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军婚之这个杀手无节操》 作者:猗凡 文案: 率性冷血的末世女穿越成身手不凡的冷酷杀手, 半生刀口舔血的她突然厌倦杀戮,想找个知冷知热的男人过过温馨小日子。 可是不巧,她居然看上了特种兵的中队长,于是一场精彩绝伦的追爱故事就此展开。 本文主打温馨甜蜜,天雷狗血呼啸而来,请受不了的童鞋鄙视作者一万遍。O(∩_∩)O…… 男主比较接地气,女主透着股子妖精气。 男主正气仗义英勇无畏,女主节操碎满地! 本分过度玛丽苏,过度YY,作者大人大开金手指,背景参考现代生活,又属于架空时代。不喜苏文者勿入!感激不尽!! 内容标签:军旅 穿越时空 春风一度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十一(白小白),季城 ┃ 配角:记不清了 ┃ 其它: ☆、1楔子   女孩醒来的时候,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四肢粗短,身材矮小,眼睛大而亮,长的很漂亮,像个洋娃娃,看起来只有两三岁的模样。   女孩错愕不已,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她明明刚被一群变异的怪兽撕碎,这又是怎么回事?   许久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重生了,重生回到了公元二十世纪,八零年代末。   她来自末世,小心翼翼的活了二十七个年头,磨砺出一身本领,最后死于一群变异怪兽的爪下。   如今的她小小年纪父母死于黑社会的砍杀下,后来自己被一个叫银狐的男人救下,男人说:“我可以当你师傅,等你学会了一身本领,你就可以给你父母报仇,往后也能保护你自己。”   女孩说:“好!”   从此后,她当了二十年的杀手,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十一。    ☆、2杀手要破处   十一今天很生气,真的真的很生气,因为她居然被同行耻笑了。   那些人,打架打不过她,办事没她办的干净利落,就连出出场费也没她高,居然还好意思嘲笑她……只知道练功杀人,没有女人味,缺乏男人缘!   二十四岁的老处女!这是那帮人背后对她的评价!   二十四岁老吗?有些人才刚刚大学毕业,有些人才将将上班,有些人还没来得及恋爱,但是对于他们这个高危行业来说二十四岁的确也不算年轻了,他们奉行的是,人生在世要及时行乐,因为你并不知道也许这一刻你干掉了别人,但下一刻说不定就是你被别人干掉了!   没有老公,没有孩子,没有家人不打紧,但是你至少得知道男、欢女、爱是个什么滋味啊,否则你死了岂不遗憾?   十一从来都不觉得遗憾,因为她知道以上那些话全都是某些技不如人的杀手给自己找的借口,有的同行,暗杀技术不行,只有先出卖色相,将目标锁定以后,上床办事,等对方被自己迷的神魂颠倒的时候,才迅速出手,解决对方的性命。   十一是杀手界的翘楚,是杀手界的精英,是杀手界有名的例无虚发,从事这行这么多年就没失手过,所以她从来没机会靠出卖色相引诱目标上钩。   因为没有工作需要逼着她献身,自己也没想法主动勾搭男人,调戏她的男人又被她一不小心给废了,所以至今为止,十一还是个处,名副其实的处。   但是今晚,十一决定了,她要破处!为了堵住那帮嘲笑她的人的臭嘴,为了维护她高高在上、事事都压他们一头,一贯以来无人能超越的女王形象,她决定豁出去了。   她十一是什么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岂能被人嘲笑?!   十一在干掉了一个抢地盘的黑帮头目后,淡定的返回旅馆,收好飞刀,脱了那身路人甲的衣裳,随手丢进垃圾桶,裸着身子走进卧室洗了个泡泡浴,中间她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傅给她发了条短信,问她晚上有什么消遣,她回了句:“勾搭男人上床。”手机从浴室门缝里被她精准的扔到了卧室的化妆台上。起身随手扯了条大毛巾擦干身子,裸、身走到化妆台前,丢掉大毛巾,仔细的给自己画了个超级大浓妆,此时刚好门铃响了,时间比预期的还早了五分钟,十一很满意。   抬手扯起床上的薄毯子将身子一裹,开门,门口的侍应生惊艳的睁大了眼,眼神很暧昧,操着一口流利的伦敦腔。   十一将银行卡递给他,大手笔的将那堆用铁架子挂着推来的衣袜鞋帽照单全收了。   侍应生错愕不已,表情很精彩。   十一摇摇头,长的还真不错,可惜了,是个外国人,抬起玉腿,关了房门。她是中国人,所以即使她自懂事就一直在国外厮混,但是骨子里她还是想找个中国人来做那档子事。毕竟么,支持国货,我们一直以来的口号。虽然她一直身在异国他乡,但是祖训: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就是不知道今晚,她有没有那么好运碰到一个合意的中国男人,来帮助自己完成从少女到女人的神圣仪式。   从一堆名贵奢华的衣服当中,十一挑了一件带着亮片的裙子,只是高腰长裙,看样子应该是参加正式仪式的礼服。十一蹙眉,那些店员真是不靠谱,回来的路上,打电话的时候她明明说的是性感的夜店装,结果竟拿了这些来凑数。   纤细的胳膊一捞,就从床底下摸出一把长约三公分,宽约半公分,很薄很利的匕首,手指翻飞,几下功夫只看到那长裙上的雪纺乱飞了一地。等十一将那刀再扔回床底的时候,一件坦胸露背的夜店短裙便横空出世了。   十一套上裙子,和合身,凹凸毕现,身材很棒,很辣!又从那堆衣物中间找了个酒红色的发套,一双性感的细高跟。打扮完毕,搁在梳妆台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短信:“祝你成功!”   十一红唇轻抿,自信满满,低语了句,“那是自然。”关了手机,随手一丢,床边上的垃圾筒转了个圈儿,又稳稳站定。   酒吧的摇滚乐劲爆而热烈,十一进去的时候,便有俩个嬉皮士盯上了她,可惜金发碧眼的男人真的不是她的菜。   好容易瞄到了一个黑头发的男人,那家伙长的还挺带劲,凑上去一聊,十一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操!日本男人!”   日本□事业发达,她可不认为自己的小身板能经得起那个变态民族的折磨。   夜店混到凌晨一点,她先后经历了日本男人,韩国男人,新加坡男人,最后终于碰到了俩个中国男人,可惜是个啤酒肚秃顶,十一很受伤,她急巴巴的想送出去的“第一次”居然没有一个看的上眼的男人上来领赏。   唉声叹气的回了酒店,途中心情不爽的狠狠揍了两个正在企图□一个中年妇人的年轻小伙子。中年妇人感激不尽,连连询问十一的姓名无论如何要报答她。   十一扬了扬手,“I am Superwoman!”   电梯叮的一声在二十八层停了下来,十一暗下决心今日事今日毕,要不待会直接打电话给拉皮条公司,挑几个各方面都不错的中国籍男人上来,自己再选选,兴许就有相中的呢。咦?对了,上次琳达说了,哪家的服务比较到位来着?   门卡□房门,十一警觉的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这边快速而来,不对,好像后面还跟了更多更大声的凌乱的脚步声。还未等她有所反应,一股大力突然将她抱住了,紧接着温热的唇便贴住了她,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紧紧的抱住她的腰身和她的头,将她抵在墙上,状似缠绵的模样。   十一睁眼,近距离看着那男人的眼,犀利如鹰,透着一股子警觉,十一喜欢这双眼睛。紧随其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十一一直垂在身侧的手臂突然攀爬上了那男人的后背,拥进他,男人像是一怔,十一却闭了眼,舌头毫无预警的伸进了男人的嘴里,纠缠吸吮。   男人受惊不小,可那些人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了,并且看向了他们。   十一吻的很投入,她好像挺喜欢这个男人的味道的,眼里也只有这个男人,其他人都与她无关。虽然是第一次亲吻,可是并不代表她平时不观摩真人版动作片的。   那伙人长的人高马大,面貌凶狠,只在十一他们这里稍作停留,便分作几头有的上了电梯,有的继续往前,也有的直接下了楼梯。   脚步声减消失,男人费了很大力气才分开了俩人,目光惊疑不定的看着十一。   十一这才看清了男人的脸,长的不算太帅,但是很刚毅,也不是高大挺拔到可以去登杂志封面,但是十一刚才已经探过了,男人的肌肉很结实,不是那种在健身房练出的绣花枕头的肌肉,而是经过千锤百炼磨砺出来的刚劲。这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不过什么人,对十一来说也不重要。   “Sorry.”男人低沉的嗓音。   十一有些失望,用正宗的普通话问道:“你不是中国人?”   男人目光闪了闪,同样用中文问了句,“你也是中国人?”   十一很高兴,刷了门卡,拉着他的胳膊,“真是有缘,进来坐坐。”   男人有些抗拒,站着没动,显得很迟疑,还透着一股子防备。   十一了然,装作无辜小心的模样,指了指那伙人消失的方向,“你不跟我进来你没地方去的,那些人估计还在找你。”   估计是看出了十一眼中的害怕与小心,男人最终还是跟着她走了进去。   房间里凌乱一片,全都是女人的衣服鞋帽,还有那被扔的乱七八糟的抱枕,毛巾,甚至是文胸。   男人脸上尴尬,偏过了头,笔挺的站着,腰背尤其的直。   十一心里嘀咕了句,“难不成是军人?”   男人看十一看着他,想起方才的情形,脸上窘迫起来,结巴道:“刚,刚才,真是对不起了。”   十一笑着捂了捂嘴,“没关系,口感很好。”   男人错愕,重新打量女子一遍,心里在揣测着女子的工作性质。   “你坐会,我换衣服去了,”十一站起身,还没走出男人的视野就开始解身上的衣裳,后背的拉链被拉下,露出让人无限遐想的臀线,男人眼角一抽,紧张的嗖的转身,看向窗户那边,一动也不敢乱动。   十一平时一个人生活惯了,也没在意那些,况且她今儿是存了心的想勾搭这个男人了。卸了妆,摘了假发套,披着一头乌黑亮泽的头发,身上只围了一条大毛巾就滑溜溜的赤着脚走了出来。    ☆、3春风一度,杀手很满意   男人浓粗的眉毛拢在了一起,古铜色的皮肤上难得染上了一层不正常的红晕,“对不起,小姐,打扰了,我想我该走了。”   “怎么了?”十一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很无辜,“这里是美国,放轻松点。”说话间递了一杯红酒给他。   男人礼貌的接过酒,但是并没有喝,而是拿在手上把玩。   十一弯腰坐在沙发上,弯腰的瞬间那胸前的饱满又是一番春光乍泄,无限美好,令人心荡神驰。   男人的喉头紧了紧,正准备将红酒递到嘴边,又突然顿住了。   十一看出他的戒备,只是故作疑惑的晃了晃高脚酒杯,“不喝酒吗?”   “我不大喜欢喝红酒。”男人说道,爷们么,要干也干老白干啊,那爽辣的感觉滑过喉咙烧了食道,那感觉才叫过瘾。   “那边有水,我看你渴了,要不我帮你倒。”十一欠了欠身又准备起身。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男人长腿一迈,先十一一步走到了纯净水桶边上,倒了杯凉水咕咚咕咚,一杯下肚,像是掩盖尴尬一般,自始至终都没再看十一一眼,当然也就没看到十一在看见他喝了那杯水之后,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男子喝完凉水后,情绪又冷静了几分,侧目看向她,带着点质疑,“你一个孤身女子,随便让男子进了你的房间,你就不害怕吗?”   “你是中国人。”十一答非所问,却又那么理所当然。   这样的答案让男人哑然失笑,过了会,他说:“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我该走了。”   “再等会吧,反正也没事,聊聊呗。”十一起身站在他身前,这么近距离一站,俩人身形的差距还是满大,对比也很强烈,男人的力,女人的柔,体现的淋漓尽致。   “不了,我的朋友还在等我。”男子后退一步,没有犹豫,干脆的回了她,“今天谢谢你了。”   十一瞧着男人结实的胳膊上愤张的肌肉,直愣愣的提议道:“我们来段露水姻缘吧?”   男人一震,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严肃了表情,“抱歉,我有女朋友了。”拉住门把就准备出去。   “等等,”十一突然跟个滑溜的泥鳅一般钻进他与门之间,像是故意又像是一不小心,那身上裹着的毛巾竟滴溜溜的掉了下来。那雪白柔嫩的身上,竟然未着寸缕!   男人一惊,脑袋轰的一声,血液急速灌上了脑顶。男人生气了,背过身,语气不善,“姑娘,请你自重。”   十一瘪嘴偷笑,这男人看着岁数也不小了啊,怎么表现的比她还像个“处”啊,对胃口噢,小子,你今晚跑不了了,我要定你了。   男人没等来女子的反应,复又沉声强调道:“请姑娘你让开,我要走了。”   十一背靠着门,悠闲自得的用眼神描摹着男人刚硬的线条,慢腾腾的转移话题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没吭声,身子却陡然一震,一股奇异的眩晕感袭了上来,捏了捏额角,心中一惊,猛然转身,冷冷的盯着十一的眉眼,“你给我下了什么东西?”   十一睁大眼,抬起光滑莹润的胳膊,红唇轻启,“三……二……一。”   当最后一个“一”字从嘴中将将吐出,男人的眼睛骤然变黯,身子一软,就朝前倒了下来,十一扬起一个漂亮的笑脸,张开怀抱,接住了男人倒下的身子,“呃……真重!”   将男人拖上床,三下五除二扒光了男人的衣裳,当最后一件军绿色的内裤被她在手上转了几个圈扔到地上之后,十一的手指划过男人自左胸一直延伸到腹部的一条长而狰狞的疤痕,“果然是个军人。”   十一欣赏着男人宽腰窄臀,精瘦的身材,很是满意,没有那种让她一看就倒胃口的健美先生的夸张身材。   十一将床头柜的红酒一干二净,活动活动四肢准备办事,脑海中回忆着□电影里的场景,翻身就爬到了男人身上,吻了吻男人的脖颈,又顺着那条疤痕一路向下。   小腹处突然炙热坚硬了起来,十一轻笑,看着那以极快的速度变大变硬的物件,心思思索着到底是自己的药起了大作用,还是男人本身就很敏感。   “嗯……”男人闷哼一声,突然睁眼,但那双眼已经失去了先前的犀利警觉,而是充血的混沌以及欲的渴望。   十一正在好奇的盯着他,却被男人一把抱住,一个翻滚就将她压在床上,紧密的压迫感让十一紧张的有点兴奋,这种事她还是希望男人主动的,毕竟自己也是生手。   男人抱住她的头,滚烫柔软的舌粗暴的顶开她微合的牙齿,如狂风暴雨般搅动着她的津液,吸吮索取,贪婪而毫不怜惜。   十一正被吻的因为缺氧而头脑发昏,男人却已经转战了战场,舌头一卷,轻咬住了她胸前诱人的红果。   “操!”十一躬身迎了上去,身体的兴奋感让她不敢示弱的,用尖利的指甲在他身上划下一道道抓痕。   男人后背的肌肉紧张,下腹处更是刚硬如铁,循着男性的本能,男人急切的在十一身上寻找出口,却是顶着那利器,冲撞了几下,也没有找对地方。   十一被戳疼的眼圈都红了,朝着男人的后背猛捶一拳头,“我去!你轻点!”   许是男人都有无师自通的本领,男人不再一味盲目的横冲直撞,而是抱起了十一的两条长腿,对准那处幽深的密林。   十一看那男人剑拔弩张的气势,腾地生出一点害怕,挣扎着正准备阻止。   男人却气势如虹的身子一挺,一贯而入,埋了进去。   “啊……”十一有生以来第一次因为疼痛大声喊了出来。身子一僵,半抬了起来,突地,又是一软,跌进了被褥里。   男人舒服的一叹息,身子已经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十一后悔了,这种事,尤其是第一次,女人真的半点都讨不着好。   胳膊伸了伸,攀上他的脖颈,她颤抖的寻找着他的颈动脉,不趁早将这男人弄晕过去,她怕自己先晕过去了。   才摸到那处因为激烈运动都已经鼓起来的经脉,身子却一个腾空,被男人抱坐了起来。掐着她的臀部,更深的进入了她。   “噢……”十一皱了脸,有一种奇异的感觉突然自某处地方悄然爬了上来,十一想抓住,那种感觉让人心痒难耐,迫切的想索取更多。   十一不知道这一晚被那男人折腾了多久,反正是自己都昏睡过去了,还能觉察到身体的异样,最后她终于忍无可忍,在男人坚实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下去,出了血,也映红了男人血红的眼,在巅峰的快、感之中,俩人紧密相拥。男人眼中仿似一闪而过短暂的清明,怔愣的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又被混沌的意识和强烈的快、感所取代。   季城是在一阵令人眩晕的强烈的快、感之后惊醒过来的。   眼前的女子趴在他身上,两只胳膊撑在他的胸膛,手掌托着下巴,媚眼如丝的瞅着他,见他醒来,呵呵一笑,“早啊!”   季城嗖的睁大眼,张了嘴,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   “喜不喜欢我叫你起床的方式?”十一得意的还在他的身上动了动。   那贴合处激荡人心的刺激,清楚的提醒着他,目前二人的状态。   季城如遭雷击,一把推开她,翻身起床,抽出来的部分,上端还黏着乳白色的暧昧液体。   十一吹了一声愉悦而响亮的口哨,赤着身子也下了床,脚刚沾地,两腿一软,迅速扶住一旁的家具,呼了口气,看着季城的方向,“你昨晚太卖力了。”   进了淋浴间,关门的瞬间还不忘关切的问了他一句,“一起进来洗洗吗?”没有等来季城的回答,十一耸了耸肩,打开莲蓬,身上汗津津的,她可是要洗一个舒舒服服的泡泡浴。   曾经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季城傻了,他从军十年来一直严于律己,自制力强的近乎变态,可这次居然因为一项秘密任务,竟然着了一个女人的道,犯了错误。而且这种错误是实在不应该,也绝对不被允许的。   季城沉了脸,心情也很沉重。二十八年来他从来没这么亲密的碰过女人,就连自己谈了五年的女朋友,最亲密的时候也只是亲亲小嘴,女朋友的身子他更是看都没看过。   十一哼着歌从洗浴间刚踏出来,一只大手便精准的捏住了她的脖子,不过并未用力,只是拉住她转移了位置,将她按在墙上。   季城已经穿戴整齐,笔挺如初,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十一由着他掐着自己的脖子,垂了手臂,闲闲道:“女人,一个看上你的女人,经过昨晚准确的说应该是:你的女人。”   女人的闲适让季城暗暗吃惊,更囧于她直白的挑逗,面上狠厉毕现,“说,你到底什么目的?”   “看上你了,想和你上床。”十一转了转脖子,男人的手心都是汗,自己才刚刚洗完澡,干净的肌肤又被弄脏了,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4杀手想结婚   季城是名军人,一直以来身边都是铁血男儿,即使有异性出没,也都是循规蹈矩的女子,何曾见过像这样浪、荡奔放的女子?   “你为何给我的水里下药?”季城追问道。   “都说过了,我看上你了呗,”一手挥开季城已经松下来的掌控,摇曳生姿的走向沙发。   季城知道问这女人等于白问,而且他又不善于对女人严刑逼供,不再管她,自己开始动手在宾馆的房间内翻找可疑的物件。   床底下一把锋利的匕首,垃圾桶里一部完好的手机,床上几点……梅红的血迹,季城一怔,脸上红了红,不确定的又看向抱腿坐在沙发拐角的十一。   十一正好也看着他,眉眼带笑,丝毫都没有惊惧慌张之色,普通的就真像是一个只求一夜露水姻缘的红尘女子。   季城将房间搜了个遍,也没再找到什么可疑的物件,将匕首丢到茶几上,打开了十一一直关着的手机。   十一抬臂,季城危险的眯了眯眼,十一讨好一笑,慢腾腾的拿过那把匕首,同时从茶几上挑了一个大苹果。   手机打开,很快一跳未读短信就“滴滴”的响了起来,十一神色如常,薄而长的果皮自她修长的指尖垂了下来。   季城打开短信:早安!男人的技术如何?破处的感觉怎样?署名:妖孽。   季城脸上红了红,不自然的看了眼十一,刚巧十一将苹果削好,欢欢喜喜的递了过去,“给你。”   季城未接,倒是捡起那跌落在地上的苹果皮,一长串,薄的透明,意有所指道:“刀工很好。”   “以前在餐馆打过一年的工,专门做水果拼盘的。”十一执着的将那个苹果塞进季城的手里,“放心,没毒。”复又挑了个小且红的苹果,继续削皮。   季城看了她片刻,斟酌着用词,“我想我们该谈谈……”   十一截了他的话,“男、欢女、爱,一场露水夫妻,你该不会是还想让我对你负责吧?”   “当然不是!”这句话季城回答的快速又干脆,但是作为男人,他觉得自己撇的太过干净,有些不负责任,顿了片刻,“你是第一次?”   “重要吗?”十一反问,似又想到了什么,贼兮兮的问道:“你也是第一次?”   季城瞬间红了整张脸,支支吾吾的没有吭声。   “你是第一次。”十一肯定的仰靠在沙发上,“第一次就能有这样的水平,前途无量,往后你的妻子定然性福无边。”性福二字她刻意咬的很重。   季城板了脸,站起身,挺立如松,他根本不想开这种没有营养的玩笑,一板一眼道:“既然姑娘你如此不看重这件事,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拜拜,”十一挥了挥手,没有挽留没有不舍,没有任何情绪的笑着挥手道别。   季城出了房门,背靠在墙上,点了根烟,心乱如麻,可也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徐刚他们一定等的着急了。   **   一个月零六天后,十一嘴里嚼着口香糖,手里拿着一张彩超单子,淡然的晃荡出了医院。   走到停车场拿车的时候,看到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半大的小伙子拉拉扯扯,用词很激烈。十一好奇心起,靠在车旁听他们说什么。   原来这小伙子天天在外面酗酒打架,昨晚才因为酒精中毒被送进了医院,中年妇女想劝孩子回校读书,但是小伙子却怪罪母亲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就将他生了下来,嚷嚷着没有父亲的孩子在学校里是如何的被人看不起,如何的被人嘲笑轻视。妇人声泪俱下,不停的解释自己是因为爱他才生下他,虽然没有给她优渥的物质条件,但她一直在努力,小伙子还在咆哮。十一已经没有兴趣再听他们争论下去了。   一路狂飙,车内的人却很淡定,手指轻敲着方向盘,这个孩子生还是不生?生下来是一个人养还是给他找个父亲?是随便找个父亲好还是亲生父亲好?   改装后的跑车在瑞士银行门口停了下来,十一下车走到了VIP窗口,查了下银行户头的钱。   当她出来后,一切豁然开朗,瞬间都有了答案。孩子当然要生,既然生了就要对他负责,给她个完整的家庭是必须的,当然亲生父亲肯定要比养父要来的靠谱。   十一从来都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主意打定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主,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麦克,我需要你帮我查一个人,中国人,男,名不详,年纪大约在二十五到三十之间,身高目测178CM,应该是个军人,从左胸到腹部曾经受过很严重的刀砍伤,就这些了,稍后我会将我手绘的这男人的画像传给你。我要这男人及其关系人员的所有资料,价格没问题。好,再见!”   紧接着又拨了个电话,“师傅,我准备结婚了。”   那头接电话的男子是代号为银狐的国际顶级杀手,有着六十岁的年龄四十岁的容颜,举手投足间颇为妖孽,据说原本的国籍是意大利人,不过他真的是哪国人,他连他自己现在也弄不清了,听到徒弟这么一说,也不觉惊讶,“女人是不能没有男人。”   “我是要给我的孩子找个爸。”   “这么不小心?”银狐诧异了,“不像你办事的风格啊!”   “那男人长的还不错,性格身手都挺好,我是想如果我们真的一不小心有孩子的话,应该也不赖。”   银狐:“所以你就顺其自然了。”   十一:“是的,这孩子和我有缘。”   银狐:“你在给你自己退出杀手界找借口。”   十一:“杀手也需要后代。”   银狐:“好吧,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十一:“给我一个新的身份,对方是个军人,我听说中国对于军人家属审查挺严格的,所以请务必给我一个身家清白的身份。”   银狐:“噢……军人……祝你好运!”   十一:“谢谢!”收了电话,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努力回忆那个男人的相貌,并且将他画出来,如果时间充裕的话,她想将自己的相片和那男人的画像P一下,预测一下他们的宝宝将来会长什么样子。   **   很多战友都觉察到了季队自上次执行境外任务回来后,就变了,具体哪儿变了,他们也说不清,就是有点魂不守舍,有点心不在焉,甚至连训练的时候也会莫名其妙的长叹一口气。   史大队长看着不远处正在粗着脖子对新兵蛋子们扯着嗓子训斥的季城,拍了拍老战友金政委的肩,“老伙计,战士们在前线浴血奋战,后防巩固也不能掉以轻心啊。”   “你也看出来那,”金政委揶揄地笑道:“我看这小子这一个多月来一直透着一股子古怪,不会是和李娜那丫头出了什么问题了吧?”   史大队皱眉,压低声音道:“上次我从大军区开会回来,可巧了,看到李娜和老童家的儿子有说有笑的从我对面经过,后来我就留了个心眼,听说最近俩人走的挺近的。”   “噢……”金政委恍然大悟的又看向季城,道了句,“难怪,我听说季城和李娜是一个大院里出来的青梅竹马?”   “是啊,俩家父母还是生死之交的老战友,”史大队叹了口气,“可惜了,老季夫妇走的太突然太早了啊。”   季成是烈士遗孤,父亲在一次执行任务时被毒贩枪杀,母亲也是在一年后为抢救国家财产而丧身火海。对于季家唯一的孙子,季老政委原本是不愿意让孙子当兵的,可是有的人生来就是干这一行的,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他干其他行业也不会有这一行出色。最后季老政委也只有妥协了,只是要求季城每每出完任务后都要给自己报个平安,不能隐瞒,也不要什么善意的谎言,他只要切实的孙子的情况。   金政委提议道:“季城也有二十九了吧?要不催催他,让他打个结婚报告,将结婚的事给定下来,也免得这样失魂落魄的。这男人啊,身边老没个女人也不是个事。”   史大队点了根烟,知道金政委不烟不酒,也没有客气,“依我看这结婚的事,也不是季城说了算,估计是那李娜不愿意嫁。”   “老李家的孩子也有二十七了吧,这一直不嫁,那么大的姑娘了,想干啥?”   史大队笑了笑,“老伙计,我这不正跟你说着么,你不是和李兴国有些交情嘛。要不你替季城先去探探老李家那边的意思,孩子们的事若是差不多的话,那就定下来吧,拖来拖去没意思,保不定还拖出个什么问题来了。”    ☆、5季城和李娜   月亮在这寂寂的深山老林里洒落下清冷的余晖,不远处几声蛙叫,正是盛夏光景,山里的风大,所以并不显热。   季城坐在一处芳草萋萋的高地,眼睛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昌恒穿着迷彩衫突然从他身后蹿了上来,装腔作势的吓唬人。季城一早就听出了他的脚步声,所以只是淡淡的扫了眼他张牙舞爪的模样,并未吭声。许昌恒很挫败,“你这人真的太让人扫兴了。”   季城没搭腔,有一个人也经常这么说他。季城转头看向许昌恒,语气认真,“我这人是不是挺没劲的?”   许昌恒给他递了根烟,点上火,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安慰道:“当兵的都这样,不用太在意李娜开玩笑的话。”   季城继续保持沉默。   许昌恒得了史大队的指示,今儿个是有任务来的,所以又主动开腔道:“最近看你小子状态不对啊,怎么回事啊?和李娜吵架了?好像有段时间没看到你们通电话了。”   季城动了动眉头,的确是有段时间没和李娜通电话了,上次去国外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和李娜就因为转业的事闹的有点不愉快,李娜希望他去地方上发展,走仕途。但是他很清楚那些并不适合自己。况且自己在特种大队待的挺舒适惬意,人与人相处也简单,他舍不得这里,更舍不得这帮战友。   李娜那会儿和他吵的很凶,声称若是他不听自己的就和他分手。季城心里苦笑,他并不是聋子也不是傻子,李娜和童参谋的儿子童海这半年来一直走的很近,各种流言蜚语也不胫而走。他也曾假装不在意的了解过童海的情况,听说童海没有遵照家里面的意思和他哥哥一样从军,而是直接下海经商了,据说这几年混的风生水起,只是童海这人对兄弟是很仗义,对女人却是更换频繁如换衣裳。   有些事季城不想挑明并不是说明他不在乎,而是他太在乎了,反而显得犹豫和彷徨。他看的出童海并不是真心对待李娜,所以他不甘心也不放心放手,若是自己视若珍宝,小心翼翼呵护了这么多年的女子没有很好的归宿,他的心里也会不好受。一直以来,在他的心里李娜仍旧是那个怯怯的躲在他身后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单纯的小女孩会被居心叵测的坏人诱拐,但是小女孩本身是无辜的。   以往吵架闹别扭通常都是季城先认输服软,打电话,写信,托战友买东西哄人,样样花招使尽。但是这次李娜说的很决绝,不转业就分手。季城入伍参军并不仅仅是因为那一份热血青年的冲动,还有对父辈的缅怀,以及对祖国沉重的责任。若为男女之情,而放弃自己的理想和责任,他自问他做不到。   李娜很生气,跺着脚,“国家不会因为缺了你一个小当兵的就支撑不起来!”   季城回她,“但国家就是被我这样一个个小当兵的共同撑起来的。”   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季城反驳了她的话,李娜很生气,拿起随身的背包朝他身上猛砸了几下,就转身跑了。季城默默的跟在她身后走了很远,直到看着她安全的上了车,才顿住了脚步。   “又走神了,”许昌恒用胳膊肘拐了拐他。   季城干涩的一笑,“兄弟,我这次可能真的要失恋了。”   许昌恒怔了怔,这些年季城和李娜分分合合,他也是见证者,看到自己的好兄弟因为那个女人整日的烦恼难过,他心里也不好受,掐了手中的烟,“分了也好!兄弟别难过,你适合更好的。她要是心里有你早就和你结婚了,怎么可能一直拖着,我看她就是拿你当备胎。”对于李娜,许昌恒一直颇有微词,只是鉴于一直是兄弟名义上的女朋友也不好多说什么,此时见季城这般说,自己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季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别这么说她,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况且她也在我身上耽误了这么多年的青春。”   许昌恒平时就比较话唠,听兄弟这么一说,反驳道:“你哪儿是在耽误她啊,明明是她在耽误你!要不是因为她挂着你女朋友的名号,那军区医院的那帮小护士,还是部队文工团的那些小姑娘,还不上杆子跟你谈恋爱啊。你,”许昌恒拍着季城的胸,“未到三十,中校军衔,特种大队中队长,年轻有为!长的又一表人才!学历又高!还怕没老婆吗?”   季城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军嫂哪儿有那么好当的,跟你恋爱的时候,对你着迷,迷那身制服,等结了婚,三天两头见不到面,老人孩子都交给她的时候,恐怕没有几个女人能真的撑下来。”   说到这里许昌恒不吭声了,他家那口子这几天也是因为他工作忙照顾不到她和孩子,挑了一堆琐碎的事和他吵吵。军人的女人难,他们比谁都清楚,他们补偿不了女人,所以也只有在女人心里不痛快的时候,随着他们吵吵自己,只要她们心里痛快舒坦了,他们才会好过点。   **   又过了一周,季城正在领着自己的兵负重越野,诸位大兵回来的路上,汗流浃背,但个个又气焰足的很,嗷嗷叫着唱着军歌。   史大队的警卫员小夏远远的满脸堆着暧昧的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来,连连招手,“首长!好消息!好消息!”   季城戴着宽边的迷彩帽子,脸上画了几道墨绿色的油彩,看到小夏脸上的笑与那一身军装极不相符,大声喝道:“立正,稍息!”   小夏急急刹住了脚,因为惯性,差点栽倒,脚底也带出了浮起的灰尘。引得跟随在季城身后的大兵们一阵哄笑。   小夏颇不好意思,行了个军礼,带着点报复的得意,响亮的说道:“报告首长,嫂子来看您了!史大队长命令你五分钟之内务必赶到大队接待处。”   季城一愣,心里却已经是红旗招展,礼炮嘭嘭了,故意端了端架子,还未开口,副队徐刚已经迈出一步行了个军礼,响亮道:“队长,这里交给我,巩固后防要紧。”   季城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大手拍了拍小夏的肩,拎住他的肩推到徐刚的跟前,小夏被推的一个踉跄,“这个兵连基本的立正都站不稳,看来平时太缺乏锻炼了,徐刚,交给你了。”   士兵们又是哄堂大笑,小夏哭丧了脸,他明明是来讨好这位首长的啊。   看着季队的身影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广袤的天际之下,一群原本挺胸抬头目不斜视的大兵哄的一下全都围着徐刚一股脑的围在了一起。   徐刚声如洪钟,“同志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按照原计划,行动!”   **   季城以导弹般的速度奔赴到部队接待处的时候,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拐了个弯儿,又奔到了集体宿舍的洗浴间。李娜不喜欢他身上的汗味儿,说是难闻,她受不了,季城自然不想她难得来一趟第一眼见到自己就嫌弃自己。不过他心中也有疑惑,除了刚确定恋爱关系的头俩年,李娜主动来找过他,但是近几年一直都是季城趁着部队开会,休假,等各种机会抽空主动找她,李娜能主动来找他,简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尤其他俩还刚刚闹过别扭。   那这是不是就代表着,李娜主动和他和好,接受了他要一直待在部队的事实呢?想到这里,季城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洗了个战斗澡,甩了甩头上的水,对着镜子又整理好仪容,这才踱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挨近了接待处。李娜不喜欢当兵的猴急的模样,说是没有绅士风度。即使季城心里已经急的跟着了火似的,他也得慢点,免得刚洗了澡,身上又出汗。   接待处里,史大队的爱人罗淑华正在热情满满的和李娜拉家常,旁边陪聊的还有金政委的爱人王梅。当兵的能谈个女朋友不容易,她们这俩位大嫂,为了帮助丈夫稳固军心,自然是每回只要部队里来了家属探亲,尤其是还未正名的女朋友,女性朋友。当然都是义不容辞的主动跟战士们的亲眷拉关系套近乎,这啊,能帮助战士们将后防稳固了,战士们才能更好的为国尽忠,上阵杀敌啊。   李娜其人,长的高挑,身材匀称,五官端正,皮肤不是特别的白,但是会化妆,凡是见过她的人都会说李娜长的美。废话,部队文工团的,能长的丑吗?   虽说李娜和季城谈了五年,但是罗淑华都拿季城当自亲己兄弟看待了,但是对于李娜,她还真不是很熟悉,每回季城回去探亲,或是她看到季城在打电话,主动搭讪几句,热情的招呼李娜有空过来玩几天的时候,李娜都是反应淡淡,客套而疏离。   罗淑华也不在意,毕竟这结婚过日子,是男人和女人,只要季城喜欢,那就得了。他们这些军嫂能处的来就处,实在处不来也没关系,只要他们小夫妻能和和美美,那这日子啊,也就圆满了。    ☆、6第六章   季城踏进接待室的时候,罗淑华还在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的吹嘘季城的种种好,李娜偶尔嗯两声,显得并不热情。   第一眼看到季城进来的是王梅,她乐呵的一拍大腿,“呵,正主可来了,”转头看向李娜,“今儿早天没亮就听说带人上山负重越野去了,这一听说女朋友来了,跑的比兔子还快啊。”   罗淑华也高兴,走上前,嗅了嗅,突然噗嗤一声笑了,拍了拍季城的前胸,“瞧我这大兄弟,我说怎么等了这么大会,原来是回去洗了个澡,这花露水还是我前俩天给你的吧?你不是说不要的吗?”   季城被罗淑华当面揭穿了自己的紧张和郑重,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处红了红,转移话题道:“有劳嫂子们了,嫂子们先回家歇歇去吧。”   “呵,这就开始赶人了那,”罗淑华仍旧大笑。   王梅瞄到李娜并没有好兴致的看她们逗趣,心里泛起一丝疑惑,拉过罗淑华的胳膊,“好了,嫂子,我们先回去吧,给年轻人留点空间。”   罗淑华被王梅往门口拖着,还不忘挥着胳膊喊道:“我家那口子说了,中午你们都到我们那儿去吃饭,我这就回去做饭,李娜你中午可要来啊,嫂子等着你们啊……”   王梅将罗淑华拉着走了好远,才松了她的胳膊,“嫂子,你说这李娜什么意思啊?”   罗淑华一头雾水,反问,“什么,什么意思?”   “你没觉得这李娜反应太平淡,对人也太冷淡了点?”   罗淑华凡事都喜欢往好的方面想,说:“读书人嘛,都有那么点子清高劲,可以理解嘛。再说你看看我们家属大院的嫂子们哪个有那李娜漂亮的?这人啊,既漂亮又有文化,这肯定素质就和我们不一样了,人家那是斯文,淑女。”   王梅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不经意间看到一伙大兵一人手里都捧着一束野花,正鬼鬼祟祟的往接待处矮身快速走去。王梅看见了戳了戳罗淑华,后者却一亮嗓子,吆喝道:“徐刚,你们这是干啥子呀?”   徐刚被点了名,惊的赶紧和那俩个嫂子打手势,安静,安静,保持安静。   罗淑华是个性情中人,好奇心也重,拉着王梅就快步走了过去。   徐刚手里拿着的是上次队里战士结婚还剩下的结婚礼炮,迎上俩位嫂子,颇有点沾沾自喜的骄傲,将自己和战友们合计许久的计划眉飞色舞的给说了出来。   罗淑华一听就觉得这事办的漂亮,办的好,“我那兄弟啊,就是太闷了点,咱们是得煽风点火的推他们一把,早点领证结婚过日子生娃,这才是正经事。”   王梅有点踟蹰,低声道:“别好心办错事吧。”   “你看你,呸呸呸!真是不会说话,”罗淑华虚拍了王梅一巴掌,“你还是回去做饭,我跟去看看热闹去。”   “别,我也就是那么一说。”王梅只是存了一份担心,可叹部队生活枯燥无味,她怎么可能错过这场热闹,不让去死乞白赖也是要去的啊。   **   李娜冷冷的看了眼季城,眼中卷着一股怒火,可季城因为太过高兴,并没有察觉异样,或者说当兵的都缺乏细腻的内心,不太会揣测女人的小心思。长时间和战友们相处,直来直去惯了。   “坐,你站着干嘛,坐啊,”季城招呼李娜,“我给你倒水,一路上辛苦了吧,怎么想起来到这儿来?我还当你这一气,这辈子都不打算理我了呢。”季城拿起李娜身前的茶杯,发现还有满满一杯水,顿了下,一眼瞄到接待室的门口放着一个大西瓜,笑道:“我给你切个西瓜解渴 。”   “不用了,”李娜仍旧站着,那瓜还是罗淑华提过来的,当时就要切给她吃,但是她没心情,也就没让她忙活了。   季城将瓜抱在怀里,看了眼李娜,这才发现她有些不对劲了,眼睛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冷。季城心里一咯噔,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怎么了?”   李娜仍旧不说话,瞪着她,倔强的抬高了下巴。   “娜娜,”季城上前就想拉她的手,却被李娜缩了回去,眼睛闪了闪,却突然红了眼圈。   季城这一看就着急了,赶忙的放下西瓜,就想抱住她,却被李娜大声呵斥道:“别碰我!”   季城的胳膊就这么僵在那儿,好一会才尴尬的放了下来,无奈道:“你到底怎么了?”   每次吵架或是李娜不痛快了,李娜都是喜欢一声不吭,由着季城百般小心的哄,或者急的到处乱窜。   这样的沉默大约持续了一刻钟,李娜不说话,季城也没有再乱献殷勤,而是专心致志的等李娜自己将心里的不痛快说出来。   终于,“季城,你到底什么意思?!”李娜突然爆发,声音很大。   “你轻点声,这里是接待处,会有人过来的。”季城劝道。   “你怕有人过来丢了你的脸,那你怎么没想过我的颜面?我的感受?”李娜说着就委屈的哭了出来。   李娜爱哭,每次一哭,季城都着急,这次也是一样,只是着急的同时还带了点疲惫,季城想他们为何就不能平静的交流,开开心心的谈恋爱呢?   季城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你先冷静一下,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城,你敢说你不知道?!”李娜火气又大了一些。   季城心里一惊,他自问和李娜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以来,一直都尽量的尽职尽责的做好自己的本分,要说真有什么对不住她的地方,那就只有一件了……人常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季城心里有鬼,自然是语气气势都弱了下来,他是个有责任有担当无城府的男人,自然就没想过咬牙不承认,或瞒着李娜什么的。摘了帽子,挠了挠头,这举动非常不符合他平时一板一眼的作风,“对不起。”   李娜听到他道歉,火气非但没小,反而噌噌就上涨了起来,呜呜抽噎道,“果然是你,果然是你!我就说么,金叔叔怎么会突然到我家去了,原来就是你在背后做小人撺掇的。我又没说不和你结婚,你什么意思你?你让金叔叔去我家和我爸说那些话什么意思啊你?我爸妈逼我,你逼我,你们所有人统统都逼我,你们就是不想让我好,呜呜……”   季城一听,这不对啊,什么情况?   “季城,我李娜就把话撂这儿了,你现在就给我转业,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马上跟你结婚。若是你办不到,也不要怪我无情,虽然我们恋爱了这么久,可我不能结婚了就跟没结婚一样,我也有自己的事业,我不可能这辈子都陪着你在这里虚耗光阴。”   这话李娜曾经也说过,只是以前都是玩笑话,但是这次却说的郑重无比,不由得季城不重视。   季城沉默,脸上显出痛苦而纠结的表情。李娜知道季城根本舍不得这里的一切,心里有了底,说话就更嚣张,“季城,你可要考虑清楚了,我爱你,我们俩也相爱了这么多年,你真的愿意为了这份挣不到钱,没有前途,还有生命危险的工作而舍弃我,舍弃咱们的感情?这里有什么好?没有娱乐生活,没有交际,甚至就算你干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也没有人会知道!你就愿意这样默默无闻,和一帮臭男人在这荒山野岭里呆一辈子?”   季城有些陌生的看着李娜,曾经李娜崇拜他,因为他的出生入死,因为他是无名英雄而仰慕他。可是她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在乎虚荣,名利。这还是他认识的李娜吗?   “李娜,你怎么这么说?”季城即使因为李娜将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工作说的这么不堪而愤怒,但是也不会在李娜跟前暴躁的大声喊叫,这是一种习惯,就像他习惯性的认为李娜不过是被人带坏了,而不会认为她本身就是那样的人一样。   “难道不是吗?你说说你当兵这么多年,捞到什么了?不错,中校军衔,也许因为你表现优异,很快就会晋升上校,可是你又不是在地方,你在这荒郊野岭,有这军衔有用吗?即使我好姐妹搞派对什么的,我也不敢随便的将你带出去,因为你工作特殊,不能拍照,不能随意暴露行踪,不能像普通人一样尽情的享受生活。你以为这样的你,我跟着你还有意思吗?不错,我已经二十七了,我还能年轻漂亮几年?要我就这样默默无闻的逐渐老死我会不甘,你知道吗?你明白我吗?你懂我吗?”李娜的情绪很激动,也许是这几日父母逼着她尽快和季城结婚,甚至母亲还在大院楼底下亲自拦住过童海的车,将她和季城的恋爱关系明确告诉了童海,声称不要再来找她女儿了,而真的惹怒了李娜。   李娜这半年来跟着童海真的见识了她很多没见识过的东西,出行都被人小心伺候着,到哪儿都有人跟前跟后巴结讨好着,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她突然感觉过去自己的二十六年简直白活了,有钱有权真的那么的好,那么的让人深陷其中欲罢不能,她喜欢这种生活,她想拥有这种生活。虽然她心里也舍不得季城,但是她相信,以自己的美貌和才能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天下间的好男人很多,例如童海,薛邵东,江志都非常的不错,以前只是自己眼光太狭隘了。   她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这是她临来特种大队之前,自己跟自己说的心里话。    ☆、7失恋了   李娜激昂陈词后,接待室又安静了许久,季城才哽着嗓子问:“这是你的心里话?”   李娜看季城表情阴郁痛苦,一时心里也有些难受,毕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季城幼时失去双亲,整夜的睡不着觉,都是自己妈妈抱着季城入眠的,那份亲密相处沉淀下来的感情,也不单单就是男女之情。   “我问你话!”季城第一次对着李娜吼了起来。   李娜被吓了一跳,心中窝火,季城从来都没有这样对她过,情绪上受不了,呜呜又哭了起来,“都是你们逼的!都是你们逼的!你们从来都不问问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就替我决定我的人生,这样的人生我已经过了二十七年,我够了!我真的够了!我想过我自己的人生,我不要你们再左右我!我讨厌你!”   以前李娜说“我讨厌你”,又娇又软,季城觉得很窝心,但是这次季城却觉得很伤心,他是真的被嫌弃了。   季城用袖子快速的揉了一下眼,坐到椅子上,双肘撑着大桌子,显得很落寞无助,“李娜,我承认金政委替我去向你父母提我们结婚的事,是我这边做的不对,没考虑你的感受,我道歉。不过他完全是一番好心关心我们这些小辈,你不要怪他……”   李娜正想说什么,被季城抬手阻止了,“李娜,你听我说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也是非常了解的,从我们正式确定恋爱关系到现在已经有五年零七个月二十一天。这段感情不算特别的长,但也不短了,我很珍惜我们俩的感情,我舍不得你,但是我同时也舍不得这份工作。在我心中,你和我的职业一样重要,让我取舍真的太难了。我知道我不善言辞,不够细心,也不够体贴,更没有足够的时间陪你,这些都是我的不对,但是我对你从来就没有二心。分手的事,你想清楚了,不要冲动,感情不是闹着玩的。”   这一次季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认真,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李娜,因为表白什么的非常不适合他这样的铁血军人,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也会让他不适应,他要表达,从来都是靠做的,而不是靠说。   李娜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难过,要说真的分手了,再也没有这样一个心里满满都是她的男人时刻惦记着自己了,心里也是非常不舍的,结巴道:“我,我。”   季城看出了李娜的迟疑,整了整军装,站起身,“好了,这个暂时不谈了,我们出去转一会,或者去我的宿舍看看,你上次走的时候咱们一起从后山捞的几尾金鱼还活着呢,一起去看看?”   李娜愤怒于季城这样轻描淡写的转移话题,她要爱的轰轰烈烈,季城越是这样,她越觉得她和季城这样白开水似的爱情没意思。   以往李娜因为吵架提出分手的事后,季城都是这样转移了俩人的注意力,但是这次李娜都已经将很多不该说的话全都说出来了,她就没打算收回去。而且这些日子,童海明显的对自己冷淡了许多,她不想失去这个能带给她好日子的追求者,为了让自己往后可以自由自在的谈恋爱,她下定决心这次无论如何要将话跟季城说明白了。   季城朝门口走去,李娜没有走。   季城手握在门把上顿住了,回头,目光忐忑。   李娜决绝的看着他,左手掐着右手虎口不让自己心软,“我们不适合,我不想我们再彼此耽误下去了。”   季城紧紧抿了抿唇,哽着嗓子问:“你决定了?你清楚我是怎样的人,我若是决定了,不会再回头。”   李娜微不可查的颤了下,她是舍不得他的,但是她更不想俩人之间分手是她自己提出来的,而落人口舌,擦擦了眼角,又哭了起来,“都是你们逼的,小的时候我爸妈就逼我,他们希望我们在一起,我就和你在一起了,即使后来我发现我们不适合,但是为了爸妈为了你的爷爷奶奶我们仍旧在一起,现在金政委又来逼我,你逼我,童海也逼我,你们为什么都这么喜欢逼我!”   季城猛然回头死死的盯着她,他不明白,他们俩明明是因为相爱才在一起的,怎么现在就变成是被逼迫的了。   李娜被他凶狠的目光惊吓的倒退了一步,一只手捂着嘴,不再吭声。   “好!我不逼你!”季城说出这话,用了很大的气力。说完后猛的拉开门。   “哎呦……”门口有人栽了进来,季城扫了眼门外,都是自己的部下,且每人手里都捧着一束焉巴了的野花,看上去很滑稽。史大队和金政委以及其他中队的一些兄弟也都在,他们的表情看上去很尴尬,也很僵硬。   季城没有说话,看了眼屋内同样难堪的羞红了脸的李娜,将房门给关了起来,走到史大队跟前,“请首长批准我一个下午和一个夜晚的假……我将她送回去。”   战友们都没有说话,气氛很压抑也很微妙。   “季队,我替你送吧,”徐刚突然说话,他实在是有点担心季城,在失恋的情况下还要送前女友走,心里一定不好受。   史大队看着他,“去吧,给你两天假,路上注意安全,不用太着急。”   季城转身进了屋内和李娜说了几句话,然后李娜就跟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低着头跟在季城的身后走了出来,眼睛规规矩矩的看着自己的脚尖,不复刚来的时候的傲慢清高,因为四周可都是刚才被她骂做“臭男人”的大兵们。   这些臭男人们早丢了手中的鲜花,或不屑,或愤怒,或冷冷的看着她。他们可以理解女人们因为他们的身不由己而离他们而去,但是他们无法原谅女人们侮辱他们的神圣职业,用金钱地位来衡量他们做这些事的意义。   他们不图名不图利的待在这里,不是要求有多大的名与利,只为那热血男儿保家卫国的心。   季城走后,那伙本来聚在一起准备起哄的人也逐渐散去。金政委背着手跟在史大队的身后,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冤枉,他上次去李家只是刚好大军区开会,没事去拜访了下季老首长,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前些日子史大队和自己的谈话,试探了季老首长夫妇的意思,自然明白老人都希望子孙们早早成家也好让老辈们安心。   于是之后又去了李家,李兴国以前和他是战友,之后转业了,早就搬出了军区大院。金政委找去的时候,老战友见面自然分外亲热,话也比较多,之后金政委就故意将话题扯到孩子们身上,其实说的也不多,就是客气的表示,若是李家的女儿要是出嫁了,一定要讨杯喜酒喝。李兴国一直以有那么个好女婿为傲,自然就会提到季城。这一说才知道原来季城就在金政委现在所在的部队里。   俩个老家伙聊到了兴头上,可把季城狠狠一顿猛夸。后来吃过饭金政委就走了,他感觉自己什么也没多说啊,这么到了李娜的嘴里,就是自己和他父母一起逼着她结婚了?   唉……   偏偏史大队还是个喜欢落井下石、火上添油的主,慢了几步,等金政委和他并肩了,才唉声叹气道:“真不知道你这个政委是怎么当的,思想工作做不好,就不要做嘛,你看,好好的一桩姻缘就这么被你给毁了。”   金政委一听吹胡子瞪眼道:“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我给毁了?嗨!这事还都赖我头上来了啊!”   “怎的?”史大队一脸的理所当然,“既然是你捅的篓子,当然你给补上。”   “怎么补?让我不要这张老脸了,去求那李家丫头不要和季城分手?”   史大队哼唧了一声,“我说你当政委那么多年,怎么思想还没我转过来弯?你不会让你家那口子帮忙啊?”   金政委懵住了,只拿眼睛盯着史大队看。   史大队提点道:“王梅不是军区医院护理部主任吗?你让她帮忙留意着看手底下可有合适的小姑娘啊。我可跟你说明白了,我这个得力干将啊,罗淑华可是拿他当亲弟弟看的,若是他有个什么情绪不稳定,做了傻事,我可拦不住罗淑华去你家撒泼。”   金政委摇了摇头,若说季城会做傻事,打死他,他都不信。但是罗淑华来他家里撒泼?他还真不敢不相信!    ☆、8我是来相亲的   当兵的没有几个是孬种,季城不是孬种,也可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汉子。当兵的,谈场恋爱不容易,尤其还是处了五年的感情,说没就没了。   说不难过,那是装的,季城不喜欢装逼,因为不是拍偶像剧没必要。送李娜到家后,也没多停留半秒,连夜又赶了回来。到连队里找了几个比较能喝的战友,“兄弟,今儿个心里不痛快,喝两杯去?”   兄弟有难,尚且要两肋插刀,何况是对吹几瓶老白干?走起!喝的胃出血,也要奉陪到底啊!   于是一行几个人,在食堂餐厅里要了一处包厢,啤的白的要了好几箱,几瓶酒下肚,先前闷闷的气氛也闹腾了起来,有人一拍季城的肩膀,壮志凌云道:“大哥,大丈夫何患无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季城没吭声,拿着一杯老白干,对碰了一下,一饮到底。   许昌恒酒量不行,四瓶啤酒下肚,就已经天旋地转了,舌头打结道:“就没见过那么龟毛的女人,对她好还成错的了,明明她自己是陈世美,还想扮成秦香莲。我许昌恒最是看不惯这样的女人!说了你们都不信,打我第一眼看到那李娜,我就知道她对我们家城子不好……”   许昌恒还在滔滔不绝,季城已经变了脸色,有人连忙按住许昌恒,嚷嚷着要将他送回家,许昌恒还不乐意,“我没醉,没醉!”   没醉也得送回家啊,这家伙每次只要一喝醉,说话就满嘴跑回车,不管前不顾后的。   许昌恒被人架回去的时候,还双手扒着门帮喊着:“城子,你会有更好的女人来爱你的!相信哥哥!哥从来说话不骗人……”老远还能听到他在喊,“你小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剩下的战友,继续对干!   不过让史大队生气的是,这一夜的马尿灌下去,除了季城第二日仍旧精神变态的旺盛的继续带兵训练,其他队的人几乎全被撂趴下了。有一个更夸张,还酒精中毒了,连夜送的部队卫生院。   史大队呸了一声,“不能喝就别喝,癞蛤蟆垫什么床腿!”   那躺在病床上的哥们,还居然挣扎着挥了挥胳膊,“为了兄弟,值了!”   像季城这样的男人,待你好是真的掏心窝子的待你好,但一旦决心将你放下也是绝对不会再回头了。对于他来说有责任心和有担当是一回事,但是犹豫不决、反复无常又是另一回事了。   季城连喝了几天的酒,一个大队的能喝的酒鬼几乎都被他给撂倒了,后来还是罗淑华看不下去了,生怕这个大兄弟因为失恋饮酒过度烧坏了脑子,后来嚷嚷着,再喝嫂子陪你喝,季城当然不敢把嫂子灌醉,也就没再喝酒了。只是天天晚上等战士们吃完饭后就从厨房扛了个大铁锅负重越野。   食堂师傅拿着个大铁勺,急急追了几步,“嗨,嗨,我这锅的锅巴都还没铲下来呀!”   史大队看了眼那爬的比兔子还快的乌龟,拍了拍师傅宽厚的肩膀,“随他去吧,一晚几十公里,半路上当然需要补充能量。锅巴能充饥,免得他脱力回不来了。”   金政委嘀咕道:“这,还有完没完了啊!抗完大锅,他又想干啥?”   史大队敲了敲金政委的后背,“看到了吧,这都是你害的。你那边到底可有合适的啊?不然我的部下可就被你害死了啊。”   金政委终于明白那句季城有事不是自杀想不开什么的,而是自己把自己累死。   季城抗完大锅的第三天,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他回到单身宿舍将以前李娜留给他的那些东西全都收了起来,当然,他并没有撕信件撕照片,毁坏礼物这样幼稚的行为,而只是将它们妥帖的都装进了纸盒里,放在衣柜里层看不见的位置。还有上次李娜和他一起在后山抓的鱼,也都被他给放生了。   至此,这段恋情,在季城心里才算是真的告一段落了,只是他的心门也同时被关闭了,从今后他都不想再过问感情的事了,因为他被伤到了,虽然他打死不承认。   季城和李娜分手的第八天,X军区文工团内爆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丑闻,说它大是因为团里一唱民歌的女演员和一个商人在外面开房的照片被八卦的媒体记者给拍到了,说它小是因为这事很快被有权势的人给压下去了。但是这事在部队内部还是悄悄的传了出来。   史大队在听完老婆绘声绘色的描述后,嘴巴张了半天没合拢,结巴道:“李娜……和罗海?你确定你没弄错?”   罗淑华瞪了丈夫一眼,一拍大腿道:“千真万确!这事儿可都传开了,也就是你们这帮深山老林里的野猴子不知道。”罗淑华堪称嫂子军团八卦人物中的精英,精英中的领袖,即使史大队觉着这事听着非常的不可思议,但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这事还是不要告诉季城了。”   “为什么?”罗淑华不解。   “我们男人和你们女人不一样。”   **   季城和李娜分手的第十六天,特种大队来了一位让所有人都好奇的想一探究竟的人物。说她是个人物吧,连白小白自己都觉得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有些夸张了。她可不是什么人物,只是一个女人,一个现年二十二岁,大学刚刚毕业,有着大眼睛白皮肤,长的很水灵漂亮的女人而已。   据说这个女人是来相亲的,是千山万水,毛遂自荐,自己跑来相亲的。   罗淑华看着这个长相秀气可人的小姑娘,越看越想掐她一把,这水嫩嫩的皮肤,不知道一掐是不是就能掐出水来。   姑娘是转了好多次车,才被去大军区有事的史大队给亲自开车载回来的。据说这姑娘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对一个军人一见钟情了,后来还亲自画了他的像,一个个军区找到X大军区的,但是鉴于她要找的那个人从事比较严谨机密的工作,所以大军区的人还留下她对她审查了一番。在确定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政治背景后,才联系了Y特种大队,之后史大队到那边去的时候,就顺道将他带了回来。   小姑娘只凭一眼千里寻找意中人,在很多军人眼中,这姑娘八成都是有点疯魔了。但是凡是见过那姑娘的人,又转过身暗恨她寻的那个人怎么不是自己!   史大队一路上和白小白聊的很开心,小姑娘虽然是孤儿院长大的,但是自强不息,对人生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又乐观,这点史大队非常的欣赏。   只是他不明白这小姑娘怎么就凭借着一眼看上季城了呢?白小白反问他,“大队长,你相信一眼定终身吗?我信!”   凡是男人都会喜欢又白又嫩说话又风趣的小姑娘的,尤其还是像史大队这样保护欲强烈的老男人,对长相可爱,性格又可爱的小姑娘更是无法抗拒。心里连连叹着,难怪许昌恒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季城没被那李娜整死,这幸福可不就紧赶慢赶的来了。   只是他有点摸不准,以季城现在的心情,他会接受这小姑娘的满腔热情吗?看小姑娘这小细胳膊,小细腿的,就不知道是不是跟那些追星粉丝一样,只有片刻的热情,亦或是胸腔里装的是颗玻璃心。   这段时间史大队可没少招呼老战友帮季城打点着介绍女朋友啊,可不,一个个都被季城气歪了鼻子,还有一个居然被他给吓哭了,因为小姑娘来相亲的时候,季城正和队里的一帮精力旺盛的小子摔跤,结果一个拳头没把握住力道,将那小子给打的嘴巴鼻子出了血。那被打的小子还没怎么着,那相亲的姑娘却直挺挺的晕了过去。为啥?晕血呗!   史大队复又看了眼白小白,那晕血的姑娘也是和她一样的小身板啊!   接待室里挤了满满一屋子的嫂子们,大家可都是来看新鲜,看热闹的。她们可好些年没见着这么嫩的小姑娘了啊,而且经罗淑华那绘声绘色的描述,都暗暗佩服这姑娘可真是个传奇啊!这么一个嫩兮兮的小姑娘,转念又想到季城那魁梧的架势,不免又觉得有点心疼,若是季城不懂得怜香惜玉怎么办?赶紧想想自己可有什么单身的兄弟亲戚可以介绍的。   白小白被一帮嫂子们围在中间问东问西,甜甜的笑,清脆的答,偶尔回到不上来就笑的更憨,可把嫂子们喜欢死了。   “西瓜,西瓜,”门外有大兵抱着一个大西瓜蹿了进来,进屋的时候使劲瞄着白小白看了好几眼。能不多看几眼吗?他们一伙人听着史大队的警卫员小夏在那吹嘘了半天见到小仙女了,亏的他机灵,想起来进屋送西瓜,否则那些老嫂子们可不准他们进屋乱窜。   白小白对着那大兵甜甜一笑,那大兵就看傻了,哎呦喂,这一笑简直比吃了蜜还甜啊!   “臭小子!犯什么傻啊!”罗淑华猛拍了那大兵一巴掌。   白小白又是咯咯一笑,大兵跟着后面憨憨的笑。    ☆、9我要嫁给你   不一会,门又被撞开了,“西瓜,西瓜!”又一个大兵抱着一个大西瓜走了进来。   再过一会,门同样被撞开了,“西瓜,西瓜!”同样是大兵抱着一个西瓜。   这会儿,罗淑华终于发现不对劲了,笑骂道:“你们这是合计好的是吧?”   最后进来的大兵笑道:“哪儿呀,嫂子呀,我们哪儿敢呀!这不是怕嫂子们多,西瓜不够吃吗。”   正说着又一个大兵抱着一个西瓜闯了进来,“吃西瓜!”   众人哄堂大笑,那大兵被笑的有点不好意思,火气冲冲的对着前三个道:“我就说一起进来,你们非让我垫底,看,我果然被嫂子们笑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大家笑的更大声了。   “唐云,把们给我锁了,别再让那帮没见识的混小子们丢了咱们的人,”罗淑华笑着吩咐完,又招呼那几个大兵赶紧将瓜给切了,滚出去。这才看向白小白,“当兵的皮糙肉厚的,没见过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好奇心强了点,你别介意啊。”   白小白摇了摇头,“反正我往后也是要住这儿的,迟早一见,现在见见也无妨。”   嫂子们听她这话说的笃定又暧昧,都笑了起来,有的还嚷嚷着,“小白,就冲着你这句话,嫂子就当你是咱们军嫂阵营的人了,往后那季城敢欺负你,看嫂子们怎么收拾他!”   “那季城要是不识好歹,咱可不能亏待了小白姑娘,我家还有个堂弟还没对象,在三一五师,步兵装甲连的,虽然现在只是个连长,可是很有前途啊,嫂子给你介绍认识啊。”   白小白还没说话,罗淑华就不乐意了,指着那说话的嫂子喊道:“屠丽娟,有你这样的吗?居然敢当着我的面,挖我兄弟的墙角,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啊?”   **   季城是被许昌恒、白翔飞和徐刚三人合力给架过来的,当时他正在重武器维修房内,给那些大家伙检修,之前就有史大队的警卫员和其他几个战士来过几趟,跟他报告说史大队有请。他随口问了什么事,那几个战士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说是有个长的可俊可俊的姑娘自个儿跑来和他相亲。   季城心生厌烦,将重武器操作的哐当作响,丢了句,“不见!”   那几个战士没磨片刻,就被季城操作着近六米长的炮筒子对准他们给吓的跑了,谁都知道季队最近心情不好,可别真因为失恋导致精神不正常了啊。   后来史大队动了怒,命令许昌恒、徐刚就是用捆的铐的,揍晕了也要给带过去。人家姑娘来的千里迢迢,能由着你使牛脾气?揍趴下你这不知好歹的小子!   季城被这三人制住了胳膊,可也没想过真的动粗,他们都是为他好,他心理清楚。犯不着因为个女人闹的兄弟们心生不痛快。见了面跟那女的说明白就是了,他还真不相信这世上居然有女人会真的看上他,并且千里迢迢的来寻他。这不笑话嘛!肯定又是史大队或者金政委给他张罗的对象,故意编的故事,好让他于心不忍。   唉……等这次见完了,他真的该找史大队好好聊聊了,他季城真的没有那么脆弱,队里需要女朋友谈婚论嫁的兄弟很多,可别让领导都将力使在自己一个人身上了,没见到最近有兄弟见到他,都红了眼吗?那是嫉妒的啊!   几人到了接待处门口,三人已经一身臭汗了,白翔飞突然提议,“要不要将咱队长剥了洗一洗啊?”   “去!滚走你个猴崽子!”季城踹了他一脚。以前他是因为重视李娜,现在这些都无所谓那,还洗什么洗!   “不洗了,咱讲究原汁原味,自然美,咱不兴装腔作势的那一套。”许昌恒放开了季城。   接待处门口窗户边鬼鬼祟祟的围了好些个五大三粗的大兵。   季城正了正军帽,迷彩军装上还有刚才在仓库内蹭的油污,这要是在以前他肯定是要换一身装备的,但是现在,无所谓了。   白翔飞已经上前打门了,“嫂子们哎,新郎官来了。”   季城抬头又瞪了白翔飞一眼,这小子跟了自己两年半了,平时就喜欢油腔滑调的,没有徐刚半分稳重,据说上次那个采野花表白也是这小子的馊主意。   房门被哐当一声拉开,嫂子们的笑声也同时传了出来。   季城被身后的许昌恒一推,闷头疾走了几步,才停下。   罗淑华故意逗趣,“不急,不急,媳妇儿是你的,别人抢不走。”   白小白今日上身穿了件嫩黄色无袖薄长衫,腰身系了条细细的白色的皮腰带,衫子下摆呈不规则形状,□是一件修身的白色中裤,没有穿袜子,细高跟的白色皮凉鞋。看上去既非常的惹眼,又让人感觉很清亮舒服。尤其是女孩长的好,大眼睛,白皮肤,头发盘了个花样盘在脑后,既不累赘,又显得很女孩的脸很精致。   白翔飞猛咽了口吐沫,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好色,而是看漂亮女孩看的发了呆,竟忘了吐纳分泌了。   而此时季城也是在看着她,那表情倒是精彩纷呈了,既震惊万分,又不可思议。   白小白婷婷袅袅的站起身,嘴角一笑,显出一个酒窝,“我可找到你了。”   季城狠掐了一把自己,才终于相信这不是做梦,出乎众人意料的,季城居然大着嗓门对姑娘呵斥道:“你怎么到这来了?你想干嘛?”   乖乖,这一喊,众人都被吓了一跳,众人虽都怀疑季城不懂得怜香惜玉,可没想到他居然敢对姑娘发火。   白小白也不恼,嘿嘿一笑,大眼睛看着他,也不回避,字字清晰,“我想嫁给你,和你结婚。”   轰!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当着一屋子男人女人的面,女孩毫不退缩的表现几乎震惊了所有的人。   有人叹,女孩好魄力!好勇气!   有人恨,拍死那只季城!叫他不懂得惜福!   季城因为早先就已经领教到白小白的不着调,而是语气冲冲道:“胡闹!开什么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看我的行李都带来了,我不走了,我要和你结婚。”白小白一指接待室桌子底下的几只巨大无比的箱子,信誓旦旦道。   季城放佛在看一个疯子一般的看着她,他有很多话要说,可是眼前这么多人,他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脸上僵了僵,“你跟我出来,咱们单独谈谈。”说完先转身出了接待室。   接待室里想起了失望的叹息,看戏的嫂子们正看的起劲呢!这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观啊!有嫂子起哄,“走什么走啊?就在这儿,嫂子们做个见证将事给定下来不就好了。”   也有喊,“季城,这么个好姑娘,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啊。”   罗淑华直接抓住了白小白的手,言辞灼灼道:“那臭小子要说了什么混账话,你就当他放屁,甭管他,嫂子可先认下你这个弟媳妇了啊。”   白小白灿烂一笑,“那是我老公,跑不掉的。”   季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   季城绕了许久才在一处绿草成茵的大树底下站定,看着白小白慢慢的走了过来,那娇弱的身子暴晒在太阳底下有点儿不忍,从前他根本舍不得李娜没打伞就跟着他在日头底下走这么远的路,尤其李娜还不是非常的白,特别讨厌被晒黑。   白小白走到树荫底下的时候,脸上被晒的泛着红晕,看上去很好看。   “你……”季城才刚说了一个字,白小白突然愉悦的扑到他的怀里,“老公,我好想你。”   季城震惊过度,本能的一把推开了她,白小白脚蹬细高跟,俩人身处的地方又是坑坑洼洼的草地,白小白被这么一推,毫无意外的跌坐在了地上。   “啊……”远远的爆发出一声惊叹。   季城循声看过去,原来他俩所处的位置,虽然比较远,不会被偷听,但是有八卦的战士还有嫂子跑到了驻地的高层建筑物上面,遥遥的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季城沉了脸,怒瞪了那个方向一眼,虽然他也知道,也许他们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无奈的牵起小白的胳膊,拉她起了身,“走!”向树林深处又走进了一点。女孩的胳膊很光滑,肌肤也很细腻,这样的触碰,让那晚久以被他刻意尘封在脑海的记忆又噌的一声鲜活了起来。   季城不知道女孩到底是什么目的,所以此时的心情显得尤其的乱。   “行了,他们已经看不见了。”白小白顿住了脚,再往里走下去,她不确定自己的脚会不会被折断,尤其她还被人捏着胳膊拖拽着走,这个男人……果然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季城警戒的看着她,“说吧,你的真实目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小白复又说了一遍,“嫁给你,和你生娃过日子。”   季城是不相信一见钟情,或者简单点说,他是根本不相信自己的魅力足以吸引一个女孩子,尤其还是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千里迢迢跑到这老山窝里,就是为了要嫁他。   季城有点暴躁的捶了一□后的树,那颗足有大腿粗的杨树被他捶的晃荡了好几下,“那次的事对于我来说完全是个意外,而对于你来说完全就是你设计好的,我不会为你的圈套而负责任的。你最好给我死了这条心。”   白小白走到那颗树前,缓缓的拉下他的手臂,季城不知她想做什么,皱着眉,由着她握着自己的手掌没有反应。说实话,自己粗糙的手被女孩柔软的手握着感觉真的很好。   白小白靠近几步,轻声说:“我不需要你负责,但是有个人你是必须得负责,否则我怕你往后会愧疚。”   季城正在疑惑,白小白却缓缓将他的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这里,有你的孩子。我是为他来找你的。”    ☆、第十章   季城正在疑惑,白小白却缓缓将他的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这里,有你的孩子。我是为他来找你的。”   季城如被闪电击中一般,所有表情都在那一瞬间定格了。   白小白再接再厉,扑进了季城的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轻轻柔柔道:“你知道我找你有多不容易吗?你怎么忍心不要我和孩子。”   季城觉得这个玩笑开大了,扶住白小白的肩,将她拉离自己,不过这次可掌握好了力道,让她站稳了,自己才松的手。   季城绕着这块空地转了几个圈,摘了帽子,双手在头发上扯啊扯了几下,又开始全身上下的找烟,找到了烟,又开始翻遍口袋找打火机,好容易点好了烟,猛吸了几口,又差点被自己给呛到。他承认自己这过去的将近三十年的人生就没有哪一天像此刻这样紧张过,这样乱过。   季城好容易平复了心情,盯着白小白看了会,笑了,“你跟我开什么玩笑,孕妇有你这么瘦的?你还穿这么高的高跟鞋?你就是在跟我撒谎,开玩笑。”   “老公……”   季城被白小白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结巴道:“你严肃点,我们现在正在探讨很严肃的问题。”   “噢,”白小白尽量将自己整的严肃点,“你难道看不出来,我这样都是为了你吗?我若是一来就一副孕态,别人若是猜到我们俩有婚前性、行为,对我倒无所谓,可是对于你来说就是生活作风的问题了。我是为了你好。不过你要和我结婚也要抓紧了,因为……”白小白用更严肃的表情说道:“我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再拖可就要显肚子了。”言罢,莞尔一笑。   季城愣愣的被燃尽的烟烫了手指,抖了抖手,仍是不相信道:“你怎么就确定这孩子就是我的?”   其实这话季城本不想说的这么难听,一直他都是很尊重女性,只是现在被逼急了,而且从白小白上次轻易的就和他上床,还下、药这些事可以看出,这女人根本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若是良家妇女能干这事,那他的世界观人生观真的要被刷新了,或者说这姑娘压根就是个外星人,和他不是同一个脑回路。   “的确不是你的。”白小白幽幽道。   季城呼了一口气,但同时又腾腾升起一股火气,他居然又被她给耍了。   “是我们俩的,你一个人生不出来,我也一样。”   季城那刚刚升起的火气,又如泄了气的皮球,焉在当场。   白小白拾起一根树枝,像个孩子似的,随意拿在手里悠着,“我不逼你,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若愿意娶我,我就嫁。若是你不愿意,只要你不介意自己的儿子喊别人爸爸,我反正也无所谓。”   这话说的,让季城心里又沉重了起来,他从来都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只是这事来的太突然,而且眼前的女子来路不明,做法太匪夷所思,军人的警觉让他不能在紧张慌乱的情形之下,随意做任何口头上的承诺。更何况,一、他还没弄清这女孩到底有没有怀孕,二、他更不敢确定这孩子就是他的。虽然头上一直带着绿色的军帽,可是并不代表他愿意当便宜老爸啊!   季城心里乱,丢了句,“随你便!”掉头就走了。   “嗨,”白小白看着他走了十几步突然喊住他。   季城顿住了脚步,可并未回身。   “季城,我叫白小白,在你之前我没有任何男人,没有交过男朋友,更没有任何的生活不检点的行为。我第一眼就看上你了,别问我为什么,看上就看上了,我想和你生活,想和你生孩子,目的很简单,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复杂。”白小白说完,无害的一笑。   季城脚步凌乱甚至是慌张的下了那块坡地,他现在需要冷静,需要非常非常的冷静。他要思考,思考这件事可有什么阴谋或者玄机,思考这事到底该如何妥当的解决掉。   季城一路穿过那片茂密的小树林,穿过靶场,穿过操场,经过食堂,经过重兵器检修部,经过大队的游泳馆,会议室,甚至差点走到了家属区,要不是嫂子们逗趣的笑声太刺耳,他压根就是无意识的到处乱晃悠,终于在他又晃荡回操场的时候,被早就埋伏好的几个战友,一把扑倒在草地上,季城虽在神游天外,可长期的军事训练让的身体机警无比,几个擒拿格斗,围追堵截,季城心里有事没用全力,还是轻而易举的被战友们三下五除二的给制住了。   “你小子走狗屎运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小姑娘到底是怎么被你骗到手的?”几个大兵毫不手软的勒住季城的脖颈,三大队的中队长蔡国雄双手叉腰,板着一张脸,跟审讯犯人似的。   季城自己都没理清头绪,自然是不好多说什么,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懊恼的猛的一挣身子,“正烦着呢,别搅合了!”   蔡国雄眼看着季城就要挣脱开,铁臂一箍,又勒紧了他。蔡国雄是个非常高大魁梧的男人,高大的有些不像话,气力也大的近乎变态,“呦呵!这讨着老婆果然就不一样了啊,才半会功夫就敢跟老子翘尾巴了啊!兄弟们!给我架起来!带回宿舍严刑拷打!”   于是季城就这么被战友们四仰八叉的抗在肩上,蔡国熊夸张的双手乱挥,摆出指挥家的架势,浑厚的嗓音哼唱着《结婚进行曲》的调子,虽然常年的嘶喊口号,让军人的乐感不是很好,但是好歹也是那个调子了,不容易。   要说这蔡国雄也是三十五岁还未成家的老大难了,他娘也急啊,上回探亲,她娘给介绍了个邻村的姑娘,小姑娘听说是部队上的人欢喜的不得了,又听说是个军官,家里人自然万分同意啊。后来蔡国雄回家,往门口一站,就把姑娘给吓唬住了,简直一个金刚现世呀!好在蔡国雄会忙活,在家里忙着忙那将家里遗留下来的重活全麻溜的干完了,姑娘又满意了,这男人有力气能干事。   可偏偏这男人太能干事了,本来这亲事都说的八、九不离十了,蔡国雄他娘也领着他到姑娘家去做客吃饭了,偏生姑娘的哥哥从地里刨了一大麻袋的土豆回家,说是赶明儿早去县城集市里卖钱。国雄他娘眼珠子利索,看到亲家都去帮忙了,踢了踢蔡国雄让他去表现表现。   结果这家人也是个客气人,死活不让帮忙,蔡国雄性子急,这俩下一拉扯,蔡国雄使了力,的确把一麻袋土豆扛肩上了,但大舅子的胳膊也被他拉脱臼了。   这下可好,想必不用我说,这亲事大家也猜得出,肯定黄嘛。   人家担心啊,怕往后自己家细细养着的闺女嫁给了蔡国雄,若是他哪天不高兴,随便一巴掌还不将闺女给拍死了,虽然小伙子看上去不错,但是性命大于天啊。   闲话休提,如今蔡国雄、季城这俩精英单身汉就是一屋的,诸位大兵将季城架到三层楼宿舍的时候,没少引得其他连队的人纷纷观望。   蔡国雄让大兵们在三楼的走廊上将季城放了下来,因为观望的人多,蔡国雄担心全都冲进自己的宿舍将内务搞乱了,干脆押在走廊上示众。   战士们围了一圈,嘿嘿善意的傻笑着。   蔡国雄清了清嗓门,“说!弟妹是怎么骗到手的啊?你用了什么手段,也好让咱光棍的兄弟学学招啊。”   “什么弟妹!八字还没一撇呢!”   “嗬!”蔡国雄给自己点了只烟,“你还搞私藏搞保守啊!不仗义啊……咳,你把弟妹藏哪儿去了?”   “嗨,那是不是嫂子啊?”有大兵突然喊了起来,遥遥的指着宿舍斜对面训练场的地方。   只见一个穿着黄色雪纺衫,带着几分飘逸之感的纤细女子一手遮在额头挡着阳光,婷婷袅袅的慢慢走着。   大兵们看的眼睛都直了,又心生不舍,这么一个娇弱的女子暴晒在大太阳底下,季队这是怎么回事?!   “那就是弟妹?”蔡国雄还没见过白小白,也就听了许昌恒那么一说,就带着手底下的人来收拾季城了。   “啧啧……”蔡国雄啧啧出声,瞪了眼季城,“你小子到底是烧了哪柱高香?先前一个李娜就够让兄弟们眼馋的了,现在这位更了得,来,站好了别动,让大哥沾沾桃花运。”说着一双满是老茧的大手就在季城身上乱摸乱擦。   季城被恶心的不行,没有了大兵们的桎梏,俩人就这么扭打了起来。   “啊……”人群中有人爆发了激烈的喊声。   季城回神,顿时只觉得血液倒流,惊吓的魂飞魄散,也没想那么多,双手一撑走廊的围墙就从三楼跳了下去,没来得及调整步伐,就狂奔而去,吼道:“抓住它!抓住它!”   怎么回事呢?原是训练场上不知为何跑出来一只军犬,这条凶狠的德牧,从服役以来一直表现优秀,还立过功。可最近不知道为何变的特别的躁狂,见谁咬谁。战士们和这条狗有情,虽然这狗已经离疯差不远了,可还是愿意养着它,总希望着有天它能正常起来。 ☆、第十一章   后背一阵疾风夹带着凌厉的嗜血之气,白小白耳根微动,眼神一寒,在那物腾空而起虎扑而来的当口,嗖然转身,伸出一臂,直入那物长而绒的脖颈,五指埋入其中,用力一掐。   世界因为这一刻而停止,战士们的呼声也因为这一刻而爆发出最高音,有人甚至不忍心的闭了眼。   季城脑中一片空白。   有些事也就是那么一瞬间,但在这一瞬间也可以发生很多事。白小白在这一瞬间与那庞然大物对视,眼神狠戾,嗜血之色比那发疯的军犬有过之而无不及。军犬因为骤然的失了呼吸,动脉血液被阻断,身子腾空后就没了后劲之力,软软的就向下砸了下来。白小白心思一转,急退两步,佯装摔倒在地,可是那军犬摔下来那尖利的爪子还是划伤了白小白柔嫩的大腿。   白小白眉头一拧,手上其实已经放松了,那军犬竟害怕的呜咽出声。   其实这些事情发生也就几秒之间,但在那帮子大兵们看来,却是惊险刺激的险象环生,首先是军犬发现了新目标想去扑咬,估计是嫂子感觉到了危险,本能的就想伸手去挡,可军犬腾空后又或许是体力不支,突然又从空中重重摔了下来,那爪子还砸在嫂子身上,划伤了嫂子。   等季城湿了一身的冷汗跑至跟前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幕人畜和谐相处的景象,白小白伸手揉了揉军犬的脑袋,眼睛亮亮的看着季城。军犬则是耷拉着脑袋,柔顺的像个小猫咪。   饲养员小秦也面色惨白的跑了过来,虽惊疑不定,但还是一把扯住军犬脖子上的绳索将它拖离嫂子一米远。   军犬呜呜的,身子摇摆不定,那残暴凶狠的模样不复存在。   季城细细的查看了白小白的伤势,后怕不已,没想那么多,抱起白小白的身子就往卫生所走去。   小秦怯怯的不敢吭声,既担心嫂子的伤势,又害怕首长会迁怒军犬大熊,真的将它给人造毁灭了。   训练场断断续续跑来了很多人,对于刚才发生的惊险一幕既是惊悚不已又是庆幸。也有好事者凑到大熊跟前想探寻一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才让这只发了疯的军犬临时倒戈了,最后有人终于一叹息,“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嫂子一回眸,大熊也变小猫咪?”众人纷纷称是,除了美色迷惑以外,他们真的想不出有什么原因能导致一直霸气侧漏的大熊突然转了性子。   部队卫生所里,护士给白小白上了药,护士也是部队战士的家属,擦洗伤口上药的同时还在嘀咕个没完,“姑娘你的皮肤可真好,要是落下什么疤痕可就不好了,那么只大狗,也不看好了,这小秦也太不小心了。我听说姑娘你是来找季队长的?你俩什么关系啊?怎么认识的啊?好了多久了啊?季队这人不错啊,虽然都是当兵的出身,可比我家那口子要强多了,最主要是心细,哪像我家那口子,呼呼喝喝的,不过当兵的都是那毛病……”   因为白小白的裤子被大熊的爪子撕裂了,护士给小白上完了药,又拿了条病号裤子给她套上,絮絮叨叨又说了一些话,才离开了治疗室去了其他地方。   白小白一手撑着头,心道刚才好险,她差点就循着本能捏碎了那家伙的脖子,若真是如此,那后面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房门开合的声音,季城带着一身的烟味走了进来。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又去找了个军用茶缸给她倒了杯水,也不说话,直接递到她手里,又用脚勾了个凳子坐在她床边,腰背挺直。   白小白见他不说话,也故意不说话,只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盯着他看,眉眼含情。   季城被盯的心里发慌,咳了咳,偏过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我疼。”白小白故作娇弱,可怜巴巴道。   季城转过头,有点紧张,“你哪儿疼?”   白小白一只玉手在自己身上乱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身上哪儿都疼。”   季城看她言语轻松,神态活泼,知道她是耍自己,正了正脸色,“我是认真的,你那里还好吗?”   “哪里?”   季城的眼睛落在她的肚子上,意思很明显。   白小白灿烂一笑,娇嗔道:“我还当你不关心孩子呢?你这么紧张是说明你认下了这个孩子?”   “不要转移话题,严肃点。”季城似是在说服自己,解释道:“你到我这里来,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好和组织上交代。你既然好好的到这里来,走的时候我当然也要让你完好无损。”   白小白忧郁的一叹,声音很轻,“这孩子真可怜,他爸爸居然不要他,就是不知道这个孩子在成长过程中若是没有父亲的教导会不会作奸犯科,嗨,若是有一天你儿子贩毒走私杀人越货被你抓住了,你千万不要自责啊,因为你现在都不认他,往后他做了什么错事,你也要硬下心肠不管不问。”   季城被她的一番话说的情绪很复杂,表情也纠结了起来。   谁知白小白突然撑起身子就要下床。   “你干吗?”季城想按住她,可又矫情起来了,不好意思触碰人家姑娘了。   “我走了,你都不要我,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哼……”白小白踏上鞋子挣扎着就要起来。   季城坐在床边,跟着就站起了身,可也不知道是白小白腿上有伤的缘故还是情绪太激动细高跟崴了脚,弱弱的惊呼一声就倒了下去,季城长臂一揽,自然就抱在了怀里。   白小白身子软软,爬在他身上就像个爬山虎似的,仿似吸在了他身上。   “哎呦呵!这就亲热上那!”房门被急促的推开,紧接着就响起爽朗的笑声。   季城回头看到罗淑华当先站在门口,身后还有人头攒动,估计都是跑来看热闹的。   季城耳根一红,这白小白抱在怀里就跟抱了个烫手的山芋一般,胳膊一松,小白的身子就软的像要摔倒,不得已只有抱紧,在众目睽睽之下,抱起她的双腿,又给送床上放好了。   “呵呵……”罗淑芳笑的欢喜,走了进来,“得,赶紧去打结婚报告吧,这姑娘我是越看越喜欢啊。”罗淑华凑到跟前,拉了拉白小白的手,又柔又软的,可叫她给捏着了,真高兴。   白小白应的干脆,“好。”   季城脸色古怪,没吭声。   有嫂子看不下去了,劝道:“能有姑娘愿意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你还犹豫什么啊?结啊!难不成还想打一辈子光棍!你们当兵的不是最讲究雷厉风行,该下手时就下手吗?季城你这犹豫不决的性子嫂子可看不惯了,再磨蹭下去,这煮熟的鸭子可就又飞了啊!李娜那不就是前车之鉴吗?!”   嫂子这话说的急,也就没在意,那“李娜”俩个字就这么滑溜的从嘴里冒出来了,说出话后也自觉失言,小心翼翼的看向白小白。   白小白同志也不回避,目光直直看向季城,“我和李娜不一样,李娜不愿嫁,我是盼嫁。你若敢娶,我便敢嫁。”   这一夜季城失眠了,这是自那天和李娜分手后,季城第二次失眠。   蔡国雄躺在季城的对面,虽然季城一直挺尸一般的一动不动,但是从那紊乱的呼吸可以判断出,他的心绪很不太平啊。   蔡国雄:“嗨,能和大哥说说你和那白姑娘是怎么回事吗?”   季城:“有次出任务的时候……那姑娘给我做过掩护。”   蔡国雄显然的兴致很高,“这就一见钟情了?没那么简单吧,给我具体说说,怎么做的掩护?”   季城没吭声,蔡国雄催了很多次,季城也的确迫切的需要一个倾诉对象才慢悠悠的去头去尾,将自己将白小白按在墙上强吻,冒充情侣避开那帮保镖的事说了出来。   蔡国雄唬的一声从床上一坐而起,猛拍床栏,唾沫横飞,“城子,你这事办的!不愧是我特种部队出去的啊!漂亮啊!哥终于知道自己跟你相比输在哪儿了!这姑娘被你占了便宜,你肯定要负责到底啊!这事你绝对要负责!趁着姑娘现在还在头脑发热,赶紧将婚事给办了,再生了娃,她就算后悔都来不及了。对!就该这么办!”   季城看蔡国雄一副土匪强抢民女的嘴脸,也坐起了身,点了根烟,“可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透着股子说不清楚的古怪。蔡国雄,你看我,你仔细看我,我有那种让女孩子一见倾心的资本吗?又不是真的帅的被人砍。”   蔡国雄沉默,迟疑道:“你是怀疑那姑娘是间谍?”想想又觉得不对,“现在又不是战争时期,哪儿会有那么多的间谍卧底?再说人要探机密也不会找你一个小小的中校啊,凭那姑娘的资本中央的某些大头头都能搞定吧,何苦在你这小子身上白费功夫。” ☆、第十二章   一大清早,一辆军用吉普车稳稳的开出了Y特种大队的驻地。   白小白窝在副驾驶的位置,仍旧在打盹。她是天还没大亮的时候就被季城从部队招待所里给吵起来的,确切的说应该是拎起来的,白小白有点后悔,早知道季城会来,她应该裸、睡才对。   季城也算贴心,不管怀孕是真是假,还是在副驾驶的座椅上垫了个又软又厚的垫子,放倒了座椅让她休息的更舒服点。车子也尽量开的慢一些也更稳一点。   偏头看着白小白被车窗外的风带起的头发,卷卷的,柔柔的,精致的面孔,莹润的肌肤。季城不得不承认白小白是个美女,就这样的美女怎么就会看上自己呢?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蓦地,心头竟然一暖,他这个年纪足以当父亲了,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是绝大多是男人心中对美好生活最具体的构想。   季城是个俗人,他想要这样的生活,并且曾经幻想了很多遍,不过故事里的女主角从来都不是眼前这个女孩。   “是不是突然发现有点爱上我了?”白小白突然睁眼,问的毫不含蓄。   季城心头一慌,握紧方向盘,看向前方,“如果你没骗我,我会娶你,既然是我做下的事情,我绝对会负责。”   “嗯嗯……其实你可以尝试着爱我,或许你会发现我并不比你的前女友差,兴许更适合你也说不定。”   俩人还未到县级医院就远远的停了车,季城在车上换了便装,拉了车门下车,转到另一边,白小白仍旧安稳的靠在副驾驶上。   季城打开车门,看了眼白小白,表情僵硬的伸出胳膊准备扶她,白小白搭着他的胳膊就跟个软脚虾一样扑到了他的怀里。季城眼角一抽,四处看了看,扶住白小白站好,“注意点形象,这里是大街上。”   “社会倡导正能量,我们□秀恩爱又怎样?”白小白抱住季城的胳膊,头搭在他的肩上。   季城推了推她的脑袋,推不走,无奈,只能由着她。季城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像白小白这样的女人,即使当初他和李娜热恋,李娜也没有这样和他腻歪撒娇的,李娜惯用的撒娇招数就是哭,每次李娜一哭他就紧张,虽然同是撒娇,可是感觉却大相径庭。   季城皱了皱眉,竟然不自觉间将李娜和白小白做了比较,真是不应该。   挂号,买病例,看诊,做检查,一套流程下来,等季城手里拿着白小白的化验单走出医院,上面赫然写着“早孕”时,那情绪就错综复杂的无法言述了。   白小白脸色绯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新婚准妈妈,幸福而甜蜜。季城看了眼白小白今日穿着的坡跟凉拖,按了按她的手,“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嗨,”白小白站在树荫下,看着季城走在太阳底下,眉眼一弯,“你不会想学那些无良父母抛弃亲生孩子一般,将我也扔在这里吧?”   季城无语,“老实待在那儿,别胡思乱想。”   白小白耸肩,看着季城跑远,手指在眉骨处搭了个帐篷,不远处有个卖杂志的铺子,好像还有雪糕卖。白小白不复先前的柔弱,快步走了过去,跟老板要了一个雪糕“火炬”在嘴里啃着,也没急着付钱,漫不经心的翻着杂志。   铺子卖的书很杂,从学习用书、军事地理、言情武侠小说再到过期的娱乐杂志样样俱全。   白小白啃完了一个,季城仍旧没回来,白小白厚脸皮的又要了一个,忽然大街上传来一阵呐喊,“小偷,小偷,抓小偷!”   一男子手中紧抓着一个钱包,一个年轻的女孩在后面紧追不舍。因为天热,大街上来往的人并不是很多,有人害怕被冲撞的还直接闪开了身。   “哎呀,有虫子!”白小白手中拿着一个成语词典,突然惊慌的一叫,惊吓过度的随手一丢,“嘭”那男子竟然被砸中了眉骨,“啊”的一声慢了下来,几乎是在同时,季城长腿一迈,一手拎着满满几大袋东西,另一只手跟个虎钳似的,将那男子反剪住了胳膊,抬腿疾风一般的一踢,那男子膝盖一弯,就跪倒在地。   不一会功夫,一直在城区巡视的交警先赶到了现场,季城将那小偷交给了交警,让他们移交给当地的派出所。   四周围了好些看热闹的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很是崇拜的样子。   那被偷钱包的年轻女孩自然是对季城千恩万谢,羞红了脸从包里掏出手机,“这位大哥,你,你手机号是多少?”   季城一愣,“不用客气。”   女孩脸上红霞满天,“我,你,我真是很感激你,快到午饭时间了,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季城四周看了看,终于眼睛在一处钉住,拾起地上的成语词典,就朝那处走去,女孩仍旧紧握着手机,紧张的跟在季城身边,“大哥,给我个机会让我表达感激之情吧,我真的太感激你了。”   季城很尴尬,边走边回拒,走到书铺跟前,肃了脸色,“不是叫你不要乱跑……”   话还还没说,嘴里就被白小白塞进了一个雪糕,“老公,你刚才酷毙了!帅呆了!”说话的当口已经挂在季城身上了,“吧唧”对着他的侧脸就是一口。   那年轻女孩一看这情形,面上讪讪,悄悄遁走了。   “老公,那女孩好像看上你了耶。”白小白这只软脚虾好容易被季城拉扯开扶稳了。   季城愣了半晌,不自在的擦了擦被吻过的脸颊,语气又凶了几分,“别胡说。”   白小白嘟着嘴,点了点头,得意道:“我眼光不错。”   “什么?”   “随便出来一趟,就有女孩子看上你,说明我眼光真不错,这么好的男人,幸好我先下手为强。”   季城非常不适应在光天化日之下和女人腻歪,尤其是书铺的老伯还一脸好兴致的看着他俩在打情骂俏。   季城从大袋子里拿出一双拖鞋,弯下腰,“换上,”虽是命令的语气,可是已经自己动手将她的鞋给换了下来。白小白单手撑着他的肩背,神情自若,仿佛这样的事情他们已经做过很多遍,是一对很有默契的老夫老妻。   季城给她换好鞋,收了她的高跟鞋放入袋子里,说了声,“走吧,”转身抬步就走。   “那个,老公,”白小白磨蹭了下来,对了对手指,“我趁你不在的时候吃了俩个雪糕,我没钱。”   那老伯哈哈笑着,“不用了,不用,俩个雪糕而已,就当我请你的。”   季城是人民解放军当然不能占老百姓一丝一毫的便宜,掏出十块钱就递了过去,眼睛却在一本过期杂志的封面上顿了下来,眸底渐沉。   “我说了,不用了啊,”老伯还在客气,白小白笑嘻嘻的说道:“你就收了吧,他是死脑筋,占人便宜,晚上就睡不好觉。”   老伯自言自语道:“好,好,那还要找你们五块……”   “大叔,这多少钱?”季城突然拿起一本杂志。   “那个啊……四块钱。”   “那刚好,不用找了,”季城拿起那本杂志就心思沉重的走开了,老伯还在后面喊着,“还有一块钱找零。”   白小白嘿嘿笑着,“那您再给我一个一块钱的冰棍吧,我太热了。”   季城将手里的东西都扔进车里的时候,回身才发现白小白没跟上来,暗叹了一声,从那堆东西里找出一把遮阳伞,就找了回去,看到白小白慢慢走着,皮肤晒的泛红,还在啃冰棍,夺了她手中的冰棍就丢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吃多了凉的,容易拉肚子,你怀着孩子,注意点。”   白小白瘪嘴,倒也没反驳。   季城并没有将她带上车,而是找了一家餐厅,要了一个小包厢吃了午饭。这要是搁以前,他肯定是不会因为吃饭问题在外面耽误时间的,但是现在自己身边带了个女人,他就不得不考虑了,女人身子弱,更何况她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   看白小白吃东西,季城又忍不住了,“你怎么光吃肉,不吃蔬菜?”他明明记得女孩子一般为了减肥都是光吃素不吃荤的啊,但是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健康的饮食习惯。   “蔬菜不好吃。”   季城夹了一筷子广东菜心丢到白小白的碗里,命令道:“吃了。”   白小白如法炮制也夹了一筷子菜心丢他碗里,“你也吃。”   季城狠狠的将那一小撮菜心全塞嘴里,卖力的咀嚼,其实真心话,他也不喜欢吃蔬菜。男人体力消耗大,所以和女人相比对动物脂肪的摄取需求也更大一些,更何况他们还是天天训练的军人。   季城等了半天,都到餐厅外抽了两根烟回来,白小白才慢悠悠的搁了手中的筷子。曾经他觉得李娜吃饭慢,不过也没慢到这种程度。因为他和李娜好长时间才见一面,所以每次见面都很珍惜,即使李娜磨磨唧唧的吃饭,季城也会觉得赏心悦目,哪儿像现在这么不耐烦。   “吃完了?”   “嗯。”   “那好,白小白同志,咱们需要谈一谈。”   白小白表示无异议,双手撑着腮,脸上堆着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季城被瞅的又不自在了,“坐好了,严肃点,我现在要和你谈的是一件很严肃的事,咱们应该用最严肃最认真的态度来对待。”    ☆、第十三章(小修一下)   季城被瞅的又不自在了,“坐好了,严肃点,我现在要和你谈的是一件很严肃的事,咱们应该用最严肃最认真的态度来对待。”   白小白坐姿不变,反而趁其不备抬起一只脚,脚趾灵活的爬上了他笔直的小腿,磨蹭挑逗。   炎热的夏天,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触感非常的明显,季城严肃的面孔又开始崩坏了,但是此番他并没有慌张的跳开,心道这白小白估计就是吃准了自己经不得挑逗,才这般的肆无忌惮,呵,他季城可是特种大队的人,训练特种兵那首要一件就是要有顽强的意志和自控能力。   季城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打击一下这个自以为魅力无穷的女人,不为所动的整了整面容,目光直视她的脸颊,“白小白同志……”   “嗯?”白小白不合时宜的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嘴唇四周的油渍,最后双眼含情的对着季城的方向,“么”一声,撅了撅红唇发出亲吻的响声。   季城心头一跳,身子也后撤了好几步,带着点气急败坏转身就快速出了包厢。   白小白在他身后笑的欢乐,声音清脆,季城无奈到最后只剩苦笑了。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个妖精!   对,妖精!白小白就是一个十足十的女妖精!   白小白走出包厢的时候,季城刚好付完帐,看到她出来也不招呼一声,掉头就往外走。白小白手里倒提着一把遮阳伞,也不管餐馆里人多人少,拖着绵长的港台音扬声就喊了起来,“老公……等等人家嘛……”   季城这人习惯了低调,尤其是他的职业首要精神就是要学会隐蔽、隐藏自己,追踪敌人。不习惯于成为焦点的他此时因为白小白一声过于清脆的喊声成为食客们的焦点,表情就有点僵住了。   白小白嗲着嗓音,柔柔弱弱的又补了句,“人家的脚真的真的好疼嘛。”   季城真想捂脸掉头就跑,可是虽然接触不久,但是他似乎已经非常了解白小白的秉性了,他确信自己若是这一跑,她指不定又要制造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了。硬着头皮,也不看四周食客的表情,将白小白夹在咯吱窝,几乎是半抱着就疾步走出了餐馆。   一路无话,上车后,季城调整了空调温度,一踩油门,汽车发动,朝着来时的方向驶去。   吃饱喝足的白小白在车内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后,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件衣裳,是季城先前换下来的部队的迷彩装。白小白抿嘴偷偷笑了一下,看了季城的侧脸半天,也没见到这位爷赏自己一个目光,索性主动出击,抬起手指在季城肌肉发达的胳膊上不轻不重的划了一下。   季城不理。   白小白身子一斜,隔着中间的变速杆就将白嫩嫩的小脸贴了上去。   这个女人!“哐”季城猛踩刹车,白小白身子往前一弹,季城迅捷的伸手将她往后一揽。刚才是他反应过激了,居然没顾虑后果,该死!   这是一处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地方,很荒,白小白心里清楚,这是快到驻地了。   季城目视前方,“你清不清楚你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白小白看着他,“勾引你。”   季城转头看她,“你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我到底有哪点好?值得你需要这样千方百计的……这样……这样……”   白小白有点负气的,带着点小女儿家的任性,“我想让你爱我,我看上你了,我喜欢上你了,我要和你结婚。”   季城:“白小白,你才二十二岁,刚刚大学毕业是吧?你自己也说过你在我之前没有过男朋友,你的阅历尚浅,你没接触过其他男人,所以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你就会产生错觉,以为非我不可。但当你真的嫁给了我,你可曾想过你到底会不会为你年轻时候的冲动后悔?婚姻不是儿戏,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我也不是你一时兴起的玩具。”   白小白:“若你是玩具,我也会玩一辈子。”   季城无奈的想摸烟,突然意识到白小白现在的身体状况,又缩回了手,“白小白,凭良心说,我对你没有什么偏见,你漂亮,聪明,是男人都会喜欢上你。虽然目前我对你只是惊艳于外表,但是若是我们真的结婚,朝夕相处,也许我会真的喜欢上你。你可曾考虑过,若是那时你已经冷静下来,不再对我感兴趣,而我却对你生了感情,你该让我如何自处?你到底可曾真的思考过,什么叫做军婚?军嫂又意味着什么?”   白小白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军婚说白了,是一种非常不公平的单向保护,若是你哪天厌倦了我,只要我不点头,你就根本不可能和我撇清关系,你的丈夫那一栏永远是我,不可能会因为你单方面的提出和我分居个两年三年甚至五年十年,而判决我们婚姻失效。若是你再看上了其他男人,那男人破坏军婚会被判刑坐牢。”季城说这些话的时候很认真,盯着她的眼睛几乎是一瞬不瞬,他想从她的眼里看到她的真实想法,或者是松动,“军嫂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意味着无条件付出;意味着我不能时常出现在你的身边;意味着你会经常的独守空房;意味着很多事情你必须要独自面对;意味着老人和孩子绝大多数时候都要压在你的肩头;意味着……或许哪一天我会为国捐躯……”   说道最后一句气氛凝滞了下来,季城想到了自己曾经逝去的战友,还有战友满头苍苍白发的双亲,以及他哭的撕心裂肺的妻儿……   他忽然有些不忍,他虽然强烈的渴望有个家,但他却不想连累了眼前这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她青春美丽的张扬,生命充满了活力,他不想她担惊受怕,不想她在他死后伤心难过,无依无靠……   “你死了,我再嫁。”   什……么?什……么?季城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刚才忧伤愁闷的情绪一扫而光。   “我给你三个娶我的理由,第一:你和我上过床,我现在怀孕了,孩子是你的;第二:我听说你们这样的职业找老婆非常难,嫁给你,我心甘情愿;第三:工作上你完全不必要有后顾之忧,你若死了,我改嫁。”   季城最终是被白小白气乐了,“你这么说我还真不放心去死了,我儿子凭什么管别人叫爸爸?”   白小白拍了拍季城的肩,“其实中途换人,我也觉得麻烦,你就吃点亏,活久一点吧。”   季城载着白小白回到驻地后,大家都看得出季队这上午出去溜达了一趟,情绪完全不一样了啊,不复先前心事重重,愁容满面的状态,而是见谁都嘴角带了笑。   季城将白小白送回部队招待所,将从县城买来的东西全数拿了进去,白小白偷偷看过了,竟然都是一些奶粉蜂蜜燕窝什么的补品,还有两件换洗的女士宽松的睡衣,一大袋的水果,这男人……虽然长的硬朗粗犷了点,可是心还是满细的嘛,白小白默默的想。   季城坐在招待所的凳子上,正襟危坐,声音铿锵有力,像是在汇报工作,“我叫季城,今年二十九岁,解放军XXXX大学毕业,研究生学历,目前在X军区Y特种大队一分队任职中队长,中校军衔。我六岁的时候爸妈先后为国捐躯,之后一直跟随爷爷奶奶还有姑姑一起长大。曾经谈过一个女朋友,叫李娜,我们是一个大院的,不过我们已经在一个月前正式分手了。我会抽烟会喝酒,但是并不上瘾,可要是戒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我有不少缺点,我脾气比较暴躁,性子也比较急,但是我发誓我从来不打女人。人也比较死板,可能多数时候会很无趣,没有幽默感。至于人品,你放心,可以有保证。我工资不多,但是如果你不是爱好奢侈品,也够你花了,我吃喝住在部队,我不花钱,结婚后我会把工资卡上交给你。嗯……好像就这么多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白小白努力绷着一张小脸,不让自己笑出声,“你这架势是准备和我结婚了?”   季城说:“一步步来,这个后面再谈,轮到你了。”   “我?”白小白终于笑出声,“我叫白小白。”   季城等了半天,也没听她继续说下去,忍不住提醒道:“后面呢?”   “你不觉得,”白小白突然一屁股坐到他的怀里,牵引着他的手摸索到自己身上,“夫妻间有些神秘感不是更有情趣吗?或者你可以在婚后慢慢挖掘我,探索我……”   季城直挺挺的将白小白抱回床上,疾步出了房门,在门口候了好一会,才平息了自己的生理反应。   这个女妖精!欺负老子不敢来真的是吧?!    ☆、第十四章   山里的风带着哨音,从窗户争前恐后的吹进了宿舍楼内,带着几许凉意。季城沉着脸,将手中拿着的娱乐杂志合上,封面上一处醒目的标题,“商界新秀童海携女伴酒店开房”。   拉开抽屉,将杂志压在所有文件的最低层,然后抽出一叠公文纸,拿出钢笔,在废旧的纸张上划拉了几下,挺直腰背,在公文纸的顶端工整规矩的写到:“申请结婚报告”。   “结婚报告”的正文写完,正准备签名,钢笔在下端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事,转身出了宿舍门,途中远远的看到家属区那边热闹哄哄的,隐约还有音乐响起,好像围了不少战士在看热闹,不时有人喝彩。训练场那边也忽远忽近的传来操练的口号声。   季城心中有事,埋头直接奔向了大队办公区内自己独立的办公间,探身进屋,并未开灯,反而转身锁了房门。   办公室的窗户开着,凉爽的夜风也未让他的心头平静多少。从抽屉里很自然的摸出一包香烟,点上,当第三根抽完的时候,他迎着月光看了眼腕部的手表,九点半了,这个时间段,老人家应该都睡了吧。   季城在屋子内踱了几步,还是拿起了电话,跟通讯员说了声让转接外线,之后便是忐忑不安的等待。   电话很快被接通,奶奶激动的有点儿喘,“城子啊!是你吗?晚饭吃过了吗?还没睡啊?最近训练任务紧不紧啊?要注意休息啊!最近有没有不舒服啊?这六伏天啊虽然感觉上热的不行,可别贪凉,受凉了身边也没个照顾的人,奶奶不放心啊……”   电话那头又传来爷爷不耐烦的声音,“看你,看你,都你一个人说了,你倒是让城子说话呀!”   浓浓的亲情让季城感动,他握紧了电话,“奶奶,等忙完这阵子,我就回去看望您二老。”   “好嘞,好嘞,奶奶给你包你最爱吃的荠菜牛肉饺子啊!你还想吃什么你说,奶奶都给你做。咱烧一大盆糖醋排骨,再来一条清蒸大鲤鱼……”   “你怎么又一个人说上了?老了,老了,怎么啰嗦的没完没了。”爷爷又不客气的打断了奶奶,像是挤上前想抢电话,俩人拉扯了一会,最后还是奶奶又抢回了电话,“城子,你说,奶奶听着呢。”   季城的心情很好,顿了顿。   奶奶又没忍住,“城子啊,你什么时候也给咱们带一个孙媳妇回来啊?你那小任叔叔家的儿子,都离两次婚那,你看你,连一次婚都没结……”声音戛然而止,像是想到了什么,放低了声音,“城子,你和李娜的事我和你爷爷都听说了,你也别难过了,你们俩呀,就是没缘分,这要是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你看你们都恋爱五六年了,也没走到结婚那一步,那就是无缘。我已经跟你姑姑说了,让她在他们团里给你留意合适的姑娘了,咱们城子这么一表人才,咱可不愁找不到老婆……”   “奶奶,我跟你说个事,”季城及时斩断了奶奶的滔滔不绝。   “你说,奶奶不说了,奶奶老了,话多了,”此时爷爷也竖着耳朵靠了过来,这老婆子太霸道了啊,他想听大孙子说说话,老婆子也不给机会。   于是季城就简明扼要的将自己和白小白的事给说,当然关于俩人有实质关系那一段的前因,也只是一句带过“那晚喝多了”。   季城说完,本以为会被爷爷破口大骂一顿,毕竟爷爷是有六十多年军龄的老军人了,平时生活严谨的一丝不苟,一直也非常看重作风问题,从小对季城的教育也很严苛,谁料老人家听完后,和老婆子对视一眼,唾了一口,“这小子啥时候办事效率这么高了?!不错!像我老季家的人!”   奶奶更是欢喜的夸张,几欲将电话给震破,“你这臭小子!出息了啊!这么大的喜事居然现在才告诉奶奶!赶紧的,打结婚报告去啊!你小子已经对不起人家姑娘了,还不抓紧把事情给办了,往后用心的对人家姑娘好……”   后面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季城因为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倒不似先前的彷徨不定,心绪不宁了,此时跟爷爷奶奶谈笑风生,畅说日后老婆孩子种种事情,心情竟莫名的——飘飘然。   出了办公室的门,季城吐了胸口的一口浊气,神清气爽,他在想,要不要再去趟招待所和白小白最后确定一下,她若是真的和他结了婚,往后可没有不满意退货这样的说法。   还有白小白跑这儿来口口声声要嫁给他,到底是一时意气?还是真的想和他一起好好过日子?军人的妻子不好当,若是白小白真心实意跟他,那他又有什么不可以?说到底,他就是怕白小白吃亏了。   **   白小白洗完了澡,正坐在梳妆台前照镜子,身上是季城今天买给她的睡衣,长袖长裤,俗气保守的让白小白哑然失笑。   十二天前,她让师傅银狐给她重新安排一个新身份时,唯一的要求就是:身家清白。   结果没想到银狐给她的新身份居然是:孤儿,因为天资聪颖,后得好心人资助,半工半读去了美国读大学。噢,这个女孩的名字居然叫:白小白。   十一看着银狐传给她的资料,眉头动了动,果然是又清又白。   十一追求的是效率,找到季城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这之后她要做的就是努力的扮演一个又娇又弱又白痴的痴情女子了。   对季城有多大的情谈不上,她只是突然想要一个家,想换一种活法,想脱了那一身坚强的外皮,做一个普通的柔弱的懵懂的被人照顾被人呵护的小女人。   若是季城对她好,她便全心全意的待他,若是他敢对自己二心,她就会杀了他,简单清楚,绝不让自己吃亏。   不过从目前来看,这个男人,还挺有趣的。   至于原先那个白小白呢?   死了。   十一没有问清楚死因,她知道银狐既然给她安排了这个身份,那肯定是安全可靠的。既是如此,那便足够了。   睡衣是新买的,当然要过一下水,白小白起身正准备换衣服,耳根微动,忽听得有苍蝇嗡嗡振翅飞翔的声音。   白小白拿起桌面上的一张报纸,纵身一跃,一脚踏在椅背顶端,椅子因为重力向一边倒去,另一脚顺势抵在墙上,“啪”随同“嗡嗡”声一起消失。   “大妹子,”白小白的房门没关,罗淑华挽着王梅的胳膊在敲门的同时就直接将门给推开了。   三人面面相觑,白小白此时的架势在俩位嫂子的眼中无疑是惊险、难以置信的,那么大一个人居然单脚踩在椅背的顶端,尤其那椅子前面的两只脚还不着地。   “我滴个天那!妹子!你这是干啥呀?!”罗淑华经过短暂的惊愕之后终于惊呼出声。   白小白委屈的扁了扁嘴,“嫂子,你们可来了,我刚才就是打了个苍蝇,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爬上去了,我下不来了,嫂子救命。”   王梅忙跑上前,一屁股坐椅子上先将椅子给固定住了。罗淑华跑到白小白身下,伸长了胳膊,“来,来,你慢慢将那只脚放下来,手给嫂子,嫂子抱你下来。”   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营救后,白小白终于安全着陆了,被罗淑华抱在怀里的时候,还不忘拍着小心肝,假的不能再假的重复了很多遍,“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太可怕了。”   王梅是护理部主任,前段时间一直在军区总院忙,还没见过白小白,这刚回驻地便迫不及待的要罗淑华带她来看新鲜,此时不动神色的将白小白细细一瞧,心里暗暗将她跟李娜做了个比较。若是单从外貌来说,这样娇娇弱弱的姑娘肯定更吸引男人,至于其他的,咱是严谨的人,当然得慢慢观察下来再说。   白小白这几日都是在罗淑华家吃的饭,和淑华嫂子也更熟悉一些。罗淑华给俩人做了介绍后,就拉着白小白往外面走,说是嫂子们在外面搞了个大音响在跳舞,让小白也出去看看热闹。   白小白也不推拒,换了身雪纺吊带长裙也就跟着去了。   不过这一身换了去,王梅不由的在心里又给白小白的外貌加了五分。这不能再加了,若是满分一百的话,再加下去可就胀了啊。   出了招待所,越往家属大院那边走,音乐声越大,也越热闹。   唐云没结婚以前一直是部队文工团的文艺骨干,生了孩子后,便为了自己的爱人牺牲了事业,领着孩子一起到这随军了。   如今孩子也有五六岁了,唐云是个活络的人,看嫂子们整日的待在家属大院也没什么娱乐活动,便主动请缨,从家里搬来了音响设备,每到晚饭结束后就领着一帮嫂子们跳跳舞,活动活动筋骨。   战士们业余生活也贫乏啊,赶上没训练任务没球赛的时候,就喜欢站的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嫂子们跳舞。   反正男人们有的是气力,隔一会就掌声雷动,给嫂子们喝喝彩,鼓励鼓励嫂子们的积极性嘛。   虽然嫂子们所谓的跳舞和学校里的广播体操差不离了,有些更害羞点的嫂子,也只是做做伸展运动,但是战士们热情高涨啊,为嫂子们加油呐喊,拍断了手筋骨也在所不惜啊!    ☆、第十五章   白小白被俩个嫂子带过来的时候,还是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美女嘛,会打扮的美女嘛,季首长的绯闻女友嘛,更何况这群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很少看到这样风姿绰约的女孩子嘛,理解,理解万岁呀!   嫂子们一看又来了人,稀稀拉拉的逐渐都停了下来,热情的招呼了过去。唐云穿的很利落,休闲衬衫配着休闲裤,非常显身材,可是毕竟是当妈的人了,又整日的忙家务,虽然极力的保持身材,可是难免身上会有赘肉,但是她也不在乎了,她男人疼她,比什么都重要。   “小白也来了啊,来,咱们一起跳舞。”唐云拉着小白就往人群里站去。   白小白尴尬的笑了笑,这还真做广播体操啊。   但是嫂子们热情啊!   为了尽快的融入到嫂子们这个大熔炉里,白小白决心,拼了!   “好!”突然有战士吼了一嗓子,然后“啪啪啪啪”领着大伙儿热烈的鼓起了掌。   瞧,战士们多热情啊!   主要都是闲的!   白小白被安排在唐云的身边,心中默念“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刚开始还看嫂子怎么伸展,最后发现就那几个套路也就自由发挥了。   不过人美啊,就是有优势,尤其是嫂子们穿的都是比较保守暗淡的衣裳,白小白吊带长裙,淡绿的颜色,裙子下面还坠了碎花大摆,这身子扭动的瞬间自然是各种美好的弧度。   记得《唐伯虎点秋香》里有一节片段,秋香一回头,还要很多丑女来配,才会显得美轮美奂。那白小白本就是个美人胚子,如今被这帮甘当绿叶的嫂子们一陪衬,自然是美的益发的美,动人的益发动人了。   战士们啧啧赞叹,白翔飞得瑟的拍了拍身旁战士的肩,指了指白小白的方向,“知道吗?那是我们家亲戚。”   战士明显的不信,嘲笑道:“就你这猴子模样还想有那么漂亮的姐妹?呸!”   “呵!龙生九子还尚且不同呢!”白翔飞胳膊一拐,那战士自然防卫,俩人暗暗动了几下拳脚,白翔飞被制住了胳膊,才没好气道:“我,叫什么?白翔飞!她,她叫什么?白小白!我们俩——都是老白家的人!往前八代那都是一脉传下来的!”   此言一出,引得四周离的近的几个战士的哄笑出声。   “你们,还非逼的我滴血认亲咋地?!”白翔飞掷地有声。   本来一直是舒缓的乐曲,突然音响吱吱几声,欢快节奏感强的音乐毫无预兆的嚣张的蹦跶了出来。   嫂子们舞在空中的胳膊慢慢放了下来,这是?跳带了。   这是一首伦巴舞曲。   唐云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在家里练,可惜节奏感太强,难度也大了点,嫂子们不愿意学。   唐云本就是文艺兵出身,此时正跳的兴起,跳带了只是略微顿了一下,也并未在意。继续跟着节奏舞动。   嫂子们都停了下来,笑嘻嘻的看着唐云,只有白小白还神游天外的继续做伸展运动。唐云大转身,看到白小白仍在身侧,唐云笑了笑,扭动臀部,目光直盯着她就朝她靠了过去。   白小白这才回神,乐曲节奏感强烈,让人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舞蹈,白小白来了兴致,跟着唐云的节奏就舞了过去。   唐云讶然,心里却是喜欢的紧,立刻调整了舞步,直接跳男人的舞步,带着白小白一起扭腰摆臀,大转身。   嫂子们高兴的鼓掌,嘻嘻哈哈。战士们看的精彩,掌声雷动。   白小白不想扫了大家的兴,更何况自己现在也兴致正好。   **   季城赶来的时候,外围已经被战友们围的水泄不通了,拍了拍旁边的中尉,“让让,让让。”   战士不耐烦了,“挤什么挤?”   季城继续拍他。   战士怒回头,“你小子还有完没……”最后一个字卡在嗓子眼直接咽了下去,“首长,您来那?”主动往旁边让了让。   季城这一番人墙挤进去,磕磕碰碰,收了不少白眼,最后好容易挤到了最前面。就听得旁边蔡国雄大着嗓门说:“我靠!季城这小子!嫉妒死老子了!”   季城抬眉,自己何时又招惹这位大哥不痛快了啊?   许昌恒劝慰道:“命啊!这都是命啊!我早就说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从三年前城子出任务没被那一帮恶匪砍死,我就说过他日后必定紫气东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山高水长,长命百岁,岁岁平安,安享晚年。”   蔡国雄瞪了眼许昌恒,眼角抽了抽,“许秀才,你也帮我看看,我何时能娶上老婆啊?”   季城听到这里终于明白蔡国雄为何不痛快了,可是心里却无法抑制的蹿出了一股子甜意,那是属于男人的骄傲,“咳咳……”   声音很大,不得不让那俩个聊的正起劲的人侧目。   “呦呵,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好!”身后战士们突然爆发热烈的呼喊声。   季城被震的钻了钻耳朵,因为他心情好,所以也没有呼喝那些毫无纪律的下属。抬头随便一瞄,刚才他挤进来的时候也没有在意前面嫂子们跳啥,对于他来说嫂子们跳啥不重要,重要的是,适当的时候给足掌声就够了,这是大多数战士的共同心声。   但是他抬头一看,也就是那么的随便一瞄,眼睛就如被502胶黏住一般。   倒不是被惊艳的,而是那被唐云奋力的举高过头顶的人,不是旁人,而是他的准老婆。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正处于危险位置的女人,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啊!   唐云今日舞的高兴,鉴于战士们给的掌声也很激烈,自己老公孩子也在看着,嫂子们更是啧啧称奇,唐云思衬,干脆拿出点厉害点的看家本领,让这帮兄弟姐妹们长长见识,顺便也缅怀一下自己昔日的风采。   心中注意打定,竟托着白小白的胳膊腰身想将她托了起来。   可唐云虽然扮男人跳舞,但她毕竟还是个女人啊,女人的气力有限,所以当她将白小白托起来的时候,自然体力不支,身影一晃,膝盖一软。白小白自然察觉不对,胳膊用力,准备身子略微一个腾空就下地。但唐云却是不服输,反手抓住白小白的手,就想将她甩起来。   但是已经体力不支,外加手心出汗的唐云,才将将把白小白甩开一个圈,手一滑,人就脱手了。   季城先前就看出这一招来的惊险,自个儿老婆被甩开的瞬间,只觉得呼吸一窒,身子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超音速奔跑,身子猛的一个匍匐,胳膊一抬,就稳稳的接住了白小白落下的身子。   千钧一发之际,却是稳稳当当。   **   季城来来回回已经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踱了不下二十圈了,一只手插在腰后,有点气急败坏,又有点无可奈何。   白小白规规矩矩的平躺在床上,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好了,你再晃来晃去,我真的头晕了。”   季城踏步走到她床前,眼中满是责备之色,“你说你就不能消停一会?那嫂子们在一起跳舞运动,你去凑什么热闹?你现在是什么个情况,你心里还不清楚?”   “可是,嫂子们热情,我能怎么办?”   “那你就不能一旁站着?那唐云可是部队文工团出来的,体力好的,她男人都怕她,你跟她跳舞,不怕折了腰?”季城有点口不择言。   白小白无辜的对手指,委委屈屈道:“人家还不是想能尽快的融入到你的圈子里来嘛,你心里装的是李娜,又不是我。人家来这里人生地不熟,你又不肯待我好点,我很孤独的嘛。”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竟捂着薄毯嘤嘤哭了起来。   季城被那抽抽噎噎小猫一般的哭声哭的心里一软,开始后悔刚才自己发了那么大的脾气。   他是个善于反省的人,意识到自己自她来后的确是抗拒多过接纳,疏远多过陪伴,软了心肠,拉过椅子坐到她的床旁,情绪复杂的轻轻扯了扯她的毯子,“你别哭了,我刚才的语气是冲了些,是我不对。可,可我也是担心你的身子。你要是有个什么万一,我,我……”   “你怎么了?”白小白嗡嗡的出声。   季城听她还愿意和自己沟通,心里就松了一口气,“我已经跟家里说了我们的事,也打了结婚报告,就是说,是说,你要是有个万一,我跟谁结婚去?”   毯子里不可遏制的闷笑,季城目光一闪,一把掀开了薄毯,白小白还想去抢毯子,可是大势已去,毯子已被拉离了很远。   季城瞧她,眼珠子又亮又圆,熠熠闪着亮光,哪儿有半点哭过的痕迹。   虽然被骗,可是季城心里却高兴了起来,他不希望看到女人哭,尤其是他的女人还是因为他的缘故而哭泣。   “嗨,”白小白握住了他的手,小而软的手握着他带着老茧的大手,季城只有一个感觉——舒服。   可是内心里还是有一些不自在,意思的挣了两下,感觉到白小白的固执也就没再动了。   白小白:“你打好结婚报告了?”   季城:“嗯。”   白小白:“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季城:“……”明明是他被动被追着结婚的啊!   白小白俏生生的笑脸染上了一层红晕,“怎么说,你也该跟我求个婚什么的吧,你说结婚就结婚,这也太不民主了吧。”    ☆、16新婚   季城的结婚报告被递交到大军区后,无异于平地一声雷,本来军区那些闲极无聊的老领导们可一直都在热切的关注着那个千里寻情郎的小白姑娘呢。而季城又是他们军区年轻一辈有出息的佼佼者,这能不被关注吧,也难。   结婚报告一打,上面就派人下来了,说是要来采访这俩位,谈谈俩人的相知相识相定终身的来龙去脉,取了素材回去登军报上面,当做典型宣传,不说其他的,至少可以鼓励鼓励那些被分配到荒山野岭长年累月只见到母蚊子的战士们吧,帮他们树立信念:爱情会有的!老婆会有的!只要坚定不移的坚守自己的岗位,什么都会有的!   没瞧见,那荒山野岭,神出鬼没的特种兵,都有老婆亲自送上门的嘛。   这就是正能量!   上头对季城的结婚报告批复的很快,一点都没耽误,政审什么的,一道道手续,走的麻溜。一是因为上面关注,二个据说季家老爷子也动用了关系,说等着抱重孙,十万火急刻不容缓!   结婚证很快到了这对新婚小夫妻的手里。   季城看着相片上俩个虽不是知根知底却凑在一处也挺般配的人,有些怅然。虽然不该,但是他还是想到了李娜,那个他幻想了无数次,却最终与他失之交臂有缘无分的人。   白小白盯着照片看了会,自己的笑容很甜很美,可是季城看上去就有点僵硬了,这让她有些不满,慢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季城胳膊伸了伸想揽住她的肩,可还是垂了下来。虽然名正言顺,但又有点不知所谓的不好意思。   白小白拈起结婚证的一角,“哎,你说,军婚离婚真的那么难吗?”   季城正在行走的身子猛的一顿,目光惊疑不定,“你什么意思?”这女人说风就是雨,他还真有点捉摸不透她。   白小白抿着嘴,肩膀颤了颤,还是笑出了声。   季城心头一松,胳膊一抄揽住她的腰身,另一手夺了她的结婚证,“这个,我来保管。”   俩人刚回驻地,白小白就被一帮恭候多时的嫂子们给抢走了。   季城只来得及喊一声,“慢一点!”就被兄弟们团团围住左一拳,右一拳晃着虚招恭贺上了。   部队讲究的是效率,大清早的季城和白小白离开驻地去民政局领了证,部队的嫂子战友们就在一起忙活了。   季城的婚礼肯定是要回家里办的,况且季家已经开始准备了,而部队上也在计划着给季城调休。但是兄弟们可不管这些,你老家办的再热闹,他们也捞不着机会跑一趟。   乖乖的季城兄弟,啊你,将你的工资掏出来,津贴掏出来,请兄弟们喝喜酒吃喜糖啊!   而且这洞房啊,咱也得闹!   因为结婚结的急,之前也毫无预兆,所以队里暂时没有给季城安排新房。虽然家属区有空置的房子,但是那房间只是刷了乳胶漆,里面一样家具也没有。   战友们实在啊!洞房!洞房么!某天一早,徐刚伙同着几个兄弟到县城溜达了一圈,选了一张一米八的大床用车给运载了回来。   道了句:队长哎,咱也别讲究了,洞房有床就中了!其他的锅碗瓢盆,厨子、柜子、凳子咱慢慢置办,不急!   此话一出,白小白嘴角噙笑,一脸的懵懂,纯的像朵小白花。   季城倒是老大不好意思,红了耳根了。   当白小白被一帮嫂子推着换了身红色的旗袍,头上盘着发别了朵娇艳欲滴的红花,娇羞无限的再次出现在季城面前时。   蓦然的,季城竟觉得心跳加速,从今后这个女人将是自己的女人,他将承载着这个女人的喜怒哀乐;他将护在她的左右保她的周全;他将与她携手风风雨雨,走完漫长的后半生;他将和她生儿育女,看日出日落,不离不弃……   只有她,不是其他的任何人……   “瞧这新郎官!看傻眼了哈!”有嫂子起哄大笑,周围顿时响起更热烈的善意的嘲笑声。   给新郎官灌酒,跟新人开一些不荤不素的玩笑,那是结婚必须走的过场。   酒过三巡,自然是要闹洞房,好在房间没有家具,落得就是一个宽敞。   嫂子们玩的开心,推着白小白往季城身上扑,季城看得眉头直打结,嫂子们不知道小白已经有了身子,推推搡搡自然不会有所顾忌,而小白压根就是小孩子的心性,一个快要当妈的人了,一点自觉性都没有。   在客厅闹了一会,大家又想往卧房闹。季城响应大家的号召意气风发的拦腰抱着新娘子就进了房,谁知这家伙刚一脚踏进去,身后的人还没挤进来,他骤然身子一偏,脚尖快速勾上了门,“嘭”一声,门被锁上了,几乎是在同时反锁房门。   “轰”外面顿时炸开了锅,笑骂声不绝于耳。   更有喝多的牛气冲冲的表示,若是不让闹洞房就将这小破板的房门给撞开。   白小白眨了眨眼,不知道季城是何意。   季城将白小白放到床上坐着,看了她一眼,“今天你累坏了,好好休息,我去应付那帮猴崽子。”   白小白笑道:“挺好玩的啊,我一个人在这里多寂寞。”   季城一副你真没有自知之明的神色,门外还在噼里啪啦的乱糟糟的敲门声。   有人戏谑,“新郎官急巴巴的入洞房呢!新郎官,你悠着点啊,新娘子可是个娇嫩嫩的小人儿,别折腾坏人家了呀。”   季城吼了句,“出来了!出来了!”   然后白小白就看见季城卷起了袖子,俯身看了眼三楼的窗户,身子一跃就双手握紧窗户框,只剩个头还露在上面,“你休息一会,我把门口那些人引走了再回来陪你。”   季城跳下三楼,又绕到家属大院的正大门那边,嚣张跋扈的在那吼,“还有没有要拼酒的兄弟啊?哥们在这呢!下来嗨!”   白小白听到那浑厚的嗓音响起,一种很舒心的感觉自胸臆间缓缓流淌而出。慢慢的仰躺在床上,缠缠绵绵的伸了个懒腰,像条妖娆魅惑的蛇,勾魂摄魄。   她从末世而来,死于那些变异的怪兽爪下,被撕碎吞噬,那种清晰的痛楚伴随了她很多年,即使转世重生,也没有从她的记忆中抹去,如影随形,如鬼魅缠身,无所遁形。   那一夜,那重复了很多年的噩梦,居然没有再次将她拉回前世的记忆。从未有过的安心让她眷念让她念念不舍。   她的指尖滑过那个男人并不算特别帅气,但是刚毅的脸颊,她想若是睡在这个男人身旁就能让她从痛苦的噩梦深渊中挣脱开来,无论如何,拼尽手段,她也要将这个男人握在手心,夺到自己身边。   但是事情居然出乎意料的顺利,他的前女友居然会在她出现之前和他撕破了脸,她要做的只是顺水推舟,找人暴露了他前女友和其他男人的奸、情而已。   她这算是趁虚而入吗?算是下黑手吗?   这又有什么关系?季城现在是她的了,她的目的达到了。   “咚咚,咚咚……”房门不知被敲了多久,还夹杂着轻声的呼喊。   白小白从新床上翻身起床,睡眼迷蒙的揉了揉眼,心中微讶,就这么一会,自己居然睡着了,而且还是美美的小憩了一会,什么也没想,大脑得到完全的放松。   白小白嘴角带着笑,旋开了门锁。罗淑华手中端了一小盆香喷喷的东西,看了眼白小白凌乱的头发,雾蒙蒙的眼,笑道:“累坏了吧?结婚就这一天,折腾完了,往后就实实在在过日子了。”说着话已经将手里的东西端进了屋内,空荡荡的房间扫了一眼,才将东西放到床头柜上,“我就说我这大兄弟细心,就醉的那不省人事的样儿,还想起来让我给你弄点吃的。”   罗淑华打开瓷盆的盖子,满满一小盆热气腾腾的鸡肉面。   白小白微抬了眼,咽了咽吐沫,这不说还没觉得,现在真的感觉饿了呢。   罗淑华又闲不住的帮忙着将俩人婚房的床给收拾了下,“你多吃点,补好身子,争取明年就生个大胖小子,到时候嫂子给你们带啊,嫂子其他的不行,照顾老人孩子一把好手。”   要说罗淑华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和史大队结婚十八年,一直没给史家添个一男半女,这是她的心病,却也无药可医。   季城是被那伙战友给抬回来的,当初他失恋战友们跟他感情深喝出血。此番他春风得意,当了新郎官,那伙兄弟怎么可能放过他?   季城在回来的路上吐了三次,之后干脆死都不回新房了,嚷嚷着要回集体宿舍。   那哪儿成啊,新婚夜,新郎官总不能和蔡国雄洞房吧?!   季城口齿不清,但也没醉的人事不省,颠三倒四道:“她身子……不利落,我,不能叫她照顾,我去宿舍睡一宿就好了,你们别拦着我。”   嫂子们看季城的确醉的厉害,有的暗自怪罪老公下手也忒狠了,看,这新婚夜,还让人家夫妻洞不了房了。   蔡国雄笑的得意,遥想那会,季城失恋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拍着他的肩说,要和他一起打光棍,往后兄弟俩一起搭伙过日子。   当时蔡国雄还不干了,嚷嚷着要光棍让他一人光棍去,他还要给他们老蔡家传宗接代呢。   没成想,这才几天的功夫,这季城就叛变了,他恨啊!今天是卯足了劲也非得将他给灌的四肢瘫痪,洞不了房他才满意。   罗淑华和王梅帮忙着给季城解了酒,收拾好新房,才将那帮也醉的不轻的战士们给赶出了房间。    ☆、第十七章   军号声响起,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反应,季城一弹,身子就从床上一坐而起。   脑袋一懵,季城晕了一会,宿醉真是让人不舒坦,伸手揉了揉脸,这才缓过劲。   睁眼的瞬间看到一双玉白的小腿压在自己的大腿上,季城又是一惊,循着那双腿很快找到腿的主人,这才反应过来,昨天自己结婚了,如今睡在他身旁的正是他的新婚妻子。   清晨温柔的光照在她柔白的脸上,很美。一条薄薄的毯子盖在她的身上,凸显出曼妙的身材,毯子只盖住了她的胸部到大腿根部,露出来的部分,细嫩的肌肤全都暴露在他的视野之下。   呵!他明明记得,他特意给她买了长袖长裤的睡衣了啊!   “嗯,”白小白梦呓一声,翻了个身,薄毯随着她的翻动而滚落,线条流畅的后背曲线,圆润的臀部。   季城脑袋轰隆一声,只觉热血全都一股脑儿的往上蹿,一张脸瞬时热的通红。   季城不做犹豫,翻身下床,挑了薄毯将她从头盖到脚,环视四周,房间空荡荡的,房门靠墙的位置放了几只巨大的行李箱——那是白小白来时带来的东西,此番都是作为她的嫁妆一并嫁过来了。   季城直接去了卫生间,幸好洗漱用品俱全,洗了个凉水澡,冲掉了宿醉带来的不适,还有早上那片刻的旖念。   今儿个,他还有场硬仗要打——置办家具。   季城脸上挂满了水珠子将将从卫生间一脚踏出来,唬了一跳,面前白嫩嫩的站了一个人儿,还揉着一双朦胧的大眼,呓语般的道了声,“亲爱的,早!”   季城愣了半晌,才激动道:“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就起来了啊!”说话的同时还紧张的看了看屋子里几处通风透气的窗户,那些窗户可还都没装窗帘啊。   白小白一脸的理所当然,“昨晚不就没穿嘛,”说完就从季城的咯吱窝底下钻了进去,仍旧未睡醒一般,慢悠悠的找到牙膏,挤上,刷牙。   季城刚刚凉下来的火气噌的一声又上来了,无奈的转身,在房间内一顿忙活,手里就提着一条裙子跑进了卫生间。   白小白正在洗脸,季城抬起她的脑袋,一套到脚底。   这下总算安全了。   季城很满意,这是条碎花裙子,厚度也刚好。   “我出去给你弄早饭,你先休息一会。等今天我把锅灶买好了,往后咱们就在家里做饭吃。”   白小白无甚异议,“好,”只要不是叫她做,什么都好。   季城出门,途中遇到晨训的战士,大家嘿嘿笑了笑,也没敢开首长的玩笑。不过首长能在新婚夜头一天还起的这么早,真的让他们佩服啊。他们终于明白自己和首长的差距在哪里了,那真是三百六十五天,生老病死、娶妻生子也不能耽误训练啊。   徐刚是一队的副队,领着队里的人远远的跑来,白翔飞眼尖,跑在最前面的他突然推了推徐刚,“嗨,徐副,你看那是不是咱队长啊?”   徐刚还未细瞧,就有身后的战士回了句,“可不是。不对啊,这不是昨晚才洞房的嘛,这就起了?”   白翔飞一副老怀安慰的模样,“幸好起了啊,我那个白家的妹子,那么一个娇弱的人啊,怎么经得起队长的折腾啊,队长真是爱民如子啊!”   “啪”徐刚朝着他的脑门就是一巴掌,不过被白翔飞敏捷的挡住了,“我呸!谁是你白家妹子?那是咱们嫂子!嫂子懂不懂!”   许昌恒和蔡国雄并排站在一处,前者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能吧?”   蔡国雄疑惑,“什么不能?”   许昌恒:“这怎么就起了呢?”   蔡国雄:“昨晚喝那么多,今早能起来就算不错的了。”   许昌恒:“是啊,就因为昨晚他喝多了,我才这么奇怪的啊!如今名正言顺娇妻在怀,队里又批了假,他昨晚肯定没洞房,今早还不补回来?这么早起,那不是有问题嘛,大问题!”   蔡国雄被这么一挑,大叹一声,“不会吧,你是说城子那方面有问题?!”   **   季城将早饭从食堂端回家里的时候,罗淑华正站在侧面的一幢家属楼内晾晒衣裳,看到季城刚好从楼下过,嚷了句,“中午和你媳妇来我家吃饭啊,你们什么都没有,不方便。”   季城应了声,就一头蹿进了楼道。   转眼到了三楼自己家门口,摸出钥匙开了门,“媳妇儿,出来吃早饭。”媳妇儿,季城从未有过的窝心——舒服!   进了屋才想起来,家里压根连个凳子都没有,只得又直接进了房里。   一米八的大床上,白小白又将自己埋了进去,姿势非常不雅,但是若是屋子里只是这对夫妻的话,那不雅也可以理解为勾人。   季城无奈的走了过去,想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临时又变了方向轻揉了揉她的脑袋。乌黑微卷的长发撒在床上,像条在海里游泳的美人鱼。   “老公,”白小白翻了个身,声音甜腻,表情慵懒。   “你怎么又睡了?起来,早饭我都打回来了。”季城揽住她的背,就想将她抱起。   白小白柔柔软软的被他拎起来,却又顺势一倒,靠进了他的怀里,瞬间化身壁虎一般,抱住季城的脖子,双脚勾住他的腰身,“季城,昨晚你喝的太醉了,有些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今儿个一并和你说了,你可要听好了。”   季城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之所以结了婚还克制自己那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新婚妻子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他是行伍出身,即便再小心也难免粗鲁,他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弄伤了自己的小妻子,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这种事嘛,都忍了那么多年了,再忍忍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只是现在白小白姿势暧昧的贴坐在他的怀里,尤其是夏天,季城本就穿的不多,白小白更是简单套了条碎花裙,其他什么都没有,如今俩人交抱着,想让季城能保持定力不胡思乱想,委实就有点难度。   尤其哈,俩人现在还是合法的了。即使有点什么擦枪走火,那也是光明正大,顺理成章的。   等不来季城的回话,白小白又抱着他蹭了蹭,撒娇道:“老公……”   季城后背一紧,呼吸重了些,大手扶住她的腰就想将她抱开。可那柔软的腰肢才一掐住,季城就悲哀的发现,他有些舍不得放开了,“说。”   白小白跟个妖精似的,对着季城的脸颊喷着热气说道:“从今后,你要爱护我,相信我,疼惜我,以我为天,以我为重心,凡事我最大,做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想到我,心里只能有我,即使生了孩子,也要把我放在第一位。”   季城天人交战中,表情僵硬,但还是将小白的话给听进去了,“你和孩子争什么争……”   白小白及时堵住了季城的嘴,几番厮磨,咬着季城的舌头,让他有了疼的感觉后,才松口道:“我的话,不能反驳。”   季城被折腾的心如雷鼓,急急道了句,“行,行,行。”   白小白不急不慢,继续道:“你在外要上班,回家要干家务,往后孩子出世了,你还要带孩子。”   “不对啊,什么事都我干了,你干什么?”哼哼,这男人,美色当前,居然还没有丢盔弃甲。   白小白用力一压,趁季城没有防备,就将他压倒在床上,一条胳膊就顺着他不知何时被解开的衣服钻了进去,小手所到之处,划过一道道战栗。   某处早就炽热刚硬,季城隐忍的额上都出了汗珠。   这男人,清醒的时候果然自制力过人嘛。   白小白伸手就想去解他的皮带,却被季城及时握住了手,虽然忍的很辛苦,可他还是说道:“你说的我都答应,别折腾我了,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嗯嗯……”   白小白还在磨他,啃着他的喉结说道:“那你说,什么事都你干了,我干什么?”   “腾”季城从床上腾起了身子,虽然动作爆发的迅猛,可还是稳稳的抱住白小白,将她轻轻的放倒在床上,做了个“我迟早收拾你”的表情,便一溜烟的冲进了卫生间。   季城满头满脸的水珠走出卫生间的时候,白小白正盘腿坐在床上吃早点。   季城又看不惯了,“你吃东西,怎么窝在床上?”   白小白也不说话,只拿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盯着他瞧。   季城看了眼空荡荡的屋子,脸色讪讪,“随便吧。”   季城一早已经在部队食堂火星般的速度吃完早饭,现下白小白在床上吃东西,他又不能收拾床,转了个身就将俩人昨晚换下的衣服都拿到卫生间洗去了。   等白小白磨磨唧唧的吃完早饭,季城也已经在晾晒衣服了。   白小白靠了过去,看到季城正在纠结怎样晾晒白小白的文胸,噗嗤笑出了声。   季城尴尬的看了她一眼。   “你以前经常给李娜洗衣服?”   季城非常不满意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干巴巴的回了句,“没。”   白小白点了点头,转身的瞬间,又抱住他的脖子亲了一口,“那往后我的衣服都归你洗了。”   **   季城将屋子内仅有的一张床收拾的整整齐齐,当兵当习惯了,看到内务凌乱就是不舒服。   白小白蹲在她的几个大箱子跟前挑衣服穿,一个大箱子拉链被大大的拉开,红的绿的,姹紫嫣红各种款式的衣服。季城眉头动了动,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女人可以有那么多的衣服。   白小白将箱子翻的乱七八糟,终于挑了一件玫红色的雪纺衫,乳白色的安全裤,找了会,又配了个水钻挂链。又从另一个大箱子里翻找出一双坡跟凉鞋,可是才将将拿在手手里,就被季城给夺了去。   季城看了眼那满满一箱子估计都有上白双的鞋子,眼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拉链拉上,靠到墙角的另一边,“这些鞋子暂时没收了。”   白小白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及拉着季城上次给自己买的平地拖鞋,拿着一堆东西又窝到床上,大摇大摆的脱光身子就这么换上了。   得,刚被季城整理的一丝不苟的床单又被揉的皱巴巴了。    ☆、第十八章   对季城来说,曾经刻骨铭心的恋爱是一回事,但是结婚过日子又是另一回事。他也许会将李娜放在心底深处的某个角落,但是他现在要全心全意照顾呵护的却是他的妻子。这不一定与爱情有绝对的关系,但至少说明这个男人拎的清轻重,看的清得失,他珍惜自己现在拥有的,却不奢求自己得不到的。或许会想念,但并不会因此干扰自己现在的生活。   其实这样的人,现实社会中很多,男人永远比女人理性,当兵者尤甚,讲究实用主义。   季城是个办事利落的人,将白小白托付给罗淑华后,征求了小白的意见,就找了几个战友从大队申请了一辆车,在离驻地最近的县城转了几圈后,就将家具什么的全都置办全了。   要说这特种大队待着的都不是一般人呢,能工巧匠那叫一个多啊,战友们一回驻地,就有人扛着实木地板,干活去了。   当兵的,讲究的就是效率,一个上午的功夫地板就铺好了,中午吃了饭,那一车的家具往房间一摆设,嗨,这个家便成了。   当白小白看热闹般的啃着一个苹果在房间里转悠的时候,季城看着自己的妻子,还有这个他精心布置的家,莫名的有些感动。   男人也会经常感到孤独的,只是他们往往选择不说而已。   季城跟白小白商量,说新家具有一股浓浓的甲醛味,需要开窗通风透气几天,这几日让小白去嫂子们家里凑合几天,他还是回到集体宿舍去。   这话不巧被罗淑华听到了,她笑呵呵道:“那咋成啊,这才是新婚的夫妻,怎么能分开睡呢。我家屋子大,你们小夫妻俩都去我那儿凑合着住算了。”   即使在嫂子家住,就算白小白身子利落,以季城的脾气也不可能在嫂子家和老婆亲热的啊。既然情况都一样,他还不如去宿舍住几天,也少给嫂子添点麻烦。   白小白笑嘻嘻的建议,“要不咱们都去住招待所?”   罗淑华还准备阻止,金政委说话了,“淑华呀,你就由着他们吧,你也知道他们新婚夫妻,真到你那了还不别扭死?也就这几天了,季城的婚假快批下来了,等他们回老家再回来,这新房不就能住人了嘛。”   罗淑华没再客气,只是招呼着他们小夫妻早晚都要到自己那儿去吃饭。   吃过晚饭,季城领着白小白散步消食。晚上他们是在食堂吃的饭,季城是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能自己解决的尽量自己解决,可是他又不能亏待了怀有身孕的小白,晚饭后跟后勤处采购部的小张打了声招呼,说往后出外采购食材的时候记得给自己带一些新鲜的鸡鸭鱼肉蛋。小张乐呵呵的应了,这里的嫂子们经常会让他带这带那,这也是常事。   训练场那边其他分队的战士正在训练,呼呼喝喝的很有生气。   唐云找了几圈好容易找到季城他们小夫妻,远远的就吆喝上了,让小白和她们去跳舞。   季城耳根子一激灵,瞧了眼媳妇弯弯眯着的眉眼,压低声音道:“就说你腰扭了,不能跳了。”   白小白斜睨了他一眼,扬声道:“不了,嫂子。我家季城说我们准备生孩子了,不能浪费力气。”   唐云一怔,紧接着哈哈大笑,一手撑着笑疼的肚子,摆了摆手,“那就不耽误你们生孩子了那!”   季城尴尬的看着唐云走远,以及身旁三三两两隐藏着暧昧笑意的战士,用自认为还比较温柔的眼神瞪了眼白小白,“这里是部队,谨言慎行,你在外面的那些习性得改改,可不能满嘴跑火车,说话不用脑子。”季城当惯了兵,习惯了被人训,也习惯了训人,见到看不惯的忍不住就想纠正,也没仔细想想——这是他小媳妇呀。   所以当他语重心长的指正妻子的不是的时候,他的小媳妇已经不满的掉了个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当季城住了嘴,思索着再转一圈就差不多该领着小白回去喝鲫鱼汤的时候,许昌恒迎面走了过来,疑惑的盯着季城看了一会大声道:“你小子一个人在这瞎逛啥呀?弟妹呢?你们才结婚你都不陪陪她?”   季城速度转身,这四周空荡荡的哪儿还有半个人影呀。懊恼的脱了军帽,揉了一把头发,转身就寻去了。   **   白翔飞看到落单的白小白眼前一亮,整了整军容,提了口气,踏着正步就面容肃穆的迎面走了过来,俩人错身而过的瞬间,白翔飞夸张的行了个军礼,“嫂子!”   “嗯,你好。”白小白无甚特别的随口应了句,心里在嘀咕着死季城,你死哪儿去了?   白翔飞看并未引起嫂子的注意,又倒退着追了两步,“嫂子?你不认识我了?我叫白翔飞呀!”   白翔飞?有什么特别吗?白小白狐疑的又一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似乎带着点勾魂摄魄的意思,白翔飞竟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但仍不改他喜欢乱搭讪说废话的本色,“嫂子啊,您祖上是什么辈分啊?老家是哪里的?我是昌字辈的,再往前我爸是大字辈,还久远点的我得回去查查族谱,搞不好咱们还是一家人呢!哈哈……是吧,是吧?也只有咱们老白家的人才能养出你我这样的风流人物。”   白小白骨子里是冷漠的,冷漠的不习惯别人的主动示好。虽然这人没有恶意,若是真有恶意她兴许还有好兴致去应付两句,白小白侧过身子正准备换个方向,却看到季城远远的快跑了过来,抿嘴笑了笑,“你说我们是一家人?”   白翔飞不假思索,乐呵呵的胡扯道:“是啊!我们都是老白家的人,自古姓白不分家嘛!”   白小白甜腻腻的笑了笑,“哥哥,我和你们队长才结婚,他就欺负我,你说该怎么办?”   “他敢!”白翔飞被那声哥哥叫的恶向胆边生,攥着拳头咯吱咯吱响,豪气干云道:“季城那小子,要是敢欺负妹子你。哥哥我就算豁出去这条命不要了,也要给妹子你撑腰!”   白小白委委屈屈的说道:“哥哥,你真是太好了!”   白翔飞气焰更是嚣张,“应该的!”猛拍了自己胸口一巴掌,“我身为季城的大舅子!帮我妹子教训妹夫,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说真的,我想揍那季城已经很久了!”   白翔飞这番言辞不敬,胡吹海侃,异常舒坦!平时他在队里没少被队长折腾,此番言语占了便宜,就有些真有那么回事的飘飘然了。   “好,我现在就给你机会。”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突然自后背传来。   白翔飞后背一紧,顿时只觉得乌云压顶。   季城扼住白翔飞的脖子,将他拖到训练场,迅速的,一群好战分子围成了一个大包围圈。   白翔飞心知躲不过,拱手道:“首长,咱先打个商量,不打脸成吗?我还指着它娶媳妇呢。”   **   白小白仰躺在床上,头朝着床尾,双脚跷在床头的墙面上,心情颇为愉快的哼着歌。   季城从外面回来,手中端着冒着热气的鲫鱼汤,高高挽起的袖子,露出精壮的胳膊,上面还有刚才摔打时留下来的淤青。看到白小白还是先前在外散步的打扮,忍不住责问道:“刚才不是让你去洗个澡吗?你怎么还赖在床上?”   白小白动了动双脚,打着拍子,声音轻快,“你刚才那一架是为我打的吗?”   季城挑眉,那神态还带着点“莫名其妙”,亏得他也诚实,直肠子的回了句,“不是。这小子,我早就想给他松松骨头了。”   愉悦的哼哼声戛然而止,白小白偏头看他,“你就是!”   季城笑,“我怎么可能单纯的为了女人和战友拳脚相加呢?这没意思。”将放在床边一张小桌子上的鲫鱼汤吹了吹,“起来,喝汤。”   白小白赌气,“不喝!”   季城好言相劝,“别任性,为了孩子!”   白小白突然翻身一坐而起,“你娶我到底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孩子?”   季城有点摸不着头脑,愣愣的回了句,“那不一样嘛。”   “不一样!”   季城斩钉截铁,“对我来说一样。”   白小白阴阳怪气,“对我来说不一样。”   季城投降,“好吧,好吧,你说不一样就不一样吧,先喝汤,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白小白又道:“那我和孩子你哪个爱的多一点?”   “我俩个都爱!”   白小白,“不行,你必须选一个。”   季城,“那我和孩子你哪个爱的多一点?”   白小白,“我俩个都爱。”   季城,“那不就结了。”   白小白,“你和我能一样吗?”   季城,“为什么不一样?”   白小白,“你二呀!男人和女人能一样吗?”   季城:“喝汤。”   跟女人理论,果真是没有半点意义。   季城觉得虽然白小白耍起无赖来很让他伤脑经,不过倒是平添了些许生活趣味。   白小白觉得戏弄男人,戏弄的恰当好处,那,是一种——情趣。    ☆、第十九章   部队很快给季城批了婚假,整整十天,季城略一思量,就定下了二人的行程。   先开车去县城,然后坐火车回家,到桐市后直接打车回家。   之所以这样安排,完全是考虑到白小白现在身子不利落,若是按照他自己一贯的作风,肯定是等大队需要办公去大军区的时候,跟顺风车。或者随了首长坐直升机,往来那叫一个痛快。不过这样的话往往也待的时间不久。   季城在收拾俩人行装准备晚上就出发的时候,白小白早十几分钟前被王梅喊出去了。   因为军区领导研究了白小白的个人资料,XX医科大毕业,附带了很多的获奖证明。首长们都觉得小白很优秀,本着巩固军人后方生活的原则,坚定家属随军的心,就想安排小白进军区医院上班。   白小白眨巴了两下眼?让她进医院给病人看病?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吧。   王梅还在高兴的喋喋不休,毕竟军区医院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医院,想进去就能进去的,除了有过硬的专业技术外,那后台关系可是一样都不能少的。尤其是小白这样不是正规军校医科大毕业的,没有军籍,不是党员,那能进简直太不容易了。   王梅看小白还有些犹豫,着急的劝导,“小白,机会难得,你可得抓住啊。军区医院虽然离这里远了点,有时候班次排的紧,连着好些天都不能回来。但是你要想清楚,这女人啊,有个事业也有个寄托。季城这是跟你新婚,队里给放了假,最主要现在也没事,你俩个能腻歪在一起。若是他任务一来,你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他那是常事,有时甚至还几个月也见不到他的人影,到时你怎么办?”   白小白自来到这里就没打算工作,工作于她来说,根本就是耽误时间,尤其是还让她做救死扶伤的工作,这与她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前半生杀戮过多,后半生洗心革面、立地成佛、解救苍生?那不简直就是笑话嘛。况且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不过此时王梅劝说的热情,她自然不好说什么。   厨房开水响了起来,王梅的儿子金忠正在写暑假作业,他大着嗓门喊了起来,“妈妈,水开了!”   王梅冲完水,又接了个电话,听那语气应该是医院里出了什么事,跟白小白打了个手势后,就一个人进卧室内,轻声细语的说了起来。干护士这行,干的久了,说话都是这样,有时即使说的是很紧要的事,那语气不见的有多温柔,但肯定还是又轻又细。   金忠见妈妈进了卧室,估计有好大会不出来,而面前站着的阿姨又是很好相处的样子。金忠胆子就肥了起来,悄悄拉开书柜摸出一把狙击步枪模型,爱不释手的把玩了起来。   金忠学着爸爸的样子,找了块布将狙击枪擦的又亮又新。然后对着白小白的方向瞄准,嘴里“啪啪啪”发出声响,玩具枪设计的很精致,还有瞄准用的红外线。   因为职业习惯,白小白不喜欢别人拿枪口对准她,即使是玩具也不可以。她动了动身子,想避开金忠的瞄准,但金忠却玩的高兴,拿红外线套牢猎物让他很兴奋。   军人的枪口只能对准敌人,而不是自己的战友或百姓,这是爸爸经常和他说的话。在父母面前他绝对不敢这样拿枪口对准客人,因为这样既没礼貌,又很丢军人的脸,可是现在他之所以敢这样,一是小孩子忘性大,玩性很容易占上风。二是这位阿姨看上去很好欺负的样子,他敢打包票,即使自己吓唬了她,她也不敢在爸妈跟前告自己的状。   白小白再次被红外线套牢,白小白拧眉,“把抢放下。”她并不像吓唬小孩子。   不想吓唬他只是因为他是季城领导家的孩子,凡是与季城有关系的,她都会有所顾虑,而不是因为其他任何原因。   白小白骨子里是个冷漠的甚至是有点冷血的人,她不会因为对方是老人或者孩子而有所手软,因为这世上的人只要是对她有威胁的,便只是一种人——敌人!   这是前世的认知,留在她的脑海,根深蒂固。   如今她想要有个家,体验不同的生活,她想要被人呵护照顾,为了不打破这种生活的平衡,她不得不伪装成一朵——小白莲。   金忠是个非常调皮的孩子,但凡军人养出的孩子,都有几分野性。这是许多当兵的爸爸所欣赏的,也是另他们头疼不已的。   显然,白小白的话并没有产生效果,金忠反而更兴奋的拿着玩具狙击枪将红外线从白小白的额头、胸口、腹部、一一瞄过。   白小白眼神一寒,手指行云流水一般从客厅的桌子上一滑而过,那果盘上的水果刀贴着她葱白的手指就飞了起来,“嗖”“铮”,水果刀带着大力斜刺着扎入金忠耳边的墙面上。   金忠傻了眼,嘴巴张大,那套动作被白小白刻意放缓,所以金忠看的清楚明白。一转头看到贴着自己的水果刀,“哇!”这声很大,带着赞叹,惊讶,甚至是不可置信!   “小忠,妈妈单位有事,你中午自己到食堂去吃饭啊。回头跟你爸说一声,今晚我不一定会来。”王梅从房间出来,肩上挎着包还在不停的收拾着,看到白小白站在屋内,才恍然想起,抱歉的笑道:“对不起啊,小白,单位出了点事,我先走了,我跟你说的事,你可要仔细考虑清楚了,机会难得啊!你这么个留洋高材生可不能浪费了呀。”   白小白跟上王梅的步伐,“嫂子,这事,我回去跟季城商量下再说吧。”   王梅快速的换了鞋子,拉开房门,“说的也是,你们夫妻俩应该商量商量。 不过可不能拖的久了,你也知道部队里盘根错节的关系户太多,你那职位好些人都盯着呢。”   王梅和白小白的对话逐渐消失在楼道里,金忠费了老大的劲才将水果刀从墙面上拔了出来,与水果刀一同落下的还有被斩断了一截黏在墙上的马蜂。   “哇!哇!哇!”金忠嫌弃的将自己的狙击枪扔到地上,挥舞着水果刀,两眼冒光,乱蹦乱跳。   **   中午吃饭的时候白小白将王梅和自己说的事跟季城说了,季城顿了顿,“你的意思呢?”   白小白玩着手中的筷子,“我想听你的意见。”   季城笑,“当医生很累,你现在又有身孕,对你来说最好的当然是在家里休息养胎,这样我也放心。咱们都没有爸妈帮忙,孩子出生后,也需要人带,我经常出任务,若是你也忙工作,那孩子就可怜了。更何况,军区医院离驻地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你若是往后工作也忙起来,我们夫妻就很难见上面,好像也不是很好……”   白小白截断了他的话,“你说了这么多,你的意思?”   季城看着她笑的更憨,“我的意思当然是希望你能在家里。当然,我很尊重你的意见,若是你希望有自己的事业……”   “我听你的。”白小白夹了一块红烧肉塞进季城的嘴里,“嫂子那里你帮我回了。”   下午白小白午睡的时候,金忠带着驻地的一群小孩来找了她两次,都被季城给轰走了。这帮熊孩子,趁着放暑假闲的蛋疼就在驻地里调皮捣蛋搞破坏。   季城被那群熊孩子吵的没法子,最后招了路过的战士,让他带他们去后山抓鱼掏鸟蛋,熊孩子们这才一窝蜂的欢喜的离开了这里。   晚饭是白小白一个人吃的,季城马上要离开驻地,这一去十天,工作上还有许多的事情要交代和安排,这一忙就忘记了时间点。想起来后打发了战士给白小白捎了话,让她先休息休息,晚上十一点半的火车,他们九点半准时出发。   山里空气好,中午的时候突然下了一场雨,空气里弥散着泥土的清香。白小白找了处高地坐了下来,抬头看茫茫苍穹,宛若一个大锅盖将自己罩于这天地之间,人类是如此的渺小不堪,一时心中竟有了些许的怅然之感。   她不知道这样安宁平静的生活她能拥有多久,但她清楚,这是她想要的。   平静、淡然、简单、直接、无争无抢、无血腥杀戮。   这份平静,谁也不能破坏!   **   “好那,好呐,不就是个女人嘛,你不是还有我们这帮战友嘛,咱要相信前途是光明的,你看,咱队长那么优秀的人,不也是被女人甩过!可咱现在的嫂子,比前一个好吧?这就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我,我就是心里闷的慌。她和我好了那么久,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这会突然告诉我她要结婚了,还让我把她以前寄给我的照片信件全还给她,我气,我就是气不过……她为什么就不能早点说……”   “呔!这女人就是骑驴找马,耍着你玩的。”另一个比较暴躁的声音响起。   白小白往高处又走了几步,低头往下看,高地的墙根下面正站了三个战士。其中一个她认识,好像叫……“嗨,老白家的?”白小白突兀的喊出了声。   三个战士吓了一跳,四周逡巡了一眼,才想起抬头。   白小白一身飘逸的长裙,头发随意的被发辫绑着,正居高临下、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   其中一个战士眼圈还是红的,看到她后,先快速的擦了擦眼,才不好意思的喊了声,“嫂子,你怎么在这里啊?”   白小白招了招手,示意白翔飞靠近一点,后者不知何意,走进了几步,谁知白小白突然一脚踩了下来,踏着他的肩就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哗……   三人全都瞪大了眼,惊愕的愣了神。   白小白从那个战士手里拽过照片,“长相一般,无甚特色,剑锋鼻高颧骨尖下巴,克夫出轨之貌,分了就分了吧。”   红眼战士面色讪讪,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先前那个暴躁声音的主人高着嗓门说道:“我也说分了就分了,只是气不过啊。是这女人先追求木头的,那会儿木头没少帮他们家干农活,木头的津贴也是自己一分钱不花,全都是一半寄给了家里,一半给了这女人,现在这女人说分就分,太欺负人了。”   白小白看那红眼睛的战士一脸的憨相,心里道了句,真是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拿着照片在手里颠了颠,“你们在这里等我,二十分钟后,我来找你们。”   **   白小白飘进季城办公室的时候,季城眉头打结的正在一堆资料上面写写画画,电脑开着,屏幕上显示着卫星地图。屋子内烟味很重,季城嘴里叼着根烟,烟灰砸在了手背上也没在意。听到开门声,季城很自然的问了句,“什么事?”   “电脑联网吗?”   “嗯,”季城应了声,突觉不对劲,回头,第一反应却是看自己的手表,“这才六点二十,你怎么过来了?”   “借你的电脑一用,我记得你这里有打印机?”   季城手忙脚乱的掐灭了手中的烟,开了窗户,尽量让屋内通风透气。但是屋子里的味道实在是太重了。   “没事你赶紧出去,我忙完了就去接你,你别乱动我电脑。”   “小气,”白小白嘴里说着,十根纤细的手指却是动作迅速,丝毫没有因为季城的话停顿半点。   “里面存了很多重要的文件资料,你别进入到有毒网站,泄露国家情报……”   “你们这的防火墙就那么容易被攻陷?你不是说你们这卧虎藏龙,都是国家精英的吗?   很快,白小白将自己要忙的东西都忙完了,彩打机响动了起来,季城看着一张张彩打出来的美女照片,脸上揪住了,“你这是干嘛?你家亲戚?”   “拿些美女照片回家比较着做发型,”白小白将那些照片裁剪好,转身的同时跳到季城身上亲了一口,才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   白小白来回迅速,那三个战士虽然不知道嫂子玩什么花样,但也是听话的原地站着没动。   “给,”白小白将一叠照片塞到那唤作木头的战士手中。   十几张花花绿绿的美女相片,木头不知何意,“嫂子?”   白小白将那个高颧骨尖下巴女子的照片也塞进去了,“你将这些照片都寄给她,就说你也记不清她长什么样了,让她自己找,找到了再将其他的照片寄还给你。”   “嫂子这……”   “还有你以前寄钱给她的那些存根,复印一份也都寄给她,利息不用了,本钱怎么着也要讨回来。”   白翔飞忍不住哈哈大笑,一时嘴快,“嫂子你真缺德。” ☆、第二十章   晚上九点十分季城回到了招待所,白小白神情散漫的仰躺在床上吃橘子,不过她的吃法很独特,橘皮剥的干净,一瓣一瓣扔的很高,然后嘴巴一张,接住。   季城讶然的看了她一眼,笑了,“你这个吃法倒新鲜!”说话间已进了卫生间洗了把脸。凉水洗脸的好处是能刺激头脑清醒,去除疲劳。   白小白看着他从行李箱找了一套非常正统的军装:军绿色衬衫,裤子,还有军帽,并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避着她换掉了身上的作训服。   俩人回家换洗的衣裳都被季城整齐的收拾在一个行李箱里,不过显然的,季城只带了一套换洗的军装,其他全部都是白小白五颜六色的裙子衫子短裤之类的。先前季城在整理白小白衣裳的时候,他可没少费气力,女人的衣服,尤其是雪纺衫,又滑又柔,还没整出个形状又乱了,哪儿有他的军装容易拾掇。季城暗暗叹了句,女人真是麻烦。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可是在看到被他叠的四平八稳的严谨的军装旁柔柔的放了好些花花绿绿的衣裳,嘴角还是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   白小白已然翻过了身子,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男人挺拔如松的背影。   季城整理好军容,转身看到小白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瞧,脸上有些郝然,随口问道,“你看什么?”   白小白微微蹙了蹙眉头,“你就准备穿这一身和我坐火车?”   季城有些不解,又低头检查了身上可有什么不规整的地方,理所当然道:“军人当然应该穿军装。”   “好吧,”白小白翻了个身不再说话,其实她好想说:制服有压力,出门需谨慎!   九点三十五分出发,比预计时间迟了五分钟,因为白小白在即将走出招待所房门的时候,突然发难,抱住季城软磨硬泡的啃了五分钟,才撒了手。   季城被啃的连下楼和送他们的战友打招呼,神色都不正常了,可心中甜蜜,悄悄裹了媳妇的手握在掌心。   驻地离县城百来十里的路,小白一上车就睡着了,季城将她拥在臂弯里心满意足,也闭了眼养神。开车的战士看着后视镜嘿嘿傻笑,越野车开的益发的稳了。   等到了火车站也有二十二点四十了,季城将白小白安顿好,嘱咐她不要乱动,转身去了火车站旁边的小卖部。   “妈,火车还要多久啊?”   “快了吧,咳咳……咳……呔!”   白小白虽然眼睛注视着季城的方向,可身子却是灵敏的很,几乎在那声“呔”同时闪开脚。   小白收回视线,看向自己的右脚先前放置的地方—— 一小摊浓稠黄绿的浓痰。   白小白蹙眉,斜睨了眼自己右手边的身侧,一个满脸皱纹头发还算浓黑的老太太,她的身旁还有一个并不是很年轻的女人。俩人有的没的闲聊着,似乎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或者说她们压根就不在乎自己给别人造成的困扰。   “唉,妈,你说妞妞和芳芳现在怎么样了?我怕她们离了我不行。”   “你现在怀着身子呢,可不能想那么多,想多了,对我孙子不好。”   年轻女人迟疑道:“妈,我怕咱们千辛万苦的跑出来躲计划生育,万一这一胎又是个……”   “呸!呸!说什么丧气话!你就安心吧,没听那张大夫说吗,照了B超了,肯定就是儿子!”老太太刻意压低的声音,生怕别人听到似的,还用手罩了嘴对着年轻女人的耳边,说完后,“哈哈”大笑出声。身子猛的往后一靠,胳膊肘就碰掉了白小白搭在座椅上支着额头的胳膊。   白小白头猛的一点,那老太太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碰到了人,见白小白孤身一人,又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就没放在心上,淡漠的转回头,继续和年轻女人唠嗑。   白小白眼中寒光一闪,扯了袖口的金属扣子捻在拇指与食指之间,正准备对着那老太太的后脑勺弹去。火车站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KL806次列车到站,请旅客们收拾好行装,准备检票。   旅客们几乎在同一时间都站起了身,熙熙攘攘,纷杂嘈乱。   白小白也随着人群站起了身,不过她的目的却是想寻找季城的身影。身子突然又被毫无预兆的一撞,方才说话的那个老太太用扁担担起了两袋沉甸甸的东西,和那个年轻女人正在拼劲全力的往前挤。   “白小白!”季城扬起了声音。   白小白不悦的揉了揉被撞疼的肋骨,心里道了句:便宜你们了!   那对婆媳只是扫了白小白一眼,眼中有着冷漠和无动于衷,继续骂骂咧咧的往人前挤。   白小白休息的位置本就靠后,此时她走出那小堆人群,也丝毫不费气力。   季城左手领着行李箱和一塑料袋东西,右手垂在身侧,看到她,大手一包,就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低头对着她的耳边说:“我们垫后,火车不是公交车,那么火急火燎的又不能抢座位,急什么?”   “就算是公交车,你会去抢座位吗?”白小白偏头对着他笑。   季城抿嘴笑,没吭声。   白小白看了眼他手里提着的一个袋子,“你怎么买方便面?晚上没吃?”   “忙忘记了。”   白小白依在季城身侧,随着他慢慢移动步子,正准备说什么,忽听得前面有人大声喊了起来,“解放军同志,解放军同志!帮帮忙呀!”   季城抬头,看到前面几步远的地方有个老太太拿着一个断成两截的扁担,正一脸期盼讨好的看着他。   “解放军同志,您行行好,帮个忙,将我这两包东西弄到火车上吧?我老婆子身子不行,我儿媳妇又害喜了,行动不便。”   季城走上前,试了试那些东西的重量,还未开口,那老太太就按住了季城的手,夺了他手里的箱子,不容推拒的语气,“解放军同志,我老婆子帮你拿箱子吧。你将我这两包东西都搞到火车上去。”   季城看了眼紧随其后的白小白,将手里的那个塑料袋递到她手里,“你跟在我身后,慢一点,不着急。”说完身子一弯,提了一口气,就将那两袋足有两百斤重的大包抗在了肩头。   老太太自然也是看到了白小白,一闪而过的尴尬后,便是装作才认识的模样,对着她讪讪笑了下,继续搀着媳妇的胳膊,拖着箱子跟在季城身后。   季城本来一直拎在手里未沾染一丝灰尘的行李箱被老太太毫不怜惜的拖在地上,因为这几日一直阴雨连绵,火车站的地上都是泥泞积水,不一会,那箱体就沾染了大量的污泥。   白小白锁了眉头,疾走几步,老太太只觉得手腕骤然一麻,手心一松,那箱子就落到了白小白的手中。   白小白懒得看那俩人一眼,继续朝前。老太太经过短暂的错愕后,提高了声音道:“哎呀,箱子我来帮你拿吧,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提的动,你跟我老人家客气什么啊?箱子一点都不重,你甭客气啊!”说话的同时眼睛一直盯着季城看。   很快几人上了火车,季城将那婆媳二人的物品安置妥当后,就找到了他自己卧铺所在的位置。   这是一处二人间,俩个铺位,空间不是很大,但是图的就是个自在。   白小白早就脱了鞋袜靠在床上,撕了一袋牛肉干慢慢的吃着,见他进来,嘟着嘴,用眼神指了指靠在门口的行李箱。   季城的肩头后背都是泥巴的印迹,他随手脱了军帽,郑重的放在俩个小床中间的小桌子上,从那塑料袋里取出一包面巾纸,抽了几张细细擦了擦行李箱。   “好了,干净了!”季城笑呵呵的拎着行李箱在白小白面前卖弄的转了个圈,再放倒打开,找了一件换洗的衬衫,再将脏的衬衫脱下叠整齐,预备带回家再洗。   白小白看他精壮的上半身,胸口狰狞的刀疤,既性感又野性。   眼珠子一转,嘴角一扯,“哎呀……”又柔又弱,声音带着哭腔。   季城没来得及换上干净的衣裳,就移步到了她的面前,紧张的俯□子,“怎么了……”   “嘿嘿……”白小白丢了手中的牛肉干就圈住了季城的脖子,没给季城说话的机会,就送上了自己的殷红双唇。   季城撑着上半身,尽量不让自己压到白小白,既然媳妇主动投怀送抱,那他也没什么好矫情的了。   白小白心中盘算,季城被自己□的有长进那,吻技也上去了,终于不再牙齿磕着牙齿了。   “感觉如何?”白小白放开季城,双眼含情,呼着热气问道。   季城胸口起伏,表情是介于理性与情、欲之间,略显挣扎,“辣了点。”   “啊?”   “我是说,”季城认真的拧着眉,“我买的牛肉干辣了点,吃多了,对孩子不好。”说完噗嗤一声,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白小白捶了他一下,“一点都不幽默。”   季城安静的瞅着白小白,与她鼻对鼻,眼对眼,一丝丝甜意,缓缓在二人之间弥漫。   缘分真的很奇妙,对季城来说,他和白小白认识时日尚浅,谈不上相知,更谈不上相爱,却因为一不小心做了爱人间最亲密的事,而让俩人如今千丝万缕纠缠在一起。   人与人之间的“情”更是复杂,对于李娜,毫无疑问,曾经是季城的初恋乃至至爱。在他青葱的岁月里,李娜就是他日日夜夜心中的女神,梦中的情人。那份情很真,很纯。可白小白带给他的却是另一种的旖旎风情,她机灵古怪,不按常理出牌,她会一不留神给他一个惊喜,惊讶,甚至是惊悚。   这个女人没有给他一点准备的时间,就突然闯入了他的生活,不容拒绝,毫不客气的打乱他,不留一丝余地。他承认,他会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会因为她的挑逗,而冲动。但是他也清楚的认识到,俩人之间还缺少了点什么。   他从未刻意去比较白小白和李娜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用他的话说就是没有意义。因为前女友代表着过去,而妻子,代表的则是现在,将来。这么一想,一切就豁然开朗了。 ☆、第二十一章   白小白盯着他,那眼中的暧昧情丝,缠绵勾人。她玉色的手臂已经不满足于圈着他的脖子,而是顺着季城精壮的胸背一路滑到了他军绿色的裤子里。轻咬嘴唇,坏坏一笑,手指用力一握。   季城倒抽一口凉气,身子猛的一震,脸上刹那间青筋毕现,呼吸粗重,“你……”   回答他的是,白小白弓起身子,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他的脸颊、脖颈、胸膛。   俩人正意乱情迷间……   “咚咚,咚咚,”伴着敲门声的还有那一板一眼的男声,“同志,请开一下门,查票!”   季城惊醒过来,不容拒绝的从自己的腰部抽出白小白的柔若无骨的小手,深吸一口气,嗓音暗哑,“来了!”   白小白瞪了眼房门口,懊恼的将自己滚到小床的里层,盖了薄被在头上,一动不动。   检票员查完票后,很自然的看了眼屋内,季城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将自己裹成蚕蛹的小白,笑着解释道:“我爱人。”   检票员礼貌的笑了笑,转身离开,继续去查下一个车厢。   季城回身坐到白小白的床上,轻轻拍了拍她的身子,后者没有动,继续装蚕蛹。   季城表情复杂的又移了身子,端坐到另一张小床上,冷了冷情绪,装作不在意的翻找了一遍那个被白小白随手丢在小桌子上的塑料袋,“我饿了,我去泡碗方便面。你先睡吧,睡一觉就到桐市了。”   白小白掀开被子,看到季城眼中的回避和挣扎,表情不悦的点了点头。   房门被打开,又被轻轻关上。   白小白坐起身,眼神冷了下来,她感觉得到季城对她的刻意回避,虽然她每次都主动亲吻黏上季城,可这个男人自制力太好,每次俩人都只是点到即止。   她不明白季城到底在逃避什么,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即使是再亲密的事,也没有什么好回避的。及时行乐,与爱人绕颈痴缠,在白小白看来天经地义、无可厚非,若是不能如此,那这对夫妻才是有问题吧。   拒绝和她亲热,不可能单单是因为她怀孕吧?难不成,他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女人?所以才会处处回避她?   季城的表现虽是处处呵护她,照顾她,可俩人之间确实少了点什么。   或许,从一开始,她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无可逃避的责任,这个男人既然接受了,那就会全心全意无怨无悔的承担起这个责任。   只是责任,仅此而已……   想到这里,白小白的心不由的冷了几分。   季城拿着一桶方便面出了卧铺间后,刚好火车内有工作人员在兜售零食汽水香烟,季城买了一包香烟,独自走到火车的吸烟区。   看着火车在快速的行驶,夜幕下的天际遥远的地方还有星星烛火,心中浮沉不定。   季城是个普通的男人,虽然披了层特种兵的神秘外衣,可是他的情商确实不高,他的思想很简单也很单纯。   他和李娜谈了五年半的恋爱,都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自制力强的变态,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比较的守旧。   他固执的认为若是一个女人,你对她做了什么,但是你却不能和她走到最后,那就是对她造成了无法原谅的伤害。当然,曾经,他是一直想和李娜走到最后的,只是俩人经常吵架闹分手,又会常常让他产生怀疑,不是对他自己,而是对李娜。可笑的是,最后的事实,确实证明了他的忧虑是具有前瞻性的。   但是对于白小白,季城的忧虑不是走到最后的“负责”问题,如今他们已经结婚,他和她的后半生早已紧密的捆绑在一起。而是,俩人之间似乎还缺少了点什么,也许……就是时间沉淀下来的厚重温情吧。   他之所以对白小白有所回避,其实原因很简单,一个就是白小白的身子不方便,做那事,他听说一不小心会导致胎儿流产;二个更简单,他觉得和白小白之间还缺乏了解,做这种事……咳咳……说白了,季城脸皮薄,就是不好意思了呗。在季城看来,那事就得相知相爱的俩个人,因爱而性,水到渠成,他和白小白目前来说只能算是最亲密的陌生人,如今当务之急,加深二人的了解,培养感情,那才是第一要务。   不过,刚才要不是检票员打断,很可能,这一个没把持住,他这事也就做下去了,这也顺了男人的生理需求。但是被打断后,白小白又不主动继续了,他又是个被动的主,能不尴尬?能不闪烁回避吗?   得嘞,大家算是看出来了吧,这季城啊,注定就是个被压的命!   “哎呀!解放军同志,是你呀!”身后突然传来貌似很惊喜实则没有多少感情的声音。   季城端了碗方便面回身,火车的走道旁坐靠着一老一少。   还是那对婆媳,婆婆正一脸意图明显的瞅着季城,“解放军同志,您是到哪里啊?您的座位在哪里啊?硬座?软座?还是卧铺啊?你看我媳妇,都五个多月了,还得陪我在这里受罪,现在票太贵了啊……太难买了呀,我们普通老百姓都买不到卧铺票,只有站票那……我一个老婆子无所谓,就是我这有身子的媳妇太遭罪了呀!”   季城看了眼那年轻女子,因为靠坐在两人的行李上,肚子凸显了出来。看得出。火车壁的坚硬,的确让她靠的很不舒服。   “你们跟我来吧,我买的卧铺票,让给您媳妇休息。”即使在平时季城也会毫不犹豫的让出自己的床铺,只因他是军人。但是今日他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小白,他希望若是有天自己忙工作不能照顾在妻儿身侧,也有好心人能在妻儿遇到困难时帮她们一把。   带了点儿私心,却让他觉得内心无比的甜蜜。   房间门被再次打开的时候,白小白已经换了睡衣,算不得多性感,但也不见的多保守。裸着双腿,手臂,自得其乐的听着音乐嚼口香糖。   那婆媳显然是吃了一惊,堵在了门口。   季城个头高,站在俩人身后,嘴角弯了弯,“大妈,你们进去吧,她是我爱人。”   “噢,噢,”老太太终是迈开了步子,一屁股就坐到了白小白对面的空床上。   季城将那老太太的两包东西扛进来后,就将小房间堵了个严严实实。   白小白诧异的挑高了眉毛,她有点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季城害怕自己再对他有什么亲密的举动,特意找人来当电灯泡吧?这个猜测,让她感觉很不爽!   “哼!”白小白冷冷一哼,偏过了身子,脑袋对着里层的墙面眼珠子滴溜乱转。   季城刚想解释,那婆婆已经滔滔不绝了,“哎呀,大妹子呀,你丈夫人真的不错啊!活菩萨呀!我真是非常的感谢他啊!还是解放军同志好哇!处处为我们这些老百姓着想!我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婆子带着我这个怀有身孕的儿媳妇,挤火车真的太不容易了!多亏碰到你们夫妻俩了,将床位让给我们婆媳了,真是感激的不行啊!”说话间,已经让那媳妇仰躺在床上休息了。   火车的床位不大,只够一个人睡,那媳妇本就身子魁梧,如今加上怀孕,将那小床占的满满的,老太太将半截屁股搭在床面上,又巴巴的絮叨了起来,“大妹子,你身量真小,一个人睡一张床,还空出那么多的地方,哪儿像我媳妇这样的,五个半月的身子了,碰都不能碰,要不今晚我们俩将就着睡一夜?我老人家岁数也大了,这才坐了一会的火车皮腰板就僵了。你们夫妻俩心肠真是好,好人有好报!”   白小白以为自己听错了,关小了音乐播放器的音量,躺在床上未移动半分。   季城脸上僵了僵,非常抱歉的开口,“真是对不起大妈,我爱人她也怀孕了,所以……”   老太太的反应很奇特,满眼的怀疑神色,却是问了句,“她不是解放军同志嘛!”   咦?敢情解放军同志就不是人了?怀孕了,也得将床位让出来,那才叫解放军?!   白小白讽刺的一笑,起身看了季城的绿军装一眼,瞧瞧,出门的时候,我就想说了,穿着这层绿皮,做好事成应当,做坏事天理不容,如今可被道德绑架了吧!   屋内一时没了言语,气氛很微妙。   “妈,我饿了。”躺在床上的儿媳妇突然抬起头,说了句。   “那可不能饿坏了我的大孙子啊。”老太太的表情很夸张,拍了拍床板,却是将目光放到了小桌子上的一袋子零食,满脸堆笑的看向季城,“解放军同志啊,你好人做到底,给我儿媳妇点吃的,她怀了身子,我们走的急,连晚饭也没吃,真是抱歉了啊,您好人有好报。我们就吃你一盒饼干。”   季城笑的勉强,因为他看到白小白已经不悦的沉了脸。   他和白小白相处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没看到白小白沉过脸,没经过小白的同意就带外人进来,的确有点不尊重妻子,可是军人的身份又逼的他不得不这么做。   “解放军同志就是好啊!”老太太称赞了一声,却同时又古怪的看了眼白小白,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你!你们是夫妻!怎么思想觉悟就差这么多呢!   那婆媳跟难民进城似的迅速将那袋子吃食全数消灭干净,有半盒酥饼没吃完,那老太太还自言自语道:“这半盒吃不完了,扔了也浪费,收起来,我们回家再吃吧。”   白小白已经懒得看他们了,翻身蒙头大睡。   老太太看到季城一直站在门口,热情道:“解放军同志,你客气什么呀?你进来坐啊!你一直站着多累人啊!快进来!啊……你的面不吃吗?都凉了呀!不能浪费了,我帮你吃了吧!”说完又夺了季城一直拿在手里的方便面,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汤。   “媳妇儿,快起来,酸菜味儿的,刚刚好,不烫,来吃点吧!刚吃那些干货太渴了!”   “哗!”白小白一掀被子,翻身而起。冷冷扫了一眼,那婆媳正头对头吃着季城的方便面吃的嗦嗦作响,白小白无语的看向季城,问道:“你以前都是这样的?”    ☆、第二十二章(纠错)   白小白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人,而是她从来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这样的人,她是冷漠的,自私的,甚至是没有同情心的,所以这样的人想从她身上捞到好处,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对于这样倚老卖老,蹬鼻子上脸的人,季城的反应通常都是苦笑。   他是军人,不可能看到一点看不惯的,就学现下的小年轻来一个邪魅狂拽酷,对于老弱妇孺的求助更不可能充耳不闻,否则他就会被推到道德制高点进行鞭笞。   人生有很多无奈,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缩影而已。   但是白小白显然就不是那么甘愿当冤大头了。   她是一个没有节操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明确道德观的人,言行举止全凭个人心情好坏,一个游离于法律边缘道德之外的人,是没有什么能束缚得了她的。   当季城因为白小白的那句,“你以前都是这样的?”还摸不着头脑、不知该如何作答的时候。白小白紧接着又平静的吩咐道:“我饿了,你去给我买点吃的,面包和牛奶。”   季城正在担心媳妇会生自己的气,一听她跟自己说话,心里就松了一口气,乐了。得了命令后,嘴角含笑就出了房门。   那年轻女人看着季城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口,带着点羡慕又含着点嫉妒看了眼白小白。   白小白眼中寒光一闪,从裤子口袋摸出那枚金属钮扣,她现在可不像想弹那婆婆的脑袋瓜子了,而是想弹他们婆媳俩的太阳穴、眼珠子。   想到这里,她诡异的笑了,因为貌美,那笑竟也是魅惑动人的,纤指一挥,捻着扣子,运力。   “等我大孙子出世,也让他当兵!你看,当兵的真气派!”那婆婆不知何时居然拿起了季城早前放在小桌子上的军帽,正拿在手中,既小心翼翼又贪恋的与媳妇比划着。   白小白目光一闪,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过平凡人的生活,她已经是季城的妻子,而她的丈夫是军人,如果她想继续平凡的生活,她就不可能像以前那样,遇到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就出手伤人,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把军帽放回去。”声音冷冷的。   婆媳俩一愣,那媳妇突然不知道哪根神经抽了,夺了婆婆手中的军帽,往桌子上一扔,不屑道:“有什么了不起!”实际上她是嫉妒的,因为她的男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庄稼汉,平时粗声粗气也就算了,有时喝醉酒了还打她,都已经添了三个闺女了,还逼着她非要生下儿子为止。   然而许是那媳妇的力气使大了,那桌子又滑又小,季城的帽子在桌子上过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掉地上了,却被白小白伸腿一捞,稳稳的挂在她纤细圆润的脚趾上。   婆媳俩惊讶的一时没了声响,白小白抽了张纸巾将季城的帽子仔细擦了擦,仿佛是想擦去那婆媳二人在军帽上留下的痕迹。   白小白手上轻轻擦着军帽,目光却犀利的盯着那年轻女人的肚子看了起来,女人被她看的不自在,缩了缩身子,老太太也察觉到她眼神的怪异,忍不住斥责道:“你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怀孕啊?”   “嗯哼,”白小白笑的天真无害,“职业习惯了,看到大肚子的女人就忍不住多看几眼。”   “啊?你是妇产科大夫?”老太太突然兴奋的大着喉咙道:“那您给看看,我儿媳妇这胎是男是女?”   “计生办的,”白小白不冷不热的回了句,“我娘家爸妈都是计生办的人,我才从事这行,这次就是为了配合上面检查,下乡去了解情况,有多生超生的,抓回去人流。像您媳妇这样的话,已经成型了,可以做引产术。月份真的大很了,花点钱,也可以了事……二十万吧……”   那婆媳的脸色在听到白小白慢慢吐出的话后,脸色越来越苍白,不由自主的哆哆嗦嗦站起了身。   “对了,你们是哪个村子的?村支书叫什么?你们村有超生的吗?配合检查,举报有奖,隐瞒的话,孕妇拖去堕胎,男的抓去结扎,公公婆婆铐去坐牢!”白小白漫不经心的说道,突然又顿住,阴森森的盯着年轻女人,“我看你岁数这么大了,不像是生第一胎啊,不会是超生的吧?!”   “怎么可能!”俩人被盯的脊背发毛,几乎同时大喊出声。   老太太恭敬的缩着身子,低垂着头,眼神警惕,“同志,这话咱可不能乱说,我们怎么可能干超生那种事呢,咱可都是规规矩矩守本分的乡下人。我们乡下有政策,第一胎是姑娘,可以生第二胎,我媳妇的确不是第一胎,我们是有指标的,合法的,哎哎呀……恶……我怎么突然头这么晕呢?这房间好闷啊,我老婆子气管不好,心脏病、高血压、不能待这么好的房间,媳妇儿,咱们还是出去透透气吧。头晕,头晕,你扶着我赶紧出去。”   季城拎着一包东西回来的时候,那婆媳二人正咬牙切齿的将那两包东西往火车过道上拖。   季城不明所以,正准备出声询问,那婆婆却率先开口道,“解放军同志,太感激您把床铺让给我们那!您媳妇真是个好人,还要将她的床位也让给我这个老婆子。哎呦,我们乡下人,住不惯卧铺,空气不好,待着我头晕。您快回去吧,不用管我们了!我们很快就到站了!”   季城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自然是好心的劝他们回去休息。   那婆媳二人倒似铁了心了,死活就是不干了,最后婆婆竟急红了眼,还差点赌咒。   季城无奈,虽然不应该,倒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帮那婆媳二人在外面的走廊安顿好,这才又转身回去了。   季城进屋,白小白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故作惊讶,“咦?那俩个人呢?走了?”季城虽然疑惑,倒也懒得深究,那对婆媳的确是太聒噪了点,他倒无所谓,就是怕他们吵到媳妇休息,大步迈到小白的床前,“东西买回来了,吃点吧。”   “都快凌晨一点了,我不吃了。你快些吃了,早点睡吧。”白小白不咸不淡的说道,心里因为先前对季城还记挂着前女友的猜测,有点不爽。   季城倒是无所察觉,微笑着喝完牛奶,吃了面包,心里美滋滋的,看吧,他的媳妇就是心疼他。   火车经过一夜的长途跋涉,终于在第二日的清晨七点钟到达了桐市。   令季城意想不到的是,姑姑居然来接了火车。   季城的姑姑,季楠,在军区文工团工作,文职大校军衔,国家级民歌演唱家,虽年近五十,但保养得宜,身材匀称,很有风姿。   季楠是军人,做事也很干脆利落,见到季城后,姑侄俩亲热的握紧了手,满脸含笑的将小白引上了车,也没有多话。   白小白看出季楠面目和善,不像是有心机的人,但是那眉宇之间却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忧愁。   “一大清早的,天还没亮,你爷爷奶奶就安排了司机非要来接你们,幸好被我拦住了,否则这桐市火车站那么大个地方,他俩肯定要走丢。”季楠的声音很好听。   可是季楠也是个不善客套的人,和小白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后就不知道如何开口了,最后只得讪讪笑道:“姑姑是个嘴笨的人,小白你可千万不要见怪,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姑姑心肠不坏。”   说完最后一句,她自己倒呵呵乐了起来,她真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人。   汽车很快绕到了桐市的一处非常肃穆的地方,门口有警卫手握钢枪,值班看守——军区大院。   季家是个二层小洋楼,房前有个小院子,里面种满了花花草草,还有一只折耳猫在花草之中露出好奇的眼睛,看着家里突然而来的客人。   季老爷子看上去很严肃,虽然八十出头的人了,但精神很好,头发黑的多白的少,一双虎目炯炯有神,身材略微有点驼,但仍旧可称得上高大挺拔。   季老太太看上去就和善多了,季楠和她长的很像,都是弯弯的眉眼,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我的小乖乖,”老太太的措辞很亲昵,季城没参军之前,她一直习惯这样称呼他,可是今日,她却喊着同样的词,搂住的却是白小白。   白小白乍被一个老人家抱着,身子僵了下,在季城之前,除去小时候,她从未就被任何人抱过。此番老太太这番盛情,倒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招架了。   好在白小白会装,娇娇软软的喊了声,“奶奶。”   季老太被喊的大喜,拉着小白的手就往屋里走,“你慢慢跟着奶奶,当心身子。”   季老爷子欣慰的拍了拍季城的肩头,“又长结实了,不错!”   屋子内,餐桌的地方,有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正趴在那儿写作业,她是季楠的女儿,宋雯雯,过了这个暑假就升高二了。   宋雯雯长的高挑又漂亮,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身材,小脸蛋也很俏,唯一让人看着不舒服的地方,就是这个女孩的眼中充满了敌意,神色疏淡而孤傲。   “雯雯,你大哥、大嫂回来了,怎么不打招呼?”季楠喊了女儿一声。   宋雯雯懒懒的抬头,细瞧了白小白一眼,才不屑的将目光移开,声如蚊呐,“大哥、嫂子好。”   “你这孩子!喊那么点声,谁听见啊!”季楠抱怨了一句,倒也没为难女儿,抱歉的看了小白一眼,“都是我没管教好,小孩子不懂事。”   “谁不懂事了?!”宋雯雯不满的嘀咕。   季家人仿似习以为常,装作不在意的故意忽略了她,继续热情的招待小白,端水果倒茶忙的不亦乐乎。   之后季老太又想起来小白在火车上一定没吃早饭,便有忙不迭的将早就准备好的早饭端了出来,“雯雯,回房间写作业去。你大哥、嫂子还没吃早饭。”   宋雯雯并未停下手中的笔,照旧抱怨,“真烦人!”懒懒的收拾文具。   “咦?我们家的小公主,今儿个这是怎么了?不高兴见到大哥?”季城比这个小表妹大十三岁,小的时候,小姑娘就爱黏在季城后面,追着他玩。季城自然也是特别的疼这个小表妹。   宋雯雯嘟着嘴,干巴巴的回了句,“没有!我没不高兴见着谁。”说心里话,她是非常乐意见到她的大表哥的,因为大哥在她的心目中就是一个神话,是她一直以来的骄傲,她的偶像。可是当有一天,这个偶像做了一件她怎么也无法理解的事,小姑娘心中难免会抵触不快。   更何况,她一直都是问题少女!   “那我们家的小公主,又在生谁的气?”季城很难得语气温柔。   雯雯快速扫了眼,似乎正在专心吃早饭的白小白,赌气道:“我在生你的气。”   季城挑高了眉毛,显然的吃惊不解,“为什么?”   雯雯睁圆了眼,鼓着腮帮子,“你为什么要背叛爱情?你和李娜不是一对吗?怎么转眼之间,你们就分手了?你还又找了一个对我们家来说完全陌生的嫂子?!”   季家人全都因为雯雯那冲口而出音量还颇大的话而愣住了。   “雯雯!”季楠气急败坏的大喝了一声,这一声对于一贯温柔的她来说,可以算的上是凶狠了。   白小白瞧着季城,好整以暇的端坐在那,似乎是毫不在意,又像是等着听季城如何解释。   季城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大人的事,和小孩子又怎么能说的清楚呢?更何况男女感情的事,本来就是和外人说不清道不明的。   季老太太打圆场道:“雯雯你还小,很多事你不懂,等你大了,你就知道了。”   “你们大人都是骗子!真过分!”宋雯雯突然情绪激动的冲出了家门,跑出了院子。   季楠喊了声“雯雯!”,还是眼看着女儿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当中。   季家人的表情非常的尴尬。   白小白神色自如,“姑姑,你不去追雯雯?”   季楠脸上笼罩着忧色和烦躁,“不用管她,青春期的孩子,就是事儿多!小白,真是对不起,雯雯说的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她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小说电视看多了,一天到晚就是天长地久,山盟海誓,脑子都被教坏了。”   白小白看向季城,他正表情不自然的看着自己,小白无所谓的摊摊手,除了季城,其他人,她根本不在乎。    ☆、第二十三章   房门打开,入眼的色调家具布置都非常的具有男性阳刚的特点,不过那一张乳白色颇有欧洲古典味的双人大床,显得很突兀,床很新,明显像是才置换的。   白小白站在房门口,问了句,“你的房间?”   季城也是一眼扫到了那张陌生的大床,点了点头,笑道:“老人家真不怕麻烦。”   白小白将身子折成了几个弧度伸了个懒腰,踢了脚上的平底凉拖,边走边脱,“我需要冲个澡,给我拿衣服。”   季城忙走进几步,匆匆关了房门,又跑去拉窗帘,都已经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了,压低声音道:“小白,你这毛病真得改改,你一个女人脱衣服真的要注意点。”   “这里不是你的房间吗?”白小白已经脱的只剩内衣,闻言不解的看着他。   “但是,你门没关,窗户也没关,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   “你不是侦查兵出身吗?我以为,在你身边我会很安全。”手指滑过胸前的暗扣,文胸一松,胸前白嫩嫩的两块肉就弹了出来,饱满,挺翘,诱人。   季城又开始口干舌燥了,有时候他真的好想好想挠墙挠墙,暴走暴走啊!   白小白临进洗浴间的时候,还是照例问了句,“一起吗?”   季城已经背转了身子,挥挥手示意她自便,低头看着自己□的反应,苦笑着摇头。   他突然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自虐,但是他的媳妇怎么就不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呢?   看来真的该找时间好好谈谈了,对,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   季城没等到白小白洗完澡就被楼下嘈杂的喊声给叫下去了,临下楼时还不忘再三叮嘱小白一定要穿整齐了再出来,对于他这个老婆,他怎么就老是不放心呢!唉!   季城嘴角带着笑,心里叹了口气,快速下了楼。   来人是季老爷子的养女一家子,这个养女姓郑,叫郑爱英,她的父亲和季老爷子是战友,在郑爱英五岁的时候在大西北地区被暴民残忍的杀害了,后来郑爱英的妈妈带着她挨了一年,最后竟悄悄的离家出走改嫁了。之后郑爱英一直跟着年迈的奶奶过活。一直长到十一岁,奶奶去世,她家的情况终于被季老爷子夫妇知道了。季老爷子念及曾经的战友情,和季老太太商议后就将郑爱英接到自己身边照顾了。   这中间的种种过往咱暂且按下不提,之后郑爱英在季老夫妇费心的照顾下慢慢长大,她读书不及季家的其他俩个孩子,性子也有些古怪要强,比较敏感自卑,自青春年少起就没少和季楠闹过不愉快,所幸郑爱英长的貌美,后来千挑万选嫁了个姓刘的商人。   对于这个女婿,季老爷子本是非常不满意的,奈何儿女大了,婚姻不由父母,再加上郑爱英性子烈,最后季家陪了好些嫁妆,也将这个异姓养女当成亲闺女一般的嫁了出去。   可惜这世道就是那样,有些人心强命不强,郑爱英嫁入刘家后断断续续生了三个女儿,就是生不出儿子。刘家人祖籍是闽南那边的,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所以可想而知,那刘治在第三个女儿出世后,最终还是让外面养着的女人给自己生了儿子。   “二姑,二姑父,二表妹,三表妹,”季城从楼上下来,礼貌的打着招呼,被点到的人也跟着应了声。   许是跟商人待久了的缘故,郑爱英穿衣打扮,张扬而媚俗,金银玉饰挂的满身都是,只要动作的幅度大了些,还真有环佩叮当的效果。打眼一瞧季城从楼上下来,蓦地一愣,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不由自主的说道:“城子越长越像他爸了,我刚一瞧,还以为大哥回来了。”   众人默了默,无人应声,倒是季楠不满的看了眼郑爱英。   “季城,听说你结婚了啊!恭喜恭喜!外甥媳妇呢?”二姑夫刘志站起身,客套而疏离的恭贺着,带着商人特有的圆滑世故感。   “噢,她正在楼上梳洗,坐了一夜的车,身上都是灰尘。”季城说这话时,嘴角带笑,抑制不住的幸福。   而与此同时郑爱英看了眼二女儿刘惠,后者咬紧了嘴唇,没吭声。   刘志西装革履,油头粉面,将军肚,身材还算高大,他喜欢吹嘘自己的公司,夸大自己的业绩,甚至海侃自己的女人缘,可是在季家,这么个威严肃穆的地方,他就显得低调局促了许多,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但又无可奈何。   “大哥哥,你这婚结的也太突然了吧,我刚知道还吓了一跳,这风格一点都不像你!”郑爱英的小女儿刘彩还在读大学,非常开朗的一个女孩,穿着打扮也很阳光明媚。   季城讪笑,“碰到合适的自然就结了。”   “唉……”刘彩非常遗憾的叹了口气,“你不会是因为李娜姐的那些事被刺激的吧,这么草草的决定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大哥哥,你对自己太不负责任了!你好歹也挑挑拣拣再决定啊,我二姐那么好的一个人,等了你这么些年,你一点机会都不给,真是,好歹咱们亲戚一场,人家熟人买东西还打折呢,呵呵……”   刘彩虽然是玩笑的语气,可说出的话到底是非常的不合适,一直拘谨的端坐在一旁的刘惠刹时红了整张脸。   季老太太有些不满,凭良心说她并不是很喜欢郑爱英,这与是不是自己生养无关,而是这个女儿,总是让她觉得很无语,甚至郑爱英教出来的孩子,也让老太太头疼不已。   “我去看看小白好了没,快要开饭了。”季楠斩断了众人的话题,刚走到楼梯口,抬头一看,白小白跟个刚从海里捞出来的美人鱼一般,披着湿漉漉的头发,俏生生的立在楼梯口。   她的皮肤本就很白,身上一条水蓝色飘逸长裙,下摆繁杂像是水波纹一样的褶皱,身上没有戴半点配饰,可就是让人觉得她的身上都在闪着亮光。   刘家人的表情几乎很一致,惊艳、错愕,之后便又是各种不同反应了。   刘志咽了咽吐沫,那闪着亮光的眼,几乎可以称的上是色眯眯了。   郑爱英还是看了眼二女儿,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刘惠的脸色又白了一分,偏头,目光直直的看向季城。她一直是个害羞且内向的女孩,与季城说话,她从来都不敢与他对视,现下这般毫无顾忌的看他,竟带了些许的决绝之色。   刘彩的表情很直接,那就是赤、裸裸的嫉妒,爱美的女孩儿,通常都非常忌讳遇到比自己更美的女孩,尤其今天俩人还穿了一样颜色的衣裳,可恨的是,自己竟被比下去了。   季城牵了白小白的手走到几人跟前,一一做了介绍。   刘志端的是谦和有礼,季城介绍他的时候,他居然还双手递上了自己公司的名片,非常正儿八经的报出了自己公司的名字以及自己不可忽视的大老板地位。   午餐开饭,众人纷纷落座,季城免不了问了句,“雯雯呢?”   “不等她了,不等了,她自己口袋有钱,饿了会找地方吃,这孩子八成又去找同学玩去了。”季楠摆弄着碗筷随口说道。   郑爱英经这么一说,半真半假的问道:“那宋翰林呢?今天季城带新媳妇回来这么大的日子,他也不来捧场?不会是你们夫妻又闹不愉快了吧?呵呵……”   季楠像是非常的不待见郑爱英,也没搭理她,而是抱歉的将目光对准了白小白,“小白啊,真是对不起了,雯雯她爸是导演,最近工作忙,跑到丽江那边去采风去了,最早也要明天晚上才回来。真是对不起了。”   白小白看了眼季城,抿嘴笑了笑,“姑姑客气了。”   “喝点酒吧?”刘志突然提议,“季城和他新媳妇回来,我们大家怎么说也得喝点酒,庆祝庆祝,我可得敬这位新娘子一杯,难得一见的美人啊,呵呵……”   白小白怀孕的事,季家老俩口除了告诉了嘴严的季楠,其他人并不知道。此时刘志要喝酒还嚷嚷着要敬白小白,老太太自然是不能同意了,笑呵呵道:“他二姑父你也甭客气了,他们小俩口坐了一夜的车才回来,吃过饭就让他们休息一会吧,后面还要补办婚礼,到时你要喝,再让季城陪你喝吧。”   季家是军人家庭,平时讲究的就是食不言寝不语。特别是还有老爷子坐镇,老爷子虽年岁大了,可是吃饭利落,吃完后,嘴一擦,扫了一眼早就放下碗筷的季城,“季城,你跟我到书房来一下。”之后又慈祥的单单笑对着白小白说道:“小白啊,你慢慢吃不急啊,别消化不良了。”   季城跟在爷爷身后进了书房,刘彩瞄了眼白小白,哼唧了一声,“外公真是偏心。”   季老太太笑眯眯的不停给白小白夹菜,季楠吃的快,吃完后又去厨房给白小白盛汤。   郑爱英看向自己的女儿,有些吃醋道:“新媳妇就是架子大呀,都由长辈伺候着,呵呵……我其他不行,就这手上功夫还不错,回头,二姑姑给你捏捏肩?哈哈……”   白小白没吭声,原因很简单,第一眼她就不喜欢这个女人,所以懒得搭理。季老太太怪罪的看了郑爱英一眼,她这个养女啊,真是越老越喜欢挑事了。   季老太太真是有些后悔听了老头子的话了,自己这是干嘛呀,非得打了个电话让这个养女过来添堵。   “听说你是孤儿?”刘彩问这话问的很突兀,众人都讶然的抬起了头。   白小白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表情很淡。   刘彩紧接着又说道:“孤儿一般都是由社会的好心人士或国家出资抚养长大的,听说你还是大学毕业?理论上像你这么身世坎坷的人,大学毕业后不是应该早早上班,回报社会吗?你这么早就结婚了,不觉得愧对那些曾经资助过你的人?”   餐厅的气氛一时冷了下来,刘彩再接再厉,“你和大哥哥是怎么认识的?居然那么短的时间就结婚了,你们有感情基础吗?你也算是高级知识分子,你不觉得你这样盲婚哑嫁,对自己很不负责吗?你知道现在闪婚的离婚率有多高吗?冲动的结果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二十四章 刘彩这一番非常不讨喜的言辞自然是遭到了季老太太和季楠的强烈不满,他们老季家盼来盼去,盼了多少年的孙媳妇,这才新婚回家,况且肚子里还有了季家的下一代。这莫名其妙就被人扯到离婚这个话题,能不招人烦嘛。 季老太太自问这七十年来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好心肠的事倒是做了一堆,可偏偏好心养育了一个孤女,却被这养女折腾的,经常胸口堵的慌。 这一顿饭是季楠亲自下厨做的,季楠的手艺很好,白小白吃的也很舒心,所以虽然刘彩说话不中听,但是白小白心情却不错,况且她本来就是个没有节操的人,若是用道德绑架她,这委实有些困难。 “吃的好饱,好开心,谢谢奶奶,小姑姑,你们慢用。”白小白直接站起身,忽略了刘家一家人,脚步轻快的走向客厅。 刘彩说了一堆话,白小白当没听见,这难免不让心气高的刘彩生气。但是看了眼外婆递过来的警告眼神,却也不敢再胡言乱语了。 其实郑爱英心里也不爽利,本来她就一直为自己不是名正言顺的季家人而心生自卑,通常越是自卑的人,越是喜欢苛责别人,寻别人的不是,龟毛而自恃清高。如今被新媳妇当空气忽略,她难免会心生不快,这心里一不舒坦,脾气就有些上脸了,只是碍于季老太太在场不好发作。 吃完饭,刘惠闷不吭声的帮忙刷碗,季家是有保姆的,平时都是保姆做饭,今儿个情况特殊,才是季楠和季老太亲自下厨。午饭的碗筷自然是保姆收拾打扫,可刘惠觉得面对白小白让她感觉既不自在又呼吸不畅,索性躲到厨房,眼不见心不烦。 刘彩有些嫌弃的看了眼刘惠,二姐的脓包样,真的让她厌烦不已。她非常不耻二姐对于爱情的不作为,刘彩总是会想,季城的各方面都挺不错,是个非常好的男人,可惜不是她的菜。否则以自己的能力及青春美貌,季城绝对跑不出她的手掌心,刘娜不是她的对手,更不可能轮到这个姓白的女人钻了空子。 白小白表情自如的翻看放在沙发上的报纸,茶几上放了许多水果:有芒果、苹果、火龙果、香蕉、荔枝还有枣子。 刘彩靠近白小白的位置,声音刻意压低,有些自以为聪明的说道:“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自身条件不好,又是孤女,一门心思的巴结讨好条件好的人家,一朝麻雀变凤凰,可是麻雀就是麻雀,变了凤凰也有落毛,原形毕露的一天。你以为你这点手段,大哥哥就会被你蒙蔽一辈子?你们不会走到最后的,离婚是迟早的事。” 刘彩可以这样的肆无忌惮,一个与她的性格有关,二个就是她跟她的父亲很像,势利眼,是个攀高踩底的主。她就是料定了白小白没有娘家可以依仗,而季家又是她的婆家,怎么算他们刘家和季家也算亲厚一点,所以她又有什么好怕的。即使得罪了白小白又怎么样?她真的没拿这个新嫂嫂当嫂子。 白小白托腮看着刘彩,其实她并不生气,因为一个自信心足够强大的人,是根本不会因为几句话就被刺激的面红耳赤的。 她只是不明白,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多的事儿精呢? 从火车上的那对婆媳开始,到现在这刘家一家人,白小白突然有种终于降落人间的感觉。 她以前有钱心又狠,有些人只要讨她半点不开心,就被她一耳光闪的无影无踪。如今她隐了身份,有所顾虑,才由着这些跳梁小丑在自己跟前上蹿下跳。 季城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真可怜! 书房的门被打开,季老爷子笑的很大声,拍着季城的肩膀,爷孙俩走了出来。 “季城,”白小白站起身,迎了上去,黏上他的胳膊,从这一刻起,她竟有点同情季城了。 季城有些不好意思,特别是当着长辈的面,将白小白拉开了一点,却是攥紧了小白柔柔的小手藏在身后。偏头看着她说道:“要不你上楼休息会吧。” 刘彩鼻孔在喷火,因为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被白小白这么赤、裸裸的无视了。刘彩藏了情绪,娇嗔着喊了声,“大哥哥,人家有好些话想和你说呢。”说话间,已经双手握着季城的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撒娇的摇着,笑嘻嘻的对着白小白说:“嫂嫂,你可不要误会哦,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小的时候哥哥都是这样拉着我们的手,带我们出去玩的。对了,嫂嫂,你一定累坏了吧,你赶紧上楼休息啊,我还有好多话要和哥哥说。” 季城很尴尬,动作幅度不大,但也干脆利落的甩开了刘彩的手,讪笑道:“有话好好说。” “哥哥,”刘彩嘟了嘴,复又抓了季城的手,“老话说的没错,哥哥真是有了嫂嫂就不要妹妹了!外婆,你看,你看!”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很自然,就像小时候她撒娇耍赖一般,季老太眉头皱了皱,虽觉得有说不出的怪异感,但也指责不了一二,无奈道:“好了,刘彩,别揶揄你大哥哥了。” 白小白转了转刚才离开茶几旁时就握在掌心的大枣,因为她发觉自己又控制不了的开始阴暗了。 “放手,”一直没有吭声的白小白突然出声,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侧目。 刘彩得意,挑衅的看着她。 白小白盯着她的眼,“我说放手!” 这次任凭刘彩十指紧绷,用足了气力,季城也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里抽、了出来。 刘彩红了脸,“哥!”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也有些微妙。 白小白转身,拉着季城的手,上楼,不管不顾,旁若无人。 季城脸上僵了僵,边退着往楼上走,边尴尬的笑对着众人,“抱歉,我待会就下来。” 房门被“咔”的一声,关上。 白小白嗖的转身,将季城推靠在门上,力道很大,动作迅捷,踮起脚尖,圈住他的脖子,便吻上了他的唇,小巧的舌尖滑过他的上颚,齿间,卷上他温热厚实的舌。 俩人津液相缠,季城被勾的情动,大手滑过她的窈窕的身子,覆上她的胸部,柔软饱满的触感,激荡的他心头一跳。身上的火也被撩了起来,一只大手抬起她的臀部,将她抱了起来,头一低,啃上了她诱人的锁骨。 白小白在这种事上,绝不含蓄,几番厮磨已经呻吟出声。可是季城却是个时刻保持谨慎小心的人,如今青天白日,家里亲戚也都在,他要是在楼上和白小白纠缠久了,难免奶奶他们会担心的跑上来探个究竟。 这么一想,头脑也清醒了,动作顿了下来,只是仅仅抱着小白喘粗气。 白小白察觉他的异样,也停了下来。 其实这种事,尤其是情动的时候被打断,是非常影响心情的。男人有时仅仅是因为欲的原因,而女人则往往更偏向于情,相爱的人,会怀疑这男人压根就不爱自己,而像小白这种情况的,虽然还没有到真爱的程度,但会联想到季城心里还有别人。她从来对自己的身体都很有自信,虽然没有用它来刻意勾搭过男人,但无意之间已有很多男人趋之若鹜,足以让白小白对自己的魅力有充分的认识了。 白小白身子一滑,就从季城的臂弯里挣脱了出来,转身走向窗台,虽然看向远方,目光却没有焦点。 “小……”平整了半天呼吸的季城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季城,结婚之前你和我说过,你性子比较急,没有什么耐心。”白小白截断季城的话,平静的说道,丝毫没有先前俩人激吻之时的浓情蜜意。 季城有些摸不着头脑,靠近了些,与白小白并肩站在窗口,偏头看她,心里在犯着嘀咕。 “其实,我比你还没有耐心。”白小白目光直直的看着他,先前在火车上就带来的不愉快的猜测又一次让她不舒畅了,“我和你结婚,我希望你心里装的都是我,我不喜欢三心二意的男人。” 三心二意?!季城瞠目结舌,他觉得这个帽子扣的委实有点大了,嘴巴张了张,正准备说话,楼下却突然喊了起来,“季城,季城!你快下来!出事了!快点!” 奶奶的语气很急,听那语气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季城皱紧了眉头,喊了句,“来了!” 复又将目光看向白小白,“你这话有问题,回头咱们好好聊聊,现在有事……” “季城啊,雯雯出事了……”听声音,奶奶已经上楼了。 “来了!”季城心头一惊,话没说完就冲出了房间。 房门还未合上,白小白听到季城忙不迭的问,“雯雯出了什么事?” 白小白伸长胳膊,伸了个懒腰,身子扭动,如一条美艳的美女蛇。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喜乐好恶全凭当时的心情,她看上季城,第一眼是因为这个男人长的颇合她的心意。 她要嫁人是因为她厌烦了曾经的生活,选择嫁给季城,因为她肚子里怀了他的孩子。 没有复杂的原因,因为当时这么想了,所以就这么办了。而且季城憨直的性子也确实吸引了她,但是她唯一不能忍受的是,自己要了这个男人的身,而另一个女人却霸占了这个男人的心。 不能忍受,这个男人居然还要为另一个女人……守身如玉! 她没有耐心,虽然最近常扮小白莲,可到底是一朵红罂粟。 显然,一个全凭心情说话的女人,今日的心情不怎么明朗了。她用她简单的思维方式,判断着一个男人的真心,并且顺利的让自己再次阴暗了。 ☆、第二十五章   大约过了五分钟,季城匆忙的再次跑回了房间,他是特意上来跟白小白打声招呼的,“媳妇,雯雯和人打架,被抓到公安局去了,我去处理一下。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言罢,第一次主动抱起白小白的身子,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闷闷道:“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利落的转身,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房门被再次关上,白小白回身,目光闪了闪,这朵刚刚还在喷火的红罂粟,突然又开始由红转白了。   其实此时的白小白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就是一个巨大的醋坛子,醋味弥漫泛滥,足可以让一座城市下酸雨。   此时的她并不会认为自己已经上对季城有了不一样的情感才会有这样忽怒忽喜的情绪,她简单的认定,季城是她的,是她的所有物,自己的东西决不允许他人染指,也决不允许自己的东西有思想,惦念着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白小白是霸道的,毋庸置疑!   宋雯雯很快就被带了回来,她的胳膊上有几道血痕,看上去像是被抓的,衣服也有几处破损脏污,头发凌乱,像是之后用手草草抓了几把随便扎的辫子,但仍旧高高的抬着下巴,倔强而任性。   季楠跟在身后脸色铁青,季城在院内停好了车,这才加快脚步进了大宅子。   季老太太瞠目结舌的看着宋雯雯走进家门,幸好养女一家子早就被她打发走了,否则肯定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那郑爱英从小就不如季楠,无论是学习还是才艺,之后嫁了个老公刘志也是不如宋翰林,她心里对季楠的羡慕嫉妒,季老太一直看在眼里。季家的孩子都是个闷葫芦,季城他爸是,季楠更是,最近这几年也不知季楠和宋翰林感情上出了什么问题,夫妻俩貌合神离,郑爱英看出来后,没少偷偷得意,并经常装作不经意的在这事上打压季楠。   回想刚才警察局的电话打到家里,那郑爱英闪着八卦精光的眼,老太太就来气。   她这个养女啊真是个白眼狼,可惜还不能当着老头子跟前说。   老头子把战友情谊看的比命还重,若是自己稍稍表现出对养女的不满意,老头子就会长篇大论的教育她,最后还会牵连到自身说是他们没有爸爱英给教育好。   老爷子八十一岁高龄,心脏病、高血压,季老太太害怕刺激的他犯病,很多事也就忍了,更何况,这老头子当兵几十载,其他的不见涨,这脾气倒是与日俱增。   “到底是怎么了?”季老太询问的看着季楠。   季楠放柔了脸上的表情,“妈,没事,小孩子不懂事,在一起打架。”   “那到底得有个缘由吧?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跟个野小子似的。”老爷子声如洪钟,这个孙女小的时候乖巧又可爱,非常讨老爷子的欢心,可是最近两三年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好好学习,课堂上调皮捣蛋不说,这次更扯,居然还闹到了警察局。   宋雯雯即使脾气再坏,但也不敢顶撞爷爷,这是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爷爷是非常威严的人,身上与生俱来的很难亲近的硬汉气质,此时宋雯雯略低了头,“我上楼洗个澡。”   说完就跑上了二楼。   季楠看着宋雯雯上了楼,才长叹了一口气,坐到了沙发上。   “季楠,你说,怎么回事?”老爷子虎目一转,盯着女儿问道。   季楠无奈的看了眼季城,仿佛在说,我先前就让你直接送我们回自己家,你非将车开到这里跟爷爷奶奶报个平安,看吧,老爷子升堂了。   宋雯雯上了二楼,正准备去她平时在外婆家住的小房间,却一眼瞄到大哥的房门开了小半边,透过那扇开着的房门可以看到她那个新嫂嫂正又柔又软的躺在大床上,黑亮的海藻般的长发撒在枕侧,非常的漂亮。   可是,宋雯雯皱了眉,她最讨厌这样故做柔弱的女人了!尤其还是不知道使了什么阴谋诡计怀了大哥孩子,才和大哥结婚的。   不要问她为什么知道!家里很多事她都知道!她又不是真的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很多很多事,她都知道,只是假装不知道罢了!   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很轻,白小白耳根微动,这种与生俱来的警觉,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掉的。即使睡的再香,但只要不是熟悉的人靠近,她都会立刻醒来。   宋雯雯细瞧着新嫂嫂的五官身材,先前她只是瞄了俩眼,根本没有细看,凭良心说,新嫂嫂确实是个美人,难怪大哥那么容易就缴械投降了呢。   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都是视觉动物!   她想骂“男人”,可最终还是将自己最敬佩的大哥给骂进去了,心里更是不快。   “你在看什么?”白小白没有睁眼,但是从那脚步声,以及呼吸声,她已经判断出来人是个年轻姑娘,刘家一家人在她还未进入梦乡的时候就已经走了,那么季家现在唯一的一个年轻姑娘,就是宋雯雯了。   宋雯雯的偷窥在被当事人发现后,脸上快速的闪过一丝慌乱,然后不屑的“哼”了一声,转身就准备走。   白小白在床上翻了个身,伸了个懒腰。   真的很像一条游泳的美人鱼。宋雯雯如是想,连自己这个女的看了都心动,更何况是男人!这么一想,宋雯雯又变成了小刺猬,“像你们这样的女人怎么都喜欢抢别人的老公?”   白小白为眯着眼,斜睨着她。   “你看你们条件也不差,和别人抢男人,抢有妇之夫的男人,感觉很爽?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白小白换成一手支着下颌,语气听不出喜怒,“你说的别人是指谁?”   宋雯雯只是一时有感而发的口不择言,说完后又觉得自己失言,眼前这位可是自己的的确确的亲嫂嫂啊,自己这是干嘛呀?没事来招惹新嫂嫂做什么?念及此,转身就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   背后声音飘飘忽忽的,却又字字入耳,“听说你被警察抓了?该不会就是因为这般的胡言乱语吧?”   宋雯雯脑海中一闪而过那个小三的妹妹嚣张跋扈样,居然敢当着众人的面嘲笑自己,还口口声声说,她姐姐是宋雯雯的小妈,还有那个脑瘫小孩是自己的亲弟弟!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通常都有一个通病,就是是是非感特别的强烈,容易冲动,况且白小白的话刚巧刺激到了她的神经,宋雯雯嗖的转身,盯着白小白说:“我有没有胡言乱语用不着你管!倒是你,我哥和李娜本是一对,你这样横□来,并且仗着自己怀孕就逼着我哥结婚不觉得有问题嘛?若不是你从中捣乱,我哥可不就是有妇之夫。”   其实宋雯雯对李娜、季城、白小白这三者具体的关系,爱恨情仇并不是很了解,只是凭着主观判断臆测,像白小白逼季城结婚,也是她自己揣测出来的。反正打从那晚她偷听外婆和妈妈说话,知道这位新嫂子怀了大哥的骨肉后,就这么认定了。更何况她一算日子,新嫂子怀孕的日期是在大哥和李娜分手之前啊。   稍微前后一联系,她就很容易判断大哥和李娜分手的主要原因就是出了第三者。   从主观感情上来说,宋雯雯并不喜欢李娜,甚至可以说还有些讨厌,年少的她能清晰的感觉到李娜的贪慕虚荣,以及对自己家里人的虚伪应付多过真情实意。不过她更反感那些小三上位的女人,这种厌恶的情绪主要来自自己的家庭环境,所以尤其的深刻和激烈。   “雯雯!”季城是在楼下听到了说话声,心中奇怪才急忙上了楼,没成想,雯雯居然在自己的房中正对着白小白乱说话。   宋雯雯心里是知道自己说这些话不该的,年少的她是矛盾的,也是痛苦难受的,父亲一时意乱情迷做下错事,最近两年和母亲冷战不和,自己夹在他二人中间,注定是冷战下最壮烈的牺牲者。   “我,我,”宋雯雯也是知道自己犯了错,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出了房门,回到自己屋子后,拼命的揪了揪头发,她自己都开始讨厌自己了,又怎么可能指望别人喜欢自己!她就是只惹人讨厌的刺猬,见到谁都想戳一下,其实别人不了解的是,她戳过别人后只会更难受痛苦,而不是像她表现的那般气势汹汹,兴高采烈。   季城看着白小白,二人本是高高兴兴的来,却不想这一天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俩人的心情都不怎么明朗了。   “我想,我并不喜欢这里。”白小白出声说道,情绪无甚起伏。    ☆、第二十六章   “我想,我并不喜欢这里。”白小白出声说道,情绪无甚起伏。   季城哑然,粗糙的大手搭上了白小白的后背,有些无奈的苦笑道:“可是这里是我的家,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白小白没说话,似乎在想着心事,眼神落在季城的脸上,像是在审视什么。   季城有些不自在,挠了挠头发,“咱俩没有恋爱就结婚,互相了解太少,若是往后的生活中产生了矛盾,也是在所难免,我们都要学会宽容,若是你有什么不痛快,你就只管朝我来,我够结实,三拳两脚打不坏。我家里人要是说什么了,你也别往心里去,你又不跟他们过日子,咱俩好好的就好了,成不?”   白小白眨巴了几下眼,脸上慢慢的漾起了浅浅的笑容,揶揄道:“你不是一直跟我强调你嘴笨吗?事实上,你挺能说的嘛。”   季城顺杆子就往上爬,讨巧卖乖,大手一滑捏住了白小白的脚踝,笑的傻气冒泡,“我给你揉揉。”心里却是长吁了一口气的同时暗道了句,这婚都结了,还能离咋滴?许昌恒说的对啊,要想日子长久,老婆就得拼了命的哄。   男人适当的时候装傻服软,日子才会和顺美满,这,是一种生活艺术。   白小白被揉捏的舒服,因为怀孕再加上先前一直没睡安稳,不一会便沉沉进入了梦乡。   季城给白小白盖好薄毯,调整好睡姿,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门。   出了房门后,听到楼下奶奶还在和姑姑碎碎念着什么,他并没有直接下楼,而是调转方向,敲响了宋雯雯的房门。   宋雯雯将头发抓的乱七八糟,眼睛红通通的,正靠在门后发呆,听到敲门声,先是一惊,之后有气无力的喊了声,“谁呀?”   “是我。”季城嗓音低沉。   房间内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被拉开了,宋雯雯低着头,很颓败的模样,“有事吗?”   季城看到宋雯雯的样子,讶然的抬高了眉毛,“雯雯,和大哥聊聊好吗?”   ……   白小白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六点整了,因为是夏天,屋外并不显的黑,伸了懒腰,起床进卫生间刷牙洗脸。   浴室的一切都布置的妥当,毛巾牙刷,洗发露,沐浴乳,甚至连护肤补水面霜洗面奶都一应俱全,先前并未注意,现在细想一下,季家的长辈还是挺贴心的。   晚饭没有刘家一家人叽叽喳喳,倒也吃的和谐温馨,季老太不断的给小白夹菜,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季楠又和季城说了补办婚礼的事,家里早就在桐市的西苑大酒店定好了婚宴,请柬也早就发出去了,就等着他们回来再宴请那些叔叔伯伯。   日子就定在后天晚上,季老太看白小白从上到□上没一件配饰,责怪了孙子几句,连声说人家姑娘嫁给了你,可不能亏待了人姑娘。结个婚连个婚戒也不知道买,季城你个混小子,也真够可以的!   宋雯雯很安静,难得的安静,埋头苦吃,待一家人全都吃完,放下了碗,季城被季老太拽到屋里,季楠在帮忙打扫卫生,季老爷子到院子散步后,宋雯雯悄悄挨近了正在喝水的白小白,声如蚊呐,“嫂子,对不起。”   白小白转头,看向她,宋雯雯个头很高,比白小白还高出几厘米,但是脸上的稚气却是显而易见的,“先前是我脾气不好,我错了。”说完这些,掉头就跑开了。   “雯雯和你说什么了?”季城心里有数,却是故意开口,笑着走到了白小白的身侧。   白小白笑吟吟的看着他,“那奶奶找你什么事?”   季城得意的将一本存折递到了白小白的面前,“奶奶给的,说是给你买首饰,尽管花。”   白小白接过,扫了一眼,抬头看季城一脸得瑟样,骂了句,“不要脸。”   季城老大不乐意的摸了摸脸,“我怎么不要脸了?”   “这钱……”   “我工作这些年好歹有工资吧,没老婆的时候,那只有让奶奶帮忙存着了,我又用不上。奶奶也给了钱,我没要。自己老婆都养不起,这男人也不用娶老婆了。”   白小白看季城神采飞扬,存心气他,“这钱,好少。你工作也不少年了吧?工资真低!”   季城被打击,面色讪讪,盯着存折看了又看,“还好吧,其实工资比这多,我这些年借出去不少,而且以前一发工资,一半寄给了奶奶,一半……”季城及时住口,差点说漏了嘴。   不过白小白是何等的聪明剔透,眼珠子一转,笑的阴阳怪气,“还有一半呢?”   季城打着哈哈,企图想蒙混过关,“你下午睡了那么久,晚上一定睡不着,我带你逛逛夜市,看看生我养我的地方是何等的风景秀丽,一片大好河山,壮哉,壮哉。”   白小白了然于心,却也不再追问,调侃道:“果然是什么样的将带出什么样的兵,花钱出力费时间——培养别人的老婆。”   “你们小俩口出去逛逛吧,看有什么想买的,只管去买。”季老爷子踱步走了过来,走到二人跟前,手中拿了张卡直接递到了白小白的手里,“密码是季城的生日。”   “爷爷?!”季城显然吃惊不已。   “这个啊,你可不能跟你爷爷客气了,”奶奶从房间走了出来,接着说道:“这卡里的钱本来是你爸妈自你出生时就按月给你存的,直到他们去世,那些国家给的抚恤金也都在里面,后来我和你爷爷也都是按月往里面打钱,就等着将来你结婚娶媳妇用。虽说你现在吃在部队住在部队,但是若是小白住不惯部队的话,想在桐市买一处商品房也是绰绰有余的。你们小俩口自己看着办吧。”   季老爷子微笑着看着孙子孙媳,却还不忘瞪了老太太一眼,“你怎么尽喜欢抢人话。”   “咋了?我说的就不是人话了?”   **   以前看人看字,现在看男人看开车,季城是那种严格遵守交通规则,开车也开的特别平稳的人。这样的男人通常而言是个正人君子,凡事脚踏实地,会让女人安心。只是,过于唠叨而又一丝不苟的个性也可能让女人感觉他了无趣味,缺乏生气。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个浮躁、讲求标新立异的男人世界中,这种男人虽不够突出,却绝对可以做个好丈夫。   季城一边随着车流稳当的匀速前行,一边贴心的向白小白介绍桐市的风土人情,建筑文化。   白小白将手搭在车窗上,侧着头,看上去像是在认真听的样子,其实只是在盯着季城的侧脸描摹着他的轮廓。   终于,季城发觉了白小白的不专心,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你老是看我干吗?”   “我才发现,原来你还是满耐看的嘛,我眼光真好!”   人都喜欢被夸,男人也不例外,季城面上板的正经,心里却乐开了花,“本来就不丑。”   白小白闻言将脸给凑了过去,笑的谄媚,还不断的搔首弄姿。   季城看了她一眼,表情古怪。   “轮到你了,夸我,夸我,快点夸我呀!”白小白对着他的肩膀挠啊挠,“来而不往非君子!”   “……”   俩人在市中心找了处停车位,停了车,夜的桐市红男绿女,霓虹闪烁,繁花似锦。   季城今日换了普通的便装,没有了制服的压力,俩人在喧哗热闹的步行街闲逛倒是轻松自在多了。不似街上很多情人间的勾肩搭背或者搂搂抱抱,季城更喜欢牵着白小白的手,不远不近的拉着,给她足够的空间让她东张西望,但也不让她离了自己的掌控,温暖而贴心。   广场上有很多卖玩具的,还有摆了小摊,玩飞镖,气枪,和套圈的。   白小白出门的时候换掉了水蓝色的长裙,穿着行动方便的短裤,雪纺衫,头发高高的扎起,看上去年轻而充满朝气。   俩人的气质看上去相差很大,却也出奇的和谐,很登对。   季城被白小白拖着在人群中走,虽然无奈,却也笑的开心。   “给一块钱。”百小白突然在一个套圈的摊位跟前停了下来。   季城看了眼四周围了一堆叽叽喳喳的孩子和他们的家长,嘀咕了句,“小孩子的玩意儿,你凑什么热闹。”   白小白暗暗掐了他一把,“咱们也是带孩子来玩的不是?哎,你说那个带兔子耳朵的头饰好不好看?”   季城特鄙视的看了她一眼,那兔子耳朵的配饰摆的很远,他清楚其实这样的摊点也就是赚点小外快,哄孩子们开心的,前面不值钱的塑料手链,小挂件或许偶尔走运可以套俩个,但是那么远……   “嗨,你想什么呢?”   四周围了很多人,不停的传来叹息的惊呼声,偶尔一两声欢喜的惊叫,也就是套到了转身就会丢垃圾桶的塑料手串,可是此时人们却开心的异乎寻常。   “你看上那个兔子耳朵的头饰了?”季城问道,心里却在盘算着这样的东西在哪里可以买到。   “嗯哪。”   此时,老板像是发现了这对情侣,有生意上门,会做生意的当然会主动搭讪,招揽生意,“帅哥,千金难买美人笑啊,不就几块钱嘛,哄女朋友开心值那。”   季城摇头无奈的一笑,掏出了十块钱,五十个竹圈圈。   白小白正站在人群中看那些投圈子的人,胳膊似乎被碰了一下,白小白抬头,瞪大了眼,讶然的看着季城,“你是准备让老板歇业吗?!”    ☆、第二十七章   白小白灵活的手指一个翻转,那五十个竹圈圈全数顺溜的套到了她细嫩的胳膊上。   “哎,”季城来不及阻止,拉住白小白的胳膊,用手摸了摸那些圈圈——很圆润,这才放心的松了手,平板的语气却是藏不住的关心宠溺,“下次当心点。”   白小白看着季城笑,踮起脚尖,对准季城的嘴角“啵”了一口,“亲爱的,给点爱的鼓励!”   季城当众被调戏,脸上有点挂不住,扫了周围人一眼,有的并未在意,有的暧昧而善意的笑看着他们。   “我,我去给你买点水。你别乱跑,就在这儿等我。”季城一个低调惯了的人,自然是不习惯被人关注,脸上有些热,看了眼白小白手腕上的五十个圈圈,他突然有些担心,以白小白说风就是雨的性子,若是自己投不中,指不定会央着他套圈子,小孩子的玩意啊,想想都觉得丢人,可又不能让媳妇不高兴,三十六计,走为上。   **   薛邵东走出了一百多米高的金晨大厦,今日童海在三十二层的高级会所请他们兄弟几个喝酒,没有携带女伴的还找了公主作陪。打了几圈扑克,薛邵东觉得没意思,就将座位让出来给林家的二小姐继续玩了,自己则是借口去走廊透透气,溜了出来,下了楼,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外面的广场。   广场很热闹,人来人往,稚子幼女往来奔跑欢呼,浓情蜜意的情侣,相濡以沫的花甲老人,摆摊的小贩,这些人很多都活的平凡普通,为每日的生计而奔波劳累,却是简简单单,即使烦忧,也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简单——真好!   手机响了起来,薛邵东蹙眉,摸出手机,他本以为是江志他们给他打的电话,看到来电显示,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李娜。   最近童海躲李娜躲的很明显,只要长眼睛的就没有看不出来的。   听说李娜怀孕了,而童海则一脸无所谓的嗤笑道:“她是部队文工团的,跟她结婚就是军婚!我脑子坏掉了找一个当兵的结婚,而且还那么老!”   童海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当初童海追求李娜的时候,薛邵东看在他爸和李娜爸是一个市政机构的份上,曾经委婉的告诫过她,童海是用来做兄弟的,根本不适合谈婚论嫁,可是李娜固执而过于自信,她总是一厢情愿的认为:若是童海是情场浪子,那她就是浪子的终结者。   过于自信的人,尤其是在情场上自我膨胀的女人,受伤的往往都是自己。   薛邵东没有犹豫太长时间,还是接听了电话。   电话那头李娜的语气很急切,似乎还带了点哭腔,口口声声让他转告童海,若是童海再不出现的话,她就将孩子打掉,往后永远都不会再见他。   薛邵东虽不忍心,但还是好言相劝,“李娜,其实我觉得……这样最好,照顾好自己……”其实这样,对于童海来说——正中下怀。   “薛邵东!你什么意思?!”李娜几乎是歇斯底里的语气,听电话声,李娜身处的环境很嘈杂,若是这样在外面就大喊大叫的话……薛邵东无法想象。   薛邵东沉默了。   李娜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心里又慌了起来,童海是压根就直接将她拉黑名单了,电话每回打过去都会被自动挂掉,而他的朋友们对她有的爱理不理,有的则一副看好戏的态度,也只有薛邵东,还肯语气柔和的和她说说话。   “邵东,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看在长辈的交情上,你能不能帮我约童海出来,我想和他心平气和的聊聊,我岁数也不小了,我都已经打过一个了,若是再打的话,我是女人,万一伤了子宫,不孕了该怎么办?求求你。”   李娜和童海相识于半年前,那夜李娜第一次被好友陈佳丽怂恿着去了夜总会长见识,却不想也就是那一夜改变了她原本的人生轨迹。   灯红酒绿,疯狂的男女,奢靡混乱的景象,李娜有些胆怯,也很兴奋,连连给自己灌了好些调酒师调制出来的颜色好看、口感美味的鸡尾酒。   那一夜的她,局促而端庄,与夜总会的气氛是如此的格格不入,那一夜的她成了童海眼中新鲜的猎物。   她的第一次很愉快,童海是个中高手,虽则也有疼痛,但很快高、潮迭起。   人都是贪念美好的事物,快乐的感觉。   她和童海也就此纠缠不清了,那时季城还是她名正言顺的男友,但是面对童海的猛烈攻势,鲜花礼物,名车接送,高档消费场所,很快,她的爱情天秤就失衡了。   第一个孩子做掉,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的妊娠反应明显,头晕呕吐,就连团里的人都开始背后窃窃私语了。与童海虽然有了实质的关系,但是李娜对他还是没有把握,况且当时她和季城的关系还没有撇清斩断,她对他仍旧非常的留恋不舍。同时,她更害怕爸爸恼羞成怒的打骂她。   之后在童海甜言蜜语的再三保证之下,她还是走进了手术室。   那夜,她的小腹很痛,心也很凉。童海出国去谈生意了,爸妈那里她又什么都不敢说,长辈是过来人,眼神毒,会很容易发现不对。   她孤孤单单的躺在单身宿舍,房门突然被敲响了,季城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手里大包小包的拎了很多东西。   他说:“出任务经过这里,首长给了两个小时的时间,看看你,听说你病了?”   李娜的脸很苍白,憔悴,季城看着心痛,自责的不行,将她送回床上休息后,就在小厨房忙活了起来,煲了汤熬了粥,又开始收拾凌乱的屋子。   季城一直都是这样,话不多,和她见面也是忙个不停。曾经李娜很烦季城这样,她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希望男朋友陪她说说话,聊聊心事。但是季城却只会做事,他总是想趁自己有空的时间,将李娜照顾的妥帖,否则他又会不安心。说话可以打电话,但是近身照顾,却只有那么点时间。   “不要对我那么好,不值得。”李娜突然红了眼圈。   季城正提着她卫生间里两大塑料袋用过的卫生巾卫生纸,有些自责的看着她,“对不起。”他单纯的认为李娜只是来小日子了,心情不好才会这么说,况且他作为她的男朋友,常年不能在她的身边照顾她,他是真的觉得“对不起”她。   **   薛邵东应了声,“我尽量,”收了电话,耳边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这声惊呼一声接一声,很欢喜很激动。   薛邵东起了兴趣,挤向了那处人多的地方。   白小白手里还有十个圈子,其他四十个例无虚发的全都套在了物品上。看客很多,尤其是小朋友们兴奋的不行,连蹦带跳的指着他们看中的东西,“姐姐,投那个!投那个!”“哇!姐姐!投那个小猪存钱罐!”   摊主的脸,可以预见已经成了猪肝色!   薛邵东就那么毫无心理准备的看到一个女孩偏头看向他,扬脸对着他笑了起来。   那一刻,薛邵东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一种叫做心动的感觉,油然而生。   不过,白小白同志显然只是看中了薛邵东脚底下的一个瓷娃娃。   竹圈圈稳稳的套住了那个瓷娃娃的头,人群中又是激烈的喊叫和激动的掌声。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场有意思的表演。   白小白突然间有些意兴阑珊,季城买水的时间似乎太长了点,她本来只想看季城吃惊的模样,他一个人的瞠目结舌,结果她慢慢的磨了这么久,人仍旧没回来。   白小白垂了眼眸,剩下的九个飞快的在指尖弹出,却又个个罩住了一样东西。   “这真是神一样的存在啊!”有个小年轻突然爆发了一声呐喊,拿出相机对着白小白拍了又拍。   白小白本能的冷了眼眸,但很快又恢复天真无邪的模样,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人。   其他摊位的摊主也都被吸引了过来,俱都一脸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看着这边的摊主,那五十个圈圈,的确足可以让这个摊主现在就直接拍屁股走人了——还省事了。   众人大声的说着话,有说,“哎呀,真神了呀!特技杂耍出来的吧?”有人嘀咕,“那么多东西,怎么抗的回去啊?”更有嘻嘻哈哈,“一技傍身,吃穿不愁啊,我好想拜师。”   白小白充耳不闻,全然不顾众人看热闹的神色,径直走到那个有两个长长兔子耳朵的头箍旁,捡起,造型简单,但是可爱,果然是小朋友的玩意。   白小白在手里把玩了一下,笑的单纯得意,戴在头上,起身,离开,不顾别人的喊叫,“你的东西!你的这些东西都不要了呀?”   摊主显然已经傻了,僵了半天,他突然站起身,“等等。”   追了几步走到白小白的跟前,后者看他,眼含疑惑。   此时,似乎冲动的摊主已经后悔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那些东西……东西……”虽然东西不值钱,但是人的私欲是无限膨胀的,那些东西若真的被客人拿走了也就罢了,如今客人似乎并不打算要,他要是再和客人客气,心里又害怕客人改变了主意。况且晚上回家,老婆也不会相信,今晚他居然碰到了个“神投手”。   “我不要了,”白小白扯了扯那个兔子耳朵,表情很俏皮。   “那这个钱还给你。”摊主掏出那张季城给他的十块钱。   白小白看了一眼,拿起收下,这可是她老公的钱。   之后又有些年轻小伙姑娘嘻嘻哈哈的凑到了她的跟前,想搭讪,想合影,还有更离谱想拜师学艺。   白小白应付的手段很简单,装糊涂,总算是从那群人的包围圈中挤了出去。   薛邵东跟在白小白的身后。   女孩的身形看上去纤细而匀称,本来显小的脸庞,在戴上那个兔女郎的头饰后,就像个大孩子一般游走在人群中,又像个迷了路的小仙女。   更像是——他一直在茫茫人海中寻觅的那个对的人。   白小白将一张十块钱展开,两只手各捏住一角,趴在一处名叫“卡迪哦”的水果奶茶销售吧台前。   年轻的女孩笑嘻嘻询问她想喝什么。   白小白挥了挥手里仅有的十块钱,“我看你家的东西都好贵,有没有十块钱的东西可以喝啊?我渴了。”   女孩脸上的笑容垮了垮,这里是商业中心,门面很贵,所以店老板将奶茶果饮的价格定的挺高,而她只是一个打工的。   “我,我,我请你喝吧,”薛邵东很激动,结巴道:“你,你,你想喝什么?”   **   季城买了一杯热牛奶,一杯冰啤,揭了易拉罐,冰凉舒爽的感觉,让人精神大振。   他转身准备去找小白,可是目光却在一处婴儿用品店顿住了,鬼使神差的竟走了进去。   店面布置成温馨的粉色,很多宝宝的图片,那些小小的衣裳,捏在手里软软的,就像婴儿娇嫩的皮肤一般。   白小白自己看上去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肯定想不到要准备这些,唉……看来,这些事还得他忙活,又是大小孩,又是小小孩,看来他往后的日子有的忙活了。   不过他也不想想,小白现在才三个月不到的身子,买这些小孩衣服,似乎也早了点。   但是他高兴呀!   幸福感会让人做一些傻傻的事情,例如,季城拿起了一件婴儿的和尚服在自己的身上比了比,并照了照镜子,其实他只是在幻想他将孩子抱在怀里的感觉,以及俩人的比例。但是年轻的店员却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季城尴尬的笑了一声,将衣服放好,往店里面又走了几步,研究着其他对于他来说既新鲜又有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粉色的孕妇装,季城想象着白小白穿上它时大腹便便的可爱模样,心里温暖又舒服,伸手就想去摸摸衣服的质量,另一只手却也在同时伸了过去。   那只女性的手搭在了季城粗糙的大手之上,俩人同时一愣,抬头。   “季城?!”   “李——娜!”    ☆、第二十八章(晋江独家发表)   季城非常吃惊,这才多久没见,李娜竟憔悴成这般模样,眼圈红肿,凹陷,脸色暗沉,头发毫无光泽,松松的扎在脑后,一向讲究穿着打扮的她今夜居然只穿了件宽松的T恤,脚上是一双平底凉拖。   人,好像也瘦了很多。   “你怎么了?”再次见面并没有季城预想的那般尴尬痛苦,只是惊讶,除了惊讶之外还有一丝心疼,眼前这个女人,曾是他费尽心思呵护的女人,虽然已经分手,但是他仍旧希望她过的好。   李娜的表情就夸张了许多,她这般邋遢的出门,只是因为心情不好想出来透透气,她一直都是光鲜照人的,虽然季城见过她最难看的一面,但是现在这男人已经和她没关系了,她不想让他看笑话。   但凡骄傲的女人,在和恋人分手后,即使日后过的再辛苦不顺,也只想留给对方一个美好甚至让对方眷恋的背影,而不是面对面的窘迫。   李娜经过短暂的慌乱的调整后,抬高了下巴,“我同事要生孩子了,我来给她挑点礼物,你在这干嘛?”   季城不疑有他,含糊其辞道:“没事,出来逛逛。”凭良心说,在和李娜正式分手之前,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虽然是因为出任务被设计的,但他现在是幸福甜蜜的,而这种幸福在面对前女友时竟生出了几许愧疚。   店面的墙上贴了许多镜子,李娜在和季城说话的时候,不着痕迹的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整齐精神一点,“听说你结婚了?”   李娜的语气很淡,看不出不高兴,季城的事她多少有所耳闻,听说自己和他分手以后,季城很受打击,天天用酒精麻痹自己,季城的顶头领导,没少给他介绍对象,那段时间三天两头,她就听说谁谁谁去和季城相亲了。   季城以前因为她喜而喜,因为她悲而忧,如今也是因为她的离开,而草率的结了婚。   这种认知让她不由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她带着点同情的看着季城,草率的结婚,没有感情的婚姻是不幸福的吧。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季城心里惦记着白小白,况且他的确也不知道该和李娜说什么了。   以前俩人见面总是说不完的话,现在竟相对无言,人生果然变化无常。   “等等,”李娜迟疑道,“听说你后天要补办婚宴?”   季城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和前女友谈论这些事,季城是有些尴尬的。   李娜眼神闪烁,“我爸妈可能会去参加你的婚宴,我希望,我希望我妈要是和你说什么了,你就咬定是我们俩个都觉得不适合在一起才分开的,好吗?”   “好。”   季城回答的干脆,跟以前一样,李娜心里是窃喜的,面上却又带了点施舍的怜悯神色,“那个,虽然分手了,但是我们还可以做朋友,若是你有什么烦心事不方便告诉别人,你也可以给我打电话。你知道我一直拿你当大哥一样尊敬喜爱的。”   季城苦笑,嘴唇动了动,似乎准备说什么。   “老公……”嗲嗲的,缠缠绵绵的语气。   在季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白小白已经两只脚踩到了季城的鞋面上,胳膊圈住他的脖颈,整个身子都挂在他身上,又娇又软的语气,“我一直在等你,你人在哪里?”   季城先前那刚刚聚拢起来的烦闷一扫而光,心里柔软,好笑的扯了扯白小白头顶的兔子耳朵,满眼好笑,“还真叫你给套上了啊?不会是你跟摊主求来的吧?”   “你看!”白小白将手里的十块钱在季城面前挥了挥,“是不是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啊?”   季城挑眉,将白小白从身上扯了下来,前女友就在跟前,他当然不会那么无聊的在她面前秀恩爱。   李娜的表情是僵着的,不可置信的神色藏也藏不住。   季城虽然有点难堪,但还是介绍道:“李娜,这是白小白,我……爱人。小白,她是李娜。那个,李娜,我们先走了啊,你忙。”   李娜站在橱窗前,看着那俩个手牵着手的身影渐渐走远,直到隐没在人群之中,男的步伐稳健,腰背挺直。女的脚步轻快,摇曳生姿。   从来没有过的眷恋不舍之感突然袭上了李娜的心头,这种感觉有点酸有点涩还有点苦。   有一种感觉总在分手后,才知道是“眷恋”;有一种心情总在离别后,才明白是“失落”。   可是,此时的李娜并未看清:有些人,一旦转身,便是一辈子。例如:季城。   **   车厢内安静的有些不寻常,白小白并未像来时那般的叽叽喳喳,而是安静的侧身趴在椅背上看着窗外。   白小白不说话,季城当然就更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一直比较木讷,所以憋了半天,他终于找了个话题,“你这钱和你的头上的小兔子是怎么回事?”   “老板看我美艳不可方物,垂涎我的美色,送,的。”   “……”季城在努力的回想着小摊主的长相、年龄、性别。   过了许久,白小白突然暴躁了,从车内随便抓了一样东西对着季城猛打,说是猛打,其实也就是气势汹汹,打在身上跟捶背捏肩差不了多少。   “臭季城!坏季城!多说一句哄我的话,你会掉根骨头吗?你倒好,说是给我买水,却是背着我偷偷和前女友约会,你知不知道我被坏人跟踪了,呜呜……那坏人一定是看上了我,想轻薄我,呜呜……幸好我聪明溜得快,否则我肯定被拐卖了……太,可,怕,了。”   咳咳……此时正在广场上忧郁失落的转着圈圈的薛邵东连打了几个大喷嚏,他已经转了许久了,怎么那个小仙女,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呢?唉……他的爱情,镜花水月,难道真的是他最近太疲劳产生了幻觉?   白小白和季城一前一后回到了季家的大宅子。   白小白走在前,季城停了车,连追了几步跟在身后。   家里人好像都睡了,开门的是保姆陈姐,白小白对着陈姐咧嘴笑了一下,笑容很短促,因为她很快的侧身进了屋,季城对着陈姐也点头打了声招呼,急忙追上白小白,讨好的语气,“你慢一点,当心身子。”   陈姐打着哈欠回头,这小俩口是闹别扭了?   俩人上了楼,奶奶刚好出来上厕所,见到小夫妻俩笑了笑,“回来那?玩的可开心啊?”   白小白本来正在推搡季城,一眼瞄到奶奶,就扑进了季城的怀里,“奶奶,桐市真漂亮!”   “那就好,那就好,早点睡,明天还有事。”奶奶笑眯眯的吩咐。   季城搂着白小白进屋,表情有几分古怪。   于此同时,宋雯雯将开了一条门缝的门给关上了,吐了吐舌头,“恶……真是受不了,太肉麻了。”   白小白一进屋,就将季城推了开去,后者揉了揉被掐的生疼的后背,嗨,这女人,小细胳膊细腿的没几两肉,掐人可真疼啊!肿了,肿了,肯定被掐肿了。   白小白无视季城夸张的揉背装可怜,身上的衣服被她三俩下就巴拉开了,最后文胸还被她扔到了季城的头上。   季城敏捷的扯了下来,忐忑不安的在浴室门前不停的转悠。   他记得许昌恒曾经说过:不吃饭的女人这世上或许还有好几个,不吃醋的女人却连一个也没有。   背着老婆和前女友碰面聊天,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反正被老婆现场抓包,就算有理,那也是百口莫辩了。   浴室外季城似乎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浴室内,白小白将浴霸的水开到最大,水声很大,白小白哼着歌,哼!姑奶奶我不偶尔折腾你一下,你就不知道姑奶奶的重要性!   洗完澡卷了个大毛巾,白小白就出了洗浴间,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头。   季城看的心神微荡,眼明手快的找到了电吹风,“来,来,就让奴才伺候女王陛下。”   “呸!我要是当女王了,我第一个封你当太子!”   “……”   白小白头发吹干后,直接撩开被子钻了进去,季城不知道白小白现在是什么情绪,一屁股坐到床边上,“白小白同志,你乱吃飞醋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影响家庭和谐,不利于咱孩子在母体发育成长,咱们得谈谈。”   “滚走!”白小白一脚踹到季城的后背。   那一脚力道实在之大,季城那么一个肌肉紧实的壮汉竟然被踹到了地上。季城跌在地上,也没急着起来,而是不可思议的盯着床边看了又看,因为他只是以为这床有什么古怪。   白小白一手支着头,薄被下滑,露出乳间的深壑,“臭人,往后不洗澡别想上我的床。”   季城灰溜溜的进了洗浴间,边走还疑惑的嘀咕,“奇了怪了啊,难道几日没训练就退化成这样了?”   季城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卧室的大灯已经被关闭了,只留了墙角的壁灯,照着柔和的光。   床上一道优美的弧度,提示着他从今后,他不再是孤家寡人,不再形单影只,而是无论往后怎样的风雨岁月,他都会有另一个人陪伴,不再孤独,不再寂寞。   这种感觉——妙哉!妙哉!   季城一咕噜钻进了被窝,室内空调温度刚刚好,盖着被子很舒服。   长臂一捞,就想将白小白圈进怀里,可是手一沾上媳妇的身子,就僵住了。   他的媳妇又嫩又软,还滑溜溜的。   腾地,那处地方就活了。悲哀,真是想控制都控制不了。   季城的手在白小白身上就这么不受控制的游走,最后口干舌燥的嘴也忍不住贴了上去,又亲又啃。   “臭人!臭手!臭嘴!闪开,闪开,”白小白胡乱的拍打着他,语气又娇又魅。   季城被那股邪火刺激的浑身难受,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生吞活剥了,但是又顾虑到老婆怀孕不宜行房,忍了忍退而求其次道:“媳妇,你帮帮我好不好?”   说话间拿着白小白的手摸向了某处,那柔软的手一握上,季城身子骤然一紧,那胸膛就跟铜墙铁壁一般了。   “不帮,”姑奶奶的手可金贵着呢,杀人越货玩飞刀,用的就是这灵活柔韧的小手。   季城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很隐忍,又带着几分可怜兮兮,“媳妇,咱能不能商量个事,你放我一马,别撩拨我了好不好?我听说这样长时间被刺激,又不能那啥,最后会影响……”   白小白截断了他的话,“性功能?!”   “嗨,”季城平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大灯,苦大仇深。   “闷骚,”白小白嘀咕了句,身子一翻,就骑上了季城的腰,在后者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将他埋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唔……媳妇……嗯。”   “想干就干,啰哩啰嗦,婆婆妈妈,你轻点,控制点力道,我身子没你想的那么娇弱。”   季城眼里冒光,那是熊熊的野兽之光,媳妇都发话了,那还客气啥呀。   瞬间化身为狼的季城半抱着白小白,竭力控制着力道,那舒服的触电般的感觉迅速的融入骨血,进而冲击着大脑神经。愉悦的有节奏的律动着,这是人生永恒的不变的旋律。   当最后那极致的快感喷薄而出的时候,俩人紧紧相拥在一起,纠缠着彼此的唇舌,共赴极乐之境。   **   “其实我一直想问,”白小白背靠着季城的胸膛,蜷在他的怀里,眼睛亮亮的看着窗外。   “嗯?”刚才的激情还未消褪,第一次的感觉,季城因为意识不清,记忆模糊,但是这次确是刻入骨髓的舒畅,因为肉体的和谐恩爱,这感情上也不由的起了微妙的变化。   肉与灵是相辅相成的,这句话从来就没有错过。因为相爱而性,因为性而更加的相爱。也有人因为性而爱,爱后而性,更是一种曼妙滋味。   这是一个怪圈,没有哪对恋人能够逃脱。魔障一般,虽说起来羞人,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假设那时我来找你,你和李娜并没有分手,你会怎么办?”白小白故意将语气放低放缓,听起来慎重,实际却是夜深了睡不着,故意找茬。   “这世上没有假设,你这话问的根本就没有意义。”季城轻咬了咬白小白的肩头,他从来都不会去费神考虑这些没意义的事情,多愁善感不是他的性格,他只会脚踏实地,严谨而认真的解决当下问题,   务实——一直是他做人做事的宗旨。   白小白对季城的回答颇不满意,她不是没有自信、喜欢无理取闹的小女人,但是她却喜欢调戏逗弄季城,因为这样——好玩儿!   “你的心里装你的初恋多一点,还是老婆多一点?毕竟分手也没多久嘛,来,跟姐探讨探讨你的感受呗。”   季城被白小白聒噪的不行,事后的男人,一般都想叼一根烟好好休息休息,可是现在的情况并不允许季城抽烟,那他只求能安静的休息一会,不要费心去回答媳妇的故意刁难。   季城板正小白的身子,给了她一个绵长温柔的吻,缠着她的舌尖,语气郑重,“我不会让我的昨天占据我的今天,我更清楚我的责任和我现在的身份。满意了?”   白小白笑,“女王陛下决定削了你太子的封号”   季城:“……”   白小白:“直接晋升你当皇夫,即刻生效!”    ☆、第二十九章(晋江文学网独家发表)   李娜一个人低垂着头在金晨大厦外面的广场晃荡,有点失魂落魄,夜幕之下,夏风卷着几许凉意,看着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相互偎依,心里竟有些空落落。   她突然有些思念,那些可以朝着季城无理取闹,乱发脾气的日子。   虽然她曾经恼过,季城从来都是拘谨的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自己搂抱在怀里,而是仅仅攥着她的手,但是只要她不甩开,他是从来就没有主动松开过。   那样的日子,即使季城不在身边,她也可以趾高气昂的笑话那些为了男友患得患失的女性朋友,她的季城,从来就不会让她有这样的不确定感。   “啪啪”李娜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李娜,你在乱想什么呀!回忆有意思吗?他已经是别人的男人了。”   心里很难受,“恶……”李娜冲向一旁的垃圾桶,遏制不住的吐了起来。   尴尬,窘迫,难过,以及外人或冷漠或嫌恶的目光。   李娜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了肉里,生生的疼,她已经抛弃了季城,她不能再丢了童海,她的人生不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   季城起的很早,当全家人都还在梦乡之时,他已经踏着晨辉的一点曙光跑步去了。   他起那么早,一是因为昨晚他受打击了,他不相信自己的老婆能一脚将他从床上踹下去,所以他就只能怀疑是自己疏于锻炼,体能下降了。二是一整晚抱着老婆,天微微亮的时候,他又起反应了。   血气方刚的年纪,没能在新婚的当口,肆无忌惮的泻泻火,当然反应就尤其的强烈。可是就算他再禽兽,也知道老婆身怀有孕,适可而止的道理。   这事,还是等今晚上观察观察老婆的身体状况再说吧。   白小白起床的时候,季城正在客厅里做俯卧撑。   “五百五十一,五百五十二,五百五十三……”宋雯雯拿着英语书,眼睛却是瞄着大哥的方向,碎碎念着。   白小白睡眼朦胧,看那摇摇晃晃的姿势,根本就没注意四周的家具,没被碰着摔倒,真是奇迹了。   然后宋雯雯目瞪口呆的看着新嫂嫂就这么闭着眼睛,伸着懒腰,从自家大哥的后背踩踏了过去。随着大哥身体的抬高降低,还起伏了一下,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继续行走的步伐。   “奶奶早,爷爷早,陈姐早,”白小白扫了眼屋子,最后目光落在宋雯雯头上,“小姑子早。”   宋雯雯脸色微红,这个少女并没有那么快的忘记了自己昨日的无礼,低低喊了声,“嫂子好。”   因为白小白起的晚,季楠已经上班了,所以她并未看见她。奶奶看到孙媳妇起来了,就热热闹闹的招呼大家吃早饭。   白小白有些郝然,她没想到大家都在等她,吃早饭的时候特不好意思的和奶奶商量,让他们往后都不要等自己了。   奶奶笑的开心,“没事,没事,反正也不饿。”   宋雯雯往嘴里急不可耐的塞了一个煎饺,附和道:“是啊,我们都不饿。”饿死了啊!早知道就再睡一会了,可是多少年的习惯了,到点就得醒啊。   吃过早饭,按照先前的计划,季城带小白去买首饰。季楠早些日子在“水月坊”定了新人衣裳的款式,顺便也可以拿回来了,若是万一不合身的话,好在那家店衣裳款式多,即使临时调换也来得及。   爷爷奶奶则需要再确定一下是不是该请的人都请齐了。季楠只是半天的班,下午也会回来帮忙,那些酒席上要用的酒水喜糖喜烟礼盒以及婚宴的布置也都专门交给了婚庆公司打理。   只是季楠和小白都不是喜欢被起哄的人,所以并没有请司仪,补办婚宴么,请熟人朋友亲眷吃吃喝喝,认可他们这一对,那这效果也就达到了。   宋雯雯如今高一结束,下学期就高二了,课程比较紧张,暑假季楠也给她报了补习班,吃完早饭后,也没耽误拿起书包搭了季城的顺风车就去补习了。   “你表妹家是怎么回事?”白小白靠在车窗旁随口问道,其实她并不是关心,而只是单纯的好奇,她不明白一个本该无忧无虑的花季少女,怎么一天到晚的情绪不稳定,要不暴躁的见着谁都戳一下,要不就闷不吭声谁喊她都不应一声。   季城沉声道:“我那个姑父……在外面有了女人,还有了私生子。”   “噢?”白小白挑了眉,这样的人阉了不就一了白了了。   “你一定奇怪我姑姑为何不离婚。其实怎么说呢,我姑姑和我姑父是自由恋爱,我姑父是书香世家,我们俩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他们夫妻俩的感情一直都挺好的,问题出就出在,我姑父是个导演。你知道这样的行业,经常接触女明星,那潜规则啥的,唉,比较乱。不过姑父一直都挺恪守原则守本分的,那女的,具体我也不清楚,也许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吧,事后姑父非常后悔,在姑姑没发现之前就跟那女的断了,给了一大笔钱,那女的也相安无事的走了。可没想到当她再次出现的时候就抱了个孩子。”   “然后你姑父死活不肯离婚,你姑姑就不离了?”   “嗯,我姑父爱我姑姑,他当然舍不得好好的家就这么撒了,所以拼命的求我姑姑。而且宋家人也一直对我姑姑非常的好。离了婚,雯雯就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对她日后成长、嫁人都有影响。”   不过季城这个男人,恐怕不会想到另一层,那就是女人的心有不甘。那个女人比季楠年轻二十岁,长的只能算年轻,但是并不是很漂亮,年轻的时候季楠可以说是军区文工团有名的大美人。但是再美艳的女子,也抵不过岁月流年,美人迟暮。   季楠可以一气之下,愤怒的和丈夫离婚,但却忍受不了,年轻女人怀里抱着自己老公的孩子登堂入室的逼宫。   她拼着一口气,即使自己过的不见的多开心,但也不会把那个位置让出来。虽则夫妻二人之间已经有了一道难以跨越的沟壑,但她也不甘将自己曾经在最美的青春年华想托付的男人再拱手让给他人。   对付小三,季楠的姿态很高,她不管也不争吵,冷眼旁观。   而宋家父母也不承认那个小三媳妇,因为连儿子都不认的女人,他们又怎么可能请进家门,他们曾经明里暗里塞了很多钱,可是那女人嘴上说的漂亮,但是一没有钱的时候,就会抱着那具有宋家骨血的脑瘫儿子,到宋家哭诉,哀叹孩子的可怜身世。   季楠虽对宋翰林感情笃深,可是再坚韧的感情也经不起小三的死缠烂打,最终季楠和宋翰林还是走向了形同陌路,俩人维持表面的和谐,不让双方父母操心,不让对方的形象受损,但也成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   季城带着白小白在一处大商场外停了车。   商场的一楼很显眼的位置便是金店。   白小白眼中闪着金光,却是一头扑到了金光闪闪的黄金柜台。   季城愣了愣,因为他已经在最前面的铂金柜台站住了脚。那话怎么说的?不是说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的么?   白小白是狂热的黄金爱好者,季城不知道的是,她在国外的某家银行存储了大量的黄金,不为别的,只是她曾经看过一个典故——金屋藏娇。   她想铸一座金屋——将自己藏起来。   不过,现在她有些改变主意了。   “季城,我铸一座金屋将你藏起来吧。”白小白细长的手指搭在季城的前胸,扬起笑脸,身子后仰,一只脚脚尖着地,很美的曲线。   黄金柜台的营业员温和的笑了笑,季城捉住白小白的手握在掌心,故意曲解道:“我有那么不能见人么?”   白小白斜睨了他一眼,踮起脚尖,呼着清淡的香气,附耳低声说:“你脱了衣服试试。”脚掌着地的时候,红润的唇还若有似无的滑过季城的脸颊。   白小白感到自己的手被握紧了,季城的脸又凝住了,这个男人呵,又不好意思了。   “你看喜欢什么东西,快买,我们今天还有许多事要忙。”   “我要你给我选。”白小白撒娇。   季城都无语了,心中默念,这是我女儿,是我女儿,我女儿。   季城一眼相中了一对龙凤镯,对于现代的年轻人来说,是非常俗气古老的款式,但是却颇受大妈们的欢迎。   “为何要选这个?”白小白不解。   季城理所当然,“分量足,够大。”临走的时候,奶奶就一再叮嘱了,不能对媳妇小气。   清油炒韭菜,各人媳妇各人爱   白小白弯了嘴角,她男人果然够——实在。   营业员笑眯眯的将那对足有一百多克的镯子拿上了柜台,白小白一双细细白白的手套上了镯子。   “不错,好看。”季城拉着小白的手,掷地有声。   营业员啧啧称赞,“小姐你戴着真好看,你男朋友真有眼光。”她即是想推销拿提成,又是由衷的赞叹,美人果然是美人,再俗气的东西都能戴出大雅的感觉。   叮铃铃,季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来看了看,笑了,发小的电话,拍了拍小白的手,“我去接个电话,你慢慢选,选好了,一起付钱。”   季城接了电话,快步离开了人多的地方,而是找了处拐角僻静点聊了起来。   白小白褪了手镯,“先包起来。”然后继续漫不经心的挑首饰,其实她并不喜欢戴首饰,一个杀手,要的就是干净利落,若是身外之物太多,只会成为拖累。   “海哥,人家不依嘛……”女人嗲的都能掐出水来的声音。   白小白不自觉的摸了摸胳膊,鸡皮疙瘩呀,暗自羞愧道:难不成自己平时就是这般的恶心人?循声看了去,却与一个清俊男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童海目光闪了闪,小美女一枚,这是童海对白小白最直观的评价。   白小白收了目光,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柜台,她在等季城,挑首饰这样费神的事情理应男人来做。   桑尼缠在童海的臂弯上,有些不满童海将目光放到了其他女人的身上,但她也聪明的不会随便发作。   所以桑尼只是装作没看见般的也靠近了柜台,此时营业员正拿着一对龙凤镯准备放进礼盒,对着白小白的方向问道,“小姐,除了这对镯子你还想要什么?项链?戒指?”   “嗯,等等先。”   “呀!这个镯子好看,”桑尼劈手夺了营业员手中的镯子,后者害怕将镯子扯变形了,急急的松了手。   桑尼忙不迭的将镯子套在了手上,“海哥,好不好看?”   营业员有些为难,童海她是认识的,他经常会带女伴来这里挑东西,而这家店的小老板是童海的好兄弟薛邵东。   “对不起,这个镯子刚才那位小姐已经要了,您再看看其他的款式好吗?”营业员摆上职业笑容,礼貌的问道。   “海哥,”桑尼直接忽视了营业员,而是求助的看着童海,“我好喜欢这对镯子,你送我好不好?我的生日快到了,海哥。”桑尼说着话便将自己的胸蹭上了童海。   童海喜欢女人屈服自己,甚至是卑微的对自己讨好献媚,于是大方的对营业员说道:“你再拿一对出来。”   “抱歉,童老板,就这一对了,没货了。”营业员恭敬的回道。   童海没吭声,桑尼扭了扭屁股,“我就要这个。”   女人的心思真的很奇怪,有时仅仅只是想试探自己在男人心目中的地位,却毫无意义的和其他女人争抢一件其实自己也并不是很喜欢的东西。   营业员无奈,只得去和白小白商量。   白小白扬了一张笑脸,似乎才知道有人正在和她争东西,营业员看白小白笑的单纯无害,以为有戏,再接再厉道:“小姐,您在选选其他的款式好不好?我们店还有许多更漂亮,更适合您气质的手镯,我帮您挑挑看。”   “你以为……我会将我老公准备送我的东西,轻易的让给别人?”白小白笑的云淡风轻,可营业员愣是从她的字里行间听出了一丝寒意。   有老公了?桑尼眉头一松,突觉这样的争抢又没意思了。   “哐当!啪!”一声巨响,黄金柜台突然被一把斧子劈碎。   俩个蒙面男人就这么毫无预兆的突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三俩下将柜台上的黄金首饰扫荡一空。   众人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吓住了,惊叫声不断。   俩人抢完转身就跑,可其中一人却迟疑了一下,因为他还看到了桑尼已经褪下来拿在手中的金镯子。   歹徒劈手就要去抢,桑尼看那人举着斧头,像是吓坏了,竟尖叫连连的将镯子攥紧忘记了松手。   于是乎,毫无意外的,柔软的金镯子,就这么被俩股力量给扯的变形了,最终那镯子还是被歹徒给抢了去。   “混蛋!”本来一直冷漠的闪身站在一边的白小白一眼瞄到自己的镯子居然就这么被扯变了形,怒从心气,抓起柜台上的塑料告示牌毫无预兆的劈头精准的砸在了歹徒的脑门上。   力道很大,那歹徒被打的一懵,举着斧子凶神恶煞的正待反应,猛觉□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剧烈疼痛,身子一弓,就滚倒在了地上,不停的打滚,骂骂咧咧,哭天抢地。   在场的所有回过神的男同胞,几乎都同时感觉□一紧,那人,蛋被踢爆了吧?!   童海就这么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个小美女收了秀气可人的玉足,然后一脸懊恼的捡起被歹徒在巨疼之下,随便扔在地上的已经面目全非的金镯子。(晋江文学网独家发表)   “SHIT!”白小白挑眉看着那镯子,对着男子不停翻滚的身子又狠狠踢了几脚。   众人傻了眼,终于有反应过来的哆哆嗦嗦的报了警,还有好心的人还打了120.   很快,大厦的保安系统迅速做出了反应,几个年轻力壮的保安以虎狼之势,手持棍棒,前仆后继的冲了过来,然后将已经疼的昏死过去的歹徒团团围住——面面相觑。   警车响起,商场人声鼎沸。   中国人喜欢看热闹,所以当危险解除,黄金柜台四周迅速被看热闹的市民围了个水泄不通。也有后知后觉的微博达人,拍客一族纷纷掏出了手机,拍照的拍照,更新心情的更新心情,传微博的传微博。   白小白将鸭舌帽拉低,直到盖住了整张脸,隐进了人群之中。   警察迅速的控制住了现场,季城跟刑警队长握了握手,将自己抓住的三个歹徒移交给了他们。先前他被发小纠缠住,一直电话就没挂掉,可是突然在商场门口停下的一辆黑色小轿车引起了他的注意,然后是俩个着装怪异的男人迅速的跳下车,一个人挎着一个大包,里面似乎还藏了什么东西,车上还有俩个人,一个仍旧握紧方向盘,另一个则站在车外紧张的四处张望。   片刻功夫,果不其然,商场出现了异动,有人大声惊呼喧哗。季城来不及多想,上前就控制住了手持一个斧头从商场内亡命般蹿出准备上车的歹徒,几乎同时,候在车内的歹徒一前一后持了砍刀下车。   一对三,赤手空拳对手持利刃,虽则麻烦了点,倒也三拳两脚就解决了,只是警察未到,他不能离开,心焦着小白的安危。   “老公,”小白哭哭啼啼的扑进了季城的怀里,“太可怕了,我好怕。你到哪里去了?”   “没事,没事了。”季城拍了拍白小白的后背,愧疚不已,抱着她上了警车,因为他还要跟着警察去做笔录。   没多久,金店的小老板薛邵东接到电话后,也赶了过来,因为他就在附近,所以来的很快。   童海还没有走,桑尼显然是被吓到了,已经惊魂未定的先行离去了。   薛邵东看了眼被砸的店铺,询问了营业员一些情况,金店的店长已经和警察一起去警局做笔录了。   “没伤着人就好,”薛邵东吁了一口气,这才看向童海。   童海双手交抱在胸前,若有所思,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他个子高,偏瘦,但不是那种柔弱的瘦,而是时下年轻人流行的那种精瘦。因为一个经常去健身会所的商业精英男,是不会给人瘦弱之感的。   童海的皮肤很白,五官也很俊俏,长的肖似他的母亲,当然一个男人若是只是有钱而不好看的话,也不配称为“花花公子”了,有钱有貌,这是混迹情场的最基本的资本,当然你要懂女人心,拥有幽默感,有点手段,还要会说甜言蜜语。   当然,若是你能拥有一张无害的面孔那就更好了——这也是童海得天独厚的条件。   “我好想看上一个女人了。”童海突然说道。   薛邵东讶然,虽然童海看上女人很寻常,这就像家常便饭一样,只要是童海喜欢的就基本上没有他得不了手的。   只是,在他的金店被砸的时候,他特意打电话来就是为了告诉他这些?   “一只母老虎。”童海突然大笑。   那是一只长着小白兔面孔,却有着老虎般凶狠爆发力的有趣的女人。   **   “啊……”白小白仰身躺倒在大床上。待季城靠近,她便踢了脚上的鞋,将双脚放在季城的身上,晃着脚趾头,意思很明显。   季城捏了捏老婆的脚趾,按着足底的穴位,满腹心事,因为刚才他在警局,从金店取来的录像带他也看了。   她媳妇的表现,实在是……   想想都蛋疼!   小白的解释很简单,她是被吓到了,并且那哭哭啼啼,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的确骗过了所有人。   只是季城是什么出身?如鹰般的警觉,一直是他们的基本素质。   况且媳妇揍人的手法,动作精准,且爆发力强的很啊!   季城想着心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咝……”白小白皱着一张小脸,“疼。”   “噢……”季城甩了甩头,看了眼躺在床上柔若无骨的老婆,自己这是胡思乱想什么啊?老婆没被人伤着已经是万幸了!   楼下奶奶好像喊了句什么。   “哐……”房门被突然推开,宋雯雯低着头捂着半张脸突然冲了进来。   季城抬头与宋雯雯对视了一眼。   宋雯雯短暂的错愕,知道自己刚才心急进错了房间,掉转身就往回跑。   “雯雯!”眼尖的季城已经看到了宋雯雯胸前的斑斑血迹,已及那捂住脸颊指缝间露出的鲜红。   宋雯雯跑的很快,迅速关了房门,上了暗锁,抽出写字台上的湿巾。忍着痛将脸颊上的血迹擦净,又手忙脚乱的开始脱衣服换衣服。   “咚咚”,“雯雯,你怎么了?我是大哥。”   “没事儿!”宋雯雯抬高了音量,“回来的时候撞上了电线杆,鼻子撞流血了,大哥你别进来了,我在换衣裳。”   镜子中的宋雯雯眼圈青了一块,脸颊上一个明显的巴掌印,鼻孔都是血迹,头发也很乱,胸前的衣裳扣子还被扯掉了一颗。   宋雯雯掏出书包内被撕坏的课本,攥紧了拳头,眼圈红了红,还是倔强的忍住没有哭,恨恨道:“栗芳芳,你去□!你去□!”   抽屉内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宋雯雯无动于衷,她找出自己放在大衣柜里面的医药箱,小心翼翼的用棉签沾着水擦拭着鼻孔的血迹。   手机一直在响,喧闹的DJ舞曲,与雯雯此时的心情非常不符的欢快热闹。   雯雯终于皱了眉,烦躁的找出手机,电话上显示的名字是:背叛者。   “该死!”宋雯雯泄愤般的扣出电池,断了指甲,出了血。   “咝……”宋雯雯吮着手指,终于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她一头栽进了床上,用枕头蒙住自己的头,嚎啕大哭,却是压抑的上气不接下气。    ☆、第三十章(晋江文学网独家发表)   晚饭的时候白小白见到了宋雯雯的爸爸,那个大名鼎鼎的大导演,有了婚外情的男人。   出乎白小白意料的是,宋翰林是个面相非常老实憨厚的男人,只是一双眼睛透着睿智,举止儒雅,态度谦和。   宋翰林本来坐在沙发上和季老爷子聊着什么,看到季城夫妇下楼,站起了身,微笑着打了招呼。   他的目光很柔和,完全是长辈看见晚辈成双成对的欣喜,而不像刘志那般在见到白小白第一眼时,眼中流露出贪婪的精光。   男人……真是看不透。白小白在和宋翰林打过招呼后又将目光放到了季城的身上。   男人果然不可貌相啊!   季城被盯的莫名其妙,转头看了她一眼,“你看什么?”   白小白笑的很有内容,“看心。”   她的季城若是敢背叛她的话话,她一定会叫他生不如死。   要么不开始,要么只能她来结束!   晚饭很快就做好了,季楠招呼着大家吃饭,眼神淡淡扫过宋翰林,这次宋翰林去云南拍纪录片,他们夫妻也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   季楠站在楼梯口大声喊了好几声叫雯雯下来吃饭,后者不耐烦的应了就是迟迟不下来。   宋翰林走了过去,温和的笑对着季楠,“我去喊女儿,你先去吃饭吧。”   季楠没看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宋翰林抬步准备上楼,楼上突然“嘭”一声关门声,然后宋雯雯就“啪啪”拖着凉拖快速的跑下楼。在经过爸爸身侧的时候,像是没看见,直接错身而过。宋翰林喉头动了动,最终只是艰难的咽下了涌上心头的苦涩滋味。   “雯雯,怎么看到爸爸也不喊一声?”奶奶笑着打破尴尬的气氛,却又在一眼扫到宋雯雯的脸时吃了一惊,“你的脸?”   众人闻言纷纷看了过去,宋雯雯那张本来非常清秀可人的小脸,被她涂的五颜六色。   像是巴黎时装节那些模特的妖冶妆容,不见得多美艳,但绝对够惊悚。   宋雯雯淡然的垂了眼眸,拿起碗夹菜吃饭,“我在学习化妆。”   季楠显得很无力,这个女儿,她已经完全管教不了她了,回想小时候那么一个可爱听话的孩子,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雯雯,你还小,皮肤还很嫩,化妆并不适合你,你素颜的样子非常好看,女孩子的青春抵得上最美的妆容。”宋翰林很有耐心的慢慢说道。   “那如果我老了呢?我现在要是不学会化妆,万一往后不再年轻被嫌弃了这么办?”宋雯雯话中含刺,咄咄逼人。   宋翰林被噎住,脸色难看。季楠顿了顿,眼神闪了闪,继续夹菜吃饭。   “吃饭,吃饭,”季老爷子适时发话,敲了敲碗,“雯雯,吃完饭去把你的猴子屁股给洗干净了,小小年纪乱在脸上捯饬什么?”   宋雯雯低低的“嗯”了声,一大家子这才安安静静的吃起了晚饭。   晚饭吃完,宋翰林卷了袖子,默默的收拾碗筷,季楠推了他一下,不想让他帮忙,他笑了笑继续干活。   季老太扯了扯保姆陈姐的袖子,陈姐会意离开了厨房,又找出了拖把拖地。   白小白看了眼宋翰林和季楠肩并肩一起刷碗打扫厨房的样子,这对夫妻还真是有默契。眼神扫过躲在角落里盯着厨房看的宋雯雯,虽然涂着厚厚的彩妆,可是也难掩小女孩眼中柔软下来的孤寂。   晚上九点季楠跟着宋翰林回了他们自己的家,雯雯声称来回跑太累,没有跟回去。   其实小女孩只是想多给父母一点空间而已,只不过不见得大人都能会意,宋翰林有些难过,又问了女儿一遍,在得到否定的答复后这才和妻子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季家的大宅子。   临睡觉之前,白小白窝在床上看电视,季城将俩人的衣裳在卫生间洗干净后,又拿到阳台上晾晒。   白小白抱着枕头,阴测测的说道:“我觉得,你和你姑父挺像的啊。”   季城没听出来什么不寻常,只是笑呵呵道:“是吗?”   “嗯哼……都长了一副老实憨厚的样;都不是特别的帅,看上去很让人放心;都挺会干家务,讨老婆欢心;都挺谦和有礼,尊老爱幼;都看上去一身正气……”   “是嘛。”季城拿着空盆走出了阳台,喜形于色,对着白小白一脸讨好的傻笑,他的老婆仍旧习惯性的围了条大毛巾,嫩白的胳膊细长匀称的腿,看上去就让人口干舌燥。   “都会背着老婆,偷,女,人?”白小白刮了他一个眼刀子,一字一句,字字清晰。   季城脸一跨,忙不迭的爬上了床,“我冤枉啊,这个真不一样,你这叫栽赃陷害。”   白小白抬起一条腿,就将脚掌堵在季城的嘴巴上,青色的胡茬扎的脚底板些微的痒些微的疼。   “男人心海底针,说一套做一套,少年夫妻甜如蜜,你能保证你往后一直不变心?”   白小白那一条腿高高抬起,已然是春光无限,虽然是责难的语气,可是啥事一到了床上就多了层纠缠不清的暧昧,季城捉了白小白的脚握在掌心,俯身将她罩在身下,喉头滚动,带了几分沙哑,“我季城对党和人民发誓,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老婆的事。”   白小白勾了他的脖子,一手探进他的裤子里,攥住某样炽热如铁的物件,笑嘻嘻道:“无妨,就算你做了,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季城猛的打了一个机灵,因为他下午的时候打了个电话去警局,听说那个歹徒的确是被——踢爆了蛋!   **   话说桐城一家金店被抢,这则新闻迅速成为各大网络媒体关注的焦点。更何况据警方调查,这伙歹徒已经流窜作案二十多起,涉及金额达上千万。   如今被见义勇为的市民就这么生擒活捉了,这能不被有心人士炒热吗?社会需要正能量,国家需要抓典型。桐城的大领导为了创建文明城市,想搞几个先进事迹,搞宣传。这事吧,就不得不牵涉到了军方,只可惜,季城身份特殊,军方高层经过研究决定,这事还得盖下去,一个未退役的特种兵中队长要是当做普通的先进事迹到处宣传,曝光率增加,那对他来说,往后只能增加危险,而不是对他有益。   上头压的紧,那网站上刚刚被炒热的图片、报道也就在一夜之间被网警刷刷刷全都给刷不见了。   白小白那天闪的快,虽然被拍到了背影或者侧面,但都是未露脸,更何况上面有意盖住这事,有媒体想从警局那里要录像带,也都被拒绝了。   季家的孙媳妇?!童海失望的挂了电话,脸上闪过不郁之色。   他辛辛苦苦费尽周折找的一个人,居然是个有夫之妇,而且还是季城的老婆。   童海和季城虽然都是红三代,可是一个是顽劣的公子哥,一个是循规蹈矩军人,俩人素来没有什么交集。只除了李娜,可是在和李娜有过一夜情之前,童海也根本不知道李娜和季城的关系。   对于童海来说,他只是在那夜猎到了一个比较合心意的女人而已,只是没想到她还是个处女,并且已经有了一个可以谈婚论嫁的男朋友。   童海对女人是不上心的,他可以哄她们,带他们吃好喝好玩好,但并不会费心去调查她们,玩玩而已嘛,没必要当真。   那天若不是李娜的妈妈将他拦在楼下,声色俱厉的告诉他李娜已经有未婚夫的事情,他还一直蒙在鼓里。   “邵东,有时间没?出来喝俩杯,你再叫上几个,老地方,不见不散。”童海心头有些闷闷的感觉,不过天涯何处无芳草,他童海可以随便对一个女人产生兴趣,当然也能很快的将她抛之脑后。   女人对于他来说通常只分为俩种:可以玩玩的,以及不可以玩玩的。   那种让他自愿改邪归正,想成家立业的女人这世上压根就不存在。   不过天道有轮回,一物降一物,现在并不代表以后,当他遇到之时,也就是他灾难的开始。   不是身的灾,而是心的劫。   **   季老爷子给亲孙子办的婚宴很热闹,来了不少昔日的老战友,高朋满座,人声鼎沸。   大家都很给面子,季老爷子笑的合不拢嘴。   他季家多少年没办喜事了,也就是这桩头等大事啊。   刘彩坐在母亲身旁,酸酸的嘀咕了句,“也不知道等我们姐妹结婚的时候,外公肯不肯替我们请这些达官贵人。”   坐在她右手边的刘敏甩了她一个“做你个春秋白日梦”的眼神,她是郑爱英的大女儿,季城他们那天回家的时候,她刚好出差,所以并没有去季家。   季城携着白小白一桌一桌的敬酒,他的爷爷领着他们,很多不认识的叔叔伯伯还需要老人家介绍。   宋雯雯一身伴娘的打扮,修身小礼服穿在她发育良好的身上,非常夺人眼球。她一直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儿,只是她从未关注这点而已。此时她的主要任务是跟在嫂子的身旁,随时给她续杯,添点白开水。   “乖乖!难怪一直藏着掖着不让兄弟们见面,原来是个大美人儿!”季城的发小孟青山笑闹着打趣道。   他就是那天金店遭打劫时一直缠着季城说电话的那个发小。   这里可以顺带提一下,孟青山、童海、薛邵东、江志是桐市大名鼎鼎的“桐城四少”。   四人因为有钱有势头脑灵活会算计做生意更懂吃喝玩乐,而被桐市百姓津津乐道。   只是近年孟青山因为结婚成家,而收敛许多。   可是对于季城这样守纪律的军人来说,他因为和孟青山是初中高中同学而熟识,其他的三个人,他只是听说,但并未打过交道,也没有那兴趣结交。   “来,来,兄弟在这敬嫂子一杯酒,兄弟我先干为尽。”孟青山豪气万丈的干了足有二两的白酒。   白小白一脸的谦恭温顺,偎依在季城怀里举起了酒杯,谁料孟青山突然发难,“嫂子不给兄弟面子啊,居然用白开水糊弄兄弟啊,一点酒味都没有啊!”   此时另一个季城的老同学也站起了身,端着一杯酒道:“这杯没喝过,干净的,给嫂子换上,大嫂,您是老大,你可不能不给兄弟们面子啊。”   季城戒备的将白小白往身后一护,“要和跟我喝,她不会喝。”   “大喜的日子,哪能不喝酒啊,大嫂,你不给面子啊,哥几个可要哭了啊!”   宋雯雯拿着一壶白开水拧了眉头,她嫂子可是怀着孕呢,于是气冲冲道:“你哭就哭呗,难不成还能将长城给哭倒了不成。”   众人哈哈大笑,孟青山又瞄上了宋雯雯,“啊哈,兄弟们,搞不好这几日城子奋发图强,新娘子已经中奖了,那咱们就放过新娘子吧。不过……放过了新娘子,伴娘可不能也跑了,来咱们敬伴娘一杯酒。”   孟青山是看着宋雯雯长大的,平时待她就像亲妹子一样,可是这孟青山没季城老练稳重,没事就喜欢逗小姑娘寻开心。   这边宋雯雯还没有回击,桌旁突然一个年轻的小伙站起了身,“我,我来喝。”   宋雯雯不自觉的眉头跳了一下,他怎么来了呀?   所谓的这个他,是薛家的二公子,薛邵东的亲二弟,宋雯雯的同班同学,学校里有名的白马王子。   孟青山乐了,“薛二公子,你这唱的是哪出啊?”要说这薛家和季家平时也没什么交集,只是因为孟青山和季城交好,薛邵南因为哥哥的关系,就跟着青山大哥一起过来讨杯喜酒喝了。   餐桌上有着七绕八绕花花肠子的男同胞们暧昧的笑了,宋雯雯不高兴了,她洁身自爱,虽然脾气怪了点,但是并不想和男生扯上关系,尤其还是栗芳芳扬言一定要追到手的男生。   伸手接过孟青山端在手里满满的一杯白酒,说干就干。   “哎,”季城是雯雯的大哥自然是要护着妹妹的。   “嗨,”孟青山也只是开玩笑,逗逗妹妹玩儿,哪敢真让她喝酒,万一一杯就倒,那季城还不跟他急。   于是这俩个男人都去抢酒杯,宋雯雯身子往旁边猛的一让。   “哈……”只听身后突然一个女人尖叫了一声。   几乎是在一瞬之间,白小白本能的身子向后仰了过去,一脚着地,一脚勾住酒桌,单臂一捞,那一碟寓意为“团团圆圆”的油炸圆子便被她稳稳当当的拖在掌心。   众人的表情几乎在同时定格,白小白后悔已经来不及,若是自己此时装作摔倒会不会太刻意了点?   脚尖用力,身子弹了回去,白小白淡定的将一叠圆子放到桌子上,然后突然扑进季城的怀里,掩耳盗铃般的抽噎道:“老公,我吓死了,吓死了,好可怕。”   也不知道这招灵不灵了,不管,不管了,我是弱质女流,弱质女流,很弱,很弱……   季城表情复杂的拍了拍老婆的背,刚才的震慑不足以让他这么快就缓过了神,“你们这群人,看,吓到你们嫂子了吧。”说话间拥着白小白继续走到下一桌。   “咱嫂子不会也是特种部队出来的吧?”有人神神叨叨的说道。   “难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然城子被甩,怎么能那么快找到老婆,肯定是组织上安排的。”孟青山添油加醋的附和,搞的还真像有那么回事一般。   这群人胡乱的开着玩笑。白小白耳朵尖,心里叹了口气,下次,一定一定要注意了啊!我是普通人!是普通人!普通人!   “雯雯。”   宋雯雯笑眯眯的转身,一看清喊自己的人,立刻沉了脸,“什么事?”   薛邵南关心的看着她,丝毫不介意宋雯雯的冷面孔,“只是,几日都没看到你去补习班了,想问问你怎么回事?”   “你!”宋雯雯警觉的看了看四周,上前揪住薛邵南的袖子,将他拽到了酒宴的拐角处,凶狠的压低声音道:“你是专门跑来打小报告的?”   “不是,不是,只是好几天没见到你,有些……担心。”最后俩个字他说的很低,几乎微不可闻。   显然的,宋雯雯没有听到最后俩个字,张牙舞爪,像个被惹怒的刺猬,“有些什么?你想干什么?你是班长又怎么样?你还想打我小报告?现在是暑假又不是上学期间?你难道还想在老师那里告我状?你烦不烦?多管闲事,婆婆妈妈,像个女人一样,真不知道那个栗芳芳喜欢你哪里!哼!”宋雯雯转身气冲冲的挤回到了白小白的身侧。   薛邵南被骂的脸上一阵青一整白,青涩的少年,有些尴尬的僵在那一动没动。   他真不明白为何宋雯雯就是那么讨厌他,即使他再努力,想和她示好,她仍旧是一副见鬼的模样。   **   酒足饭饱,婚宴结束,客人们断断续续的起身。季城和白小白站在大厅的出口,满脸幸福的和爷爷奶奶叔伯婶子们道别。   李娜的父母走的很迟,最后李兴国还是被老伴推了一把,才拖着灌铅的步子挪到季城面前。   女儿的背叛,失去了这么好的女婿让老俩口脸上无光,其实很多人对于季城草率的婚礼都是这么认为的:季城被李娜抛弃一时想不通,随便找了个姑娘结了婚。   至于媳妇这么漂亮,那完全是季城运气好。   李兴国面色讪讪,厚实的大掌拍了拍季城的肩,喃喃道:“挺好,挺好,祝你们小俩口幸福美满。”   李娜的妈妈难过的握住季城的手,“往后没事还常来阿姨家坐坐啊,是我们家娜娜没福气。”   季城的心情很复杂,握紧了李家老俩口的手。   **   季家的大宅子被贴上了喜庆的红双喜,回来的时候屋外下了雨,季城没让小白脚沾地就将她抱回了屋内。   这样的夜,阴雨绵绵,带着几分冷意,当真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季城抱着白小白将她放平在床上,俩人头抵着头,鼻尖碰着鼻尖。   白小白甜甜的笑,“老季头,嗯嗯,跟主子说一千遍我爱你。”   季城眼中染了笑意,有些不好意思,甜言蜜语真的不适合他,“都老夫老妻了,还来这一套?”   “啊呸!是你老,我还貌美如花,年轻着呢!”   季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欢呼的蹦跶歌唱着。   俩人恍若未闻,继续保持着暧昧的姿势,可是手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大有你不接听我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季城放开了白小白,有些疑惑,谁这么大晚上还没完没了了,真是没眼色!“你先去洗澡,洗干净一点,在床上躺好了等我。”   呵,这才几日功夫,都学会调戏人了哈,“那你快点,咱洗个鸳鸯浴吧?”   季城找到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脸色不由自主的僵了僵,看见白小白无所察觉的心情愉悦的走进了卫生间,这才按了接听键,转身去了阳台。   电话那头,李娜哭的很凶,像是喝醉了,不停的喊着,“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季城,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你帮帮我!你救救我!我好想死,我该怎么办?”   季城被那声声哭喊,搅的心里一阵阵的难受,“李娜,我们现在不方便见面,我给叔叔阿姨打电话让他们去看看你好不好?”   “不!”这一声堪称凄厉了,“我爸妈要是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一定会打死我的!季城,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告诉我爸妈,否则我死定了,我不想活了……呜呜……”   白小白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季城仍旧在打电话,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还是传到了她的耳里。   终于季城说了句,“你别做傻事,有事等我过来再说。”这才挂了电话。   白小白看着他,目光平静。   季城有些许局促,握住了白小白的手,坦白道:“老婆,对不起,我可能要出去一会。嗯……是李娜的电话,她情绪很不稳定,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我不是很放心。不过你放心,我去去就回,我和她已经没什么了,我只是担心,我和她感情虽不在,但是道义还在……”   “不用和我解释那么多,想去就去吧。”白小白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季城心里一松,“谢谢老婆。”速度的换了衣服,脚步匆匆的离开了卧室。   楼下院子内很快响起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白小白睁了眼,眸底闪过一丝冷意。起身换了件利落的衣裳,偷偷下楼找了件雨衣,转身回房落了锁。   不一会,她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的窗台。   不是她不想相信季城,而是男人经不起考验,与其让无谓的试探左右自己的心情,不若亲手将一切扼杀在摇篮之中。 ☆、第三十一章(晋江文学网独家发表) 呛鼻的烟味,浓烈的酒气,一屋子的凌乱,李娜坐在地上歪靠着沙发,披头散发,被抓乱的头发盖住了脸庞。 季城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先前他来到李娜租住的小区时,按了许久的门铃也不见里面有动静,打电话却还能听到李娜的手机在里面响,季城怕出什么事只得采取了非常手段,找来了工具将门锁给撬开了。 “李娜,”季城扶住李娜的肩膀,将她的头发撩开。 李娜眼睛肿的跟个桃子似的,微微眯眼睁了一条缝,在看清是季城之时,“哇”的一声抱住他嚎啕大哭了起来。 …… 窗户被季城打开,夏夜的雨透着一丝清凉,驱散了屋内呛人的烟酒味。 季城卷了衣袖,动作利落的将门锁重新上好,把乱七八糟的垃圾收拾干净,李娜也已经被他抱到床上休息去了。季城干事非常有效率,当他将一切都收拾停当,看了眼手表,已经夜里十点半了,掏了电话出来,走到阳台上,犹豫着给宋雯雯打了个电话。 这个时候宋雯雯还在复习功课,她一直都是个勤奋爱学习的孩子,可是她却偏偏又喜欢装作不爱学习的样子,她喜欢故意将考试考差,然后看到爸爸被老师找来座谈灰头土脸的情形,她觉得这样非常的过瘾。 看了眼是大哥的手机号,雯雯嘀咕了句,“毛病啊,洞房花烛不好好睡觉给我打什么电话嘛?” “雯雯,你悄悄去你嫂子的房间看看,看她有没有睡着。” “啊?”宋雯雯显然是懵住了。 “呃,我现在在外面,有些棘手的事,可能还要回来迟一些,若是她还没睡着,你去陪陪她好不好?” “什么?大哥你真够可以的,我都服了你了。我才不去陪你老婆呢?你有听说过嫂子姑子能处好关系的吗?我要睡觉了。你自己早点回来,自己的老婆自己不心疼,谁帮你疼啊?哼!”说完话,她便挂了电话。却又离开了写字台,轻手轻脚的走到了白小白的房门口,推了推房门,旋了旋门锁,发现已经被锁上了,宋雯雯低头想了会,“可能是睡了吧。”爬在门缝下看了看,里面一片昏暗,这才放了心又回去继续写作业。 季城收了电话,倒也略微放了心,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表妹是刀子嘴豆腐心。 卧房内,李娜已经坐起了身,她一只手按着眉心,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床边的茶几上还放着脸盆毛巾,是刚才季城帮她醒酒的时候,给她擦脸用的。 季城开了房内的大灯,端了杯茶叶水走了进来。 李娜蹙了蹙眉头,晕了好一会,才看向季城,神色尴尬,“对不起,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说完自嘲的一笑,“习惯真是可怕,我以前总是习惯性的依赖你。” 季城没有接话,况且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这么晚出来,你的……妻子会不高兴吧?”李娜试探性的看着他。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季城如实回答。 李娜脸色僵了下,双手捂着脸,“替我向你的妻子说声抱歉,我只是将你当成大哥才会在遇到伤心事时想着喊你过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习惯了,我真的很抱歉……” “李娜,”季城截断了她的话,看了眼手表,“说说你自己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有什么我能帮到的尽管开口……她,还一个人在家里。” 李娜垂着头,眼泪又落了下来,声音低低的,“童海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昔日的女友对着前任男友诉说着她和现任男友的爱恨情仇,这种状况有些无奈也有些让季城烦躁。 因为早就变心了,所以才会这般毫无顾忌的说出这些话吧? 若是此时的季城并没有和白小白结婚的话,他或许真的会忍不住问一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变的心?”但是现在问出这样的蠢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已经有了自己新的生活,和新的责任。 不过除去无奈和烦躁之外,季城还有一丝庆幸,李娜找他并不是因为对他恋恋不舍,而和他牵扯不清,更或许他心里早就有了这份笃定,所以才会坦荡的过来,没有顾虑太多。 虽然对于曾经青梅竹马,相爱五年的人来说,有些人世无常的忧伤,但也是最好的结果。 季城沉默良久,才嗓音低沉的开口,“李娜,若是站在哥哥的立场,凭良心说,童海并不适合你。他游戏生活,看淡感情。或许可以做朋友,但并不是个好恋人。也许你现在陷进感情里,会认为我对他有偏见。要不你还是和你爸妈好好沟通沟通,长辈们毕竟是过来人,眼界肯定比我们要开阔毒辣一些。” 李娜揪住了床单,狠狠的揪紧,她付出了这么多的人,若是和他没有结果,那她到底图的是个什么? “迟了,已经太迟了,“李娜哭喊了起来,她因为和季城分手,已经和爸妈闹僵,若是此时她挺着大肚子跑回家,说童海不要她了,那她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任何事,没到最后都不能说迟了,”季城劝人的口吻很死板,虽是发自肺腑,可他却天生不具有那种感染人的能力,这倒符合他平时一板一眼的做事风格,“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住,太不安全了,我还是劝你搬回去和叔叔阿姨一起住吧。这样对你好一些,至少人多一点,你不会胡思乱想。” 多久了,大约是大半年前吧,李娜嚷嚷着非从军区文工团的集体宿舍搬了出来,起先季城是坚决反对的,李娜的家就在桐市,她不回家住而住集体宿舍,本来就让李叔叔他们不放心了,之后却连集体宿舍都不住了,一个单身女子独自租住了一个小区的单身公寓,这能叫谁放心。 可是李娜却连哄带骗的告诉季城,那是为了往后他们在一起能方便一些。 说实话,虽然当时的季城还是反对着,可是又止不住的感动。 “我怀孕了,来不及了!童海他要我把孩子打掉,他不要我和孩子了……呜呜……” 季城住了口,猛的抬了头。 黑夜里,淅沥沥的小雨,阳台的阴影里,一条身影微微动了一下,那雨衣罩住的脸颊下,只露出了尖尖的下巴。 那身影一直一动不动的与屋外的景色融为一体,若不是她现在突然动作敏捷的从李娜家的阳台翻到了隔壁的阳台,或许你根本不会想到那里居然还曾站过一个人。 白小白在那空无一人的两室一厅转了一圈,这家的主人还没回来,身上湿漉漉的让她难受,她打开衣橱,哇唔,这里住了一个单身汉! 她伸出手弹钢琴一般滑过每件衣裳,若是光线再亮一点的话,或许你会发现她手上正带着一副薄薄的橡皮手套。 “嘭!”房门被突然撞开,白小白身形敏捷的跳进了身后的大衣橱,这些本来干透的衣裳,因为她的雨衣的摩擦也沾湿了。 白小白微微眯了眯眼,垂着的右手,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经自指尖滑了下来,闪着寒光。 “唔,别那么心急嘛,宵夜,宵夜,咱们先吃宵夜吧,”女子柔媚的声音。 “宝贝,你就是我的宵夜,我今夜一定要生吞活剥了你!”男子淫、靡的调笑着。 卧室的灯没有开,男子便迫不及待的将女子扛到了床上,俩人都兴奋的喘着粗气。 没过一会,便是俩人肆无忌惮的呻吟,以及嘴唇吸允肉体的亲昵声。 白小白眉头松了松,好心情的将大衣橱拉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 城市的夜总是不会那么暗沉,霓虹的照耀下映到屋内,便镀了一层暧昧的光,客厅的大灯是开着的,所以卧室的情形也算是一览无余了。 白小白坐在那堆衣服内,支着下巴,评头论足。 男人似乎长的太白了点,肌肉不够紧实,腹部还有些赘肉,力量好像也不足,不够好在够热情。 那女子,似乎挺享受的半眯着眼,纠缠在男子的身上,不过身子太单薄了点,那胸跟个荷包蛋一样,所以男子抓了俩把没握到足够的分量,最后便放弃了继续调情,而是直接扒拉了俩人的裤子,想将自己送进去,可是似乎硬度不够,男子试了几次也没将自己挤进去,最后女子等的不耐烦,对着他那地方用嘴摆弄了好久,男子才将那物件送进了女子体内,白小白能明显感觉到那男子松了口气,事实上,白小白又何尝不是呢,看的她都替他们着急。 肉体“噗嗤噗嗤”的声音,男子卖力的捯饬,女子大声的叫喊。 “媛媛,媛媛,你太美了!我要你!我要你!”男子拍打着女子的臀部,似乎真的很享受。 女子摇晃着瘦骨嶙峋的身子,迷醉了眼,“噢,再深点,大伟!用力!受不了了,我快死了,我快晕了……啊……” 鉴于俩人长的都不耐看,太缺乏观赏性,白小白收了刀,旁若无人的从衣橱内走了出来。 男子已经将女子翻了个身,对准她的屁股猛、插、了起来,呼吸越来越粗重,似乎正在关键时刻,马上高、潮就要来临了。 男人伸长了脖子,呻吟声从喉咙内吐了出来,快了,快了,快了…… 男人偏头,准备最后一击。 一个披头散发,没有脸的女人,静静的站在他的身侧,无声无息,两只胳膊还笔直的抬在胸前,僵尸一般的存在…… “啊!”男人只觉得一股冰寒彻骨的凉意迅速如灵蛇一般的蹿遍全身,那本来炙热如铁的物件似乎也出现了精血倒流的现象,刹那,没有射出,就软塌塌的萎缩了。 男子眼睛一闭,身子一软,晕倒在了女子身上。 女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正被弄的高、潮迭起,满心期待着最后那铺天盖地的欢愉,呻吟道:“大伟,快呀,快呀!” 白小白鬼魅一般的移出了卧室,伸手一撩,头发便被她从面前撩到了脑后。 这男人忒没意思了,真是不经吓。 嗯哼?烤乳鸽的香味呢! 白小白伸出匕首,用刀背挑起那塑料袋打包好的吃食。 关门,走人。 临走的瞬间看了眼隔壁房间的门锁,心里低低笑骂了句,“蠢蛋,季城!”开个门都那么费事,真是蠢的可以。 她如此放心的走,不是因为她不介意老公在前女友家里,而是她觉得一个男人,若是知道自己的前女友已经有了别人的孩子,还和她有什么藕断丝连的情谊,那这男人不是脑水肿了就是脑萎缩。 唉……她只是想证明她的男人是个正常人而已,没有什么脑疾。 ** 薛邵东喝的酒精上头,一路飙车开往回家的路上。酒驾什么的,对于脑子半醉半醒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放屁。 车子经过石鼓路,车灯打着强光,一闪而过,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一个女孩长发飘飘,醉人的眉眼,纤细的身子,在灯光打到她的脸之时,她本能的偏过了头,却没有用手去挡,而是微蹙了眉。 车子快速的开了过去,在转弯的时候,薛邵东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打方向盘,逆向行驶,追了回去。 没有,没有,不见了…… “嘭!”薛邵东紧急刹车,车子弹了一下,好在他一路找人开的非常慢,因为是雨夜,对方迎面驶来的车开的也很慢,于是俩辆车子只是嘴对嘴亲了一下,并没有大的损毁。 “呼……”薛邵东长吁了一口气,拨通了私人律师的电话。 ** 季城回来的时候,季家大宅子寂静而祥和。 季城揉了揉眉头,有些疲惫。 轻轻旋开了房门,昏暗的壁灯下,他的小妻子睡的香甜,呼吸平稳。 季城犹豫了下,动作轻快的拿了换洗的衣服,去了楼下的浴室。 片刻后,他又安静的回到了卧室,此时他真的很庆幸自己的特种兵身份,瞧,他的动作多轻缓,媳妇儿一点都没有被他影响到。 季城拉开了毯子,身子又轻慢的躺回了床上,他妻子身上的味道真是好闻,安心而舒服。 “嗯,”白小白翻了个身,突然压在了他身上。 季城吃了一惊,低头一看,白小白仍旧闭着眼,睡意很浓。可谁知,下一秒,白小白细细密密的吻便落在了他的脸颊,嘴唇,耳垂。 季城心里一乐,顺从的回应了她,粗糙的大手滑过她细嫩的身子,很快自己就被点燃了。 白小白心里咒骂,先前看了活春、宫,姑奶奶我很燥热啊,混蛋季城,你若是再不回来,姑奶奶我就要去厨房偷黄瓜了。 ** 树影斑驳,碎碎点点的光亮打在季城的脸上,他笔挺的站在一棵大树下,满腹心事。 似乎这件事,他不该管。但是他又想男人或许和男人更好沟通一些,女人在面对这样的问题时,毕竟是弱势。 “是你?!”童海踱着慢条斯理的步子,诧异出声,而后又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季城抬头,童海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眉宇之间总是挂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邪气的笑,这样的男人,的确是挺吸引女人的。 “我找你,是因为李娜。”季城开门见山道。 俩个男人,似乎没有婆妈的必要,直接在童海公司楼下的公园内找了个僻静的树荫下就聊了起来。 “啊哈哈……”童海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解放军同志,你以为现在还是六七十年代?大家你情我愿,谈情说爱。那些女人们,一天到晚的不是高呼着什么男女平等么?我现在给她平等啊,上床的话,大家都是自愿的,现在又来找我负什么责?这个责任我可负担不起!” 季城已经意识道自己来找童海似乎完全是个错误了,他俩的道德观完全就是南北极的差距,可是此时他还是耐着性子劝道:“一个男人,就该为自己做下的事负责。若是你愿意负责,即使是一座山,你也能抗的起来。” “呵……那解放军同志,那您就为我抗这座山好不好?反正一座山是抗,再抗一座也是抗!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嘛。”童海语气轻佻,他是非常不屑被道德束缚的,也非常厌恶别人拿道德观来束缚他,这和他从小的生活有着很大的关系。 “你!”季城揪住了他的衣领,火气腾腾的看着他,咬牙切齿道:“请你说话放尊重点。” “哈,”童海掰开他铁箍般的手掌,嬉笑,“不是我不想尊重,而是要值得尊重才可以啊,我和李娜上床那是你情我愿的事,没有谁强迫谁,有了孩子那只能说是避孕措施没做好,完全是个意外,这个意外的产物拿掉就是,若是每个女人都拿我一不小心漏掉的小蝌蚪来找我负责,那我倒想问问她们,当她们在我身下爽的尖叫的时候,我是不是也该从她们要一些服务费!” “嘭!”季城一拳头砸在了童海的脸颊上。 童海被打趴在地,嘴角出了血,他擦净了嘴角的血迹,带着点恼羞成怒,却突然又笑了起来,“你等着,你这一拳我记下了,迟早会跟你讨回来!” 他大笑着扬长而去,他没那么傻,为了一时之气去和一个体能超强的特种兵,争一时意气。 他更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和另一个男人打架。伤了自己的身,讨不得半点好。更何况,值得他打架的那个女人还没出现。 季城怔愣的看了眼自己的拳头,眼中带着一丝茫然。这世上的事,的确不像是他在部队里,持枪作战的时候,善就是善,恶就是恶,没有第三种可能性。 而社会、人性、显然就复杂了许多。 ☆、第三十二章(晋江文学网独家发表)   白小白动了动脖子,看着穿衣镜中的自己,一身的金光闪闪,耀的皮肤都泛着黄光。   “嘿嘿……”季城揽着她的肩,抿着嘴努力忍着笑。   也许他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俗不可耐!   白小白抬起自己有些分量的胳膊,捏着嗓子道:“来,小季子,扶哀家上床歇息歇息。”   季城倒也配合,“喳,老佛爷!”   白小白阴阳怪气道:“唉……哀家这脖子、胳膊都快折了。小季子,给哀家捏捏肩锤锤腿,再唱个曲儿解解闷。”   “……”   “怎么地?想抗旨不遵?好好唱,哀家会打赏你的。”白小白捏了捏季城的脸。   季城委屈的揉着白小白的肩,“您昨儿个的赏钱还没给呢!”   “嗯?”白小白转头看他,季城突然就贴了上去,吻住了白小白的唇,含糊不清道:“先讨点利息,晚上再连本带利的跟你将这账给清了。”   “臭人,”白小白揪住季城的后背,掐住一块肉,使劲一捏。   季城痛的闷哼出声,倒也生生忍住了那剧痛,跳开床边二尺远,指着白小白,表情夸张,“你谋杀亲夫啊你!”   “前儿个晚上大半夜幽会前女友,这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你以为……”白小白抖了抖自己腕上分量颇足的龙凤镯,“这就能糊弄得了我?”   “哎……老婆,这咱可得说清楚了,”季城一脸的正经,大手一包,就将小白柔柔软软的小手握在掌心,心里不停的犯嘀咕,明明就跟没长骨头似的,怎么捏起人来就像老虎钳子?“给你买首饰归买首饰,我那晚上出去归我那晚出去,二者没有半分关系。若是真因为我出去一晚就买这些东西给你,搞的还真跟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似的。”   “没吗?”白小白故意道。   “跟党和人民发誓。”   “这样也中枪?”   **   白小白下楼的时候,奶奶正在柔声和雯雯说着什么,雯雯也不吭声,低着头嘟着嘴。   “奶奶,”季城牵着小白的手走了过去,“我和小白准备后天就回部队了。”   “啊?”奶奶显然吃了一惊,“那么快?!不是总共十天的假吗?再过几天不好吗?你们难得回来一趟,多住些日子吧。小白,好不好啊?奶奶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活一天少一天,就是希望多看看你们啊,你们一年到头也难得回来一次,别急着走啊。再说,你现在身子也不利落,走之前,最好到市里的大医院做一下产检,是不是?”   白小白偏头看向季城,后者询问的望着白小白,其实要走的事也是小白主动提出来的,她就是觉得这里呆着没有在部队里单纯,是是非非比较多,有些烦。   “嫂子,多留几天吧,一家人,应该经常在一起,”宋雯雯突然开口说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充满期盼的看着白小白,其实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发现她并不讨厌这个嫂子,尤其自那晚大哥主动找她谈过心后,她早就消除了对百小白的偏见。   白小白扫了一眼季城,笑了,“奶奶说的也对,咱们是应该带宝宝去做做产检。”   中午吃饭时,奶奶旧话重提道:“雯雯,回家过几天吧,否则家里就你爸和你妈俩个大人,太无聊了。”   宋雯雯瘪了瘪嘴,默了半天,才不情不愿的答道:“好吧,我也好久没去看我那边的爷爷奶奶了。”   “这才对嘛,外婆的好孙女,”季老太高兴的夹了个鸡腿给雯雯。   几人正高兴的说着话,季城拿着手机从楼上下来了,脸色有些难看,先前刚开饭的时候,季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便跑去接了电话。   “是李叔叔方阿姨。”季城说道,神色古怪。   季老太很诧异,“有事吗?”   “有,呃,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让我过去一下,”季城说着这些话,目光有些忐忑,看向白小白的方向,“我去看看可行?好像是出了一些棘手的事。”   “去吧,去吧,”季老爷子回的干脆,在他看来,季城小的时候李家父母帮忙照看,不小的恩情,现在季城回报他们那也是理所应当。   但是显然季老太要比季老爷子多长了一个心眼,故意咳了两声,阻止了老爷子继续说话,“老头子你乱插什么话啊,现在季城可是结了婚的人了,有什么事肯定是他们夫妻俩商量,你别乱发号施令。”   “早去早回,你下午答应我陪我去会展中心看展览的,”白小白语气平淡。   “哎,”季城高兴的应了声,转身就待走。   “嗨,你还没吃饭呢!”白小白喊了声。   “我不饿。”季城挥了挥手,很快汽车的引擎声便响了起来。   什么事?至于这么着急嘛?白小白心头划过一丝疑惑,但也懒得操心,怀孕让她比往日疲惫许多,尤其是吃饱喝足后,就只想睡觉了。   **   童海活动活动了下巴,“咝……”这都过去一天半了,怎么还是这么疼啊?他妈的季城,下手可真重啊!   “我早就劝过你,常在河边走,早晚要湿鞋。你非不听,现在怎么办?”薛邵东给自己灌了一口酒说道。   “现在的情况,怎么办的不应该是我吧?这得李娜要考虑的问题吧。结婚?没门!若是她真想将孩子生下来,随她,反正我是不会帮她养。想用孩子捆住我,笑话!”童海依旧的吊儿郎当。   “不认孩子?你也真够铁石心肠的。”江志笑嘻嘻的插话道。   “呵……我童海的孩子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女人就配生的!娘的,想算计老子?也不看看自己的道行。”童海寒了脸,他自第一次和李娜意外怀孕后,就一直小心翼翼,后来李娜妈妈和他说清楚李娜和季城的关系后,他就很长时间没有搭理她。   只是一个月前的一晚,李娜主动找到了他,并和他说她已经和季城了断了。当时的童海是非常不在意甚至还有些厌烦,他可不想这女人结束了自己曾经的一份情而就此缠上了自己。可是当李娜主动的投怀送抱,献媚讨好之时,他也没有干脆的拒绝。对于他来说,送上门的女人不要白不要,更何况,那段时间,他一直忙于工作,已经很久没有那方面生活了。   当他酣畅淋漓的离开李娜的身子时,才发现自己居然忘记了带套,看来是太情急了,而后他又去了保健品店,给她买了一盒紧急避孕药,并一再叮嘱她要尽快服用。后来他觉得没自己什么事了,也就无所挂念的该干嘛干嘛了。   可谁想,这李娜竟摆了自己一道,而且居然还那么凑巧的,一击就中了。   “东东,你个小没良心的,海哥都这么郁闷了,你怎么还在偷笑啊?”江志突然说道,一脸戏谑的看着薛邵东脸上莫名其妙的笑容。   “没,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事,走神了。”薛邵东拍了拍脸,呃,刚才他只是恍惚着又想到了自己的梦中情人而已。   其实一直以来,桐城四少的关系都挺密切的,常常四人一起说笑玩乐,可是前些日子孟青山却因为童海睡了季城前女友的事,而和童海闹了不愉快。所以最近童海的几场朋友聚会,孟青山都寻了借口没有参加。为此童海也是非常懊恼的,因为他从来看兄弟的情谊比女人重。不过好在季城又很快有了其他女人,听说长的挺好,性子也挺好,这多少让童海安慰了许多,否则他真不知道,孟青山何时能消了这股子来势汹汹的火气。   “嗬,我妈居然给我打电话了,”童海乐了,接听了电话,本来嬉笑的脸,慢慢沉静,甚至黑了下来。最后他终于挂了电话,愤愤的骂了句娘,起身就走。   江志不明所以还待追问,薛邵东倒是敏锐的很,“看样子,像是东窗事发了。”   **   虽不情愿,但童海还是驱车赶回了家,途中他已经和母亲大概了解了家里的情况。他童海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童家是典型的红色家庭,童海的爷爷是老红军,目前跟着童海的大伯住在邻市,童海的爸爸是X大军区的参谋长,本来和季城的爷爷奶奶一样住在桐市的军区大院,可因为童海妈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在商场上混的风生水起,后来童家底子厚了起来,童海爸拗不过童海妈,就跟着她搬出了军区大院。   这不,等童海也随着母亲一起做生意后,这童爸童妈就已经住在本市的一处高档小区了。   童海到了小区后,也没急着上楼,而是在楼下的小区健身区活动活动了手脚。他老子是个火爆脾气,他打小没少吃竹笋炒肉丝,但是自从他搬出家里后,很久没和老头子搞对抗,这层皮也被自己养的金贵了,这下若愣不生生再挨顿揍,他还真不确定自己能抗的下来。   “哎!海哥哥,你回来那!”一道惊喜万分的声音。   童海眼角抽了抽,迎面正欢快的跑过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少女脸上难掩兴奋羞涩之情。   “嗯,我正准备走,我走了啊,”童海掉头就跑。   “海哥哥!”少女又气又恼的跺了跺脚。   虽然,童海从来对女人来者不拒,但就算他再混账也有道德底线,未成年的小女孩儿,即使追着他的屁股后面跑,他也不可能染指分毫。    ☆、第三十三章(晋江文学网独家发表)   如果非要用两个词来形容季城现在的心情,那就是:尴尬、窘迫。   如果非得用一个词来形容季城现在的表情,那他就只能剩“苦笑”了。   四个多小时前,季城接到了李娜的电话,电话那头很嘈杂,李娜带着哭腔,不停的重复一句话,“季城,你快过来救我,我爸要打死我了,来救我!呜呜……”   季城心里一咯噔,已经猜出了可能的情况,说实话,这事他并不想管,而且也没立场管,即使揽下了也会让他感到说不尽的憋屈。   季城的沉默让李娜心慌,但是此时的她已经没有心力去顾虑太多,她躲在卫生间里,盛怒下的父亲不停的用拐杖敲打着房门,呵斥怒骂,口口声声非要打死这个有辱门风的女儿!   打小李娜就是季城呵护备至的小妹妹,从来出了什么事,李娜都是习惯性的找季城哥哥给自己出头,而且李爸李妈也非常的喜爱和信任季城。她依赖他,仰仗他。即使分手的时候,她言辞犀利的恨不得将俩人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一副恩断义绝的样子,但是真要到出了什么事,走投无路的时候,心里的小人就会毫无顾忌的跑出来叫嚣着:“找季城,找季城!”   事实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分手了,就老死不相往来,虽然说的有些干脆,可是,对于现在的季城来说,却不见的不是最好的结果,因为他已经结婚了,她的老婆怀着他的孩子正在楼下等他吃饭。   “啊!老头子啊!你怎么了!娜娜,娜娜,你快开门!你爸高血压犯了!老头子啊!你别吓我!”电话里突然传来李妈妈凄厉惊恐的喊声。   这一声喊的季城一个激灵,不做二想,他转身就匆匆下了楼。   **   季城火急火燎的赶到李娜租住的单身公寓时,李兴国软软的瘫在客厅的小沙发上,面色潮红,眼睛紧闭。室内一片狼藉,李兴国很少离手的拐棍如今也被丢在卫生间的门口,李妈妈和李娜六神无主的对着李兴国又是哭又是喊。   “什么情况?”季城一进门就问道。   李娜哇的一声就哭了,无措的揪住季城的袖子,“喂了降压药,爸爸仍旧昏迷着,120也打了还没过来……”   季城紧锁着眉头,“走,去医院!”上前背起李兴国,于是俩个已经方寸大乱的女人只有跟在季城后面跑。   几人很快到了人民医院,季城忙前忙后,医生护士们有条不紊的给李兴国做检查,上监护仪,挂吊水,好在送来及时李兴国的病情被控制住了。   本来李兴国自一个多月前,李娜和童海开房的丑闻被爆出后,就已经和李娜闹的天翻地覆。后来李娜硬脾气的表示:童海是自己的真爱,爸妈撮合她和季城那就是包办婚姻,那违法!婚姻爱情没有自由,她一辈子也不会幸福!爸妈自私,只顾自己,不顾她的终身幸福!   那时李娜将话说的很绝,因为人一旦心里有了依仗,就会嚣张,而那时童海便是她天真的依仗。   当时的李兴国气的不轻,口不择言骂了一顿李娜不知好歹,更威胁道:若是她继续和童海那小子厮混,就和她断了父女关系。   李娜虽然难过,但是吵架吵的凶,难免说话不经大脑,回了句,断绝关系就断绝,反正你一直以来也没将我当你的亲生女儿,季城才是你亲儿子吧!   李娜这一走,就一个多月没有回家。   但凡当父母的或许前生都欠了儿女的债,这一个月来李兴国在妻子的安慰劝导之下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尤其是当他听说季城闪电般的速度结了婚后,心里难免犯嘀咕:或许俩个孩子真的没有什么男女的情分,也许分开对他们来说真的是好事,难道真的是当父母的太一厢情愿了?   后来李兴国在妻子的怂恿下参加了季城的婚宴,在看到季城脸上毫不造假的幸福的笑容,以及他身边那个温柔可人的女子。李兴国心里重重的一层失落后,也只能遗憾感概道:自己没有那个福分有季城这么个好女婿。   婚宴结束,回到家里,李妈妈回想着季城的幸福模样,以及现在情况不明的女儿,身为母亲难免会牵挂思念,既然俩个年轻人自己都不觉得互相亏欠,那他们这俩长辈到底在较个什么劲啊?毕竟女儿才是自己亲生的。   罢了,罢了,年轻人的事就由他们自己做主吧。   李兴国这几日思前想后的一琢磨,越想越觉得对不住女儿,昨儿晚上妻子唉声叹气道:“好久没看到娜娜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唉……真是担心啊。”   李兴国张口就回了句,“担心去看看不就行了!”虽是没好气的声音,但难掩关切之色。   李妈妈一愣,继而笑了,“这就对嘛,明儿一起吧,咱把女儿接回来吧,一个姑娘家家的在外面,还真叫人不放心。”   于是,李兴国虽然没吭声,但是也等于是默认了。   通常,在与子女的角逐中,父母往往都是必然的输家!   但是令李兴国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本来好心情的想去和女儿讲和,迎接他的却是五雷轰顶的晴天霹雳。   今儿早老夫妻俩没打招呼就直接去了李娜的住处,因为是周末,老俩口考虑即使李娜白天要出去玩,也不可能走的那么早。   当李娜蓬头垢面的打开门时,老夫妻俩显然吓了一跳,而李娜可想而知的惊愕当场。   室内很乱,酒味烟味弥漫了整个屋子。当场李兴国就不高兴了,杵着拐杖转了一圈,皱眉道:“这房子今天就退了,跟爸妈回家去。”   李娜又慌又乱,忙给父母倒茶,又跑回房间换衣裳。   李妈妈是家庭妇女,收拾屋子是她的习惯,此时看女儿住的狗窝一般的地方,当然闲不住的就开始打扫。李兴国心情很复杂,也帮忙着收拾屋子。   可是当他收拾到茶几之时,却看到了一本病例,以及几张化验单,乱糟糟的堆在一起。   女儿这是病了?李兴国心疼又愧疚,忍不住翻了开去。   后面的情形大家可以想象到,李兴国是军人出身,平时生活作风严谨,对李娜的要求一直很高,如今女儿却背着他们在外面未婚先孕,李兴国一时怒极攻心痛骂李娜不自爱,不知廉耻。拿起拐杖劈头盖脸就准备揍醒女儿。   **   病房内静悄悄的,这是一个二人间,此时却只住了李兴国一人。   李妈妈看了眼丈夫昏睡的脸,定了定神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李娜咬着下唇,眼圈红肿,埋头站在季城的身后,就跟小时候一样,寻找着安慰和依靠。   “事情总要解决,你不说,妈妈怎么帮你?”李妈妈有气无力,既心痛又无奈。   气氛有些压抑,季城张了张嘴,“方阿姨,我出去抽根烟,有事叫我。”   李妈妈感激的看了眼季城,神情憔悴的站起身,“今天真的太感激你了,要不,你先回去吧,她爸已经没生命危险了,我们也放心了,谢谢了啊。”   季城不善于客套的言辞,转身出了病房,离开的瞬间,他看到李娜扑通一声跪在了李妈妈的跟前。   **   烟卷烧到了手指,季城手一抖,有一层厚茧的指头还是灼了一层皮。   李兴国是和季城爸同一期的兵,俩人关系很铁,从新兵连到刀锋团,再到野战旅,直到后来李兴国在一次大规模军事演习时由于表现欲太强,太过拼命而伤了腿,最后被迫转业。   季城小的时候,父母由于工作忙,经常不在身边,都是李家的父母帮忙接送他上学,甚至家长会有时候也是李兴国抽空去开的。后来季城爸妈先后为国捐躯,李妈妈更是彻夜的安慰着惊慌不安无法入眠的小季城。   这份恩情,季城铭记于心,那是时间沉淀下来的亲情,不会因为他和李娜不是恋人而随意就能斩断。   季城掏出香烟,准备继续再点一根,他在等,等屋内的人谈完,他想在临走之前再确定一下李叔叔的状况。   “嘭”房门被李妈妈情绪激动的推开又带上。   “妈,”李娜这声喊的很大,引得走廊上的病人和护士纷纷张望。   季城探出头,离开了吸烟区。   “你看着你爸,这事你别管,童海欺人太甚,妈妈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自己的身体。”李妈妈气的胸口起伏,掉头就朝门口走去。   季城追了上去,经过站在门口的李娜时看了她一眼,后者激动的握住他的胳膊,“季城,求你跟着我妈,我怕,我怕……”   **   童海的妈妈柔声安抚着李妈妈,童参谋显然气的不轻,虎虎生威,不停的在客厅里踱步子,顿了一会大声呵道:“这个孽子!你再给我去打电话,让那混小子给我赶紧滚回来!”   季城站在房间的大阳台外面,尴尬而窘迫,客厅里的谈话声毫无保留的全数传到他的耳里。   他是一路追着李妈妈到了这里,起先他并不知道李妈妈要找的是童家人,他跟着是害怕情绪激动的李妈妈出什么事。   李妈妈打了车,一路上抽抽噎噎,只是让他别跟着,具体也没说清楚原因。因为她已经被伤心和愤怒掩盖,替女儿委屈,也替自己难过。   进了童家的高档小区,李妈妈整了整情绪,仿佛才看见季城,推了推他道:“你回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哎?这不是季城吗?怎么有空过来了?”童参谋穿了一身常服,正从超市拎了一大包东西,笑呵呵道:“嗬,方霞你也来了?老李还好吗?走,进屋里坐坐。”   其实看到他们俩同时出现在自己所住的小区,童参谋还是很诧异的,只是他的第一反应却是热情的上前打了招呼,而后恍惚间又想到了自己儿子和李家女儿的那点事,心里就生出了几许古怪的尴尬。   童海那小子是老幺,从小就被他妈惯的没天没地,童参谋虽有心管教,可每每只要他稍微动点粗,这小子就杀猪般的嚎,直嚎的妻子跟自己一哭二闹三上吊,哭哭啼啼要跟自己闹离婚。   这一回两回还成,时间久了,童参谋害怕后院失火也就完全将精力放在大儿子身上,小儿子就由着他自由发展了。   **   李娜五个月前就流过一次产……那时她和自己还是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自己还整天幻想着娶她当新娘子的情形……季城甩甩头,心中苦笑。   若是客厅内的谈话声不要那么清晰的传到自己的耳里,若是有些事永远都不要让他知道该多好,至少,不要让他在这种难堪的情景之下知道这些事。   先前他在楼下,是被毫无所觉的童参谋热情的拉上楼的,季城是军区里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身为长辈,他是欣赏他的。   在童家待下去的每一分每一秒季城都觉得是无止尽的煎熬,终于在童参谋不停的重复要打断童海的狗腿,给李娜一个交代的时候,他咬了咬牙,走出了阳台,“我,我走了。”   众人错愕,放佛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大家都忘记了他的存在。   气氛难堪而微妙,三人都看着他,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季城宁愿他们什么都不要说,就当他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   旋开门,童海手中握着钥匙顿在跟前,俩人面面相觑。   季城心情复杂,侧身让了让。   童海经过短暂的错愕后,脸色刷的就沉了下来,冷冷的看着他,仿佛季城做了天大的对不起他的事。   “你这臭小子!还不给我滚进来!”童参谋终于反应过来,怒视着门外。   俩个各怀心思的男人错身而过。   童海丢了句,“你,很好!”   季城略睁大了眼,知道他是误会了,可是这种情况之下,他真的无心解释。   **   白小白嘴里叼着吸管,坐在高脚凳上,手肘撑着吧台,看向某一处,她好像发现了一件需要“见义勇为”的事呢。   两个小时前白小白自得其乐的躺在卧室的大床上玩手指,她的手指非常灵活柔软,快速的活动起来如流水一般的曲线,而且还能摆出各种令人咂舌的造型。   对于独来独往惯了的人来说,学会自己哄自己开心,这是一门必备的技能。   不一会宋雯雯敲响了房门,白小白疑惑的看向她。宋雯雯扭捏而委婉的表示,自己刚好要出门买复习资料经过会展中心,并询问嫂子要不要一起?因为她记得嫂子吃饭的时候说过下午要去那里逛逛。   白小白摇了摇头,说:“我还想再睡一会儿,你自己去吧,我不陪你了。”   宋雯雯咬了咬舌头,她哪儿是要人陪啊,她只是担心大哥在李家那边真的有什么事走不开,爽了嫂子的约,嫂子会不开心而已。算了,算了,人家不愿意去,她还懒得陪呢,带着孕妇逛街她还嫌麻烦!   只是宋雯雯前脚刚走,白小白就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她好像,的确也睡不着了,那就出去逛逛吧。   白小白从前一个人惯了,习惯一个人衣食住行吃喝玩乐,如今她天天纠缠着季城,黏着他,跟他撒娇,并不是她失去了独立自主的能力或者夸张点说她性情大变,而是她想给季城机会爱上自己而已。   嗬,季城,机会都留给了你,可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番美意噢!   白小白独自一人去了繁华的闹市区,穿梭于一个个琳琅满目的柜台,最后停在男士用品专区。宽沿的草帽,造型独特的墨镜,风情旖旎的长裙,赏心悦目的举止,引得路人频频回头观望。   她该给季城买些什么东西呢?   刮胡刀吧,她喜欢锋利的刀片,尤其是杀人不沾血的刀片。软软的刀片被她捏在指间,竟骤然生出几分嗜血的渴望。   “哈,小姐,当心啊,你怎么将刀片给拆了?别划破了手。”售货员吃惊而关切的注视着她细嫩的手指、锐利的刀片。   白小白微微笑着将人工刮胡刀以及刀片全数塞进了包里,付了钱,继续舒适惬意的逛街购物。   其实她来投奔季城的时候也带了几张自己的银行卡,钱刻意没带多,但也是普通人眼中的天文数字。只是似乎季城更喜欢她花他的钱,那么,白小白身为称职的妻子,当然要迎合丈夫的心意了。   有时候缘分真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桐市那么大,结果白小白还是碰见了宋雯雯,只是后者正火气腾腾的被三、四个不良少女缠住,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新嫂嫂正在不远处的吧台旁饶有兴趣的注视着自己。   话说这宋雯雯今天补习班没课,便在家里休息,上午她被外婆规劝了许久,终于答应了奶奶晚上回自己家里住一段时间。   午睡醒来,她看到大哥还没有回来,外表冷漠,内心细腻的她害怕大哥嫂子因此生出嫌隙,于是便别扭的邀请白小白和自己一起逛街散心。   可没成想白小白居然拒绝了,宋雯雯坚强却又敏感脆弱着,她暗想许是大嫂不喜欢自己,还在记恨自己第一天气她的事吧。有些懊恼气馁的她回屋后直接收拾了几样东西,也没等父母晚上来接,便主动跟外公外婆打了招呼说走就走了。   途中她经过一家书店,心想着反正现在回家也无事,不如到书店逛逛买点参考书。可未想到她在书店待了没五分钟,身旁就响起了熟悉而清朗的声音。   “好巧,买书啊?”薛邵南眼中带着欣喜之色,少年的清瘦虽然让他看上去并不显得有多高大,但是挺拔的身姿,仍旧有种玉树临风之感。   君子如玉——这是宋雯雯一直以来对薛二公子的评价。   可是紧接着,她又会坏坏的想,这是言情小说里共通的男二特质。   但她宋雯雯却没有那份兴致当薛二公子言情世界里的女一、女二、女三、女四,甚至女N,即使跑跑龙套她都觉得难以忍受。   因为那个她视如蛇蝎,恨入骨髓的栗芳芳是铁了心的立誓要当薛二公子身边的女人,而宋雯雯并没有这样的闲情雅致,脑残的要和她争个你死我活。   抢男人的女人都是神经病!宋雯雯如是想。   避开薛二公子,连个好脸色也没给他,继续翻找自己要找的参考书。   “买这本吧,文汇出版社的,我用的就是这本,很不错。”薛邵南跟在宋雯雯身后,殷切的推荐。   宋雯雯白了他一眼,掉头就出了书店。   薛二公子紧跟其后,脸上带着暖暖的笑,说着无聊甚至有些让人不明所以的话。   其实他的嗓音很好听,如果宋雯雯肯抛下偏见平和的与他相处的话,或许她就能发现他的诸般好,并渐渐被他吸引。不过若不是他薛二公子真有许多吸引人的特质,他们学校的那些女孩子怎么可能对他趋之若鹜呢。   俩人肩并肩走了老长的一段路,即使宋雯雯想快步抛开他,薛邵南也很快的跟了上去。   终于,宋雯雯忍受不了的站定了身子,柳眉倒竖,疾言厉色道:“你到底想干嘛?耍流氓?”   薛二公子脸一红,他从小到大三好学生,文明小标兵,市优秀少选队员各种奖状拿到手软,如果他也算是流氓的话,那全桐市的少年就没几个是好孩子了。   他只是,在少年懵懂的岁月,对一个少女生出了几分异样的感情,他不忍心看到她偷偷流泪,不想看到她在受伤之后仍旧倔强的笑。他想帮她,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可是他就是不由自主的想和她亲近,想了解她,安慰她,想抚去她眉宇间的凌厉以及若有似无的忧伤。   这种感情,他也想控制,可是越控制反而反弹力就越大,若不是如此,薛二公子也不会这么的纠结苦恼了。   “我不喜欢你,往后不要跟着我了,烦!”宋雯雯直接而干脆。   薛二公子十几年来一直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此时心里却藤蔓一样的生出几分苦涩的滋味,并且迅速蔓延至全身每个神经末梢。   他就这么静静的杵在原地,没有继续追逐宋雯雯的脚步,颓败而落寞的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   宋雯雯本以为甩开薛二公子后,心里就没那么烦躁了,可实际上每回伤了人,她的心里比任何人都难受,但是她从来都不愿承认。   她孤孤单单的背着书包走到一家冷饮店,买了一罐冷饮,透凉的感觉,总算让她舒服了一点。   她一直都是心肠冷硬、不知好歹的问题少女,不是吗?   “啪!”宋雯雯只觉的手背一疼,握在掌心的饮料就被一股大力拍在了地上。   “不识好歹的小贱人!你凭什么伤害他?你有什么资格?”栗芳芳一只手戳着宋雯雯的胸口,推搡着她。   “滚!”宋雯雯不会骂人,脾气暴躁的她在见到自己的宿敌后,第一反应就是甩手给她一个耳光,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却不料,她的手还没挥出去,就被栗芳芳的死党马珍珍给抓住了。马珍珍是个很高大的女孩子,她是体育特长生,力气自然比一般的女孩子要大的多。   宋雯雯胳膊被制,还未等她挣脱开,“啪”的一声,脸上顿觉一阵火辣辣的疼。   栗芳芳自上次和宋雯雯大打出手,不小心砸了商家的店铺,俩人同被扭送到公安局后,宋雯雯因为家里有人很快被保了出去,而她却被管教了几天,心里就一直怨恨不已。   她,只是一个小三的妹妹而已,家里穷,无权无势,最近这几年也是因为姐姐攀上了宋翰林,家里的日子才好过了起来。   她憎恶宋雯雯良好的出身;憎恶宋雯雯姣好的美貌;憎恶宋雯雯即使再落魄伤心也骄傲的抬高下巴;憎恶学校里的男生看到宋雯雯时不一样的眼神;憎恶宋雯雯的一切一切……   “不要脸的小贱人!你妈还纠缠着我姐夫干嘛?破坏别人家庭真不要脸!我姐我外甥和我姐夫才是一家人!”栗芳芳咄咄逼人。   “满嘴喷粪!”宋雯雯眼中噙着凶光,扑到栗芳芳的面前就和她厮打了起来。   虽然宋雯雯比栗芳芳长的高挑,可是她并没有力气,她是宋家和季家细细养着的宝贝疙瘩,平时一点重活都舍不得让她干。   所以此时,她虽然看上去气势汹汹,可并不会打架,即使打在人身上,也并不显得多疼。而不像栗芳芳那样,抓挠掐咬,花样使尽,宋雯雯生生承了这些疼,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也不让自己落泪。   宋雯雯的书包被打落在地,头发也扯乱了,露在袖外的胳膊被挠出了好几道血痕,俩个女孩将她按在墙上,栗芳芳双手抱胸,冷嘲热讽。   围观的路人很多,可是基本上都选择了冷漠的无视,也有打抱不平的劝和了几句,但在栗芳芳一声接一声的,“她妈妈抢了我姐夫,破坏我姐姐的家庭!”后,而换上了鄙夷的神色。   宋雯雯委屈的瞪着眼,“你撒谎!是你那个小三姐姐破坏我的家庭,你们全家都是坏蛋!”   相对于和宋雯雯厮打,栗芳芳似乎更热衷于羞辱宋雯雯,看着她清白交错的脸,委屈的眼,栗芳芳总是会得到无比满足的快、感。    ☆、第三十四章(晋江独家发表)   三对一,而且那三个人一个是体校的,一个是重量级的胖妹,还有一个打架尽使泼妇招,宋雯雯脾气虽硬,可到底寡不敌众,没三俩下便被制住了。   白小白悠闲的抱着饮料盒,懒洋洋的下了高脚凳。   “美女,美女,我是星辉影视公司的星探,您有兴趣到影视行业发展吗?想拍电影吗?想一夜成名吗?想挣大把的钞票吗?”迎面突然横插过来一个热情巴拉恶心兮兮的男人,时尚的有些过分的穿着打扮,眼中闪着色眯眯的光。   白小白目视前方,抬手挥向这个碍眼男人的侧脸,微一使力他便踉跄着跌进人堆里。   宋雯雯胳膊被制,两条长腿气的乱蹬乱踢,栗芳芳挨了一脚,吃痛的对着宋雯雯的膝盖、小腿狠狠踢了好几脚。   其实这样的场景真的挺悲惨的,如果这是部苦情剧的话,为了赚取大妈们的眼泪,此时真适合放点幽怨凄凉的音乐,闽南软语的哭腔,片名嘛可以叫做《爸爸请不要抛弃我》或者《小三以及小三的亲属们》。   呃……好像是想多了,白小白觑了眼小姑子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决定“顺便”搭救一把,单手摸出一个刮胡刀片,夹在两指之间,然后宛若看热闹的冷漠群众一般,在栗芳芳等三个女孩身后挤了挤。   “滚!”宋雯雯被欺负的终于爆发出潜力,跟头炸毛的波斯猫似的,不顾形象的张口就咬按住自己的马珍珍的胳膊。   马珍珍警觉到危险,自然挥舞起胳膊就要给宋雯雯结结实实的一巴掌。而另俩个肯定也是要上前帮忙。   哗啦啦……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三人大幅度的动弹了几下,结果那一身的衣裳,居然尽数突然爆裂。   转瞬之间……   三人竟赤条条的暴露于众人的视野之下。   围观的群众几乎全都是一个表情:傻了眼、掉了下巴。   “啊!”“啊!”“啊!”三个女孩几乎可以称的上是惊悚的大叫。乱蹦乱跳手忙脚乱的捡起地上的碎片衣裳遮住重点部位,在人群中捂着脸横冲直撞。可是越惊慌越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原地打起了转。   “啊!这里居然有暴露狂!快送疯人院啊!好可怕!”白小白唯恐天下不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突然大喊一声。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有好事者掏出手机,打电话的打电话,拍照的拍照,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宋雯雯怔愣当场,虽然头发凌乱,脸颊红肿,可是在见到那几人丢人现眼的模样,突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真解气!   她捡起地上的书包,在众人的目光全都被那三个裸、体少女吸引了之后,悄悄的隐没在人群中。   宋雯雯埋着头走路,使劲绞着手指头,对自己又气又恨,自己真是渺小又卑微,被欺负的时候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她还能做什么?除了任性怄气她什么都不会,这种自责让她产生了深深的失落感。   她漫无目的的走,神情沮丧,江边潮湿的风吹在脸上,她看向江边,扶着围栏看着脚底下并不算清澈的江面,突然生出了一种跳下去一了百了的情绪。   “想跳下去当美人鱼吗?”声音很清脆,带着几分戏谑。   宋雯雯吃惊的偏头看了过去,居然发现一个穿着飘逸长裙的女子以极其危险的姿势坐在江边的围栏之上。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姿态惬意舒适,美的动人心魄。   “……”宋雯雯已经傻了,一时忘记了反应。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怀疑那个说话的女子其实就是海里的美人鱼。   “怎么?这就不认识了?”女子微笑着将帽子摘下,墨镜推到头顶。   “嫂子?!”宋雯雯这下是完全的呆了。   “少女,对付自己讨厌的人有很多种方法,不需要死心眼的直来直去,在你没那种毁天灭地的强大能力之前,保护好自己,这是你的首要任务。”白小白跳下围栏,转身,妖娆美艳的缓缓消失在宋雯雯的视野当中。   **   夜的星空下城市霓虹璀璨,车水马龙,人群熙攘,白小白享受着这难得的独来独往的悠闲自得,穿梭其间,或驻足好奇观望,或冷眼看人世百态。   有时候,人真的需要独处,需要给自己时间思考,而不要在无止境的忙碌与偏执之中丢失了自己。静下心,拷问自己想要什么?这一路走来得到又失去什么?若是自己觉得值,那便值了。   白小白慢慢的在人行道上走,这条路人影稀疏,虽然大路上仍旧是来往频繁的车辆,可是中间的绿化带枝叶繁茂,生生的将这人行道僻处了几分阴森之感。   “哈哈……看我!看我!“突然从茂密的绿化带内跳出一名精瘦的男子,那男子上身只穿了件白背心,身下一条短裤,如今短裤也被他巴拉了下来,露出屁股蛋子和□,他兴奋异常的活蹦乱跳,仿佛在展现一件稀世宝物。   这……就是现世报吧?白小白无语扶额。   那男子以为白小白没看见,干脆将裤子又往身下拉了拉,几步蹦到白小白面前,又扭又唱:“妹妹,你大胆的看过来呀!看过来!看过来!哎嗨嗨嗨……”   “拜托,不要用一条蚯蚓来侮辱我的眼。”白小白双手交抱胸前,淡定自如,字字清晰。   “啥?”男子心里一凉,原本因为暴露而刺激的兴奋不已的□骤然变小变短,软塌塌的挂在身前,像只垂头丧气的土鳖。   但凡男人,除非是已经无欲无求到入佛登仙的地步了,否则没有不在乎自己性、能力的。君不见,古代那些去势的宦官一旦掌权是要多变态就有多变态吗?那就是一种补偿心理。   现下这男子因为白小白的一句话,让自己已经努力了两天终于有了点正常男性反应的物件又回到了初始状态,顿时火冒三丈,男性自尊受辱那当真是不管不顾的要扳回面子,此君摆出最凶狠的恶霸姿势,两腿劈开,两手叉腰,叫嚣道:“我要强、奸你!我现在就要强、奸了你!”   白小白勾了勾小指头,若不是这灯光太暗,或许你会发现那隐藏在她指间闪着寒光的刀片。   男子羞辱难当,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俯冲了过去。   呃……这到底是要强、奸?还是要斗牛啊?   “啊!”在白小白身后五十米远的地方突然响起一声女孩惊恐的尖叫。   “哗啦啦”绿化带的树丛突然剧烈的响了起来,一道黑影骤然从中蹿了出来,敏捷如豹。   这一切几乎是在同一秒发生,那么下一秒,只听“咔嚓”一声,那黑影已经擒住那暴露狂,将他按倒在地。   “我的胳膊!妈妈呀!”暴露狂哭爹喊娘,另一只胳膊拼命的去够那只已经脱臼的胳膊。   “季城?”白小白笑了。   “对不起。”季城抬头,脸上满是愧疚的神色,还带着一丝后怕。   “喂,110吗?我要报警!这里出现了一个暴露狂!对,对,已经被制住了,就在……”先前那个惊叫的女孩慌乱的掏出电话,不停的拍着小心肝,急急说道。   暴露狂跪倒在地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苦苦哀求,“大哥,我是闹着玩的,你就放了我吧,我夜里睡不着觉,出来透透气,本来只是躲在草丛内撒尿,临时起意逗逗路过的姑娘玩儿,我这是第一次,真的,我不是惯犯,你行行好,放了我吧,我一直都是奉公守法敬老爱幼的文明市民,真的呀……”   逗逗路过的姑娘玩儿?啊呸!季城怒视着他,那是他老婆!   季城动作粗鲁的将那男子脱臼的胳膊接上,那男子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   夜里执勤的民警很快赶到了案发现场,季城将那恶心巴拉的暴露狂丢给民警,大手在身上嫌恶的擦了擦,这才走向一直站在一边,既未走远又未靠近的白小白。   什么话也没说,他突然伸手将白小白揉进了怀里,“对不起,老婆,你受惊了。”   暴露狂男子本来还在挣扎解释,祈求原谅,一看那先前抓着自己的男人居然将那个嘲笑自己的女人抱在了怀里,顿时掉了下巴,敢情人家是俩口子啊!那自己真是死也瞑目了。   白小白被季城揽在怀里,目光看向那个仍旧跌跌撞撞频频回头的男子。   这个男人还真是有些眼熟呢?在哪里见过?   啊哈!白小白心里的灯泡“叮”的一声亮了,趁季城不注意,将脑后的头发揽到了面前,遮住了脸。   “啊!”那本来还在不甘心的回头张望的暴露狂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那日阴森恐怖的感觉又“跐溜”一下袭上了心头,“贞!子!啊啊啊啊啊……”   “咚”身子一软,他又晕了过去。   话说这男子名叫杨伟,瞧!名字就取的非常具有前瞻性,给他取名字的他亲爹真的可以上街摆摊算卦了。不过杨伟在没有阳痿之前,还是个性、能力比较强大的男人,床上功夫了得,很会讨女孩子欢心,尤其得闺房寂寞的少妇亲睐。   可是吧,一山还有一山高,他床上功夫虽了得,可是他后来攀上了个有钱姐儿,却是个欲、望比一般女人还要强好几倍的欲姐——栗媛媛。   那夜杨伟领着栗媛媛去了自己租住的小区,本准备肆意的疯狂一晚上,可谁知居然碰上了好巧不巧来“捉奸”的白小白。   白小白没捉到自己老公的不是,却是因为临时起意,吓的杨伟昏死了过去,等他半夜被栗媛媛送到医院,挂了一夜的吊水之后,再回家,任凭没得到满足的栗媛媛怎么折腾,□就是硬不起来了。   杨伟生怕自己就此不行了,这可是他吃饭的家伙啊,若是自己真的不行了,那他往后靠什么生活呀?   所以满心愁苦的他,在又撸又舔又看限制级影片断断续续刺激了一天一夜,仍旧无济于事后,栗媛媛郁闷的回了家,他满心愁苦的穿了单薄的衫子,跳上公交车,跑到离家很远的地方晃荡,散心,希冀着碰到让自己看着心痒的姑娘,能让自己有所反应。   可是谁知走着晃着,居然尿急了,然后一个扣着手机的年轻姑娘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杨伟撒玩尿,没来得及拉上裤子,就转了身,那路过的年轻姑娘突然惊悚的大喊一声。   杨伟被那声喊刺激的不轻,可没想到他□居然也伸了头,杨伟那是又惊又喜啊!   回头想想,他认定自己是被幻觉惊吓的失了性、功能,武侠小说不是常说要以毒攻毒吗,那自己要想恢复“战斗力”是不是也应该被更疯狂的刺激,刺激刺激呢?   这么一想,杨伟一不做二不休,准备再试验试验,“噌”的一声,又钻到了绿化带里,鬼鬼祟祟,凭着被几十个毒蚊子啃咬仍不放弃的战斗精神耐心的等待着下一个单身女子经过。   果然不久之后,我们华丽丽的女主角白小白大美女慢腾腾的隆重登场了。   唉!叹一声杨伟!孽缘啊!孽缘呀!你惹谁不好,怎么就想到惹到白小白头上了呢?   看吧,看吧!这下是真的不行了吧……   **   “对不起,”季城抱着白小白,在她的脸上落下几个湿热的吻,仿若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小心又谨慎。   白小白讶然,轻笑了声,“你这是怎么了?”   季城贴着她的脸,“答应我,往后要是去哪里都跟我说一声好不好?手机也要带在身边。”   此时的季城心脏终于落回了胸腔,打他从童家回来后,就一直忐忑不安,途中不停的看手表,生怕老婆怪罪回家迟了,没有带她去看展览。   可是待他回到家,兜头一盆大凉水浇的他透心凉,他老婆居然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失踪了。   季城这下吓的不轻,但心中虽如擂鼓,可面上却不敢表现的太过着急,生怕爷爷奶奶担心。待他问了门口的警卫员有没有看到自己老婆出大院门后,便不再耽误,直接驱车满桐市无头苍蝇一样乱找去了。   先去了会展中心,然后去了这几日他带小白去逛过的公园商场和其他几处景点,等夜幕渐渐降临的时候,他才恍然想起,小白是不是临时起意去雯雯家里溜达去了,电话接通,宋雯雯语气倦怠的说自己今天在江边看到过嫂子。   季城心里总算略微松了一口气,有人见到过就好,而后他又绕着江边公园找了一圈。   天越来越黑,季城越找心里越毛躁,他庆幸的想或许已经回去了呢?可是电话又不敢乱打,生怕爷爷奶奶担心,不过没一会,奶奶的电话就打来了,让他和小白回家里吃饭。季城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顿了片刻才说道:“啊?我们已经吃了啊,小白今天非要在外面吃,奶奶你知道,她怀着孩子,口味比较刁。我们在外面再逛一会。”   **   “说!”白小白凶神恶煞般的掐住季城后背的一块肉,“你今天到底做了多少对不起我的事了,“自见面之后就一直对不起个没完。”   季城揽了白小白,一只手捏住她的小手握在掌心,“老婆,今天你真吓着我了,我还当你跑了呢。”   “噗!”白小白习惯使然,所以先前出门的时候并未意识到要和谁谁打招呼,也压根没想到,自己的片刻不见踪迹,会让季城着急上火成这样。   这感觉挺好呢!   于是白小白故意嘟了嘴,撒娇道:“我要真的跑了,天涯海角,压根就不会让你找到。”   白小白本来的玩笑话,听在此时的季城耳里,却当了真,他紧张的扶住白小白的肩膀,站定,看着她的眼,“你不要这样!我也不准你这样!我要是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打我骂我勒令我改正,但是坚决不许一声不吭就跑了。”   今夜的他,有些莫名其妙的患得患失呢,白小白如是想,却也不道破,安静的依偎在他身侧,慢慢走向回家的路。   **   季家的卧室内,深夜。   “臭人!你干嘛这样看我?”白小白笑骂着一直撑着一只胳膊俯视着她的季城。   “老婆,请教你个问题,”季城犹犹豫豫,“女人为何早就变心了还能隐藏的那么好?”   白小白眸光一闪,心思通透的笑了,阴阳怪气道:“说吧,今天在李娜那里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季城被道破心事,有些尴尬,手肘一松,终于躺回了床上,含糊其辞道:“没有,没有,随口问问。”   “嗯哼?”白小白爬到他身上,“看你表情挺郁闷的嘛,这是余情未了,想再续前缘的意思?”   “你胡说什么!”季城倒是被她气乐了,他只是有些想不明白而已,他不明白女人怎么有那么强的能力将自己隐藏的那么深,即使早就不爱自己了还能假装和自己是亲密的爱人。   他和李娜真的没有爱过吗?他曾经是那么炙热的付出,如今回想却更像是一场一厢情愿的讽刺的笑话。   没有什么不甘,只是觉得自己好笑又可悲,仅此而已。   白小白笑看着季城,突然展开怀抱,将季城的头埋到了自己的怀里,“来!姐宽广饱满的胸膛借你蹭一蹭!有没有感觉到母爱的光辉普照了你?”   笨蛋季城,不是女人隐藏的好,而是人家虽然变了心,但是你心中还有爱,爱可以欺骗别人,也可以自欺欺人。   季城是半夜三点半的时候被手机铃声吵醒的,铃声设置的特别,季城一下子就惊醒了,一看来电果然是大队来的电话。   三言两语过后,季城脸色沉静下来,紧急任务,刻不容缓!   **   童海看着盥洗室中的自己,清俊的脸颊,飞扬的眉目,可是额角的疤痕却显得尤其的刺目。如今虽然结了疤,但清晰可见上面几针缝线的痕迹。   “靠!”童海弹了弹额前的刘海努力盖住那难看的疤痕。   老头子可真狠啊!   童海那日回家后因为一言不合,童参谋一怒之下,到处找手枪说要崩了这个耍流氓的不孝子。这手枪自然是找不到的,童海更是不信老子真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灭了自己,当场气焰更胜。   得,这气焰吧,也是这几年童海在商场上混的风生水起被那一帮子哥们兄弟,或者求他办事的人给惯出来的。   老头子气的狠了,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不计后果的就砸了过去,嗬,那叫一个精准无误,当场童海就血溅当场了。   童海被砸了额头,吃痛不已,可他心里有数,却故造声势,装重伤装昏死,使劲撩起童妈妈的火气,哀戚戚的大叹:虎毒还不食子,我爹是存了心的要谋杀亲子呀!   “你那风流种到底怎么处理的?”江志歪歪斜斜的靠在茶餐厅的雅座上,贼兮兮的笑。   “呔,她爱生不生,反正我不娶,我就不信了我老头子还能将我打晕了,让我在结婚证上签字。”一提到这事,童海就一肚子怨气。   “呵……”旁边的另一个男子笑了起来,“若是那女人真将孩子给生了,你就真的不管?”   “唉……什么事不是有我妈嘛,李娜要敢生,童家就敢养。我哥离的远,大侄女又不再桐市。我妈这几年没少跟我唠叨身边没个孩子怪无聊的,这不刚好了,”童海是愤愤的语气,显然他并不希望这个孩子出世,因为他可以拒绝孩子的妈,但是却无法面对日后孩子跟自己说起他的身世时的委屈和质疑。   这些他不是没考虑过,而且童妈妈也和他单独找了时间认真的谈过。   但是无论如何,让他娶李娜,那是门都没有!   还有那个爱管闲事的季城!想想童海就牙疼,他突然有些怀疑,自己睡了李娜,而季城带着李家人找上他家,就是变相的报复他。   这招,真狠!   **   “欢迎光临!”门口的迎宾小姐甜丝丝的招呼着来往的客人。   “海哥……”桑尼惊喜的喊了声,扭腰摆臀的就贴了过去,她的身旁还跟着她的闺蜜,也是一个美艳的女人。   童海因为李娜的事,这几日正对女人心烦不已,看到桑尼靠近,故意将身子往旁边坐了坐,明显的生人勿近。   其他俩人具都是戏谑的神情。   桑尼是混娱乐圈的,这点小眼色还是有的,但是做人吧,尤其是想做巴结达官贵人的女人,这脸皮就得厚,那自尊可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桑尼脸上堆笑,丝毫没有尴尬。   可巧了,隔了条走廊,童海侧面正对着他的方向,靠窗的位置还有一处空位,虽然隔了点距离,影响近距离说悄悄话,但是总比十万八千里好,尤其是,最近她们公司筹拍了一部电影,据说海哥是投资人之一,她还想做女一呢。   桑尼屁股挪了挪,正准备坐上那空位。   “嘭!”不偏不倚,一个书包突然从天而降,稳稳的落在桑尼屁股即将落下的位置。   桑尼吓的不轻,惊跳了起来,“什么东西!”   四周的人具都被吸引了目光。   宋雯雯瞠目结舌的被白小白牵着胳膊,几乎是丢了魂般的跟在慢条斯理的白小白身后走向那处座位。   白小白落座,叫来怔愣当场的侍应生,点餐,旁若无人。   宋雯雯看一会俩人刚进门的位置,又看向现在俩人所处的位置,不停的估摸着两者之间的距离。   这是越看越心惊,越看越难以置信。   揉了揉眼,她一定是产生了错觉!    ☆、第三十五章(晋江独家发表)   “喂!你们怎么回事啊?!”桑尼恼怒的喊了声,喊过之后又陡然想起身边还有几个公子哥,遂降了音调细声细气的说道:“凡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你们这样堂而皇之的抢座位好像不大好吧?”   白小白玩着手机,最近她因为无聊迷上了解谜探险游戏,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语气平平道:“那没办法了,我喜欢靠窗的位置。”   “但也不能硬抢啊,”桑尼真想发飙,可是她是淑女总不能在自己巴结的金主跟前失了仪度。   不过,这个玩手机的女人真是好熟悉,在哪里见过?怎么一时想不起来了?桑尼心中泛着嘀咕。   最近半个月宋雯雯和白小白的关系是突飞猛进,而且跟在嫂子身后跟的越久,崇拜之情越是与日俱增,此时她见白小白不吭声,遂也闭了嘴,从包里掏出一本书,专心致志的看起了小说。   “嗤……”有人突然不耻的轻笑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孤儿果然没教养,也是,有娘生没娘养,难免失家教,抢座位算什么?这不才抢了别人的老公嘛。”说话的是站在桑尼身旁的美女,她是桑尼的学妹,也就是前面出来打了两次酱油的刘彩,刘三妹。   很明显,宋雯雯是个典型的炸药包,一点就着。刘彩这么指桑骂槐的说她嫂子,她自然要回击。那小脸的表情变化很迅速,几乎在一瞬间,拧眉,瞪眼,沉脸,火气冲冲道:“你神经病啊!”   “宋雯雯,我又没说你,你急什么?!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越来越没礼貌了,看到表姐也不知道招呼一声。”刘彩的语气俨然是个大家长一般。桑尼是她的学姐,现在的当红影星,无论是从哪方面考虑,刘彩自然都是要帮着桑尼的。   “呸!不要脸,谁认识你!”宋雯雯鼓着腮帮子,年少气盛的少女,自然是沉不住气。   刘彩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却又是得意的。雯雯长的很好,外形上全是拣宋翰林和季楠的优点长的。刘彩只是比她大个四五岁,所以虽然刘彩嘴上不承认,但是心理上来说,她是嫉妒宋雯雯的。   所以若能惹得宋雯雯在公共场所失了形象的破口大骂,刘彩还是非常高兴的,至少说明宋雯雯空有外貌没有内涵。   唉……有时候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匪夷所思。   “你年纪小不懂事,做姐姐的不和你一般见识。但是身边有个年纪大的,怎么也不懂事了呢?”刘彩摆出一副大度的姿态。   白小白恍若未闻,此时刚巧服务生上菜,白小白这才放下手机,头也不抬道:“麻烦你将这俩只苍蝇赶走!好吵!”   “你!”刘彩气红了脸,但及时被桑尼拉住了胳膊,她快速瞟了眼一旁的几位公子哥,见那几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心知某些时候不可意气用事,理应适可而止,遂笑着打圆场道:“好了,彩儿,摊上这样的亲戚真是没办法,我们将座位让给她们吧,被狗咬了,总不能和狗一般见识是不是?”   宋雯雯这个火爆脾气啊,当即就爆炸了,“嚯”的一声就弹了起来,疾言厉色,“你骂谁?嘴巴放干净点!”   餐馆内的顾客纷纷看了过来。   大堂经理早就注意到这边的不寻常了,此时生怕两方吵起来,影响生意,遂挂着职业笑容颠颠的疾步走了过来。几番好言相劝,桑尼也看出了童海今日心情不佳,没有和她调情的兴致,心里暗道来日方长,和公子哥们打过招呼后,扭腰摆臀的领着刘彩去了另一边的空位置。虽是隔了段距离,但是这边的情形,若是伸长了脖子也能瞧的清楚。   “嫂子……”宋雯雯气呼呼的拖长了调子。   “咦?今天的菜色与昨日的口感有些差别,换大厨了?”白小白仍旧漫不经心的点评着饭菜,似乎刚才压根没有发生任何事。   童海抿了一口酒,斜睨着白小白,眼神玩味。   精致的五官,细嫩的皮肤,纤细匀称的身材,那一颦一笑的淡定自如,无论从哪里看,都比李娜强了不止几倍,季城可真是好福气。   做出这个中肯的评价后,童海突然心思一转,尼玛,季城这么好福气,老子怎么就那么霉运?沾上块牛皮糖甩都甩不掉了!   这还不是怪季城!想来那天李娜找自己,自己说的那么绝,做的那么绝,李娜那个没有主心骨的女人,若不是季城出主意撑腰,她怎么有那胆量将自己怀孕的事告诉李爸李妈,居然还敢来家里找老头子摊牌?!   童海越想越气,气的手掌将酒杯攥的骨节突出,静脉毕露。   “海哥,海哥,”江志推了推他,童海转头看他。   那俩男人都是戏谑古怪的表情,江志笑着靠了过去,“海哥,看美女要注意点嘛,像这种已婚少妇,咱偷看两眼就够了,你干嘛非要是一副看旧情人的眼神,刚那模样就跟她是你前女友跟人跑了似的。”   “整个就一相爱相杀的眼神。”江志身旁的男子没控制住声音笑道。   此时白小白突然起身,轻声说道:“我去趟卫生间。”宋雯雯自然是拿起包包,说要陪她,白小白瞄了眼桑尼坐的方向,笑的高深莫测,“不用,我去去就回。别我们俩这一走,餐馆的人当我们吃饱将我们的饭菜给撤了。”   白小白婷婷袅袅的穿过餐厅的走廊,走向了隐在后面的卫生间。   童海看着那窈窕的身影,虽不至于是绝色,但也是个赏心悦目的美人儿,若是追求她的话,也不会恶心到自己,但是……却可以恶心到姓季的那个小子!   哈哈……想想都兴奋的热血沸腾!童海的嘴角慢慢弯起了一个弧度,虽然他因为李娜的事,曾经有些许的对不住季城的感觉,但这种“歉意”的感觉,早就因为孟青山前段时间对自己的冷淡,以及近来因为李娜牵扯出的无数烦心事而消磨殆尽。   如今心情烦躁的他真他妈的只想找出一个绝妙的点子,往死里恶心恶心季城,出出这口恶气,否则他这心里哇就是不舒坦。   坐在另一侧的桑尼和刘彩交换了一个眼神,不一会,刘彩趁宋雯雯没注意,也起身快速的去了卫生间。   **   厕所里有两个女人,一个似乎正在开大号,一个虽然小解,但是因为正在打电话,似乎一时半会也出不来。   刘彩进门,白小白鬼魅一般的从门后闪身无声蹿出,眉眼阴森的一弯,恭候多时了。   抬臂,勒住刘彩的脖颈,捂紧她的嘴,手中刀片翻飞,几乎在刘彩完全没反应过来的当口,刀片划过她的眉眼,接着顺着她的头顶一带而过。   松手,一推,刘彩前倾栽倒在墙角,跌坐在地上,白小白闪身进了卫生间,似鬼如魅。   恍然片刻的功夫,刘彩有点儿懵,一时竟分不清刚才到底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发生了什么。   茫然的起身,转身。   厕所门“哐当”一声打开,一名年轻女子讲着电话出了卫生间,眼神随便一瞄,“啊!”的惊呼出声,似乎是被惊吓到了。   刘彩不解的看向她。   那女子表情古怪的捂住了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呵呵……”非常尴尬的笑声。   紧接着厕所门又打开了,一名中年大妈拎着裤腰带出来,几乎是在同时白小白从最后面的一个厕位走了出来。   俩人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或惊或古怪的“啊”了一声。   刘彩这才感觉到不对劲,猛的扑到了盥洗室的大镜子跟前,“啊!啊!啊……”   凄厉而惨绝人寰的喊声差点掀翻了屋顶。   那三个上厕所的女人,具都是惊吓过度见到神经病的表情,一股脑儿的冲出了厕所,白小白特中庸的跑在了二人之间。   “那女人神经病吧!”中年大妈说。   “谁知道呢!估计是脑子不正常!”年轻女人说道。   “好可怕,”白小白做总结。   卫生间惊悚的叫声,自然是惊到了餐厅内正在吃饭的顾客以及工作人员。   白小白脸色不正常的快步走回了座位,宋雯雯伸长了脖子,站起身,拉住了白小白的胳膊,“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白小白欲言又止,“雯雯,那个姓刘的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啊?”这声音不大,但足以给四周的正竖起耳朵八卦的客人解惑。   宋雯雯睁大了眼,“这个还真不清楚。”   “太奇怪了,这个人,我们都被她吓到了。”白小白正说着,刘彩已经被餐馆内的几名保安架着拉了出来。   显然刘彩乍看到自己没了眉毛睫毛,头顶又没了头发,丑陋不堪的样子,一时情绪激动,控住不住的又叫又骂又跳,真的被人当成是神经病了。   众人的表情非常的精彩,刚才上厕所的那个中年大妈,看样子应该是餐馆的保洁,此时正拿着拖把站在大堂的出口处,不停的大声说着:“这个疯女人吓死我了啊!上趟厕所老命差点被她吓掉!家里人也不管管,怎么放任一个神经病到处乱跑啊,伤着人可怎么办啊?啊!我听说神经病伤人是不犯法的啊,幸好我跑的快啊!”    ☆、第三十六章(晋江独家发表)   最近有些奇怪,但凡白小白逛街,总会有花店的小姑娘或小伙子手持一大束的玫瑰,声称是爱慕者送她的。   白小白平静的照单全收,无惊无喜亦无不耐烦。毕竟么,大美女被追求是件很正常的事。虽然她已经是孩子他妈了,但是鉴于孩子他爹一走大半个月没有半点消息,孩子他妈决定等孩子他爹联系她的时候,一定要将有人追求她的事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渲染一遍。   因为,历史经验告诉我们,适当的压力可以催生动力!   她白小白现在想做普通人,只奔着一个目的:就是想被人宠。若是该宠她的那个人不知道宠她,那就别管她坏了普通人的规矩。   结婚什么的,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张无用的废纸而已。   她守了规矩,某些事情便是神圣不可侵犯;若是她不守,任何人任何事在她眼里全都是狗屁!   **   闹市区的街心花园放了一架钢琴,四周用安全带做了个简易栅栏,只留了一个出入口供人进出,旁边的空地上有一块足有一百平的喷泉,不停有孩童穿梭其间,嬉笑打闹。   钢琴不远处摆了个写字台,还有人在发传单,原来是某个培训班在招学员。   白小白坐在钢琴对面的木椅上,捧着一束玫瑰花,仰头看着天空白云朵朵,很惬意,很自在。她非常享受这种午后闲散的时光。   不经意间钢琴乐曲缓缓流淌了出来,很美的旋律,有种扣人心弦的感动。   白小白循声看了过去,不其然间撞入一双深黑的眼眸,那男子的嘴角慢慢弯起了一个弧度,很轻很淡,跟他指尖流淌出的乐曲一般,勾人心魄。   白小白眯了眯眼,面上却藏了情绪,手指在玫瑰的外包装上敲了敲拍子,暗道:你,终是沉不住气了。   一曲完毕,外围看热闹的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更有一些年轻姑娘,拿着手机对着那西装革履的男子猛拍,想上前搭讪却又不好意思,只得跑到那乐器报名处咨询是不是这个老师的情况,“这个老师好帅呀,他叫什么名字啊?”“往后能不能让这位老师教我们呀?他是不是单身啊?”   培训班的工作人员虽莫名其妙却为了招揽生意,厚着脸皮道:“想知道啊?想知道报名啊!我们学校的老师个个都是这么帅,这么优雅有气质的。”   隔着层层喷泉帘幕,白小白漫不经心的看着那男子,不动,亦无多余表情。   童海微微漾起了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没有靠近,点了点头,转身走人。   白小白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抿嘴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有意思,难怪能招惹那么多的女人,果然有些手段。   “哎呀,我还当我眼花了呢?原来真的是你啊!”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毫无预警的在白小白的身侧响起,“小白,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季城也真是的,这才新婚,就将这么如花似玉的媳妇丢在家里不管不问了。走,二姑父请你吃下午茶去。你在这外面广场多热啊,待时间久了,人都会脱水。季城真是不像话,媳妇娶回家也不知道好好心疼。我就说这些当兵的一点都不细心,还挣不到什么钱,真不知道他们图什么。”   白小白抬头,看刘志大腹便便、滔滔不绝。   “走啊,你一个人在这里,叫我这做长辈的怎么放心。”刘志作势就要拉白小白。   白小白敏捷的避开那肥墩墩的爪子,挑眉,眼中一闪而过狡黠的神色,“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刘志满心欢喜,搓了搓手,目露精光,“走,我们去那家最上档次的西点茶餐厅。”   **   童海正在西点餐厅的大厅柜台前签署下属送来的一份文件,搁笔的瞬间,看到白小白跟着一个肥胖的男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男人一直夸夸其谈,喋喋不休,白小白脸上挂着礼貌而谦和的笑,像个懵懂的无知少女。   “唉……那个姓刘的胖子又在骗小姑娘了,”此时有个服务员低声不屑的说了句。   童海看向说话的那人,服务员这才发现原来大老板今儿个居然来了,他竟然没发现!   餐厅内是不允许胡乱议论客人是非的,这是有章程规定的。服务员低了头,快速闪身离开,装作很忙的样子。   刘志那个人,童海虽没怎么打过交道。但是对于他的臭名却是早有耳闻,一个贪婪好色的小人,如今刘家家道中落,只是在吃老本而已。   **   刘志要了一个包间,随后就有服务员热情而恭敬的上前服务,点了餐,服务员退下。刘志笑眯眯的打量着白小白咧嘴笑了,“小白啊,没来过这样高级的地方吧?你以前是孤儿,又是穷学生,之后跟了季城,他肯定不会带你来这种地方。”   白小白环视包间的装潢,果真很考究,应了声,“是没来过这里。”   她当然没来过这里,她是第一次来桐市,自然是第一次来这家分店。   刘志面露得意之色,挪着椅子往白小白跟前凑了凑,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小白啊,二姑夫真是搞不懂你啊,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高材生,又有留洋经历,怎么就跟了季城了呢?真是亏了啊!啊哈哈,姑父也不是说季城不好,只是姑父觉得你太好了啊,我们家季城配不上你。唉……若是姑父能够早点认识你,一定给你介绍更多有钱有势人又好的男朋友。真是可惜了,你这么好的姑娘,不住好房子,开好车,还经常守活寡,真是暴殄天物啊!”   刘志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白小白的表情变化,以他偷吃的经验来说,像白小白这样的女子绝对都是社会经验不足,容易被哄骗,也许现在还有着股子清高劲,可是时间越久就越容易被现实所消磨,慢慢的沉迷物质,向往有钱人的生活。   她,之所以在这么年轻就选择嫁给季城,只能说明她阅历尚浅,容易被真爱迷魂了头。   而且这样的女孩大多胆小怕事,容易被威胁。   若是真如他老婆郑爱英和女儿刘彩所背后所议论的那般,那白小白就更容易对付了。毕竟对付一个爱慕虚荣,用婚姻来换取社会地位的女人,最能打动她的也就是金钱了。   “小白啊,姑父上次走的急,都忘了给你包见面钱了,来,给你。”刘志大气的从皮夹子里掏出一沓红彤彤的人民币,“我猜季城的工资估计也不够你俩花,这是姑父的一点心意,你收下,这往后啊,若是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了可要跟姑父提。”   白小白微微笑着推辞了下,刘志着急了,差点就要拿着钱往小白身上找口袋塞了。   小白避开他的手,接过放到皮包里,笑的天真烂漫,“那真是谢谢姑父了呢。”   刘志一见白小白大大方方的收了自己的钱,眼神立刻就变了,这女人啊,一旦贪财,那什么都好办了。   恰逢此时服务员上菜,刘志起身说道:“小白啊,我去打个电话啊,去去就回。”   “去吧,去吧。”白小白拿起筷子,刚好她却是也饿了,怀孕的女人啊,就是容易饿。   过了好大一会,刘志才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走近一瞧,满桌子的吃食,全都被不客气的夹的乱七八糟。   白小白擦了擦嘴角,露出害羞而惭愧的表情,“啊,对不起啊姑父,我还当你不回来吃了呢,对不起啊,我自己先吃了。”   刘志脸上僵了下,但是马上放缓,大度的笑了笑,“没事,没事,反正我也不饿,你吃饱了最好。”   待走近餐桌,忍不住又看了眼对面的白小白,一时他有些怀疑,尼玛,这到底是趁他离开的那半会来了三五个大汉,还是来桌上跳上了两只大猫,所以桌面才会一片狼藉。   “怎么了?”白小白委屈的看了眼刘志。   刘志被那委委屈屈的小眼神撩的心头一痒,算了,算了,虽然他现在也饿的很了,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贪钱,又好吃的女人,最是容易上手了!只不过上手之前还得费点小心思,若是一旦得手,那之后……嘿嘿……   刘志眼神一转,走向纯净水跟前,背着身子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白小白,说道:“你吃了那么多,口渴了吧,来喝点水吧。”   “姑父真细心,谢谢。”白小白接过,搁在跟前。   刘志紧张的看着她,“你怎么不喝啊?”   “姑父,你胸口是怎么回事?”白小白突然指着刘志胸前的衣裳。   刘志低头,白小白出手迅疾如风。   “没事儿,就是刚才不小心沾了点灰。”   “噢,”白小白慢腾腾的拿起水杯,在刘志期盼的甚至已经露出猥琐之色的眼神中,喝了半杯水,“姑父,你怎么不喝?”   “我喝!”刘志的眼已经蹿出了兴奋的血红色,将杯中水一干而净。   俩人静坐了一会,刘志又开始吹嘘着自己的事业,以及如果白小白愿意的话可以去他的公司上班,工资待遇如何如何的高等等。   “姑父,我去趟卫生间。”   “去吧,包厢内就有,你看门就在那。”刘志热情的指了方向,“若有什么不舒服要喊姑父啊。”   白小白转身进了卫生间,刘志心情大好,看着满桌子被搅合的乱七八糟的菜色,虽然样子难看了点,但是考虑到过会还要出力气,刘志端坐在桌子边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白小白几乎在卫生间门关上的刹那,又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这个包厢有两个门,一前一后,只是另一个门平时都被锁住了。   白小白从包里摸出刀片,轻轻一划,门开了,闪身离开。   **   “啊……啊……”包厢内发出淫、荡的叫喊声。虽然各个包间的隔音效果都很好,但是对于一直关注这边动静,甚至还派了服务员躲在门口偷听的童海来说,能发现包厢内的异样还是轻而易举的。   童海迅速反应,找来备用钥匙,开了门锁。   没错!他就是要来个英雄救美!即使不能让白小白对自己一见倾心的恶心死季城,也要姓季的那小子欠自己一份人情!   童海心里那叫盘算的如意,还没进去,人已经得瑟的双肩开始颤抖了。   几乎在房门打开的瞬间童海猛的冲了进去,   “心肝!”一直靠在门后难受的自、撸的刘志突然从童海的后背扑了过去。   童海一时不查,竟然被他扑了个正着。毕竟刘志是个大吨位的胖子,这么一压,童海差点没被压断肋骨。   刘志光着下半身很兴奋的在童海的屁股后面快速的顶、弄着,跟在后面的服务员目瞪口呆,童海更是恼羞成怒,他毕竟是从军区大院出来的,现在也经常去健身房,身子虽然精瘦,但是并不弱。   身子猛的一弹,刘志从他身上滚落了下来。   童海气的脑袋充血,一个回勾拳,大吼了句,“我操、你妈!”   刘志面色潮红,神志不清,既难受又兴奋的嗷嗷只叫,胯间那玩、意儿,还昂扬的挺立着。   “我操!”童海越看越起,挥舞起拳头,对着刘志上上下下一阵拳打脚踢。   他童海是什么人啊?从来只有他将人压在身下,何曾被人压过?更何况还是个男人!最气的还是个丑陋无比的中年胖子!!   “哇!”白小白捂了嘴,难以置信的看了眼包厢内的壮观情景,又慌又乱的摸出手机,“喂,季楠姑姑吗?请问你可知道那个郑爱英姑姑的手机号,嗯……我想打电话告诉她,她老公在外面搞基,现在被基友揍了!看样子伤的不轻啊,快点让郑爱英姑姑来救人吧,不然会死人的。恩恩……同性恋太可怕了!”   童海一个扫荡腿过去,差点没闪着了腰。   恶狠狠的瞪向门外,娘的!他要不是在外面看到刘志鬼鬼祟祟的从一个陌生男子的手里接了一小瓶东西,因为猜到这里面有古怪,而起了英雄救美的心思,他会受这样的奇耻大辱?!   “哦……”刘志销魂的□了一声。   “哧”   众人回神,只见童海笔挺的西装裤腿上黏了一团恶心巴拉的可疑粘稠物。   呃……味道很奇怪!   “哇!百年难得一遇啊!拍照留言!”白小白掏出手机,“咔嚓!”一声。   转身走人。   许久,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童海终于咆哮出声,一直以来玉树临风,淡定自如,睥睨万物,不可一世的形象顷刻间土崩瓦解,“尼玛!给老子将那死女人的手机给我抢回来!”   **   白小白回到街心花园的时候,看到几个系着红领巾的小学生正抱着募捐箱在募捐,大红的条幅还有长篇的汉字她没细看,似乎是班上某个同学得了什么疑难杂症,急需用钱吧。   白小白伸手一探,摸出刘志给她的那沓钞票,塞进募捐箱。   呼啦啦,孩子们似乎是被吓了一跳,全都围了过来,不停的鞠躬道谢,“谢谢姐姐,真是太感激您了,好人有好报,我替XX感谢你一万年……”   白小白纤细的胳膊一抬,“平身。”    ☆、第三十七章(晋江独家发表)   季老太太笑眯眯的看着白小白小口小口的喝着她熬了一下午的骨头汤。   其实这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季老爷子居然也一动不动的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满脸堆笑的盯着她一个人喝汤。   气氛略微有些诡异,不过好在白小白不是一般人,倒也淡定从容。   其实季老爷子这样,原因很简单那,因为下午的时候季老太太教育了他,说是季城才结婚就出任务,一去大半个月没踪影,这太对不住人家姑娘了。既然姑娘嫁到了季家,那他们老俩口就要对她好,要多陪陪她,免得姑娘一个人孤单寂寞。毕竟么,身怀有孕的人,最是容易情绪波动,这样无论对孕妇还是胎儿都是极不好的。   季城,这孩子可怜,从小没了爹妈,谈了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都到谈婚论嫁的程度了却突然劈腿了,如今好容易娶了房媳妇,无论怎么说,他们也要帮着季城照顾好白小白。   “爸,爸……”连哭带喊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了来。   季老爷子偏头看向门外,只见郑爱英手中捏着几张面巾纸哭花了妆容,脸上一道道黑痕。   季老太太不由自主的沉了脸,却又不得不迎了过去,“你这又是怎么了?”   “妈……”郑爱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恨恨道:“这日子真的没法儿过了,我过不下去了,我要离婚……”   季老爷子皱了眉,“都多大岁数的人了,怎么一出点事,就跟个小孩子一样,尽说些不负责任的话!”   “外公,爸爸这次将我们全家人的脸都丢尽了,”说话的是郑爱英的大女儿刘敏,先前的情景她简直都不能回忆。   很吵呢,白小白将汤匙在碗内搅了几下,决定先回房洗个澡,或者休息一会,等开饭再下来。   “你等等!”刘敏突然站起了身,目光凶狠的盯着白小白正准备离开的身影。   白小白回头。   季老太太不悦的拧了眉,“刘敏,那是你大嫂,你说话就不能小声点?”   “奶奶,你不知道!”刘敏一时解释不清的跺了跺脚,咄咄逼人的盯着白小白,“那好,大嫂,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今天下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都看见我爸那样了,你有时间给我妈打电话,怎么不想点子及时处理一下?好歹大家亲戚一场,我们还没到那,你就不管不顾的走人了,你做人怎么可以这样?”   季老爷子越听越糊涂,俩下瞅瞅,孙媳妇不好逼问什么,最后还是将目光对准了郑爱英,呵斥道:“你别哭了,什么事给我说清楚,怎么又扯上小白了!”   “外公,你一直怪我们没有大家庭观念,不知道维护集体荣誉,可是我这个新大嫂呢,看到亲戚有事,也不上前帮忙,只知道独善其身,推卸责任,太不讲情面了。”刘敏仍旧在自说自话。   其实刘敏现在之所以将矛头对准白小白,一是因为他们家人本来就喜欢双重标准的要求别人,这是一种习惯,习惯到最后就变成了理所当然;二是当她们母女赶过去的时候,当时已经快气疯了的童海口不择言、劈头盖脸的骂了许多难听话,最后还丢了句颇让人不解的话:你们让白小白那女人,给我等着!   一直以来都有被害妄想症的郑爱英母女,在听到这话后,自然会有诸多猜测。刘志好色,她们身为他的妻女,肯定是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她们也不敢想象刘志真敢对白小白动什么歪心思。毕竟这是季家的长孙媳妇,季城明媒正娶的妻子。除非是刘志不想活了,否则怎么敢动她?   最后她们只能脑补成,白小白因为第一天来季家的时候,她们给了她难堪,所以白小白这个小心眼的女人一直怀恨在心。今天是刚巧看到刘志出了这等丑事,所以借机打击报复,将事情搞大,这就是想搞臭他们刘家的名声!   这女人用心简直太歹毒了啊!   “蹬蹬……”宋雯雯脚步快速的迈进了客厅,似是没料到家里居然来了这么多人,有些微微诧异的多看了眼,之后继续加快脚步向楼上跑,手中拿了一本英语书遮了半张脸。   “雯雯……”奶奶的目光追着她的身影喊道:“你都开学了,怎么不回自己家里住?”   “爸爸妈妈都出差了,他们让我过来的。”雯雯的鼻音很重,说话间已经跑到了二楼,很快传来了关门声。   白小白转过身,也慢悠悠的朝楼上走去。   郑爱英有些生气的喊了声,“白小白,你好歹跟我这个长辈解释一下吧?”   郑爱英不喜欢白小白,原因很简单,因为打从她第一次知道白小白这个人的时候,就一厢情愿的认定她抢了自己二女儿的老公,夺了季家长孙媳妇的位置。   因为李娜那个青梅竹马,刘惠没法子横刀夺爱,但是白小白这个趁虚而入的女人,显然就不应该插了刘惠的队。任何事都有个先来后到,郑爱英一直坚信,若是当初季城失恋后,她若是能第一时间知道,并且及时告诉二女儿,让她去安慰季城,关心季城,那他们俩在一起根本就是迟早的事。   更何况,她一早就看出来,李娜不是一个安分的女人,不可能和季城长久,所以在刘惠痴心等待季城的时候,她也没有强加阻止,如今倒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怎能让她不着急上火?   白小白弯了弯嘴角,散漫的眼神扫过郑爱英,刘敏的脸。   很好,夫君不在身边,白娘娘正空虚寂寞着呢,有你们这群没事找掐的人陪着练练招,这日子才能过的有滋有味,有些趣味嘛。   “小白,你上楼休息,开饭的时候奶奶再叫你啊。”季老太太笑着对白小白说道,这郑爱英母女,她老太太真是受够了,一天到晚没事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她老人家无所谓看看戏,可不想让自家的宝贝孙媳妇被气着了。   “外……”刘敏还待喊什么,季老太突然回头,原本的笑脸沉了下来,吓的刘敏只得噤了声。   “坐下来说吧,”季老太非常头疼,摊上这样的子女,做长辈的只有欲哭无泪的份了。尤其还不是亲生的,但是如今这爹妈都叫了四十多年,你还真能将她扫地出门?唉……   郑爱英母女交换了个眼神,其实他们来这儿,也是被先前童海那恶狠狠的咒骂给吓着了,童海现在生意做的大,若是正如他说的,他要让他们刘家在桐市没有立足之地。那能在童家说的上话的也只有季老爷子了。   毕竟曾经都是一个军区的,季老爷子和童海的爷爷那可是有半个多世纪的战友情啊。   **   白小白上楼洗了澡,她没有去想郑爱英母女这闹的是哪出,毕竟某些奇葩人类的思维,并不是正常人能参悟透的。   舒舒服服的洗完了澡,白小白没事翻出了今天去医院做检查的彩超报告。   这,居然是个孩子?真是不可思议。   白小白撅着嘴,细细瞅着那小小的被标记出来的一团,感觉很奇妙。   很多时候,她会忘记自己是个母亲。她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很好的胜任母亲这个角色,可是小小的人儿若是她自己生出来的,一定感觉非常棒!   继承了她优良的基因,一张纯洁无暇的白纸,往后皆由自己在上面点缀色彩,灌输思想。由她保护,喊她妈妈,依赖她,崇拜她。她的骨血,她可以放心的告诉他自己所有的秘密,而不用担心会被背叛。真好,真好。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陌生的号码。   “喂。”   “小白,是我!”嗓音听上去有些干涩,忽远忽近的大型机器引擎轰鸣的声响。   “老公……”白小白甜丝丝的笑。   季城握着电话也在电话的那一头傻乐,老婆的声音细细软软,温柔的宛若一注清泉,舒服而清凉。   白小白:“想我了?”   季城:“嗯,是不放心,记得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多运动,平时少吃点零食,照顾好自己,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也不要闹心,更不要和自己过不去,那些糟心的事讨厌的人,都不用去理,一切等我回来再说。乖啊……”电话那头突然又夹杂了诸多其他的杂音,只听季城大声应了句,“知道了!知道了!这帮猴崽子,来了!”复又快速的调整了语气,用粗犷的男人特有的温柔腔调低声说道:“等我回来,接你。”   白小白听那边似乎要挂电话,急喊了句,“等等,等一下嘛。”   “什么事?”季城的声音已经掩藏不住焦急了。   “亲一个呗。”   “啊?!”季城知道自己没有听错,可是……   “么……”白小白大声“啵”了一下,撒娇道:“轮到你了,轮到你了嘛。”   季城快速的看了眼无线电设备旁的战士小赵,虽然太阳已经落山了,山里的风也很大,可是他却控制不住的额头开始飙汗,眼神不经意间和小赵相撞,小赵咧嘴一笑,季城一抖,板了脸,严肃的回了句,“这种大事,等我回来后再从长计议,挂了。”   季城当断则断挂了电话,拒绝了老婆的要求,心里不由的生出了些许的愧疚之情,有些难受。   小赵看首长挂了电话,半天没挪窝,回想着首长最后一句话,忍不住关心道:“首长,家里出事了?”   季城“嚯”的一声迅速恢复战斗力,粗着嗓门没好气的骂了句,“乌鸦嘴!你小子,就是欠收拾!”   **   “臭人,真是欠收拾,”白小白瘪了瘪嘴将嘟嘟响的手机扔到床边,懒懒的伸展四肢。   门外的呼吸声很不平稳,显示出来人不平静的心情。   白小白耳根微动,声音慵懒,“进来吧。”   本来都已经转身的宋雯雯在听到屋内的喊声后,顿了顿,最后垂着头,几乎是抵着门将自己送了进去。   白小白翻了个身,侧身支着头,审视着她。   宋雯雯又是一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窘迫样,发丝凌乱,鼻子上还有点点血迹,上身的衬衫显然是才换过的,但是牛仔裤上还沾着泥灰。   宋雯雯,她的小姑子,真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堪称战场不倒翁的典范,战斗力强劲,生命力更是旺盛!可是神那,你嫂子在外面横扫千军,打遍天下无敌手,你好歹争口气,怎么说咱现在也是亲戚了,你说,这要是说出去了也忒丢人了吧。   “嫂子,”宋雯雯支支吾吾。   “又挨揍了?”白小白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是幸灾乐祸。   宋雯雯鼓了鼓腮帮子,似乎非常的难以启齿,“能不能请您帮个忙?”   这“您”都用上那,帮忙揍人?白小白意兴阑珊,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勇士,更没有一颗行侠仗义的心。   她不同情弱者,甚至还有些看不起。   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命运也是自己争取的。求人不能求一辈子,别人帮你也只是一时。   “嫂子,我将我们学校学生栗芳芳的头给打破了,老师说明天喊家长过去。”宋雯雯鼓起了勇气。   她怕的不是老师要和家长谈话,而是栗芳芳若是请家长的话肯定会找她姐姐,若是她姐姐过来,宋雯雯不论是找自己的爸爸还是妈妈过去,最后受恶气的肯定是自己这方。   她不想看到栗媛媛在爸爸跟前装柔弱装可怜的恶心样,更不愿妈妈受自己的连累而受了那对坏蛋姐妹的气。但是又不能不去,否则老师肯定会往家里打电话。   “你把人头打破了?”白小白上扬了语气。   宋雯雯握紧了拳头,强调道:“流了好多血,送校医院了。”   “啊……”白小白的语气很古怪,古怪的甚至宋雯雯都差点以为嫂子接下来也会像大哥那样批评训斥自己的不是了。   白小白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肝,“我晕血。”顿了会,又道:“但是我不晕豆腐脑……”   豆……腐……脑……   宋雯雯:“……”    ☆、第三十八章(晋江独家发表)   出租车在四岔路口停了下来,红灯显示还有六十秒,宋雯雯有些不安,她今早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大嫂已经怀孕了,若是因为自己的事和姓栗的那姐妹发生什么冲突,而动了胎气,那可如何是好?   大哥一定会恨死自己的,爷爷奶奶也会怨自己吧,就是连她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宋雯雯有些后悔,张了张嘴,“嫂子……”   “呵,”白小白却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偏过头趴在门窗上,对着那刚巧停在旁边的大奔司机喊了声,“嗨,又见面了。”   童海正在点烟的手顿了顿,偏头,只间一个娇俏的女人正巧笑嫣然的看着自己。   童海一怔,眼皮子不由自主的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白小白挥了挥手机,笑的天真烂漫,纯真无邪,清脆的嗓音,“好基友——好朋友!”   绿灯亮,出租车发动,那女人的笑脸转瞬消失在车流之中。   “嘟嘟嘟嘟……”震耳欲聋催促的汽车喇叭声。   童海将那还未点燃的烟撮成了粉末,郁闷难当,狠狠咒骂了句,“我靠!”   猛踩油门,汽车疾驰而去。不过那时速,啧啧,估计要不了多久童海得到交警大队交罚款,驾照扣分了。   “大,大,大嫂,”宋雯雯瞪大了眼,结结巴巴,若不是她眼花了的话,那应该就是抢走大哥前任女朋友的童海吧。   谁能告诉她,这是什么情况?该不是,该不是,童海又在勾引大嫂了吧?不要啊!虽然那姓童的长的的确比自家大哥要帅气一些,可是那是不折不扣的渣男啊。她大哥好可怜,可不能再被撬墙角了啊!   白小白斜睨了小姑子一眼,“小朋友,你这是什么表情?”   “那是童海!不是好人。”宋雯雯很激动,她想告诉大嫂,那男人人面兽心,玩弄女人于股掌之中,做的了情人但做不了男朋友,没有责任心,吃干抹净就不管不顾……   “嗯哼?”白小白明显的不认可,慢悠悠道:“我觉得他挺好呢,没有他,我和你大哥要在一起可能还要费些周折,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好好感激他……”   宋雯雯皱了皱鼻子,这语气,怎么听着总觉得有股子说不出的古怪呢。   对于白小白来说,现在季城是她老公,是在她的羽翼之下,她需要保护的人,所有曾经伤害过他,和正在伤害他的人,甚至往后胆敢伤害他的人,她都会慢慢的帮他讨回来。   童海虽然勾走了李娜那个碍事的女人,但是也直接伤害了季城,这是不争的事实。   的确如郑爱英那对母女背后议论的那般:白小白这个“小心眼”的女人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呢。   这与什么正义、道德无关,只是因为,她的老公,只能她一个人欺负。   **   童海低着头迈进了总公司的大门,心情交错在灰败和暴躁之间。   他真的不能看见那女人,那女人简直就是噩梦,这不,屁股蛋子又产生被戳着的错觉了。   童海不自在的动了动腿,踢了踢脚,身上抓肝挠肺的不舒坦,妈蛋!他又想洗澡了。刘志那个蠢猪!他一定要让他滚出桐市!永远的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总经理,”年轻漂亮的女秘书甜腻腻的喊了声。   童海无心搭理,一头冲进了办公室。   秘书怔了怔,悻悻然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童海刚一进办公室,还没坐下来喝口茶,门外就传来了吵闹声。   不一会,一个争吵不休的女人就和秘书拉拉扯扯的撞了进来。   童海看着李娜憔悴的容颜,不修边幅的装扮,本来也只算中等偏上的姿色,如今被她糟蹋的连及格线都不到了。江志说的果然没错,不打扮的女人,简直就不能看。   “童海,我要和你谈谈。”李娜泫然欲泣道。   童海有些烦,但还是挥退了那些眼中闪着八卦之色的员工。   待秘书和保安全都退了出去,房门将将关上,李娜突然扑到了童海的身上,“你为何这么这么残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童海有些嫌恶的避开了身子,自从他经过刘志那件事后,这阴影期还没过,别说男人不能碰他,就是女人靠近他,他也会觉得鸡皮疙瘩掉满地。   “李娜,你这样没意思,该说的,我们早就说清楚了。你要多少钱,你尽管开口。这样纠缠我,根本没有丝毫用处。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但是你最大的缺点却是没有自知之明。从我们一开始交往的时候,我的态度就很明确,玩玩而已,何必当真?都是欢、场男女,你非要谁对谁负责,不觉得幼稚吗?”   李娜狠狠闭了眼,“我知道你不想要这孩子,你们童家人都不想要,就连我爸妈也劝我打了。可是我不会,你毁了我,我也不会让你称心如意,我一定会将这孩子生下来,仔细的将他养大,我会告诉他,他的爸爸是谁,他的爸爸为何抛弃我们母子,我会让他恨你,恨你们童家一辈子!童海,你等着,我会让你受到良心的谴责,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童海有些陌生的看着李娜,愤怒于李娜的险恶用心,气道:“你疯了吧!”   “是,我是疯了,都是你逼的!你们都在逼我,你们为什么要这么逼我?!”李娜痛苦的扯着自己的头发。   童海顿了顿,忍下火气,放缓了语气,“李娜,没有人在逼你,是你自己在逼自己。你再恨我也不该拿孩子当武器!他是无辜的……”   “你既然知道他无辜,那你为何不娶我?为什么不肯给孩子一个家?”李娜咄咄逼人。   “但是我们不相爱,现在咱们都闹成这样了,你以为我们还能相亲相爱的在一起?对这还为成型的孩子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不要让他出世,既然生来注定就爹不疼妈不爱,何苦让他到这世上遭这份罪?”   显然李娜已经钻进了牛角尖,因为她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有些狰狞了,“童海!我就是要报复你,你毁了我,我就要你们童家的骨肉做陪葬!”   **   宋雯雯拎着书包有些纠结的走在前,白小白慢腾腾的跟在后面。   宋雯雯犹豫再三,决心还是不要让嫂子来蹚这趟浑水,转身,还未开口。身侧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喊住了她,“雯雯。”   薛二公子单手提着书包,靠在校外的围墙旁,似乎已经等了许久。   “谁准你叫我小名了?”宋雯雯很容易的被转移了注意力,怒气腾腾的瞪着突然出现的薛邵南。   薛二公子暗衬:看这生龙活虎的样子,应该没什么事了,那就好,那就好。   “我昨晚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薛二公子走进,俊朗的眉目,在阳光下既阳光又帅气。   “有你这样一晚上打二十八个电话的吗?我警告你,再骚扰我,我就让我外公接电话!”宋雯雯怒气冲冲,说着根本威胁不了人的狠话。   薛二公子偷乐,二十八个?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呢。   “薛邵南!”惊喜的过分的声音,或许那声过于高亢,竟显得有几分尖利。   薛邵南皱眉,宋雯雯刷的就黑了脸。薛邵南不由自主的靠近了雯雯几分,一副保护的姿态,可雯雯这姑娘却突然后退几步,寻到白小白的身影,似有些无助的抓住了嫂子的手,气鼓鼓偏头看向别处,同时低声说道:“嫂子,那就是那栗芳芳,她旁边那个是她的坏姐姐栗媛媛。”抿了抿嘴唇,艰难的说道:“她是破坏我家庭的——第三者。”   薛邵南的眼神追着雯雯的身影,有些失落,他真的很想保护她。   “哼!”栗芳芳额头上打了个医用绷带,眼高于顶的模样,却是含情脉脉的看着薛邵南的方向。   白小白清清淡淡的扫过那对姐妹,当目光落到那个姐姐之时,“哦,”了一声,脸上慢慢漾起了古怪的笑意。   “你是宋雯雯什么亲戚?她打烂了我的头,你们家要跟我赔礼道歉。他爸妈呢?怎么叫了你这么个不相干的人?”栗芳芳不可一世的瞄了白小白一眼。   白小白和宋雯雯站在一起,宛若美丽的姐妹花,此时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非常吸引人的眼球,这非常让栗芳芳生气。她恨,恨宋雯雯成为焦点,恨宋雯雯的美貌遮挡住了她的光彩。   栗媛媛此时也走了过来,她有些失望,为何不是翰林过来呢?她都好久没有见到他了,今天要不是芳芳说翰林会过来,她才懒得来学校替妹妹挨老师的训呢。   “呸!”宋雯雯怒目而视。   白小白及时抓住了宋雯雯几欲行凶的爪子,笑的云淡风轻,“你好,我姓宋,是宋翰林的表姑。最近刚从国外回来探亲,翰林和楠楠最近工作太忙了,我那大哥嫂子岁数大了来不了,所以我就勉为其难的代我那老大哥过来看看了。”   栗芳芳怔了怔,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   “辈分大,这是历史遗留问题,我也没办法。”白小白高抬下巴,一副长辈的姿态,抬步直接朝学校门口走去,“雯雯,跟上姑奶奶。”   宋雯雯脸色古怪,僵了僵,还是追上了白小白的脚步。   栗芳芳不确定的看向姐姐,可是栗媛媛也一头雾水,毕竟她只是小三,宋家的亲戚她怎么认识的全?宋家的亲戚……还是长辈……栗媛媛眼前一亮,突然跟上了几步,热情的招呼上了,“姑妈您好,我是媛媛,不知道翰林在您跟前有没有提起过我……”   薛邵南看着雯雯挽着那个年轻的女子走远,那女人面熟的很呢,像是在哪里见过。难道真是雯雯的姑奶奶?自己以前有幸见过?只是一时忘记了?   话说那天季城婚宴的时候,薛二公子满心满眼的全是漂亮的不可思议的宋家大小姐,哪儿还记得其他人啊。再说那天婚宴白小白和现在的打扮也相去甚远,即使二人有个一面之缘,这隔了段时间再见面 ,难免会一时想不起。    ☆、第三十九章(晋江独家发表)   白小白看着宋雯雯的班主任两片不断翻飞的红唇,终于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班主任顿了顿,有些不悦,“宋雯雯家长,请你重视我正在说的事,宋雯雯是个问题少女,关于这一点若是家长不引起重视的话,今天她能打破别人的头,明天就能因杀人坐牢,而且她打架旷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白小白斜睨了她一眼,却是看向栗媛媛,“板栗啊,你说,我家媛媛会杀了你全家么?”   栗媛媛面上一僵,挤了个大笑脸道:“姑妈,你开什么玩笑呀!老师,你这也太大惊小怪了吧。俩个孩子在一起闹闹玩玩,你就说出这样的话,至于吗?我就不信你小时候没和发小动过粗,那你现在杀人坐牢了吗?你也是文化人,怎么说话这么没水准呢?再说我家芳芳皮厚紧实,打破了就打破了呗,我做家长的都不计较,你急什么?”   班主任一噎,脸涨的通红,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栗芳芳的班主任,意思是让他说话。   十班是个差班,对学生的关注自然没有一班来的凶残,此时见受伤孩子的家长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也想见好就收,毕竟嘛,学生在学校出了事,学校当然害怕家长找来闹事。如今这两方看样子都没事了,他又有什么好说的,最后例行公事的说了栗芳芳在班级里的表现,以及学习成绩,这事儿也就算完了。   栗媛媛早就听的不耐烦了,又想讨好宋家这位姑奶奶,自然发扬圣母风范,顺着老师的话将自家妹子贬的一文不值,揽了所有的责任,只希望这位姑奶奶心情舒畅了,自己好攀上交情。   果然白小白满意的点了点头,赞许的看了眼栗媛媛,后者脸露欣喜之色。   俩位班主任面面相觑,就这情形,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   白小白和栗媛媛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后者殷勤过度的拉过白小白的手提包,“姑妈,我来帮你提吧。”   “哎,你这个小辈还真懂事,我那个大哥不知道怎么想的,怎么就不让你进门呢?那季楠和翰林早就没有感情那,留着那名存实亡的婚姻有什么意义?再说宋家家大业大,也需要个男丁继承家业啊!回去我得好好说说他。”   栗媛媛喜形于色,激动的都有些颤抖了,“姑妈说的对啊,我们家小宝虽然脑子不大灵光,但是只要我能和翰林结婚,我还年轻,我还能生啊,从小我妈就给我算过命,说我屁股大能生养,还一准都是男丁。”   “是吗?”白小白状似非常的感兴趣,“你若是能多生养几个宋家的骨血抱养一个给我,唉,我身子弱,医生说我不能生,可是我那一支几十亿的财产……要不我怎么那么疼雯雯呢,我下面没人了呀。”   **   这一节是体育课,体育老师因为早上崴了脚,允许同学们自由活动。宋雯雯有些心不在焉,不过她常年走神,此时倒也正常。   与女孩子们扎堆扎堆的喜欢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不同,宋雯雯这个孤僻的少女更喜欢独处,此时她正一个人靠在单双杠旁,远远的瞧着办公室的方向。   学校的水泥地上渐渐出现了俩个人的身影,一个高抬着下巴走在前头,装腔作势。另一个撑着伞紧跟在身后,满脸的谄媚之色。俩人时不时的说着什么,看样子,相谈正欢。   宋雯雯顷刻间沉了脸。   “雯雯,我,”薛二公子突然出现在宋雯雯的跟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宋雯雯的视线。   “闪开!”宋雯雯毫不客气的推开了他,其实她这一会压根都不知道是谁站在自己面前。   薛二公子踉跄了一下,就眼睁睁看着宋雯雯朝某个方向气冲冲的疾步走了过去。   “邵南!”   薛二公子循声看过去。   薛邵东一身的休闲打扮,和他的亲弟弟一样的阳光帅气,远远的摇了摇手中的东西。   **   “你!”宋雯雯表情凶狠,伸出一指,直指白小白的鼻脸。   白小白伸手状似轻轻一捉,就将雯雯的手捏在了掌心,“雯雯,不许对姑奶奶没礼貌。”   雯雯气鼓鼓的就想骂人,白小白手上骤然使力,前者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看了白小白一眼,后者眸中寒光毕现。宋雯雯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嫂子这样的眼神,竟吓的一时没了声音。   “好乖,”白小白握着雯雯的手,颇有深意的拍了拍。   宋雯雯皱了眉,不知该作何反应,气闷的没有吭声。   “姑妈,你别和雯雯一般见识,雯雯年纪小不懂事,她不接受我,我也可以理解,没关系的,日久见人心,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的。”此时一直站在白小白身后,替白小白撑伞拎包的免费劳动力,又开始发挥她白莲花的圣母光晕普度众生了。   宋雯雯一阵反胃,差点没忍住吐的栗媛媛满头满脸。爪子在白小白的手里动了动,要不是白小白握的紧,她真的就忍不住扑上去将她给撕了。   “啊!球!”骤然一声惊呼。   白小白迅疾出手,一手揽住雯雯的后背疾走一步,另一手拽着栗媛媛往前一步。   丝毫不差,“嘭!”的一声,栗媛媛被白小白拽着避让不及,生生挨了一记,脑袋一懵,顿时鼻血喷涌而下。   “太可怕了,我晕血,晕了,晕了。”白小白不忘从栗媛媛的臂弯里扯过自己的包包,将身子的重量压在雯雯的身上,一副随时会昏厥的样子。   “对,对不起,姑妈。”栗媛媛这个圣母啊,即使自己已经自顾不暇了,还能顾忌别人的感受。   此时肇事的学生也跑过来了,忙领着栗媛媛去校医院处理伤口。   栗媛媛害怕白小白自此走了,俩人就此没了联系,边走边一叠声的喊,“姑妈,你等等我啊,咱可说好了,今天我做东,请你吃饭的,您老人家一定要给面子啊。”   **   “姑,姑奶奶,你没什么事吧?”薛邵南先前一直在和哥哥说话,听到这边的惊呼后,吃了一惊,连忙跑了过来,此时见到白小白将脑袋搭在宋雯雯的肩窝上,一副柔若无骨,随时就会断气的模样。   宋雯雯脸色古怪的看了眼薛邵南,暗自肺腑,你不是号称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吗?怎么我嫂子你都不认识了?那本领是唬人的吧?还一目十行呢,啊呸!   “好乖,你这小伙子真心不错。”白小白还真当自己是老人家了。   宋雯雯旁观自己嫂子自导自演玩的不亦乐乎,想拆穿,可又想知道她到底玩什么把戏,索性选择闭嘴。   暗道,你小子傻啦吧唧的,没见过上杆子被占便宜的。   “你?!”薛邵东又惊又喜,那一瞬,他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人了,暗自掐了掐手心,才又确定眼前之人,的确正是自己寻了许久,日思夜想的梦中情人。   “哥,她是雯雯的姑奶奶。”薛邵南介绍的一本正经。   宋雯雯刮了他一个眼刀子,继续沉默。   薛邵东的灵魂正处于出窍状态,似乎弟弟的话他并未听进耳朵里去。   白小白挑眉,她才是真正的过目不忘啊,抿嘴笑了笑,伸手,“你好,我姓宋。”   薛邵东激动而悸动,兴奋道:“宋小姐,你好,你好,我叫薛……”   女人的手,跟想象中的一般无二,柔软细腻,触感非常的好。   “哥!”薛邵南突然提高了音量,极不认可的纠正道:“差辈了,你应该喊姑奶奶,她是和雯雯爷爷是一个辈分的!”   姑,奶,奶……   薛邵东器械的转头,他知道,知道,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亲弟弟喜欢宋家的大小姐……而且他这个做哥哥的,是极疼极疼这个亲弟弟的。   可是……姑奶奶?!   薛二公子满脸的理所当然,他现在可是迫切的需要被认可,虽然雯雯不待见他,但是他相信金城所致金石为开,时间定能证明一切。   **   随后白小白跟着栗媛媛去了她家看望了宋家的骨肉——脑瘫儿小宝。   三岁的孩子,走路打着摆子,不会说连贯的话,笑一会就口水流的满身。   栗媛媛抱着那孩子用心的上演了一出苦情剧,白小白看到精彩处还附和了句,“唉,你们母子真是太可怜了啊,你这样善解人意的好女人,这样忍辱负重,翰林他怎么舍得?”   最后白小白掏出银行卡,让栗媛媛去楼下的银行取十万块给孩子当见面礼。   可是当栗媛媛回来的时候,手都开始颤抖了,说话也哆嗦了,因为那卡上面一溜串的零,她可仔细数了,足有一千万呢!   这个姑奶奶真是有钱啊!果断的,抱紧大腿不松手啊!   白小白收卡入包,不容易啊,她带来的钱总算派上用场了。   栗媛媛的父亲前年去世了,她的母亲照顾着小宝。   白小白状似参观着屋子,眼睛却瞄向了那个老妇人,若不是她眼花的话,她今天刚进门的时候,看到这个老妇人对孩子的态度还真是奇怪呢。   这不,栗媛媛跟前跟后,端茶递水,那一声声姑妈喊的比蜜还甜。   栗妈妈也是满脸的讨好谄媚,说尽好话,眼中闪着贪婪的神色。   而那个孩子,刚才一不小心打碎了一样东西,栗妈妈似乎是习惯性的恶狠狠的瞪了过去,那孩子竟吓的瑟瑟发抖。   能让一个三岁的脑瘫儿感到害怕——那平时应该没少呼喝责骂吧。   白小白绕着房子转了一圈,对屋子做了估价,若是她没看错的话,刚才栗媛媛进卧室柜子里拿东西的时候,她貌似还看到了保险箱。   所谓小三者,打着真爱的名义,为钱为权。   白小白勾了勾嘴角,心中有了主意,“走,板栗,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第四十章(晋江独家发表)   栗媛媛哼着不知所云的快乐曲调,脚底都有些打飘,转着圈圈,她的精神一直处于亢奋状态,先前的奢靡景象不断的在脑海中过电影般的回放。   琉璃璀璨的水晶吊灯,喧嚣的老虎机,挥金如土的赌徒,热烈而魅惑的艳舞表演。   这才是真正有钱人的生活吧!满足于一室两厅的住宅?每月一万块的生活费?栗媛媛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界太狭隘了,她一直都想傍上有钱人过自己想要的阔太太生活,可是宋翰林自被她设计了一次后,就对她避之如蛇蝎,即使她生了他的孩子又怎么样?还不是只能是宋家私生子的妈,其他的,她什么都不是。   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以前她只是发发暧昧短信,打打骚扰电话给季楠,恶心恶心这位正室,想逼着她主动 离婚。可是长时间的在宋家闹腾没有结果,而季楠又是软硬不吃捉摸不透的性子,她也有些放弃了。只是在自己还没有找到更好的金主前,她是不会放弃宋翰林的。   但是她又是那么的清楚自己的魅力,每回看到镜子里那个干瘪清淡的自己,她就很失望沮丧。   “开门,开门!”栗媛媛其实没醉,可是她的心早就醉了,沉醉于挥金如土的豪气,一瞬天堂一瞬地狱的惊心动魄。她卖力的拍打着公寓楼的房门,完全忘记了她其实是有钥匙的。   杨伟慌里慌张的打开了门。栗媛媛迫不及待的便扑了上去,对着他又啃又咬。   杨伟疼的直皱眉,虽然栗媛媛的身材不够火辣,脸蛋也不够看,唯一可取之处就在于她的热情,不过热情过分了,就有些让人招架不住了。   很快俩人便将身上的衣服褪的干干净净。   栗媛媛兴奋的尖叫,“快点!快点!我今天去了地下赌城,太刺激了!你不知道那里的钱根本就不是钱,一转眼几十万没了,一转眼几百万又来了……”   杨伟在她身上捯饬了半天仍旧软塌塌的,急的满头大汗,可是越急越不中用。   栗媛媛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一脚踹到杨伟的胸口,“废物,真是没有的东西!”   杨伟“哎呦”一声跌趴在地上,心里委屈的紧,他已经好久没和女人上过床了,若是再这样下去,他怕下个月的房租他都要付不起了。要怪都怪那个贞子,可是一想到贞子,他连心头的火都熄了。   栗媛媛胡乱的套着自己的衣裳就准备走,杨伟情急之下一把抱住了她,“宝贝,等会等会,”手上不停的动作,宛若卖力的销售员在兜售自己并不如意的商品,虽然拼命,可商品不给力,只能无济于事。   栗媛媛终于不耐烦,一巴掌挥了个耳刮子,“这玩、意最近使用过度了吧,贱、男人!”   **   栗媛媛并没有在外面晃荡太久,搭了出租车就回了家,只是心头勾起的那团邪火没有卸掉,难免堵的心头郁闷烦躁。   “啪!”房间的灯突然被人拍开。   栗芳芳披头散发的站在客厅里,长长的红色睡衣,横眉冷对,这样的夜里,乍然看上去有些瘆人。   “你干嘛!大晚上跑出来吓人!”栗媛媛气冲冲的呵斥了句。   “你什么意思?你脑子没射在墙上吧?宋雯雯那个贱、人可是打破了我的头,毁了我的容!这事,你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算了,还说是我的不对!你要讨好宋家,也不要拿我当牺牲品!”栗芳芳语气很冲,显然是气的不轻。   栗媛媛懒得理她,这个妹妹被她母亲惯的骄横跋扈,时常不将她放在眼里,她换了鞋子,没好气道:“没有宋家,你这吃的喝的住的哪儿来的?我都跟你说了很多次了,没事别惹那个宋雯雯,咱们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不也挺好?反正她宋家只要愿意给钱,咱目的不就达到了。”   “我怎么有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姐姐!栗媛媛,我警告你,你要是卖乖讨巧我不管你,但请你搞清楚了,别再拿我当人情,你若再这样可别怪我不客气。”   “呵!你吃穿用度哪样不是我的,这就翻脸不认人了?小不要脸的东西,我们家就是因为出了你这样没有自知之明的蠢货,才会麻烦不断!”   “你骂谁呢?你骂谁呢?”栗芳芳怒火腾腾的涨,猛的一扑就将栗媛媛压在了地上。   顷刻间俩人厮打在一处,尖利的叫嚷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很快栗妈妈赤着脚冲出了屋子,又跳又骂的分开了这一对缠斗在一起姐妹。   栗媛媛被抓花了脸,气的跳脚,她的骨架身形比妹妹小一圈,俩人打斗起来难免吃亏,“小不要脸的!你给我滚!滚!我真是白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栗芳芳揉了揉被扯掉头发的头皮,也是气的面红耳赤,跺脚道:“走就走!谁稀罕在这里!栗媛媛你就是个没出息的命!当个小三也比别人窝囊!我呸!你给我等着,迟早我要你给我舔鞋子。”   “芳芳!”栗妈妈皱了眉,正准备呵斥小女儿。谁知栗芳芳居然当真一拉房门,穿着睡衣就跑了。   栗妈妈着急的大喊,正准备去追,栗媛媛也是被气的很了,想给妹妹点教训,拉住她妈妈的胳膊道:“别管她!肯定又是到同学那儿去了。妈,你知道我今天去哪儿了吗?地下赌城啊,啊……你真是没见过那场景,等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去见见世面,太刺激了!妈,给你,这是这个月的生活费。”   栗妈妈捏了捏手中的一沓钞票,心花怒放,平时她若是想从这个大女儿那里要点钱,简直比要她命还难,这一晚上的功夫,怎么就天翻地覆了?   栗媛媛得意的将手提包的拉链打开,里面红彤彤的全是钞票,“妈,这全是宋家的那位姑奶奶带我去赌城赢的,你真不知道,这钱有多好挣,我以前真是蠢,只想着一棵树上吊死,外面发财的方法可多着呢。栗芳芳就是不懂的忍辱负重,我看她这辈子也就是空有一股劲自命不凡的清高劲,却没有发财命。”   **   房门被敲响的时候,白小白正在卧室里漫画。   宋雯雯嘟着嘴,拉开椅子,“你倒是悠闲,今晚回来那么迟,你不会真的和那个坏女人去吃饭了吧?”   “嗯哼,”白小白没有反驳,表情闲适。   “嚯”宋雯雯站起身,生气的喊了起来,“你还是不是我嫂子啊?怎么那么没有原则!”   白小白淡定的看了她一眼,仍旧慢吞吞的语气,“少女,不要那么暴躁嘛。”   宋雯雯在屋子内来来回回踱了几圈,有些委屈的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那个女人会装,那么一朵白莲花,那么圣洁无暇,也对,能当小三的人,若是不会演戏的话,怎么能骗的了人……”   白小白捧着漫画偷偷瞅了过去,看到雯雯背着她用胳膊在脸上胡乱的擦了把,也没等白小白说话,直接朝门口走了去。   “嗨,那个薛二似乎喜欢你啊。”白小白哪壶不开提哪壶。   宋雯雯握着门把手的手顿了顿,有点跟不上节奏,缓了缓才僵硬的开口,“我不喜欢他。”   “噢,”白小白点了点头,笃定道:“你总有一天会喜欢上他的。”   宋雯雯回头,眼圈红红的,嘴巴张了张,有些莫名其妙。   白小白对她眨了眨右眼,装神弄鬼道:“直觉,相信我!”   宋雯雯终于破功,像是宣誓一般的喊道:“嫂子你怎么回事呀?我才不会早恋呢!”   “嘭”房门被带上了。   白小白无所谓的笑了笑,嘀咕了句,“谁让你早恋了。”   **   周末,白小白像往日一般,穿梭于桐市的大街小巷,各种高级会所餐厅商场。她一直都是非常有活力的人,喜欢面对阳光,感受生命的朝气,而不像现下的很多少女热衷于当宅女。   生命只有一次,而她这偷来的一世岁月,她又怎会浪费在一间屋子里,而错过了看人世百态,品冷暖人间。又或许一个长期处于阴暗生活的人对光明的渴望更有着执着的向往。   不过今日略微有些不同的是,她的身后还跟了个小尾巴。   白小白漫不经心的在一堆衣服里挑挑拣拣,刷卡付账,闪人。   宋雯雯在商场内不停的转着圈子,有些懊恼的跺了跺脚,这人,怎么就这么眼睁睁的跟丢了呢?   栗媛媛那个该死的女人,到底对嫂子使了什么迷魂术,怎么嫂子就善恶不分的跟她好上了呢?宋雯雯鼓了腮帮子,她今儿个就是要跟出来挠花那坏女人的脸的,叫她一天当晚的装白莲,扮可怜,着实可恶的紧。   宋雯雯焦急的东张西望,身旁有个戴着鸭舌帽的小子不停的她的面前晃荡,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宋雯雯终于不耐烦,“你闪开,别挡着我找人。”   “噢,”那小子晃晃悠悠的应着,“不是找我呀?”然后哼着时下年轻人流行的日韩乐曲走远。   宋雯雯未在意,只瞄到了那小子尖尖的下巴,以及露在宽大的T恤外细嫩的胳膊,忍不住腹诽了句,“男不男,女不女,哈韩哈日,娘娘腔腔。”   宋雯雯没有寻到嫂子的踪影,有些挫败,随便找了家餐馆走了进去,刚一进门就看到先前的那个小子正在和一个男人在说着什么,似乎那小子还塞了一叠钞票给那男的,然后就见那男的走向一个卡座。   宋雯雯无聊的看了过去,咦?那不是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大表姐刘敏吗?   那男子走了过去,很自来熟的坐到了刘敏的对面,没一会,刘敏便被他逗的呵呵只笑。不一会有人送上鲜花,音乐声起,居然有人拉着小提琴走到了二人跟前。男子的神态更是得意,刘敏难得的脸红了起来。   宋雯雯点了杯饮料,完全没心情再看下去了,她一直都不喜欢姓刘的一家人,这家人心肠不好,嘴还特别的坏。她真是不明白怎么自己身边就是这些人呢,难道真是气场问题?意识到这一点,宋雯雯更颓败,呼了一口气,趴在桌子上。   “请你免费看场戏。”一道脆生生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宋雯雯抬头,一个墨镜便突然卡了过来,鸭舌帽紧随其后也戴在了她的头上。   宋雯雯睁大眼,本能的要摘墨镜   先前那小子,一头利落的短发,诡异的笑了笑,几乎在同时伸手将宋雯雯的大墨镜按回眼眶,“看戏当然要有看戏的样子,做好伪装,免被误伤。”   “嫂子,”宋雯雯大吃一惊,她的嫂子出门的时候还是大波浪,宽松的中长裙,怎么这才半会功夫就一身嘻哈风格?就那会,她居然还没认出在自己面前晃荡了好一阵的嫂子?!   白小白伸出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餐厅门口的方向。   很快,餐馆门口出现了一个神色匆匆、满面怒容的女人,她已经连续好多天没有联系到宋家的姑奶奶了,如今她是迫切的想找到她。那晚的地下赌城,之后姑奶奶又带她去了两次,赢钱那叫一个得心应手,栗媛媛甚至得意忘形的认定自己在这方面有特殊才能了。   宋翰林什么的,早就被她忘到九霄云外。她白天数着钞票流连于各种高档场所,夜里找着牛郎恩爱缠绵,这日子真是神仙般的逍遥。可是钱这东西,挣来不见得容易,但花起来却是毫不费功夫的,很快,她在赌场和姑奶奶一起赢的钱全被她挥霍一空。   但是最近姑奶奶却突然没联系她了,这好日子吧,若是曾经没享受过也就罢了,如今她尝到了这种甜头,自然是舍不得放弃,等不来姑奶奶一起,她自己倒偷偷跑了去,这一去可好,输的那叫一个惨烈。   但凡赌徒,都是因为坚信自己不会这么永远背下去,所以才会最终倾家荡产。栗媛媛尝到了赢钱的甜头,在第一次输钱之后,她就想回本,于是抱着这种强烈而偏执的心态,她堵上了自己所有的存款,乃至首饰。   栗媛媛一进餐厅的大门就看到了相谈甚欢的杨伟和刘敏,那个小白脸,她可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钱。虽然她最近痴迷猛男,但是这个关键时刻就抛锚的家伙,她还是照顾有加的。没瞧见,他腕上戴的金表吗?那就是她前几天赢钱的时候送他的礼物,可是当晚他还是很不给力。   难怪,自己跟他行房事的时候,他总是提不起精神,原来他是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滋润眼前这个女人去了。   “贱、人!”栗媛媛一巴掌扫到刘敏的脸上,又狠又辣。   刘敏被打的一懵。   栗媛媛又是一巴掌扫荡了过去,“狐狸精!”扯了杨伟的衣领就往门外拖。   刘敏大幅度的站起了身,她从来就不是善茬,此时被打岂能善罢甘休。扯过杨伟的另一个袖子,迫使栗媛媛慢了半拍,“啪”一巴掌也扬了过去,“烂女人!”   “你这破烂玩竟敢打我!”栗媛媛本就因为输钱心情不好,自收了一条陌生手机号的彩信后,更是怒不可遏,此时被打,只觉得脑门充血,挥舞起爪子就迎了上去,“不要脸的东西,敢勾引我男人,骚、货!”   刘敏虽然跟着郑爱英也挺会撒泼的,但是季家那样的环境下,她也只是嘴上逞逞能,到栗媛媛那简直就不是一个段数的,此时她当众被侮辱,自然气歪了鼻子,大骂着:“疯女人,你神经病!”迎了上去,就是一番撕咬。   宋雯雯隔了一排座位不远不近的看着,惊的微张了嘴,但同时又觉得大快人心,要不是碍于这是现场直播,她真想毫无顾忌的跳上桌子大喊一声,“痛快!”   “少女,”白小白敲了敲桌面,“学会了吗?对付自己厌恶的人,有时不需要自己动手,要知道,这世上恶人自有恶人磨,只不过,这时候,你需要做个有头脑的中间人而已。”   白小白的表情十足十一个引诱未成年少女做坏事的古怪阿姨。   **   “太过瘾了!太厉害了!嫂子,你简直是我的偶像,你怎么办到的?”宋雯雯现在是彻底的服了,自她离开那家餐厅后,就一直不停的重复这句话,还抓着白小白的胳膊不停的摇啊摇啊摇。   白小白被摇的头晕,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若是不这么摇我的话,兴许我还会帮你再送那姓栗的一程。”   宋雯雯眨着星星眼,热情的抱住了白小白,“嫂子,对不起,我误会你了,你真是我亲嫂子。”   白小白被抱的一怔,除了季城以外她好像没被其他人这么亲热的抱过。这种感觉,有些别扭,但也有些暖暖的舒心,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咦?”宋雯雯像是想起了某件事,拉着白小白闲扯道:“嫂子,前段时间那个匿名送花人,怎么突然就不送了?”   “呃,”白小白满满遗憾的语气,“好可惜,弯了……”   此时正在一处高层建筑物上高谈阔论、指点江山的童副总重重打了个喷嚏,皱了皱英气的眉毛,免不了嘀咕了句,娘的,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   “嫂子,你的梦想是什么?”雯雯笑嘻嘻的问,今日她的心情可不是一般的好呢。   “梦想?”白小白凝眉,以前她只想活着,没有多余想法的,为了活着而活着,这是人类生存的本能,后来她一朝重生,她就想要学得强大的本领保护自己,能在这个异世界活的逍遥自在,如今,白小白想了想,“简单的,过日子。”   雯雯吃吃笑了,“人人都想要精彩,为何嫂子你却甘于平凡?也对,若不是如此,你也不会找了我那个榆木疙瘩大哥。”   “那你呢?你有什么梦想?”   “我有很多梦想呢,太多那……”宋雯雯掰着手指,青春期的少女,总是有无数绮丽的美梦,她曾经不说不是她没有,而是她被现实的烦恼蒙住了双眼,如今她肯跟白小白敞开心扉,也是因为今天看到栗媛媛挨打,心情舒畅到了极致,几年来的恶气,总算出了一口。   “说来听听,刚好最近你大哥不在家,我闲的无聊,看能不能帮你实现。”白小白难得的好兴致。   “喏,”雯雯兴高采烈的一指,其实她也是临时起意,“我想在那弹钢琴,像个真正的公主一样,前几天我看到一个姐姐在上面弹,酒红色的礼服,叮叮咚咚,美极了。”   白小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广阔的室外广场,舞台被架了有两层楼那么高,在那高高的造型别致的舞台顶端,有一架大型的乳白色的钢琴,钢琴四周都做了防护,顶端也搭了个高高的防水顶棚,很大。   不过上去好像没那么简单,因为那唯一的楼梯口有道玻璃门,阻隔了往来的人。   “走!”白小白拉起宋雯雯。   “干嘛?”宋雯雯还在胡思乱想的谈天说地。   “带你去实现梦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白小白很快找到了家婚纱店,以最快的速度给宋雯雯挑了件礼服,然后上妆。宋雯雯不可思议的脑经有点转不过来弯儿,嫂子这是想干嘛呀。   上完妆,白小白点评道:“还真像个公主,走!”   宋雯雯完全跟不上节奏了,有些抗拒的放慢了脚步,这人来人往的,真不好意思啊。她一直都是长衫长裤惯了,高中生么,她又不需要男孩子喜欢,自然对于自己的外貌不是特别上心,可是今儿个居然戴了个公主皇冠,穿了件乳白色的拖地长裙在人群中穿梭,她能不害羞不好意思嘛。   “淡定点,就当自己是参加演出就OK了,”白小白颇有经验的安慰道。   华灯初上,下了班的,吃过饭的,出来散步的,全都聚到了广场上玩乐。   宋雯雯脸上僵了僵,转身就想当逃兵,白小白捏住她的胳膊。   “咝……”宋雯雯疼的抱住了胳膊,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眼白小白,好大的力气呀!   “我想听你弹首曲子,就当嫂子今天帮你出了口恶气,报答一下我呗。”白小白笑了,伸手一划,在宋雯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通往高台上的玻璃门已然打开了。   “哎,你们俩在干嘛?”一个在四周围巡逻的保安突然跑了过来。   宋雯雯回头,表情有些尴尬。   保安愣了一下,年轻的保安瞬间红了脸,自言自语道:“难道今晚徐总安排了人来演奏?”这么想着,越看越像,忙上前帮忙,“小姐,你们先上去,我去将高台上的彩灯打开。”   白小白对着宋雯雯勾唇笑了笑,牵着她走上去,“既然想当一次公主,就得记住自己就是公主,只要你自己不否定自己,就没人敢说你不是。”   **   薛二公子不情不愿的被几个同学拖到了中央广场,这处集休闲娱乐购物为一体的高层建筑群其实是薛家投资兴建的,前年才开始正式运营,招商也很顺利,如今这里一排繁荣景象,生意也蒸蒸日上,可以想见薛邵东还是非常具有远见卓识的。   薛邵南一到广场,迎面就羞羞答答的走来了几名少女,都是十六七岁的青葱模样。   几个男同学嘻嘻哈哈的一人靠近一个女孩子站定,最后还剩了一个小脸盘,长头发的娇弱女孩子正不好意思的瞅着他。   薛邵南眉头一皱,不悦的看了眼好哥们铁长林。后者摸了摸鼻子凑了过去讨好道:“都什么年代了,拜托兄弟,你不要这么纯好不好?”   薛邵南的眉头是越皱越深,不想给那女孩难堪,低声说道:“出门的时候,你们可没说要和女同学一起,若是这样,我回去了。”   “哎,哎,”铁长林及时拉住了薛邵南的胳膊,用眼神指了指那个女孩的方向,“给个面子吧,我表舅家的女儿,人就是崇拜你,想和你交交朋友,别不给面子那,反正你一个大男人又不吃亏。”   “没兴趣!”薛邵南很坚决,他有这时间还不如回家温习功课。   “哈哈,”另一个男同学突然大声说道:“别劝了,长林,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人二少爷心有所属,看上的是咱们班班花,其他人怎么能入的了他的眼,哈哈……”   众人跟着开起了玩笑,嘻嘻哈哈闹的不成样子。   “薛家哥哥,我只是非常崇拜你,没其他意思,而且我还小呢,也没想谈男朋友。”顾长林的表妹红了脸,为了挽回面子,她只有故作大方的说道。   既然大家话都说开了,兄弟们也怂恿着,薛邵南若是再不给面子的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毕竟人女孩子面子里子都薄,薛邵南勉为其难只得跟了他们一起去预定的包厢唱K。   悠悠扬扬的钢琴曲,越是走近越是清晰。   淡淡的哀愁,清冷的孤寂,荡涤人心,让人忍不住驻足,聆听,感受。   “嗨,邵南,你们家真是越来越会折腾了啊,”胖子李突然大笑道。   “那弹琴的姐姐真漂亮,你们家从哪儿请来的?介绍给我认识呗,”铁长林伸长了脖子。   他们都是一群富二代或官二代,平时一些明星啊嫩模啊也有接触,此时开起玩笑来也不含糊。   “也帮我要一下手机号。”   “不对啊,我怎么越看越像一个人呢。”胖子李顿住了脚步。   “雯雯,”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薛邵南脱口而出,说完后,又似是不相信,不由自主的又往前走了好几步。直到走到高台下面仰视着灯光照耀下兀自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宋雯雯。   几个年轻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选择了齐齐将目光对准薛邵南。   那是满满的艳羡,以及由衷的叹服,老大的眼光果然毒辣啊。   平时宋雯雯吧,素面朝天,中规中矩的穿着打扮,的确是挺漂亮的,可是太过泼辣的性格,满身是刺的处事方式,就不太讨男孩子喜欢了。没有半点一般女孩子的温柔可爱么,曾经不止是女生,就连男生也悄悄议论过,宋雯雯配不上薛大班长。可是经过今晚,他们改观了,他们是真的彻底颠覆了以往对宋雯雯同学片面的审美误区。   每个女孩都是温柔的天使啊,只是你需要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   **   一曲又一曲,终于宋雯雯宣泄了心中的情绪,她站起身,高贵典雅的装扮,纤细匀称的身段,□在外面的肌肤,在灯光下镀了一层柔美的光晕。   她就是一个公主,天鹅般的高贵。高台之上,俯视众生,显得那么的不可一世。   高台底下攒动的人头,密密麻麻,她仔细辨认,终于展颜一笑。   那一笑,顿住的不止是一个人的呼吸。   台下小年轻的口哨声不断,也有叫嚷着再来一首再来一首的,毕竟,夏的夜,容易让人躁动。   宋雯雯转身下了高台。   薛二公子被玩伴们起哄推搡着,“骑士,快去迎接你的公主吧!”   宋雯雯刚下了高台,很快被看热闹的市民包围。倒不是那种遇到明星时的夸张,只是反正大家闲着也是闲着,看看热闹呗。   美女谁不爱看?多看几眼,也可以养养眼。   宋雯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阵仗,一时无力招架,她突然是那么的想变成小蜜蜂,直接在大家的眼前消失。   薛二公子高大的身影很快挤进了人群,他有些激动,有些忐忑,几乎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宋雯雯。   宋雯雯一直冷艳的表情,在看到他后,突然笑了,然后几乎是撩起裙摆,朝他跑了过来。   胖子李及一伙玩伴也跟着激动的差点欢呼鼓掌了,起哄凑热闹,总会让这帮小年轻热血澎湃。   这一刻,薛二公子的心脏几乎都不是自己的了,激烈跳动,几乎要跳出了胸腔。   “啊,你撒谎,你把我一个人留在那上面,自己居然单溜了,丢死人了!”带着点小女儿情怀的撒娇语气,宋雯雯在薛二公子的身侧站定。   薛二公子机械的转头,宋雯雯正双手拉住一名同样年轻漂亮的女子撒着娇,而他的大哥也正笑意盈盈的站在一旁,显然,先前他和那名女子正在说话。   薛二公子常年被无视,好在,他心理素质足够强大,也习惯了,噙着优雅的笑,几步走了过去,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姑奶奶,你好,好久不见。”   “好乖,好乖,”白小白倒也反应神速,只是心里嘀咕了句,这,缘分那,势不可挡!   “雯雯,”薛二公子讨好的对着雯雯笑了笑,怎么都看不够的感觉,却也不敢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瞧。   雯雯古怪的笑了笑,难的好心情的搭理了他一下,“好巧。”   薛二见着雯雯笑,心里就跟灌了蜜一般,尤其今晚她居然没有对自己横眉冷对,这,多难得啊。   一直没有出声的薛邵东突然说道,“今晚上,人聚的齐啊,要不我做东,请诸位吃宵夜如何,宋小姐你看?”   “大哥,我记得我上次才纠正过你,这位是姑奶奶,长辈就是长辈,再年轻也是长辈,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没礼貌?”   “噗嗤……”宋雯雯突然忍受不住笑的前仰后合。   不过美女就是美女啊,即使笑的再无气质,也是一种独特的风景。   薛二公子没意识到自己哪里不对,只是单纯的因为宋雯雯笑的开心,而傻乐了起来,他喜欢看宋雯雯笑,因为笑容在雯雯脸上太难得了,况且她笑起来是那么的美,那么的美。    ☆、第四十一章(晋江独家发表)   市人民医院   季老太太搀扶着白小白的胳膊,还是后怕不已,早上小白那一跤摔的可真够心惊肉跳的。   这都四个多月的身孕了,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   白小白一个年轻的姑娘,因为身子纤细,穿的雪纺衫又宽松,所以并不显怀。她就这么被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搀着,还真让她哭笑不得。不过老人家的好意不好违逆,她也就勉为其难了。   医生很快给小白做完了检查,显示一切正常,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叮嘱她回家后要多注意休息。其实摔没摔到白小白心里比谁都清楚,早上她步子迈大了,也快了,加上那拖鞋底被磨平了,瓷砖上有水,难免打滑。若是搁在以前,那种情况她本来可以毫无障碍的飞身跃开,可是奶奶那一声惊呼,吸引了包括爷爷和保姆在内的所有人的眼光。白小白不能表现的神功盖世,所以也只得努力调整步伐,跌坐在了地上。   “嫂子,嫂子,”宋雯雯背着书包满头大汗的冲进了门诊大厅,掩饰不住的焦急,“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奶奶疑惑道:“哎,你不是要上课吗?怎么也跑来了?”   宋雯雯目光闪了闪,指着身后的大厅,转移话题道:“我是跟爷爷一起过来的,爷爷,在这边!”   “嘿,孙媳妇这面子可真大,连老爷子都坐不住跟来了,”保姆陈姐站在白小白的另一边打趣道,不过很快宋雯雯将她挤到了身后,接替了她的位置,小心翼翼的问着白小白,“嫂子,没什么事吧?先前我打电话回家听爷爷一说吓了一大跳,我本想直接从学校过来看你,可爷爷非得让我回家带他一起,不然怎么会耽误这么久。”   得,季家老老小小总算是在市医院成功大会师了。   老爷子上前就抱怨,“怎么不去军区医院?这边我又不熟,一顿好找。”   “你这老头子,让你在家里好生待着,你非跟过来,跟来就算了,怎么让雯雯也旷课过来了?”   老爷子顿了顿,虎目一瞪看向缩头做乌龟状的宋雯雯,“雯雯,你是旷课过来的?”   不过这世上的事,总是“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忧”。季家老小热热闹闹的围着白小白,呵护备至,热切期盼着小生命的降临。而另一边,当季家人经过输液大厅的时候,看到一名女子手背上打着点滴,没来得及跑进卫生间,就对着走廊旁的垃圾桶猛吐了起来。   护士在她的身旁帮忙举着吊水瓶,有点着急的说道:“同志,你家里人呢?给家里打个电话吧,你看,现在挂水的病人太多了,都忙不过来,我也不能只照顾你一个人是不是?”   “那你走啊,我不用你们任何人管!”女子显得情绪很激动,虽然刚刚吐过身子很虚弱,但脾气还是不小。不过但凡孕妇因为内分泌失调的原因,大多脾气都很大。   “李娜?”本来一直昂首挺胸走在前面的季老爷子忽然顿住了脚步,李娜这孩子从小是他看着长大的,即使现在憔悴的不成样子,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众人停了脚步,齐齐看向这边。   护士一看到有人认识这名困住她的女子,高兴的不得了,“你们是这位病人的家属吗?那太好了,吊瓶给你们帮她拿着,她孕吐的太厉害了,我看最好住院调养一段时间。我还得进去忙……”   李娜木然的看向季家一家子,现在的她狼狈的已经没有心力思考尴尬难堪这样高级层面的问题了,她的孕吐反应超乎想象的严重,工作早就不能做了,像她这样未婚先孕而一直没有结婚的文职干部理论上是要受到处分的,或许是童家在上面疏通了关系,团里只给她捏了个慢性病的由头,让她回家休养了。   没有人关心她,没有人想要她们母子,童爸爸是肯为她出头,但是童海不愿意承担责任,任他童参谋有通天本事也不能逼童海跟她结婚啊,毕竟婚姻自由,捆绑婚姻是违法的,若是事情闹大,丢的不仅是童参谋的人,最主要可是她李家。   毕竟无论哪个朝代,在社会的文明程度还没真正做到男女平等的时候,女人永远是弱势。这样的事一旦出了,大家最多骂一句男的渣女的贱,但是若要再婚配,男方但凡有点钱照样娶妻生子,和乐融融。而女人显然就悲剧多了,无论日后她做的多好,只要人们的脑海中还记得这样的事,就免不了被人诟病。   童妈妈因为童海被他爹砸伤,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的火气李娜还是感觉到了。即使李娜肚子里怀的是童家的骨血又怎么样?如今这孩子还没成型,大人对他还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感情,童妈妈除了做做样子的给李娜买了许多的补品,劝她想开点,其他也真给不了什么实际上的帮助。   而李爸李妈则是态度非常明确,这孩子不能要。好劝歹劝,李娜就是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了,一家人整天吵吵的闹成一锅粥,也算是彻底闹崩了。   白小白深深看了眼李娜,她并不同情她,只是觉得她蠢,一个人能蠢成这样也算是一种境界了。   气氛有些微妙。   季老太干咳了两声,她并不清楚李娜和白小白有没有见过面,但无论怎么样,这样的场合下相见都挺那个啥的,目光躲闪道:“那小陈啊,你领着小白和雯雯先回家,一辆车也坐不下我们这么多人,咱们分批走吧。小白啊,回家后,记得一定要上床静卧休息啊,我和你爷爷迟些时候回去,顺便从商场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鱼肉……”   上了出租车,宋雯雯憋不住的嘀咕道,“怎么搞的这么惨。”   白小白弯了弯嘴角,“因为她将自己定位在弱势。雯雯,记住,女人只有待自己好,才能赢得别人对你更多的好,一个连自己都不爱惜的人,又怎能指望别人来爱你?李娜之所以会这么惨,是因为她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给予之上,心里上就矮了男人一大截,又怎能潇洒肆意的生活,赢得男人的尊重?”   **   白小白在家里被季家长辈勒令静养了三天,终于在她无聊的快结蜘蛛网,骨头都快睡软了的时候,总算听说了一件有意思的事,让她瘫软的精神终于振奋了一把。   那就是宋翰林的小三儿,居然在外面酗赌,输尽了所有的存款首饰不说,还将房子抵押给了地下钱庄,之后又借了高利贷接着赌,如今身无分文的她,天天被高利贷威胁,据说有天晚上高利贷去了她家,还差点将她们姐俩强、奸了。   走投无路的栗媛媛能依靠的也是唯一能指望的自然就是宋家,虽然宋翰林曾经威胁她,若是她胆敢再到宋家闹事,就别怪他翻脸无情,拼着名誉扫地,也不会任由她纠缠不休。   栗媛媛那个白莲花到了宋家后仍旧老招数,先放海龙王到宋家“到此一游”,等眼泪铺垫的差不多了,就旁敲侧击的问宋家姑奶奶的事情。宋家人烦不胜烦,尤其是宋家姑奶奶哪儿来的这一人?根本不就是一笑话么!   栗媛媛被宋奶奶冷嘲热讽一顿后,思前想后一琢磨,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恰逢宋雯雯放学回家,栗媛媛大喊一声,扬起胳膊就要找宋雯雯算账,嚷嚷着自己就是被这小妖精给设计陷害了。   宋家人虽然感到莫名其妙,但不管怎么样肯定是护着自家孙女的。栗媛媛估计是当真被高利贷逼的快疯了,当下也不装什么圣母白莲了,对着宋家人又哭又喊极尽撒泼打滚之能事。   季楠气的脸色铁青,忍着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冷冷说道:“你闹吧,你尽管闹,宋家是不会出一分钱的,我会笑着看你怎样被高利贷一刀一刀削成一片一片的。”   估计是这句话真的刺激到了精神已经频临崩溃的栗媛媛,她当下不管不顾的冲进了厨房,拿了把刀就要拼命。   宋翰林情急之下,只来得及护住季楠,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刀。   鲜血撒了一地,后面的情景就完全的乱了。   **   宋雯雯头埋的很低,怀中抱着一个抱枕,身子仍旧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白小白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宋雯雯抬头,眼神中藏不住的惊惧,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即使这事已经过去一天了,“嫂子,我好怕。”   白小白靠在了椅子上,非常不合时宜的肺腑了句:我好怕,这是我的台词好不好。   “你爸没有生命危险,有什么好怕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可是差一点,”宋雯雯嗡嗡道:“我虽然一直恨他,可是我不能没有他。”   “他不能像一个男人那样的活着,若能像男人一样的死去也是不错。”虽然宋翰林真的很有才,也很谦和,但是不能保护自己妻女的男人,在白小白眼中就是一个没用的男人。   雯雯哑然,静静的看着白小白,声音低低的,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次事情闹的这么大,我爸妈会离婚吗?会吗?”   “雯雯,你不能困在你父母的阴影里走不出来,你应该有你自己的人生,既然你的父母对他们的婚姻都没有任何怨言,那你何苦为难自己?替他们患得患失?让自己快乐,做自己想做的事,这才是你的人生。”   白小白说完,没有继续留在屋内,而是转身走了出去。   呃……最近她的废话好像挺多的……都快成哲学家了。   “嫂子,”雯雯突然开口,真诚的说道:“谢谢。”   白小白挑眉,“不谢。”   嗯哼,今晚看来得洗洗早点睡了,因为她还有大工程要忙,她本来的计划是让那些高利贷逼的栗媛媛走投无路,吃尽苦头,最好是逼的她自杀或者远走他乡。可未想到她居然找到宋家还伤了人,这事吧,一旦牵涉到警方她这个“姑奶奶”就有些麻烦了。   白小白换了衣裳,备好刀片,翻身下了二层洋楼,在落地的瞬间,本能的护了护肚子,心思一转,眸光一闪,眼底暗沉,她现在已经身为人母,难道还要带着孩子去杀人?   若是早就决心杀人,那她何须那么麻烦,一早解决了那女人,不就一了百了,何须生出这么多的事?   不行,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这双手不能再染血腥。   白小白捏紧了手中的匕首,心中另外有了主意。   **   宋家的事,毕竟牵涉到家丑,上头也打了招呼,将这事给捂住了。栗媛媛自被警察抓住后,许是手上的鲜血刺激了她,一直都恍恍惚惚的问不出个所以然,等到第二日她的精神就完全出了问题,什么阎罗鬼怪,索命的吊死鬼,无头僵尸全都出来了。   警察局最后的定性是,犯罪嫌疑人有阵发性精神病。   再加上宋家根本不想将这事闹大,引外界笑话,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很多时候,你想息事宁人,却不见得人人都和你想法一致。栗媛媛突然精神出了问题,栗妈妈手中还有一张王牌,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宋家?更何况还有栗芳芳从中挑唆,即使不能像曾经那般被养着,但狠狠敲一笔也是不错的。   不过这次宋翰林似乎是真的是铁了心的抛却功名,只求一身轻了,话说的很绝,他以前之所以被栗媛媛牵着鼻子走,就是因为他顾虑太多,如今经历一番生死的他似乎看清了很多东西,而且他这几天在医院养伤,却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告诉他栗媛媛那孩子很可能不是他的。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栗媛媛那孩子以前抱到他跟前时,他当时也不信,还做过亲子鉴定,而且当时栗媛媛闹的很凶,那态度那架势根本就是他的种才会有这份自信的,难道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不过那孩子,他从来都没仔细看过,一个生来就注定是错误的孩子,他多看一眼,都会觉得自己有多丑陋肮脏,他会因为对孩子的愧疚给许多钱,却给不了应有的父爱,他很自责,却也无可奈何。栗媛媛不愿意将孩子交给他抚养,而他是根本不可能和季楠离婚再娶这个有心计的女人的。   栗妈妈抱着孩子再来他跟前哭闹的时候,他很自然的就说出了做亲子鉴定的事。在场的包括宋家父母在内具是一愣。   栗芳芳义愤填膺,嘶吼着做就做,我姐才病,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不过栗妈妈的表情就精彩多了,暗地里甚至还扯了扯栗芳芳的袖子,只不过后者没有反应仍旧气势汹汹的跳脚怒骂。   **   白小白打了个哈欠,宋雯雯正在兴奋的滔滔不绝,陈述一段事实后,又狠狠骂了句,“真是恶心,那孩子没过半岁就死了,居然领养了个孩子敲诈了我们家这么多年。”   白小白上下眼皮打架。   宋雯雯又唉声叹气道:“要怪也怪我爸爸当年意志太不坚定了,中了那坏女人的圈套,之后又不作为,害的妈妈吃了那么多的苦。他有时候就是太有责任心了,才惹出这么多的祸事。我现在真的觉得吧,像童海那样的,也没什么不好,政治老师说的不错,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   白小白已经一头栽到了枕头里。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呢,嫂子,你真的扮成我姑奶奶带那坏女人去赌钱了?爸爸他们都问了我好几次了,我什么都没说,反正那坏女人也疯了……”   **   暗夜沉沉,无底的黑洞,凶残的变异怪兽,厮杀,掠夺,生存……   她似乎被一双嗜血的眼睛锁定,那凶残的黑眸盯紧的却是她的腹部,白小白心中大骇,神经紧绷。   “嗖乎”白小白骤然出手,带着凌厉的杀气,直取那怪兽咽喉部。   “咔”白小白腕部一紧,飞起一脚,拼着玉石俱焚的心,她也不会轻易认输放弃。   “老婆,醒醒。”破空而出的男声。   有些熟悉,很熟悉……   白小白一顿,眼睛腾地睁大,犀利警觉。   黑漆漆的夜,一个高大的黑漆漆的人影站在安全距离,冲着她委屈的傻笑,呃,如果那裂开的洁白牙齿呈现的弧度是笑的话,那我们姑且就认为他在笑吧。   “啪”白小白拍开了台灯,辨认了好一会,只看得季城心里都开始犯怵了,才嫌弃的抛了句,“怎么越长越丑了?”   季城本来欢喜的笑顷刻变成了讪笑,右手还在不停的揉着左边脸。   “你脸怎么了?”   说到这儿,季城就更委屈了,他真是任务一结束,大队长开完会后就飞一般的速度回了家啊,没看他满眼的血丝吗,真是好几夜都没合眼了。   回了家已经是凌晨两点,害怕吵醒老婆,他便偷偷翻墙进来了,本想悄无声息的,待第二天一大早给老婆个大惊喜,结果没成想,他只是靠近老婆想细细瞅瞅她。   这许多日子没见还真是怪想念的,谁料,他老婆居然是个半梦半醒的曹操,他一时不查,差点被掐住喉咙,幸亏他反应神速,不过似乎老婆比他还神速。脸颊挨了一脚不说,还被踹的摔倒在地。   不过怎么说呢,他俩一个睡梦中的拼命状态,一个是清醒中的保护者姿态,季城被掐被踢被踹,也只是避让,还担心老婆使过了力,动了胎气。   白小白心有余悸,刚才那个梦简直太不美好了,瞪了季城一眼,“啪”的关了台灯,翻身继续睡觉。   季城站在床边愣了半晌,他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老婆啊,睡梦中被踹也就算了,怎么现在清醒状态,对他还是这么一副冷淡态度。   “臭人,赶紧去洗澡,洗完澡睡地下。”白小白声音清晰的丢了句。   意外惊喜什么的最讨厌了!是惊悚,惊悚还差不多!   **   “嫂子,我们今天去哪里玩?”宋雯雯欢欢喜喜的没敲门就冲进了屋子,刚一进门就吓了一大跳。   一个乌漆麻黑的男人居然将她的亲亲嫂子圈在怀里又亲又咬的。   “啊!”雯雯惊呼,惊慌失措的拿起脚底的拖鞋就砸了过去。   白小白睁开了水雾迷蒙的大眼,昨晚她一夜没理季城,因为梦到了前世的情景,让她心生恐惧而彻夜难眠,好容易挨到天要亮的时候总算睡着了,所以当清晨天明,季城鬼鬼祟祟的跳上床,对着她上下其手的时候,她也听之任之了,毕竟困的很,精力不济啊。   反正,被亲亲、摸摸也挺享受的。   “怎么了?怎么了?”楼下一阵骚动,看来是季老爷子老太都被惊动了。   **   “嫂子,我跟你讲……”宋雯雯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这样的雯雯很少见,脱胎换骨一般,季城很诧异也很欣慰,宋家的事爷爷奶奶在早饭的时候也简而言之的告诉他了。他也很能理解雯雯现在的心情。   但是谁能告诉他,为何只要他稍微挨近自己的媳妇一点点,这没眼色的小姑娘就第一时间挤到他们中间。   季城在旁边急的抓耳捞腮,他和那帮臭男人在一起混了将近两个月,一群粗嘎嘎的雄性动物在一起待久了,难免会对娇娇软软的异性心生向往。如今他只想和自己的媳妇单独待一会,听听她甜腻腻的声音,捏捏媳妇的小手,摸摸她已经凸起的肚子。   那里有他的孩子,他和小白的,这种感觉无比的通透舒坦,很窝心,   “大哥,你怎么回事啊?你盯着嫂子看,这,这什么眼神啊?”宋雯雯突然大声的,几乎可以称的上是鄙视的语气。   “我怎么了?”季城有些摸不着头脑。   “色眯眯的……像个流氓。”雯雯瞪着季城,满脸鄙夷。   他,看自己的媳妇也有错?!   季城看了眼自个儿媳妇,她连个眼神都没赏给自己,还真的和雯雯聊的开心。   果然啊,距离产生不仅是美,还有第三者啊。季城自问对媳妇的感情是与日俱增,可自己才走了不到两个月,咋媳妇就和妹子亲亲热热了呢!   季城忍了忍,试探的说道:“雯雯,你看,星期天你都不回家陪陪爸爸妈妈?”   “哎,大哥你怎么越大越不懂事啊,他们夫妻俩需要点私人空间啊,我当然得给他们腾地方。是吧,嫂子?”   “嗯,”白小白点了点头,将手中刚削好的苹果递给雯雯,后者欢欢喜喜的接过了,还快速的凑到小白的侧脸,“啵”了一口,亲过以后,那叫一个得意啊,就像一个得了便宜的小猫咪,讨巧又满足。   季城表情古怪的扯了扯嘴角,这算什么事儿!    ☆、42 宋雯雯不知和白小白说了什么,后者淡淡一笑,前者却笑的前仰后合,季城想插话,却半个字都插不上,所以他最后也只得拿出他的招牌表情——苦笑! 雯雯站起身似乎准备去拿什么东西,季城坐在她旁边,长腿自然挡住了她的道,雯雯气哼哼的说道:“大哥,你没事干什么不好,干嘛老在这碍手碍脚的?让开,让开。”宋雯雯从季城和茶几之间走了出去。 季城见妹子总算是走开了,心里乐开了花,屁股一挪,整个身子就贴上了白小白,铁臂一揽,箍住了小白的腰部。媳妇在怀,又软又香,季城顿觉方才的憋屈刹那就烟消云散了。 白小白瞪了他一眼,可这小眼神儿,又娇又媚的,勾的季城的小心肝一颤一颤儿的。 季队长被撩的贼心顿起,怂恿道:“老婆,你怀孕身子乏,要不上楼休息休息?” “这不才起嘛,老是睡多不好意思。”白小白刻将声音放缓放低,懒懒的,揉着一股说不出的勾魂摄魄的味儿。 “没事儿,你现在怀孕你最大,你想干嘛就干嘛,要是困了就别强撑着,太累了对孩子不好。”季城说的一本正经,一只手捉了白小白搭在腿上的葱白小手握在掌心里揉啊捏啊揉。 “嫂子,你看。”宋雯雯捧了一箱东西,大呼小叫的跑了过来,看到大哥贴在嫂子身侧,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身子一挤,就坐在了季城和白小白中间。季城害怕雯雯使力挤着白小白,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腾了地方。 “大哥,你真没意思,我跟嫂子说一些私房话,你一直坐在这偷听算什么意思嘛?” 季城一怔,整理了情绪振振有词道:“你这小丫头也太不懂事了,你没看你嫂子一脸倦容吗?你看你,一点都不懂得心疼你嫂子,这怀孕的人精力能和正常人一样吗?” 雯雯总算是将这话听进去了,原本兴奋的神色转瞬变成了懊恼自责,小心谨慎的问道:“嫂子,我累到你了?你想上楼休息吗?” 白小白犹豫不决,季城既兴奋又着急隔着宋雯雯猛对白小白使眼色。 宋雯雯瞅着白小白的迟疑的样子,决断道:“你睡觉,我陪你。” 我陪你,我陪,我! 季城表情一垮,白小白忍不住扑哧一笑,摆了摆手,“不用了,我看是你大哥太乏了,想休息。” 雯雯猛一转头,对着季城跟赶苍蝇似的,不满道:“你想睡就去睡是了,你早饭的时候不是说前段时间一直都没怎么休息吗?你金刚眼啊你,该睡的时候就去睡,又没人抱住你大腿不让你去。真是讨厌!” ** 午饭是季城帮忙一起做的,主要是这男人虽然身子乏的很,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沾上床,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折腾了大约半个钟头索性不再耽误时间,从衣柜里找出俩人来桐市时带回来的大箱子,打包收拾行李准备明后天走人。 “吱”大衣柜门打开,季城顿了下,满满一大衣柜的五颜六色。 他明明记得回来的时候没带那么多的衣裳啊,季城顿觉压力好大好大,娶老婆不容易,养老婆才是项大工程啊! 吃完午饭,季城又帮忙着收拾了碗筷,他难得回来一趟,表现表现也是理所应当的。陈姐乐的轻松,一个劲的笑话季城是居家旅行必备之好男人。 白小白看了眼自己的纤纤十指,有些惭愧的想,等她生完孩子,是不是也要学学干家务了?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可是——靠老公养活的全职太太。 可是,这年头不是讲究互补嘛,若是她学会了干家务,那季城该多无聊啊…… 白小白盈盈笑看着季城忙,后者抬头发现媳妇正对自己笑,甜的都快得糖尿病了。 “走,嫂子,上楼午睡。”宋雯雯牵了白小白的手,扭头又对季城喊了声,“哥,你睡我房间,睡前洗个澡,别将我床弄脏了。” ** 一个白天啊,整整一个白天啊,当季城目送着宋翰林一家三口开车离开军区大院,感动的都差点泪奔了。有见过小姑子将嫂子霸占一天不让大哥亲近自个儿媳妇的妹子吗?! 爷爷奶奶和陈姐先后回了卧房,偌大一个客厅只剩季城夫妇。 夫妻俩面对面站着,对视一眼,许多时日未见,此时身旁也没其他人,竟生出了几分不好意思。 “挺好,长肉了。”季城认真的评价道。 白小白斜睨了他一眼,“更黑了,真是越来越让我不待见了。” 季城挠头,“男人健壮点更能保护老婆。” “可我喜欢小白脸。” 季城沉了脸,虎虎生威的大步一迈,那板着脸气势汹汹的样子若不是心理素质强大若白小白,肯定会被吓到,毕竟拿惯枪杆子的人杀过人见过血,那凌厉的杀气可不是装腔作势。 “刚好,我也喜欢小白脸。”季城表情一松,突然伸出两只粗糙的大手对着小白的脸又揉又捏,后者气的乱扑腾,季城捉住她,低头擒住那张莹润的小嘴,吸吮缠绕。 真是渴死他了! “嗬!这小夫妻俩,”季老太端着水杯,取笑道,“城子,你媳妇可怀着身子呢,你悠着点。” ** 季城洗完澡出来,白小白跟往常一样靠在床上看漫画,漫画比电视电影都有意思,这是白小白一直以来的认知。 “躺下,躺下,”季城跳上了床,有些兴冲冲的说道。 白小白不明所以,但仍旧照办了。 季城趴在床上,撩开小白睡衣的下摆,盯着那微微凸起的肚子,过了许久,突的乐了,亲了亲白小白的肚皮,“乖儿子!来!喊爸爸!我是你爸!我是你亲爸!乖儿子……” “啪!”白小白挥起手中的漫画,又准又狠的砸在季城的脑门上,“重男轻女!” 季城揉了揉脑门,“你慢点,别吓着我闺女了。” “反应倒是快,啊?”白小白假装生气的扯下了睡裙,挡住肚子。 “别急,我和我闺女话还没说完呢,书上说了,培养父女感情要从胚胎做起,胎教很重要。” 白小白扯了薄毯,盖在身上,不耐烦道:“说吧,说吧,你闺女听着呢。” 季城从身后抱住她,手从裙底抄了进去,大手一包,软乎乎的,似乎又大了些呢。 “咝……”白小白举起漫画又砸上了他的脑门,“疼啊。” 季城也不躲闪,砸就砸呗,被老婆砸也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福分,大手不自觉的又捏了捏,“果然是长胖了。” “咝……”白小白真的怒了,一把扯住季城的耳朵,“你二呀!我现在怀孕,胸部能不发育吗?不然你闺女生下来吃什么?你还捏,你还捏!” 白小白疼着了,对季城自然也不手软,拧着他的耳朵来个三百六十度,拧过之后又掐他的后背,最终季城技不如人,战斗力薄弱,身子一滚,就滚下了床。 季城坐在地上,又是搓耳朵,又是揉后背,表情古怪而夸张,真是,和敌人过招都没这么伤亡惨重过。 “你到底是跟谁学的这些下三滥的招数?”季城挑衅道,看着老婆那张得意非凡的脸,季城不怀好意的想,若不是顾虑到她现在怀孕的缘故,他真恨不得手下不留情,将她压在身下,狠狠蹂躏一番,非将她收拾服帖了,才能出了他今日被踹下床的这口恶气。 下三滥?白小白横了他一眼,“自古成败论英雄!手下败将,也就逞逞口舌之快罢了,哼!”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季城不屑的想。坐在地上候了片刻,趁白小白放松了警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骤然发力跳上了床,锁住了白小白的手脚,附身按住她,却不敢压着她的肚子,低头就啃上了她的脖颈。 白小白被又啃又舔,搅的气息不稳。这臭男人,身手比她预想的要敏捷的多啊。只是不知道他俩要真的对上了,到底谁输谁赢,但是顾虑到肚子里的孩子,白小白不得不熄了心头这好战的邪火。 季城俯视着她,眉飞色舞,“我为刀俎,你为鱼肉。鱼肉,你现在有什么临终感言吗?” “大侠,”白小白泫然欲泣状,“吃我之前,能不能不要生吞活剥?我怕疼。” 季城眉目一闪,喜孜孜道:“那你说怎么个吃法?” 白小白突然又换了副表情,娇媚一笑,“客官,这蒸的煮的炒的煎的炖的焖的烤的涮的,你爱咋吃就咋吃呗,只不过要悠着点,你媳妇身娇肉贵,经不起花样。” 季城状似思考了片刻,痛下决心道:“那算了,老板娘,今晚先给大爷我上俩个大肉包子解解馋,等俺闺女给俺腾了地方,大爷我再来饱餐一顿。” 白小白:“啊呸!” 季城身子一歪,松了白小白的手脚,却也不客气的撩起她的衣衫,将头埋到了她的胸部。 不一会…… “啪!” “二货,我都说几遍了,疼呀,你轻点会死啊。” ** 今天是周一,宋雯雯一早就从宋家去了学校,这些日子,她一直神采奕奕,上课也不捣乱了,有同学找她说话,也不爱理不理了。同学们都说雯雯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可是唯独对一个人还是老样子。 那就是薛二公子。 为咩呢?因为雯雯同学不知道为何,现在只要看到薛二,脑海里就不由自主的会想起嫂子的那句话,“我看的出薛二喜欢你哦。” 宋雯雯皱了眉,吼了句,“我才不喜欢他。” “那走着瞧吧。”白小白自信满满。 宋雯雯是个倔脾气,虽然她现在已经完全臣服在嫂子的石榴裙下,对嫂子也是言听计从,可是,这种事,她绝对不能认输,为什么? 不清楚,反正她就是不能让嫂子觉得她宋雯雯是个三心二意的人。 呃……这成语好像用的有些问题,宋雯雯拧眉,总之她就是想让嫂子看出她对她忠贞不二的决心。(好像,也有些怪怪的。) “宋雯雯,”铁长林大摇大摆的走到雯雯的桌子跟前,“明天我生日,我请我们班同学一起去我家里聚餐,你去不去,给个明确答复。” 雯雯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至于吗,全班五十多个人,就非得单独问一下她,他们又不是很熟。 “哎,大姐,我问你话呢,你给个答复啊,你这样,我这小心肝多七上八下的啊。”他这样油嘴滑舌的说着,目光却是看向了班长薛邵南的方向。 “没见过要生日礼物要的这么理直气壮的,我真是败给你了。”宋雯雯没好气的从书包里找出一份打了蝴蝶结的礼盒。 这小子,不就是过生日吗,至于一个月以前就开始嚎了嘛,真是全班五十二个人一个都不放过,土豪劣绅! 铁长林屁颠颠的接过礼物,满脸喜色,“礼物我可收了啊,明晚你一定得去,要不要回家打扮一下啊?我让人开车去接你。” 宋雯雯挥挥手,不耐烦道:“到时候再说吧,看心情。” 铁长林挤开了雯雯的同桌,决心软磨硬泡到底,“你别看心情啊,大嫂!都等着你呢,你不去,大哥也不去,我多没面子啊。” 大嫂?宋雯雯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喊我什么?” 此时上课铃响了起来,铁长林拖长了调子,“我滴个亲姐哎,就这么说定了啊,明天放学后,你回家换身漂亮衣裳,我派人去接你,对了,你现在住哪儿,是军区大院还是汇林园小区?” “哎,你烦不烦啊?全班那么多人,你非跟个苍蝇似的在我耳朵边嗡嗡嗡干嘛?我去还不成吗,我听说你过生日不是专门包了辆大巴来接人么?我跟我们班同学一起去不就成了。” “别啊,打扮一下吧,你看你一个大美女,整天素面朝天,多浪费资源啊……” “去,去……”宋雯雯站起身,挥起数学书就开始赶人,“得寸进尺那,快走,快走,老师快来了。” 铁长林又贫嘴道:“女人不温柔,谁敢喜欢你,当心嫁不出去。” 班里的男生捶着桌子起哄,青春期的孩子多的是热情没事瞎闹腾。 宋雯雯腮帮子一鼓,正要发飙。 薛邵南突然走到了宋雯雯的桌子跟前,胳膊一夹,就将铁长林拖走了,“行了行了,适可而止啊。” “呦呵……”男生们哈哈大笑,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宋雯雯瞪了铁长林的背影一眼,找出书本作业草稿,准备上课。此时同桌田甜朝着她暧昧一笑。宋雯雯不自觉睁大了眼,抚了抚胳膊,怎么突然起鸡皮疙瘩了呢。 ☆、43 季城领着白小白绕着桐市转了半圈,最终选定了一处环境及配套设施都非常不错的小区,敲定单元房后,季城就将一切交给了房产经纪人打理了。奶奶说一个男人必须要给女人一个家,即使暂时住不上,更或许很久都住不上,但至少图个心安。更实际点的,当成投资也是不错的。 夫妻俩在午饭时间手牵着手有说有笑的回了大宅子,奶奶奇怪的问道:“这就回来了?房子看好了没?” “定金都交了。”季城说道。 “这么快!”奶奶显然吃了一惊,“你们看好了吗?别买的不合心意回头又抱怨。” “小白看的,她没意见就成。” “这小夫妻俩,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办事倒是利索。”爷爷乐呵呵的附和了句,走了几步又似想起来什么,“你准备什么时候回部队?” “明晚十点的火车,车票都买了,睡一夜就到了。” “这么快!”爷爷奶奶异口同声。奶奶紧接着又问道:“那小白呢?跟你一起?这眼看着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你工作又忙,没时间照顾她……” “奶奶,季城到哪儿,我到哪儿。”白小白打断了奶奶的话,想了想又补了句,“我没那么娇贵。” 季城捏了捏握在掌心的小手,甭提多窝心了。以前没媳妇不觉得,这现在真有了,离的时间久了,还真觉着浑身不得劲。要是出任务吧,一忙起来啥都忘了,可若在驻地没什么事,和媳妇分隔两地,要说不想,那怎么可能? 爷爷奶奶都没有再吭声,小夫妻恩恩爱爱那是做长辈的再欣慰不过的事了。 下午白小白正在午睡,楼下突然传来了哭哭闹闹的叫喊声。细听之下,好像是那刘家人,白小白的耳力一直惊人,此时她顿起了看热闹的心思,便起身下了楼。 奶奶看到小白被吵醒了,有些恼怒的看了眼郑爱英,不耐烦道:“好了好了,你也是做长辈的,能不能有点做长辈的样子,多大的事,哭成这个样子。” “妈,马上我们刘家就要被赶出桐市了,你居然还说没多大的事,唉,这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到底是生分了。”郑爱英用手绢擦着眼泪,抱怨了起来。 季老太沉了脸,对!养女和亲生子女她的确是看的不一样!从小到大,她生怕老爷子说她一碗水端不平,更怕郑爱英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姑娘对这个家心生抗拒。她对亲生子女都不及这个养女一半好,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也由着这个养女先,孩子们犯错了,老爷子那皮带铮铮的,从来都是落在俩个亲生孩子身上。那养女犯了错,老爷子总是将她带到书房,慢慢的。 劝,耐心的教。 好吧,好吧,那些都是陈年往事了,咱不提。可有谁见过一个五十多岁的女儿三天两头的跑到七八十岁的养父母跟前又哭又闹,抱怨命运的不公声讨父母的不是。 季老太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冷嗤一声,“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今儿个不妨我老太太将话也给说开了,当年你亲爸为国捐躯,你们家生活陷入困境,季城他爷爷听说后,念及战友情,当即就决定将你领回家里抚养照顾。他连商量都没和我商量,虽然当时我心里有些些的不痛快,可是在看到你第一眼时那可怜巴巴的样,我老太太也是半个不字都说不出来了。 这么些年,你想想你的吃穿用度哪样比他们兄妹差?你是二姐,楠楠很多时候还捡你穿旧的衣服,即使她后来长的比你高了,骨架比你大了,那新衣服还是仅你先买,她缝缝补补,之后读了军校,一年到头穿的都是部队发的军装,她可曾抱怨一句? 你看你的三个孩子哪个不是我带大的?楠楠怀第一个孩子时,不就是因为帮我带刘敏最后滑倒,掉了孩子。之后很多年一直没有怀上,她可曾在你面前说了半句抱怨的话?你再扪心自问,这些年你对楠楠是什么态度?这些都不说了。 郑爱英,但凡有点良心都不会说那样的话,我老季家不欠你的,即使是亲生子女,我老太太被折腾了这么久,也要说一句,孩子你够了,这天下间的父母没有欠子女一辈子的。” 众人静默,一时都没了声音。 “那,那,”郑爱英突然有些害怕,委委屈屈的擦着眼泪,“刚才是我不对,那您也不能见死不救啊。我们娘几个真的被童家逼的没有活路了。” 季老太说的很实在,“童海只是断了刘家几笔生意,没有赶尽杀绝。我看那,患难见真情,刘志少挣点,没那些闲钱花天酒地刚好可以和你安安稳稳过日子,多余的钱也是砸到他外面的女人手里了,你以为他公司开的再大,往后会留给你和孩子?他外面不是还有个儿子吗?!” 其实对于郑爱英来说,她真是一个被洗脑很成功的女人,在她的心里世界里,她和刘志几十年的夫妻,不可能为了一时意气离了婚再闯新辉煌什么的,况且她也没那能力和豪情壮志。她是刘家人,刘家荣她便荣,刘家损她便损。 刘志外面什么样子她不管,只要刘志能给她优渥的生活,让她在人前高傲的抬头挺胸,她就足够了。所以季老太的话她压根听不进去,甚至还往坏处想是季家不想帮忙找的借口。 “妈,我们走!”刘彩突然暴躁的站起身,一头挑染的假发,横眉冷对扫了季家人一眼,“外婆,再怎么说在外界眼里我们母女也是季家的人,童海这次想对付的根本不是我爸,而是想打季家人的脸。季城,你还是不是男人?童海抢了你女人,你就这么忍气吞声无所作为?还任由童海继续欺负你姑姑和你表妹?” “啪!”清脆响亮。 时间定格,刘彩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的盯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白小白。 “啊!贱……”刘彩尖叫一声,突然发飙。 “啪!”白小白换了只手,凌厉的掌风,刘彩一头栽到了地上,足可以想见这巴掌打的有多重。 郑爱英嚯的站起身,可能是过于惊愕,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滚,”轻飘飘的一个字,白小白用眼神指点着大门的方向,用意明确。 季老爷子季老太都傻了,嘴巴张了张,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安静的站在一旁。 “我和你拼了!”刘彩嘴角挂了血渍,目露凶光。从地上跳了起来,就往白小白身上扑。 白小白迅速出手,“啪!”又是狠狠一记,灵活的手指划过她的头顶,扯了她的假发套远远抛向了门口。还未有下一步动作已然被圈入了一副坚实的胸膛。 季城抱着她仍心有余悸,刚才刘彩扑的凶狠,他虽隔的远,可敏捷如他还是第一时间将老婆抱进怀里,可未想白小白的速度比任何人都快。 刘彩抱着板寸头,又羞又愤,但那三个结结实实的耳光,已足以将她打懵,耳朵嗡嗡作响,刘彩惊惧交加,也不看任何人,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哭喊着就跑了出去。 郑爱英也是被吓到了,追着女儿跌跌撞撞的也跑了。 季家总算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一家之主季老爷子心思复杂的看了眼孙媳妇,他不知道这种情况到底是该批评还是该褒奖,毕竟和家里人动粗是老爷子不欣赏的,但是郑爱英和刘彩的话也的确激怒了老爷子。 而且像这种情况,刘彩再出言不逊,他季老头也不可能像收拾亲孙子那样毫无顾忌的拿着鸡毛掸子跟着后面追着打。也许真是隔着一层的缘故吧。 老爷子没吱声,转身回了书房。季老太突的乐了,不过她可没时间和孙媳妇交流战斗经验,看老爷子那状态,估计是心思沉重难以排解吧,她得赶紧去开导开导老同志去。 保姆陈姐几步跑了过来,遥遥看着大门的方向,郑爱英母女已经走远了。陈姐对着白小白比了个大拇指,“打的漂亮!老首长就是太纵容他们母女了呀,连我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那!不过也没办法,毕竟不是亲生的,你怎么样都难免落人话柄。” ** 夜里凉风习习,灯光璀璨,季城搂着白小白的肩,一双大手将小白的手握在掌心,揉来捏去,像是在琢磨什么难以明白的事情。 “你有心事?”小白仰头看着他微皱的眉头。 季城低头俯视着她瘦弱的身子,表情纠结,“没,也没什么事。” “我知道,你这是崇拜我了。” 季城迟疑道:“你,学过女子防身术?” 白小白眨巴了一下眼,这男人倒真会给她找借口啊,笑了笑,“算吧。” “难怪,”季城吁了一口气,“你反应可真快。”虽然那敏捷的身手看上去真的像专门培训过,可是平白的去怀疑自己的老婆有意思吗?季城懊恼的抓了抓头发,夫妻就是应无条件的互相信任,若是用职业的眼光去揣度自己的媳妇,是不是有点太那个啥了。多伤感情啊,是不? “是我想多了,”季城一不留神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想多了?想什么?你该不会认为我是窃取国家机密的间谍吧?为了窃取机密还跟你上床生娃?我这牺牲也太大了吧?”白小白夸张的抱怨了句。 季城抱住白小白,亲了亲她的头顶,顺着她的话道:“既然都已经牺牲了,那就干脆眼一闭心一横,牺牲一辈子吧。” 俩人腻歪了一会,分开的同时看到对面马路上一个女人正怔怔的看着他们。 季城尴尬的挤了个笑,白小白挑眉看着季城,那女人被发现后有些张皇的,迅速隐没在人海之中。 “别笑了,这么暗的天,她根本看不清。”白小白揪了季城一把。 “礼貌问题,老婆别多想。” “往后能不能不要再管她的事,我总觉得我俩会因为她生出一些不好的事。”这是一种直觉,而白小白的直觉一直很灵敏。 “乱吃飞醋,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季城坦荡的揉了揉小白的头发,有些不要脸的宣布道:“你是我唯一的女人,我是你的唯一男人,没有第三个人。” “没吗?你确定?” 季城顿了片刻,咧嘴幸福的一笑,摸了摸白小白的肚子,“他不算。” ** 要说季城和小白要离开,最难过,反应最大的当属宋雯雯同学了。 当天放晚学她本来兴冲冲的回到了外公外婆家,却看到大哥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宋雯雯心里咚的一沉,却听大哥正对着嫂子说:“这些衣服都不带了吧,装不下了,而且你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也传不上了。” “这是要走了吗?”雯雯站在门口,声音都不正常了。 “嗯,明晚十点的火车。”白小白随口应了声,也没看向雯雯,而是笑看着季城。 雯雯嘴一瘪,转身就回了房间。 直到晚上吃饭才被奶奶三催四请的给喊了下来,一顿饭吃的安静斯文,当真像个大家闺秀。 好容易挨到晚饭结束,又到了睡觉时间,宋雯雯蹬蹬跑到大哥的房间,“哥,我这题,这题还有这题这题都不知道怎么做,你给我讲讲。” 季城点了点头,就随了妹子去了她的房间。可是还没待到半分钟,季城尚未理清解题思路,雯雯就不耐烦了,“你怎么这么慢啊,这十道题,你都给我写到草稿上,回头我慢慢琢磨解题思路,我去喝杯水。” 季城不觉有异,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去吧,去吧,你大哥又不是解题小王子,哪儿有那么快。” 然而宋雯雯同学出了房间门并没有下楼,而是直接跑到了大哥的房间。 她的嫂子似乎……正在,做瑜伽? 宋雯雯别扭了半天,连白小白都替她着急了,前者才慢吞吞的墨迹道:“嫂子,你别回部队了,那里条件不好,又没好吃好玩的,多无聊,哪儿有桐市精彩……” “可是有你大哥。” 雯雯的声音真如她的名字了,绞着手指头,哼哼唧唧道:“这里有爷爷、奶奶、还有我,我爸我妈……” “雯雯,”季城不知何时突然站在了门口,手里还拿着宋雯雯的草稿纸,好笑的拍了拍妹子的肩膀,“别撬墙角。” 白小白噗嗤一笑,突发奇想道:“小姑子,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宋雯雯一张脸涨的通红,结结巴巴到:“怎,怎么,怎么可能!”转身就跑开了。 季城用手指点了点白小白,表情古怪,“真有你的!”回头扬起声音,“雯雯,你的题到底还要不要大哥帮你解了啊?” ☆、44 宋雯雯今天一天都有些心不在焉,上课时听的云里雾里,下课后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 “谁走了?”耳边突然炸雷一样的声音。 宋雯雯被吓了一跳,铁长林正嘿嘿笑瞅着她,爪子一抓就将那写了满满一页“走了,要走了”的草稿纸抓在手里。 “要你管!给我!”宋雯雯怒瞪,站起身抬手就去抢。 “哎,不会是你喜欢的人吧?”铁长林大呼小叫,看好戏般的瞄着早就将目光投到这边的薛邵南那里,果然见薛二少,腾地抬头,脸色变了变。 宋雯雯被这么一说,又想到昨晚嫂子跟她开的玩笑话,莫名的俏脸一红,心思难辨,“多管闲事。” 宋雯雯居然脸红了?!哇呼,这幕落在有心人眼里,立刻就变了味儿,仿佛真有那么回事了,大家八卦欲膨胀,铁长林更是夸张,“不会吧,班花,你真有喜欢的人啊!某人心碎了啊,一片儿一片儿的呀……” 此刻宋雯雯却突然安静了下来,一手托腮,愁眉苦脸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铁长林见宋雯雯不跟他争吵了,反而觉得有些不习惯。 宋雯雯叹了口气,“我在思考……” “我勒个去,你居然在思考?这尼玛不科学呀!”铁长林阴阳怪气,嗓门吼的很大。 ** 当天放晚学宋雯雯没有去季家吃晚饭,说是有同学过生日,她直接从学校里跟同学们一起过去了。其实这个心思细腻敏感的孩子只是受不了亲人离别的场景而已,曲终人散,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样的话总会让她闷闷不乐许久。 白小白坐在茶餐厅的玻璃橱窗前看着季城远远的跑来,边跑边朝她挥手。 “雷锋叔叔,好事做完了?”白小白学着孩子的腔调,打趣道。 季城有些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笑,“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嘛。” 半小时前,他和小白才在这个茶餐厅坐下,就看到一个眼神茫然的老人在玻璃橱窗外打转,似乎是迷了路,很多路人冷漠的走过,即使老人抓着路人说了些颠三倒四的话,路人最多笑着摇了摇头,露出不解的神色,然后避开继续赶路。 季城看了五分钟,终觉不对劲,一出去几下交流就察觉到了,原来是个有些老年痴呆的老人,他将那老人的手腕拉到视野之下,果然见腕上绑了个塑料带子,上面写了地址,只可惜没有电话号码。 季城和小白打过招呼后,就去做好事去了。小白倒也无异议,因为有异议只会引来长篇大论的思想教育。关于这点,小白真的比较头疼。 小白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季城额头细密的汗珠,“你倒是不怕那老人的家里人讹你,万一途中那老人摔着碰着了……这样的新闻屡见不鲜。” 季城正襟危坐,由着小白给他擦汗,沉声道:“你这思想不对啊,这我得好好教育教育你……” 在季城还没有开始上政治课之前,白小白举手做投降状,“老公,你是对的!你全部都是对的!我错了!” 小夫妻俩中午和爷爷奶奶正式道过别后,晚饭并没有在家里吃,白小白是个闲不住的喜欢晃悠的主,季城*妻一号,自然随侍左右。 如今俩人逛商场最大的乐趣就是逛婴儿用品店,虽然离生产还早,但并不能阻止准父母们对这些小衣服小鞋子的喜*之情。 季城伸手展开货架上挂着的粉色公主裙,咧嘴笑的开心,白小白站在他身侧,看的却是小男孩的衣裳。 “这胎要是既有男孩又有女孩就好了,一次性解决,儿女双全。”季城幸福的摸了摸小白的肚子,兀自陶醉了起来。 “那你就哭吧。”小白刮了他一眼。 季城点头,“喜极而泣。” “我肚子里就一个娃,既是男又是女,阴阳人啊?就这样你还喜极而泣?” 季城这个老实人,干巴巴的辩解道:“我说的是双胞胎。” “嗯?”小白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哥,一炮双响不是人人都有这本事的,水平有限你就认了吧,不丢人。” 周围传来轻声而善意的笑声,小白拿了几件小孩的衣服去了收银台付钱,拿回家没事看看摸摸,感受感受孩子的温馨。 季城反应了半天,才表情古怪的扯了扯嘴角。疾走几步,一把揽住小白的腰,低声附到她耳边,“往后说话注意点,都提醒你多少次了,床上的事不能拿出来随便调侃,注意形象。” “我有说过床上两个字吗?是你想多了吧,我有吗?有吗?”小白一脸无辜状,耍无赖道。 季城咬了咬后槽牙,却也无可奈何,威胁道:“等咱孩子出世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可怕呀,一夜七次郎啊!”小白夸张的喊了声,引得路人纷纷张望了过来。 季城眼角抽了抽,好吧,他老婆天下无敌,他认输还不成嘛。 ** 大约晚上八点半,季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跟小白商量了下,让她在火车站旁边的钟点旅社休息一会,他先回家将汽车送回去,再来接她一起离开。小白笑嘻嘻的捏了捏脚踝,“好像真有些累着了呢,那爷爷奶奶那儿……”“没事儿,临走的时候不是都已经和爷爷奶奶道过别了么,老人家能理解,我快去快回,你跟着反而不方便。” 季城将小白安排妥当,行李也拎进了钟点房,叮嘱了好几声,才起身准备将车送回家里。 汽车一路疾驰,季城从来都不喜欢麻烦人,也没想过那么晚了,还麻烦人送他们去火车站。所以下午带小白出外闲逛的时候直接开了家里的车,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再将车送回去。 嘻,都说少年夫妻甜如蜜,这俩人没恋*就上床生娃,如今要是按正常流程走的话,现在应该才是热恋期,且这*之火来的如火如荼,至少季城就被烧昏了头。 他专注的开着车,心里惦记老婆,等红绿灯也等的心烦气躁。他现在每分每秒都想老婆陪着,可是又怕她跟来跟去,累着了,况且回头还要打车回来。 车开到一半的路程,季城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了耳机塞到耳朵里,笑道:“老婆……” 电话里的声音,让他的心猛的一沉。 顿了顿,才分辨出,不是小白……幸好。 季城不确定的看了眼来电显示,听着电话里不断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道了句,“我马上过来!”猛打方向盘,车子滑向了另一条车道。 季城心急如焚,却也冷静,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滑动屏幕找着电话号码,但是电话那边一直传来嘟嘟声,却愣是没有人接听。 车子很快驶到了预定的小区,季城拍开了李娜居住的公寓,却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她的裤腿染满了鲜血,脸色惨白,似乎随时都会昏厥。 “季城……”李娜泪流满面,这次她是真的绝望,也寒心了。 “别说话,保存体力。”季城抱起她,李娜嘴唇都开始发抖了,她似乎也被自己吓住了,哽咽道:“我会死吗?我会死是不是?季城,救我。” “别胡说,有我在。” 这句话像个定心丸,李娜抓紧了季城胸口的衣服,想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求生浮木一般,脑袋一偏真的晕过去了。 季城很快的将李娜送到了医院的急救室,虽然他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隐约猜出了或许与她的孩子有关。 季城忙着缴费签字,中间还不忘到处打电话,可李家父母一直联系不上,他又不能抛开李娜不管不顾。而小白又被他丢在火车站的旅馆里,电话却一直打不通。 季城看了眼手表,已经九点四十了,即使现在赶到火车站也赶不上火车了,明天再走也没关系,只是小白一个人他怎么可能放心。考虑到爷爷奶奶岁数大,只得给姑姑季楠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后,季楠也着急了起来,俩人一番商量,季城仍旧留在医院,季楠先将小白带回家,等安置妥当了,她再去一趟李爸李妈家。 季楠穿戴整齐都准备出门了,宋翰林却在这时满身酒气的回了家,刚一进家门就冲进卫生间大吐特吐,吐完后跌坐在卫生间说胡话。 季楠自栗媛媛不再纠缠宋翰林后,突然一改往日誓死不放宋太太位置的坚决态度,居然主动提出了离婚。她的解释很简单,以前是她不甘,而现在已经没必要了。更何况女儿雯雯突然变懂事了,居然也表了态,往后再也不会干涉父母的婚姻了。 而宋翰林自然是不愿意的,但季楠态度坚决,所以这些日子这夫妻俩比往日在人前更加的亲和,人后却闹的天崩地裂。 季楠进了卫生间,宋翰林抱住她的腿就不撒手了,他不停的意识不清的重复一句话,“不要离婚,楠楠,不要离开我。” 季楠被他纠缠的也是痛苦了起来,这几十年的感情不是假的,可是她心里就是过不来这道坎。 ** 白小白躺在钟点房的床上,侧着身子盯着房门,幽深幽深的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火车在半个小时前就开走了,她的季城还没有来。 她以为她可以放心的休息,她的季城一定会准时叫醒她,她的男人她愿意相信他,可是她一觉睡到十点二十分,火车都开走了,他居然还没有出现。 她从手提包里找出手机,因为休息的缘故,她将手机设置承了震动,三十多个未接来电,几乎在她回拨的那一刻,她的手机也低电量自动关机了。 十点四十分,白小白的耐性终于耗尽。 她走出房间,在登记处给季城打了个电话,关机。 白小白不自觉的皱了眉,准备付房钱的时候,才发现手提包里居然一分钱都没有。 过于依靠一个人果然不是好事!白小白捏了捏眉角,不得不将行李压在旅馆的老板那儿。 虽然将近十一点了,火车站还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白小白定了定神,漆黑的天,光怪陆离的城市夜色,似乎她的心情也变的不好了。 眼角一扫,季楠突然神色匆匆的朝这边跑了过来。白小白心思一动,不知为何居然躲了起来。当季楠走出先前白小白待的旅馆后,手中提了一个箱子一个包,表情更是前所未有的着急。 她慌里慌张的掏出电话,先给季爸季妈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一个劲的叮嘱若是小白回家了,一定要给她打个电话报平安。可是她一分钱都没有,该怎么回家哟。这么一想季楠是又急又愧,连带着宋翰林都恨上了,都怪他耽误的时间。 白小白从季楠身后走开,眼眸一寒,李娜…… 季楠刚上了车,才将行李箱放到后备箱,电话又响起来了,是季城用李娜的手机打来的电话,季楠心里一抖,因为自己的事耽误了去寻小白,她自然不敢跟季城实话实说,季楠定了定心神,胡编道小白早已被她送回了老宅,现在已经睡下了。 季城有些不安,试探着问了小白现在的状况,有没有生自己的气之类的,季楠心中有愧,忙说小白还好,匆忙挂了电话,急急的开了车满大街的到处找人。 而季城刚挂了电话,李娜的手机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季城一看上面显示“妈妈”,心里一松,按了接听键,“喂,李阿姨……” ** 白小白想找一个男人,她希望这个男人满心满眼都是她,她希望这个男人心里除了她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她希望这个男人不要说一套做一套,她希望这个男人可以为了她游走在法律边缘,不管不顾,甚至可以为了她去死。 她不知道这事难不难,她只知道如果这个男人肯如此为她,她也会为他去死,无怨无悔。 这世上,有些人,不是真的脾气好,只是有*,自愿脾气好。显然白小白就是这种人。 夜市,大大小小的商贩,各色的有趣玩意儿,白小白看到了一处卖京剧脸谱的货摊,忠勇的红,刚烈的黑,阴险的白…… ☆、45 季城没想到原来李爸爸也住院了,心脏病,据说病的不轻,都住了好几天了。可惜李娜自和家里闹翻后,就没主动和家里人打过电话,而且李妈妈害怕李娜再来刺激到她爸,也没敢告诉李娜这事。 李妈妈的脸搭在季城的肩头哭的哽咽,她一个女人,那么大年纪了,这接二连三的事要她一个女人怎么抗的住? 李娜的孩子没了,刚推出手术室,现在正在医院的留观病房住院观察中,也幸好送的及时,流产大出血,随时会危及到生命安全。 季城的衣服上还沾着斑斑血迹,触目惊心。 李妈妈擦了擦眼泪,“李娜的这条命就是你给捡回来的啊!这孩子傻啊!童海那畜生根本不是人啊,她怎么就那么想不通呢,现在,这……真是自作自受啊!” “好了,阿姨,这话就不说了。”季城口拙,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李妈妈又唉声叹气的哭了许久,才总算平复了心情,攥紧了季城厚实粗粝的大手,叹了口气,“孩子啊,你是个好孩子,我们李家对不起你,真是难为你了,娜娜都对你那样了,如今遇到这事还要你帮忙,我们老李家真没脸了啊……” “阿姨,”季城打断了她的话,他不喜欢纠缠这样的话题,除了没意思之外,只会让他感觉难堪,“打电话通知童家那边的人吧。”季城先前从李娜的手机找到了童海的电话,可是电话那头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他没有童家长辈的私人号码,而且以他这样尴尬的身份,他又该怎么开口?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还是少搀和比较好,所以他只有不断的拨打李家父母的电话,并且不停的翻找通讯录,寻找有可能知道李家父母去处的亲朋。 “唉……”李妈妈又是一声长叹,“未婚先孕……童家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孩子,这完全是娜娜一厢情愿要生,我该怎么跟童参谋开这个口啊!这个不争气的孩子啊,真是让我这个当妈的操碎了心啊……冤孽啊……”李妈妈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似乎呼吸也开始不顺畅了。 季城安静的扶着李妈妈,俩人沉默良久。 李妈妈缓了缓气,恍然想起,“孩子啊,这么晚你过来了,那你媳妇那儿……” “没事,她很懂事,这事关系到人命,她能理解。”季城表面轻松,可不知为何,心里竟惴惴不安了起来,且这种不安的情绪越来越浓烈。 俩人正说着话,自然没注意到有个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他俩身后进了留观室。那医生在经过季城身侧时看到他身上的血迹明显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而后快速潜了进去。动作迅捷,似乎他凭空消失了一般。 季城没来由的心头一震,有杀气,这是长期高强度军旅生涯培养出来的直觉,是经历过生与死,陷入危险境地慢慢磨练出的敏锐。他警觉的抬头,空荡荡的走廊,除了护士站传来明显的声响,没有其他任何可疑的人。 年轻的医生摸进了留观室,这是一个三人间,如今只住了两个人,且俩个病人看样子都睡的很熟。其中一个病人身旁的家属在看到医生进来后抬了抬头,看了眼,又放心的睡过去了。昏暗的光线,只有床头的小灯还亮着,医生背着身子,其实那家属什么也没看见,只是看到那身白大褂就没来由的心安,况且他真的太困了。 医生冷冷的看着那张惨白的脸,眼露寒光,杀意毕现,手在口袋里攥紧了手术刀。 杀了她一了百了,她不想留着这个祸害,更不想无聊的考验自己的男人。这样既没意思,又愚蠢,她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足够了,其他的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医生的眼睛危险一眯,抽刀,迅疾出手。 “嘭!”手腕骤然一疼,手术刀随着一个手机砸落在地上。 几乎是在同时,一阵凌冽的掌风扫过,季城一跃从李娜的床上跳到了医生的跟前,俩人迅疾出手。医生手腕吃痛,杀意顿起,另一手两指夹了一片薄如蝉翼的刀片狠辣的划向那人的颈动脉。 却在眸光扫过季城的脸之时,犹豫了一秒。也就这一秒的功夫,季城迅速反应,一掌劈到医生的肩膀。 这一掌劈的又重又狠,年轻的医生堪堪后退好几步,后背撞到了墙面,才顿住了脚步。 “什么人!”季城同样杀气腾腾,冷声质问。昏暗的灯光下,医生口罩之下,带着白色的京剧脸谱根本看不清长相。但是那杀气,那敏捷的身手提示着季城,这个脸谱人的危险。 医生并未吭声,俩人竟这样静默站立了几秒,季城突然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疼。 “怎么……”李妈妈推开了门。 “当心!”季城大喊。 医生抓了李妈妈的胳膊,刀片划过她的手腕,顿时血流如注。 季城只来得及抱住已经吓晕过去的李妈妈,那脸谱医生早已消失在视野之中。 ** 医生扯掉了身上的白大褂,里面是一套黑色的劲装衣裤,白色的脸谱被她扔掉,又从怀里摸了一个黑色的脸谱。 她疾步跳上一辆刚刚发动的箱式货车,单臂抓着车厢尾部的门把手,双脚轻轻一搭就紧贴在车后。夜里的风很大,吹散了她的发,如鬼魅一般,惊悚慑人。 “嘭”跟在货车后面的小轿车司机许是打强光灯时,一不小心瞄到了那车后面的惊悚鬼魅,竟惊吓过度的撞上了马路旁的围栏。 “季城……”白小白一只手臂垂在身侧,她握紧了拳头,可骨头断裂般的疼痛突然从她的肩膀袭了上来。 白小白冷了眉眼,精神反而愈加镇定,突然她耳根微动,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声音,有人在求救,向她? ——雯雯! 白小白眼眸骤然缩小。 马路边停了辆出租车,司机并没有熄火,而是在几步远的地方背着身子撒尿。 白小白敏捷的跳下厢式货车,几个翻滚就蹿进了出租车内,引擎发动,车子箭一般的驶了出去。司机还没反应过来,顿了片刻,才突然喊了起来,“见鬼那!有人偷车啊!抢劫啊!” ** 狰狞恐怖的夜,一处正在施工的路段,空旷死寂。 宋雯雯满脸的脏污,嘴角都是血迹,胳膊腿上满是伤痕,她想跑,可是双腿却被恶心的臭男人扯住,她拼命的哭喊,嘴巴终于被男人用脏兮兮的布块塞住。 薛邵南也被五花大绑的捆住,跌倒在肮脏的废墟里,嘴巴同样被布条塞紧,眼神绝望而惊恐,他拼命的挣扎,汗水浸湿了一身,绳子勒进肉里,渗出鲜红的血。 “坤仔,你先上,芳芳说,这妞是个雏儿。” 猥琐的男人淫、荡的笑了起来,“咱兄弟五个今儿晚是有口福了,你马子可真会挑货色。”然后是开始解皮带的声音,拉裤链的声音,另两个男人一人按住雯雯的一条腿,肮脏的手开始肆意的在雯雯身上乱摸。 宋雯雯的泪水断了线般在眼角滚落,胸口剧烈起伏,她拼命的挣扎,手背在地上磨出了一道道血迹。 薛二弓着身子,绝望的努力着,腿脚猛蹬,拼命的移动身子,可头却重重的撞上了头顶前方的一块石头,出了血,也染红了他的眼,他想大喊,可发出来的却只是微弱的嗡嗡声。 “好了,坤仔,上吧,相机调好了。” “注意好角度,不能将我拍进去了。”坤仔掏出自己的家伙,对准,正准备猛的一击。 “轰!”身侧的围墙突然被撞塌了下来,轰然倒塌,扬起了浓烈的灰尘,车灯强光一打。 那五人一惊,不自觉都站起了身。 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几人面前,如鬼似魅,没有脸,只是通体的黑。 五个小年轻不自觉的挤到了一起,在他们还没来得及放狠话壮胆之前,那黑影眼眸寒光一闪,如凶猛的猎豹,骤然出手。 半晌功夫只听到一声接一声的凄厉惨叫,以及同时发出的“咔嚓”“咔嚓”声。 那黑影出手又快又狠,似乎是想将那五人置于死地。即使那几人断了几处骨头不停的哭爹喊娘,告饶服输,那黑影仍旧充耳未闻拳打脚踢。 宋雯雯早就吓傻了,抱着手脚缩成一团,薛二也满头是血的贴到了雯雯身侧。 那五人终究被黑衣人打的一点声响都没有了,生死不明。 黑衣人清冷的看了宋雯雯一眼,没有说话,伸手挑开了薛二捆在身上的绳子,薛二手脚能动后,第一反应就是用身体挡住宋雯雯,紧紧的抱紧她。俩人脸贴着脸,惊魂未定,又是泪又是血混在一起。 “报警,”黑衣人的嗓音偏中性,听不出男女,她从那些小青年身上找出一部手机递到了薛二的手里,深深看了眼已经被吓傻的宋雯雯,转身离开,没有多做片刻停留。 ** 白小白那一架打的是完全不要命的打法,没有用太多的巧劲,只是单纯的发泄,彻底的疯狂,仿佛只有那些喀嚓脆的骨头断裂声,以及凄厉的嘶喊声才能平衡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往回走着,隐了身影在黑暗中,有些迷茫竟不知道此时该去何处。 突然腹部一阵钻心的疼,她拧了眉头,心里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嘴角竟扬起了似悲似喜的笑容。她丢掉了脸谱,黑色的上衣,朝路灯下走过去。 身下一股温热,白小白咬紧了唇,她站在冷清的四岔路口招手,她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车经过,她更不知道陌生的司机会不会载她一程。她疼的厉害,不过身体的疼,她从来都没有抗不过去的,只是除去这个地方的疼痛以外,似乎还有一个地方在隐隐作痛,不过还好,疼的不厉害。 一辆白色的轿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司机是个中年女人,看上去很和善。 “我好像要流产了,可不可以,拜托你送我去医院。”白小白艰难的说着。 中年女人吃了一惊,但她并没有犹豫,而是马上打开了车门。 白小白虚弱的靠在驾驶座位上,有些抱歉的笑了笑,“对不起,可能要弄脏你的车座了,我会赔偿你的。不过,现在我想睡一会……” ** 白小白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或许一夜或许两天或许更久,但是当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居然听到了季城的声音。 季城胡子拉碴,眼窝深陷,脸上死灰一般的沉寂,他紧紧攥着小白的手,灵魂似乎都抽离了躯壳。 “25号床病人家属,请你来一下。”医生突然站在病房门口喊了声。 季城有些愣愣的应了声,奶奶也惊醒了过来,和季城对视了一眼,季城点了点头,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季老太都不知道这日子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好日子才刚刚好起来,这霉运就接二连三的来到老季家了呢。 “小三害人!”季老太狠狠咒骂了句,宋翰林因为小三,夫妻貌合神离,女儿也差点被小三的妹妹找人轮、奸了。还有这季城,和李娜分了就分了是了,那李娜怎么还找季城!害的孙媳妇一个人在外面动了胎气,如今孩子虽然是险险保住了,可这大人怎么就醒不了了呢。 季老太越想越难过,偷偷抹起了眼泪。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季老太赶紧接了电话,生怕吵着了小白,一听原来是老同事过来了,要来探望季家的孙媳妇。老太太应了声,“那我到楼下来接你,医院大,你别跑丢了。” 房门被轻声关上了,白小白骤然睁眼。 直愣愣的坐起身,旁边的病友吓了一跳。 白小白面如冰雕,眸底暗沉,冰凉如水,嗖然出手,猛然扯了黏贴在手臂上的针头,顿时白嫩的手背上积了一串血珠。 “啊!”病友想来是吓了一大跳,惊叫过后,发现白小白一点反应都没有,又害怕的捂住了嘴。 白小白下了床,恰巧护士进病房换水,看到她突然醒了,面上一喜,但又见她面无表情的从自个儿身前走过,那垂在身侧的手臂还滴了几滴血在地上,护士怔愣当场。 反应了半天,护士突然回神,追了出去,心里一着急,说话难免冲,几乎是用吼的,“25床,孩子你不想要那?快回床上老实躺着!” 白小白的身形明显顿了顿,她侧过身,眼神复杂,苍白的脸几乎透明,她完全没料到这个孩子居然——还在。 但几乎是下一秒,她轻飘飘的一笑,说出的话却狠辣决断,“不要也罢。” ☆、46 上午十点四十分,市医院室外停车场,一辆□包的兰博基尼缓缓驶入车库。 江志看了童海一眼,后者缩在副驾驶座位,神情焉巴,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走吧……”江志拖了长长的调子,夸张道:“您还是认栽吧,你家老头子都给你发了全城通缉令了,您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硬着头皮,赔个不是,花点钱,就当买个教训。” “妈蛋!赔什么不是!老子还欠她的了!当初又不是我找人将她迷晕扔到我床上的,他妈的……”童海仍在愤怒当中,一改往日“衣冠禽兽”的风格,直接骂骂咧咧暴露本色。 李娜出事那晚,童海和哥几个好兄弟飞D市潇洒快活去了,美色当前,肆意人生,哪儿还顾忌得了他人,再说他这次出来玩本来就是为了散心,他不清楚李娜是不是真的会为了报复他生下那孩子,他更担心李娜既抽烟又酗酒更精神变态的最后生出个有问题的孩子,那他老童家的优良基因真是被糟蹋的彻彻底底。 他甚至还想过接受兄弟们的建议,找人绑了李娜,强行将那孩子给打了。事情只要做的滴水不漏,也不会惹麻烦上身,可他真的又下不了这狠心。 他在D市玩了一天,次日童妈妈就通过特殊渠道找到了他,凭良心说当他知道李娜大出血流产时,心里还是闪过一丝愧疚的。不过这份愧疚在接下来的老爷子的震怒当中也迅速的烟消云散渣都不剩了。 童海知道了这事,也没想过做缩头乌龟,让父母为这事被人戳脊梁骨,他还没那么不孝!况且老爷子又是那么一个*面子的人。他收拾行装第二天就回了桐市,一时没想好到底怎么处理李家的事,就决定先去公司将手头上一些棘手的事先处理掉。谁知刚刚走进副总经理办公室,右肩就狠狠挨了一棍子。 童老爷子居然避开了童妈妈,借口去大军区有事,实则到童海公司守株待兔来了。 童海吃痛,大气,暗恨公司里居然没有人跟他通风报信。可是他又不想想他爹什么人,集团军参谋长,曾经的兵王,他若是真的想避开那些人的耳目,躲过猴崽子们的通风报信,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毕竟童海是他童参谋生的,那童海到童参谋手里,压根就是孙悟空对阵如来佛,根本溜不出他的手掌心。 童海被童参谋追着在办公室里打,那真叫一个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外面的员工都被吸引的趴在门缝里偷看,却没人敢上前阻止。 最后还是童海的忠勇美艳小秘书,破门而入,挡住了童老爷子,才给了童海逃生的机会。 童海逃出生天,那本来还想补偿李家的心思也被打的无影无踪,心里不痛快,自然要找兄弟吐苦水,最后闲人江志就成了他的超级垃圾桶。 不过童参谋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人吗?他这次是真的彻底的怒了啊,挨个战友朋友那儿打了电话,说是看到童海直接让捆到他面前,不必客气,那小子要敢反抗,当即敲晕。无论谁谁办了这事,那就是他童威欠了人家一份大情。 ** 江志看童海仍旧不为所动的样子,急的都快哭了,“海哥,算我求你了呀,你家老头子最多打晕你,我家老头子可真会要了我的命啊!你就当可怜可怜兄弟,去将这事给结了吧。您消消气,不就是一时不慎踩到臭狗屎了么,擦尽了鞋子,再出来还是一条好汉!我,去给你拿礼品了?” 江志直接下了车,绕到后备箱那,一件一件的搬他在来的路上买的营养品。兄弟做到他这份上,他容易嘛,花钱,陪笑脸,还吃力不讨好。 童海懒懒的靠在副驾驶座位,掏出火机点了根烟。斜对面疾步走过来一个女人,消瘦苍白的脸,长发垂到腰际,那一身病号服很是打眼。 咦?是她! 童海探出头,摇了摇手中的烟,决定恶心恶心人,出出心头这口恶气,“嗨,你男人真的打的一手好牌!又英雄救美了啊!前男友前女友还真纠缠不清了,你也当得起天下第一贤妻了啊!” 那女人眉目一闪,侧脸看过去,童海迎上她的目光,没来由的心头一跳。 “小白!”季城出现在医院大门口,四周张望了一眼,一怔,大喊出声,抬脚就跑了过去。 白小白看都没看身后的季城,骤然加速,拉开车门,束上安全带,一拧钥匙,发动引擎。 季城的速度很快,快到小白刚发动车子,他就已经跑到了车旁,猛拍车窗道:“小白,你听我说,你别激动……” “嗡!”跑车骤然发动,白小白猛打方向盘,宛若离弦之箭驶出了医院大门。季城踉跄了下,江志抱着礼品盒直接摔倒在地,咒骂了句,“娘的,什么情况!” 季城迅速反应,摸出口袋里的钥匙,就跳上了自己的车。 ** “流血了……”童海捂着自己的鼻子,刚才车子发动的太快,他始料未及,一头撞上了车前的挡板。 所以说警察叔叔经常教育我们要系安全带,那是很有道理的。 跑车一路疾驰,无视红绿灯,无视交规,童海手忙脚乱的系了安全带。 “大姐,你这样会出人命的呀呀呀呀呀呀!”童海眼看着差点撞上一辆迎面而来的货车,却在贴近的那瞬间,嗖的一声又斜刺了过去,太刺激,太惊悚了…… 童海抓紧了车窗上面的把手,握的紧紧的,“大姐,凡事好商量,我刚才说错了还不成吗?我道歉。” 白小白斜睨了他一眼,危险一眯,跑车突然加速,宛若灵蛇一般在各种各样的车子之间来回穿梭。 童海发誓,指天发誓,他这辈子都没开过这么快的车。他更有理由相信,这根本就是地狱之车。肯定是他这辈子造孽太多,这女人就是上天派来收他的啊! 车子越往前开,车辆越来越少,路面仍旧宽阔,可两旁的景物却荒凉了许多,显然早就开出了市区。 经历了方才惊心动魄的刺激,现在的平稳对于童海来说,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妹子,高手啊!哥哥眼拙,有眼不识泰山啊。也难怪季城那小子对你死心塌地,一跟李娜分手就转投妹子的怀抱。我要是季城,也肯定选你啊!” 后视镜里突然出现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开的不是特别的快,但却一路紧追,怎么甩都甩不掉。 白小白莞尔一笑,“你确定?” 童海因为那一笑没来由的心脏竟扑通一跳,不由自主道:“那当然。” 白小白踩了刹车,童海一喜,这才仔细看向白小白,只见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手背上还残留着血迹,病号服的包裹下,让她看上去更加的弱不禁风。 季城也放慢了车速,方才他害怕激怒白小白一直没敢追的凶猛,况且他的车速也比不上世界顶尖级的跑车啊。 他对桐市熟悉,自然心里能盘算出小白可能走的几种线路,并且开车的同时电话联系了自己在交通部的同学,让他随时监控各路段的车辆,他则直接抄近道横插了过去,所以即便白小白加足马力,车子开的惊险刺激,仍旧没有甩掉季城。 蓝牙耳机里传来同学调侃的声音,“哇呼,老同学,这什么歹徒啊?这么凶残!霸气啊!飞车党?还是……” 说实话季城现在的心情宛若坠入大海的惊涛骇浪之中,不过他也没时间去想太多,任何事,只有先将老婆安抚了下来,其他再慢慢说。 毕竟老婆差点流产,自己却大半个晚上一直守在另一个女人身边,任谁都受不了。可是他又不知道小白知不知道这些事,季城心头很乱,对小白刚才秀的车技刮目相看的同时,才恍然发现,自己竟对老婆一点都不了解。 “嗡……”汽车发动,白小白眼中寒光一闪,猛踩油门。 “嗖” 童海还没来得及惊叫出声。 “嘭!”猛烈的撞击声乍然响起。 季城身子猛的一顿,差点一头磕上方向盘,越野车也被兰博基尼撞的后退了几百米。 “疯了,”季城收敛心神,全神贯注,将头伸出窗外,“小白,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嘭!”跑车一个摆尾,又撞上了季城的越野车。 然后那辆跑车再一个漂亮的甩尾,居然跑了。 童海看着冒烟的车头,变形的车身,愣愣的看了眼小白,这车可是江志的心肝宝贝肉疙瘩啊!撞坏了谁赔?! 白小白出了这口恶气,突然高兴了起来,嘴角一弯笑了,似是看透了童海的心思,轻声道:“你赔!” 童海狠狠掐了掐自己,在确定自己不是做梦后,喊了起来,“你这女人疯了吧,刚才那人可是你男人啊。” “他心里没我,”白小白回答的干脆。 “嗯?”童海默了默,惊讶道:“你不会想说,季城仍旧*着李娜,娶你只是为了刺激李娜吧?” 很显然这句话又成功的激起了白小白的怒火,她猛踩刹车,童海不得不闭了眼怪叫连连,一个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的女人,他又怎敢奢望她会让自己保命。 终于两辆车开到了一条施工路段单行道的终端,前面堆了大量的石子,车辆根本无法跃过去,大路的两边是非常陡的陡坡,陡坡下杂草丛生,根本看不到底端,似乎有水流的哗哗声,也许下面是小溪或者江河。 白小白调转车头,季城不了解她,她若是发火的话,除非她自己想通,否则别人逼的越急,她反而越是激烈而冲动。她不想听解释,别人最好闭嘴,不然她肯定要割了那人的舌头,才能消了心中的火气。 显然季城这样的紧追不舍是触到了她的逆鳞,不过他若是不追,以小白的性格,她虽不会伤到他,但这也意味着她或许永远的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宛若这根本就是镜花水月的一场梦境。 白小白的这场怒火来势凶猛,若是搁在旁人,普通的女人,可能哭哭闹闹,差不多也就过去了。但白小白却在季城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无足轻重,而且,他居然为了李娜,打伤了她。 在小白字典里,只存在三种人,同盟,敌人,陌生人。 显然季城不可能是她的杀手同盟,跟她上过床也不可能是陌生人,本来她是想将他培养成第四种人:*人。可惜,现在眼看也不成了。那么,最后只剩下——敌人! 白小白偏头看向童海,“跟他喊话,叫他让开!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 童海犹豫了下,在白小白的眼神明显变暗的同时将头伸出窗外:“季城!你走吧,你老婆说她不要你了,你也别追了,没意思。你不想活命,我还嫌我活的太短了!” 季城心里一沉,苦涩难当,“小白,咱们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我们还有孩子,你不能说断就断,这事不能你一人说了算,我不同意!” “让他走!”白小白咬了咬唇,因为她的冲动,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即使她可以忘记这些不愉快和他和好如初,但以季城警惕的性子和特种兵的身份,他就不会对她的身份产生怀疑? 兵与匪——自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从开始到结束,她从来都是随心所欲,自私的主宰着一切,如今她想结束这场游戏,也容不得他人说——不。 季城的声音粗粝而沙哑,“老婆,无怨不成夫妻,磕磕碰碰就是一辈子,谁家都有吵闹,你不要激动。所有的事,都是我的错,你跟我回家,什么事咱夫妻慢慢解决,别再折腾了行吗?” 童海噗嗤一笑,看向小白紧绷的脸,“真没看出来,姓季的还挺会劝人的嘛。要不,让他学两声狗叫,就原谅他吧,哈哈……” 白小白抿紧嘴唇,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 身份已经暴露,她退无可退! “嗡!”白小白踩下油门,方向盘左打,跑车斜冲向了路边陡坡。她知道这条单行道,她硬冲肯定是冲不过去,以季城的性格绝对会挡住她的路。 但是若她假装往陡坡下面冲,季城但凡对她还存了一丝关心就定然会中计,只要是让开了路,她就绝对有信心逃开季城的追捕。 然而,季城一看那车竟然偏了方向,往陡坡下面开,吓的脸色铁青,三魂丢了七魄。那岂止是陡坡啊,下面根本就是几十丈的悬崖。 他老婆竟然想寻死,都不愿和他回去? 季城脑中一片空白,动作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斜刺刺的冲了过去,越野车将兰博基尼往路面上一挡,吉普一半失了重心,压在路旁的小树上,“咔嚓”一声,白小白还没来得及得意季城中计,只见那辆厚重的吉普车直接连人带车滚了下去。 剧烈的翻滚声。 童海完全傻了,这女人疯了,这女人真是疯了。 白小白拉了拉车门没拉开,童海看到身边人的挣扎,这才发现,此刻的她全身都在发抖。 车门打开,白小白踉跄了一下,扶着车身,嘴唇也在刹那间失了血色。 “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滚滚浓烟突然从陡坡底下蹿了上来。 童海彻底惊呆了,他刚刚经历了什么?比警匪片还刺激的,夫妻打架? 他连跑带爬的俯身看向陡坡下面,滚滚浓烟,茂密的树丛,已经燃起来的熊熊大火,其他,什么都没有。 “你杀了他!”童海毛骨悚然,转身看向白小白。 白小白一动不动,直到她的下唇被咬出了血,鲜红的血滴到了她的衣服上,她才喃喃的重复道:“我杀了他?我,杀,了,季城……” 童海看着她的脸,虽没有一滴泪,可是他却生生感受到了她的痛,他张张嘴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白小白却在此时失魂落魄的拉开车门,跑车发出剧烈的引擎轰鸣声,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47 六个月后,阳春三月 别墅区的二层小洋楼上一个娇柔的女人懒洋洋的靠在躺椅上,和煦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玻璃照进了屋内,温暖而舒适,她蓬松的短发,精神而俏丽,细长的眉毛,眼睛很大,皮肤莹润而有光泽,若不是那臃肿的肚子提示着她已嫁为人妇,想必很多男士都会忍不住献殷勤讨女人的欢心。 她手中捧着一本书,眼神落到上面的一行字上,抬手拿起笔在那行字下画了一条红线:生活其实很简单,喜欢的就争取,得到了就珍惜,失去了就忘记,一切顺其自然。 女人又看了遍,赞同的点点头。 “夫人,补品炖好了,您是要在楼上吃,还是在楼下餐厅吃?”楼下传来路易斯的喊声。 保姆路易斯是正宗的马来西亚人,四十多岁,来自贫民家庭,五个月前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薪水很不错的工作,就是给这位同是马来西亚富商的遗孀照顾起居。 这家的女主人除了脾气怪点,其他都很好,出手也很阔绰,所以当女主人突发奇想要来中国居住一段时间,路易斯也毫无异议的跟随她一同过来了。毕竟像她这个年龄段的女人,挣钱对她来说才是大事。 二楼的女人轻声应了下,才缓缓拿开书,正准备起身,肚子突然鼓起了一块小包,女人“咝”了声,细长的手指抚上肚子,“别踢。” 九个多月的身孕,上次体检医生已经说了,生产就这几天的事了,医生还建议最迟后天她就要到医院住院待产。 女人慢腾腾的下了楼,路易斯恭敬的站在一旁,并未上前搀扶,她知道夫人并不喜欢旁人随便触碰她的身体。 这个女人可真美啊,难怪易老先生会偷偷将这个女人藏了那么多年,直到他弥留之际才将这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公诸于众,并让她们母子顺理成章的继承他庞大的家产。 路易斯对于女主人既是同情又是艳羡。 但她并不嫉妒,她从来不觊觎别人的东西,也不乱嚼舌根,不喜欢打听主人隐私,这也是这家女主人最为看重她的地方。 易太太慢条斯理的吃着早点,抖开了报纸,本市日报上面大幅报道了她先生在中国M市投资的产业。对了,忘记说一点了,易夫人之所以来中国,明面上的直观原因是易老先生接受了中国政府的邀请在中国投资巨额办厂,而易夫人也在易老先生离开之后,加大了投资款项。 如今易老先生的身家几乎可以说全部都投资到了中国,所以易太太即使来到中国定居也是无可厚非的事,虽然她已经选定了职业经理人帮她打理,但是身为背后的大BOSS,还有很多文件需要她签署。 路易斯有些不解的看了眼女主人,女主人从来在人前只说英语,每每对于说中国话的中国人也是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但是在家里却又能毫无障碍的阅读全中文报纸,看新闻,浏览网页。这无疑不是一处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不过这并不在路易斯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只在乎她能否表现出色的让易夫人继续高薪雇佣她,并且不定时的给予她奖励。 电话铃声响起,路易斯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快速的接起。 顿了片刻喊道:“夫人,什么什么富商集会,邀您在什么什么,噢,豪华游轮上,问您去不去?” 路易斯是职业保姆并不是职业秘书,所以她在复述别人的话时总是不能清楚的表达对方的意思,但是目前看来,易夫人并没有再雇佣个私人秘书的打算,所以路易斯还得继续痛苦下去。 易夫人眉头都没有抬一下,而是伸手摸了摸肚子,轻声细语道:“宝贝,你想不想出去吹吹海风?想的话就踢妈妈一下。” 肚子鼓起一点,易夫人的肩膀微微动了一下,挑了眉,似是完全没料到。 “路易斯问清时间地点,再将电话打到公司,让顾总经理跟我一起,嗯,再喊上我的私人医生。” ** 易夫人现在居住的地方是中国靠南边的沿海城市,这处富人聚集的别墅区,风景如画,四季如春,是个不错的旅游首选地。 当然最适合的当然是——养胎。 次日下午易夫人接了个越洋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肆意而张扬,“宝贝,过的不错?” “我会让自己过的不好吗?”易夫人反问道。 “哦,确实!你现在是个超级大富婆,一个美艳的、年轻的、富婆。” “师傅,你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要恭维我的?” “嗯,老长时间没见了,怪想念的,其实我只是想问我的徒孙出世了没有,毕竟,你知道,像我这样的老人家最喜欢的就是小孩子了。” “如果你喜欢,你可以自己生,我想,愿意为你生孩子的女人遍布世界各地,或许说不定,谁已经给你生了孩子,您那么风流,应该不可能安全措施做的那么好。” “啊哈哈……这个你完全不要为您师傅老人家操心,若是有孩子的话,我不可能不知道。” “悲哀……”易夫人阴阳怪气道:“睡了那么多女人,还没有一条漏网之鱼的话,只能说明一点,您——不孕不育。” “……”电话那头仿似被噎住了顿了半晌,易夫人都准备挂电话了,那边又不怀好意的笑了,“十一,半年时间都过去了,你就不想知道那小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挂了,”易夫人脸色一变。 “啊哈,你猜那小子死了,瘫了,还是残了?” “啪!”电话被易夫人突然挂断,她捏了捏眉角,有些心绪不稳,暗暗咒骂了句,才起身下了楼。 ** 别墅的客厅里站着一名中年男子,腰背挺直,一身剪裁合体的银灰色西装,戴着金边眼镜,手中提了个文件包,显得专业而严谨。他的身旁各站了一个女人,也都是手上都提了个箱子,不过一个手中提的是标有“十字”的医药箱,另一个则是旅行箱。 职业经理:顾堂,私人医生:叶小玉,忠心体贴的保姆:路易斯。 一个负责周游在各个富商间巩固关系,谈生意;一个负责照顾易夫人的身体状况;一个负责随叫随到,随侍左右。她,易夫人负责游玩,彻底的放松。 很好,很完美的组合。 易夫人今日的打扮很简单大方,因为怀孕的关系,脚上也只套了双软底的皮鞋。身上未着一件珠宝首饰,可是那优雅的气质,端庄迷人的仪容,无不彰显着她强烈的存在感。 司机很快将一行四人送到了港口码头,巨大而豪华的游艇上灯光璀璨,离的近了便能听到上面传来的清扬舞曲。 易夫人一马当先上了游艇,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热情的迎了上去,正准备搀扶这位大腹便便的遗孀,却被她明显的避开了身子。 “您好,您好,热烈欢迎您的到来,易夫人,”这次聚会的组织者M市首富郭大全先生立刻热情的迎了上来。 “您好。”易夫人淡淡的应了声,并未伸手,而是礼貌的点了点头。郭大全有些尴尬,易夫人身后的总经理顾堂眼明手快的走上前,握上了郭大全僵在半空中的手。 俩人寒暄了几句,易夫人已经视若无睹的侧过身子,离开了这无聊的应酬场面。 有工作人员领着他们去了预先安排好的房间,这些富商将在海面上航行一夜,待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才上岸。 因为金钱的堆砌,富人们的生活总是丰富多彩的,若是那大把的金钱不想点子挥霍掉的话,可能这些人又会生出一些其他的毛病,例如空虚,例如抑郁,例如自杀。 用咱老百姓的话说就是:钱多了撑的! 游轮在驶离了中国海域,到了公共海域后,十一终于看出了些苗头,这可不是什么单纯的富人商业洽谈聚会啊,而是隐蔽的聚众赌博。 或许在船舱的某些包间,还有淫、靡的肉、欲游戏,只是因为她是女人,又是大腹便便,所有并没有人主动的勾搭她,或给她明显的暗示。 也许邀请她来的人,只是对她的一个试探,因为这场盛宴里,不仅有中国人,多的是其他各国的投资商。而她作为M市最大的投资商,又是孀居的妇人,有钱人的那些龌龊念头,可能就是想试探一下她的底线。 毕竟,一个女人那么年轻就死了丈夫,是不可能不再婚的,即使明面上暂时不找男人,但是有个把地下情人,也不足为奇。 况且易夫人,是那么的美艳,那么的有钱,即使她现在身怀六甲,也掩盖不住她绝色的容颜。 有钱、貌美、看上去又单纯好欺,这完全是对男人致命的吸引。 十一在游刃有余的驱走了身边那些狂蜂浪蝶后,总算耳根得了片刻的宁静。 仰望星空,璀璨夺目,城市的霓虹掩住了星辰的美好,如今要仰视这美丽的夜色竟是那么难的了。 海风吹起,有些冷了。夜色下海水不再是蔚蓝色,而是恐怖的幽深的黑,仿佛随时都能将人吞噬,十一缩回了身子,目视远方,似乎一个亮亮的点正急速的向这边驶来。 危险,危险,十一脑中突然涌出这样的感觉,且越来越强烈。 “夫人,您好,我是……”一名男子站在她的身后。 “这里的负责人是谁?”十一沉声的问道,声音严肃而急迫。 男子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十一迅速离开甲班冲向了船舱驾驶室,路易斯惊呼一声尾随而至,“夫人,你当心点,注意脚下。” 甲板上正在舞蹈饮酒的人不知出了什么事,虽然好奇的看了下,但仍旧继续狂欢。 十一拍开驾驶室的大门,扫了眼,用中文冷声命令道:“这里有危险,船长,你必须马上驶离这片海域。” 船舱里也一片祥和的气氛,现在他们的船已经停了下来,富人们都在玩乐,他们自然也完全的放松了下来。 “这位太太,你在开什么玩笑?”有个船员哈哈大笑。 “太太,就算是你要生孩子,也可以先在船上将就一下,郭先生可是随行带领了一队优秀的医疗团队。”船长微笑的解释。 十一疾步走到游轮的操控面板前,指着雷达显示器上突然出现的星星一点,板着脸道:“你自己看。” 旁边的船员靠了过去,看了眼笑道:“太太,这片海域是公海,经常会有一些像我们这样的游轮开到这儿玩乐,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十一闭了眼,表情从未有过的肃穆,似乎是在感应什么,数秒后,冷冷开口,“是海盗。” 片刻的凝滞,众人静默不语。 之后船舱内突然爆发出剧烈的大笑,有人夸张的笑的前俯后仰,捶胸顿足。 船长的表情也很古怪,嘴角抽了抽,耐心的劝说道:“太太,你真是美国大片看多了。” 十一看着那亮点越来越近,眉头越皱越紧,若是她现在身子方便的话,或许她还会好心情的窝在人堆里看一场好戏,毕竟海盗主要劫的是财,而且现在和平年代,海盗也不会愚蠢到杀那么多的人,而引起一个大国的震怒。 但是她现在眼看就要生了,若是海盗僵持下去,或者人群一旦慌乱,撞伤了自己。她可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和自己的孩子来赌博。 出乎意料,十一突然按动了一个按钮,将锚升了上来,握住方向盘正准备开动游轮。 副船长突然撞了过来,十一措不及防被撞到一边,踉跄了几步,才稳稳站住脚。 “你真是疯了!”副船长脾气不太好,骂骂咧咧。 船长也是吓了一跳,重新将锚抛下海底后,也生气的皱了眉,“太太,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多危险,你会开游轮吗?更何况是这么大的游轮!万一出了什么事,触了礁谁负责?” 十一心头火气,“让你们负责人来见我,快点!” 船员们面面相觑,似乎真的觉得这个女人脑子有问题。 路易斯虽然很诧异夫人居然一下子会说了中国话,也并不知道夫人在和他们争论什么,但是看到他们如此欺负夫人,心里非常生气,快速走上前拦在夫人跟前,噼里啪啦的用英文骂了一大堆。 十一一掌劈开副船长,拉扯下舱内的对讲机,按下开关,喊道:“大家请注意,有一艘海盗船正在全速向我们驶近,负责人在哪里?负责人在哪里?我要见负责人,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太太,你太过分了!愚人节还差二十多天,你这玩笑开大了!”船长终于出现了恼怒的神色。 而船内的游客们具都是哄堂大笑,他们一定是以为哪位女游客喝醉了酒跑到驾驶室胡闹去了。 ** “靠!这群蠢蛋!”十一被撵出驾驶室后,气的锤了捶门板,但是她又不能强行将船开走,一是她现在身子不方便根本不能有大动作,二是她即使让这群笨蛋在不知不觉中脱离了危险,这也只会是吃力不讨好的蠢事,因为那些人肯定会认为她是个疯子,往后不定怎么在背后非议她。 “夫人,”路易斯怯怯而不安的看着易夫人紧绷的面孔。 十一扫了她一眼,突的笑了,“不管他们了,我能做的只有帮他们报个警向政府求救,其他的,咱们还是储备好粮食和水,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毕竟现在即使她驾驶了一辆小型的游艇逃生,在这样漆黑的夜,也不知距离海岸多少海里,即使不会迷路,不会燃油耗尽,大海上险象环生,她可没有把握不会覆与巨浪之下。更何况一游轮的人,就她一个提前跑回来了,事后若是政府介入调查,难免不会对她诸多揣测。 她要说她是凭借第六感感应到的,人家就会信她? 十一看着甲板上那些醉眼迷离的人,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是无用的,更何况船舱内那些纵情声色的人,怎么可能就此停下正在进行的刺激游戏? 简单的例子,若是一个人正在床上做活、塞运动,你若急巴巴的告诉他可能存在的危险,他一定会先给你一拳,等他爽完了,或许才会回忆你刚刚说了什么? ☆、48 十一躺在她自己搭建的软床上,伸了个懒腰,虽然环境差了点,但是好在够安全。她的身旁分别或坐或躺着懵懵懂懂却又尽忠职守的路易斯,表情古怪一脸不解的随行医生叶小玉,不情不愿却又无可奈何的顾堂。 十一扫了他们一眼,从他们的眼神里不难看出,他们一定以为自己是个怪人,好好的酒会不参加,豪华卧房不睡,偏偏到这种鬼地方受罪。 果然,叶小玉忍不住开口了,“易夫人,您现在怀有身孕,非常不适合在这样条件恶劣的地方休息,您看……” 条件恶劣?有那么差吗?十一轻柔的摸了摸肚子,她家孩子可真是乖巧懂事呢,自她娘感应到危险后,就一直没有闹腾,温顺听话的不可思议,真是个好孩子。 几人面面相觑,本来兴高采烈的三人,此时具都是一脸的憋屈,郁闷。 “我感觉到了危险,可是没有人相信我,”十一手搭在肚子上,轻声开口,“你们是我带来的,我自然要保障你们的安全。” 顾堂“腾”的抬头,微皱了眉,似乎有些不明白这位有钱的阔太太到底在说什么。 十一扯了扯嘴角,故弄玄虚道:“你们以为易先生为何那么宠我?为何临老了生意还能做的那么大?因为我生来就比别人敏感,我有强大的第六感能感知危险。” 这话一说出,明显的有人轻吸了一口凉气。关于这种豪门秘辛,自然是普通人渴望探究的事。 谁料十一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挥挥手道:“都睡吧,睡吧,外面兴许正在上演惊心动魄的生杀予夺,如若诸位没有那强大的心脏去承受那些,还不如随着我早点睡吧。” 睡意袭来,怀孕的女人自然不能和精神亢奋的普通人比,所以没一会,她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 哎哟,肚子似被一只小脚狠狠踹了下,十一睁开眼,抚上肚子,喃喃道:“小宝贝,你怎么了?” “夫人,您醒那?”路易斯在她身侧低低喊了声。 十一应了声,“什么时间了?” 顾堂翻开手机,脸上因此而罩着一层蓝幽幽的光,“凌晨三点半了。” “嗯,”十一闭了眼,心里盘算着天亮之前,这些事应该都结束了吧,可是为何现在竟生出不安的感觉呢。 “夫人,”路易斯小心而又谨慎的喊道。 “嗯?” “叶医生二十多分钟前上厕所去了,我现在也想去上厕所可不可以?” 十一腾的睁大了眼,翻过身快速的扫了不远处的两人一眼,果然空出的一个铺盖少了一个人。 “该死!”十一狠狠的捶了下被子,“不是跟你们说了,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离开这里吗?” “呵,”顾堂轻笑了声,双臂枕在脑后,戏谑道:“今天这场豪门宴会富商云集,千载难逢的机会,叶小玉随便攀上一个,也比一辈子当个医生强上千万倍。 先前易夫人联系到顾堂,让他将小玉也带到这里来的时候,他刚好看到小玉和尚品集团的二少爷打情骂俏呢,他借口夫人不适将她一路带到这里可没少挨小玉的白眼。 十一冷了眼,其实她的私人医生一直都是叶小玉的姑姑,这次临时换成她,只因她姑姑突然得了重感冒,然后推荐了自己的侄女。当时十一心想反正也就是去玩儿一晚上,也不会有什么事,所以也就默许了。 “走,”十一站起身,对于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十一当然没法儿相信她会忠心为主。十一现在的身份是马来富商遗孀——大富婆一枚,若是小玉被抓到,那群穷凶极恶之人不逼问倒还好,若是稍微一问,那小玉还不直接引狼入室? 顾堂吐了嘴里正在嚼的口香糖,一听这话,喜上眉梢,当然,他可不是着急要去赴什么美女约会,他只是好想好想洗一个热水澡,然后美美睡上一觉。至少这样才不枉此行吧。 ** 三人出了船舱内一处隐蔽的仓库,外面光线大亮,照在船体墙壁上却是瘆人的白。 “嘣”一声很闷的枪响,若不是耳根敏锐根本听不清。 十一眼一眯,暗道了句,这么快。推了推身侧的房门,可惜房门紧闭,脚步声临近,十一扫了眼身后的两人,一眼看到路易斯的胸针。 房门“吱”一声被推开,此时似乎顾堂也感觉到了危险,闪躲进去的同时不忘拉了路易斯一把。 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骂骂咧咧的呵斥声。 不一会,一处舱门像是被“哐”的一声踹开了,然后便是小玉的惊呼声。 应该是歹徒没有发现十一他们发怒了,那惊喊声很大,还有淫、靡的笑声,离的近的十一他们听的清清楚楚。 另一扇门内,十一沉了脸静默不语。顾堂显然是坐不住了,他是男人,而且还是个比较有正义感的男人,他听的出外面传出的声响,小玉似乎正在遭受什么,所以他一时英雄主义上头,不管不顾的就冲出了房门。 十一一惊,来不及阻止,顾堂已经怒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另一个仓库内,高大的金发男人撕裂了小玉的衣服,小玉惊吓的哭的撕心裂肺,她脸上明显红肿的掌印,应该是男人不满意她的反抗抽打导致的。男人已经掏出了自己的那玩、意儿,嘴上骂着脏话,俯身将自己顶了进去。 头儿虽然有交代,这次要速战速决,以最短的时间掠夺财物金钱,可是这事儿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尤其不需要爱抚前戏什么的耽误时间。男人秉承着速战速决的战斗思想,不顾身下女人的疼痛挣扎,快速的顶、弄着,以期能最大限度的满足自己。 “畜生!”顾堂冲进屋内,怒火滔天,操起拳头就准备来一场男人之间的较量。 可惜后脑勺突然被什么坚硬的东西一顶,一个黝黑的梳着辫子的男人偏头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嗨!小子!当我是死人吗。” 黑洞洞的枪口,顾堂头脑一片空白,通体一股凉气袭来,全身瞬间冰凉。 金发男人回头看了顾堂一眼,诡异一笑,愉悦的哼哼着,动作更加迅猛,似乎他正在当着别人丈夫的面折腾他的妻子,这非常的让他自豪且兴奋。 “嘭!”黝黑的男人头一偏突然倒了,握在手中的手枪在掉落的瞬间被一双纤白的手接住,“哧”子弹入肉,这枪带了消音器,效果非常好。 那金发男人似乎在高、潮的顶端,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小玉似乎已经吓傻了,顾堂目瞪口呆的看着十一利落的拿起靠在墙边的狙击枪,动作熟练的查看了里面的子弹,然后丢给顾堂。 “这里不安全,快走!”十一不复往日温柔可人的表情,而是冷着脸命令道。 顾堂扒开覆在小玉身上的金发男人,有些不忍,“你还好吗?” 小玉呼了几口气,点了点头,只是已经四肢酸软无力迈不动一步路了,一双眼睛更是紧张的盯着十一。 十一看了眼小玉□的下半身,以及那处滴落下来的可疑粘稠物,摇了摇头,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我从来不帮人,也不救人。你将我置于危险之地,这笔账我回头再跟你算。” 十一走在前面,顾堂肩上挎着足有二十斤重的狙击枪,怀里抱着小玉跟在后面。 不知道上面什么情况了,不知道救援的人有没有到,不知道海盗总共来了多少人,不知道海盗的火力如何,十一紧皱了眉头,紧张而不安。但是通常这种时候,越是危险紧迫她反而越冷静镇定。 十一用路易斯的胸针终于打开了一处厚重的大门,路易斯和顾堂才刚刚踏进去,里面一声压抑的惊吼,本来在舱外做戒备的十一拧眉,迅速握抢对准目标。 “别开枪,别开枪。”一个男人突然举起手连哭带喊道。 顾堂看了眼四周,里面三三两两藏了几十个人,看样子都是受到惊吓的游客。 十一吁一口气,还未来得及收枪,舱门突然被人猛的从里面一撞,十一迅速抽手,手枪掉落在里面。轴承迅速转动的声音,然后“咔嚓”落锁了。 顾堂着急的大声拍门,大喊出声,可迅速被蜂拥而至的游客堵住了嘴,刚才撞门的男人压低声音吼道:“你不要命了!保持安静!我们要保住性命,等待救援。” 舱外的十一有些无语的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对着刘海吹了口气,刚才听落锁的厚重声应该可以判断出,这是处避难安全舱,若没有重火力估计是很难打开的。而自己刚才能轻易用胸针打开,是舱内的人还没来得及上保险,如今保险上了,自己也束手无策了。 警惕而小心的脚步声。 十一戒备偏头,贴着墙壁抬腿就跑,肚子突地一疼,似乎小家伙又开始捣乱了,十一按住肚子,“小东西,你给老娘老实点,关键时刻,你若敢给老娘掉链子,看回头我怎么收拾你!” ** “抓住她!”十一躲闪不及,一道疾风突然自身后袭来,后背狠狠挨了一脚,她朝前猛扑,伸出胳膊一弹,幸好没有压着肚子。 十一迅捷回头,果然出手不能手软,先前那个被她砸晕的黝黑长发男人,此时半边脸流满鲜血的站在她身后,在长发男人的身旁还站着一个胖子。 黝黑男人想来气的不轻,当胖子抬起枪对准十一的时候,他居然按下了枪杆,而是捏了捏骨骼作响的拳头,不屑的唾了一口,冲了过来。 他好兄弟死在这个女人手里,他怎么可能让这女人死的那么痛快! “嘭”“哧”“咚” 俩人出拳,格、挡、撞击。 十一带了个球,自然比不得原先的身轻如燕,动作敏捷,被这阴狠毒辣的男人逼的连连后退,后背,手肘、后脑几次狠狠撞击在舱内的墙上。 要说十一这个人吧,天生就是不怕死的人,热烈疯狂而不计后果。 身子吃痛,十一发了狠,磨了磨牙齿,骤然发力,身子腾空,一脚将那男人踹到在地,抱住那男人的脑袋,手肘用力,“咔嚓”,那男人断了颈骨。 胖子大惊失色,拔枪瞄准十一,身后脚步声起,又是一个闻风而来的海盗。俩人夹击,手枪都标准了她。明显,这俩人并不会无聊的想去和她赤膊较量。 十一手脚发凉,她捏紧了拳头,死并不可怕,她不是没死过,只是对不起她尚未出世的孩子了,况且她也没活够。 念及此,十一“呀”的一声,弯腰斜刺向胖子的后背。 “扑”子弹入肉的声响。 十一一惊,顿了半秒,似在感受疼痛的地方。眼前的胖子突然倒在了地上,脑门上一个血窟窿,鲜血流了一地。 身后几声猛烈的撞击声,另一个海盗也倒在了地上。 十一回身,带着凌厉的嗜血之气盯紧身后突然出现的高大人影。 奇怪的衣服,脸上糊满迷彩,身上背着各色枪支还有饵雷,耳边挂着对讲通讯设备。 那男人似乎在看清十一的同时眼睛骤然一紧,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啊……”压抑的痛苦的呼声,十一捂着肚子,再也压抑不住的弯了腰,刚才她用力过猛,羊水已经破了,湿了一裤腿,看来这孩子真是等不及要出来捣乱了。 男人疾风一般抱住摇摇欲坠的十一,干涩的嗓音似乎都在颤抖,“小白,是你。” 十一骤然抬眸,警惕冰寒的眸子终于扬起清淡的笑意,却迅疾出手,“啪!”一个狠狠的耳光“混蛋,你居然没死!” 季城被打的一懵,看着她惨白的脸,湿透的裤腿,又急又痛,抄起她一路躲躲闪闪,找到了一处干净而隐蔽的地方。 “你现在怎么样了?”季城握紧她的手,再次重逢的千言万语不及诉说,却因为这突发状况,急的满头大汗。 十一趁着阵痛的间隙缓了口气,故作轻松道:“还成,书上说生孩子没那么快,会疼很久,所以一开始我就打算破腹产……啊……”十一揪紧了季城的胳膊咬紧牙关,真他妈的疼啊。 季城快速擦了十一脸上细密的汗珠,“你别怕,我去给你找医生。” 时间刻不容缓,他抓紧她的手塞了把手枪给她,“以防万一。” 十一突然抓紧他的袖子,季城转身,她努力攀上他的肩,抱住他迎上他的唇,深吮痴缠,迅速的结束这个吻,恶狠狠道:“孩子没那么快出世,你先去将那帮恶棍解决了,替老娘出出这口恶气!” 季城扶住十一的肩,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快速的扛起狙击枪出了舱门。 “天意,你爹是个混蛋!不过……”十一喘着粗气,双手捧着肚子,“我曾答应过你,若是,他能在你出世之前找到我们母子……我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肚子一阵剧烈的疼痛,十一自言自语转移注意力,“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 季城火急火燎的拎着医药箱刚跑进十一待的舱内,还未开口说话,十一正对着门口突然眼睛大睁,握住身侧的手枪,对准季城突然扣动扳机。 季城脸色一变,却几乎在同时听到身后一阵闷哼,一个男人倒在了他的身后。 季城转头,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耳刮子,刚才心急火燎的到处找医生,与三四个海盗狭路相逢,厮打成一堆,好容易脱身,心中担忧小白,拎了个医药箱就跑,可未曾想居然半道被人跟踪了。 季城的衣服上被划裂了几道口子,看上去像是刀伤,外面的衣服沾了血迹。 他关上舱门,脱下小白的裤子,袖子卷到臂弯,将一瓶碘伏倒在手上小臂上淋了个遍后,伸手探向十一的身下。 十一大惊,弓起身子,伸手就要捉住季城的手,季城似是预感到小白的动作,胳膊一挡,沉声道:“躺好!别捣乱!” “你他妈的不会想给我接生吧!你他妈的有病吧!你他妈的多难为情啊!”十一惊悚不已。 “我他妈的找不到医生!我他妈的已经没有法子了!我他妈的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独自疼的死去活来!”季城绝少说脏话,此时真的是急的不行了。 十一仰躺□子,满头大汗,笑了,“电视上说男人一般看过女人生孩子,都会影响性、功能,哈哈……你这爷们倒是英勇无畏啊!” 既然能笑,就说明状态良好。季城递给她一瓶鲜奶,“喝点,补充能量,可不能生着生着就没气力了。” 能在这么危机的关头还记得捎带一杯牛奶,也真难为他了。十一倒也配合,这种时刻,矫情的话,只会是那些嫌自己命活的太长的女人! “给”季城又递给她一个海绵垫,“疼的话就咬着,大叫只会损耗力气,并且影响呼吸。” “还会将敌人给引来,”十一颤着声音补充道。 两人对视,会心一笑。 季城并未给人接生过,不过他干这行一些基本的外伤护理还是能熟练操作的,毕竟若是不懂的自救的话,像他们这样的高危行业是不能干巴巴的等着别人来救他们的。 季城从医药箱找到一包无菌手术包,铺展开垫在老婆身下。 “你看过生孩子的科教片吗?很恶心,我上次吃过早饭看的,差点没吐下来。”十一没话找话。 “你专心点,不要说话,不要分散注意力。”季城眉头深锁,是真的处于一级戒备状态了。 …… 十一疼的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他妈的,为什么孩子非得女人生啊……你他妈的男人只管包爽!其他都不管了啊……” “用力点,我看到孩子的头了,你再用力些……”季城的声音激动而紧张。 “我去你妈的,你们父子俩都折腾我!”十一抬起脚,一脚对准季城的脑门将他踹到地上。 季城满手是血,举着双手,生怕沾上了脏东西造成感染,一跃而起,好言安慰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我错了,下次我来生好吧,你先忍忍,再加把力,很快就过去了。” 终于“哇”的一声啼哭,十一的身子猛的一轻,一松。 季城用无菌剪刀剪了脐带,打好结,碘伏消毒,再用一次性无菌垫单将小家伙包好,然后脱了身上的厚外套将他又打了个包。几乎是虔诚的双手将他抱到十一的面前,哽着嗓子道:“老婆,你好棒!我们的孩子!” “男孩女孩?”十一虚弱的问。 季城吸了吸鼻子,收敛了感动的情绪,眨了眨眼,又努力想了想,关于这点,他好像真的没注意。 十一白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搂在怀里,看了眼,评价道:“真丑。” “不会,像你怎么会丑,像我的话,最多长相普通,但也不会丑。”季城打扫着鲜血淋漓的战场,喜滋滋的说道。 “呸!你谁呀?我们认识吗?我家孩子管你什么事?自作多情!”十一翻脸比翻书还快,怒气冲冲道。 季城虽然一脸的五颜六色,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是明显的,“这笔账回头我再好好跟你清算。”他将白小白安置妥当,仅穿着迷彩背心将装备全都套在身上,“我去看看现在外面什么情况,你待在这里别出来,等确定安全了,我马上来接你。记住,一定要听话!” 季城心里着急,既担心老婆如今刚刚生产结束,大人和孩子都不能得到很好的医疗救助,又担心这满游轮的游客的人身安全。 ☆、49 十一闭着眼休息了约莫三分钟,孩子老实而安静的窝在她的臂弯里,眼睛紧闭着,不哭不闹,呼吸平稳。他的头顶被挤压的有些偏长,头发上糊了粘稠而恶心兮兮的血块,脸上也有一块块的胎脂。 “真难看,”十一嫌弃的用季城的衣裳盖住了孩子的脸。果然是基因决定一切,像她这么标准的美人儿怎么可能生出这么难看的孩子?肯定是孩子他爸基因不好。 十一抬起上半身,□的裤腿,外面套着的棉裙下摆都染上了可怖的血迹。 舱内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夹杂着其他各种奇怪的味道,各种异味交织在一起,实在是太让人心情不愉快了。 “虽然你丑了点,可是鉴于你妈我实在不想再遭这份罪改良新品种了,所以我就勉强接受你吧。”十一又掀起衣服的一角看了眼孩子,似乎这一眼,孩子也没那么难看了。 脚刚刚着地,一股热流自体内喷涌而下,十一猜测可能是那些还没排干净的血块或是其他脏东西。 但是身体的轻松感却让十一的精神陡然一震,自她怀孕后身子一天比一天沉,最后走路都变成了八字脚,走的累了,肚皮也要靠双手托着,如今这轻飘飘的感觉,可真是舒服。 ** 滞留在豪华游轮上的海盗全数被擒拿或歼灭,危险警报解除,游客们惊魂未定,跌跌撞撞互相搀扶着寻找熟人或亲朋,人声此起彼伏,一片混乱。 救援军舰上输送来了大批医务工作者,白大褂,医药箱,担架不停的穿梭在人群中。 季城指挥着手下的人有条不紊的进行人员疏散,跟副队打了声招呼,拦住俩个正抬着空担架的医务工作者,指引着他们迅速的走向游轮的底舱。 病号在经过简单的处理后,伤重的已经被转移到军舰上,在医务工作者的陪同下准备以最快的速度送往陆地的医疗卫生机构进行救治。而游轮聚会因为涉及的不仅仅是海盗袭击,还有聚众赌博,淫、乱,和吸食毒粉等,暂时不能放行所有游客,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的排查,再逐一放行。 “帮帮我,”一个女人拦住了两个抬着空担架的工作人员。 随行的医生抬头,女人长的很美,身上包裹了一件厚实的男士睡衣,双手拢在里面臃肿而肥胖。她的脸色很苍白,双唇也失了血色。 “你哪里不舒服?”医生关切而紧张的问道。 女人拉开睡衣的领口,露出孩子的小脸,“我早产了,请您救救我和我的孩子。” 医生大惊,慌忙让女人躺到担架上,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将女人转移到了快开走的军舰上。 “啊!夫人!我的天!”路易斯大呼小叫的跑到了女人的跟前,吓的手指搭在了嘴上。 因为孩子是在公海出生,没有身份证明,但是鉴于事发突然,只能特事特办,边防检查站只能先允许母子入境,然后协调各相关部门为婴儿办理相关手续。 ** 季城找来的速度远比十一预想的要快了许多,见到十一安稳的睡在医院的大床上挂着吊水,季城明显的松了口气。他的身上还是原先那身衣裳,有血迹。露在外面的胳膊上裂了几道口子,不过这个男人似乎并未察觉。 路易斯惊讶的站起了身,医护人员虽然奇怪,可是大家都知道这次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当看见解放军同志闯进来的时候,也只是错愕的看了眼,然后理所当然的想,兴许是解放军同志在做什么调查。 季城走近,路易斯立刻全身紧张的贴在了床边,将十一挡在身后。这男人浑身充满了血腥之气,稍一靠近,就让人不寒而栗。 “路易斯,你先出去一下。”十一用标准的英语跟路易斯说道。 路易斯应了声,边走边回头,生怕这男人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季城将十一从上到下扫了一遍,紧张的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孩子呢?” “这位先生,你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了?”十一现在的精神明显的好了许多。 季城充耳不闻十一的冷淡语气,弯下腰,伸手想握住小白搭在被子上的手,待看到自己的手上满是血腥脏污,又不好意思缩回了手,“小白,你别怄气了,咱孩子呢?” 十一偏过头盯紧他,一脸夸张的表情,“这位解放军同志,虽然吧,我的孩子是你接生的,但是也不能就变成你的孩子了对吧?是,中国是有个词叫做:再生父母。孩子感念你的救命之恩,也可以喊你一声干爹义父之类的,但是再怎么算,也不能说是咱们的孩子啊?我和你有关系吗?” 季城愣了半晌,面对伶牙俐齿的女人,他从来不是对手,叹了口气道:“你先好好休息,我不和你争。我去医生那问问你的情况。” 季城起身就待走,十一突然喊住了他,“嗨,中校同志,那个,鉴于我现在的身份是寡妇,能不能麻烦你不要那么关心我的健康状况?这样于我的名誉是个极大的损害。” 季城嗖的转头,表情一瞬间很精彩,“寡妇?你是寡妇,我是什么?” 十一莞尔一笑,笑的忒美艳,忒不知廉耻,忒大快人心,“您还没弄清我现在的身份?嗬,您这侦察兵可当的真不合格,我可给你儿子找了个马来富商当亲爹呢。所以说为了你儿子的前途,请你不要表现的我们很熟可以吗?另外,我的身手你也见识过了,想必你对我的真实身份一定产生了怀疑对吧?对了,怀疑就对了。所以你更应该小心谨慎,万一你孩子他妈是个杀人越货的通缉犯,你到底是要大义灭亲还是徇私情呢?这委实是个难题吧?” 季城表情古怪的抽了抽,看着十一那张神气活现,精神焕发的脸,长吁了口气,“你能活的好比什么都好。” 转身拉开房门,走了。 十一愣了愣,半晌爆了句粗口,“我操!什么男人!”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死缠难打,苦苦哀求吗?不是应该跪地磕头,请求原谅吗?亦或者大喜大悲,纠结着她的真实身份而捶胸顿足,上演一场苦情剧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居然就这么毫无表示的走了…… “吱。”房门又一次被轻声推开。 “滚!走了就不要回来!”十一拿起床头柜上的东西猛的砸向房门。 门口半天没有声响,候了许久,才有个怯怯的带着点颤抖的声音传了出来,“夫人,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十一无奈的眼睛一闭,“路易斯,你很好。” ** 十一的身体恢复的很快,第四天下午就直接出院回家了。 家庭医生,育婴师,保姆,十一出手阔,该请的、可请可不请的一个都没落下。毕竟女人若是不待自己好点,还指望谁对自己好? 十一回到家里的第二天,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据说是应聘当奶妈的。 路易斯面色古怪的扫描着眼前的人,高大的身躯,身子黝黑结实,面相忠厚老实,嘴角挂着讨好的笑,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家夫人招聘的是奶妈,可这人——性别为男啊! 路易斯无语的看着眼前的人,有些眼熟呢,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清了清喉咙道:“先……生?”好吧,若不是眼前的人弄错职位招聘内容的话,难道是她眼拙,看错了性别? “嗯,您请说。”男人神色自然,也是一口流利的英语。 “先生,我这是给我们家小少爷招聘奶妈,您有奶吗?您一个男人来凑什么热闹啊?”路易斯急急的说道。 “噢,我是来应聘当奶爸的。”男人回答的严肃而认真。 路易斯面色更加奇怪,“奶爸?没听说过。我们家夫人没说要招聘奶爸,您还是走吧。”路易斯作势就要赶人。 “那你们家还缺司机,管家,园丁吗?”男人避开路易斯问道。 “不缺,不缺……” “你还是问问你们家夫人吧,万一刚好缺人呢,保镖呢?保镖缺不缺?”男人亮了亮自己的肱二头肌。 路易斯倒是有些被那凸起的肌肉吓到了,一眼瞄到门旁的扫帚,握在掌心,她确定以及肯定,这男人根本就是来捣乱的,亏得她刚才看他面相老实还放他进来了。 男人闪开了路易斯的驱逐,好言道:“我真是诚心来应聘的,你别发火呀,你们家夫人在哪里?要不我自己问。” 男子身形利落已经避开路易斯的追打,跳上了二楼,路易斯惊吓的大叫,追着就跑了上去。 男人一个个房门推开,没有看到人,立刻调转方向。 终于在另一个刚被人推开的房门内看到了他心心念念想找的人。 一个靠在床上,一个站在门口,俩相对视,几乎同时出声。 “小白。” “你?!” 路易斯颤抖的握着电话气喘吁吁的跟在身后,“夫人,夫人,我报警了,中国的警察听不懂我说什么怎么办?语言障碍是大麻烦啊。” 季城伸手夺过路易斯的电话,沉声道:“警察同志,真是抱歉了,是家里的亲戚打错了电话,恩恩,非常抱歉。” ☆、50 房间内的育婴师、正整备离开的家庭医生,纷纷顿住了动作回头张望。 “呀,真是神经病!”路易斯稀里哗啦一顿怒骂。 季城看了眼屋内的人,表情自然的自我介绍道:“夫人您好,我是来您这儿应聘的,我什么都会干。我上能补屋顶,下能修马桶,开得了飞机坦克拖拉机,洗的了衣裳做的了饭,兼能照顾孕妇看护孩子,随叫随到,包您使唤。” 十一微张了嘴,半天没合上,这季城没毛病吧? 顿了片刻,十一眼神一扫瞄到自己的孩子,沉吟道:“那你先给我家宝贝喂口奶看看。” 有人“噗嗤”一笑。 季城倒是满心欢喜,伸长了胳膊,朝着育婴师的方向走去,看样子早就急不可耐的想抱了。 育婴师本能的后退了两步,她实在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啊,求助的看向十一,后者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育婴师才将孩子小心翼翼的递给了他。 季城一把抱住孩子,嘴角就裂开了,忍不住亲了又亲,这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上回情况紧急没注意看,瞧这鼻子,瞧这眼,人中龙凤啊,这是! “喂奶啊!”十一颇为嫌弃他的臭嘴玷污了儿子的清白。 “没有,”季城头也不抬道。 “没有你应聘什么啊?即使你是全才天才,我也不能要你,专业不对口啊!” 又有人想笑。 季城抱着儿子心满意足,意有所指道:“这孩子长的可真好,跟夫人一点都不像,啊哈,我想一定像孩子他爸对吧?” 十一脸色一变,刮了季城一个眼刀子,轻声慢语道:“你们都下去吧,让这位先生给我带一会孩子,我来观察观察他带的怎么样。毕竟啊,孩子他爸死的早,若仅仅是女人带大,男孩子长大后,难免娘气。” 季城回她一个“你够狠”的眼神,居然当他面咒他死?! 几名工作人员先后出了房门,房门被关上的瞬间,十一沉了脸,目露凶相,“你敢威胁我!” “你都敢蓄意谋杀亲夫,转头又带着我儿子嫁给一个糟老头子,我有什么不敢的?”季城盯紧她。 “你不是没死吗?” “你还没离婚呢!” “切,白小白这个身份本来就是假的,哈哈……从法律角度来说,其实你娶的是另外一个女人,哈哈哈……笑死我了。”白小白突然意识到这点,笑的乐不可支。 季城气的不轻,“说中国话!”自他进门后就一直说英语,即便现在房间内没有外人,他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十一不理他,继续用英语说道:“我现在的身份是马来西亚土着居民,我老公是马来富商,我是遗孀,你去查我,我档案都在马来西亚,就算你查也查不出半点问题。只会得罪马来富商和中国政府贸易往来的友好合作,哈哈……” 季城看着她那张嚣张的脸,怎么看怎么想捏死她,谨慎的将孩子放回摇篮里,站在床侧,居高临下道:“你以为你操着一口流利的外国话就是外国人了?” “我是哪国人不要紧,反正跟你季城没有半点……唔……” 季城突然出手,捏紧她的下巴,在她还没有说出更多令人气愤的话之前,顺利的堵住了她的嘴。 十一被吻的呼吸不畅,脸涨的通红,开始还在挣扎,之后估计是吻的情动,竟不知不觉攀上了他的脖子。 良久,季城放开她,半年多来,他真的很想她,不知道她的情况,寻不到她的半点踪迹,担心她的安全,担心她吃不好睡不好,担心他们的孩子,担心她所有的一切。 季城捧着她的脸,黑亮的眸子盈满了不一样的情绪,鼻对鼻,厚实的嘴唇也几乎贴着她,嗓音沙哑道:“我真的很想你。” 十一心头一动,有种叫做“愉快”的情绪正在心头炫舞唱歌,嘴上却是轻佻的邪恶语气,“怎地,小季子,想傍富婆当小白脸?” 季城怔忪的看着她,似乎完全没料到她是这种反应。 十一白嫩的手臂划过季城的脸庞、脖子、前胸,“小子,来跳个脱衣舞给金主观摩观摩身材。” 季城伸出一指点了点她,摇摇头,颇为无语。 “当不成奶妈,又干不了牛郎,你说你能做什么?赶紧的,卷铺盖给我走人。”十一突然又凶神恶煞的变了脸。 “我是你男人,走也得我带你们母子一起走。”季城铿锵有力,似是宣誓一般。 “呸!不要脸!我男人早死了!”十一有意激怒他。 “你!”季城眼看就要暴躁,但深吸一口气,慢慢漾开了一个笑容,背书一般陈述道:“好男人守则第一条,老婆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你在坐月子,我不跟你争,死就死吧,你就当我阴魂不散缠着你好了。” 季城转身向门口走去。 “你哪儿去?”十一喊道。 “我的行李还在门口,我去搬进来,对了,我住哪间房?” “你做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谁允许你进来住了!” “哎,你这女人,管天管地,管男人管女人管小孩,连我们鬼魂的事你也管了?管的也太宽了吧?我都已经死了,我当然有义务保护我老季家下一代的安全,否则我老季家岂不绝后了?” 十一一噎,不死心道:“你是军人,你不要训练出任务吗?你住在我这里算什么意思?” “哈,忘了告诉你了,我一个多月前就提出申请,请了一年的休假。天意啊,没想到,我的休假才批复,我就找到了你。是不是很激动?很兴奋?” ** 虽然路易斯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但是这个男人却真的应聘成功了,并且顺利的住到了夫人的家里。夫人有交代,让那男人主到路易斯原先住的佣人房,而她路易斯则住到了二楼的客房。 关于这点路易斯非常的兴奋,更让她激动的是,夫人还说了,考虑到家里来了个男佣,路易斯的职位提升一个档次,正式成为管家。 管家要管哪些事,路易斯不是很清楚,但是夫人有交代,管家最主要的职责就是管着那个男人不能让他偷懒,指导他包揽所有的家务,屋内屋外,屋顶马桶,无所不包。并且竭尽所能折磨他,虐待他,蹂躏他…… 季城将抹布转了个圈,扔高,抹布在上空中停留了一会跌落在台盆旁。 季城从来不知道他居然还有东北二人转丢手绢的技能。屋内一片锃亮,季城精神抖搂,满意的上楼,想用这屁大点的家务就难倒他,是不是太小看中国军人平日里的训练强度了啊。 楼上静悄悄的,主卧室内开着壁灯,季城悄悄潜了进去,老婆孩子睡的香甜。 这半年多来,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在这一刻,踏踏实实的落回了胸腔。 他虽有很多很多的疑问,可是他现在不想探究,若是她老婆真有那种偷天换日的本事,他定会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她能回到自己身边。有些事,既然知道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何必揭开那层面纱?不若再填上土,埋起来,让它成为永恒的秘密。 如若,这样能够幸福的话。 季城自那次车祸脱险后,在医院足足待了三个多月,后来伤愈回到部队,他一直就没想明白,他老婆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不过也能想明白,全中国那么大,世界又那么大,要想藏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纵览这全世界的罪犯,即使全城通缉,全国通缉,全世界通缉,他照样能逍遥法外,更何况只是一个和丈夫吵架的妻子。 后来他通过特殊渠道,了解了白小白曾经的居住地,学校,可都是一无所获。 白小白确实有这样一个人,可是她早年得到了好心人的资助,之后顺利出国,她的很长的一段岁月都是在国外度过的,而国外的那些信息又不是他一个身份特殊的中国军人能够随便出境调查的。 季城那心里跟放了个烙铁似的不踏实,那段时间李娜没少来找他,不是电话就是写信,还曾亲自来看过他,甚至他住院的头一个月,她几乎每天都要过来一趟。 季城不知道李娜是怎么想的,但是他俩现在身份尴尬,而且小白又是因为他和前女友纠缠不清所以才一气之下,一走了之。季城当然不敢再和李娜有半分亲近。 虽然李娜一直表现的像亲妹子那样关心季城,但季城还是觉得不妥,终于有一天,他开口将心理的话全说了。李娜这才慌了,哭着说,她以前错了,现在她悔悟了终于明白谁才是对她最好的人,谁才是能托付终身的人,她错了,她请求季城再给她一次机会。 季城皱了眉,这才明白为何小白那么生气,虽然他帮李娜的时候没半分多想,可还是给自我感觉良好的李娜造成了错觉。季城说的干脆明白,他说他既然娶了小白就会和她一辈子,不可能再接受其他人。 李娜哭的委屈,声称白小白根本就是个不负责任的女人,要走就走,根本对他的生死不闻不问,心肠狠毒,没有感情。 这话真的激怒了季城,他言辞呵斥了李娜,说:“小白无论对我怎么样,那都是我们夫妻的事,与你这个外人有何相干?” 李娜踉跄几步,终于恼羞成怒,大骂道:“好你个季城,你们都说我忘恩负义,对你无情无义,可是你自己呢,你还不是在和我没正式分手之前就和白小白那女人搞到了一起,你自己说,你们结婚才几个月?白小白肚子里的孩子几个月了!既然她都不要你了,你何苦还念着她?我也是为了你好,我以前就是因为想不通,所以才会钻进童海的牛角尖,将自己逼的人不人鬼不鬼。你又何必步我的后尘?既然我犯过一次错,你也犯过一次错,我们都互相原谅好不好?我们曾经相爱了那么多年,这,就当是考验我们的一个坎,只要我们越过去了,往后我们会很幸福的……” 季城陌生的看着李娜,曾经看着她长大,从一个那么小的姑娘,长成少女,然后变成大姑娘,女人。 可是他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竟然是这么的不了解她。 李娜仍旧在又是泪又是笑的劝说着他,季城觉得头痛欲裂,这个女人的脸开始在他的视野里变型,丑陋扭曲的不成样子,最终他大喝出声,“滚!我叫你滚!” ☆、51 “太咸了!” “太淡了!” “太烫了!” “太凉了!” 十一懒洋洋的靠在大床上,颐指气使,百般挑剔,活像一个恶毒婆婆刁难刚过门的小媳妇一般。季城从刚开始的任劳任怨到后来的忍气吞声再到最后的苦大仇深,突地,福至心灵,道:“你故意的?” 十一泫然欲泣,西子捧心,做小白花状,“天那,我怎么可能是故意的?” 季城怔忪,有些懊恼,上前抓了十一的手,正准备道歉。 十一表情陡然一变,甩了季城的手,冷飕飕道:“我是有意的……”言罢癫狂一笑。 季城怔愣当场,待她笑完,这才正色道,“白小白同志,这事你得严肃对待,你现在是在坐月子,跟我怄气不是时候,更不能因为我,不爱惜自个儿身子……” “呵呵……”十一古怪的笑了,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你以为你是谁?你现在可要搞清楚,我是主,你是仆。我喝不喝汤我高兴,轮的着你这个男仆指手画脚?” 季城快速的挠了挠头发,显得很烦躁,一屁股坐到床沿上,“你到底喝不喝?” 十一让了让,动作明显的拍了拍床单,“退散,退散,某只阴魂不散的恶鬼速速离哀家的凤塌远一点……” 季城端起盛满鸡汤的瓷碗,不为所动,“现在你只有两条路,一是乖乖将这碗汤喝下,二是我一口一口的喂给你,啊,你这么欲迎还拒的跟我撒娇,不就是想为夫亲自喂你嘛,来,别客气……” 十一抓了抓胳膊,艾玛,都快起鸡皮疙瘩了,“季城,你是上次撞坏了脑子还是死了后被其他孤魂野鬼附了身了?怎么变的这么恶心?” 季城面不改色,各种邪魅绢狂拽霸酷的冷笑一声,轻轻吐出两个字,“你——猜?” 十一被刺激的差点肺出血,夺了他手里的瓷碗,咕咚咕咚一干二净,随手将空碗丢给他,“我求你了,将我前夫小季子的鬼魂放出来,让他赶紧回部队吧。” 季城斜睨了她一眼,没有回应她,而是直接命令道:“躺下休息,不许看电视,不许看报,不许玩手机,不许坐靠在床上,不许下床到处走动,不许胡思乱想,凡事与身体无益的事一律不许做,现在睡觉养精蓄锐。” 得,这终于是原先的小季子被放出来了吧。 季城出了房门,这才呼了口气,暗道了句:我可算是摸索出来了,对付你这种女人就得不走寻常路! ** 路易斯真心觉得家里新来的男佣可真是个能干的男人,自从他来后,路易斯在见识到他的勤劳利落后,突然生出了深深的危机感。 易夫人是个怪人,她情愿花多几倍的钱请一个佣人,也不愿意家里多出几个人一块儿干活。家里屋子大,一个人忙不过来,也没关系,你可以慢慢干,只要保证夫人居住的房间干净透亮那就毫无问题了。曾经路易斯关于这点还奇怪的问过,易夫人的回答很干脆,“我不喜欢家里人多。” 所以当这个男人完全能将她手上的活干的游刃有余后,路易斯的心不可谓不沉重。 终于在季城来到易家第五天的时候,路易斯憋不住了,“小伙子,你结婚了吗?” 季城正在修理烧坏的厨房插座线路,闻言点了点头,“结了。” “啊!”路易斯非常吃惊,她本来还当小伙子根本没结婚,所以他可以自由选择工作,自己再借机告诫他:正经男人应该找份男人该干的工作,而不是整日窝在厨房卫生间里,这么没出息。 不过,结婚了也好。路易斯试探道:“那你结婚了,你妻子呢?她就同意你在别人家帮佣?你们男人不是最好面子的吗?” “唉……”季城一脸沉痛的表情,“我妻子就是嫌弃我没用,所以跟人跑那!我越想越难过,越想越郁闷,越想越生不如死,然后我……” 路易斯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下半句,忍不住问道:“然后你怎么了?” “然后我决定——自暴自弃。”旋上插板,通电,搞定。 季城拎着工具箱就准备放回原处,路易斯顿了下,她突然觉得她好同情他,果然是让人无法理解的人背后都有一个悲伤的故事,路易斯追着他劝慰道:“小伙子,你人还年轻,往后的路还长,你可不能这么自暴自弃下去啊,你应该有自己的理想,你要证明自己,证明给那女人看!让你妻子后悔!你这么好的男人,你妻子真是瞎了眼了才跟人跑了!” 这次她是真心的想鼓励他干出一番事业,而不是赶他走的意思啊。 季城上楼的脚步顿了顿,路易斯跟在他身后自然停住了脚,疑惑的抬头,她家夫人正一脸古怪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十一扫了俩人一眼,转身回房。 季城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扬,心情愉快,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路易斯仍旧在纠结着男佣的家庭悲剧,不过现在这个时间段,她应该去煲汤了。 十一进门,房门狠狠一带。季城胳膊一伸,及时阻止了那不悦耳的“嘭”的一声。 十一坐在床边,季城第一反应却是喜笑颜开的跑到孩子的摇篮前,孩子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双大眼,好奇的观察着这个世界。 季城心里一阵满足,探手抱住儿子,免不了又是一番亲昵。 “你儿子户口登记好了。”十一闲适的伸长胳膊,仰躺在床上。 “嗯?”季城尚未反应过来。 “他叫——易天。” 季城慢动作的偏了头,姓易?!他老季家的种居然姓易! 十一笑眯眯盯着他看,好爽!面上却是天真无邪状,“有意见吗?” 季城隐了情绪,将脸埋在儿子的包被里,低声问,“可以有吗?” “你以为你是谁?”十一突然变脸。 “罪该万死,天打雷劈,十恶不赦的负心汉。”季城总结。 十一愣了愣,点点头,“中肯。” ** 其实从十一的角度来说,她对于季城并没有多么刻骨铭心的男女之情,打从她第一眼瞧上他,只觉得这男人顺眼而已。之后上床发生关系,也是随兴所至的事情。 这世上很多的事并没有那么多的原因,很多的原因也是事情发生后,人们总结出来用来劝说或安慰自己的。 十一嫁季城,那就是想到哪儿做到哪儿,与爱情无关。她就是突然不想过以前的生活了,她就是想找个人来疼自己,调剂调剂生活,增加生活的趣味。于是她就这么办了,怀孕了,那这事就更加顺理成章了。 若是没有这个孩子,兴许十一还会找其他人,过过普通人的生活,也是不一定。而季城,不过是一个巧合。 想让一个从末世而来,并且前半生都是血腥杀戮的人有多少丰富的感情显然是不现实的,这样的女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懂得控制感情。随随便便的就将自己的情啊爱啊托付到一个男人的身上未免可笑。 当十一真正的接触这个男人的生活后,开始接触“责任”、“义务”、“公正公平”,这样绝少出现在她世界里的字眼,起先只觉得很有意思,很新鲜。 可慢慢的,那些世俗牵绊,那些人情世故,那些身不由己纷至沓来,任何新鲜的事,在遭遇了太多类似的情况后都会觉得厌烦,她不能出狠手灭了那些她看不顺眼的人,不能毫无顾忌的为所欲为,这些都让她感到烦躁。 而季城对李娜的包容与迁就,无疑是导致十一情绪爆发的导火线。 十一在对待感情的问题上无疑是不成熟而冲动的,所幸她对季城的感情并不是浓烈到不可自拔的程度。最多上,只能算是失望,像是自己仔细圈养的宠物,你对它百分百的呵护贴心,它却不认你这个主人一样的伤心和愤怒。 所以,最终她选择了离开,带着三分伤心,七分愤怒,将自由还给自己的宠物。 她想走便走,不管不顾,而季城的紧追无疑最大程度的触怒了她。那场车祸的意外,当她以为季城凶多吉少之时。 那一刻,有一种叫做“心疼”的感觉居然在心底慢慢滋生开来。 这种情绪很陌生,陌生到十一觉得荒谬,陌生的让十一在第一时间选择了逃离。 后来她在师傅的帮助下顺利的做了马来富商的遗孀,借以掩盖身份,继续她奢侈而肆意妄为的生活。 可是,某些时候,她总会情不自禁的想到季城,想到他的好,他的傻,他的言听计从,他的种种…… 难道是喜欢上他了?这种情绪很糟糕,对于杀手来说,喜欢一个人无疑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因为你不确定那个人会不会像你对待他一样的忠诚;因为你不确定那人在遭遇威胁时会不会背叛你;因为你不确定当他知道了你的一切还会不会选择和你一同浪迹天涯。而你,却会在他遇到危险时,兴许一时脑抽就奋不顾身的置自己于危险的境地。 相信一个人很难,需要经过重重考验,而那些考验,却不见得是你能承受起的。 ☆、第五十二章   老辈们常言坐月子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做的好能将从娘胎里带下来的一些毛病不治自愈,而做的不好则会落下一身的疑难杂症。例如头疼,关节痛,眼睛不好,牙齿松动,容易疲乏,等等,虽不致危及生命,却也会让你后半辈子不利落。   季城没伺候过月子,可月子的重要性他倒也有所耳闻,正常啊,部队里嫂子们多,没事抱怨唠嗑的时候多少能听到一些。军人们保家卫国,纪律规定限制不可能经常陪伴在妻子身边,家里少了一个男人帮衬,所有的重担全都落在了女人的肩上,家里家外一把手,操心劳力,尤其是在月子的时候,有些嫂子没得到很好的照顾或者充分的休息,自然会落下一些毛病。   若是季城现在还在部队,出任务忙训练忙不过来还能愧疚的给自己找一个借口,可是现在他有一年的休假,若是还不能将老婆的身体调理好,那他真的该将自己炖了煲汤以感激老婆给他生孩子这份大恩了。   现在什么时代?通讯时代!有什么不懂——度娘呗。百度内容不够丰富?不还有搜狗、雅虎、谷歌嘛,总不至于所有的搜索引擎都解决不了你的问题吧。   所以季城这个学习型人才没事的时候挂在网上搜集资料,拿个小本子天天做笔记,生怕遗漏了什么重点,造成无可挽回的恶劣后果。   十一这人吧,虽然喜欢刺激季城,可也不会真的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危机关头置生死与度外,那是先置死地而后生,最终目的也是为了活。而她现在处于产后疗养阶段,季城与她并无深仇大恨亦无生命威胁,她自然不能矫情的“我要伤害我自己,我要你为我心疼,为我流泪,为我自责愧疚一辈子!”——那不是有毛病嘛。   总体来说,十一这个月子做的还是非常的好。   等小易天满月那天,十一总算是刑满释放了。   窗外的阳光温暖的沁人心脾,十一深吸一口气,看到楼下的花园里季城正干一行爱一行的在拾掇鲜花整理杂草,表情专注而认真。   十一盯着季城的方向,一根根的捏着自己的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嘴角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正忙的热火朝天的季城毫无预兆的抬起头,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愣了愣,季城咧嘴一笑,温暖而满足,十一目光闪了下,嘀咕了句,“蠢样!”回瞪了他一眼。   **   转眼又过了半月,十一思量着体能恢复的差不多了,姓季那小子劳心劳力的伺候自己那么久,那自己是不是该有所表示呢?   这么一想她招来了路易斯,后者听完雇主的吩咐后,诧异的愣了半晌。犹犹豫豫,很是为难的样子。   “路易斯,你是忘记谁是你雇主了?”十一轻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下一秒路易斯一溜烟的冲出了主卧室。   季城肩头搭着一条毛巾从室外走进屋内,十一正端庄优雅的坐在客厅里喝牛奶看报纸。   季城抬眼一瞧,正准备上前讨好两句,脚下却踢到了一样东西。   季城低头看了下去,摸摸鼻子,这不是他的行李吗?蹲□子拉开拉链一看,果然是!东西乱七八糟的全被揉在一起。   路易斯表情古怪,递给季城一个“我好无辜”的眼神,背过身子佯装擦拭家具。   季城也不说话,拎着行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走向他原先住的地方。   十一瞄了眼,忍着笑,不吭声。   季城转了转门锁,没旋开,看来门是被反锁了。季城心思一转,继续保持特种兵的作战本色,镇定、机变。掉转头就往楼上跑。   十一一看情况不对,“哗”一声放下报纸,气冲冲道:“你上楼干嘛?”   季城停下脚步,一脸的理所当然,气死人不偿命道:“我知道,你将我行李收拾出来不就是想让我搬到楼上和你住嘛,意思这么明显,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我去你的祖师爷!”十一嚯的站起身,一手直指房门口,“你被我解雇了,现在马上立刻离开我的家。”   而后十一又淡定的坐回去,顿了顿余怒未消,瞪了他一眼,“不要脸。”   俩人都是用中文对话,所以路易斯听了半天愣是没听明白说什么,眼见着夫人一脸愠怒,那个中国汉子浑然不在意的脸上堆着讨好的笑。路易斯突然很同情这小子,她想帮帮这个憨厚的男人,可是又惧于她家夫人的雌威。想了想,刚喊了声,“夫人。”   十一不悦的扫了一眼。路易斯立刻噤声。抓了抹布就往楼上跑,经过季城身边的时候,还非常抱歉的摇了摇头。   大厅内就剩十一和季城俩人。   季城走到十一跟前,行李堆在脚边,坐在了她的对面,笑的有些谄媚。   十一的声音从报纸后传了出来,“收起你的狐狸笑,这招是我玩剩下的,对我没用。”   季城的目光胶着她细白的手,不由的生出一股很想捏在掌心的冲动,而他确实也这么做了。   “嘭。”十一似是早有所觉,在他出手之前,一拳砸在季城的眼眶,抬脚一踹,季城就这么毫无防备的仰头载倒在了地上。   不是他身手不敏捷,不是他警觉性差,而是他压根没想到,他老婆居然毫无预警的就这么对他动手了。   季城捂着一只眼,片刻后,竟似想起了什么坐在地上笑了。   十一微觉诧异,起身倨傲的站在他身侧,双手抱胸道:“你是自动离开呢?还是准备和我干一架,再被我扫地出门?”   “小白,你的真实身份?”季城抬头看她,目光灼灼。   “重要吗?”十一蹲在她身侧,眼神锐利,不复曾经的纯粹娇柔,“这段日子以来,其实你应该心里有数了不是吗?婉转点说我是游离于法律边缘的人,直白点我就是你们这些正义之士所憎恶的邪恶力量。”   季城看着她,俩人靠的很近,几乎是鼻息相接,十一想观察季城的反应,季城也同样想知道十一的想法。   良久,季城叹了口气,“对我来说,你只是我老婆。”   这算什么?表白?还是试探?十一有一瞬间的怔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季城,若是你对我的身份没有产生怀疑之前,兴许我还会信你。可是你是怎样的一个人我太清楚了,传统的观念对你来说根深蒂固,你是合格的国家机器,为了所谓的正义和平而战,你手上的钢枪随时可能会为了你们所谓的正义而指向我的脑袋,你以为我会信你?”   季城握了她的手包在掌心,这次十一没有躲,他目光真挚,嗓音沙哑,似是酝酿了许久,“老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还是太短了,你并不是真的了解我。如你所说我们是手持钢枪的国家机器,服从和牺牲是我们的天职,可并不是说我们就没有思想。每当我面对死亡和恐惧,手染鲜血,又欠下一条人命时,有时真的会模糊了正义与邪恶。”   他缓缓道来,加重语气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绝对的正义与邪恶,我是军人,所以对我来说只有永恒的国家利益与民族大义。人,活着,需要有信仰,否则容易迷失。”   十一蹙了眉头,有些不明所以。   “老婆,从今后你当我的信仰如何?”季城话锋一转。   **   那天的对话因为小家伙的突然哭闹无疾而终。季城没有走,十一也没有吭声,俩人就这么关系不亲不疏的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季城忙前忙后,伺候她们母子甘之如饴,十一则是一副看不懂的表情,偶尔还闪出一丝怀疑的神色。   季城越是表现的自然,对她的身世背景不上心的样子,十一心中越是没谱,生怕他有什么大阴谋。   毕竟那些誓死效忠国家的军人、警察打入邪恶势力内部,充当卧底、里应外合的案例,比比皆是。   允许季城在自己身边出没,但也时刻提防着他,这是十一目前对季城最明确的态度。   六月初,路易斯因为太过思念家人,在几次试探了夫人都没有看出她有回国的打算后,终于吞吞吐吐的说出了自己想回家看看的想法。但又紧接着保证,她会尽快赶回来。毕竟她这样的家庭真的很需要这份高薪工作,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开销。   十一这才意识到路易斯不是一个单身女人,她是一个已经成过家,并且有俩个孩子的母亲,只是因为生活所迫不得不跟着她远离故土出外打工。   十一点点头,看了眼自己躺在摇篮里的孩子,心里莫名的一软,开了张支票递给路易斯,说道:“你回家吧,不用再回来了。”   路易斯心脏猛的一颤,当即就掉眼泪了,连番保证自己不回家了,一定会留在夫人身边好好工作,求夫人不要解雇她,她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她的丈夫身体不好,需要常年吃药,她的俩个孩子还在读书。而她一个没有多少文化和技术的中年女人根本不可能再找到这样好的工作了。   十一愣了愣,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是不是太让人误会了,笑了笑,解释道:“路易斯,我想你是误会了,”说着将支票递到路易斯的眼前。   路易斯的眼睛腾地瞪大,不可思议的连呼吸声几乎都没了。   “好了,有了这些钱,你就不用背井离乡了,收拾东西一家团聚去吧。”   路易斯自然又是一番鼻涕眼泪的千恩万谢。   自路易斯走后,十一并没有着急雇人帮佣,十一的防备心一直很重,她可以不做饭到酒店挥霍,也可以不洗衣服,脏了再买了。可是她却非常不喜身边多一个陌生人,越是亲近的人越是危险,多了一双眼睛就多了一些是非。以前是她怀孕没办法,现在她身子活动自如,完全能够自理,当然除了享乐之外安全则必然是第一要考虑的问题。   厨房设备齐全,各色刀具摆了满满的一个柜台,十一丝毫不掩饰对这些东西的喜爱,做饭切菜总喜欢用不同的刀,这样感觉很过瘾。   早餐是牛奶面包火腿荷包蛋。自从路易斯走后,季城终于能够上桌了,当然,光他们夫妻二人也不需要掩饰了。   季城看着早间新闻,伸手准备拿两块面包做三明治,抓了两把才意识到面包是一个大整块,还没切开。   “该死,”十一嘀咕了声,伸腿一踢,转椅滑到身后的柜台,抬手挑了把锋利的餐刀,又踢了回来,手起刀落,片刻功夫,一大块面包被整齐的切成厚薄均匀的十片。   俩人对视一眼,各自继续吃饭。   餐后,季城按照原计划带孩子去防疫站打疫苗,十一处理家务。   季城走后不久,十一接了个电话。   “你打算还在中国待多久?”   “看心情。”   “我徒孙出世到现在你都没让我老人家见见,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随时欢迎。”   “啊哈,你身边那个男人不知是敌是友啊,你已经暴露,我若是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嗯?没想到银狐也有怕的时候。”   “不是怕,是明知有危险还往火坑跳,那不是脑残嘛。哈哈哈……”   “……”   “好了,若是发现不对劲,及时撤退,别硬磕硬。对了,忘了跟你确定一件事了,你儿子确定是那个男人的种吗?”   “……”十一满脸黑线。   “哈哈……没事儿,你别生气,毕竟幼子无辜啊,若是你俩磕起来了,我至少得确定那男人不会伤害我的小徒孙啊。”   十一挂了电话没一会,楼下突然吵吵嚷嚷了起来,这点很奇怪,她家绝少有陌生人过来,即使有人想来拜访,也基本上都将电话打到公司,就连她生孩子那会儿,外人送的补品也都是直接送到公司,然后由公司员工转交到这边。因为大家都知道,易夫人是个怪人,她不喜欢被人打扰。况且这里的安保一直挺好的,所以她上楼的时候,大门大开,通风透气。   十一下楼,几个陌生的中年女人正在楼下东张西望,其中一个她认识,是她的家庭医生叶燕。还有俩名保安也站在她家的客厅里,似乎正在劝说那几个中年女人离开。   “下来了,下来了,”突然有个女人大喊了起来,大家这才齐刷刷的将目光对准了楼梯口。   叶燕一瞬间的表情变的很尴尬,往后缩了缩,却又被一个面容凶狠的女人大力的往前推了推。   众人七嘴八舌,叶燕无奈,迫于家族成员的压力,只得上前充当翻译将他们此行的目的说了。   原来叶小玉自上次被海盗那啥了后,居然怀孕了。因为小玉害怕家里人责罚,一直藏着掖着没敢说,但是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纸包不住火,最终还是被叶妈妈发现了。   叶家人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叶小玉是陪同易夫人出的公差,遭遇了伤害,易夫人当然得承担大部分的责任。直白点就是,易夫人必须要支付一大笔钱,赔偿叶家人的精神损失费以及肉体伤害费。   十一听的懂中文,那些人可笑的嘴脸,贪婪的狮子大张口,她是听的清楚看的明白,什么“外资企业不宰白不宰,”“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她一个寡妇怎么斗得过我们本地人,再要多点。”   叶燕翻译的艰难,语气也委婉了很多,最后还连连跟十一道歉,她真的是被逼的,家里的人都为这事差点吵翻了天。她一直知道嫂子一家难缠,自己也是受害者好不好,那天小玉知道她要去参加豪门聚会后,就激动的表示要陪同姑姑一起去长长见识。叶燕是去当随行医生的,自然是不答应的,后来小玉也不知做了什么手脚,叶燕就一直上吐下泻,没完没了。后来实在不行了,打了电话准备喊自己的同行替自己去,谁料小玉又哭又闹,最后大哥大嫂都将叶燕骂上了。叶燕无奈只得答应,让她这个医专还没毕业的在校生侄女替自己去,当时她可真是惴惴不安了许久,生怕易夫人在游玩时半道出了什么事,而小玉又处理不来,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可结果却……现在居然又出了这种事!哎……真糟心!   “Sorry?Sorry?哎,这句我还听的懂啊!叶燕,你可真别当我一句外文都听不懂啊!你有没有搞错啊?是她对不住我们家小玉,你跟她道什么谦啊?你这个态度我们还怎么要赔偿!”叶妈妈气势汹汹的推开了叶燕。   “大姐,我就说你这个小姑子脑子不好使吧,一天到晚也不知道想什么,”随行同来的三个女人都是叶妈妈的娘家人,自然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一路货色,贪婪世俗。   “我来跟她说,”又一个女人推开了叶燕,高傲的抬起了下巴,比划道:“我们要一千万!一千万!你只要给我们,这事就算结了,我们也不追究了,否则咱们没完没了,你也休想在这个地方赚钱,滚回你们马来西亚去!”   “我告诉你,你这个外国娘们,我们家在这边有的是人,林林总总盘根错节几百号人,你休想跟我们……”   “哎,你们说这么多,她听的懂吗?咱们要的是补偿金,还是让叶燕翻译吧。叶燕,你怎么回事啊?那可是你亲侄女,你快翻译啊?我告诉你,你侄女出了这事,你也逃不了干系!我们要一千万!一千万!”   十一慢条斯理的走到客厅的一个大架子旁,伸手拿了一个玉如意握在手中,轻笑了声,用中文道:“我家里每样东西都很值钱,可惜我一分钱现金也没有。例如这个玉如意就市价一百万。”说完装作不在意的搁了玉如意放在茶几上,转身走向一边倒水喝。   那伙人先是一愣,似是完全没料到这个马来遗孀居然会说中文,反应过来后便大声呵斥了起来,什么商家无良啊,苍天有眼啊,还我公道啊,全出来了。   其中一个女人按捺不住好奇心偷偷移到了那茶几旁拿起那个玉如意握在掌心,眼中全是贪婪的神色,差点嘴都要贴上去了。   十一嘴角一勾,眼神暗了暗,嗖的从指间弹出一样剔透的圆珠子。   只听“啊呀”一声,“嘭”玉如意砸在地上摔的粉碎。   瞬间一室安静,那砸碎东西的女人估计也吓傻了,连连后退,“不是我,不是我!”   “啊……一百万,你们居然将一百万的东西给砸碎了?”十一大呼出声,声泪俱下道:“这是我丈夫生前最爱的东西,你们居然,居然……我要告你们。”   四个女人顿时炸开了锅,互相指责了起来,那砸碎东西的女人显然气的不轻,推推搡搡着叶妈妈破口大骂,“我还不是为了你家的破事来的,怎么出了事,就推卸责任了?这玉如意的钱该你赔!”   众人争吵不休,叶妈妈气吼吼道:“吵什么,这个奸商还要赔偿我们家小玉一千万,这区区一百万,算什么钱,砸了就砸了呗。”叶妈妈估计那最后一下推的太过厉害,她的姐妹被她推的踉跄一下,肥胖的身子一下子撞到了身后放古董的架子上。   那个放古董的架子其实是个镂空的,空间很大,平时也很稳固,那胖女人撞上的时候,东西只晃荡了一下,可是下一秒,居然啪啪啪掉下来四五样东西,全砸碎了。   十一眸光一闪,收指入袖,藏了东西握在掌心。快步走上前,看着那碎了一地的东西,伤心欲绝道:“你们简直太不讲理了,这些东西至少两千多万,你们哪什么赔?”   呼啦一下那四个女人惊惧过度,全都落荒而逃,保安捉都捉不住,因为一般中年女人都很凶残,杀伤力强大,保安是年轻小伙子,脸上胳膊都被挠了好几下。叶燕也惊的三魂丢了七魄,除了跟易夫人连连道歉外,只得抓紧找到嫂子,让她主动去警局自首。   得,现下连伤员都有了。十一拍拍手,看着俩个正在发愣的保安,冷哼了句,“报警还要我教吗?”   季城抱着儿子回来的时候,看到门口停着警车吓了一大跳,警觉的没从正门进去,而是转到后墙跳进了窗子,待弄清楚状况后,才大摇大摆的又从二楼下了来。   警员们看到楼上突然下来了一个男人,俱都一怔。   “呵呵……”季城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夫人,我在楼上仓库睡着了,发生了什么事?”   十一眼神询问了下,孩子呢?   季城会意,做了个睡觉的手势。   警察走了后,季城也算是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心知肚明的看着那空出来的镂空架子,戏谑道:“你这招真狠,要赔多少钱?”   “两三千万吧,足够那些人倾家荡产了,”十一仰靠在沙发上,得意而慵懒。   “倾家荡产之后往往便是家破人亡。”季城补了句,眼神锐利的从家具的拐角处捡了一粒水晶手链的珠子,玩味的捏在手心里把玩。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活该!”   季城没有说话,含笑看着她。   “这样的我,是不是让你觉得陌生可怕?”十一毫不掩饰自己的凌厉之气。   “相反,很羡慕。”季城坐在她身侧,偏头看着她,“你知道你身上最吸引我的地方是什么吗?肆意,任性,洒脱——这些都是我渴望而不可求的,我们俩是截然相反的俩个人。从我第一次接触你,虽然你那时还是很克制,但从你胆敢孤身来寻我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我就知道你的精神力不是一般的强大,你勇敢,果断,我很佩服你。像今天这样的事,若是发生在我身上,我绝对没有你处理的这么大快人心。我会有很多顾虑,我不能去和一帮四五十岁的老妇人去争执吵闹,我更不能动手打她们,我更干不出来背后使阴招,因为我会不安。或许会走法律途径,但这样的民事纠纷……若是你碰上不讲理的人,只能惹的一身腥。”   “你倒是深有感触。”十一取笑道,转瞬又回想到俩人第一次乘火车时碰到的那对极品婆媳。季城当时估计都郁闷坏了吧,可惜他穿着那层绿皮只得被道德绑架忍气吞声。   “不过,这世上还是通情达理的人多,那样的人毕竟少数。”季城傻傻的笑了,“否则我这样的蠢蛋真的活不下来那。”   “嗯,你倒是有自知自明。”   “看来,往后只能跟你后面混了。”季城不动声色的靠近了几分,拉住十一的手,“你带我混吧?”   “李娜的事,你怎么解决的?”   来了,这个问题终于出现了,季城心里明白这是十一的心结,她不问他就不好说,但是她问了,这就说明,她有心要和自己和好了。   季城心里高兴,正襟危坐,言辞恳切,“老婆,我跟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帮她只是出于道义,绝无半分私情。不避嫌也是因为我心里没鬼,我只是在做我认为对的事,或许处理不当,造成了误会,伤害了最亲近的人,这是我的错,我思虑不周。老婆,在这里,我郑重的跟你道歉。”   季城站起身,腰背挺直,然后深深的鞠了个躬。   十一明显的抬了抬身子,似乎是想扶他,但不知又为何改了主意,僵硬的坐了回去。   季城观察到十一的反应,道完歉,咧嘴一笑,又假装不在意的紧贴着十一坐了下来,“你看,我这么蠢!这么傻!这么不会处理问题!老婆,你这么聪明!这么伶俐!咱俩口子,可不就是传说中的互补?!绝配啊,这是!那,你就勉为其难跟我和好吧,教导教导我如何为人处世啊,你总不能由着我这么蠢的人危害社会吧?”   十一被他逗的“噗嗤”一声笑了,呸了一口,“道歉也道的油嘴滑舌,一点都不诚恳。”   季城急了,“老婆,我是认真的,我在这方面的确很差劲,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十一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哪儿是差劲啊,你就是太心软了,你若是有我十分之一的心狠,也不会把我气跑。”   季城捉了她的手,往怀里一带,吻就落了下来,十一也没有反抗,俩人腻歪了许久。   季城见气氛正好,趁热打铁道:“老婆,跟我回去吧,咱不能老是花易老头的钱是不是?再这样下去,我真成小白脸了啊!”   十一定定的盯着季城,似乎想透过他的表象看到他的真正情绪,“告诉我,你怎么可能有一年的假?你们军人可以休那么长时间吗?我从未听说过。”   季城脸色变了变。这一点变化并未逃过十一的眼睛,她心中一突,藏了情绪,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笑了。   电话铃声响起,十一起身接了电话。   过了会转过身说道:“公司的电话,明天有个酒会,想让我参加。”    ☆、第五十三章   十一不是一个特别喜欢记仇的人,因为记仇只是在惩罚自己,让自己心情不好,变的面目可憎,而别人却没有半点损害。   她喜欢直接报仇,痛快利落,事后便将这些晦气事抛之脑后忘得干干净净,继续肆意洒脱的人生。   所以季城与她而言,虽没有取得她的绝对信任,但她也不会因情爱之事嫉恨与他,一是因为性格使然,二是或许还没有真的爱上吧,虽然这个可能性会让季城感觉很失落。可反过来说的话,也或许,就是因为有了爱意,才会宽容。爱能使人变的狭隘小肚鸡肠也能使人柔软胸怀宽广。谁知道呢,这也只有十一本人能给出答案了。   利落干练的短发,前短后长的后背薄纱镂空白色小礼服。十一对着镜子弹了弹自己额前的刘海,非常满意自己的妆容。   细长白嫩的小腿曲线流畅,惹人想入非非弧线优美的后背,因为母乳牛奶混合喂养的关系,十一的胸部比以前更是饱满浑圆,满满的挤在小礼服里,几欲呼之欲出,光滑润泽的脖颈,在钻石项链的辉映下,泛着莹润的光。   季城抱着儿子,在老婆身后晃来晃去,晃去又晃来,最后还是忍不住旧话重提,“老婆,换身衣裳吧?”   “怎么?”十一不满的转身,“这已经是第三套了,难不成你想让我裸着身子去参加晚宴?”   虽然不愿意自个儿老婆当众展现美的男人有些自私,可自己的老婆若被其他雄性觊觎,但凡有点血腥的都受不了吧。男人是个奇怪的生物,他们热衷于将自己的各种收藏新玩意儿拿出来炫耀显摆,却独独老婆除外。   这就是老婆与情人的区别了,男人要面子会带穿着暴露的情人在人前照耀,以达到显示自己魅力的目的,可老婆再美也都希望她包裹的严严实实,美好永远只呈现在自己眼前。这同时也是共享与私用的区别。作死的男人们,在经年累月之后,也慢慢的因此而忽略了自己老婆的美,否则也不会有野花要比家花香这种说法了。   “不,不是,”季城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变了变,他的妻子是如此的美。珠光宝气,奢华的生活才是最适合她的吧?她似乎也非常的享受这种生活,而他又能拿什么来给予她这些?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没有万贯家财,背负着各种纪律责任道德良知,他不懂的精于算计,更没有经商的天赋,没有一夜暴富的运气,更没有铤而走险泯灭良心的野心。   他只是个普通的军人,做着保家卫国扞卫人民生命财产的本职工作,没有太多酬劳,更不会有很多物质上的奖励,一切都是那么的天经地义,虽会被民众贴上“无私奉献”“品德高尚”的精神标签,却独独对不住自己至亲至爱的家人。   军人,你们为家庭做过什么?能给家人什么?你们成全了大家忽略了小家。你们或许没有物质奖励却有名誉上的无上荣耀,可是你们背后的女人呢?你怎么能忍心以爱的名义困住一个女人,让她为你吃苦为你受累,还得毫无怨言,只因为她是军嫂?选择了你,就选择了牺牲?   “你怎么了?”十一察觉到季城的心不在焉。   季城因为心中的想法,五味杂陈,艰涩的开口,“我觉得……我配不上你。”说话的同时将孩子往怀里紧了紧,天天睁着双大眼,似是察觉到了爸爸的心绪不宁,肉肉的小手圈着季城的脖子,小脑袋拱在他的肩窝,很贴心。   十一不觉有异,漫不经心的点点头,“的确。”   十一的肯定,更是让季城丧气,他甚至是有些灰败的坐在了房间的单人沙发上。   十一并没有注意到季城的表情变化,而是继续哼着歌,拉开首饰盒挑选着各种各样足以与她的礼服匹配的首饰。   季城看着她的背影,梳妆镜里映照出她愉悦的笑脸,从来没有过的失落感,迅速席卷了他。   下午五点半,育婴师敲开了十一家的大门,俩个穿着工作服的育婴师恭敬的站在门口。   “季城,孩子交给她们吧,迟会你送我去赴宴。”十一穿着打扮好,正在客厅里看报纸。   季城抱着孩子,不情不愿道:“还是让你们公司的司机送你吧,孩子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十一轻笑,“她们不比你专业?另外,你不放心儿子,就放心我?”   这话说的暧昧,俩个育婴师皆微微抬了眼,但迅速掩了情绪,豪门阔太和自家的员工有个什么私情,也不足为怪,更何况这还是一位年轻的孀居少妇,又不是什么老公健在,背夫偷汉的少奶奶。道德指责谈不上,人家还可以说自己谈了个男朋友。   季城却因为这话,心头一甜,不自觉的笑意染了眉眼。说实话,季城现在心里没谱啊,他害怕自己不被需要,害怕自己在十一身边没有存在价值。   这个女人是那么强大,即使没有他,她仍旧过的很好,甚至比他在的时候活的更好,他有时甚至觉得是他拖累了她。   他明明白白自己爱上了她,可是他又能拿什么来爱她?   **   汽车在公路上匀速行驶着,豪华的加长名车,季城开的平稳,可心里却不是滋味。   后视镜下,十一穿戴的珠光宝气,明艳照人,此时正在摆弄着最新款手机,不一会嘴角挂着笑,不知在和谁聊天。   季城苦笑,这些果然不是他一个普通的军人能给的起的。   “老公,你爱我吗?”十一突然问道。   季城愣了愣,这样的问话与他刚才寻思的事大相径庭,让他有片刻的反应不过来。   十一看到季城脸上的茫然,表情不快的微眯了眯眼,话锋一转,冷声道:“季城,你跟我说实话,你在知道我身份不一般后,仍旧这么接近我,是因为已经知道了我真实的身份想从我这里获取什么讯息还是其他什么目的?”   季城顿了顿,无奈的苦笑,“小白,不要将我想的那么不堪。”   “你是兵,我是匪,你该拿什么让我相信?”十一咄咄逼人道。   “在我心中你只是白小白,是我老婆,孩子他妈,其他什么身份我不管,我也不想知道。”季城沉声道:“小白,跟我回去吧,咱们平平淡淡的过日子,这个马来富商遗孀的位置还给本该属于它的人好不好?况且你现在暴露的越多往后就越危险。”   十一没回话,看了眼手机屏幕,打上几个字,“计划照旧”,神情一凛,表情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季城,我是杀手,我杀过很多人,我的仇家很多,你确定要跟我一辈子?你身份特殊,你也许会被我连累的身败名裂,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季城惊愕不已,汽车猛的一顿,似是想到了千万种可能也没想到这一层,他娇娇弱弱的老婆……怎么可能!   “呵呵……”云淡风轻的笑声,十一突然倾身,纤细的手指毫无预兆的扣上了季城的脖子,她的脸从椅背的侧面移了过来,暧昧的贴着他,“季城,我是一个残忍的女人,你若背叛了我,我真的会杀了你。你若现在选择离开,不再试探我,我还会看在孩子的份上,放过你,毕竟咱们也是夫妻一场,否则……”她的手指骤然发力,季城呼吸一窒。   “小白,”季城不动,由着她扣着自己的脖子,他一说话,小白甚至都能感觉得到他喉头的滑动,“到底要如何你才信我?”   “怎么办?”十一的语气显得很苦恼,“你知道的越来越多了,我感觉好危险……”   穿梭往来的名车,言笑晏晏的富商名流,十一才将将下车,就有门口的侍者迎了上来,顾堂似乎等候了许久,辨认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急急迎了过去,眼中难掩惊艳之色。   “夫人,您到了。”   十一抬手,搭在他的臂弯里,俩人相携进入了宴会厅。   季城失落的看了眼,将车开到停车场,他仰靠在椅背上,摇下车窗点了只烟,明明灭灭的烟火,亦如他此刻的心情。   正与邪,错与对,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绝对,而幸福却是实实在在的。   小白想要的幸福是哪一种?若,这些才是她想要的,那自己纠缠她的意义又在何处?男人总想着保护女人,用自己宽阔的臂膀给女人依靠,尽自己最大的所能给心爱的女人幸福。可事实证明,这个男人是那么的多余,那这个男人又该如何自处?   像季城这样大男子主义情结很重的男人,虽然可以适当的调整姿态放低身段,那也只是建立在取悦老婆的基础之上。当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是那么多余之时,这种打击与失落是可想而知的。   **   十一很烦躁,她精心打扮自己的目的,只是为了看到季城脸上的醋意,而不是为了吸引这些狂蜂浪蝶。   她被这些色眯眯的男人盯的浑身起鸡皮疙瘩,若不是顾忌到大庭广众,她真的恨不得削了那些人。   “女士,请问在下有没有荣幸与您共舞一曲?”一位金发碧眼的男人殷勤的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十一挑眉,眼中闪过戏谑的神色,抬臂,男人略一用力,十一便旋进他的臂弯,俩人轻搭着手在众人瞩目之下,翩翩迈进了舞池。   人堆里响起轻微的叹息甚至是懊恼的长叹,似乎都在暗恨自己没有早点提出邀请,只是易夫人冷艳而高贵的端坐在那里,让他们这帮满身铜臭商人竟不敢生出花花肠子。   “又整容了?”十一盯着他俊逸的面容。   “不整不行啊,仇家太多。”男人散漫的神色。   “我看是为了更好的勾搭女人吧?”   “说话别那么直接嘛,你看为师是不是越来越绅士了?”   “绅士都是有耐心的狼。你是吗?嗯……似乎男人们都以自己是狼为荣呢?一不小心还夸了你。”   男人暧昧的眨了一下眼,风情十足。十一受不了的白了他一眼。   “我女婿呢?”   “地下车库吧。”   “唉……其实为师难得有空过来一趟,你好好将我介绍出去不成?还非得让我跟我女婿干一架,我这把老骨头了,都许久没有活动了,万一被年轻人打散了,你可要提前披麻戴孝了。”   “师傅,我对你有信心,记得戏要演的真,不然我试不出他的真心,若是我被他卖了,您老人家也要金发人送黑发人了。”   “天下那么多男人,你得造孽找个身份那么特殊的男人。”   “刺激。”   “哇唔,我好像被人盯上了,看,那边有个36D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呢,为师去去就回。”    ☆、第五十四章   “呼”十一对着额际的刘海吹了一口气,见怪不怪的睨了眼孔雀开屏的师傅正奋不顾身的奔向36D。   转身,行走的瞬间从侍者的托盘里随手夹了一杯红酒托在掌心,避开男人们灼热的目光,走向阳台,密闭的玻璃窗,冷气充斥着每个角落,凉爽而舒适,因为身后有垂帘,挡住了大厅内白昼般的光线,柔和的视觉效果,让眼睛也放松了许多。   “白……小白?”迟疑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十一睁了眼,模糊不清的玻璃窗上隐隐约约显出一个男人英俊的脸。   十一一直擅于伪装,可是此刻,她并不想浪费心力去应付这个男人,所以,一切顺其自然。   男人紧接着走上前几步,侧身站在她身侧,即使十一仍旧闭目养神中,她也能感觉得到男人迫人的目光。   “真的是……你?”男人的声音仍旧游移不定,似乎他刚想一锤定音,可尾音部位又不由自主的因为不确定而上挑了。   十一不说话,男人也没再吭声,只是眼神飘忽,不断的上下打量着她。   “看够了没?”十一再次睁眼,犀利的扫了他一眼。   童海因为这一眼,没来由的感觉到了一股寒意,表情更是惊疑不定。   十一没理他,兀自灌了几口红酒,气质冷清,散发着一股浓郁的生人勿近的女王气息。童海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端起酒杯勾了勾嘴角。   金发碧眼男再次出现在大厅内,头发仍旧一丝不苟,西装笔挺,只是难掩脸上满足的喜色。十一暗自腹诽了句,这么快?难道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俩人在空中交换了个眼神,先后悄悄退出了会场。   “白小白,”出了宴会大厅,瞬间安静下来的走廊上,童海尾随而至,喊出了声。   十一按了电梯,目视前方,“童先生,撞坏的那辆兰博基尼的赔偿款,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钱早就打到你们公司的账户上了,你还有事吗?”   “你哪里来的钱?”那辆车他早就将钱赔给了江志,可是后来公司账户上突然多出来一笔款子,怎么查都查不出来源,最后直接认定为对方汇错了,因为顾虑到汇款方可能随时会想起这笔汇错的钱,所以那款子一直冻结着,并没用。   而那辆撞坏的车,其实也就是外观受到了损害,其他主要部件都还完好无损,可童海将车钱赔给江志后,居然没将车拖去4S店修,而是鬼使神差开回了家,小心翼翼的停放在了车库里,每天上下班都要盯着那车看上片刻。这是种从未有过的别样情绪,童海没有深究,反正放着就放着呗,他就是愿意这么办,怎么了!   “叮”电梯上来了,十一兀自迈了进去,童海长腿一迈也跟了进去,前者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后者微微一笑,很是风流。   “等等,”走廊的另一边,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匆匆跑了过来,手中还举着电话,似乎很着急赶电梯。站在十一身侧的童海却突然越过她,快速出手按上了电梯的关门键。   电梯门终于在那男人靠近的瞬间下降,电梯内的二人似乎还听到了那男人焦躁的咆哮。   十一挑眉,戏谑的看着他。   密闭的空间,莫名的让人感到激动而不安,童海许久许久都没有过这种不寻常的情绪了,最后一次有过这种心跳,似乎还是青涩的少年时期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表白时如此荡漾过。   电梯在快速的下降。   “你怎么又成为马来富商遗孀了?”童海斟酌了半天,开口。   十一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不然你以为那笔兰博基尼的钱哪儿来的?”   童海皱了眉头,几乎是冲口而出,“谁让你卖身赔车了?我又不是没钱!”   十一噗嗤一笑,童海却是表情不悦。   昏暗的地下车库,电梯门打开,十一按着开门键,对童海说道:“我现在回家,酒宴还在继续,童先生请回吧。”   童海一步迈出了电梯,目露担忧,执着道:“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遇到了什么困难?怎么就嫁给了那个马来糟老头了?你何时和季城离的婚?你有困难可以找我啊。”   十一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略一思衬,笑弯了眉眼,“童先生果然会献殷勤,可惜了,对我你用错招了。”   童海一噎,曾经他自诩天下第一风流剑客,并且还沾沾自喜誓要猎遍世间各色美女,可近大半年来,他却有些心不在焉了,没事的时候就在公司里做事,为此他家老爷子还感慨万千道,他家童海经了李娜那事,幡然悔悟,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了!   唉……其实各种缘由,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就是对那些女人提不起兴趣了。童海惶惶了许久,对白小白是恨的牙痒痒,坚定而固执的认为是这个彪悍的女人害的自己对女人产生了阴影,进而导致自己“不中用了”。   可今日乍见白小白一席华贵的衣衫出现在酒会上,他却是那般的惊喜交加,而当他从朋友口中得知她是马来富商遗孀时,竟又生出了愤怒不安郁闷的情绪,现在虽被白小白略略的一嘲讽,他居然哑口无言了。   他,童海不是最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嘛?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童海闷闷的说道。   十一微抬头看着他,童海的个头很高,身材颀长,若不是鉴于他曾经的斑斑劣迹,猛一瞧,还真会误以为他是玉树临风纯情懵懂好男儿。   车库里,季城迷糊了一觉,醒转了过来,他打开手机,想看看十一有没有打电话给他。   不经意的扫了眼电梯口的方向,一道黑影迅捷如风的劈手砍晕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又几乎是在同时打晕了男子对面而立的女子。   那行凶者伸手敏捷的不可思议,抗上那女子就钻进了车内。   “什么人?!”季城心头一震,那是他老婆他不可能认错。   **   车水马龙的公路上,俩辆车咬的很紧。   季城思索着会所电梯里人来人往,那被劈晕的男子应该很快会被发现得到救治,而小白突然被劫,他捉摸不定到底是何种原因。联系到先前俩人的谈话,他不敢随意报警对那辆车经行围追堵截,若真如小白所说,她是杀手,这次万一是仇家追杀,这要是警方介入的话,那小白也会脱不了干系,问题只会越牵扯越大。   单看那行凶者的伸手,敏捷的不可思议,几乎是在小白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就得手了。   那,真的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季城脸色铁青,咬肌毕现。   **   “哎呦,”十一趴在车后座,揉了揉脖子,“你公报私仇吧?下手这么狠。”   “磨磨唧唧的和男人调情耽误了时间还怨我了?”   “哼,可别告诉我你和那36D速战速决也是为了节约时间。”十一阴阳怪气。   金发美男子嘿嘿一笑,不怒反喜,“是不是越来越佩服你师傅老人家的功力了?床上的事儿比的是尽兴,可不是光比耐力,我估摸着,那36D这会儿估计还没醒过来。”   “这么彪悍!”十一惊讶的喊出声。   “啊哈,独门绝技不外传的,不过考虑到我乖徒儿的后半生性福,为师一定会将这项绝技尽数传授给我乖女婿的。呵……怎么还没追上来……”   师傅的话还没说完,顿觉车头哐当一声,不知何时季城居然将车堵在了他的前头。十一惊的身子一矮,缩回了后座,继续保持装死状态。   虽然这般做真的很无聊,可是要考验一个男人的真心不是就应该在最危机的时刻吗?   因为人在危险之时的本能反应是最达心底,也是最直接纯粹真实的。   车子骤然加速减速再加速,十一被撞的一咕噜滑到了车座地下,身下压了个袋子,袋子里似乎包了个硬邦邦的金属物件,十一一脑门磕上,撞的眼冒金星,恨恨咒骂了句,“我晕!”谁知车子又骤然被猛烈的撞击了一下,十一后脑勺又狠狠磕上,这次,她白眼一翻,当真晕了过去。   不知是热的还是吵的还是晕的时间够了,十一幽幽转醒的时候,外面的人正酣战的激烈。她甩了甩头,修长的手指爬上车窗,堪堪露出一双迷蒙的眼睛。   外面似乎是一处废旧的工厂,有一盏昏黄的大灯照着地面呈现出一派破旧的视觉效果,季城恶狠狠的将师傅压在地上,拳打脚踢。   十一捂了嘴。   师傅自然不是吃素的,很快又将季城压在身下,扣住他的腿脚,又是一顿胖揍。   师傅被打的灰头土脸,眉骨磕出一条血痕,右眼也被打的乌黑发青,嘴角还挂了彩。   十一瞪大了眼,缩了脑袋钻回车里,暗道不妙,这会玩大发了,要知道自师傅退出江湖后,一直以美男子自居,最嫉恨的就是别人打他脸啊。   季城,你保重啊!   “嘭”“咚”“轰”   外面打的惨烈,十一被打的心惊肉跳。   师傅的左眼又挨了一记,气的跳脚,大骂:“臭小子!欺师灭祖啊你!”   一个是师傅,一个是丈夫,十一觉得这游戏一点都不好玩,还是见好就收吧,试探个屁啊,再试探就出人命了!   她拉开车门,走了下来。   季城第一时间发现了她,转头似是放松的一笑,骤然间,腿骨一阵断裂般的疼痛,他一只手抱住那条腿,另一条腿重重跪在了地上。   师傅得意的踢了踢那只刚刚偷袭他的脚,这架打的颇有点酣畅淋漓的感觉,好愤怒,但也好爽!   俩人眼看又要对上,十一及时挡了过去,季城大急,他并不知道十一是在试他,所以这架打的几乎可以用拼命来形容了,奈何对手实在太强大,他之前因为车祸受过伤,现下还未痊愈,面对金发男人的猛烈攻势根本招架不了。小白既然能招惹到这号人物,想来她说的话定然不假,这么一想,季城心头一紧,眼神晦暗,不顾腿伤,大喊一声“小白,快跑!”迅捷抱住金发男人的腰腹部,骤然发力,就往身后的墙上撞去。   不对,那处墙上可不是光秃秃的墙面,而是凸出了一截锐利的钢筋。 ☆、第五十五章(晋江独家发表)   十一大骇!要死啊!   来不及骂娘一个纵跃虎扑了上去,奈何她身量小,毕竟气力有限。俩个死缠在一起的男人,此时都已经打红了眼,下盘更是稳固,十一扑上去,就跟扑在俩具移动的石雕一般,弹了一下,丝毫没有撼动二人分毫。   十一惊惧交加不做二想,大喝了声,“季城!”身子一偏就挡在了师傅老人家的身后。   这一连串的动作几乎发生在一秒之间,后一秒十一似乎都已经感觉到了身后冷硬的触感。   季城猛的一顿,也就那一下,师傅已然得了空隙出拳反击,季城被他一脚踹开,狠狠跌在地上,轰然作响,闷哼出声。十一松了口气,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妈呀!她刚刚差点被自己人给灭了!冤不冤啊,这!   师傅老人家甩了胳膊又甩腿,也不知用的哪国语言,气的叽里咕噜一顿大骂。似乎想起了始作俑者,气冲冲的眼睛咬着十一就走了过去。   季城忍着小腿骨断裂般的剧痛,猛的纵身一跃,因为受了伤,弹跳不起来,最后只有抱住了师傅的腿。死死缠住,阻止他前进,声音嘶哑,“小白,快跑!”   师傅抬脚就准备跺下去,十一大叫,扑了过去,师傅被十一这一带突然仰面倒在了地上,刹那三人滚落成一团。   “呵……呵呵……”师傅突然大笑出声,骂道:“这小子跟个蛮牛似的,还真是不要命啊!”   “季城,你没事吧?”十一愧疚的抱住他混满泥灰血渍已经面目全非的脸,心疼不已。   季城眼神复杂,有些不解,又似乎看出了什么……   “嗬……”师傅掏出口袋里的小化妆盒,打开一看,里面的小镜子早就被砸的粉碎,他又气又怒,对着十一呵斥道:“我老人家这次亏大发了!吃力不讨好!折了大本了啊!”   十一正抱着季城的脸看的心疼,一听师傅抱怨气的偏头就拿拳头砸他,“不就是让你们切磋切磋嘛,谁让你下这么重的手了,你看,你看!”   “不是你说演戏要演的真吗?你还有理了?有理了?受伤毁容的是我,是我哎!”   季城咬紧牙关,额上青筋毕现,似乎他已经看出来这是什么情况了,十一和师傅仍在斗嘴,季城突地无声的自嘲一笑,拼劲最后的力气爬了起来。   可是腿上的重伤,让他还未爬起来,又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他满头满脸的灰尘,身上被撕扯的破烂,混合了脸上嘴角的血迹,看上却狼狈而又落寞。   “季城,”十一弯腰就要去扶她。   季城却恼怒的狠狠甩开了她的搀扶,死死的盯紧她。   十一被看的心虚,嘴巴张了张没有说话。师傅正在用断了半截的小梳子梳头发,此时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凝滞,偏过头,看到季城面色阴沉,似乎隐忍着极大的怒气。   看到有人比自己还生气,师傅刚才还阴郁的心情,刹那间多云转晴了,唯恐天下不乱道:“你可别怨我啊,我这老人家一把老骨头了,要不是我徒弟死乞白赖的求我试试你对她的心,我才懒得管你们年轻人的事呢,哈哈……”   十一快速的瞪了师傅一眼,其实吧,刚开始她突发奇想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那,那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嘛,可是现在她居然羞愧害怕的不敢吭声了,季城的眼神太冷了,这样的眼神她从来没在他的眼里看过。   “这样很有意思?”季城像是极力压制着什么,艰涩的开口。   他一说话,十一才发现,他的嗓音是那么的干涩,几乎像是要裂开一般。   “你是兵,我是匪,我怎么知道你对我真不真心。”十一的辩驳有些苍白,还有些粉饰太平的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我送你去医院吧。”   “你说的没错我是兵,还是特种兵,你即使想试探我,这样的伎俩未免太小儿科,我若是存心想在你身上打探什么,这点考验都通不过,我怎么能当卧底?”季城几乎是愤恨的说完了这些话,言毕,挣扎着起身,拖着一条伤腿,向远处走去。   师傅和十一对视一眼,前者递给后者一个玩味的眼神,意思是,呵呵,玩大了吧,我看你怎么收场!   十一看着季城因为疼痛已经佝偻的背影,莫名心脏疼的一抽一抽的。她有些茫然的抬头,这种感觉却迅速的弥漫全身,有些不可思议,无法理解。   师傅却在这时候迅捷起身,一个手刀,季城只来得及瞪了他一眼,就已经昏死过去了。   “师傅!”十一心疼的大叫。   师傅皱着脸,掏了掏耳朵,“不打晕他,怎么送他去医院!没见这小子脾气硬的跟牛一样嘛。你还不快来!我已经六十岁了,可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年轻有活力。”   **   季城被送往医院后,师傅老人家也顺势躺在了病床上,大呼小叫,好在他长的比较美型,虽然打吵吵嚷嚷,可护士小姐们倒对他是十二万分的宽容。   果然长的好看,在哪里都能吃的开。   可是他们到医院没多久,警察就追了过来,原来十一被劫走后,童海很快被人发现,他迅速报了警,警察也是追着那两辆破车追踪到了医院。   十一挠着脑门子,觉得很无奈,思索了半晌,一本正经的告诉警察,她不是被绑架,而是这俩个男人都看上了她,约定要为她决斗。   季城昏迷不醒,推进来的时候就被护工推着做各项检查去了。金发男人也是一副大难不死心有余悸的模样。   人家相爱相杀警察也不好多说什么,可这虚张声势误伤他人还浪费警力,鉴于有国际友人参与,警察考虑再三,象征性的罚了笔款子,并一再警告若是再有此类事情发生,一定严惩不贷。   十一连连称是,同时表示自己多么多么的无辜。   美人是非多,美人无罪啊!   **   “真看不出来,这小子这么能抗,”师傅靠在病房的门框上,既不进去,也不走远。   十一站在他身侧,面色郁郁。   “怎么不进去,别看那小子闭着眼,肯定清醒着,这都睡了一夜了,哪儿来那么多的瞌睡。”   “我知道。”   “那你还不进去?”   “嗯,你说他会不会把我轰走?哎呀,我又不知道他左腿的胫腓骨还打着钢板。师傅,全怪你,下手也不知道轻点。”   “不厚道啊,我之前可警告你了,说这么试探没意思,你非说姓季的没为你打过架,想看看他会不会为你拼命,你看,你看,出了事就怪我,一点都不可爱。”   “那你去帮我道个歉呗。”   外面的俩人叽叽喳喳,虽不大清楚,可季城也听了七七八八,有些无奈的张了嘴,淡淡道:“进来吧。”   “啊呀,”师傅一个没注意,就被十一一脚踹进了房间。   季城测过身子,十一躲在墙后,师傅脸上也都是又青又紫的,虽然狼狈,却也风流,他淡蓝色的眼眸闪着光亮,有些不好意思,“自我介绍一下,我,我是你……岳丈。”   我晕,十一扶着墙差点摔倒。   **   半个钟头后,病房的门被再次打开,师傅老人家神采奕奕的走了出来,嘴上还哼着小曲儿。   “你们谈什么了,这么高兴?”十一转了转眼珠子。   “这是男人间的秘密。”   “那,他还生不生我的气了?”十一忐忑而又充满期待。   师傅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反正不生我的气了,我也是受害者啊!”咆哮一声,又哼着小曲儿走远了。   十一在病房门口踌躇了半天,最终还是一咬牙冲了进去。   季城看都没看她一眼,一动没动。   十一转到他面前,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儿才好,看到柜台上有一篮子水果,高兴的拿了一个苹果,慢慢削了起来。   气氛有片刻凝滞。   十一觉得这样的僵局是自己造成的,那是不是该由自己来……   “呃,等过俩天你腿消了肿就给你动手术,相信很快你就能下地走路了。”十一故作轻松。   季城不着痕迹的扫了她一眼,这一眼感情复杂,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诉说。   “你也真是的,腿上有伤,怎么不说,不然我一定叮嘱师傅下手轻一点。”   季城苦笑,“不管是重还是轻,都改变不了你不信我的事实,我就真的那么不值得你相信吗?”   “也不是,就是……”就是,她那会儿脑进水了可不可以啊?反正你若真残了,我养你一辈子就是了!   “就是什么?我季城在你面前什么都没有隐瞒,我在你面前就是一张白纸,而你对我来说,就是一团谜,可我既然决定接受你,就不想逼迫你,你不说我尊重你,我爱的是你的人,所以其他的无所谓。”   十一愣了愣,乍然被表白有些反应不过来,又有些尴尬,胡乱措辞道:“你怎么是一张白纸?那次我问你,你的一年假期怎么来的,你怎么就不说?”   季城垂了眼眸,干巴巴的说道:“这世上没有超人,你那次将我撞下陡坡就那么不管不顾的走了,若不是童海替我报警及时救了我,你以为我还能跑到你面前碍你的眼?”   十一怔忪,季城捉了他的手,放在他的心窝处,目光直直的盯着她,似是要看进她的心底深处,“那次我断了三根肋骨,左腿胫腓骨粉碎性骨折,这块钢板也将跟随我一辈子,怎么?”他突然冷笑,“你是看我没有残了,不满意,所以想再送我一程?”   他这话说的残忍,带了十足的怨气,他不怨十一那次伤他,只因他上次做的不对,未顾忌老婆的感受。他不说一年假期的由来,是因为他就是因这伤受不了高强度的训练,才被批了伤假,他瞒着老婆还怕她愧疚。可到头来却完全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不被信任更伤人,也没有什么比再次伤人更能伤人的心。   他只要一想到他的老婆居然拿他的关心当玩笑看待,心里就止不住的一阵阵的酸涩。   **   季城这次的腿伤要比先前要轻的多,只是因为本来的伤就没好,此番打斗的激烈,还是伤到了骨头,造成了骨裂,医生给他做过手术后,季城安静的承受着,倒也配合,就是吧,这心情不咋地。   师傅临走的时候又去和季城聊了许久,俩人看样子相谈甚欢,就差称兄道弟了。可是师傅转身一走,十一乖巧的溜进来,季城的脸色又不好了。   十一自知理亏,又鉴于自己坐月子那会儿没少折腾季城,他还是乐颠颠的受了,所以也就大肚量的不和他计较了。   季城在医院躺了一个半月后,终于能杵着拐杖下床走路了。   有一点,季城和小白还是挺像的,都非常的识时务,例如生病的时候,绝不瞎折腾,坚决不干那种自残的事儿博取同情,不过嘛,等伤好的差不多了,新账旧账那还得一笔笔的跟人讨回来的。   十一拎着装满大骨汤的保温桶迈进病房的时候,季城正在做康复训练。   “你悠着点,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才多少天,别又整骨裂了。”   季城老大不客气的坐回轮椅上,大口喝着骨头汤,“我心里有数。”   “听护士说,你昨晚没睡好,琢磨什么呢?大半夜的不睡觉。”   季城喝汤的动作慢了半拍,嗡嗡应道:“上半夜梦到了一个仇家,下半夜就琢磨着怎么对付她去了?”   “什么样的仇家?”十一扔了握在手中的报纸,顿时来了兴趣,她正苦于对不住季城,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讨他的好呢。十一凑上一张小脸,阴测测的一笑,摩拳擦掌道:“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姓什么叫什么?在哪里混?有什么特征?我去帮你干掉他!”   季城抬头看着她,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对!干掉她是迟早的!不过这事还是我亲自动手的好。”   十一右眼皮不由自主的一跳,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季城脸色如常,却情不自禁的看了眼虚掩的柜门。十一是何等机灵的人,自然留意到了季城的走神,起身呼啦拉开柜子。   季城喊了声,没来的及阻止,十一“咦”了声,已双手将行李包从柜子里提了出来,“这不是师傅的吗?还挺沉的。”   季城的视线落回已经喝空的保温桶里,应了声,“嗯。”   “怎么会在你这里?”十一微微拧了眉头。   “岳丈大人给你的陪嫁。”   十一似是没反应过来,片刻后脸上流光溢彩,惊喜道:“让我猜猜,里面是什么好东西,嗯……英镑?美金?房产地契?还是黄金珠宝首饰?不对,黄金的话,没这么轻……”   季城也是一脸茫然的表情,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岳丈说是给你的陪嫁,我当然不好意思动你娘家人给你的东西。”   “客气什么,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十一豪情万丈,她嘛,从来就不是小气的人。呼啦一声拉开拉链,拿起一片捏在掌心,眉头一皱,面上一僵。   “什么东西?”季城佯装好奇,探头就要来看。   “哈,啊哈,”十一迅捷收包入怀,攥在怀里紧紧的,复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没看师傅给我的东西?”   季城自受伤以来,其他不见长,脾气倒是见长不少,闻言冷哼一声,偏头不理她了。似乎是他的人品被怀疑,又让他想起不愉快的伤心往事了。   惯的!惯的!男人果然不能惯!   十一心里恨恨道,脸上却又是截然相反的情绪,喜笑颜开,好言相劝,“好呐,你别生气那,我又不是怀疑你,随口问问嘛,别气了。”   “那岳丈给你的陪嫁是什么?”季城背着她,勾了勾嘴角。   “嗯,我也很好奇呢,达芬奇密码吧,这是,”十一将包紧紧的扣在怀里,抬脚出了病房门,边走边装作大惑不解的样子,“我回家慢慢研究研究去。”   “需要我协助研究吗?”季城的声音还是不紧不慢的传了出来。   十一脚底一滑,险险站稳,这才松了掌心,这是刚才她从大包里拿出来的,展开字条,上书“乌龟爬”字体:所谓独门绝技,熟能生巧也! ☆、第五十六章 南山脚底下的别墅区风景秀丽,绿树成荫。 童海有些无聊的站在小区内的林荫道上,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碎碎点点的打在脸上,衬的他一张俊脸益发的夺人眼球。 偶尔有车辆从小区外开进来,他都会着急而紧张的探身看过去,车内若是坐着年轻的小姐或者太太们,在看到他那张俊逸的脸时,大都会不好意思的垂了眼眸,弯了眉眼。碰到性格豪放的还会主动和他抛媚眼,每当此时童海都会风流的扯扯嘴角,绅士而礼貌的说道:“不好意思,我在等朋友。 白色的路虎嚣张跋扈的从小区的大门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飚了过来,临界小区门口才急急刹住。 小区的保安按着小心脏忙不迭的将保险杠升了上去,十一有些无奈的支着额,每次都是这样,小区的保安总是反应迟钝,跟不上她的节奏。 保险杠刚升高,将将够她的汽车驶进去,她猛踩下油门。 “白小白!” “嗡!” 一声大喊伴着引擎快速发动的声响。 童海看着汽车以绝对惊险而又嚣张的速度驶入了小区深出,提步快速追了上去,边跑边喊。 路虎突然急刹,加速后退了回来。 车子稳稳停在童海的身侧,车窗降下,十一一手搭在窗口,托着腮帮子,目露疑惑,“是你?” 童海擦了擦额角的汗,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你是来找我的?”十一问道。 童海笑道:“我等了你许久。” 十一点点头,没有细问,“知道我家是哪一幢吗?”言毕,车子跐溜一声,又疾驰而去。 童海眸光闪了闪,他从来不认为路虎适合女孩子开,可是这女人开起来居然毫无违和之感,仿似她天生就能驾驭得了那么霸道的汽车。 这真是一个不一般的女人,童海暗自嘀咕了句,脚步轻快了起来,他自上次遇到小白后,不知为何老是会想起她,上班时,吃饭时,睡觉时,没有固定时间,每当他走神的时候,小白的那张小脸总会莫名其妙的蹿进他的脑海,挥之不去。童海抓耳挠腮实在想不明白,那个女人长的不算最美,脾气还很暴躁,基本上可以用“母老虎”形容了,而且他还曾亲眼目睹她“谋杀亲夫”,可他怎么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她呢? 童海忧虑深重的意识到这个问题很严重,想他童海纵横情场十来年,什么样的女人没经历过?什么样的感情没谈过?他自问不可能随随便便喜欢上一个女人,更不可能喜欢上一个有夫之妇,而且还是跟他结了大梁子的季城的老婆。 曾经童海睡了季城的前女友李娜,还可以用一句“不知者无罪”来自我开脱。那他如今没事就喜欢惦念着白小白又算怎么回事? 童海暗暗告诫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可这次公司要到这座城市来谈一笔大单子,他居然鬼使神差的没有委派部门经理,而是亲自跑过来了。过来也就算了,生意谈完后,又忍不住多逗留了一天,他给自己的理由是生意谈完了,当然要在这处风景胜地放松一天,可不经意间听商场上的朋友说到易夫人的种种,他又忍不住跑到她的住处来蹲点了。 方才白小白不在家,佣人们没有开门,直说主人吩咐不是她本人,所有客人一律不许请进门,那他也只有在小区门口的保安亭旁边干等了。好在这个小区就一个大门,若是像有的普通商业住宅开个东南西北四个门,那他想守株待兔也待不到了呀。 童海敲开易家的大门时,十一正在楼上给孩子喂奶,孩子已经五个月了,十一的奶水一直不多,可季城坚称母乳喂养各种好,十一未免耳朵被荼毒,不得不采用了母乳牛奶混合喂养。 不过显然的,任何孩子都更喜欢窝在母亲怀里喝奶。 奶完孩子,乳、房也没有方才那么胀疼了,十一揉了揉胸部,将孩子交给保姆,自己先去了卫生间洗热水澡,她暗下决心等天天六个月整的时候一定要给他断了母乳,否则这也太折腾人了。 梳洗完毕,十一披了件睡袍就下了楼。 童海站在楼下的古玩摆设区,捧着一个唐彩碗正在把玩,看到十一下来,愣愣的看向了她。 “童先生,坐。”十一斜靠在沙发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沐浴乳的清香。 八月的天,屋外仍旧热的冒烟,室内是中央空调,非常的舒适。 很快有佣人给十一沏了杯茶,童海先前的杯子里也续了水。 童海面对着她坐着,竟莫名的生出了几分拘谨。沐浴后的女人美的晶莹剔透,娇艳水润,童海的喉头处不由的有些干燥,他掩饰般的拿起茶杯,猛灌了一口茶,瞬间烫到了舌头,童海有些狼狈,想伸出舌头凉一凉,可毕竟不雅,忍着火辣辣的感觉,眼泪都快出来了,十一毫不掩饰的大笑出声。 童海讪讪的有些尴尬,他绝少这么丢人过。 十一喊来保姆拿了个雪糕给童海降温,童海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好笑,噗嗤一声也放松了身心,相比于刘志那次,这还能算是丢人吗? “说吧,童先生,你找我有何事?”十一敛了笑容,隐隐透着股防备。 什么事呢?其实童海真的没什么事?只是想过来看看,就来了,他虽有很多疑问,只是似乎他的立场不对,问了有些越俎代庖的嫌疑,更可况他又不是警察,没有那盘根问底的资格。 “怎么了?”十一不动神色的观察着童海的表情变化。 “也没什么事,”童海笑笑,“上次我不了解情况,自作主张报了警,给你造成了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正常反应,换做是我也会报警的。” 童海默了默有些突兀的问道。“你过的好吗?” “肯定比你想的要好”十一轻笑。 童海引导着话题,俩人随意的说了些话。 楼上突然传来孩子的哭喊声,保姆抱着孩子快速的下了楼,“夫人,您现在回来了,天天他就不让我抱了。” “抱过来吧,”十一敞开了怀抱,天天特别欢喜的窝进了十一的怀里。 童海表情古怪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你的表情吓到我的儿子了,”十一提醒道。 “这孩子,这孩子……”童海并未刻意的去了解过白小白曾经以及现在的情况,所以此时难免疑窦丛生。 “我生的。” “我知道,我是说,呃……” “他姓季,”十一莞尔一笑,一语惊的童海怔愣当场。 童海警觉的看了眼不远处正在忙活的俩个保姆,身子往前倾了倾,满含担忧,压低声音道:“你这玩的是狸猫换太子?骗姓易的那马来富商儿子是他的,然后顺理成章的继承他的遗产?夺他家产?” “滚!”十一嚯的站起身,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儿子才是狸猫!” ** 季城在医院住了整整两个月,才终于获准出院,其实他早一个月前就可以回家修养了,只是十一心中愧疚生怕他的腿再有个万一,这男人真叫自己给害残了。 她倒不嫌弃有个残废丈夫,只是不愿意从今后没有随传随到手脚利落伺候她的人,这让她跟随季城的心得多打折扣啊。 季城看到儿子,就差泪洒当场了。其实这段日子以来十一也不是没带儿子去看他,可是她身份特殊,出行需要注意,更何况孩子那么小,外出肯定有诸多不便,所以父子相见的次数肯定是少之又少。 当天晚上天天在季城怀里睡着后,季城犹豫了许久,最终下定决心起身收拾东西。 十一刚在书房签了一堆文件,还打了几个越洋电话,神情有些疲惫,下楼经过季城的房间看到他正在忙活,敲了敲房门,依在他的门口不解的看着他。 季城看了她一眼,说道:“天天已经让保姆给抱走了。” 十一看他一件件的收拾自己的衣服正往他带来的包里塞,十一微蹙了眉头,身子一滑就进了房内,顺势一倒,横躺在他的床上,抬起一只脚,懒懒的踢了踢他的腿部,“你这是干嘛呢?” 气氛有些暧昧,季城突然有些不自在了,特正经的板着脸道:“我想我该走了。” “嗯?”十一翻了了个身,侧身支着下巴,她本来就穿着睡衣,此时她随便的几下摆弄,胸前露出大片美好,一双玉腿也是毫无遮拦的呈现在季城面前。 季城有些不明白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俩人自重逢以来,因为十一的刻意冷淡,季城虽然对她有过搂搂抱抱,可他毕竟是个正人君子,虽冲动来时恨不得将她揉在怀里折腾的死去活来,可到底不愿意干强迫女人的事情。 冲冲凉水澡啊,默念“□”啊,忍忍也就过去了,不过这憋来憋去,也真的快内伤了。 季城背过身子,免得双眼再受到冲击,影响大脑思维,斟酌了半天,有些忐忑的开口,“你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不好,”十一回答的非常干脆,不带一丝留念和感情。 虽然已经预料到了可能的答案,可季城的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拔凉拔凉的,跟掉进冰窖里似的,弯了腰,动作粗鲁的将衣服使劲扔进了包里。 “季城,你为何非要走呢?这里什么都不缺,我很享受这种生活。 “名不正言不顺,”季城闷闷的又补充了句,“我是男人!” 屋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应该是保姆在客厅里忙活着什么,季城警觉的关了房门,生怕引起什么误会。毕竟现在俩人的关系真如季城所说的:“名不正言不顺”。 十一隐了笑意,“若是你担心这个的话,回头我们再领个结婚证呗,” 季城很烦躁,移步走到十一身侧,将她扶坐了起来,自己也坐在她旁边,“小白,你这身份本就是假的,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而且拥有几十亿资产,这样的身份太惹人注目,还比不上一个假的白小白来的简单。我只愿简简单单与你过一世,不想掺合那么多的复杂在里面。咱们的孩子我也不希望他长大后对自己的身世产生厌弃情绪,这样非常不利于他的成长,在这里他姓的是易,可却又是我的骨肉,等他大点会怎么想?认为他妈妈背夫偷汉?谋了别人的财产?即使他一直不知道他是我的儿子,他也会对我产生抵触情绪,我这个亲爹倒变成继父了,唉……我很乱,都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但是你懂我想表达的意思吗?” 十一突然重心不稳的倒在了他的怀里,季城顺势本能的一抱,娇娇软软的女性躯体,季城的脊背骤然挺直,双手更是不知如何安放,本来就烦躁的情绪更烦躁不安了。 十一仰面躺在他的怀里,水雾迷蒙的大眼仰视着他的下巴,伸手摸了摸他青色的胡茬,好扎手,“我不懂,你再解释清楚点。” 季城被挑逗的呼吸不稳,但是他现在正在和她讨论一件很严肃的事,怎么可能随便就被她带的偏离了话题,岳丈临走时怎么说来着,对!欲擒故纵! ☆、第五十七章 欲擒故纵是门技术活儿,这其中的讲究主要就是个“拿捏有度”。 季城是个老实憨直的军人,平日里接触的都是铁血的汉子,不似师傅大人那般游戏花丛深谙其中的真谛。 所以他即使偶尔学着别人耍个腹黑什么的,也被他整的一本正经,端端正正,失了不少情趣。 唉,太过老实的男人就是这般的没情趣,不过十一就是喜欢这样的男人。 她的世界一直都太复杂了,她喜欢简单的人,一眼看的清清楚楚不需要揣度心思,多好。 “季城,其实我挺不理解你的,你上次被我整的那么惨,断了肋骨又断腿骨的,肯定受了很多罪,你就不恨我?”十一仍旧躺在他的大腿上,她是真的不理解啊,这世上怎么会有季城这样的人存在,而他又是怎么活到这么大岁数的?这么傻的一个人,还不被利用死?欺负死?可是他,真的完好无损的活到现在,直到碰到了她。 季城理所当然道:“我为什么要恨你,你又不是故意的,那块地形你不熟悉,当时你情绪激动的都想寻死了,若我不拦着,难道眼看着我老婆孩子或死或伤?唉……许昌恒说的没错,女人冲动起来真是不计后果。” 十一吃吃笑了起来,拍了他一下,“傻季城,我哪儿是想寻死啊,我明明是想引开你好不好。” 季城愣了片刻,仿似才想明白,微微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后悔当初拦住了你,那块地形你不熟悉,你太容易冲动了,若是真的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我……唉……” “你叹什么气?”十一攀上他的脖子,倾身将他往后压了压,奈何季城腰背挺的笔直,拒不就范,十一力气使的大了,季城低头看着她,正色道:“别闹,先谈正事。” 现在对于他来说,将老婆孩子拐回家才是正儿八经的大事,其他事必须靠后,而谈正经事当然得正襟危坐。 “我骨头疼,躺下休息休息嘛,”十一撒娇道,胸口对着季城铁板一般的身子使劲蹭了蹭。 嗬,这下好了,季城被撩的骨头也跟着酥了,无力的警告道:“这可是我的房间,我的床,若是……那啥有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发生,你可别又跟我闹。” “我这么善解人意的好女人,怎么可能跟你闹嘛,”十一轻轻一推,季城没再用力硬撑着,俩人便一同仰躺在床上。 十一的脑袋砸在季城的胸肌上,用手敲了敲,硬邦邦的,“我看你也不弱啊,怎么就被我师傅揍成那样?他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家你都打不过,你是怎么混的?” 季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面上却又恨恨道:“他打架尽使阴招,太没品了。”言毕又恍然想起说的可是将十一从下拉扯大的如养父一般的人物,季城紧接着又谨慎的措辞道:“主要还是怪我太不懂得变通了,本来么,胜者王败者寇,哪儿讲究那么多的规矩。” 谁料十一突然欢快的笑了起来,“难怪,我就说么你胳膊上肩膀上怎么会有牙齿印,除了我还有哪个女人敢在你身上留记号,原来真是师傅干的,这老家伙,这么烂的招数都用上了,果然岁数越大越没品了。” 俩人同时笑了起来。一笑,这气氛又缓和了不少,季城诱哄道:“老婆,你看在我千疮百孔破烂不堪重伤未愈的身子上,你就发发善心带着儿子跟我回家吧。” 十一笑的甜蜜,轻飘飘丢了两个字,“不回。” 季城的好心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面上一僵,沉声道:“我是认真的。” “我像开玩笑嘛?” 季城支起上半身,端详着十一的脸,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她到底说的是真是假,有些丧气的又跌回床上,“小白,你该知道我是不可能一直逗留在这个地方的,我还有我的责任和我自己要做的事。” 他一直叫十一小白,一个是习惯问题,还有一个原因则是他从心底深处还是不想承认十一杀手的身份,对于他来说白小白这个身份简单而纯粹,适合跟着他过朴实的日子。他不希望生活复杂化,他只愿意领着自己的老婆孩子过普通人的生活。不求大富大贵惊险刺激,只愿一世安稳岁月静好。 “你真的想走了?”十一也语气认真。 季城犹豫了片刻,郑重的点了点头,他来之前,许昌恒跟他传授经验说,哄骗老婆回家最重要的一点是男人要放下自尊,没脸没皮,金刚不败。 而他自认为也做到七七八八了,你说男佣、奶爸、花易老头的钱他都干了,这还不够没脸没皮吗? 不过几个月努力下来,等他验收成果的时才惊觉,自己居然是完败。 十一不为所动,照旧我行我素,对也是他不冷不热,这让季城真的很没底啊。 倒是自他被十一设计受了伤后,十一对他的态度才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不过人家也是说了那是她惭愧了,想补救,与爱不爱他没半毛钱关系。 这,到底是我方太弱小?还是敌方太强大? 十一盯着他似乎陷入了沉思,季城观察着她的脸色,暗衬:有戏?心头一喜,忙不迭的苦口婆心的劝道:“孩子他妈……” 话一出口,季城还没想好下面的措辞,十一“噗”一声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个称呼好怪,好显老,好接地气啊。 季城有些不知所措,他压根就没弄明白十一突然笑什么。 十一扑到季城的怀里,调戏道:“咱什么都不用说了,你想过属于你的生活,可是吧我这个人好逸恶劳只想过舒坦日子,既然你不愿意迁就我,我也不愿意迁就你,咱们这就分了吧,不过你临走之前,我陪你一夜,就当我偿你的情债好了。” 季城心头一凉,顿时没了心情,“你是认真的?” 十一学着他平时的样子,拧了眉,状似沉思了一番,然后郑重的点点头。 季城一瞬间的功夫就焉巴了,拨开十一,坐起身,垂着脑袋,他就是想不明白了,打动一个人怎么那么难。 说实话十一今儿个挺累的,她今儿晚在季城房间里逗留那么久是调戏为主,若真的发生什么,反正受累的也不是她,所以她也做好了听之任之的打算。但是现在看季城一副心事忡忡的模样,某些事肯定办不成,索性不再耽误时间,起身打着哈欠离开了,临出门时还说了句,“你一个人好好想想,我先去睡了啊。” 十一让季城好好想想,而季城这个一根筋的男人也确实这么做了,一晚上靠在沙发上,冥思苦想。 他是男人,当然不可能一辈子围着老婆转吃软饭。 他是季家的男人,也不可能毫无顾忌的像十一那样随心所欲抛弃曾经的身份肆意人生。 有些事情羡慕归羡慕,可性格使然,真要他学他还是做不来,例如:洒脱的性格。 大清早的,十一刚刚下楼,就看到季城一脸憔悴站在楼下花园里玩儿忧郁。 十一伸展着四肢慢悠悠的靠了过去,偏过身子看他,“忧郁不适合你,真的,玩儿个不好,看上去像智障。” 季城阴晴不定的看着她,暗下决心,“我还有半年的假,我陪你和儿子半年,半年后若是你还不跟我走,我也不能在这里跟你耗时间了,不过我会一直等你,直到你回心转意。” “没大明白,一直等我是个什么概念?”十一听人说话从来不捡重点。 季城气结,“你真的不明白?” 十一做茫然无知状,摇了摇头。 季城错身离开了这里,他不用想也知道十一又是在玩儿他寻开心,女人心海底针,老天,怎么就不是那定海神针呢? “嗨,是不是要为我守身如玉的意思啊?”十一远远的喊了声,“不过,我可没答应给你立贞节牌坊啊!” 季城一头冲进了婴儿房,儿子,大人的世界太复杂,还是你简单。 欲擒故纵的戏码,季城玩儿不好,真想如岳丈所说拎包就走唬唬十一,可临了,临了,他还是没那份勇气,要是一不小心骑虎难下了,谁来赔他老婆孩子? 得,咱还是本分的过日子,直白的做人,心中默念一万遍“金城所致金石为开”自我安慰吧。 ☆、第五十八章 自季城出院后,十一一直很忙,昨天还离家出了国,对此季城是深感郁闷的,敢情十一真当自己是那马来富商的遗孀了,苦苦经营着过世的丈夫遗留下来的庞大家业。 不过让季城郁闷的远不止这些,因为他腿伤的缘故,十一请了两个保姆照顾他们一家三口的饮食起居,家里有了外人,季城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对老婆孩子表现的过分亲热,有时候他抱天天久一点了,或者天天非黏着要他抱了,保姆的眼神就会变的暧昧而满含深意了。 这,明明,明明是他的儿子,嫡嫡亲的血脉!季城想咆哮,可是未免招来祸端只得忍气吞声,谁知道十一这遗孀的身份是怎么得来的,若是涉及到阴谋诡计命案血案,他怎能因一己之私而陷老婆于囹圄之中? 阳历九月初,到阴历八月十五中秋节还差整整十九天,季城心思沉重的翻看着台历,未免老人家担心,他前段时间还偷偷给爷爷奶奶打过电话,本着报喜不报忧的原则,口口声声说已经找到了小白母子,爷爷奶奶那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了地,一扯到重孙子老人家自然是乐的合不拢嘴没完没了了。目前的情形季城不好多说,只胡扯到小白生自己的气跑回了养父母那里。奶奶连说对不起人家养父母,还非要领着老头子带点礼品给小白养父母赔礼。 都说一个谎言需要上百个谎话来圆,季家是重视礼数的家庭,季城急的满头大汗,又鬼扯道小白的养父母目前不在国内,他们是一对喜欢云游四方的神仙眷侣。奶奶附和道也是啊,否则怎么可能教养出小白那样豪爽的女孩儿呢。 扯了一堆废话,最后也没将奶奶给糊弄过去,奶奶仍旧连珠炮似的追问着季城何时能带孩子回家让老俩口见见大长重孙子。 季城打电话的时候当时正受着伤,那会儿十一对他千依百顺,虽没提到回家的事,可他琢磨着十一都肯将她最亲的师傅引荐给他认识了,那说明她是真心实意要跟自己了。呃……虽然是以这种惨烈的方式引荐的。 季城算计的好,最后一锤定音说中秋带宝宝回家过节,奶奶这才依依不舍放了电话。老人家是多想现在立刻马上就能见到重孙子啊,唉,还要那么久,奶奶着急的恨不得将台历给扯了两页。 “这是有多恨台历啊!”十一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季城这才惊觉自己居然将九月份那一页揉了一半攥在掌心,展平捋顺,还是破损了几处边边角角。季城活动了几下腮帮子的肌肉,调整微笑,预备大献殷勤,一转身,脸上的笑还僵在脸上,谁料十一已经上楼了,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位老年妇女以及俩个约三十多岁的女子。 关了书房的门,十一坐到案后的真皮转椅上,斜依着身子,支着额头。 她不说话,房间内的气氛就有些压抑凝滞,老妇人显得很拘谨,年纪稍大点的女子有些不耐烦,稍小点的微抬着下巴,目光也很坚定,纯粹。 “易邰琳小姐,听说你攻读的是金融专业,博士学位?”十一看着年纪稍轻点的女子。 易邰琳不卑不亢的应了声,“家中无男丁,本指望自己能发奋努力获得父亲的认可,可惜……” “你恨你的父亲吗?” 易邰琳顿了顿,看了眼母亲,老妇人的脸上闪过一丝哀伤的神色,母女三人都没有吭声。 长姐易丹琳突然说道:“林小姐,你不是说有父亲的遗物要转交给我们吗?关于父亲的话题我们不想继续,请你尊重我们,谢谢。” 十一用钢笔无意识的敲了敲脑门,拉开抽屉,丢出一份文件,“签字吧。” 易邰琳狐疑的拿起那份文件,她的姐姐也凑了过去,俩人没看一会,俱都脸色大变,十分震惊的模样。 “你这是,这是,什么意思?”易丹琳的脾气显然要比妹妹易邰琳急躁许多。 “嗯哼,如你所见。”十一笑了笑,坦然而轻松,“这些都是你们父亲留下的东西,还给你们,我不需要。” 这次连老妇人也震惊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了。 其实这母女三人对十一并不了解,只知道这个美貌的女子是突然冒出来的,通俗点说十一就是传说中的“小四”。而让这母女三人恨的夜不能寐的则是那个破坏了他们家庭之后又不断踩压羞辱她们的“小三。” 易老头临终的时候,这个“小四”才突然从天而降,他不仅将所有的财产留给了这个“小四”和她的遗腹子,而那个“小三”却连一分钱也没分到。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永远不要试图抢别人的东西,因为抢来的东西迟早还会被其他人抢去,你再有心眼也不是最厉害的那个。 相对于对小三的恨之入骨,易家母女三人对这“小四”可以说是态度要好了许多,甚至还有些非正常状态的欣赏,联想到曾经趾高气扬的将他们母女三人欺辱的凄惨无比的小三被小四最后整的跟个落水狗似的,易老夫人不由的大呼痛快! 几人怔愣当下,房门被人轻声敲了敲,季城抱着儿子走了进来,不情不愿的说了声,“夫人,午饭好了,您可以用餐了。” 天天将季城抱的很紧,看到十一高兴的挥舞着小爪子。 十一走上前,亲了亲儿子的额头,对着季城说:“你先出去,我迟会就下来。” 房门被再次关上,易老夫人这才转过头,非常不信任的神色,“你将易云的财产都转送给了我们,那你呢,你和你的儿子怎么过?毕竟……毕竟那是易家的嫡亲血脉啊!” 母亲的话一出口,那姐妹二人具都皱了眉头,她们姐妹俩的能力不比男人差,可输就输在不是儿子这点上。要不是因为易家没有儿子继承家业,父亲也不会在外面找了一个又一个女人,最后连初恋女友的女儿也搞上了,也就是那个小三。 不过易天再犯浑某些事还是很坚持,和结发妻子离婚后,虽然对小三照顾有加,好吃好喝供着,但也一直没有给她名分,明面上那三儿是易云的继任妻子,可法律上并不认可。 易云的想法很简单,谁给他生儿子,他就娶谁,他那么大岁数不可能真会被爱情蒙蔽了双眼,而他的儿子也不能是私生子名不正言不顺。 十一听完易夫人的话也乐了,指了指门口,“刚才那个男人才是我儿子的亲爹。” 这话宛如晴天一个霹雳,母女三俱都傻了,不成不成,今天这刺激一波接一波的还真是让人受不了。 十一缓缓叙述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不过有些重点情节还是被她刻意隐瞒了。 原来十一当初离开桐城后,在师傅的安排下,又换了身份去了马来西亚,可巧了,她那天逛超市看到一个打扮的俗气又妖媚的年轻女人正在和一个老妇人争锋相对,不过显然的老妇人被气的不轻,当时就晕了过去,十一因为多看了俩眼,也被那趾高气扬的女人给骂了一顿。 千不该万不该就是那女人戳了十一的痛脚,地图炮的轰骂了一句,“一看你这女人的长相也是被老公甩的命。” 十一当时就冷了脸,深深看了那女人一眼。 若说当时那小三之所以这么嚣张,也是因为易老头当时已经卧床不起了,虽然她和他没有一纸婚书,但当时易老头已经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了,她若是采取点非常手段,让易老头将财产留给自己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更何况易老头没有儿子,就算有两个女儿,也不可能将那近百亿的资产全部留给那俩赔钱货。 小三儿算计的开心,参不透越是关键时刻越要谨慎做人做事的道理。 十一是个孕妇,内分泌失调当时心情正不好,让人打听了小三儿的情况后,更是气上加气,原来小三儿的母亲是易老头的初恋女友,易老头之所以恋着小三儿抛弃结发也是因为被那张肖似初恋的面孔给迷惑了。 “又是前女友!”十一狠狠掷了手中的资料,打击报复的全盘计划已经在心中悄悄打定了。 之后她采取了各种极端手段,誓要将那恶心到她的女人蹂躏到至死方休。 十一知道她这样隐瞒着身份,夺了易家的家产根本就不是保险的事情,步步为营小心谨慎的为人处世她做不来,如今她带着儿子,而且孩子他爸也悔过良好。奢侈的生活并不能迷惑的了她,所以她决定将这些还给本应属于她的人,落的一身轻的同时,也遂了自己心中所想。 不过要以怎么样的由头还了这些,还得费点心思,毕竟易家不是死绝了,还有一帮子的叔叔大爷姑奶奶的,只不过十一为图耳根清净跑来了中国,资产也转移了过来,才将那帮如狼似虎的亲戚丢在了马来。 当然她非常不明智的举措,大动干戈的调动财产,的确也给易老头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可她又不是学商业管理的,而且这些本来就不是她的辛苦钱,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正易老头将钱给了她,旁人想干涉也干涉不了。 不过她心里清楚,易家那帮子亲戚一直是虎视眈眈的,时刻准备反扑。她这次去马来,就有亲戚主动找上了门,要她带孩子回易家老宅子聚聚。其实吧,聚聚是假,想让她的儿子做亲子鉴定是真。 如今她将财产还给真正的易家人,不管他们是要败了这些钱,还是要让姓易的家产改姓,这些都不是她要管的事。她会悄悄脱了姓林的这层皮,继续做回白小白,过自己简单的日子。 母女三人和十一一起用了午餐,席间母女三人没少偷偷观察抱着儿子在客厅玩儿的季城。 十一倒是坦然的很,因为现在她已经从人人喊打的小四上升到了为了匡扶正义,忍辱负重斗倒小三的英雄。 用完午餐十一也没耽误,直接领着母女三人去了公司,找了律师签署了各种文件,一切办理的迅速而利落,颇具十一风格。 公司的事十一从来都是很少过问,至于亏了赚了也不是她愿意分神考虑的,本来就不是她的钱,她当然不在乎。 权利重心的骤然转换肯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后面的事有的易家母女三人折腾,还有易家那帮虎狼亲戚。十一拍了拍易邰琳的肩,“我看你也是个能干事的,你不服气输给自己的性别,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包括我功成身退,你也给我圆的好好的,若是这点小事你都做不来,也难怪你父亲看不起你是女儿了。” 十一是行动派,交接完易家这边的事,当晚就领着老公孩子去了机场。 易家母女得了十一的大恩,仍旧恍若梦中的同时也不忘要将易老头的财产分些给十一,包括这幢南山别墅。 十一笑了笑偷偷指了指季城的背影,“孩子他爹是个老实人,他喜欢我用他挣的钱。” 家里的东西除了季城那个旅行包还有师傅给的那个嫁妆带着了,其他什么也没带,错了,十一偷偷从家里的保险箱里拿了一张足有七百万的卡,钱是易老头的,可是早就转移到了其他身份证办的卡上。 这是十一这一年来的辛苦费,十一如是解释,拿的心安理得。 ** 安静的候机室VIP包厢内,季城终于忍耐不住的问道:“小白,我们这是去哪儿?” ☆、第五十九章 安静的候机室VIP包厢内,季城终于忍耐不住问道:“小白,我们这是去哪里?” 十一是个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人,下定决心做的事比很多男人都雷厉风行,一般人跟不上节奏,季城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规规矩矩的在家带孩子,十一又是个别人不问,她也懒得多说一句的人,季城被蒙在鼓里也在情理之中。 十一“咦”了一声,反问道:“你不知道?” 季城更是奇怪,他轻轻的拍着天天的后背,坐到十一身侧,无限幽怨的抱怨了句,“你做什么事从来也没习惯跟我说一声啊。” “生气了?”十一抿嘴笑了笑,季城不好意思的偏过头。 十一伸手摸进包里,掏出一小片东西塞到季城手里,后者不解的低头看了过去,是一张身份证,姓名:白小白。 “这是?”季城大惑不解。 “老公,”十一突然抱住季城对着他的侧脸啵了一口,“如你所见。” 季城被这股热情激荡的心如撞鹿,略一思索心花怒放的有些口不择言,“你不当遗孀那?” 十一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不是没死吗?” ** 飞机在万里高空之上匀速飞行,机舱内季城微眯着眼偷瞄了瞄双眼紧闭呼吸平稳的小白,伸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的“嘶”了声,惊动了身旁的小白,她低笑了声,凑到他的耳边,呼了口气,“什么时候对自虐感兴趣了?” 季城的耳朵痒痒的,心里无比舒坦的将老婆往怀里一揽,“真好,不是梦。” 白小白坏心眼的又贴近了几分,对着他的脖子不轻不重的咬了口。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迅速涌遍全身,季城紧张的瞅了瞅四周昏昏欲睡的乘客,压低声音道:“公共场合,别闹。” 白小白是那种你越不让闹,她就闹的越欢腾的人,天天被季城抱在怀里,盖了条毛毯,如今睡的正香。小白的小细胳膊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探进了毛毯里,一路滑行到了季城的两腿之间。 季城的身子猛的一僵,表情古怪而隐忍,“叫你别闹,你还来劲了啊?”后面的尾音甚至还有些发颤。季城是男人可也是军人,天人交战了数秒,还是钳住了小白的手,握在了掌心,制止她继续胡闹。 “真没情趣,”小白翻了个白眼,嘟嘴道。 季城正了正脸色,放柔声音道:“有伤风化。” “噗……”白小白仰起头,灵巧的舌头一卷,弹了下季城的耳垂,任性道:“我高兴,我乐意。” 但凡男人都经不得挑逗,尤其还是季城这样禁欲许久的,他绷紧了神经,表情严肃,生怕自己真的做出什么有碍观瞻的事,嗓音沙哑道:“咱们来聊聊人生吧。” ** 飞机降落到桐市机场的时候,凌晨两点不到。 夫妻俩抱着孩子就近找了家五星级的旅馆,孩子被这一番折腾也醒转了过来,季城有条不紊的给孩子擦洗屁股,换尿不湿。 白小白洗完澡,看到季城正在和牛奶,说道:“我来喂奶吧。” 季城应了声,复又问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要给孩子断奶吗?这会儿一会断,一会不断的,折腾来折腾去,你奶水还没回去?” 白小白隔着大浴巾手指轻轻按着□的位置,苦着一张脸,“胀死我了,疼的要命,再喂他这一次吧,不然我今晚一定疼的睡不着。” 季城戏谑的看了她一眼,抱着儿子坐在单人沙发上,喂起了牛奶,“我听长辈们说断奶就要一次性成功,你这样一会断一会不断的,不仅大人受罪小孩也受罪,好不容儿子现在对母乳没那么依恋了,可别被你害的又上瘾了。” 小白低低的哀嚎了一声,仰躺在床上,一手搭着额头,“那今晚还让不让人睡了。” 一瓶一百多毫升的牛奶喂完,天天也紧紧闭了双眼,小孩子本就瞌睡,更何况现在吃的饱饱的,小屁股也干净舒适。 季城弯腰将儿子抱到大床上,盖好盖被。身子还没离开大床,胳膊就被白小白给环住了,又娇又软的糯米般的嗓音,撒娇道:“季城,我胸口疼,你帮帮我呗。” 季城的脸瞬间变的通红,连耳根处也红的滴血。呃,不是害羞,而是激动的。 眼前的女人皮肤细腻白皙,胸前的丰盈满满的挤在大毛巾内,毛巾的下摆只盖住了大腿根部,细长的胳膊腿,很快缠上了他。 狼血刹那间就沸腾了,季城可以说是狠狠的压在了小白的身上,迫不及待的又啃又咬又舔,大手掐住了她的大腿,一路摸向她的某处私密的地方。 老毛病还没改,怎么就是不喜欢穿衣服呢?季城暗道了句,可心里却高兴,如此倒省事了。大手一扯就要将她身上仅有的那条毛巾扯了。 “讨厌……”白小白挣扎了许久,才总算引起了季城的注意,顿下了动作。 发、情的男人真可怕,白小白趁着季城慢了动作,一脚踹开了他,身子一滑就缩到了大床里侧,气息不稳道:“你……等等!” 季城现在火气上涌,怎么可能说停就停,而且这事儿可总不能女人占主导是不是?男人会被女人憋出毛病的。 季城一扑,白小白就被堵在了里侧,季城的吻正准备落下,小白迅捷的堵住了他的嘴,嫌恶道:“拜托,大哥,你能不能先去洗个澡啊。” 季城拉下小白的手,扯了她的两条腿就将她拽躺了下来,压在她身上道:“夫妻本就要臭味相投才能长久,你香我臭,味道中和中和,这就要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滚滚!”白小白的胸部本就因为奶胀的鼓鼓的,此时俩人一折腾,免不得一些奶水就被挤出来了,黏在了身上,白小白又疼又怒,“我都快疼死你,你这混蛋!” 季城撑起胳膊,看了她一眼,默默的站起身,下了床,小白紧跟着也坐起了身,双手轻揉着胸部,她喜欢欺负老实人,可不喜欢被老实人欺负啊。 季城默不吭声的去了洗浴间,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小白有些诧异,小季子不会那么脆弱吧?稍微骂一句就崩溃了? 白小白爬在床上听到卫生间里传来放水的声音,缩回了身子,亲了亲儿子,也下了床,她得找个一次性杯子将奶水挤出来,疼死了,真烦人。 季城放了满满一大浴缸的水,放完水偷偷摸摸的出了洗浴间,准备偷袭老婆,谁知小白竟然不在卧室内。 季城轻手轻脚的出了卧室,果然小白正半靠在客厅沙发后背上,大毛巾松松的搭在腰际,露出纤细的腰肢,一手轻柔的揉捏着饱满的乳、房,另一只手拿着一次性纸杯接着。 深夜的高层建筑上,昏暗的灯光,女子纤细的身子,光洁莹润的背,季城觉得此时若是再等待,而不做出点什么,就真不是男人了! 白小白正在专心的缓解胸部疼痛,腰肢突然被一双粗粝的大手掐住,紧接着身子猛的被一个翻转,她握在掌心的一次性杯子就这么被撞掉在地上,季城精准的噙着那殷红的挂着奶白色的一点。 俩人具都是电击一般的一震,白小白不解为何同样是吸允乳汁,老公和儿子就差别怎么那么大呢? 小白弓起身子,双手抓着季城的头发,酥麻的感觉一波接一波的席卷着她。 俩人贴的更近了几分,小白只觉得小腹部被一根灼热的东西顶着,心头的渴望也愈发强烈,可是……鼻子嗅了嗅,“季城,你是不是没有洗澡?” 白小白意识到这点后,睁大了眼,收回已经被刺激的溃不成军的意识,挣扎道:“臭人,你洗澡去!” 这会儿,季城哪儿还听进去她的半句话啊,扶住她的肩膀一个翻转,又让她趴在沙发背上后背对着自己。 “你……”小白的话还没说完,只觉的某处一热,顿时被塞的满满的,些微的疼,满满的——舒服。 季城呼吸粗重满足的叹息了一声,热情而兴奋的加快了动作幅度。 白小白被顶的晕头转向,她的季城可从来没有这么粗鲁过,以前,那以前不是挺温柔的嘛。 废话,以前白娘娘正身怀有孕,他敢吗? 这会儿,季城再无顾忌,心头对小白又爱又恨的情感也累积的亟待爆发,此情此景,季城是誓不把她折腾的死去活来肯定是不会罢休的。 终于,热烈的情感喷薄而出,季城将小白揉进了怀里,脑中似烟花般的绚烂,又似茫茫然空白一片。 顿了许久,小白缓过来劲,对着他大汗淋漓的胸膛气的乱捶乱打,“你他妈的,再等会,会死啊。” “不会死,会疯,”季城嗓音黯哑,眼中满满的爱意,噙住她的双唇,舔舐轻咬,大舌裹着她的丁香小舌不停的打转,“还嫌不嫌我臭了?” “臭人,一辈子都是臭人,”白小白硬脾气的白了他一眼。 “很好,”季城突然弯腰抱住她的双腿,小白惊呼一声已然被他抗在了肩头。 “你干嘛?你放我下来,这样我会晕,我一晕就要吐你一身。”小白大叫。 季城对着她白嫩嫩的屁股拍了一巴掌,“精力还这么旺盛,为夫失职啊!” “扑通”小白被季城丢在了巨大的浴缸内,小白被灌了几口水,气的大骂,“死男人!你够狠!” 季城紧跟着也下了浴缸,宽大的浴缸,足够十来个人在里面洗浴,小白跟个滑溜的泥鳅似的,季城想捉她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一会,浴室里水花四溅,笑闹声不断,之后便是暧昧而粗重的呼吸声,以及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 俩人一直折腾到天大亮才昏昏沉沉的睡去。刚睡下不久,天天就醒了,季城动作轻缓的将小白的头从自己的臂弯移到枕头上,盖好被子,抱着儿子就出了卧室。照例换尿不湿,喂奶喂米粉。 喂完奶后,他抱着儿子在外间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卧室。看样子小白睡的非常的沉,想来昨晚是累坏了吧,季城嘴角一勾,暗暗得意。 季城等这一天真是等很久很久了啊,他说过要将小白折腾的死去活来,跟他求饶,当然要言出必行,而小白呢是那么一个轻易就服软的姑娘吗?俩人卯足了劲对干,火力强劲。誓要非弄晕对方,才肯罢休。 不过有些事吧,女人毕竟不如男人,这不,小白这女人头一沾枕头,就睡的天昏地暗了,而季城这男人居然大战几百回合后,还能生龙活虎,反而精神抖擞的带孩子。 瞧!这才是真男人!伟男子! 季城得瑟挺直了脊背,微抬了下巴,将儿子放在臂弯里摇啊摇啊…… 儿子哎……爹求你了,再睡一会吧,让老爹我迷瞪一会,就一会,好不好? ** 季城是被一道惊呼声给吓醒的。 小白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捶着被子,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死了,死了,死了。” 季城看窗外阳光明媚,娇妻稚子,生活如此美好。禁不住拧了眉头道:“别乱讲,谁死了?” 小白仿似才发现身旁睡了季城,一双葱白的手掐住季城的脖子,摇晃了起来,“我死了,我死了。” 季城被她吓的坐起了身子,大手摸了她的额头,又探向她的身子,“你哪里不舒服了?怎么了?” “坏蛋……”小白被季城箍在怀里,挣脱不开,“师傅临走的时候给了我那么多的陪嫁,你怎么不用,万一我要是又怀上了,可怎么办啊?!” “什么陪嫁?”季城顿了片刻,才恍然想起那一大包的成百上千各种颜色各种型号各种口味的避孕套。咧咧嘴笑道:“昨晚那战况,那么激烈,那么荡气回肠,即使用了你的陪嫁,也不见得没有漏网之……小蝌蚪嘛,咱顺其自然,若能壮大我季家军,也是喜事一桩,哈哈……不想那么多,乖,让我再小睡一会。” “你不是说下次你生吗?你起来,跟我去医院做手术,我把我子宫借给你。” ** 季家大宅子,旁晚的时候安安静静的,老爷子在院子内置了个小桌子,正在对着几棵竹子做水墨画,奶奶则拿着水壶在慢悠悠的给花花草草浇水。 小白抱着孩子,季城手上提着几个大包满心欢喜的走进了军区大院。 落日的余晖打在小白的头上,潇洒而利落,一种说不清的情绪蓦然间笼罩了他,小白的性格正如她的一头短发一般,干脆的没有一丝牵攀,而他最怕的就是这种感觉。 “你怎么了?”小白回头,疑惑的看着他。 季城这才恍然发现自己居然落后了许多步,疾走几步,与小白并肩而立,道:“小白,若是不嫌麻烦的话,再将头发养起来吧。” 白小白眨了眨眼睛,弯了嘴角,“好。” 季城笑了笑,抬眼看着近在眼前的院门,大喊了起来,“爷爷,奶奶,我们回来了!” ☆、第六十章 桐市一中,高三(1)班 下午最后一堂课因为数学老师的临时有事而变成了自习课。 宋雯雯一只手撑着腮帮子,表情却是非常的专注,她身旁的学习委员程思强却是急的满头大汗,一只水笔在草稿纸上画来画去,辅助线来来回回做了十七八条,嘴里也是念念有词,可就是半点解题的头绪都没有。 程思强长相普通,性格内向,学习成绩却是顶好的,平时不会主动接触人,但是只要是同学开口寻求帮助,他也从来都是不遗余力的竭尽所能。 宋雯雯性格古怪而骄傲,天之骄女一般的存在,要说平时吧,俩人也没什么交集,可是今儿个奇了怪了,宋雯雯手中拿着一本练习册居然往程思强的眼皮子底下一递,笑意挂在脸上,“学习委员,帮我解道题吧。” 程思强一看到班花居然主动和自己说话,当时思绪就乱了,可班花站在身旁,太惹人注目了,刚巧同桌上厕所去了,他挪了挪身子,将自己的座位让给雯雯,“那你坐吧,我先看看再讲解给你听。” 宋雯雯是个大方的女孩子,闻言顺势就坐了下去,很快陈思强的同位上厕所回来,也被雯雯打发到她的座位上去了。那男孩暗恋雯雯的同位田甜许久,闻言屁颠颠的就奔过去了,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嗨,雯雯,”坐在雯雯身后的女同学用尺子戳了戳她,“听说过段时间就是你十八岁生日了?” “嗯,农历八月十七,我们家都过农历年的生日,”雯雯回过头,随口说道。 后座并排坐了俩个女生,另一个一听到这话,兴奋的伸长了脑袋凑了过来,“嗨,蚊子,准备怎么过啊?你们家有钱,搞个大PARTY吧,让我们也见识见识。” 雯雯有些心不在焉的回了句,“别揶揄我,我们班有钱的同学多了去了。” “哎呀,我是说认真的,你们有钱人家的孩子不是对十八岁的生日都特别的重视吗?那一天,鲜花啊,礼炮呀,白马王子啊,公主啊,还要跳开场舞是不是呀,那你找谁跟你跳舞啊?”那女孩儿越是臆想,越是兴奋,最后嗓门越喊越大,“偶像剧里,像你这样绝世倾城的女主角都要在那一天和男主角定情的……” 高三压力大,高三的孩子真是伤不起啊! 雯雯差点被自己的吐沫呛到,“汪汪!你不知道剧里长的好的都是女配,清纯的天然呆才是女主角吗?” 身旁有同学吃吃的笑,汪汪却突然认真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雯雯,很进入状态的点评道:“好像真的耶!蚊子,你去毁容吧,否则你迟早被炮灰的命!” 宋雯雯无语的翻了翻眼珠子,美人就是美人儿,无论做什么鬼脸,可观众看上去都只会觉得各种美。 “好了,”程思强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趁着雯雯聊天的功夫,理清了思路终于将题目做好了。 雯雯对着后面的女声皱了皱鼻子,转头认真的听程思强分析题目。 薛邵南从教室外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俩人头对头轻声细语的画面,虽然知道他俩只是单纯的在讲解题目,但是心里还是不舒服了一下,他手中捧着同学们的作业本顿了顿,看向那边的目光不由的多停留了几秒,有好事的同学已经窃窃私语,暧昧的笑了起来。 薛邵南喜欢宋雯雯这是众人皆知的秘密,甚至连老师都睁只眼闭只眼,本来么,长的好,身家好,成绩又是出类拔萃,想得不到优待都难。 但是校内校外也有很多喜欢薛邵南的女孩子,关于这点,宋雯雯比谁都清楚。 “哎呦,这都快间不容发了啊!”铁长林不知何时趴在了雯雯和程思强身后的桌子上,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根头发,装腔作势的拿着在俩人之间比划着,阴阳怪气的挤眉弄眼。 程思强脸皮薄,这一喊,瞬间脸面涨成了猪肝色,丑的恨不得钻桌肚了。 雯雯刷的拿起练习本对着铁长林的脑袋就猛敲了一记,“自习不好好看书,捣什么乱?” “嗨,你这个悍妇!”铁长林这人一米八的个头,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平时跟个皮猴似的,还喜欢吹嘘自己是真男人,最近又交了谁谁谁当女朋友。 宋雯雯抄起书本又要打他,铁长林连连后撤,嘴上不认输道:“你就拽吧,拽吧,不就仗着是我们大嫂,兄弟们不敢拿你怎么样!要不然我早就将你揍成肉饼了”喊完后还邀功般的对着薛邵南的方向喊了声,“是吧,大哥!” 宋雯雯恨急,这铁长林嘴特别贱,她和薛邵南明明清清白白的,硬是被这厮不停的造谣诋毁煽风点火才闹的人尽皆知,暧昧不清。 可是她又无计可施……气死了,气死了……要是嫂子在的话……她会怎么做呢? 宋雯雯有一些黯然。 “雯雯,雯雯,”季楠站在窗户口笑嘻嘻的喊了声。 薛邵南站在窗户边上正在发作业本,看到季楠立刻挺胸抬头规规矩矩喊了声,“季阿姨,你好。” 铁长林嘴贱的嘀咕了句,“见丈母娘喏!”声音不大,但足够宋雯雯听的清清楚楚,宋雯雯抓起同学的文具盒猛拍了过去,铁长林胳膊一挡,“哐当”文具掉了一地,铁长林哈哈大笑。 薛邵南终于忍不住呵斥了声,“长林,闹够了没?” 铁长林对上薛邵南,那真是比乖孙还乖,主动的弯腰帮同学捡起了散落一地的文具。 雯雯连连跟同学道歉,掉头往门口走去,经过薛邵南时气势汹汹的一脚踩在了他的脚背上,这才通体舒坦了,得意洋洋的出了教室。 “大哥,您就这样由着她如此凌虐你?”铁长林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薛邵南嘴角挂着笑,淡淡扫了他一眼,“怎么,你有意见?” 教室外突然传来宋雯雯的惊呼,那姑娘兴奋的拉着季楠都跳了起来。脸上是少有的开怀大笑,同学们都很诧异,纷纷看向了窗外。 宋雯雯似乎也发现自己吵到了别人,连忙捂了嘴,眉飞色舞的跑进教室,正在此时放学铃声也响了起来。宋雯雯手忙脚乱的将书本文具收好,同位田甜忍不住好奇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么高兴!” 宋雯雯激动的手指都有些发抖,颤着声音道:“我偶像回来了!” “偶像?”田甜自讶然,“你还追星?” 宋雯雯第一个跑出教室,拉着季楠,片刻功夫就跑的无影无踪。 “这什么情况?”铁长林挠着头发看向雯雯跑远的方向。 薛邵南慢条斯理的收拾课本,“她高兴就好。” “哼哼,我是替你担心,别被人撬了墙角还不知道,你没看大嫂那兴奋劲,根本就是会情人的劲头嘛。” “啪,”薛邵南拿着物理课本朝着铁长林的头上敲了一记,警告意味十分的浓厚。 铁长林赶紧做了个嘴被拉链封上的手势。 ** 如果说铁长林对上薛邵南,比乖孙还乖。 那宋雯雯对上白小白,可就是虔诚的信徒对上自己的信仰了。 白小白是被咋咋呼呼的呼喊声吸引了注意力,方转过身,就被迎面扑来的宋雯雯差点扑倒在地。要不是季城眼疾手快,扶住了小白的腰身,这姑嫂二人少不得滚一会地板。 家里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爷爷奶奶哄着重孙子笑的合不拢嘴,季楠好笑的指着雯雯说笑,又等不及的上前看自己的侄孙。 季城得瑟不已,不断的在爷爷奶奶跟前表演父子情深。也亏的他有那资本,儿子跟他比小白还亲,黏他也黏的很。 白小白拉了宋雯雯坐在沙发上,笑着评价道:“一年不见,越长越美了,我就不明白了,妹妹长这么好看,怎么哥哥就那么丑呢。” 季城一心两用,听了这话没好气的看了小白一眼,雯雯却是喜形于色抱住小白的胳膊道:“嫂子,咱们才是官配嘛,大哥讨厌,横插一脚。” 小白故意做悲伤状,“好心痛,为什么我早点遇到的不是你?” “嫂子,”雯雯腻腻歪歪的又抱住了白小白,“今晚我和你睡,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小白抬了眉毛,还没来得及说话,季城已经故意咳嗽出声,意思明显。 宋雯雯不是傻子,反应迅速的白了季城一眼,“小气鬼!你们天天在一起睡,我睡嫂子一晚怎么了?!” 季城:“……” ** 宋雯雯是大姑娘了,自然有许多的心里话想找人倾诉,可她在学校里一直走的是冷艳高贵外加偶尔悍女的风格,当然不能表现的太小女儿情怀,多丢范儿是不是? 可嫂子不一样,嫂子是她的女神啊!在自己的女神面前只需要尽情的展现最真实的自己就OK了。 “我讨厌死那个铁长林了,贱嘴男!你给我想个点子嘛,嫂子,帮我出出这口恶气,”宋雯雯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最后忍不住抱怨道。 白小白眼珠子转了转,“办法倒是有一个,绝对会让那小子往后见你退避三舍,就不知你肯不肯。” 雯雯一听有电子对付贱嘴男高兴的不行,忙摇着小白的手,“说嘛,说嘛,你说的我一定照做。” 小白对着她轻声的如此这般一说,宋雯雯表情古怪的跟吞了只死苍蝇似的,“好恶心,这样,行吗?” “相信我,”小白高深莫测的阴险一笑。 俩人又笑闹了一会,小白突然不怀好意的问道:“哎,你明年考上大学也是大姑娘了,可以正大光明的谈恋爱了,那个薛二有没有讨的你的欢心啊?” 雯雯纠结的皱了皱眉,“我才不想谈恋爱呢,没意思。” “怎么了?我看那小子挺好的啊,对你似乎也挺真心的呢。” “哎呀,他对我真心有什么用?多的是大把的对他真心的女孩。我就算有勇气和他谈恋爱,可也没信心打败那么一大帮子爱恋他的女孩。我才不会喜欢大众情人呢,指不定哪天被炮灰了也说不定。” “也对,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惦记着,的确挺膈应人的。” “是啊,嫂子肯定很有感触,我大哥就被一个李娜惦记着,你就一气之下跑的无影无踪了……” “雯雯!”季城嚯的一声推开了房门,紧张的看了眼小白,他这个没脑子的妹子哟,真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白小白满含深意的对着季城笑了笑,不过那笑怎么看起来那么瘆人呢。 “好了,好了,我要睡觉了,雯雯你回屋睡吧,”季城好不客气的开始赶人了。 “我不要,”雯雯开始撒娇,“嫂子,你答应我的,今晚跟我睡的,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随你便,”季城直接忽略了妹子,开始动手解扣子脱衣服准备上床了。 宋雯雯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大哥表情自如的裸了上半身,又开始解裤子,终于气鼓鼓的跳下了床,边跑着冲出了房间边喊道:“结了婚的男人,真不要脸!” 白小白无语的看着季城,这男人的确是越来越不要脸了,不过身材也是超棒! 季城反锁了房门,急色的跳上床,抱住小白压在床上狠狠亲了一气。 小白揪着内衣不让他扯开,抱怨道:“昨儿半夜加上今天上午你还没要够啊?” “不够,”季城啃上她的锁骨,“永远不够,你欠我的那些日日夜夜,我得加班加点的讨回来。” 白小白半推半就,锤锤打打,“儿子呢?” “自然有人带,”言毕再不客气,一把扯了小白的内裤,得逞的淫、笑一声,身子就沉了下去。 俩人痴缠许久,事后,白小白爬在季城的胸前,笑言道:“好苦恼,你妹妹是真的爱上我了吧,这让我情何以堪啊。” 季城半眯着眼,大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很是满足。 小白非常不满季城的沉默,对着他的胸膛捶打了起来。 “这又是怎么了?”季城捉住她小猫一样的拳头。 “打到小三,这是全人类共同的责任!”白小白哼哼唧唧道:“我和雯雯才是真爱,你根本就是第三者。” 季城心思一转,突然回想起十一在易家当过小四的事,遂笑言道:“小四就无罪?” 小白当真和季城心有灵犀,一听他说马上会意,“哼!我这个小四是卧底好不好!” 两人想视一笑。 季城吻了吻小白的头发,情深款款道:“小白,答应我,往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可以再意气用事的抛下我,什么事咱们夫妻当面解决,我季城发誓会倾尽所能护你一生一世,除非我不在这世上……” ☆、第六十一章 “找了你半天了,怎么躲在这里?”白小白推开书房的门,不解的看着正伏案皱眉沉思的季城。 季城一看是妻子,兴奋而又苦恼的对着她招了招手,催促道:“快过来,快过来,我给儿子取了十九个名字,你来挑一个。” 小白背着手,婷婷袅袅的迈步走了进去,不解道:“名字不是都有了吗?费那些心思做什么?” 季城瞧见妻子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差点呕血,“我的儿子,都认祖归宗了,还能叫易天?季天的话,这名字不好,昨儿爷爷也说了,咱是中规中矩的家庭,名字最好不要取那么高,老传统了,估计,你在国外对这方面不了解。” 小白走上前,拉开季城的胳膊,环在腰间,一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托腮笑看着他的侧脸,“你的名字不就是挺高的?季城,都是长城了,还不够巍峨高大?” 季城的大手搭在老婆细细软软的腰肢上,解释道:“爷爷以前给我取的是忠诚的诚,后来读书办学籍的时候,老师填错了字,家里人觉得城墙的“城”外能御敌,护国安邦,也挺好的,也就将错就错了,” 白小白灵机一动,“那你儿子叫季忠不就得啦,多好!多符合你们家精忠报国的优良传统啊!” “季忠,季忠,忠诚……”季城表情纠结的抓着头发,越念这个名字越觉得别扭。 噗……这老头儿子,又不是兄弟,取一个词拆开当名字当然感觉别扭不对劲呐!不过季城一时半会儿还没琢磨过来。 “好了,好了,费什么脑筋呀,带我出去逛逛呗,”小白搂着季城的脖子,嘴里的热气不断的喷在他的耳后脖颈处,红唇也若有似无的烫了那片肌肤,引起一阵阵的酥麻之感。 老婆撒娇,季城受用无比,但是他还有正事要办,紧了紧喉头道:“儿子是黑户,我还得费点神拖点关系将他的户口落下来,不过当务之急先得将名字给定好了……” “天意!”小白微微笑道:“季天意,孩子没出生之前我就将名字取好了,一直都叫天意,我故意将名字念反,那是逗你玩儿呢,笨蛋,哈哈……” 季城一怔。 “孩子的出生证我没办,户口我也没登记,你的儿子我怎么可能登记到别人名下呢?而且还是那么一个糟老头子。”白小白那双勾魂大眼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季城心头一柔,突地,嘴唇一抿,还是绷不住幸福的甜蜜舒心的笑了,大力的将老婆往怀里一揉,“你个小磨人精!” 男强女柔,白小白少不得被季城箍在怀里好一番亲吻折腾。 “嗬……”一道吃惊的喊声,季老爷子连书房的门也没来得及关,转身就走。屋外传来奶奶的喊声,“你慢点儿,一把岁数了,走路也不悠着点。” 季城面色讪讪,小白窝在他怀里,笑的开心,捶着他的胸口,“活该你!” 季城挠了挠头发,自我安慰道:“谁没有年轻过啊,否则老爷子怎么可能有我爸,我爸又有了我了呢?如此,香火才能传承下来嘛……” ** 宋雯雯双手交叉抵在额头,思量着今天周五,按照学校的规定,每两周休息一次,明后天就可以休息了,好开心。 嗯,今晚不回自己家了,去外公外婆家,明天约嫂子一起逛街?嫂子那么个会玩的人啊,跟着她混一定很刺激。 宋雯雯正兀自想的开心,突然“哈!”的一声惊呼,她紧跟着也大叫出声,“啊……”还抖落了一地的学习用品。 铁长林笑的前仰后合,一脸的菊花纹。 宋雯雯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剧烈,惊魂未定。 现在是午休时间,但是身为高三的学生,自然大多数都会选择在班级里温书,累了得话会趴在课桌上休息一会。高三(1)班是重点班,全班六十个人,几乎满满堂堂。 安安静静的教室,因为这突来的惊呼,少不得被吓着的同学有些许的抱怨。 铁长林是出了名的“铜皮铁骨”,这么说他不是表示他结实,而是说他的厚脸皮已经到了常人不可企及的高度,他的金字招牌就是“不顾他人感受”。可宋雯雯到底是女孩子,影响同学的事儿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她想不难为情也难。 “你……”宋雯雯想吵架,可因为听到了同学们小声的抱怨,最后只是攥紧了拳头,瞪大了眼,强忍住了那口怒气。 “嗨,晚上我们篮球校队对抗隔壁学校友谊赛,大哥打前锋,大嫂你去给大哥加加油,大哥看不到你不拼命!”铁长林双手撑着宋雯雯的课桌,神采奕奕的说道。 那语气不是邀请,而是命令的句式。 宋雯雯的第一反应就是一个眼刀子刮向薛邵南的座位,发现那里空着没有人后,才咬牙切齿道:“你滚,你给我滚!”也对,每次铁长林欺负她总是趁薛二不在的时候,不过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个□脸一个唱白脸,宋雯雯恨恨的想。 铁长林的绝招就是死缠烂打,这一点上宋雯雯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就跟个绿头大苍蝇一般围着宋雯雯嗡嗡的没完没了。宋雯雯怨恨无比,他铁长林自愿当粪坑里的臭玩意儿,还非得将她也搞臭了才罢休。自己若是不答应,他少不得废话连篇,怪叫连连引得其他同学不满。 宋雯雯心里清楚,薛邵南是学校的白马王子,众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像她这样被王子热脸贴上来还爱理不理的状态,在许多女孩子眼中,那就是一个——矫情! 宋雯雯想发飙,脑中一闪而过昨晚嫂子跟自己说的话,看了眼铁长林那张虽然长的帅气,可是怎么看怎么讨厌的脸,暗自下了决心,磨了磨后槽牙,以绝对爽快的语气答应道:“好!我去!” 铁长林一愣,似乎压根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为了逼迫宋雯雯就范,昨儿晚上可研究好了一些列的方案,宋雯雯这么快就答应了,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俩人对视了几秒,铁长林哈哈笑了几声,得寸进尺道:“这才对嘛,男朋友去参赛,女朋友当然要鼎力支持。” 宋雯雯没吭声,拿起书本继续看书,心里却呕的差点内伤。 恰在此时薛邵南跟隔壁班的一个男生有说有笑的靠近了教室,在薛邵南抬脚迈进教室的当口,铁长林摸了摸鼻子,邀功般的迎向了薛二。 宋雯雯鄙视至极,暗道了句,明明是只中华田园犬,却天天冒充非洲豹。摇什么摇?狗尾巴快摇断了。 薛邵南听完铁长林邀功般的说辞,有些无奈,也有些头痛,关于自己和雯雯的事,那毕竟是他的私事,他并不想别人插手,尤其现在是高中的最后关头,他一直按兵不动,不是他怯懦,而是他觉得时候未到。雯雯对他抗拒他不想对她逼的太近,害怕会适得其反,他想等大家都上了大学,脱了早恋这顶帽子了,只要雯雯没有真心喜欢的人,他都一定会强势进入她的世界。 他很有耐心,所以不急于一时。而且雯雯身边并没有具有威胁性的异性出现,所以他也很放心。 铁长林是薛邵南的死党,他热情而仗义,对兄弟们更是非常的“关心”,而薛邵南则是被他“关心”最严重的兄弟,没有之一。对此薛邵南不知说过多少次了,可是铁长林嘴上答应的漂亮,回头又忘的干干净净。 铁长林是喜欢宋雯雯的,这种喜欢很单纯,无管男女之情,他就是觉得这女孩儿特别,也很爽快,不扭捏造作,和她无论是吵架还是打架都特别的过瘾,简单点说,他就是觉得宋雯雯爷们,可以当兄弟处。 当然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他也和薛邵南说过,后者一听他说雯雯爷们差点呛了口水。 ** 这次白小白回到季家后明显的勤快了许多,家里人做饭她会打打下手,吃完后也抢着收拾碗筷了。完全不像第一次来时那样,她根本就是吃过嘴一抹,一次地也没扫过,好在那时她怀孕,又是新媳,爷爷奶奶那么慈祥的人,根本不可能和晚辈计较。 这次回来的时候她还有些忐忑,她那次想走就走,而且又将季城伤的那么重,心道季家长辈肯定对自己颇有怨言,谁知回家后竟然受到了长辈们热烈的欢迎,奶奶还拉着她满含歉意的连连怪罪城子在处理感情上的不成熟,伤害了小白。姑姑更是自责的不行。最后还是爷爷掷地有声的做了总结,“往后季城若是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尽管告诉爷爷,爷爷给你出头,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白小白愧疚又尴尬,但更多的却是疑惑。后来问了季城才知道原来他隐瞒了他摔下山坡的实情。而童海在报警后居然也选择了沉默,他的想法很简单,那是他们夫妻的事,他不好插手,而且季城并没有生命危险,他意识清晰,那童海更没有帮他报案的责任了。那场意外与童海来说只是赔了辆车给江志,其他他并无损失,甚至可以说还度过了一个惊心动魄而又刺激美妙的一天。 季城如此护她爱她,白小白心中柔软,既然她已经决心抛弃从前,那么从今后就让她扮演好一个妻子的角色。 ☆、第六十二章 在老师同学们的欢呼喝彩声中,桐市一中篮球校队以二分之差险胜二中校队。裁判吹响了结束的哨声后,一中校队的同学们暗暗流了把汗,薛邵南领着篮球校队的队员们和二中的队员分别握手碰肩,结束了友谊赛。 铁长林却没有和任何人握手,而是气势汹汹的穿过人群东张西望的寻找着宋雯雯。 铁长林是做梦也没想到宋雯雯这厮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搞来了个喇叭,对着赛场上狂轰滥炸,你说炸二中的队员也就算了,偏生她每次都是在铁长林拿到球了之后爆发惊呼,害的他心绪不宁,其中有一次,他运球正准备三分投篮,宋雯雯突然爆发一声惊呼,“啊!小林林加油!我爱你!” 结果铁长林投篮未中,还差点脚底一滑崴了脚踝。 川流不息来来往往的人群中,铁长林眼睛一定,突然高喊一声,“宋雯雯,你给老子站住!” 宋雯雯暗道了句,“你祖奶奶我等的就是你!”于是俏生生的站在那儿真就不动了,要是搁在往日她肯定理都不理,拔腿就走,这次居然这么听话,还对着铁长林微微笑,那笑容甜的哟,铁长林头皮一麻,本来是想来兴师问罪的,此番倒生出一股子不安的感觉。 “你怎么回事啊?你会不会当拉拉队呀?你是二中派来的卧底吧,故意捣乱的吧?”铁长林刻意忽略了心中的不安,咄咄逼人道。 宋雯雯一收往日的悍匪气势,有些委屈的,有些无辜的,甚至可以说还有些哀怨的看了铁长林一眼,“唉……你就真的这么不待见我?” 周围有同学放慢了脚步,也有人干脆装作不在意的停了下来,大家都是年轻人嘛,有点看热闹的好奇心再正常不过。 铁长林情不自禁的抖了抖,表情更是惊疑不定,“你吃错药了吧?” 宋雯雯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周围的同学,上牙咬了咬下唇,一副欲语还休,楚楚可怜的模样,其实同志们呀,她这是怒火憋的内伤直接演变成了自虐。 “嗨,”铁长林朝着宋雯雯的肩头轻轻给了一拳头,“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喜欢你!”宋雯雯终于克服了心理障碍,大喊了出来。 一语既出震慑四方,铁长林那表情压根就不是震惊足以形容,或许说他压根就认为自己耳朵坏掉了。 果然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后面就顺当多了,宋雯雯当了那么些年问题少女,虽然脸皮不及铁长林,但段数还是比一般人高出许多,再加上她父亲是导演,她那演技简直无师自通,表情神态语气皆很到位,情真意切的表白道:“铁长林,你怎么就一直不明白我的心意呢?我明明喜欢的是你啊!你为何每次都这样无情的伤害我?” 实在是受不了想吐的心情,宋雯雯喊完上面的台词后面就接不上话了,两人对视两秒,宋雯雯捂了脸掉头就跑。 铁长林如遭雷劈,直到雯雯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他才回过神,狠狠扫了眼周围看热闹的同学,烦躁的怒了骂了句,“靠!有什么好看的!”转过身,薛邵南刚好掉头往回走,铁长林心里一沉,急喊了句,“老大……”可后面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懊恼的狠狠踢了踢脚边的石头。 ** 宋雯雯一路哼着小曲儿跑进了季家的大宅子,一想到铁长林那张便秘的脸她就别提多通体舒畅了。 嫂子的主意好!不过就不知道效果如何了?明天就能初步验收成果了,好忐忑啊! 宋雯雯兴奋又期待着,不过现下她只想速速的找到白小白跟她分享此时的愉悦心情。 二楼的卧室里断断续续的传出季城“恩恩哼哼,舒服,”的叹息。 雯雯脸上大红,手指搭在门把上便僵住了,腕上的手表显示只有七点二十分,这晚饭时间才刚过吧,要不要这么饥渴啊! 卧房内,白小白骑坐在季城的后背上,十指用力顺着季城的后背纹理正在给他做按摩推拿。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功夫,”季城满足的赞叹道。 “哼哼,你也不想我这双手以前是干嘛的。”说话的瞬间白小白一只手擒住了季城的后颈。 季城突然身子一翻,白小白低呼一声就被季城压在了身下,捉了她的手放在眼前细细瞅了瞅,“一看就是双勤俭持家良家妇女的细嫩小手。” 俩人正在笑闹,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喊,“雯雯,你晚饭有没有吃?你这孩子,傻站在你大哥大嫂门前干嘛?” 宋雯雯一张脸涨的更红,慌里慌张就跑下了楼。 不一会白小白也下了楼,戏谑的看了眼宋雯雯。 小姑娘毕竟未经人事,不过现在资讯发达,免不得会脑补胡思乱想一番,偷瞄了眼嫂子笑意盈盈的脸,头低的更甚。 季家晚饭吃的早,宋雯雯因为学校篮球赛耽误了回家时间,季家也不知道雯雯会过来所以先吃了晚饭。 “还没吃晚饭?”白小白说了句。 奶奶正在冰箱里翻翻找找,正在准备食材。 “没事儿,有剩饭没?我随便吃点就成。” “赶巧了,今晚一点都没剩,奶奶给你下碗排骨面吧。”奶奶从冰箱里拿了两个鸡蛋,一根火腿,还有晚饭时煲的一锅排骨汤。 白小白让奶奶去休息,揽了煮面条这事,准备亲自露一手。 季城抱了孩子也下了楼,一眼看到小白居然围了围裙,还有模有样准备锅碗瓢盆,顿时眼皮跳了跳,紧走几步凑到老婆跟前,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准备做饭?” “不是做饭,下面。”小白挥了挥手中的筒子面。 “你会下面?”季城仍旧的不相信。 “只泡过方便面,不过想来原理一样,煮面条一定不难。” 季城赶紧将孩子塞到了小白的怀里,“还是我来吧。” “我自己来!我今天才发现我在这方面有天赋。”小白沾沾自喜道。 季城看了眼雯雯,嘴里忍不住又开始又酸又咸了,今晚小白表现欲过盛单独操刀做了碟凉拌黄瓜,那黄瓜片切的可真好看啊,那刀工,连奶奶都忍不住大赞特赞。 菜色么,美观好看肯定让人食欲大振。 季城就是太想尝尝老婆的手艺,晚上一开饭,第一筷子夹的就是小白的凉拌黄瓜。 “味道怎么样?我还没来得及尝呢!”小白的脸上是激动又兴奋,眼睛亮亮的。 季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咽下去的,心口不一的大叹了句,“老婆,有天赋啊,味道真好。”然后在家里人目瞪口呆之下,将那一碟凉拌黄瓜全倒到了自己的碗里,大吃特吃,啧啧赞叹。 那碟凉菜分量本就不多,刚好将季城的碗填的满满的。奶奶取笑道:“奶奶给你做了三十年的饭也没见你这样连盘端的。” 季城就像要毁灭证据一般,大吃特吃,心里在哭,脸上却是在笑,“小白第一次做菜有些激动。” “跟谁学的习惯?家里人都还没吃,你倒消灭了一碟菜。”爷爷不满的看了眼季城。 季城大感委屈,暗道了句,“谁能明白我的苦啊!” 他老婆下厨多难得啊,他可不能给爷爷奶奶机会打击老婆的自信心。老年人岁数大了,经不起这些重口味,万一喷出来,那可就尴尬了。 小白看季城吃的痛快,欢喜的紧,季城是就着小白的那张笑脸宛若猪八戒吞人参果似的将那玩凉拌黄瓜狼吞虎咽了下去。 咽下最后一片黄瓜,他忍不住仰天长叹:老婆,我指黄瓜发誓,我是真的爱你! ** 一碗香喷喷的肉汤面做好,宋雯雯忍不住揶揄道:“大哥,你真是居家旅行必备之好男人啊。” 但是白小白的重点却是——指着那碗面认真道:“煮面条真的很简单,我刚才一看就会了。” 季城揉了揉妻子的短发,“我知道你会,不让你干,是怕你累着。” 雯雯尝了一口面,赞道:“啧啧,大哥你手艺见长啊,你真是能文能武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疼老婆爱孩子,天下第一等好男人啊。” “是啊,你大哥真是不错,所以我决定了,往后好好照顾他,给他洗衣做饭。” 季城既感动又忧虑,动了动还有些发干的喉咙,“老婆,照顾你和孩子是我应尽的义务,你只管将我当牛马使唤就行了,不必不好意思。” 宋雯雯想和嫂子说悄悄话,自然容不得大哥在旁边碍事,“大哥,你带天意出去转转,能把嫂子让一个小时给我吗?” 此时奶奶突然喊了声,“雯雯,你电话。对了,你今晚在这儿睡,和你妈妈说了吗?” 雯雯应了声,她们学校不允许带与学习无关的电子设备,以前她是问题少女,性格叛逆,故意上课放学都带着手机,不过那时候她也着实需要,因为她经常不着家,没有手机家里人根本联系不上她。不过现在她早就改邪归正了,所以手机平时就放在家里,经常也是隔个三五天不充电。不过这样也好了,也没同学有事没事给她打电话了,以前薛二就没少给她电话,她当时性子不好,打电话的主要作用就是发泄吵架,既然有人送上门来给她当垃圾桶,那也怨不得她。 “喂,哪位?”宋雯雯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同位田甜,那女孩语气夸张而激动,连连追问今天宋雯雯在学校里办的那件惊世骇俗的挫事。 雯雯不动声色道:“怎么,你也知道了?” “天哪!学校都传遍了!你是不是认真的呀?怎么之前一点兆头都没有!你不知道铁长林在你走后从班级拿书包出来,一个没走稳,直接从二楼滚到了一楼!” “哈哈……流血了还是骨折了?还是既流血又骨折?” 也许是语气太过兴奋,田甜迟疑道:“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嗯嗯,”宋雯雯含糊的应付了句,“没事儿就挂了,挂了啊,晚上还有好多作业。” 宋雯雯挂了电话后,一时没控制住捂着嘴就在电话机旁笑喷了,爽快啊! “什么事高兴成这样?”白小白好奇的抬了头。 “嫂子,”宋雯雯欢快的跑到小白跟前,“我用了你教我的那招,已经初见成果,哈哈” 白小白满脸疑惑,宋雯雯急不可耐的就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临了着急而紧张的问道:“嫂子,你快说我下一步该怎么办?今天虽然报了仇,可面子也丢光了。” 白小白好笑的“啊”了一声,“我上次跟你玩笑呢,你还当真了啊。” ☆、第六十三章 宋雯雯上半夜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因为白小白的一句玩笑话当真做了蠢事而懊恼不已。凌晨一点整翻身下床去了趟卫生间,也不知出于什么情绪,她轻手轻脚的靠近了大哥大嫂的房间。她恶劣的想自己这么半天睡不着,嫂子肯定早就会周公了,真是让人心里不平衡。 可是才贴近房门,里面模模糊糊就传来了些许不和谐的声音,宋雯雯一僵,表情古怪,动作更是轻缓了一倍,就跟电影里面的慢镜头似的。踮着脚尖悄悄潜回了自个儿房间,这才神经猛的一抖,一头栽到了床上。 宋雯雯有些不相信的又看了眼书桌上的闹钟,一点十分。 宋雯雯凝眉回忆了下大哥大嫂回房休息的时间,掐指一算后,季城的形象瞬间在她的脑海里高大威猛了起来! ** 天蒙蒙亮,季城习惯早起,晨跑结束后,特意从早餐店捎了些包子油条之类的早点,爷爷奶奶也都起了床,一位在小花园里打太极一位照例打理满园的花花草草。 “城子,你腿好利索了吗?既然是休假就好好休息,”奶奶关切的说道。 季城笑道:“没什么大碍了,奶奶放心。”但是跟以前相比,肯定是有差距的,这话他没说,免得叫爷爷奶奶担心。 爷爷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微微皱了眉一个字也没说。 季城进屋,耳朵敏锐,仿似听到二楼房间内孩子在苦闹,将早点递给陈姐后,三步并作两步就跑上了楼。 推开房门,宋雯雯穿着睡衣,一头乱糟糟的长发,正手忙脚乱的哄着天意,白小白睡的死,任凭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吵醒她。 季城上前,抄手就将孩子抱在了怀里,拆了尿不湿丢进卫生间的纸篓内,拧了湿毛巾给儿子擦了脸洗了屁股后,天意挥舞着小手乐呵呵的就笑了起来。 宋雯雯看了眼仍旧睡的天昏地暗的白小白,又看了眼精神抖擞的季城,不由的对季城肃然起敬道:“大哥你是金刚转世吗?” 季城不明所以,单纯的以为妹妹在夸赞自己,有些得瑟的亮了亮自己胳膊的肌肉,低声道:“你觉得呢。” “唔……”宋雯雯眼神诡异的偷瞄了眼季城的腹部,忍不住又道了句,“大哥,你是八块腹肌吗?” “这还用问,”季城更是得意,一手抱着儿子,另一只手搭在妹妹的肩上推着她就往门口走去。 “啊……嫂子真xing福……” 许是雯雯的语气太过古怪,季城眉头一挑,旋即反应过来,大掌招呼着妹子的脑袋就轻拍了过去,“小姑娘胡说八道什么呢!” “哼,”宋雯雯白了季城一眼,“我说你们幸福难道还有错了?真是,自己思想龌龊,想偏了还怪人家。” 季城一噎,宋雯雯已然先他一步下了楼,背着他笑的眉眼弯弯。 “雯雯,什么事,高兴成这样?”奶奶进屋,一眼就看到孙女正笑的打摆子。 “奶奶,我在替您高兴呢,”宋雯雯迎上了奶奶,“依我看呀,用不了多久,您呀,又得多一个重孙子或重孙女那。” 季城没好气的看了雯雯一眼,转移话题道:“你还不去洗脸刷牙,你看你眼屎都挂在眼角,我们怎么吃得下早饭。” 宋雯雯做了个鬼脸,季老爷子却一本正经的说了句,“城子是烈士独生子女按照国家政策可以生二胎。” “是吗,”奶奶非常欢喜的模样,接过孩子抱在怀里亲了又亲,“我的小天意呀,让你妈妈再给你生个弟弟妹妹好不好?多生几个好,多生几个老季家就人丁兴旺了。” 早饭上桌的时候,白小白下了楼,一脸的歉意,“我昨儿还说今早我来做早饭,可是又睡过头了。” 众人看小白穿戴整齐,妆容精致,可是难掩脸上的憔悴之色,眼角眉梢又处处含情,奶奶对着季城暧昧一笑,宋雯雯也是挤眉弄眼,保姆陈姐更是一只手掩着嘴笑的颇有深意,全家也就季老爷子还正常点,一如既往的端着架子。 白小白有些摸不着头脑,挨着季城坐下后,小声道:“什么情况?” “没,”季城淡定自若的给老婆盛了碗粥,然后又将一屉小笼包放到了小白跟前,“你多吃点。”可巧了,宋雯雯伸长了筷子正准备夹那笼小包子,这不,夹了个空。 “奶奶,你看大哥!”宋雯雯故意提高了音量,“大哥偏心眼儿,不要太严重。” 一顿早饭就这么热热闹闹的吃完了。 吃完后季老爷子突然说道:“城子,你吃完了跟爷爷去一趟书房,爷爷有话和你说。” 不一会奶奶也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进了书房。 “什么情况?”宋雯雯好奇心盛。 “你可以去书房偷听或者跟我一样选择装作漠不关心,”白小白挑眉,抱着天意逗弄了起来。 不一会,季城和老爷子先后走了出来,脸色都有些沉重,白小白虽然疑惑,可也知道察言观色,适当的时候保持沉默。 奶奶借口抱了天意走了开,季城执了小白的手,后者看出他有话和自己说,主动提议道:“要不去大院转转?” “也好,”季城答应着,揽了小白的腰。 夫妻二人在大院内转了好大一会,白小白终于忍耐不住道:“大哥,你有什么话能劳烦您直说吗?你这样凌迟我还不如一刀砍了我,有这么折磨人的吗?” 季城拉了小白的手攥在掌心,目光躲闪。 白小白更是紧张,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的柔声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说,有什么事我担着,难道是我的身份暴露了?还是有人背后给你们季家捅刀子?需要我杀人还是放火你倒是说一声呀!” 季城眉头动了动,挠了挠头发,表情松了松,“也,也没那么夸张。刚才爷爷说李娜的爸爸病危,想让我过去看看,你说,毕竟……” “我去!”白小白一颗心旋即落回了胸腔内,抽出了被季城攥着的手,招呼着他的肩窝处就打了过去,“你要死呀!吓了我一跳!”后臂往后搭着栏杆,略一用力,身子轻轻一提,就坐在了靠在身后的铁栅栏上。 季城有些担心的抬臂扶住小白的腰,“你当点心,都孩子的妈了。” “你忘记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了,这点高度有什么好担心的。”小白不屑。 “唉,注意隐藏身份。”季城被这么一打岔,先前已经开口的话倒不知道怎么继续了。 白小白挥了挥额前的刘海,“李家叔叔对你有恩,如今他生命垂危,你要去就去是了,何必这样鬼鬼祟祟的?爷爷也是的,这般回避我做什么,害的我虚惊一场,你可知我不惊吓!” “老婆,这你不能怪爷爷,上次我俩可不就是因为李娜的事闹了大矛盾,爷爷不当你面提起就是怕你不高兴,李叔叔生病的事爷爷早些时候就知道了,顾虑到我们夫妻才和好如初,所以一直也没告诉我,可是今早爷爷从老战友那里得到消息说李叔叔病危,知道这事拖不得了,所以才想着尽快告诉我,我让去看看。” “唉……理解,理解,”白小白经先前那么一吓,如今这事儿听到耳里也不觉得是大事了,挥挥手道:“你只要记得你的人是我的,心也是我的,就够了,我又不是真的母老虎,你偶尔会会旧情人,也在情理之中,你还当我真的生吞活剥了你?!” “小白,”季城扶住小白的腰就将她抱了下来,板着面孔,严肃道:“我和李娜清清白白的关系,你要是吃醋就吃醋,可别给我乱按罪名。” “哎?你们是清白关系,那咱俩是什么关系?”小白被季城揽着笑嘻嘻的往回走。 季城佯装沉思良久,正儿八经道:“白天的话是:名正言顺夫妻关系。晚上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 周末一大早季城买了许多的营养品去看望了李兴国。 李兴国自李娜出了那档子丑事后,心里就结了个疙瘩,一直郁结于心,他本来就有心脏病,这心病没有心药医,时间一久,药吃的多了,医院也去的勤了,最终药石无灵,回天乏术。 病床上,那个男人,也就五十多岁,比自己的爷爷还差了一辈,如今却是白发苍苍,骨瘦嶙峋,季城眼眶一热,抿了抿唇,走上前,“李叔叔,我来看你来了。” ** 白小白坐在后侧,百无聊赖的翻看着杂志,宋雯雯比照着镜子中的白小白与自己的模样,终于下定决心道:“麻烦你,给我照着我嫂子的发型给我修剪头发吧。” 理发师是个年轻小伙儿,头发染的五颜六色,造型也设计的奇形怪状,一听这话有些可惜的将宋雯雯的长头发放在掌心看了看,“小姐,你发质这么好,剪了不觉得可惜?” 宋雯雯心里是有些不舍,可面上又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哎,这有什么关系,头发又不是不可再生资源。你看我嫂子这发型是不是很酷?很拽?很有个性?” 发型师小哥定定的看了镜子里的白小白一眼,恰巧小白抬头,俩人目光撞到一处,发型师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笑,赞同道:“是挺好看,你俩真是一对姐妹花。” 小白起了身,“我去外面买个冰淇淋,回头再来找你。” 宋雯雯看了眼屋外的细雨,“给我也带一个。” 小白有些无语,“雯雯,我知道你很崇拜我,不过崇拜也要看情况,若是早上我眼睛没坏掉的话,你今儿个应该来小日子了吧。” “……” 小白出了理发店,经过秋雨的洗涤,空气也新鲜了许多,可是钢筋水泥柱下很难闻到泥土的芬芳,小白有些遗憾。心里思索着若是她用自己的那些钱在郊区建一座别墅会不会给季城带来麻烦。 小白绕过了一个街区,又走到另一个街区,终于在一处不太显眼的地方买到了两个冰淇淋,回头看看走了那么远的路,真不知道值不值。 一辆大奔突然在小白的身边急急刹住了车,小白看了眼裤腿上被溅的点点泥巴,不着痕迹的敛了不悦的神色。 我是普通人,深呼吸。 “小白?”惊喜的甚至有些不可思议的声音。 白小白抬头,这是——冤家路窄?想了想好像她俩从始至终都没有过什么冤仇,这词用的委实不恰当,遂淡淡的应了声,“是我。” 童海下了车,站在车门边,缓缓笑开了。 “你前老丈人如今生命垂危,你不去关怀关怀,现下却对着我傻笑,是个什么道理?” 童海面色一僵,尴尬道:“看到你突然出现在这里,有些诧异。” “这有什么好诧异的,我是季城的妻子,这里是季城的老家,我随他回家过中秋,天经地义呀。” 童海嗖的睁大了眼,结巴道:“你不是,不是改嫁……” “你认错人了或者记忆出现了混乱,我一直都是季城的妻子,从未改变。”白小白舔了一口已经开始融化的冰淇淋。 童海听着白小白斩钉截铁的回答,心里有些微的不是滋味,他从那次亲眼目睹白小白飙车就心里清楚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一团谜一样的神秘女人,总是特别吸引男人,他想去探寻又觉得自己没那资格,可总是忍不住去想念。这种感觉很让人苦恼,越是挣扎越是走不出这样的困境。 他收拢自己不正常的情绪,又恢复吊儿郎当的姿态,嘴角勾了一抹笑,“季城知道你曾经改嫁的事?” “我们夫妻的事何时轮到你多管闲事?”白小白丝毫不给面子。 童海也不恼,要说他这人欠收拾呢,白小白越是这样对他不冷不热,甚至可以说是恶言相向,他反而越觉得爽快!车钥匙串在食指上晃荡来晃荡去,痞劲十足,“不是……我只是关心季兄弟,我怕我那兄弟人傻,自己被戴了绿帽子还不自知。” 白小白眼中寒光一闪,就在童海以为她下一秒她就会发飙给自己发难的时候,她突然漾开了一个笑容,“谢谢你。” 童海一怔,眼睛睁大了几分。 “谢谢你上次帮我瞒了那件事,将那破车找回去后也没去报案。”白小白语气诚恳。 童海:“……” “我请你吃冰淇淋,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小白将自己啃了一小半的冰淇淋递到他跟前。 转折太大,童海一时跟不上节奏,不知该如何反应,小白的笑容很美,他晃了晃神,鬼使神差的竟伸了手,小白却绕过他的手,左手提起他的衣裳领子,右手将冰激凌倒头塞了进去,“鉴于你刚才说了不中听的话,所以我请你的西装吃冰淇淋。”说完顺势大力拍了拍他衬衫里侧的冰琪琳。 童海被突然的凉意冻的一个激灵,气的跳脚,手忙脚乱的从胸口掏出那污了他一身的冰淇淋。 白小白得意洋洋,转身走开去。 童海暴跳如雷道:“我靠!什么女人啊!死女人!恩将仇报!” 娘的!这叫他待会的股东大会还怎么开呀开! 白小白回到理发店时,本是随意的一瞄,却足足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理发师正在做着最后的修剪,换了发型,宋雯雯的气质跟先前有了很大的差别。 “雯雯,你受什么刺激了?”白小白思索着问道。 雯雯本欲在嫂子跟前表现,此时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丧气,“嫂子,我是觉得你这发型很好看,想和你一样,难道你不觉我好看?” “噢……”白小白默了默,直到理发师将宋雯雯一头俏丽的短发打理结束了,才慢悠悠的说道:“其实你想和我一样完全没必要剪头发。” 宋雯雯回头,不解的看着她。 “因为我已经答应了你大哥,开始蓄长头发了,你没见我头发都长的快遮住耳朵了吗?” ** 宋雯雯连番的遭受打击,理完发回家的路上就气呼呼的走在了前面,白小白撑着伞跟在后面不慌不忙。 快到军区大院门口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一个高大的青年男子站在围墙外焦躁的走来走去。 宋雯雯闷头走路,并未注意。而白小白则是东张西望一眼就看到了。 薛邵南在家里闷了一天,那一天过的抓敢挠肺,心绪不定,终是克制不住心头的烦躁今儿一早就跑去了宋雯雯家,但汇林园小区没有堵到她,之后拐弯抹角的打听到雯雯去了外公外婆家,回头又跑这边来了。 薛邵南一看到宋雯雯,顿了一秒,紧接着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握住了她的胳膊,低喊了声,“雯雯,我有话和你说。” 雯雯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薛邵南铁了心的,拉起她就走,“你跟我走。” “哎,你有毛病吧,你松手,松手,”宋雯雯拍拍打打,奈何薛邵南今日不比往日的绅士有礼,握着她的胳膊隐含着怒气,任凭她怎么拍打都不松手。 “嫂子,嫂子,”宋雯雯着急的只差喊救命了。 薛邵南这才看到雯雯的身后还不远不近的站着一个女人,此时正一脸看好戏的神色。这个女人薛邵南并不陌生,曾经他还真的信以为真当成了宋家的姑奶奶,后来因为哥哥的缘故,才终于晓得了她的真实身份。 此时打了个照面,薛邵南免不得不好意思起来,白小白虽不是宋家人,可也是季家人,无论是哪家人都脱不开是宋雯雯亲戚这一事实。 岂料,白小白轻笑了声,挥了挥手,“去吧,去吧,小年轻的事儿,找个地方自个儿说清楚了,别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免得叫人看见了说闲话。” 薛邵南面上一喜,礼貌的应了声,“好的,嫂子。” 正在此时,季城探完病开着车回来了,车子在几人面前停了下来,季城一扫薛邵南抓着自家妹子的胳膊,宋雯雯还在挣扎,季城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沉声道:“雯雯,怎么了?” 白小白抢先说道:“咦?老公,你回来了?见着李娜了?” 季城脸上一灰,结结巴巴道:“你,你,……” 小白旋即拉开车门,催促道:“快回家吧,天意想死你了。”反手对着薛邵南和宋雯雯挥了挥,“你俩有事就一边解决去吧。” 小白伸出一脚踩了油门,季城赶紧收回心神,稳稳将车开回了院子,但是仍旧不放心道:“我看姓薛那小子对雯雯不一般,你这样……雯雯不会有什么事吧。” “唉……”白小白幽幽怨怨的一叹,“我怎么就没有一个兄弟呢?若我也有的话,待哪天你待我不好了,我就有兄弟帮我出头了。” 季城被小白轻而易举的转移了话题,立马表忠心道:“老婆,我哪儿敢呀!我疼你都来不及。” “哼,你们这些男人呀!自家的女人就怕被别的男人欺负了去,自己找女人的时候怎么就尽想着占别人家的女儿或者妹子便宜了?” 季城被白小白三言两语堵的无话可接,最后道了句,“我也就是随便问问。” 白小白噗嗤一笑,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放心那,你家妹子就是我的妹子,我心里有数,那薛姓小子就算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 季城小声嘀咕道:“男人你了解多少啊……” 小白耳朵尖,还是被她给听了去,拧了眉,贴近季城耳朵做了个砍人的动作,“谁敢欺负雯雯,我就阉了他。 ☆、第六十四章 季城回到季家大宅子后,没等爷爷开口询问就将李兴国目前的病情说了,老爷子一脸的凝重之色,季老太倒是叹了句,“子女都是父母前辈子的债啊,那李娜若肯听长辈半句劝,也不会将他爸气成如今这般模样……” 后面季老太其实还想说点什么,但一眼扫到白小白也站在堂屋内逗天意玩儿,顾忌到孙媳妇的心情,便没再谈及李娜的事情。 白小白做不来胸怀宽广的女人,更做不来口不对心的“善解人意”,索性不管不顾,顺其自然,借口孩子裤子有些尿湿上了楼换衣服。 不一会,季城放轻了脚步推开了卧室的房门,一看天意果然如预料当中的一般,躺在摇篮中睡得香甜。白小白头也没回,半趴在摇篮的栏杆上,表情专注而温暖的看着儿子。 或许是画面太过温馨而美好,季城心头一柔,几步走到床边,坐在小白身侧,揽了妻子的腰身,抱在怀中,湿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些微的痒,些微的暧昧。 半晌俩人都没有说话,小白偏头看他,关切道:“你这是怎么了?” 季城没头没脑的回了句,“小白,有你陪着真好。” “呵……”小白故意道:“你也知道我身份特殊,谁知道我能陪你多久。” 下一秒季城竟情绪激动的,捏着小白的下巴对着他,眼中隐隐藏了怒气,不由分说的低头吻了上去,俩人吻的炽热激烈,许久季城才放开她,带着微微的喘,表情却是曾未有过的认真,“你必须陪我天长地久。” 小白一直都知道季城这人木讷而没有情趣,最是开不得玩笑,但是今儿个的反应倒是有些强烈了,复关切的重复了方才的话,“你这是怎么了?” “没,”季城将她抱在怀里紧了紧,“今天去了医院,有些触动。” 小白微微一笑,戳了戳他,“傻气。” 俩人并未在房间腻歪多久,楼下就响起了奶奶和雯雯的说话声,后者应了声,就直接上了楼。季城和小白对视一眼,季城作势就要去看看,毕竟是自家的亲妹子,心里头不大放心。小白拉住了他的胳膊,“我去。” 小白敲开了宋雯雯的房门,开门见山道:“你哥担心你因为感情的事耽误学习,所以我来看看,你处理的怎么样。” 宋雯雯绕着卧室来来回回转了两圈,才在小白跟前站定,一脸认真道:“嫂子,我发现我并不喜欢男人。” “啊?难不成你喜欢女人?”小白抬了头。 宋雯雯看着嫂子那张俏丽的脸颊,莫名的红了脸,顿了下,沉默的点了点头。 小白安慰的拍了拍宋雯雯的肩,“能认清自己的性取向,不耽误别人家的大好青年,也是功德一件。”言毕就准备出房门。 “嗨!我都是同性恋了,你都不紧张一下,关心我一下?”宋雯雯显然有些焦急了。 小白握着门把手,转头看她,道:“我没觉得同性恋有什么不好,若你是原发性的话基本上掰不过来,若是继发性的……恭喜你,兴许往后你可以变成双性恋,这样爱情的道路上,你又多了一项选择,男女通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宋雯雯气结,冲口而出,“可我现在就爱上你了!” “这个……呃,目前我还没有出轨的打算,不过,你可以先排个队,等我哪天厌弃你大哥的时候,优先考虑你。”小白淡定的走出房间,神色如常,“对了,你放心,你同性恋的事,我会替你保密的,安那,我是个开明人,可不像你大哥他们那么死板。” 关门声响起,宋雯雯这才反应过来,连喊了好几声“嫂子”,白小白抛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直接下了楼。 宋雯雯挫败的抱着枕头闷闷的嚎了好几声,想起先才的事,瞬间红透耳根。那薛邵南也不知怎么回事,俩人一言不合,说道激烈处,他居然情绪激动之下扣紧了她的腰身,吻了她。 那可是她的初吻啊,初吻!宋雯雯那一瞬差点脑缺氧晕死过去,后来惊慌失措之下,将薛二推的向后踉跄了好几步,自己也跌坐在地上。不顾屁股被撞的生疼,拔腿就跑了回来。心中一时没了主意,暗恼嫂子先前不帮自己,让薛二得了便宜做了流氓之事。这心中有了怨气,随口胡扯自己是同性恋,本想恶心恶心白小白,可没成想…… 宋雯雯郁闷的无以复加,思来想去,终于认清嫂子这人不靠谱,总结了自己前段日子做的傻事,整个一个就是盲目崇拜偶像,才落了如此下场。可被强吻这种羞人的事,又不好说出去,宋雯雯愁肠百结的想了一天,终于在周一凌晨暗下决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表明自己是同性恋,打消了薛邵南对自己的念头,一劳永逸。 说起来宋雯雯其实对薛邵南也不是没有半点的男女之情,可是这种感觉每每刚刚冒头,就被宋雯雯狠狠的遏止在萌芽状态。她曾经总结过薛邵南,人帅、学习好、家世好、人品好,这样一个各方面俱佳的白马王子,她深知自己不是骑术了得的骑士根本驾驭不了这样的男人,又何苦给自己埋下往后伤心受苦的定时炸弹? 嗯哼?什么?你说白马王子配的是公主?看,被童话故事骗了吧,白马和骑士才是官配,次之是唐僧。这就是为何故事里白马王子和公主结了婚故事就画上句号的原因了,因为婚后不和谐呗。 恋爱时电闪雷鸣,轰轰烈烈,那仿若海市蜃楼般容易迷惑人心。可婚后的天长地久相濡以沫那才是最考验人心的感情。宋雯雯一直自认为对感情看的透彻,所以就更不会让自己轻易坠入爱河,对薛二更是严防死守,消灭一切可能伤害到自己的隐患。 宋雯雯不知道有些东西只能疏不能堵,小白有心帮她,奈何小白自己在感情方面也偏激的很,她一直以来倡导随心所欲,想要的就争取,不想要了就丢弃。宋雯雯做不来小白的洒脱,自然在薛二面前,因为感觉到内心的悸动,所以才会慌,才会拒绝的更激烈。 转眼就到了中秋节,天意的《出生医学证明》托人办下来的同时,家里人讨论最多的就是季城的伤势能不能在原部队继续工作下去。 因为本来按照季城自己的计划中秋过后,就带着老婆孩子回部队,提前销假,尽快的接手工作。 曾经季老爷子雄心壮志,坚定的认为军人就应该以服从奉献为天职,可是随着岁数的增大越来越生出了强烈的不舍,甚至可以说是私心。 多年前季城第一次出任务时,被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一刀劈在前胸,老爷子听到这个消息后两眼一抹黑,差点晕厥过去,也从未质疑过军人的意义。可现而今他却不由自主的想将孙子留在身边了,这种情绪是什么时候产生的,他不清楚,如今当他意识到的时候,自己竟也觉得合情合理了。可见这种感觉是潜移默化,而非一朝一夕的。 老俩口舍不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更牵挂着孙子出任务时的安危,尤其是眼见着身边的老人一个一个都先后离开了人世,心中更是触动颇大。 季城不置可否,但也深觉爷爷奶奶岁数大了,自己是应该留在长辈身边替早逝的爸妈尽尽孝道。他对仕途前途并不热衷,那边惦念着放不下的也就是那帮子亲如兄弟的战友们。自己自从回到桐市后,许昌恒他们没少给他电话,追问他何时回去。 小白是个从来都不喜欢让自己烦恼的人,她态度明确,季城去哪儿她就去哪里,至于留与走的利弊不在她的考虑范畴之内。 不过在季城还没考虑清楚之前,特种大队那边却提前给他下达了任务通知,让他三天内务必赶回去有紧急任务。季城没有多问,心知上面既然这么安排肯定都是经过多方考量,已经定下来的事了,急急收拾了行李就带着老婆孩子回了驻地,至于自己工作的事,只等将这次任务完成了再综合考虑,最好找大队长谈谈心,再做决定也不迟,不过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65、吾妻至爱 清凉的夜,圆满的月,白小白靠坐在二楼的窗台上,乳白色的丝质睡衣随着夜风吹起美好的弧度,她手中拿着一条白毛巾,随意擦拭着湿漉漉的短发,有零星的水珠滴落,砸在她坦露在衣外的莹润雪肤之上,修长的美腿,圆润的脚趾,那一瞬芳华,季城只觉得美的惊心动魄。 小白一扬手,白毛巾精准无误的跌落在季城的肩头,她以一个极危险的姿势在窗台上伸了个懒腰,越是惊险,反而越有一种极致的美。 季城不动,眸中暗光流转,似乎他从来都没有仔细的认真的看过他的妻子。 “你,”小白仿似才察觉到季城的灼灼目光,“别这么看我,我会误以为你爱上我了。” 季城怔忪,脸上扬起一个笑容,这笑容有淡转浓,白小白甚至都能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却在她还未做出反应之时,他已然大步迈到她跟前,强势的将她揽入怀中,一手却又以极轻柔的动作缓缓抬起她的下巴,厚实的唇,覆了上去,碾转吸吮,细细品尝她的芬芳。 直到吻的她身子都有些酥了,季城才放开她,看着她微喘起伏的胸,眸色又沉了几分,因为长期的训练喊口号,他的嗓音不算动听醇厚,却足够的情动,“那,你爱我吗?” 问出这话,季城是紧张的,即使他刻意隐藏,可是慌乱的眼还是泄露了他心底的不安。 “为何会这样问?”小白攀着他的脖颈,将季城原本习惯笔挺的后背拉的弯了下来,俩人的脸贴的极近,所以对方都可以细致的观察彼此脸上的表情变化。 因为爱上了,才会不安;因为爱上了,才会患得患失;因为爱上了,越想确定彼此在对方心中的位置。 季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心里复杂的情绪,可却是有个声音强烈而固执的对自己说,“我想她爱我,我要她爱我。” 他嘴角一勾,却在同时垂了眼眸,一丝绯红不着痕迹的迅速爬上他的耳根脖颈,他低低的说:“好像,从来都没听你对我说过那三个字。” “哪三个字?”白小白话接的快。 季城却是反应迅速的,有些情绪的扫了她一眼。 白小白瞬间回过味来,吃吃一笑,似在努力回忆,“没有吗?真的没有吗?怎么我的印象里,一直都是我在死皮赖脸的追求你,而你却对我不屑一顾,我既然追求你,没道理没跟你表白过啊……其实你说的是你自己吧,你又何曾对我说过那三个字了?” 季城扣紧了她的腰肢,阻止了她的喋喋不休,“你以前有没有说过我不清楚,可是即便说了,我也知道你是口不对心。我知道你天性好玩,随心所欲,不会轻易被感情所牵攀。你也曾认真的告诉过我,你选择跟我仅仅是因为机缘巧合,我明白,我能跟你在一起,不亚于中了五百万大奖,有的只是运气,而非感情……” “哟,你都这么了解我那,那我多危险呀,”小白戏谑的打断了他的话,细软的手指抚着他的胸膛,他也是刚沐浴结束,身着简单的睡衣睡裤,所以小白的手指很容易贴上了他紧实的肌肉,手指滑过那微微的凸起,毫不客气的掐了一把。 季城低低的哼了声,有些恼怒于她在他这么认真的表达感情时搞破坏,可无奈的是她竟然这么轻易的就勾起了自己的生理反应。 他惩罚似的将一只大手探进她的裙底,让她的屁股垫在自己的大掌上,却同时毫不客气的回掐了一把。 “咝……”小白不甘示弱的将本来游走在他身上的左手下滑,直接沉到他的睡裤里,紧紧攥住他的炙热。 察觉到他骤然的紧绷,白小白胜利般的弯了眉眼,抬了下巴。 虽然俩人刚结婚的那一年,因为怀孕,因为误会,因为分别,因为怒气未消,俩人在房事上屈指可数。但自从和好后,多日来的缠绵悱恻,连续作战,俩人对彼此的身体已是非常熟悉。 哪一处敏感,哪一处能轻易的挑逗对方气息不稳。 这对小夫妻在别扭的不服气中,不知何时已经滚落在大床之上,不知何时退落了衣衫,不知何时那高大强壮的男性身躯已将那细白柔嫩的女子压在身下,尽情的欺负,撩拨。而后那女子又反攻在上,如此三番四次,最终裹了被子一同跌落在地板之上,可是那两具纠缠的身子却一直没有分开过。 一室的柔情蜜意,一室的意乱情迷。 白小白气喘嘘嘘,在连续三次释放之后,终于有些头晕目眩,她拍了拍季城厚实的肩背,“你不是都那个过了吗?怎么还不出去?” “嗯……”季城终于将紧绷的肩背放松了下来,温柔的亲吻着她的发丝,却是赖在她的身上不肯动弹,“你还没跟我说那三个字。” 靠!这个男人可真固执。 白小白抵着他的胸膛,“你也没跟我说那三个字。” 季城:“你先说。” 白小白:“你先说!” 季城默了默,就在小白以为他会认输之时,季城突然坏坏的笑了起来,这种笑容绝少在季城脸上出现,因为与他一直以来阳刚正义的气质颇为不符。 不过近来,白小白却时常看到他这样的笑,每回这样的笑容出现时,她都知道,他想…… 虽然已经酥麻不堪,可是她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他的炙热慢慢的胀大了起来,他撑起结实的手臂,俯视着她,还是挂着那样坏坏的笑,不过笑意比先前更深了几分。 “我突然意识到我从来都没让你在我身下求饶过……真的,很没用。” 言毕便是狠狠的一撞,白小白毫无预兆的被顶的“啊”了一声,紧紧扯住了身下的床单。 “你这该死的。”白小白怒斥一声,可惜这一声毫无威慑力,却平添了几分妖冶的诱惑。 季城闷闷的笑,显示心情好的无以复加。 月光透过窗棂,满月的亮光,使室内的景物清晰可辨。 白小白睁着因为动情水雾迷蒙的大眼,她从来都没发现,原来季城的眼睛居然是这样的黑,这样的亮,配上那坏坏的笑,竟是该死的性感! 这么一想,心头一甜,许是情绪的牵动,白小白身子一麻,愉悦蚀骨的感觉如水光乍破,在她的脑海中开满绚丽的烟花。 这一刻的她,无疑是美的让人窒息的。 季城的将她的表情,她的美,尽收眼底,细细描摹着她的身体,一厘,一寸,刻入脑海。 这样醉人的夜,他以为时间还长,俩人会是永恒。 所以才会纵容自己沉醉,迷恋,纠缠之后,每一次都更深的溶了彼此的骨血气息。 也就是这样毫无设防的爱,才会在数年之后,那场□之后,每每忆起曾经的恩爱缠绵,才会痛入骨髓,焚心蚀骨。 “抽根烟吧。”柔软的足可以滴出水的声音。 季城撑起胳膊侧身看着她,他还当她已经被自己折腾的昏死过去了呢,看来自己的功力还是不够啊,季城有些惆怅的想。 “男人事后一根烟,看上去性感又爷们,”小白兀自解释道。 俩人的房间本就僻出了一小间婴儿房,今儿个季城早早的将孩子哄睡着将小摇篮搬到小房间去,白小白心中就有数了。不过这样也好,即使他俩折腾的再大声,也不会轻易惊醒熟睡中的孩子。 季城一本正经的绷着脸,“我早就戒烟了。” “少来,”小白有气无力的斜了他一眼,“刚才你吻我的时候,我就吃出了你一嘴的烟卷味儿。” 季城嘿嘿傻笑着,坐起了身子,愉快的从床底下的鞋盒子里摸出一包烟,点上,舒服的吐了个烟圈儿,“我下回一定戒。” “原来是藏在这儿了,”白小白贼兮兮的笑了。 季城深深的觉得,似乎,他中计了…… 一只烟抽完,季城觉得自己精力又充沛了起来,身边的人儿却睡的很沉,他悄悄下了床,走到儿子的小房间,将他厚重的尿不湿换掉,然后轻轻碰了碰儿子的小脸。这才又转身回了房间。 掀开被子将将躺下,小白迷迷糊糊间已然贴近了他的身子,习惯性的将他抱紧,一条腿搭在他的身上。这样的姿势契合而又甜蜜。 季城温柔的看了她一眼,睡意袭来,打了个绵长的哈欠,吻了吻她头发的乌发,“晚安,老婆,我爱你,永生。” 有人说“至爱”两个字合在一起读,就是“债”。如今他已找到,甜蜜的负担也不错,季城熟睡之前,默默的想。 作者有话要说:想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那还是不废话了吧,努力更文去了,么么哒。 姑娘们最近两章的评论作者都还没来得及送分,不过分是会送的,预计五章过后一起送。什么原因呢?因为回复评论和送分都非常的耽误时间,等作者闲暇的时候,抽时间一起解决。;嘻嘻…… 谢谢姑娘们的订阅,谢谢 66、爱与生命孰轻孰重? 季城和白小白这一觉睡的沉,一直到睡到八点半还没有转醒的迹象。 奶奶轻轻叩了门,候了半天没响动,最后使了点力,门居然被推开了。卧室内的窗户一直开着的,所以空气还是非常清新,但是室内却凌乱的不成样子,床单被揉的一半挂在床上一半掉在地上,俩人的睡衣也洒落一地。白小白窝在季城的怀里,半个身子都爬在他的身上,从俩人露在被子外的身子可以想见,这俩人啊,定然都还是真空状态。 “哎呦,”季老太本来郁郁的心情,却因为孙子孙媳的甜蜜冲击的老怀安慰。 季城警觉的睁了眼,一见奶奶居然站在房内,笑眯眯的盯着自己看,表情僵了僵,用被子团了小白裹在胸前,压低声音喊了声,“奶奶。” 季老太这才回神,对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有话出去说。 季城等奶奶出了房门,才尽量动作轻柔的跳下了床,满世界的找自己的内裤。 待看到内裤居然大刺刺的挂在壁挂式电视机上,想到奶奶定然是看到了房间的暧昧景象,任他极力压制,也控制不住的红了脸颊。 以前吧,季城高强度的任务训练,天天在太阳底下晒,乌漆麻黑的,晒出了一层保护色,如今这大半年过去,白小白才恍然发现,原来季城并不是她一直认定的“黑种人”啊,而是跟他家妹子一样,都是白皙的皮肤,只是没有她家妹子水嫩罢了。 没了黑皮肤的掩盖,所以季城脸上不自然的红晕,很容易就被悠悠转醒的白小白瞄到了。 “我昨晚听到了你说的话,”小白嘴角带着丝丝的甜蜜。 季城心头一动,满腔的柔情蜜意,粗粝的大手,带着厚茧的指腹摩挲着她俏丽的脸颊,“那,你的回应呢?” “嗯……爱是什么?” 季城一愣,是呀,爱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满满的都是她,看不到她时想着她,看到之时就想抱着她,抱着她时,就想更深的拥有她,拥有她时,就想将她刻入自己的骨血,永远不分离。 见不得她受苦,看不得她受累,谁都不可以欺负她,唯有自己欺负她时,却觉得乐趣无穷。 季城觉得回答这个问题好难,这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但他确定:他爱她。 “你爱我,那你愿意为我去死吗?”白小白眼睛亮晶晶的问道。 她不明白爱情的真谛,但她却清晰的明白生命的意义,若是爱情可以超越生命,那她好像,明白爱情的意义了。 季城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虽然仍旧温柔却带了点警告的意味,“往后不要再说什么死不死的,我不会为你去死,我会努力的活,留着我这条命,陪着你一起慢慢变老,我还要看着我们的天意长大,娶妻生子。现在如此幸福,我怎么舍得去死?” “季城?”屋外奶奶想来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压低了声音,提醒了喊了声, 季城匆匆给了小白一个早安吻,起身走了出去。 房间内,小白平躺在床上,禁不住的反问自己,若是季城也拿相同的问题问她,若是爱情真的和生命等价,那她会为季城去死吗? 十分钟后,她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原来她还不够爱季城。 原来她对生命的执念,还是超越了所谓的“爱情”。 可若是丢了性命,那她追求这些风花雪月,追求普通人的平凡幸福,又有何意义呢? 她曾经那么辛苦的活,那么努力的活,不就是为了保全性命吗? 为了活而活。 和季城孩子在一起幸福甜蜜的活。 俩下一对比,她突然觉得,曾经的活法,有些无聊。 那自己到底是爱季城多一些?还是爱惜自己的性命多一些? 就在她纠结的快要浆糊的时候,突然亮光一闪,哑然失笑。 她那么强大,怎么可能要季城为她去死?而季城,又怎么舍得她为他而死? 她居然开始纠结于“女朋友和老妈都掉到水里,男人先救谁?”这种无解而无聊的问题上去了。 看来,她真是活的太舒坦了。 话说另一边季城跟着奶奶下楼后,奶奶边走边叹了口气,“李娜她爸昨晚去了。” 季城心头一震,顿了脚步,“什么时候的事?” “昨儿夜里,李兴国可怜,强撑着过完了中秋节,可凌晨十二点还没过,还是咽了气。”季老太唏嘘不已。 季城沉默,前一刻小白还缠着他讨论了番生死,没成想这会儿真的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 窗外阳光明媚,奶奶养的花花草草依旧生机勃勃,不由得,季城还是生出了一股悲凉之感。 “城子,我们一起去李家看看吧,那孤儿寡母的,也不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唉……当初我们俩家还差点成了亲家,回头想想人世真的无常啊……” 季城听这么一说,点头称是,速度的梳洗完毕,又进屋换了套正装,房间内小白慵懒的披了睡衣,正抱着天意温柔的逗弄。 季城想了想,虽然大早上的真的很不想破坏老婆的好心情,但是李家无疑是个敏感话题,所以他本着君子坦坦荡荡,无愧天地良心,却又小心谨慎的态度,还是跟老婆将李兴国去世的事情说了。 “噢?”小白顿了顿,似乎有些触动,“老公,我要你用力的活,即使遇到再大的艰险,也要用力的活,因为我不会那么容易死去。” 季城许是没跟上节奏,有些反应不及,怔愣片刻,缓缓柔和了脸上紧绷的神色,掷地有声道:“好!” 季老太和季城走后不久,那被童海打击报复折腾的生意大大缩水,因为嫉恨季家不肯出头帮忙的刘志夫妻俩居然拎着礼物带着小女儿一起来探望季老夫妇了。 “爸,中秋好哇,哎,十五那天我们都太忙了,所以今儿一早我们就过来看您那!”郑爱英人还未进家门,一眼扫到正沉默哀思的季老爷子就热络的喊了起来。 “彩儿她外婆呢?”郑爱英压根没想着要老爷子回答,进屋后又热切的寻找着季老太的踪迹,虽然她一直都知道季老太不是很喜欢自己,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他们有事出去了。”大半年断了往来,尤其是那次还闹的那么僵,现下招呼也没打,刘家人笑意盈盈的就过来了,季老爷子还真有些接受不良。他本以为他这个干女儿就这么和自己真如她自己说的那般“恩断义绝”了呢,为此,他还对着老战友的合影叹息了许久。不过老爷子也看开了,他当年将郑爱英接到身边抚养,本就是秉着一颗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的心情,照顾起他的遗孤。何曾想过回报? 郑爱英看季老爷子一点也不热情的光站那儿睁着一双虎目瞧着他们一家三口,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但是她现在有求于人,压制住了不满的情绪,脸上堆了笑,嘴上抹蜜道:“我的亲爸哟,您这是怎么了?女儿女婿孙女来看您,您不欢迎?爸,我知道上次是我和刘志脾气大了些,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这回吧,我知道妈是对我有些偏见,可是您可是掏心窝子的对我好,我啊,又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怎么不晓得您的良苦用心。” 季老爷从来都是面相严肃,心肠柔软之人,被郑爱英三言两语一说,心里其实早就原谅她们一家了,但是嘴上还是习惯性的教训了几句。 郑爱英对老爷子的脾气拿捏的精准,心知老爷子若是还肯训他们,那就是还拿他们当家里人。她虽看的清楚,可身旁的刘志和刘彩就没她那么心思圆滑了,老爷子几句重话一说,俩人的脾气就有些上脸了,刘彩还没忍住从鼻子里轻轻哼了出来。郑爱英赶紧的用脚踩了踩刘志,胳膊拐了拐刘彩。 陈姐给几人上了茶,准备了水果糕点,然后跟老爷子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买菜了。 ‘ 郑爱英尽量放柔了语气,做足了低姿态和季老爷子套着近乎,有的没的慢慢的聊着。刘彩百无聊赖的动了动身子,屁股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了,探手摸出来一看,小孩儿玩的小拨浪鼓。刘彩没做多想,随手将拨浪鼓拨到一边。目光在屋内没有聚焦的打转,很容易的,随处可见的小孩儿的物品很快引起了她的注意。 “外公,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奶娃娃的东西?”刘彩突兀的打断了季老爷子和郑爱英的谈话。 老爷子一提到自己的小重孙儿,顿时笑容就入了眉眼,瞬间就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大谈特谈了起来。 听说白小白带着孩子居然回来了,刘家人吃惊不已,不过用他们的思维想想顷刻就明白过来了。 白小白那个孤儿,无依无靠,出身贫寒,能攀上季家这样的,也算是麻雀变凤凰了。在他们看来白小白先前的离家出走,无疑就是女人的可笑的小心思在作怪。她真能舍得季家这样的婆家?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答案了,郑爱英脸上鄙视的神色毕露无疑。 可老爷子没想那么多啊,依旧大重孙子津津乐道的说个没完。 说的多了,刘彩免不得就有些吃味了,生生的打断了季老爷子的话,“外公,小姨夫最近在筹拍一部片子,我就不想做女一号了,您能不能跟小姨父说一下,让他给我当女二。” 老爷子顿了顿,“这事,我也管不了,你要是是真才实学,自己找宋翰林自荐去,我相信翰林会给你机会的。” “外公,您老做长辈的可不能这么偏心。虽然我们三姐妹不是季家的嫡亲血脉,比不得季城大哥我也认了,可是好歹我们姐妹都是您看着长大的,我们也一直拿您当我们的亲外公一般尊敬。你看你一提到你的重孙子,高兴的跟个什么似的,我这孙女让你帮个忙,就那么难?您自己想想,从小到大,我求过您什么?我也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没敢对您有所求。”要说这刘彩以前兴许还有些惧怕季老爷子,毕竟老爷子的威严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可自从上次妈妈和外公闹翻后,妈妈回家不停的唠叨说了许多季家的坏话,她听着多了,突然觉得爷爷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反正他现在也想明白了,又不是自个儿的亲外公,得罪就得罪吧,大不了还像以前一样不来往,反正即使来往了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刘彩现在是这么想,可她完全忘记了自己跟季家有联系的那些叔伯们套关系时,是怎么热烈的说起自己是季老爷子外孙女这档子事了。 季老爷子被刘彩夹枪带棒的一顿数落,有些闷闷的接不上话,“刘彩,你怎么会这样想?” “本来就是!”刘彩越说火越大,“外公,你就说,你帮不帮这个忙吧。现在这个社会,哪家有关系不用的?也就是您了,刻板守旧,相信什么公平竞争。我小姨父那人,你也知道办起公事来,铁面无私,在他面前也就您能说的上话,你若是不偏心的话,那您好歹做出点事情让我看看,至少给我将这个角色争取来啊!” 老爷子沉默了。 郑爱英看老爷子呼吸重了些,就知道他现在情绪一定不大愉快了,没好气的瞪了女儿一眼,充当和事佬,“爸,您别听彩儿胡言乱语,她就是现在学习压力大,脾气难免大了点。你不知道他们学表演的,就得趁年轻多拍几部片子,等到岁数大,即使机会有了,可也不能拍了啊。”言毕话锋一转,“不过,爸,你也别怪孩子们对您有意见,您有时的确太那啥了,毕竟嘛,亲生的和领养的肯定不能一视同仁,这我也理解。” 老爷子重重一叹,非常的无奈,似有所悟道:“说吧,进来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郑爱英面上一喜,和刘志对视一眼,夫妻俩交换了眼色。 刘志才将近来公司内发生的一连串棘手的事,一股脑儿的说了。 67、季刘俩家彻底决裂   听完刘志的叙述,老爷子显然的不大相信,隐了心中的疑惑,直接站起身回了书房给他以前的老部下,现在在仕途混的如鱼得水的工商局长王思明打了个电话。   王思明以前在训练时差点残了腿,亏得季老爷子挺身相救,这份大恩,对于同样外表严厉,内心憨直的王思明来说自然是感念至深的。   这些年,王思明一直和季老爷子保持联系,逢年过节啥的,碰到清闲功夫也会捎着自己钟爱的白玉围棋来找老爷子下两盘。   冲着老爷子和王思明的关系,刘志曾经也讨了不少好,这是这次他犯的事儿的确是有些大了,王思明大为光火,你说自己一直兜着的人惹出那么大纰漏,他能不受牵连就不错了,还能姑息吗?更何况,王思明和老爷子往来也算密切,刘家和季家闹翻,季老爷子那段时间心情不好,也多少提了点。王思明心中有数,不再有所顾忌,下令下属从严查办。   老爷子踱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来,刘志一看老爷子那张乌云密布的脸,心中就知不大好办。   老爷子虎虎生威大喝道:“无良奸商,这违法的事儿,你怎么做的出来?那可都是给孩子们的食物!食品安全!食品安全!国家一直重点提出来,强调多少遍的话题了,你居然昧着良心挣这黑心钱!”   刘志没得到预想当中的帮助,还被老爷子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心中大为光火,“老头子!你要帮就帮,不帮就拉倒!我他妈的又不是你孙子,凭什么被你呼来喝去!我他妈的自从上次的事我就看透了,你压根就没从没将我当过你女婿!”   老爷子表情一凛。   郑爱英慌张的扯了扯刘志的胳膊,“你发什么火啊,有话好好说,爸又没说不帮咱。”   “帮!怎么帮?姑息养奸?还是纵容犯罪!”老爷子也是气的很,张口就驳斥了回去。   其实上次童海那事,季老爷子被郑爱英吵的没法子还是厚着一张老脸跟童家老爷子说了些好话,就如季老太说的那样:子女都是父母前辈子的债。即使郑爱英不是他亲生的,但是既然他自从将她领的身边抚养,就注定了要承担起她亲生父亲欠的那些债了。   不过童海本就是个不羁心狠的男人,他会受家里人的摆布?不打击报复一番泄了心头的火,他这口恶气怎么出?不过好歹,他还是手下留情了,不然真会如郑爱英曾经担心的,他们刘家会倾家荡产,在桐市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可是这些,刘志他们并不清楚,他们用肉眼看到的,用耳朵听到的就是季老爷子气的胡子翘起,大声呵斥道:“五十多的人了,自己做下的事自己就该负责!不要再拿你们那些糟心的事来烦我!我丢不起这个人!”   所以即使后来童海停手,他们也当是童海气消了,或者被刘家母女轮番的去他跟前哭诉的真情给打动了。   天晓得,童海是最烦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招的,若是刘家母女没这么恶心童海的话,兴许他早就停手了。   话说刘志听了老爷子的话,对着郑爱英狠狠的哼了一声,讽刺道:“还爸?老东西拿你当女儿了吗?亲生的子女他会这么狠心!我看啊,求他,你还不如陪老东西上床来的有用。”   “啪!”季老爷子怒发冲冠,厚实的大掌招呼着刘志的左脸就使足了力打了过去。   清脆响亮。   刘志被打的一懵,但旋即反应过来,猛的一扑,季老爷子就被按倒在沙发上,掐住他的脖子,面露凶相,“死老头子!我忍了你那么多年!我早就受够你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刘志因为假货被工商局查处,损失了大笔的钱财不说,这些时日日夜担心着会被起诉坐牢,又焦心着这笔货的钱还是自己借高利贷凑来的,若是真出了问题,那高利贷还不砍了自己!如此压力之下,夜夜睡不好觉,噩梦连连,如今精神已然濒临崩溃,所以才会情绪失控。   郑爱英和刘彩惊呼连连,却已然也跟着傻了,反应过来去拉扯刘志,竟撼动不了刘志肥肉堆积起来的肥硕身材。   “嘭!”突然一股大力扯了刘志的后颈,几乎是同时更大的一股力量袭来,刘志被踹的几米远,一头撞上屋子内的家具之上,发出闷响。   “爷爷,爷爷,”白小白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迅捷的揭开了季老爷子的胸口衣领,轻抚着他的前胸后背,面色焦急。   过了许久,季老爷子才缓过了劲,哆哆嗦嗦的摸出了上衣口袋内的治疗高血压的药吞了下去,白小白忙走向一边倒了热水。   见爷爷已然缓过劲来,白小白脸色刷的一冷,嗖的转身径直走向刘志,对着他的前胸狠狠又是一脚,一百八十斤的身子,迅速蜷缩起身子,哀嚎连连,嘴里还吐出了些许恶心巴拉的呕吐物。   “贱人!”刘彩破口大骂,“我……”   可惜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一道凌厉的疾风掠过,她已经被白小白单手掐住脖颈,逼的她连连后退,最后后背似乎都要嵌进了墙里,舌头也慢慢又往外伸的架势了。   郑爱英惊骇万状,吓的已如抖筛,想哭天抢地的大喊,却惊恐的发现自己连哭都没有声音了。   白小白虽恼,可并未丧失理智,瞄到怀里的天意,小家伙全程围观,现场直播,表情很是淡定。   好孩子,真不愧是自己的骨血,小白心中一乐。而刘彩满脸胀红,额上青筋暴突,眼神惊恐。   临近死亡的感受,很不好吧。   白小白反手一摔,刘彩往侧面一扑,跌趴在了地上,大声的呛咳了起来,咳的肺都撕裂了一般。   “滚!”轻飘飘的一个字,冷冽无双。   郑爱英已经完全没有反抗的意识了,搀着刘志扶起女儿,跌跌撞撞的就向门外跑去。   “等等。”   三个人却是同时身子抖了抖。   白小白一手指着屋子内脏污的一角,“你将他俩扔到院子内,回来将我家里这块恶心的东西打扫干净了再走。”   **   在季城和季老太回来之前,老爷子一直都用着一种古怪而探究的眼神若有似无的盯着小白看。   小白无辜的摊摊手,表示自己只是情绪激动之下短暂的能量爆发,真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后来季城回来,老爷子避开了小白耳语了道:“你媳妇以前到底干嘛的?”   季城心头一跳,隐了情绪,笑道:“不就是一普通姑娘,你看她那小细胳膊小细腿的能干嘛呀?”   季老爷子若有所思的嘀咕道:“我看她似乎挺能打的。”   季城不知道什么情况,暗怪小白不注意隐藏自己,面上却笑的云淡风轻,“嗨,原来你说这个啊,我没事的时候教了小白些擒拿格斗的技巧,不就是怕她长的太娇弱被人欺负了嘛。”   “噢,”季老爷子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却又古怪的看了孙子一眼,嫌弃道:“媳妇儿捧在手心里疼就成了,你一个大男人把媳妇训练那么厉害,难不成还指望着她保护你?”   季承脱了身后,第一时间就是扯了小白的袖子将她拽到了大屋外面的阳台上,迫不及待的追问了今天的事。   小白伸长了胳膊挂在季城的脖子上,便将今天家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给说了,不过具体刘家人和爷爷是怎么吵起来的,她不是很清楚。   季城听完后后怕不已,震怒异常。   刘家人委实可恨!   白小白看着季城那张怒气腾腾的脸,欢呼雀跃的主动请缨道:“要不我今晚去把他们一家子都干掉!替爷爷报仇!”   季城一听小白这么一说顿时无语的没了脾气,拉了小白的手,关切的问起了爷爷的情况。   客厅里奶奶似乎听陈姐说了什么,也疑惑的问起了郑爱英今天有没有来家里,爷爷支支吾吾有些掩饰。季城已经张口了,“爷爷,这样的一家人,你还顾念什么旧情?恩将仇报,丧心病狂。”   奶奶这才惊觉家里似乎真的出了什么大事,白小白乐意当复读机,说了后半部分战况后,爷爷辈追问的无奈,估计也是寒了心了,便将今儿个刘家人来求他办事,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事给从头到尾说了。   奶奶听完后,情绪也是压抑不住的激动,重重的将茶杯砸在茶几上,发出剧烈大瓷器碰撞的声音,气急败坏道:“农夫和蛇呀!真是农夫和蛇呀!”   本来挺紧张凝重的气氛,小白突的噗嗤笑出了声,“奶奶,那明明是头肥头大耳的猪嘛。”   季城提议道:“那要不起诉刘志?他差点伤了您。”想想真是后背都还在冒冷汗。   “算了,算了,”季老爷子看透世事般的叹了口气,“家鸡打得团团转,野鸡打得满天飞。她郑爱英和我们季家的缘分尽了。”   之后季老太又和老爷子聊了些李家的事,季城想了想又跑到警卫处和那边的班长打了声招呼,说是往后郑爱英一家再过来一律不许放行。   警卫处的班长和季城是老熟人,郑爱英名义上是季老爷子的女儿,而且外人也不知道他们真实的关系是养父女。季城冒不腾腾这么一说,班长难免疑惑。季城索性也不顾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祖训了,将今天家里发生的事捡了重点的道了出来。况且现在俩家已经划清了界限,算不得“家丑”了。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军区大院肯定是要比外面的小区来的要安全许多,毕竟那门口手持钢枪的警卫可不是开玩笑的。   在警卫处值班久了的哨兵对家属大院内来来往往的人也都混了个脸熟,所以郑爱英他们一家进去的时候,即使没跟季家人打招呼,也没有登记什么的就直接进去了。但是现在季城这么一说那可就不一样了,里面住的可都是老首长,若是进去个把危险分子,给老首长造成了伤害,那这事儿可就大了。   晚上小白换了件修身的礼服,今天是宋雯雯的农历年生日,季楠姑姑昨儿个在季家过节的时候就打过招呼了说是在酒店里给雯雯办了几桌庆祝生日。其实吧,小姑娘本意是不想这么铺张浪费的。可架不住爸妈的热情,对于宋雯雯,自从俩夫妻闹矛盾后,就没怎么正儿八经的给小姑娘过过生日。如今和好如初,回头想想挺对不住她的。   所以这和好的第一个年头,怎么着也要好好给雯雯办一场,尤其还是自家姑娘十八岁成人礼呢。   “其实我觉得消除隐患的最好方法就是让他直接进火葬场,你那样不让警卫放行根本是治标不治本。”小白侧着身子对着镜子努力的拉着背后的拉链。   季城走上前,大掌覆上她的后背,轻轻一提,就将她的衣服给拉上了,忍不住对着她的脖颈轻啄了一口,“不要那么暴力,回头我会去找刘志谈谈的。”   “警告还是威胁?”小白转过身子将季城挂在脖子上的领带打好。   “呃……等我这次回去,和大队长商量商量,要不我还是转回桐市吧,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我就一直在后怕。”   白小白阴阳怪气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不过这世上的人啊,不是你不想找他茬,他就息事宁人的。   季城和白小白这对小夫妻才收拾好衣物,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季城的手机响了,对面的人,跟季城也有颇深的交情,欲言又止道,有人到警局报案,告白小白故意伤害,所以希望她能主动投案,速速到警局配合调查。因为顾忌到是季家,警局也没派人过来了,只让季城自己带犯罪嫌疑人过去,免得他们难做。 68、第六十八章 白小白和季城一前一后走进了公安局,还是准备赴宴的打扮,与公安局威严肃穆的气氛格格不入。 值班的民警以及报案的郑爱英刘敏母女具都是一愣。 白小白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在对上郑爱英那双哭的跟个烂桃子似的眼睛时,笑意更是明显了。 刘敏感觉到母亲因为紧张而骤然攥紧自己的手,不由的心头火气,情绪激动的嚯一声站起,伸出一指,声音尖利,“白小白,你什么东西!居然敢对我爸我妹动手!你不要……” “住口!”季城的脸黑的跟个锅底似的,眼神冷冽,气势逼人。 一时间内公安局内寂静无声。 白小白轻轻扯了扯季城的袖子,并未刻意压低的声音缓缓响起,“老公,低调,杀气太重了。” 季城偏头看了妻子一眼,后者笑的如春风和煦,季城表情一松,竟也无声的笑了。 “哟,这是什么情况?”刑警队队长赵客来乐呵呵的声音从俩人身后传来,“进去坐坐呀,您贵人事多,难得带嫂子来一趟怎么还在门口站着呀。” “竟是认识的,阿敏,我都跟你说了报案没用,你非不听我的,你看,官官相护了吧。”郑爱英刻意提高了音量,以确保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进耳朵去。 赵客来摸了摸鼻子,并不甚在意,有些夸张的表示,“我可是正义的使者,大义灭亲的典范,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坚定拥护者。” 白小白听他如此胡扯,免不得多看了他两眼。浓眉大眼,身材魁梧挺拔,黝黑的皮肤,的确一眼看上去就是非常正气的那种人。可是他的眼睛却很活,隐隐透着慧黠。也对,若是这男人只是单纯的憨直忠厚,又怎能做到刑警队队长这样的职位? 赵客来又是语气恭维的对白小白好一番赞美,然后才态度严肃的找了个民警去给小白做笔录,小民警有些诧异,他本来以为大晚上的队长亲自过来,就是要来亲自处理这起案件呢。赵队长似乎是看出了手下的疑惑,呵呵一笑,“没瞧见受害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我吗?我得避避嫌。” 吩咐完后,他给季城递了个眼色转身就进了办公室。 季城进去后,随手关了房门,赵客来嘿嘿一笑,满含深意,“你们家亲戚这招玩的叫敲山震虎?杀鸡儆猴?” “什么?”季城蹙了眉。 “别装了,”赵客来将手中的一份文件丢到办公桌面上,季城拿起,随后翻看起来。 “你可不要告诉我,就你那娇滴滴的小媳妇儿能一手拽动一百八十多斤的大胖子,还能一脚踢的人家断了两根肋骨。” 当时的情况是刘志正掐着老爷子的脖子发疯,而刚巧白小白抱着孩子从外面溜达回家,当即反应便是迅捷如风的从刘志身后勒住他的脖颈,压住颈动脉,逼的他不得不松手。于此同时,一脚踹出,将刘志踢翻在地,之后又朝他的胸口狠狠补了一脚。力道之大,令人咂舌。 刘家人报案后,民警们查验了刘志和刘彩的伤势,但听刘家人叙述说是一个女人打的,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那会儿负责调查的小民警都不由自主的脑补了一个高大威猛肌肉发达的猛女形象。 但赵客来和季城曾经是同学,季城的老婆,他在季城补办的婚宴上自然是见过的。收到消息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不过他从警多年也知道这世上匪夷所思的事儿太多,于是便按捺住了心中的诧异给季城打了个电话。 这不,待季城和白小白到了警局,他也紧赶慢赶的到了,打一眼看到白小白后暗地里就在不动声色的打量,越看越觉得这其中透着一股子蹊跷,那么一个柔嫩纤细的人儿会有那么强的爆发力?动画片看多了吧!之后他又故意和白小白套近乎的握了握手,感受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他基本上就可以肯定了,这么粗暴血腥的事只可能是季城干的了。 至于刘家人为何要找白小白顶包,那他暂时也没想明白,因为是惦念着那么点亲情?因为不敢得罪事主?还是仅仅是敲山震虎的威胁一下? 季城听赵客来这么一说,又加上手上医院出示的资料眼见为实,内心深处着实汗了一把,但是事前白小白已经逼着他和自己达成了共识,这事儿打死不承认,回头再找刘家人好好清算这笔帐。 “这事跟我们季家没关系,”季城面不改色,有些头疼的捏了捏额角。 赵客来一手撑着下巴,笑嘻嘻道:“跟兄弟说句实话,到底是不是你做的?你也知道……” “我有不在场的时间证人。”季城回答的干脆。 赵客来一噎,狐疑的又看了季城两眼,难以置信道:“难不成真是你那小媳妇干的?” “我老婆十斤大米都提不动。” “你不说实话,我怎么帮你?”赵客来气急败坏道:“多少年的兄弟还是跟我。” “我和我老婆是无辜的。” “……” “咚咚”值班民警敲开了队长办公室的房门。 赵客来没好气的斜了季城一眼,有些坏心眼的问道:“犯罪嫌疑人招了吗?” 小民警脸色古怪,递了手中的笔录,“自相残杀!呃……白小白同志说他们刘家是自相残杀。” 季城和白小白离开警局后直接开车赶往了宋雯雯办生日宴的酒店,季城表情轻松,白小白淡定的给自己补妆。 白小白:“这事你别管。” 季城:“这事我来解决。” 俩人几乎异口同声,言毕对视一眼,季城摇了摇头,“我是男人,保护你们是我的责任。” 白小白继续照镜子,闻言点头,“好。” 宋雯雯的生日宴远比季楠轻描淡写的一句“摆了几桌酒席庆祝一下”要隆重的多。 许是宋翰林夫妇一直深觉愧对雯雯,此次是卯足了劲头也要补偿一下女儿。 宴会场地,基本上都是雯雯的同学,扎堆的年轻人在一起有说有笑,宋雯雯一眼扫到白小白,就从人堆里挤了出来,欢喜异常的迎了过去,“嫂子,你怎么才来呀?” “来的路上碰到了几只疯狗。” “啊?”雯雯瞪大了眼。 季城微笑着扶住雯雯的肩,“别听你嫂子胡扯,路上堵车了,生日快乐。” 雯雯笑嘻嘻的将大哥从上看到下,眼中噙着笑意,“难得呀,大哥,你也知道打扮?” 季城有些尴尬的掩了掩神色,转移话题道:“雯雯,你爸妈呢?” 雯雯努了努嘴,季城走了开去,白小白理了理额前的刘海,小声道:“你大哥看我打扮的美,心理压力大,害怕别人说我们不般配,然后……他郁闷。” “大嫂,”清风朗月般的声音,薛二少腆着脸又凑了过来,那笑意竟带了几分无奈的讨好。 宋雯雯反应激烈的猛转头,“谁是你大嫂了?不要乱喊好不好?” 薛二少反应迅速改口道:“大姐好。” 宋雯雯一噎,白小白满意的抬了眉,“乖。” 宴会上除了雯雯的同学还来了一些宋翰林工作上的伙伴,给朋友的女儿捧捧场,这些大腕明星儿少不得引得年轻的小伙姑娘们暗暗尖叫,拍照合影,忙的不亦乐乎。 白小白扫了一眼正和季楠夫妇聊的专注的季城,雯雯也在同学们的簇拥中忙的喜笑颜开,白小白悄悄往宴会门口走了去。 “姐,姐,”薛二少的声音突然又紧追着她。 69、第六十九章 “姐,姐,”薛二少的声音突然又紧追着她响了起来。 白小白顿了顿,眼前的男子比她整整高出一个头,身形高大,此时却不好意思的埋了头,额前的碎发隐着他黑亮的眼,一副欲言又止的窘迫样。 白小白微笑,却是轻飘飘的道了句,“我怎么不记得我何时有了你这么个弟弟了?” 薛二少更囧,试探的喊了声,“嫂子。” 白小白笑的更高深莫测,看了眼季城的方向,“你先跟你大哥打好关系,再来找我套近乎吧。” 薛二少更是挫败,都有些灰头土脸的意思了。 白小白转身欲寻个机会脱身,却灵机一动,“我待会出去有事,若是你能在雯雯大哥找我的时候缠住他半个小时,雯雯那边,我会考虑……” 薛二少眼睛一亮,抬眸。 “不说你坏话,”白小白紧接着补充道,言毕耸了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这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了。” 白小白快步离开宴会大厅的时候,仍旧在回味着薛二脸上微妙的神色,小小少年,懵懂情怀,多么鲜嫩可口的一只清纯男娃娃呀,好想好想,抓在手里狠狠揉捏一把。瞧那细皮嫩肉的肯定比季城的手感要好出不知多少倍。 白小白心情愉快的用食指转着从季城那里顺来的车钥匙,昏暗的地下车库,她动作敏捷的跳上车,利落的拉下长裙的拉链。原来她里面还穿了一件黑色抹胸连体短裤,丝质的布料,坠感很好。 白小白以前做杀手的时候,就有这个习惯,什么事都给自己留条后路,不过今儿个她之所以这么穿完全是因为季城怕她光穿裙子会冷,哄了她半天让她多穿了一件保暖,不过刚好现在她出去办事也省事了。 白小白从手提包里掏出手机,再从隔层里翻出几张闲置的手机卡,随便插了一张,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的腔调,“喂,您好,请问是刘敏小姐吗?您现在在家吗?噢,有位先生给您订购了一束鲜花,我们花店这就给您送过去。请您再跟我确认一下您目前的地址,嗯,好的,谢谢,我们的员工会在一刻钟内赶到。” 收了手机,白小白捏了捏咯咯作响的指关节,这刘家人怎么就那么欠揍呢?发动汽车,一路疾驰而去。 经过一处花店,白小白找出银行卡,打包了一大束玫瑰花,只是临走的时候,悄悄的顺了一套闲置的花店工作服。 十三分零一秒,比预计的还快了两分钟,白小白十分满意,抬手按响了门铃。 室内刘敏正在通电话,门铃响起时,刘敏打开了猫眼,看到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顿时心花怒放,有些不耐烦的对着电话说了句,“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阿彩说的东西我不是很清楚,要不你自己过来拿,不过我快要休息了,要来拿你就快点。” 房门猛的打开,刘敏整个心都飘了起来,最近她正在和一个有妇之夫处地下情,一定是他送的吧。已婚男人呀,不仅有钱还贴心。刘敏要的是爱情不是婚姻,所以她很享受目前俩人的状态,不需要彼此负责,只要浪漫和激情。 刘敏还未将玫瑰抱进怀里,就被白小白一个手刀劈晕在地。 刘敏无声无息的软倒在地,后脑勺也重重的发出一声闷响,白小白对着那软绵的身子不客气的踹了一脚,那会儿,这刘敏骂她什么来着? 再补两脚! 不过这次她掌握好了力道,单纯发泄,不伤其内脏骨骼。 杀了吧,一了百了,白小白眼中寒光毕现,她从来都无法容忍同样一个人在自己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自己的忍耐底线。 杀手没有身份,没有名字,没有固定的居所,没有朋友,没有牵挂…… 可是她现在呢,还能随心所欲吗?白小白有些懊恼的摘了花店员工的三角巾帽子,抓了抓短发。 躺在眼皮子底下的刘敏,如今正穿着睡衣,仰躺在地,姿势不雅,胸前的饱满呼之欲出,一副任君来采撷的模样。 这刘家三姐妹除了老二刘惠长的普通,其他俩个都算是中上的姿色。 难怪有人说美貌与智慧不可兼得,果然是有一定道理的。 至于她白小白,为何美貌与智慧兼具呢?原因是她早就换了内芯了。 白小白一眼扫过刘敏暴露在衣摆外白嫩嫩的长腿,腾地,一个□的念头蹿进了脑海。 “要不,给你拍一套写真吧,嘿嘿……”白小白言出必行,扯起刘敏的一条胳膊,将她拖到房内,再丝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扔到床上。废话,白小白是女人又不是男人,怜香惜玉?没那个特殊癖好。 白小白从厨房找了一把锋利的尖刀,几下划拉下去,刘敏便是一副玉体横陈的香辣风景了,白花花的一条。 “虽然同是女人,本不想给你难堪,可是我琢磨着,像你这样的女人情愿是被拍写真也不愿挨揍毁容的吧?”白小白开了一瓶从厨房找到的白兰地,捏着她的下巴,将她扶起又灌了几口。 美酒,美人,香艳,香艳!白小白拍手称妙。准备拍照的瞬间,才恍然发现手机居然落在车里了,她郁闷的拍了拍脑门,自从生完孩子后,这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倒是季城一日比一日生龙活虎。难不成自己的智力体力全数转移了?本来还在沾沾自喜的十三分零一秒,看吧,因为这一耽误,扣分! 白小白不做犹豫,虚掩了房门,抱住自己的玫瑰折身又下了楼。 双卡双待的手机,sIm 1卡上,大刺刺的三个未接来电,全是季城的。 白小白暗骂了句,薛二那漂亮男娃娃办事真不牢靠,中看不中用。思量了一番,还是给季城回拨了个电话。 季城开门见山,“在哪里?” 白小白也不掩饰了,“办事,很快回来。” 季城沉声,“你别乱来,我来找你。” 找我?白小白脑门上一个大问号,但是那边已经收线了。 白小白不做他想,心里一个机灵,得赶紧上楼将手头上的事解决了,她可不想自己的老公看到除自己以外的其他女人的身体。 白小白很快的又回到刘敏的公寓楼前,推了推房门,奇怪了,怎么门锁了? 白小白动作灵敏的用刀片别开门锁,但进去的时候还是留了个心眼。是刘敏醒了?还是刘家其他人过来了?亦或是屋内的风将房门给吹关上了?今晚,风的确是挺大的。 “宝贝,我来了……”男人激动的都有些喘息的声音。 白小白更是诧异,旋即想到刘敏现在的状态,不会自己走开这半会功夫,刘敏就被劫色了吧。 白小白轻而快的走向房内,刚巧看到一名年轻男子扶着自己的小兄弟毫不犹豫的冲进了刘敏的两腿之间。 “噢,好舒服……”男子叹息一般的呻‘吟出声,迅速摆动起臀部,快速,激烈,而疯狂。 就在白小白愣神的半会功夫,男子后背的肌肉骤然一阵紧绷,嚎了一声,抱紧刘敏的身子,将头埋到了她的胸部,身子震颤了起来。 那样的情态,白小白再熟悉不过,这是?射了?不会吧! 这刘敏若是清醒状态,碰到这样一个劫色的男人,该有多郁闷呀。你说劫就劫吧,至少给力一点呀。你爽我也爽,大家不就和谐了呗。书上不是说了嘛,遇到强’奸犯,既然注定躲不过,那就乖乖躺下来好好享受。可是这强‘奸犯连享受的权利都不愿意给你。哼!活该被警察叔叔抓去坐大牢! 但是很快白小白意识到自己目前这心理活动不对呀,她可是有正事要办的。 不过首先,请容白小白本就没多少良心的良心对刘敏小姐表示一下小小的歉意,她本意是想给刘小姐拍写真的,可未想横空出世一劫色男,白小白也没想过不阻止的,但那劫色男动作太快了,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成就了好事,射了,爽了,痛快过了。你说,这能愿谁?命呀! 白小白脸不红心不跳的掏出手机,悄悄隐了身子,对不起了喂,为了表达歉意,咱拍一送一,单人拍改双人拍,不收费的噢。 白小白准备拍几张□就闪人,谁料那本来还俯卧在刘敏身上的男子,突然又动了起来,嘴里喃喃道:“哦,第一次,太激动了,不过夜还长,敏姐姐,就让弟弟今晚好好疼爱你一番吧,弟弟可早就想干你了,想的小**都疼了。” 他张口咬住刘敏圆润的水蜜桃儿,舔舐啃咬,身下俩人的贴合处似乎又开始摩擦了起来。 白小白看那年轻小伙子动作热情而没有章法,迅疾也明白过来,原来是个雏儿,不过如此香艳的画面,白小白痛苦的沉思了半秒,悄悄的将手机从拍照模式换成了摄像模式。 房间内男子仍旧在激烈的撞击着刘敏,后者终于在一阵阵的酥麻当中转醒了过来,片刻的惊诧过后便是大怒,挥起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你!你居然!你居然这么对我!” 男子正干的热血沸腾,看到刘敏醒来非但不慌张,反而还兴奋了起来。男人总是自以为是的认为与女人有了亲密接触后关系就会突飞猛进,况且此时他还在她的体内,感受着她的温暖包裹。 “我的好姐姐,不是你让我来的吗?你可知道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你楼下的咖啡厅里,你知道我有多想你能给我机会让我亲近你。没想到,你心里真的有我,给我留了门,还这么一副淫、荡的模样,弟弟我太喜欢了……”说话间,身下发力紧锣密鼓的连续撞击十几下。 刘敏被撞的娇喘连连,身体的反应还是违背了意志,弓着身子迎合着他,以期能尝到更**的滋味,“你,你这样,阿彩若是知道了,还不杀了你,你们俩……我们……” “阿敏,我爱的是你,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被你成熟的女人味给深深吸引了,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爱你爱的发疯,你的身子太美了,阿敏,给我,给我……”年轻男子几欲疯狂的箍紧刘敏,卖力的碾压着她。 “那里,对,就是那里,用力……” 后面的话,全数被刘敏更加激烈的□声给掩盖住了。 白小白下楼的时候,里面的战况越演越烈,空气中流动着一股情人觉得美妙,外人觉得刺鼻的味道。她临走时还贴心的将俩人的房门大开:保持空气室内空气流通,有益身体健康。 白小白一边欣赏着手机视频内那对男女的激情碰撞,一边发动汽车,朝酒店开去。 唉……亏得她刚才还小小自责了一把,误以为自己一不小心当了□犯的帮凶,殊不知这刘敏竟是□附体,饥渴难耐啊。 看了眼手表,时间比预想的要迟,因为刚才战况太激烈,她忍不住多观摩了一会,况且季城已经知道她偷溜了出来,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只是奇怪了,季城说去找她,怎么半天也没见到他的身影。她本来还想邀季城共同欣赏真人版动作片呢,可叹那个死板的男人连看毛、片都会不好意思。 途中季城终于来了电话,“你到底在哪里?你没来医院找刘志?” 白小白终于明白了季城的意思,心中暗笑,看了眼车内的一大束玫瑰,心思一转,故意道:“你不是说这事你办嘛,我怎么可能擅自行动?我多听你的话啊。” 季城明显的不信,“那你为何偷偷开走我的车?” “哼,本来想给你个惊喜,可你居然怀疑我!” 季城顿了顿,再次开口,白小白似乎听到了那边传来的隐隐笑意,“是我不对,什么惊喜?” 白小白盯着玫瑰看了几秒,喃喃道:“似乎,好像,你一直差了我一份这样的礼物,有点不甘心呀。” 70、季城醋了醋了 酒店的门口露天停车场刚好有辆汽车开走,白小白眼疾手快,“嗡”的一声猛打方向盘,动作惊险,却不偏不倚的稳稳将车停了进去,正在门口指引车辆停靠的保安,瞠目结舌的嘴巴张了张,最终将准备往这边停靠的黑色卡宴指向了地下停车场。 该死的拉链!白小白双手背在身后拉扯了半天,仍旧不能顺利的将礼服的拉链拉上,耗时越久,心中越是恼火。 白小白心中不耐,捏紧拉链头,提气猛拉,“咔”,白小白瞪圆了眼,无语的看着两指之间捏着的小小拉链头。 “靠,”小白满头大汗的叹了句,再也不相信季城的谎话了,衣服总是最诚实的告诉我们:该减减肥了。 随着她松了口气的同时,背后的礼服拉链发出咯吱的响声,抹胸礼服应声而落。 白小白看了眼身上的黑色抹胸连体短裤,闭了闭眼,认命的跳下车。这才片刻功夫居然下了雨,秋风瑟瑟,细雨飘零,刚才出门办事的时候没觉得冷,现在却是一阵凉风吹过,汗毛都竖起来了。 白小白尽量保持女王风范,淡定的昂首挺胸走向酒店大门,无视自方才她抢了别人的停车位就一直密切关注这边动静的保安同志。 酒店的门口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宾客,白小白细长的胳膊修长的美腿,翩翩而来,非常打眼。这样的装扮在夏天或许不足为奇,可是在这样寒意逼近的秋季,似乎就有些让人禁不住的肺腑:姑娘,真的要风度不要温度呀?! 白小白在前脚踏上酒店门口的石阶之时,终于不负重望的重重打了个喷嚏。 “呵呵……”有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白小白凌厉的眼神扫过,丫的!看姑太太不眼神秒杀你! 俩人视线相接,童海一愣,旋即笑的更欢,不顾四周好事者投递过来的怪异神色,两步走到小白跟前,“这是在……纳凉?” 白小白瞧他西装革履、皮鞋锃亮,从眉尖到发梢都打理的一丝不苟,嘴角挂着浅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的确倒有风流倜傥,处处留情的资本。 “瞧你这打扮,人模狗样的,又是想骗哪家的无知少女?”白小白话一出口,童海身后早就对这边持密切关注态度的江志等人具都忍不住闷笑出声。 童海自嘲一笑,“骗?我从来不屑。” 自负……而又落寞…… 落寞?白小白玩味的咀嚼着这个词,心底泛起丝丝的诡异,她居然能从童海脸上看出这样的情绪?童海这个人也会落寞? 白小白不由得失笑,这一笑,竟又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走了,”白小白抬起左手揉了揉鼻子嗡嗡的说了声,岂料右腕突然被擒住,白小白因为这股力量,身子猛的一顿,惊诧的回转头。 有人嬉笑出声,白小白不认识那伙人,但童海警告的看了他们一眼,那伙人虽然噤了声,却又挤眉弄眼了起来,想来应该是认识的。 肩头一重一暖,童海的西装外套便毫无预兆的披在了白小白的肩头,那一瞬童海的眼神足可以称的上是温柔,语气却是非常的不讨好,“脂肪层这么薄,你是想冻死街头,明儿个上头条吗?” 白小白有些反应不及,微仰着头,明眸大眼,鲜红唇瓣,纤细的脖颈,似乎只要轻轻一握,她随时都能殒命。 童海的心乱了,这一刻,他明显的感到体内血液的涌动,一种从未有过,或者很久很久以前曾经出现过的情绪,不受控制的铺天盖地而来。 俩人的对视,若是换做外人看来,真有点情人间深情凝望的缠绵悱恻。 白小白暗衬,这童海对付女孩子果然是很有手段,可惜了,她不喜欢滥情王,她的所有物必须要对自己一心一意,不用她费半点心神。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白小白和童海某些方面还真是挺像的,同样的肆意妄为,同样的自私而自我。不过明显的小白在这方面还要略胜童海一筹,所以这也注定了曾经在情场无往不胜的童海必然会在白小白这儿栽一个大跟头。 白小白捻了西装的一角,她并不习惯其他男人的气息,正准备扔还给童海,却骤然发觉腰部一紧,肩上一轻,那件黑色外套已然被人掀起直接砸还给了童海。 几乎是在同时童海肩窝处被一道重拳袭击,踉跄着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在地,幸好江志他们在身后托起了他。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白小白表现的很淡定,不若一般女生那般惊慌失措的惊呼出声。弯了眉眼偏了头,“你来那。” 季城脸色铁青,额上青筋暴跳,显示出他此刻竭力压抑的怒气,可偏偏怀中的女人还能笑的出来,若无其事的来一句:你来那。 童海身后的男人们,有认识季城的,暗暗道了句,这下有好戏看了。有不认识的愤怒的摩拳擦掌,正要上前讨说法。 童海抬手拦住了身后蠢蠢欲动的兄弟们,表情复杂的看着季城将小白紧紧箍在怀里,那么刺眼,却又那么的名正言顺。 “好像,你误会了,我和白……”童海有些词穷,尽量表现的无所谓。 季城阴沉不定的斩断了他的话,“请你自重!” 转身,搂紧白小白向大厅内走去。 童海愣愣的看着俩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内,有些茫然的揉了揉肩窝处,妈的,出手真重!这次一定又要淤青了吧。 “海哥,你不会吧?”江志情绪激动的跳到童海跟前,“你常跟我们说兄弟情大于天,虽然季城算不得你的兄弟,可你也说过男人间的情谊大于男女之情,可你怎么……怎么……两次都……” 童海几乎是本能的回了句,“上次我完全不知情。” 说完后,他的心底又泛起了微妙的变化,若是李娜的事可以归结为他不知李娜和季城的事,受了诱惑做了错事。那他如今三番四次的接近白小白又该怎么解释呢? 情不自禁…… 这样的答案让他惶恐不安。 今晚他本来是在这儿和客户谈生意的,所以才会打扮的一本正经。谈完生意后,恰巧碰到江志一伙富二代在这儿厮混,禁不住江志的拉扯纠缠,遂答应和他们挪个地方继续潇洒。 “我回家了,你们继续,”童海心情不愉的说了声,直接掉头向停车场走去。 “别啊!我开玩笑呢,”江志连喊几声,看到童海走的决然,闭了口,若有所思的盯着童海的背影,最终摇摇头,若有所悟的一笑。 白小白被季城的西装包裹着,他的手臂跟个铁箍一般,紧的她都有些透不过气,随便捏了几个话题,季城都是敷衍的“嗯”了一声,一点都没有交谈的兴致。 俩人到了宴会场地,季城将季楠的车钥匙还给她,说道:“姑姑,小白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家休息了。” “啊?不舒服呀,”季楠吃惊的站起身,关切的看着白小白,“难怪雯雯刚才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你呢,你是哪里不舒服?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白小白一愣,不过倒也配合的很快进入状态,身子一软,佯装虚弱的贴在季城身上,大有气若游丝,转瞬断气的紧迫感。 季城面上微僵,他好想说一句,别演了,太夸张了。 “呃……估计是减肥减的,我就说连续几天光吃水果,肯定能量跟不上。”季城很狡猾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噢……减肥呀,难怪。这样的傻事,我年轻的时候也经常干,有次晕倒在家,把我老公吓的直接叫了救护车,自那后就再没节食减肥了。”旁边有女士滔滔不绝起来,大家同是女人理解万岁嘛。 季城扶着白小白的腰离开宴会场地时,童海一行人早就离开了。 季城很顺利的找到了自己的车,白小白也被他拎了上去,全程无话,低气压之下,乌云密布,呼吸不畅。 白小白觉得,这样的气氛之下是否该找点话题来调解调解他们夫妻之间的不和谐气氛呢? 清了清嗓子。 季城一张扑克脸,面上虽是全神贯注的开车,耳朵却早就竖了起来,他倒要听听,她该怎么跟自己解释。 “其实……” 季城迫切的想快点跟我认错道歉吧,其实我根本不想生你的气。 “童海这人不坏。”白小白斟酌着用词。 季城差点刹车踩到了油门,十字路口,五十秒的红灯等待时间。 “这……这就是你说的要给我的惊喜?当着你老公的面说另一个男人怎么样的好?”季城不是腹黑型的男人,做不来淡定从容,没忍半会终究破功。 惊喜?白小白嘴巴张了张,看了眼车后座,那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她差点忘了。 季城捕捉到她表情的变化,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那束花,岂料顷刻间他的脸色就从乌云密布变成了雷霆万钧,“那个姓童的居然还给你送花了?你居然还……还接受了?!” 曾经季城在李娜的租住屋内也看到过那样的玫瑰,虽然他很少有机会去找李娜,但是那半年却次次都能看到那样的玫瑰,当年他一根筋,心知李娜人美,有人追也很正常,虽然心里不舒坦,可他坚定的相信李娜和自己从小青梅竹马的情谊,而后临走时闷不吭声的给李娜家里搬了一盆巨大的仙人掌。 他的解释是仙人掌生命力旺盛,好养活,还能绿化空气,防辐射。 哼,怎么着也比那束没根的玫瑰能经得起磨难,易于存活。 可事实却残酷的证明,他的丑八怪仙人掌的确比不上娇艳的玫瑰,即使它不需要细心的照顾,对生存的条件的要求也极其简单,可终究还是被主人生生的渴死了。 李娜即使一天对着玫瑰换三遍水也不觉得烦,可却不愿意施舍半点心思浇灌一下仙人掌。 亦如李娜对待季城的爱情一般,虽然他所求不多,却吝于施舍半分。 “嘀嘀……”后面的车辆激烈的按响了喇叭。 季城踩了半天,才找到油门,发动了车子。 白小白分析着季城的表情变化,思索了半天,才不确定的嘀咕了句,“这是吃醋了?” 汽车又行驶了一段路,突然刹车停了下来,季城目视前方,回避着白小白的眼神,“你先回家,我有些事想不通,找个地方想通了就回去。”言毕跳下车。 白小白四下看了一圈,才发觉这根本不是回家的路,车子停在一处公园的围墙外,这处公园白小白来过,白天的时候对外开放,夜晚九点以后公园的管理员就会锁了大门。 季城在靠近公园三步远的地方,突然疾跑,身子轻松一跃,就跳了过去。 白小白纤细的手指在大腿上有节奏的点了几下,她记得这处公园风景颇美,市政府花了大价钱大精力休整这里,她还记得这处公园面积颇大,而之所以占地广,则是因为里面有一处天然湖泊。 呵,季城不会想不开投湖自尽了吧。 白小白不禁为自己的猜想汗了一把,但也晓得季城又闷又蠢还一根筋,若是自己再不解释清楚,只怕他真的会想不开。 拔了车钥匙,抱起那束玫瑰,轻轻松松的也跃过了那处围墙。 八月十六,明月高悬,高耸的大树,纠缠的藤蔓,虽不至鬼影绰绰,却也会让胆小之人心生惧意。 白小白穿过围墙边上密集的杂草树木,杂草打在赤、裸的腿上,有些许的痒。 迎面视线撞上一道纠缠的黑影,两具蛇形的头颅似乎正张着血盆大口,暗影之下,诡异而惊悚。 白小白看着那藤蔓交叠出的恐怖异相,忍不住赞叹了句,“浪漫。” 白小白很容易找到了季城的所在,那个男人孤零零的坐在一个木椅之上,仰头正看着天空。 方才的细雨已经停了,空气有些潮湿的微凉,好在又大又圆的月亮挣脱了乌云的追捕,露了笑脸。 如此深情的凝望——月亮,这是要化身狼人吗? 白小白禁不住被自己的猜测刺激的浑身一抖。 季城的耳力很好,白小白的脚步声他不是没听见,此时的他有些憋闷,有些惆怅,还有些矫情。 一束艳红的玫瑰乍然挤到他的眼前,白小白将脑袋埋在玫瑰花后,清了清嗓子,“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慢慢地燃烧你不承认的情怀……怎么舍得如此对我不理睬,当你越是深爱脾气就会越坏……” 白小白一首歌唱完,腿都快蹲麻了,季城终于染了笑意,但是仍旧看不惯的拨开了红玫瑰,“你这是在向我示爱吗?” 白小白笑嘻嘻的贴着季城坐下,拿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道:“月亮代表我的心。” 季城顺阶而下,其实生闷气,他也很累,“今天童海是怎么回事?” “你不会怀疑我吧?”白小白没好气道。 “不是怀疑你,是看不惯,”季城比她更郁闷,但凡男人,自己的老婆被别人觊觎,是没几个能心平气和的。 白小白唔了一声,“其实他方才只是害怕我冻着,也没什么坏心。”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季城方才顺下的气腾一声又上来了,“一个男人平白无故对你示好,你居然还说他没坏心?而且还是那种,那种……”情深款款的模样,只要这么一想,季城就像踩到一团狗屎一般,恶心气闷的不行。 白小白凝眉思索了一会,坦白道:“其实吧,我没有你那么强的是非观,只要是待我好的人,我都不会排斥,你说,谁不喜欢待自己好的人对吧?” 季城嚯地站起身,自己的位置受到了挑战,季城很不淡定,“你双重标准的太严重了!你会因为我和李娜的关系,气的离家出走,可是你自己,你自己……居然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别的男人举止……暧昧,尤其那人,那人,还是童海!” 白小白仅仅只是认同般的噢了一声,然后……然后就没有反应了。 季城终于气炸,转身暴走了,孤单的背影似乎还铸了一层萧瑟之感。 白小白仍旧在咀嚼着季城的话,她一直将季城当什么了?宠物还是所有物?是吧,从来只能主人不要宠物,宠物是不能背叛主人的。 因为这样的认知,她似乎是双重标准了点。 这样好像不对是吧,尤其是她已经努力的让自己认可了自己目前的身份,□、人母。 那个如今正郁闷的暴走的男人,还是自己的丈夫。 白小白突然笑了,她怎么可能对其他男人有别的心思呢,只是单纯的觉得童海不是很坏而已,常年游离于生死线,早就模糊了善恶。 而她现在一心一意想一辈子的男人,只有季城而已。 瞧这飞醋吃的! 白小白意识到自己和季城思维上的差别后,脚步轻快的就追了上去,找一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男人多难的呀,她可不想俩人因为不相干的人生出什么嫌隙。 季城在一处风景树前突然刹了脚步,愣愣的站了一秒,正准备掉头就走,白小白突然从他身后撞了上去。 季城敏捷的捂住了小白的嘴,弯□子。 白小白正觉诧异,风景树那头毫不含蓄的传来了一声声,“啊,哟……嗯……嗯……”的呻、吟声。 白小白顿时精神大震,挣脱季城的桎梏就悄悄潜了过去。 季城尴尬而又无语。 对面的视野很开阔,因为那对情侣估计是夜黑人胆大,直接在一条长椅上做的,也没找个隐蔽的树丛,不过刚下过小雨,树丛潮湿,阴冷,肯定没有长椅上舒服。 长椅上女子被剥的很干净,月光如水,点缀着白花花的肌肤,男子裤子褪了一半,扶着女人的屁股,那姿势是典型的动物□式。 原谅白小白这么粗俗,不过她从来就不知道含蓄。 男人劲头强盛,拍打着女人的屁股驰骋凌虐,女子尖叫连连。 白小白感觉自己的长腿被扯了一下,季城有些不好意思的示意她离开。 白小白没理,看那男子突然又转移了目标,直接将那女人撂倒,挺着腰部,将自己的那虽看着不甚清晰,却也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猛的塞进了女子嘴里。 劲爆!白小白差点激动的吹口哨了。 然后情况又变了,男人爬在女子身上,头往下一埋,开始舔舐着女人的□。 呃……传说中的六九、式! 白小白正看的热血澎湃,只觉得身边响起了重重的呼吸声。 季城在拉扯白小白离开无果的情况之下,也轻声走了过来,只是场面始料未及的火爆,身为男人,即便他极力想控制,还是不由自主的起了生理反应。 白小白坏心眼的偏头,唇瓣刻意的划过季城的脸颊,一阵酥麻被激起。 季城有些激动的抱住白小白的脑袋,狼吻了起来,待吻的俩人都气息不稳,耳边仍旧是活色生香的卖力演出,季城预感再这样下去俩人都会出事的时候,果断放开了白小白,擒住她的胳膊不由分手的往回走。 白小白被吻的有些绵软,再说她今儿个连番被刺激,也有些心荡神驰,季城拉着她没走两步路,她就走不动了,季城无奈只得揽腰抱住了她。 “我的花,”白小白恍然意识到,跳开季城的怀抱。 那束玫瑰还在季城方才坐的那张长椅上,静悄悄的开放,可惜不被主人待见。 季城不悦的靠近,意有所指,“你就这么惦记着你的花?” 白小白摸了摸花瓣,“谁告诉你花是别人送我的?明明是我花钱买给你的,蠢蛋!” 季城眉头一动,心——不由自主的柔了。 白小白走近季城,圈住他的脖子,“童海那人虽不坏,可惜不是我的菜。”言毕跳上他的怀抱,季城顺势一抱,托住她的臀部。 “我……”季城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你吃醋了。” “我……” “你还对我发脾气了。” 季城垂下头看着她的眼,“对不起。” “因为你太在乎我了,不过我不原谅你。” 季城心中一惊,抓紧了她,“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季城的力道很大,但白小白觉不到疼痛,只觉得发自骨髓的兴奋。双腿缠住他的腰,魅惑道:“老公,我要。” “啊?”季城此时的情绪完全可以称的上是震惊了。 “我要嘛,老公。”白小白灵巧的舌头一卷,已然勾住了他的唇。 “不,不是,这里是公园,你先忍忍,咱们回家再说。” 忍忍?白小白差点笑喷,屁股下的□早就告诉她,季城忍耐的有多辛苦,这男人居然还敢跟自己说忍忍?! 什么恩怨情仇,什么吃醋别扭,一切都等做完再说。 显然的,白小白在扑到季城方面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没大一会,季城已然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了。 临做下坏事前,季城还在脑海里转了一圈,自己已然休假,又没穿军装,算不得违反纪律,又没有玷污神圣的军装。此时他只是个普通的男人,那就尽情尽兴吧。 是以,天黑风高,明月高悬,处处是奸/情! 凌晨一点,白小白又柔又媚的窝在季城怀里,此时的白小白又娇又软,易拿捏。 季城仍心存疙瘩的问道:“若是别的男人待你好,即便不怀好意,你还觉得他好吗?” 白小白精疲力尽之后,对自己的男人又爱又怨,“不会,不会,我是已婚妇女,是季城的女人,那些人胆敢觊觎季城女人的人,我怎么会允许。” 季城眸光一闪,不错,不错,总算他今晚“迫不得已”的成全了小媳妇儿没白费力气,沉默片刻,又道:“那若是童海再招惹你呢?” 白小白在季城眼前亮了亮尖利的指甲,恶狠狠道:“揍扁他!” 是嘛,武力值这么强大,这么关键的时候,不用白不用啊。 季城非常满意,将小白往肩上一抗,“回家吧。” “啊……嚏,啊……嚏……” ☆、71自相残杀的刘家人   白小白半梦半醒间被季城抱回家里时,大宅子内静悄悄的,好在天意是绝世无敌乖宝,早早被季老太擦洗干净和季老爷子在床上玩儿了一会就睡了。季老太今儿晚终于能带着乖曾孙睡,心情大好,满意的不得了。   季城看到小房间内空荡荡的,知道小子一定在爷爷奶奶屋内,看了眼时钟,也不好去打搅了,便折回身子准备去卫生间擦洗一遍就睡了。   卫生间内白小白正坐在马桶盖上,一边用面巾纸擦鼻涕,一边摆弄着手机。   “都累成这样了,怎么还在玩游戏?”季城略微不满的劈手就要来夺她的手机,被小白敏捷的躲过,“正在办正事,别闹。”   别闹?季城挑眉,这明明一直是他的台词好不好。季城没再管她,兀自放了洗澡水。待洗澡水放的差不多,试了水温后,回头看,白小白已经不再玩手机,而是微眯着眼,头一点一点的,似乎随时都能从马桶上载下来,摔一大跟头。   季城拿过她手里的手机随手放在台盆旁的架子上,自动自发的开始脱她身上的衣服,白小白信赖的由着他将自己剥干净。   当小白被他轻轻的放在浴缸内,季城抓着一条大毛巾,在她脸上揉了两把后,白小白终于被弄清醒了,不满的扯过他手里的毛巾自己擦洗。   季城打开莲蓬,也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裳,戏谑道:“那会儿不是精力挺充沛的吗?怎么现在就如此憔悴不堪,体力不支了?”   白小白刮了他一眼,“野、合就野、合呗,整什么含蓄。还那会儿呢!”   季城没吭声,等小白放松了警惕,季城突然偏开身子,手中握着花洒稀里哗啦的水珠砸了白小白满头满脸。   “作死!”白小白扬起长毛巾,那毛巾瞬间卷了季城手里的花洒,不过季城嫣是吃素的,岂容她那么容易得逞,紧追着捉住毛巾的一端,猛的一扯,白小白顺势从浴缸内一跃而起,哗啦啦水花四溅,转瞬已然跟个树袋熊一般趴在了季城的身上。可惜俩人身上都打了沐浴露,身子滑的不行,白小白扑拉了几下,双腿根本在他身上锁不住。   季城闷笑出声,双腿的肌肉纠结有力,稳稳的站在浴室内,两臂却是张开,由着小白在他身上扑腾。   白小白在他身上攀上又滑落来回数次,才恍然意识到季城这丫的一直在看自己笑话根本没配合自己,气的磨了磨后槽牙,脚底猛的用力,一弹,手臂攀着他的脖子,一撑,直接骑坐到了他的脖子上,得意洋洋的扯了扯他的耳朵,又弹了弹他的脑门,“臭人……啊……嚏……”   “好了,好了,别闹了,你看你都感冒了。”季城拿起花洒,白小白伸手夺了过去,也不管季城在自己身下被温水喷的呛水,将俩人从上到下都冲了一遍,然后关了热水器,扯了扯季城的脸皮,“腾空吧,筋斗云!”临出卫生间的时候,矮□子随手一挥,手机就包在了手里。   季城才靠近床边,抬手正准备拿今天才洗干净晒好的大毛巾,白小白已然从季城的身上跳开,胡乱的在干净的被子上滚了两圈,然后伸腿一勾被子,就钻了进去。   季城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世上的事只有白小白目前没想到的,就没有她干不出的。季城擦干净身子,又找了另一条小毛巾,将小白的头发卖力的擦了擦,擦尽后又找了吹风机。   白小白被他揉的头昏脑涨,看他拿了吹风机来了,告饶道:“我困死了,你就放过我吧。”   “吹两下就好了,听话,”季城不由分说,插了插头,兀自将小白的头放在腿上。   小白半眯着眼继续摆弄手机。   “你不会在聊网友吧?这么着迷?”季城努力的看向手机屏幕。   小白看他好奇的张望,贼贼一笑,“在传视频,待会给你看。”   “你不会真的聊网友了吧?这玩意儿不靠谱。”季城将小白的头发吹的大干,这才松了手,将卫生间稍微整理了下,也上了床。   看样子小白已经攥着手机睡着了,季城碰触到小白光滑的身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白眼皮子沉重,看季城正悄无声息的将她的手机拿开,竟误会季城想看视频内容,强睁开眼,手指轻轻滑动了几下,勉强阴笑了几声,将手机塞到季城面前。   “噢……啊……好棒……嗯……用力……”淫靡的叫喊声以及肉体噼啪的碰撞声瞬间在静谧的室内响起。   若不是室内漆黑一片,若不是白小白已经没有足够的气力睁眼,她一定会发现季城的脸都绿了。   第二日,待季城早起跑步回来,照料儿子起床,喂了奶后,想起昨晚的视频事件,估摸着老婆也该休息的差不多了,便回了屋,准备兴师问罪。   可看小白脸埋在被子里,似乎睡的正香,季城绕着大床转了一圈,最终严肃的对着天意嘀咕了句,“咱回头再给你妈妈上政治课。”   白小白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等将近十点,她仍旧没有转醒的迹象时,奶奶坐不住了,问道:“小白没事儿吧,怎么睡那么久?”   季城心知昨晚俩人战况激烈,回家后睡的又迟,今早睡到十点也在他的预料当中,所以也并未在意,回了句,“没事,昨天太累了。”   季老太眼神古怪的盯着孙子看了几秒,“你咋就不累呢?要不要奶奶给你买点鞭补补?”   季城抱着天意的动作瞬间定格。   两秒后,季城轻而快的说了句,“我带天意出去转转。”当机立断,绝不多停留半秒。   季老太有些好笑的看着孙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自言自语道:“这孩子,如今自己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好意思呢,嗯,还是买些补品补补吧,这孩子最近好像挺辛苦的……若是能三年抱俩,多好啊!最好这一胎是双胞胎,哈哈……这也算是钻了政策的空子了,哈哈……”   老太太是越想越高兴,就连季楠回家,连喊了几声妈都没有听见。   季楠今儿来可不是单纯的来看望父母,而是她听说刘家出了大事,那个无原则包容丈夫,甚至为了丈夫不惜和季家反目成仇的郑爱英居然将丈夫给告了。现在通讯设备灵便,季楠第一时间得了消息,了解了些许□后,便跑来父母这儿了。因为她也听季城说了刘志差点掐死自己的父亲,还反咬白小白一口的事。   今早她正准备有所动作,就听到了这么劲爆的消息,给季城打电话没打通,索性自己开车过来了。和母亲聊了一会才晓得,季城并没有将刘家告小白的事告诉二老。   季老太一听刘家人居然反咬一口震怒难当,一时也顾不得形象了,暴躁的骂了句,“白眼狼的一家!非逼得我老太太出手搞死那些个忘恩负义的。”   季楠难得听到老太太这般措辞,愣了愣,突的笑了,“老太太,那些个小人用不着你出手,已经自相残杀了!恶有恶报,我们可别脏了手。”   老爷子过来后,季楠才将自己听到的□说了出来,那刘志在外面有女人儿子,这也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既然原配郑爱英不追究,其他人也就不好插手。本来吧,郑爱英也看的明白,只要刘志还将她当正妻,给她钱,给她名分,她也就什么都不在乎了。外面的女人就女人吧,只要一日不领回家,那都是野女人!野孩子!   而且郑爱英虽然性子不好,但对刘志可是真心实意的一门心思。都这么大岁数了,她也没想过要折腾离婚啥的了,换她的话说,跟谁过不是一过,年轻的时候她就不曾追求过情啊爱的,现在更不可能为这虚无缥缈的东西伤筋动骨。   可坏就坏在,刘志和季家闹翻后,生意上又被童海打压,于是便铤而走险干起了非法的勾当,之后被工商局查处,高利贷又欠下巨额的贷款。他这些日子惶惶不可终日,心道自己若真是身败名裂,怎么着也得给刘家的独子留点东西,否则自己若真了坐了大牢,自己情妇没了生活跟了其他男人,那他的儿子叫了别人爹,他怎么能受得了。思来想去,便偷偷留了后招,背着郑爱英转移了资产。   这事儿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所以在刘志受伤后,郑爱英受了刘敏的唆使为了替丈夫讨公道也不怕和季家作对了。   老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话也不是没有一定的道理,有些个女人啊,真的结了婚后,就一门心思的为了婆家,或者更准确的说,这样的自私的女人,她只是为了自己的小家庭而已。更何况季家只是养父母家,得罪了又如何?郑爱英对季家的感情真应了那句话:养来样去,养成仇了。   这昨夜加今早也没多长时间的功夫,郑爱英也不知道怎么发现刘志的无情无义的,恨的失了理智,直接举报了刘志的违法勾当,将他给告了。   据说她告刘志之前还去找了刘志的情妇,俩人还吵吵闹闹的厮打了起来,郑爱英岁数大没讨到半点好,还被那私生子给打了。而那情妇现在有了钱,脾气也横了,说的话更是难听。以前郑爱英也知道刘志会背着她给情妇和私生子送钱送物,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为了维持俩人的婚姻,保证自己的阔太生活她忍了。可是最后呢,刘志居然将家底全都转到那贱妇私生子那里了。   那她郑爱英还剩什么?   一大笔巨额的债款而已,刘志或许会做大牢,但是她郑爱英却仍旧要被高利贷追杀啊!   郑爱英心道,刘志你既然无情,就莫怪我心狠了!   季城抱着天意回家的时候,看到姑姑正滔滔不绝的说着话。季楠看到侄子过来,忙招了他过来,又将原话又叙述了一遍。   几人感慨万千的或说活或听的专注,才没有注意到季城脸上隐隐泛起的笑意,他那晚去找小白时,却误打误撞听到了刘志和他的情妇在推心置腹的交代一些私密事。   季城躲在暗处越听越心惊,当俩人说完,他笑了,他心知若是他将这些事都告诉郑爱英的话,以她的性子,那刘家人真会如小白所说的那样——自相残杀了!   当季城用古怪的音调将自己偷听到的事儿原原本本的告诉郑爱英后,他恍然发现自己原来也可以做出这种背后小人的事。   不过若是小白知道的话,一定会大声疾呼:兵不血刃,杀人于无形,妙哉,妙哉!   姑姑说完后,道了句,“现在刘家都自身难保了,估计小白伤人那事儿也会不了了之了。”   说完话,姑姑也没有走,留在娘家吃午饭,转了转头,奇怪道:“小白呢?怎么半天也没见到。”   季城眼见着奶奶又对自己笑的暧昧,忙说道:“我上去看看。”   “把我的小乖孙给我抱抱,我的小心肝哦,”姑姑高兴的接过了天意。   季城心情愉悦的上了二楼,现在去找老婆,颇有点讨赏的意思了。   屋内仍旧安安静静的,现在都快到十一点了,想到小白也睡的差不多了,季城也没有刻意放轻脚步,可都走到床边了,小白还没什么反应。   季城眉头一跳,探手摸了过去,好烫。   好吧,白小白这个常年金刚体质的姑娘,终于病了。   “怎么那么烫。”季城心头一慌。   白小白睁开已经烧的发红的眼,“我熬一会就好了。”   “去医院。”   “小毛病,去医院丢人。”   季城从衣橱内找了衣服将小白穿好,“你看你都烧成什么样了,听话。”   小白终是没拗过季城被她抱去了医院,爷爷奶奶少不得一阵担心。   小白嘴里喷着热气,有些不满,“都说是小问题了,哪儿有感个冒就去医院的啊。”   季城陪着小白在医院挂了水,拿了药后,下午就回了家,小白的精神也大好了。   回家后季城让小白继续休息,自己下楼熬了点小米粥。   端了米粥上楼,小白居然还能笑吟吟的看着他,摇头晃脑道:“军装裤下死,做鬼也风流。”   季城刮了刮小白的鼻子,“风流鬼。”   此时季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赵客来。   三言两语挂了电话后,季城有些不赞同的看了老婆一眼,“你不该为了让自己脱身将刘敏的性【爱视频发到网上。”   小白喝粥的动作慢了半拍,笑道:“自从跟你一起后,我可比以前善良了不知多少倍……刘彩那人果然是个狠毒角色啊。”   季城听的有些奇怪,“那视频不是你发的?”   “嗯,那视频我给刘家人每人发了一份,至于谁捅到网上的,除了我,其他都是嫌疑人,嘻嘻……”   趁季城离开了卧室,腾出空间让自己休息的空档,白小白果断的找到手机上了网。   乖乖,原来战况比季城描述的要激烈的多啊,那刘彩居然今一大早去了刘敏的公司,将自己亲姐姐给拦住又打又骂,俩姐妹在公司门口,厮打成一片,被多事的网友拍了照片发网上,现在都成新闻头条了。之后又有人从网上搜到了刘敏的性‘爱视频,那这场闹剧便终于被喜欢编排别人故事的网友,综合分析的有鼻子有眼,最后连老刘家的那些风流事儿,也都倒腾了出来。   白小白打个大大的哈气,让你惹谁不好,偏生跟我过意不去,活该! ☆、72离别   季城在李兴国去世的第三天出席了他的葬礼,离开殡仪馆后,季家老俩口情绪都很消沉,奶奶低声对季城说了句,“我们先回去了,你去送送你李家叔叔最后一程吧。”   季城应了声,便上了载着李家母女俩的车辆,李娜看季城居然上了车,既惊讶又感动的唤了声,“季城。”   季城点了点头,沉默的坐在李家妈妈的身边,安抚的握了她的一只手。   李家妈妈默默的看了眼坐在自己左边的女儿,以及右边的季城,本来多好的一对啊,若是俩人还好好的,如今恐怕都结婚生子了吧,那老头子何至于想不开郁郁而终?念及此,李家妈妈心中大痛,却又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而李娜此时也是想到了自己与季城的曾经种种,他的好,他的傻,他的无限包容,他的温暖宠溺,他毫无怨言的任她胡搅蛮缠。如今李娜父亲亡故,母亲身体又不好了起来,她从来就没有这么无助过,感觉自己的天塌了,季城虽然如高山一般的矗立在自己的面前,那宽广的胸膛她多想依靠,可是……她还能吗?   李娜越想越难过,忍不住抱着妈妈的手臂嚎啕大哭了起来。   女儿的眼泪,无疑勾出了李妈妈心中的哀凉之感,早已干涸的眼睛,眼泪竟如泉水般涌了出来。   “李娜,”季城叹了口气,轻轻推了推她。看到她双眼红肿的看着自己,才沉声道:“懂事点,别再引你母亲伤心了,她岁数大了,经不起。”   李娜出神的看着他,仿佛透过遥远的回忆,寻找着自己在这个男人留下的印迹。   季城不自然的转过脸,继续沉默的目视前方。   李兴国的骨灰葬在宝林山,下葬的时候,李妈妈再也忍受不住永远失去丈夫的悲哀,晕倒在了亲属的怀里,亲戚们手忙脚乱的将李妈妈抬回了车里休息。   季城静静的站在墓边,他不由的想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个顽强坚毅的男人,可惜自己与父亲的情缘是那么的短,脑海里关于父亲的记忆也是那么的少,人生有多少遗憾,就有多少哀歌,过往不能重演,悲剧也不能扭转,这就是人生,无奈的人生。   身子突然被人一撞,季城回神,李娜竟扑到自己怀里,压抑的哭了起来,肩膀不停的耸动着。季城一僵,腰背挺的笔直,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抬起手臂,准备将李娜推离自己的怀抱。   “不要,求你,”李娜柔若无助的低低喊道:“求你,再让我抱一会,就一会。季城,这世上只有你是真心待我好,我错了,我以前真的是大错特错了……呜呜……”   季城顿了几秒,终是狠了狠心,将李娜拉离自己的怀抱,刚巧李娜的表弟站在旁边,他顺势将李娜推到了他的怀里。   李娜张了张嘴,又是哀伤又是绝望,喃喃道:“真的不可以了吗?即使一个安慰的拥抱,你竟也如此的吝啬……”   表弟有些不忍,喊了声,“季哥,你……”   季城并未看着俩人,可他的话随着秋风还是清清楚楚的传到了俩人的耳里,“我帮李家是出于道义,不存在其他的感情……若是让你产生了什么误会,我往后会注意。”   李娜也许不知这个“注意”的分量有多重,但对于季城来说,却是过往情——永远的遗忘。   **   季城回到家里时,白小白脸上蒙了个大口罩,眼泪汪汪的手里捧着一大杯感冒冲剂,神情恹恹的。季城走上前用指腹碰了碰玻璃杯,拉下她的口罩道:“药都快凉了,怎么还不喝?”   “这药不是用来喝的,我在熏蒸。”   季城一愣,感冒药还有熏蒸的?大掌一包,握住她的手将玻璃杯送到自己嘴边,尝了一小口,这不就是他昨天买的感冒药嘛,这味儿他太熟悉了,错不了。   “别整没用的,喝药。”季城揽了媳妇儿在怀里,先前的阴霾一扫而光,他的媳妇儿总能让他心情大好。   岂料小白突然在他身上嗅了起来,“你身上有其他女人的味道,老实交代。”   季城有前车之鉴,被小白这么一唬,立马正襟危坐,摊开手掌,做坦白从宽状,“媳妇儿,你千万别误会啊,李娜她爸下葬,她伤心难过,突然扑到我怀里,我也没意料到,不过我反应迅速,很快将她推开了……”   “你还真被女人抱了啊!”小白嗡嗡的吸了吸鼻子。   季城正忐忑不安之时,小白突然将自己揉到他的怀里,拱来拱去,“我来给你除除味儿,那个女人真是不想活了,居然敢在我男人身上留味儿。”   季城被小白在怀里拱的心里柔成了水,裹了蜜,幸福满溢。   不过再被幸福冲昏头,有些事他还不会忘,“好了,别闹了,该喝药了。”   “啊……呀……喝药多丢人啊。”小白不情愿的圈着季城的头,不停的摇,“都怪你,采阴补阳,看我被你采的多虚弱。”   **   李家人仍未从亲人离去的悲伤中走出,刘家人正斗的你死我活,薛二少在捕获宋雯雯的爱情道路上曲折前进着,童海不断的用花天酒地企图掩盖自己的真心。小白的感冒还没有痊愈,季城的老部队倒下达了命令,让他两日内赶回部队,有任务给他。   瞧,人生起起伏伏,生活不会停止它的脚步,只是各有各的喜怒哀乐,各有各的精彩。   祖孙分别,季老爷子这次出乎意料的没有像往日那般精神抖擞的鼓励孙子在部队好好干,给季家争气。老人家依依不舍的逗弄着小曾孙,最后居然浑浊了双眼。   季老太哭湿了两条帕子,抱着小天意亲了又亲,拉着小白的手道:“要不你和天意留下来吧,你们这一走,奶奶心里空落落的,肯定得生病。”   这话一出,小白还没来得及回应,季城倒脸色不正常了,“奶奶,我答应你等这次任务一结束,就跟部队申请,争取早点掉回桐市好不好?你让小白和孩子留下,我怎么办啊?”   季老太瞪了他一眼,“你以前不都是一个人这么过来的吗?那会儿不挺有滋有味儿的?现在怎么就不行了?”   “那……那……那现在不一样了啊。”季城扭捏道。   “妈,您就别逗孩子们了,你看城子都快急红眼了。”季楠想哭又想笑的说了句。   一家人取笑着季城,转而破涕为笑了。   其实对于回老部队,季城还是满期待的,一是因为闲了太久,的确有些无聊了,身为男人没有一个可以寄托的事业,当然会觉得少了点什么。二个嘛,他现在老婆孩子都有了,需不需要回去跟那帮猴崽子们炫耀炫耀啊?   答案是无比肯定以及确定的!   白小白挂着病号的名头,天意又是个幼稚孩童,所以这一家三口的出行事宜自然都交给了季城打理。   不过这爷们能力强,肩能扛,手能提,怀能抱,老婆孩子行李全部圈在怀里,也能动作敏捷,有条不紊。   还没上火车,季城的手机就一直响个不停,原来是大伙儿知道他要回来了,一个接一个的慰问电话接二连三的都打了过来,季城笑眯眯的,接了电话,还没说几句话就大声畅快的说道:“来,让你这没见识的听听我儿子的声音,小子!喊哥哥,快点叫哥哥!喊弟弟也成。”   天意坐在小床上,看到爸爸高兴,居然愣生生的对着季城举在面前的电话喊出了一个音节,“baba”   很脆很清晰。   季城一愣,狂喜几乎在瞬间覆盖了自己。   手机那边虽然没有开扩音,可当兵的嗓门大,本来听季城那么编排自己正在恼,一听小宝宝这么喊自己,应的也干脆:“哎!乖儿子哎!我何德何能啊!”   “滚蛋!”季城冲着电话骂了句,“明早六点到站。”收了电话,将天意举了起来,“你再喊一声爸爸,再喊一声。”   结果天意瞪着一双机灵的大眼,就是不吭声了。   季城有些懊丧的放下孩子,双手抱胸,居高临下道:“你这混小子,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啊!”   “嘭!”一袋面包砸到他的后脑勺。   季城顿觉自己失言,小白幽幽的开了腔,“就你这榆木疙瘩基因,自然是生不出这么机灵的孩子的。”   季城憨憨的一笑,掀开儿子右边胳膊的袖子,抬起他的上臂。同时也将自己的上衣袖子卷起,红色的胎记,一模一样的形状,不一样的只是大小。   某只得意洋洋道:“看!”   白小白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无聊,”翻过身睡觉。   天意不知为何又福至心灵般,“baba ,baba,baba ……”连续喊了数遍。   季城幸福的瞬间在风中凌乱了,激动的拍打着小白的屁股,“你听,你听到没有,儿子在喊我呢,在喊我!”   小白被吵的烦躁,柔韧度极好的,一脚踹到季城的侧脸,将他踢翻在地。   抖了抖衣裙,鄙夷道:“真没文化,你以为天意真的在喊你?书上说了,他就算会喊,也是没有这方面概念的,我说你……”   “ma ma,ma ma ……”小天意咯咯笑着,两只小肥手抓着跟前的玩具挥舞了起来。   白小白一怔,仿似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在小天意又发出类似妈妈的音节后,毫不犹豫的一脚踏在季城的身上,踩着他跳到儿子的床上,夸张又欢喜的喊道:“我的小心肝啊,你在叫我吗?真是天才啊!我的小肉肉啊……” ☆、73久违了!战友们!   火车到站,季城抱着孩子提着行李一步就跨了下来,这里是离驻地最近的一座县城,不是特别繁华的所在,却让季城生出几分久违的亲切感。   自那日离开,一走大半年,战友们都还好吗?听说徐刚上次出任务负了伤;听说王梅嫂子给蔡国雄介绍了个护士女朋友,不知道俩人现在谈的怎么样了;听说大队在上次的军事演习中,和另一个特种大队打成了平手:听说……季城越是回忆越是近乡情更怯……   “闪开!闪开!”白小白站在他身后,一脚踹到了他的屁股上,“什么毛病,挡在门口抒什么情?”   季城踉跄了一下,耳边传来穿梭行进的旅客们呵呵的笑声,他压低声音道:“老婆,你不是一直都挺温柔的吗?怎么现在那么粗鲁?”   “嗯?以前是为了将你骗到手,如今你内外都是我的人了,我还那么虚伪给谁看呀?”白小白抬高手臂,揉了揉他的头发,满意的又捏了他的脸颊一把。   季城落后一步,其实他多希望小白能一直那么虚伪下去啊。   夫妻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火车站,站外三轮的四轮的大的小的新的旧的各种车辆,还有不断的上前热情推销自家旅店的大妈。   白小白停了一步,“老公,需要在县城里给儿子买些东西嘛?”   本来东张西望的季城一听老婆说话忙收了视线,点头道:“是啊,奶粉米粉都得买些,等天冷了孩子的衣服也得再买,不过这不急。摇篮马上就得买,不然晚上孩子没地儿睡了。”   季城站在小白身侧,正口头计划着将要办的事。突然从人群中蹿出几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将季城俩条胳膊一架,季城惊呼一声,“孩子!”   天意就已经被另一个灵活的男人抱在了怀里,软糯糯的娃娃一到那男人怀里,男人跟捧了个烫手的山芋一般,怎么抱都觉得不对劲,却又欢喜的紧。   季城害怕伤了孩子已然失了先机,等准备回击的时候,已被这几个汉子抓着双手双脚举过了头顶,四周的旅客先前被吓了一跳,而后看到汉子们哈哈大笑着,知道是一群老友在闹着玩,便也走开了。   同来的战友们有七个,有四个制住了季城,还有一个抱着天意,另两个正在兴头上,一时得意忘形的差点将一旁淡定观战的白小白抬起来。   季城突然爆出一声大喊,“你们敢!”   俩人猛然意识到,这可是嫂子啊!只可远观,不能近触。吓的一抖,看了眼嫂子精致的脸,弯弯的眉眼,俩条汉子竟不约而同,心脏腾腾乱跳,红了脸。   季城被塞到停在不远处的军用吉普内,许昌恒紧随其后跳上驾驶室,嚣张跋扈的拔了根烟,正准备大方厥词,终于能自由活动手脚的季城迅捷的从他嘴里抽出了烟,随手丢出窗外。许昌恒脸都变了,深吸一口气,待要开骂,眼角一瞥,小白盈盈笑着抱着孩子也被兄弟们请进了车内。   许昌恒变脸比翻书还快,顷刻间热情的都能蒸熟肉包子了,“弟妹呀,你可来了呀,想死我们了啊,你劳苦功高啊,上次走的时候还就你们俩,转眼咱城子也当爹了啊,哈哈哈……”   “这小东西真有意思,”白翔飞打开另一侧的车门,也死皮赖脸的凑了上来,“我抱抱,我抱抱。”   白翔飞两只大手在身上擦了又擦,那小东西长的又白又嫩又可口的感觉,手感肯定好。   汽车发动,季城听了白翔飞的话,警惕的对着坐在车后座的小白嚷道:“你抱着,让这小子看看就行了,别给他抱,当兵的手劲大,没轻没重的。”   他这边还在说,那边小白已经将孩子递到了白翔飞怀里了,后者那个激动啊,差点都跳起来了,紧张兮兮的搂着孩子,啧啧道:“果然是我白家的孩子啊,瞧这鼻子,瞧这眼,长的多俊啊!我老白家的血统就是好啊!”   季城瞥见孩子居然到了白翔飞怀里,大急,“你怎么将我儿子给他了。”   小白,“我感冒还没好。”   天意,“baba baba ”   众人安静,天意挥舞着小手,在白翔飞脸上轻轻的抓着,“baba”   “啊哈哈……”车内爆发出激烈的大笑,许昌恒笑的前仰后合,那感觉吉普在他手里都跳起了斗牛舞。   路越来越荒,驻地越来越近了,山里的空气真是好啊!清新又舒适,季城深吸一口气,感觉肺都被过滤了一般。   “啪!”季城突然一拍脑门,“瞧我这脑子,稀里糊涂就跟你们回来了,我儿子的东西一件都没买。”   “哎呀,你能缺什么啊?咱驻地那么多嫂子,知道你们一家要回来,该给你想到的前天都买了。”许昌恒乐颠颠道。   “那怎么好意思,”白小白非常难得的说了一句客气话。   白翔飞飞快的说道:“姐,你跟咱客气啥呀,帮你干事,我义不容辞。”   “我说你小子,河马皮吧?”徐昌恒抽空转头,瞪了他一眼,这才又看向季城,“从头到尾都是罗淑华嫂子领头张罗的,我们打打下手。你啊,回去也别跟她客气了,若是你俩小夫妻带孩子没经验,直接丢给她,人家可眼巴巴的盼着呢。”   车子驶入驻地,许昌恒露了脸和卫兵打了招呼,吉普便长驱直入,直接开到家属大院。   “你先将家里拾掇好了,再去大队跟头儿报道吧,”许昌恒说完停了车。早先戏弄过季城一番的那些战友,上了车后就一路疾驰,早在他们之前就回了驻地。因为今天不是休息日,那些人全都是偷偷跑出来的,当然得快点赶回驻地,训练工作一样都不能耽误的。   几人刚下车,头顶上的家属楼内就爆发出一声惊喜的大叫,“回来那!”   小白抬头还没看到那人的身影,已然听到楼梯道上噼噼啪啪的脚步声。   唐云住在一楼,一马当先,罗淑华后来居上,拨开众人,目标明确,情绪激动的直扑白翔飞怀里的天意。   “你一个粗壮老爷们,抱什么孩子,别伤到我们的小宝贝了。”   白翔飞将胳膊伸的笔直,将孩子递到了罗淑华的怀里,罗淑华看着天意机灵可爱的小样儿,竟比先前白翔飞抱孩子还激动。   “这孩子长的可真好啊!”   “小宝宝皮肤真好,像妈妈。”   “我看看,瞧这眼睛,瞧这嘴,跟她妈妈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的太漂亮那!”   “这娃娃儿真会长,若是像他爹,那可就毁了。”   嫂子们七嘴八舌,欢声笑语。   俩人的新房,当时走的时候,只在新婚的那晚住了一夜,后来季城在桐市受了重伤,等伤愈出院,因为小腿伤的是骨骼,一时不能恢复先前的训练强度,便干了段时间的文职,住的也是部队的宿舍。那次海盗遇险,情况紧急,季城请缨当了副领队,与蔡国雄一起过去的。   当时也亏的他牛脾气上来非要过去,否则他真不知道自己和老婆何年何月才能相见。不过回来后,因为他当时表现的太过英勇,和海盗头目赤手空拳对战,揍晕了头目,让那群海盗群龙无首,可也因为此导致旧伤复发。   回队里后,上头派专人去医院看望了季城,大赞他英勇无畏,为了保护人民财产,不顾旧伤,拼尽全力。   第一次,季城因为这样的赞赏而心虚,其实他当时那么拼,那么急,完全是因为他老婆正在生孩子啊。他若倒下,他老婆孩子该怎么办?   还未出院他就跟队里提出了休假的申请,大队长虽然诧异万分,但是也十分豪爽的同意了,史大队早就觉得他该休息休息了。所以季城的休假申请,史大队也不遗余力的帮忙疏通。   两室一厅的房子被打扫的纤尘不染,就连小白以前来投奔季城时带的三大箱衣服鞋子也被细心的嫂子们收到了衣柜内,客厅内有几盆盆栽,主卧室内居然还放了一张婴儿床。   罗淑华笑呵呵的摸着那光滑的木头床,“老金家儿子小时候的,这木头结实着呢。”   屋内有嫂子们热情的帮忙,季城将行李放好,也没再多逗留,跟嫂子们道了句谢后就找了自己的军装,换上后,直接跑去大队办公室报到了。   季城神清气爽,意气风发,这是男人在找到自己的归属后,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气质。   “报告!”   “进来!”   季城推门进去,虽仍是精瘦威武的身材,可眼里却是浓的化不开的喜悦之情。   “精神饱满,状态良好,恢复的不错!”金政委笑眯眯的提着一个茶缸,在季城跟前转悠了一圈。   史大队依旧的死人脸,气势汹汹道:“你小子可给我死回来了,我还当你都忘记回娘家的路了。”   “媳妇给追回来了?”金政委道。   季城有些不好意思的憨笑两声,“老婆孩子都来了。”   “哟,这动作还真够快的嘛!”史大队瞪了他一眼,“这次我看你小子还有什么借口在外面胡混。”   季城讪笑两声,“队长,这次这么着急让我回来,是什么任务?”   史大队也不说话,直接走到办公桌旁,将一叠文件随手一丢,砸在季城的胸口。季城翻看了几眼,面容一垮,“啊?就这事啊?”   “老金,你听,他这什么语气!”史大队伸手指着季城。一脸的鄙夷。   金政委适时的站出来做思想工作,“季城啊,让你训练这帮新兵蛋子,我们大队是通过综合分析才评出了你这个最佳人选。你头脑好,学历又高,会说能写,各项技能又是拔尖的……”   季城,“既然我那么优秀,给我安排更具挑战性的工作吧。”   史大队嗬了一声,瞪着季城,“你这臭小子,干嘛非逼得人说实话!你疏于训练那么久,身体也不知恢复的怎么样了,危险任务暂时不会考虑到你。不过练这帮菜鸟,你只要够变态,够无情,够无耻就够那,队里就是看出了你有这方面的潜力,才全票通过定了你的。”   季城颓丧的垂了头,他似乎已经预见到自己会被那帮从各个部队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英们骂的有多惨。他本来就是个老好人,却偏偏要装冷漠无情,还无耻变态,唉……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啊!难怪路上,他问许昌恒大队给他安排了什么任务时,许昌恒那一脸的古怪笑意。   “德行!”史大队一脚踹到了季城的后臀,“怎么,你小子还不乐意?那好,你明天去大队食堂报道吧。”   “我马上上任,马上!”季城昂首挺胸,挺的笔杆直。   “我给你调了一中队的郭哥当你的副手,你俩得了空就去将那些菜鸟运过来练吧。”   季城知道军令如山,推拒不成,倒开始想着怎么讨价还价了,“队长,你看,我马上都要被那些南瓜们刨祖坟了,我牺牲那么大,有什么好处没?”   史大队作势又要踢,金政委乐呵呵的已经接过话了,“你练的人,回头等入编的时候,让你先挑。” ☆、74惯自己的女人 季城单手捏着一叠资料离开了大队的办公室,晓得了自己的任务后心里也有了底,眼瞅着快到饭点了,心中惦记着老婆孩子便直接回了家属大院。   嫂子们还未散去,白小白被嫂子们围在中间,罗淑华抱着小天意跟个疙瘩宝贝似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聊的非常开心。   “嫂子们还在啊!”季城进门将一袋米从肩上卸了下来,手里还提了几塑料袋的蔬菜瓜果,那是经过部队食堂的时候跟后勤部买来的,不过临行时没带钱,全都记在了账上。   有嫂子打趣,“怎么,嫌嫂子们碍着你们小夫妻了,呵呵……”   “你买这些做什么啊?我都跟小白说了,今天中午在我家吃。”罗淑华大呼小叫的喊了起来。   季城憨憨的笑着,指了指腕上的手表,“嫂子,你们自己看现在几点了?”   众人经这么一提醒,纷纷开始互相询问时间,咋咋呼呼嬉闹的喊声此起彼伏。季城笑看着嫂子们互相埋怨,已然进了厨房洗了水果端出来,转而站在小白身侧轻声问道:“中午想吃些什么?我给你做。”   季城和小白都是不喜欢麻烦人的人,况且季城已经给家里买了米,小白就更不愿意出门了,罗淑华也没有强求,只是抱着天意就舍不得撒手了,但是毕竟是别人的孩子,即便再不舍,人孩子还是跟自己爹妈亲。孩子不认生一来就让她抱已经很难得,若是现在罗淑华撇下他的爸妈将他抱回家,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不过往后日子还长,罗淑华依依不舍的将孩子交还给了小白,便跟着一干嫂子回家做饭了。   季城到家后,先是淘米摘菜做饭,等忙的差不多了,又想起来昨儿晚上自己和小白换洗的衣服还没洗,洗干净衣服晾晒完毕,拿起锅铲准备炒菜的时候才发现油盐酱醋味精生姜老蒜,这些调料是一样也没有。楼下就是许昌恒家,季城手中端了三个碗一溜风的跑下楼讨了点回来。   饭菜做好,喊了趁这功夫睡了会懒觉的小白起来吃饭,白小白睡眼惺忪,抱住季城的脑袋,对着他的脸,给了个响亮的KISS。   季城揽了她的腰,心情很好。   吃完饭,小白起身准备收拾,季城按了按她的手,“我来。”   “饭我不会做,刷碗我还是会的。”小白笑道。   “你把身体养好比什么都重要。”   小白这根懒条,老公惯她,她坦然的很,吃完嘴一擦,又窝床上去了,总也睡不够的感觉。   季城擦净手进屋,看小白半梦半醒间用手指抓了个玩具逗着坐在床上的天意玩儿,季城本没在意习惯性的扫视屋子,看到不整洁的地方随手整理了起来,忙着忙着突然福至心灵道:“你该不会是又怀上了吧?这么贪睡,胃口又不好。”   “是啊,你怎么知道?”白小白闭着眼打着哈欠应道。   “真的!”季城大吃一惊,停了手上正在忙活的事情,三步并作两步迈到了小白的身侧,探手就要摸她的肚子,脸上既是惊又是喜。   “啪,”小白打掉了季城的手,白了他一眼,“今早刚流掉,流了一大滩的血。”   “噢,”季城明白过来,心底有些微微的失望。他真的很喜欢孩子,若不是大环境限制,他真的想要很多很多他跟小白的孩子。只要一想到一群跟自己长的很像,身上流着自己血液的小萝卜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转,季城的心就满足的不得了。   小白拉过他的手放在侧脸,柔柔的声音,“老公,孩子是讲缘分的,你看我们才一次就有了天意,就说明这孩子跟我们有缘。至于第二个孩子,缘分未到,还需我们静心等待。”   “有你和天意我已经非常满足了,好好养身体,”季城亲吻她的额头,而后又附到她的耳边,调戏道:“难不成是我还不够努力?唔,一定是这样……”   话说罗淑华在家里吃完饭后,一个人越待着越觉得孤单,中午史大队在部队食堂解决了午饭问题,她一个人在家,身边又没个孩子,心里难免寂寞。掌心中似乎还残余着小天意软软乎乎的温度。   多想无益,罗淑华在消极的情绪没影响到自己的心情之前,干脆的起身直接去了季城家。   季城对于罗淑华的到来很是欢迎,家里有了热情的嫂子照应着,他也放心了,从抽屉里找出那叠资料,跟小白交代了句就去了办公室。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这些资料认认真真的看完,且烂熟于心。尽快在那些新兵到达之前,熟悉他们,只有拿捏住了这些人的特性才能在往后的训练当中,更好的发掘出他们的潜力,当然,也更能打压他们的嚣张气焰。   新兵嘛,初到一个地方肯定是各种的不服气,尤其还是各个部队的精英,刺头儿的,不服管的,季城郁闷的抓了抓头发,他就知道他休息了这么久大队长肯定不会让他舒坦下去,没成想竟整了这么个缺德差事让他接手。   季城走到自己的办公室跟前,许昌恒斜靠在墙上,一脸的灿烂跟朵向日葵似的。   “教官好!”许昌恒阴阳怪气的给季城敬了个非常标准的军礼。   “你们就合起伙来整我是吧?”季城拿起资料朝许昌恒打去,被他敏捷的躲了过去。   季城习惯性的摸了摸裤口袋准备掏钥匙,才恍然想起他临走的时候将公家的东西基本上都上交了。许昌恒嘻嘻哈哈的摊开右手,一串钥匙在手内晃了晃,开了门,“就知道你这个工作狂肯定闲不住。”   季城进门,办公室内窗户大开,没有那种长期没有人走动的霉味,桌面上多了好些东西,只是乱七八糟的堆着,你说这屋子不干净吧,桌子这一块倒是干干净净的,你要说干净吧,东西乱不说,有些地方还积了一层灰。   季城看了眼许昌恒,心里已经明了,许昌恒各项军事素质都是顶呱呱的,唯有内务这一条常常拖后腿,也亏的他娶了个贤惠的媳妇,否则季城真无法想象,平时在纪律严明的部队,许昌恒尚且能懒则懒,那家里还不被他给整成垃圾场!   季城二话不说,卷了袖子开始整理办公室,先前一直搭在桌边的一块白色的方帕,如今也不知踪迹,倒是墙角边上扔了一坨黑漆漆的抹布,看样子像是擦了皮鞋油染成的。   季城瞪了许昌恒一眼,“你自己又不是没地方待,怎么作弄到我的办公室来了?”   “反正地方空着也是空着,总不能浪费国家资源吧。”许昌恒给自己点了只烟,心情颇好。   “给我来一根,”   许昌恒戏谑的看着他,“怎地?娶了媳妇儿连烟都没的抽了?”   季城嘴里叼了根烟,从书橱的柜子底下翻出一条新毛巾,又从外面找来拖把扫帚开始打扫办公室。   许昌恒看季城勤勤恳恳,打扫起来一点都不含糊,还是以前的老样子,不禁诧异道:“我说,你不是都娶媳妇了吗?怎么还跟个娘们似的喜欢洗洗刷刷?”他的话理所当然的换来了季城一块脏抹布盖脸的待遇。   “什么觉悟?娶媳妇又不是给你洗衣做饭干家务的,她欠你的啊?”   许昌恒揉了揉鼻子,虽然季城说的在理,但是他还是想挑拨一下,谁叫刚才他媳妇从白小白那儿回来,就跟他抱怨上了,说季城待老婆有多好多好,白小白被季城养的有多好多好,媳妇越说越生气,许昌恒稍微回了一句嘴,就被媳妇给推打上了。   此仇不报心头不爽,这人那,不怕不识人就怕人比人,你说这季城对老婆好就好呗,还非得搞的众人皆知,平白拉高了军人们对老婆好的水平线,你说这压力得多大啊!   “老爷们在外扛枪打仗,保家卫国,女人们伺候爷们,那还不是天经地义?哥给你句忠告,这女人啊,不能惯,一惯就蹬鼻子上脸。你再这么惯下去迟早有的你后悔。”许昌恒一副语重心长,耐心教导的模样。   季城听的奇怪,“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跟我说这个了?对了,老郭呢?后面的工作我还要跟他一起研究研究。”   “唉……”许昌恒无奈的拍了拍季城的肩膀,“不听老人言,迟早要后悔啊。”   许昌恒走后不久,郭哥就领命过来了,“报告!”   “进来!”   “季队。”郭哥长的很威猛,跟蔡国雄是一个类型的,一米八六的身高,全身钢铁般的肌肉。面相也很凶狠,光站那儿就让人不寒而栗,更何况是他发脾气的时候,胆小的都能尿裤子。   所以常有兄弟取笑郭哥说他生来就是土匪的料,却选了个当兵的职业,委实——“暴殄天物”!   季城将自己复印过的资料扔到郭哥怀里,“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吧?”   “知道。”   “今晚将资料看完,接人的事就将给你去办了。”   郭哥敬了个军礼,“是!”顿了顿又迟疑道:“季队,那可有什么详细的作训计划整那帮南瓜?”   季城眉头一松,“大队长要求我们做变态教官,既然变态的话……那还需要作训计划吗?想一出是一出就对了呗。”   郭哥领命离开后,季城开始查阅大量的资料,想一出做一出只是口头上的玩笑而已,不排除临时起意,但是训练么,总得有他的目的性和实际效果,单纯为了变态而变态,那就真的不是史大队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的目的了。   给特种大队输送新鲜血液,日后的战友,生死相托的兄弟,这事儿能马虎吗?   季城是个工作狂,一忙起来就会忘点,等他意识到屋外已经漆黑一片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半了。他伸了个懒腰,靠坐在椅子上养神,一瞬间的恍惚,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几乎是惊跳了起来。利索的将办公用具收拾整齐,走了出去。   屋外凉风习习,心中一片柔软,有了牵挂,甜蜜的负担,这种感觉,挺好挺好。   季城开门,白小白正在水池内洗天意尿湿的裤子,估计是听到门锁响动的声音探出了头,净了手,“回来那。”   白小白微微揽了季城,嘴唇在他脸上碰了碰,“饿了吧。”拉着他的手径自到了厨房,从电饭煲内取出两碟菜,热腾腾的,香味弥漫。   “快点尝尝,我做的菜怎么样?”小白拿了一双筷子递给他。   季城这才看到白小白身上围了围裙,眉头一跳,犹豫不决的拿着筷子,夹了一小块猪脆骨,心中默默念道:算了,算了,老婆肯为老公洗手作羹汤,那是当老公的前世修来的福分啊,再难吃也要连汤带汁都解决了。   季城联想到小白在奶奶家那几次的做饭经历,几乎是英雄赴死般的准备猪八戒吞人生果。这种事时候尝不到味道,真是一种天大的福气啊!   入口脆嫩,爽滑可口,油盐味精刚刚好。季城不可思议又夹了几块,“这是你做的?”   “不然呢,你以为你儿子能单独操作?”小白给他盛了一碗饭,又打开了燃气热汤。   “不应该啊,不对啊……没道理啊……”季城喃喃自语。   白小白斜睨了他一眼,“你居然敢质疑我的学习能力!哼!”   “老婆,赞一个!”季城无比欣慰,老婆生活能自理了,他更能心无旁骛的工作了。   俩人闲聊了会,有人敲门,白小白跑去开了门,罗淑华将睡着的天意送了回来。   白小白悄悄从身后掩了门,“嫂子,真的太感激你了啊,饭菜做的很合口,谢谢,谢谢。”   “谢什么啊,明天去我家里继续学做菜?年轻人嘛,多练练就长进了,别灰心啊。”嫂子鼓励的拍了拍小白的肩。 ☆、75忧郁的蔡国雄;被编排的季城   为期六个月的特种兵选拔集训正式开始,这也就意味着除了休息,季城全天候的都要待在基地指挥中心,住集体宿舍,吃部队食堂,不定时的不分昼夜的和新兵们斗智斗勇。   蔡国雄推门进屋,发现季城居然在屋子里,吃了一惊,“你小子难得啊,今晚没去收拾那帮菜鸟?”   “嗯,”季城漫不经心的应着,耳朵里戴着耳机,手中捧着一个电子设备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眉眼都带了笑意,没一会甚至噗嗤笑出了声。   “我说你笑的那么骚包在看什么好东西啊?”蔡国雄兴冲冲的凑了上去。   季城敏捷一躲,将视频播放机护到了怀里,蔡国雄嘿了一声,就想夺他的耳机。季城干脆按了关机键,蔡国雄不怀好意的看了他一眼,“藏着掖着的,你小子不会看那啥吧?”   “滚蛋!我儿子的视频,上周回家拍的。”季城将视频播放器收好,翻出抽屉里的《世界人文地理》看了起来。   “咱儿子的视频啊?”蔡国雄比季城还大好几岁,大凡到了这个年纪的男女除非真的有些变态,或者境界高的不是一般人能仰望的,一般都渴望家庭孩子,所以蔡国雄一听季城这么一说显得很兴奋,“拿来,我看看!”   季城埋头在书本里的脸略微尴尬的一僵,视频吧,虽说主要是拍儿子的,但是他老婆的出镜率也是相当的高啊,而且那都是小白晚上睡觉的时候拍的,你说以小白的个性,会好好穿衣服吗?   “不行!”短暂的停顿,季城拒绝的很干脆。   蔡国雄本来胳膊都伸了过来,他完全没料到季城会拒绝,话说季城自从回到部队后,见到熟人第一句就是:我当爹了,我有儿子了!得瑟的天妒人怨,敢情除了他别人都不会生孩子似的。   蔡国雄就是在季城的幸福照耀下,最为受伤的一个。   谁让他们现在又住一起了呢!你说偶尔被刺激一下也就算了,天天被刺激——要么在刺激中麻木,要么在刺激爆发!   啥?那小护士女朋友?早吹了!   嫌蔡国雄长的太威猛,怕他哪天心情不好,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嫌他岁数大,俩人之间有代沟。其实吧,这样的原因借口成分要大一些。实际上的原因,那就是房子车子票子事业前途生活品质的问题了。蔡国雄虽然外表粗犷可心思还算是细腻,小姑娘几下暗示,他也就明白了,更何况失恋对他来说也算是家常便饭,强扭的瓜不甜。   值得一提的是,对于这次失恋蔡国雄表现的很淡定,既没有找战友喝酒浇愁,也没有仰天长叹月老不公。照常吃饭睡觉照常工作训练,唉,果然,这人啊,都是练出来的,多失恋几次,也就习以为常了。   现下蔡国雄要季城儿子的视频看着玩儿,季城竟拒绝的干脆,前者心底幽幽的丝丝的还是升起了一股哀怨的感觉,他若是自己有儿子会稀罕看别人的儿子?!   蔡国雄越想越忧伤懊恼,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直接出了房门。   “你去哪?”季城并未在意,平日里老爷们在一起,呼来喝去惯了,男人们不比女人心细,季城手中翻着书,随口问道。   蔡国雄没有回答,脚步声很快在走廊内消失。   **   季城睡觉的时候蔡国雄还没有回来,等他半夜被手机闹钟惊醒的时候,看到对面床蔡国雄翻了个身。   “吵醒你了?”季城收拾着身上的军装,轻声问了句。   “不是。”   “对不起,吵到你了。”季城本来也只是试探性的一问,听蔡国雄回了话,心中已然认定就是自己吵到了他。   “我说没有就没有!你道什么谦!”蔡国雄显得很烦躁,他的确不是被季城吵到的,而是自他回来后就一直没睡着而已。   季城被他这股无名之火咋呼的多看了他俩眼,没有再多言,收拾停当折身出了宿舍门,临走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偏过头道:“那视频不是不让你看,里面有我老婆,我老婆穿着睡衣拍的,所以……”   季城经过郭哥他们宿舍的时候,敲开了宿舍门,显然的郭哥的室友也被俩人吵醒了。   俩人一起下了楼,走到新兵们住宿的地方时,季城想了想,“大郭,要不我们住一起?”   郭哥拿着文件夹的手顿了顿,不解的看着他。   “集训要六个月,我们住一起便于沟通,而且不会吵到室友。”   郭哥很自然的应了声,其实他老早就这么想了,只是听说季城和蔡国雄兄弟情深,他不是很有把握季城愿意和自己住,所以也就没提了。   “好了,吹紧急集合哨吧。”   郭哥看了看手表有些为难,深更半夜,在别人深度睡眠中将别人叫醒,真的太没人性了!   “怎么,不忍心?”   “不是。”   “那你?”   “队长,你知道这些人背后骂你什么吗?”   季城双手背在身后,眉头一动,“不要试图让我心生惭愧,中尉。”   郭哥不再多言,口哨放到嘴里,刺耳而短促的紧急集合哨的声音瞬间在新兵营响起。   **   蔡国雄白天工作结束回到宿舍的时候,看到季城的桌子旁居然坐了另一个人,那人看到蔡国雄进来笑呵呵的敬了个礼,“首长好!”   蔡国雄并未管他,警觉的扫了眼季城床铺上的物件。   “噢,季队让我和他调了房间。首长,我是二中队的马小强,我一直很崇拜您,现在能和您住一起,我真的感到无比的荣幸,往后我一定多向您学习,还请首长多多指导教诲……”   蔡国雄没有回话,而是脸色不善的脚步声很重的走出了宿舍。   马小强的话还没说完,傻愣愣的站在宿舍内,蔡国雄闷不做声的走后,他眼冒金光道:“首长好有个性啊!”   蔡国雄去了季城的宿舍没找到人,转而又气势汹汹的跑到了训练场,仍旧没看到人,心道着是不是又野外拉练去了?正准备回去,就看到季城和许昌恒有说有笑的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蔡国雄看到许昌恒心头一阵不对劲,昨儿晚上他一个人坐在小土丘发呆,不知怎的许昌恒就和他碰上了,当时蔡国雄正在郁闷,许昌恒是个非常喜欢开导人且给人当垃圾桶的“神父”,蔡国雄心头压抑着不快,被许昌恒几下一套,他就没忍住抱怨了起来,大骂季城这人不仗义,又小气,还得瑟,最后还掷地有声道:“我他妈的,生儿子谁不会啊!只要给我个女人!”   许昌恒当时就石化了,连连竖起大拇指。蔡国雄喊完后心里也舒坦了,又有些觉得不好意思,但仍端着架子离开了。   本来屁大点的事,他蔡国雄牢骚发完也就结束了,可未想季城今儿个居然调了宿舍,这是跟他闹情绪的节奏?   他不置可否。   但现在看到季城和许昌恒说说笑笑的走来,心中就有些确信了。这俩人是铁哥们,许昌恒又是喜欢废话连篇的人,难保他一时漏嘴和季城说了什么。   唉!蔡国雄骂归骂,就图过过嘴瘾。可心里头对兄弟那是一点意见都没有!岂料,季城居然用搬宿舍来回应自己。   难怪说结了婚的男人心眼就开始变小,这话果然不假!   季城正在和许昌恒讨教对付刺头儿兵的办法,他们嘴上虽然对那些新兵极度轻蔑,但是心底里对有些士兵可是佩服的紧。男人们讲究实力,强者无论何时都能赢的尊敬,只是现在是给特种兵选拔好苗子,有些人虽然优秀,可是臭毛病也不少,例如自负,没有集体精神,甚至还有人在质疑当兵的意义,训练时不肯出全力。   “季城!许昌恒!”蔡国雄吼了一声。   俩人同时抬头,季城是自昨儿半夜起来后就一直领着兵们训练到现在,虽然他身为教官,不需要亲力亲为,但是满身满脸还是染满了污渍,看上去既狼狈又爷们。许昌恒倒是非常干净,他一眼看到蔡国雄压抑着怒气又憋屈的脸,不由的脑海中就闪出了一个词儿:内分泌失调。   蔡国雄看到许昌恒脸上古怪的神色,非常不满,朝着季城呵斥道:“你还是不是我兄弟?”   季城被唬的一愣,茫然的点点头,“是啊。”   “是的话,现在就给我搬回去!”   “啊?”季城错愕的看着蔡国雄,虽然他搬宿舍是临时起意,没事先通知蔡国雄,可是老蔡这反应未免也太大了点吧。   蔡国雄看季城犹豫不决,既是懊恼自己嫉妒兄弟家庭幸福的卑鄙无耻,又是郁闷兄弟结婚后心眼也变小了。   “你到底搬不搬?不搬就不是我兄弟!”   三人站在基地训练中心,非常惹人注目。有好事的士兵从旁边经过,古怪而又好奇的多看了三人几眼,然后无限脑补。   季城怔愣当场,试图理清头绪,“当兄弟和搬宿舍有必然关系吗?”   “当然!”蔡国雄中气十足的大声说道:“你说,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才不愿意和我住一起?你心里到底怎么想我的……”   新兵营内,怨声载道,不过他们不敢大声,具都小声嘀咕,或暗自腹诽,此时更是累的早就脱了力,横七竖八的跌倒在地上,半天不想起来。若不是“怪力金刚”郭哥上来巡视,他们真愿意就这么直接睡死过去。   郭哥走后,一个相对瘦小的新兵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被一个面无表情的特种兵送了回来,虽然新兵一脸的憔悴,可是眼珠子却炯炯有神,散发着兴奋的光芒。   那个特种兵将他送到楼下后,自己就走了。小瘦子新兵跟个脱缰的小瘦马一样,撒丫子就往楼上跑,跑几步跌倒在楼梯口,连身上的灰都来不及拍就迫不及待的跑回了宿舍。   “回来了?你小子舒坦,还会装晕!”宿舍内室友逗趣道。   “呸!”小瘦子被一打茬,郁闷道:“谁愿意去医务室!这次不知道扣多少分!”   “唉……老天啊……求您行行好,将那个精神分裂症教官给收了吧。”另一人突然鬼哭狼嚎道,但迅速的被其他室友捂住了嘴。   小瘦子一听教官一词,旋即脸上又闪现出了兴奋的光芒,“号外!号外!大新闻啊!你们知不知道?说出来吓死你们啊!咱教官——是个同性恋!在部队里搞基!”   室友们差点绝倒,有个叫王猛反应迅速,“虽然我们都挺讨厌他,但是你也不能这么编排他吧?”言毕话锋一转,摸了摸胳膊,“你这样说,我们多危险啊!”   “人赃俱获!我是从医务室回来的路上看到的啊,刚送我回来的那特种兵自己还在嘀咕,一队长和三队长好的有点奇怪啊。这绝对的有情况,你们是没见到那俩人欲语还休,死缠烂打,爱恨缠绵的模样……整个就是一情人间在闹别扭……”   于是乎,在小瘦子的不懈努力之下,这个带着点桃花色的小道消息迅速在新兵营内流传开来。   况且人都是那样,对于自己讨厌的人,是非常乐意别人编排,甚至自己添油加醋无限意淫的。   正面对抗不了,背后诋毁,并且努力让他人甚至自己信以为真,这也是一种心理补偿。   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新兵们已经从曾经的晚上大骂教官变态,探讨如何在集训中坚持下去,演变成了教——官是攻还是受?教官成家了吗?那教官是不是骗婚啊?教官搞基的事上面知道吗?部队里会允许? ☆、76季城的外号;白小白的生活 特种兵选拔集训进行到第二个月,陆陆续续走了一些人,有不合格被遣送回原部队的,也有因受不了这种残酷而变态的集训,主动放弃机会的。但是当那些人离开的时候,他们原本以为的释然与解脱并没有持续几分钟,很快的其他各种不好的消极情绪纷至沓来。被淘汰的“愤怒而不甘”,主动放弃机会的“遗憾而自责”。 留下的人仍在坚持与放弃中煎熬,前头的光明星星点点,黑暗却是铺天盖地。他们看过集体特种兵的作训表演,那样的速度、那样的精准度,那样的密切配合度,让新兵们热血沸腾,他们迫切的想成为他们。但是特种兵们却对他们这群菜鸟嗤之以鼻。没有鼓励,没有赞赏,有的只是排斥与不屑。新兵们愤怒了,咬牙切齿的,为了证明自己,而继续战斗着。很多人的情绪中甚至出现了,我之所以坚持就是想证明我并不比你们差,等我通过了选拔,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你们看不起我,我同样也瞧不起你们。但即使走也要趾高气扬的走! 而与此相对的则是,对教官的滔天怒火,他们听到蔡国雄和季城的对话,便编排季城是同性恋。他们偶然听到季城对郭哥自嘲的话,说自己的右腿曾经受过伤,暂时不能接受其他任务,所以当了不需要高强度训练,只需要恶整新兵们的教官。他们揣测季城之所以这么变态就是因为对自身的不满意发泄到了别人的身上,所以他们背后开始喊他——瘸子。 曾经季城的称呼只有三种:季队,季城,城子。 现在季城的外号一串:神经病、变态狂、脑萎缩、丧尸、瘸子、绿帽王……省略N个。 其中被叫的最欢的,最受捧的,是外号——丧尸(大家自行脑补丧尸那没人性,嗜血癫狂的嘴脸)。 最短命的外号则是:绿帽王。这是一个叫做辛坚的高干子弟给取的,他老家就是桐市的,特种兵选拔的时候,使了些手段,所以就瞒天过海的过来了。但是作弊的人最是经不起考验,几下一试,才智武力值立刻见分晓。 当他狼狈不堪的跌趴在季城的面前时,季城没少给他难堪。为此心高气傲的他就怀恨在心了,当晚就将季城前女友和现任老婆的事添油加醋歪曲事实的给说了。 这一版本简略如下:季城是个二婚男人,前妻是个貌美如花,人见人爱的女人,因为受不了季城的变态,之后跟了另一个高干子弟,还给那人搞大了肚子,季城为此蒙了大辱。一气之下,和前妻离了婚,在前妻和那男人没结婚之前,为了报复前妻,随便找了个其貌不扬,唯唯诺诺拿不出手的女人扯了证。而他的前妻最终也没有如愿嫁给官二代,最后还流了产,闹的满城风雨。因此,全桐市的人都知道季城是大名鼎鼎的——绿帽王! 辛坚说这些的时候吐沫横飞,言辞凿凿,声情并茂,不由的人不信,况且军人常年不在妻子身边,有家属闹外遇而离婚的也不是没有过。 新兵们有热闹的附和的,但更多的还是皱了眉,虽然他们对教官的训练方式不满,对他的人品也持怀疑态度,但是他们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并不热衷于编排人家的丑闻。 尤其是绿帽子这样的称呼,对男人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们会说季城同性恋,那是因为内心深处并不是真的相信的,过过嘴瘾,图的就是恶心教官。但是绿帽子这事,他们是信了。那是人家的伤疤,揭人伤疤的人,本身就有人品问题。 所以这个称呼,虽然当天被辛坚不断的提起,但并没有在新兵中流行起来。为此辛坚还被正义感强的战友们给恶狠狠的训斥了顿。 而第二天,当季城再无原则的对新兵们提出一些变态的训练要求时,这些人居然没有小声抱怨,或者表情怨恨,而是——那眼中竟充满了对他的同情之色。 季城不确定的摸了摸鼻子,是他昨夜没睡好?还是眼花了?他们居然在同情他?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一天的训练出奇的顺利,新兵们虽然仍被练的趴到在地,但并没有人对他威胁的咬后槽牙,也没有人暗自对他比中指。 可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季城训练他们的目的不是让他们变成沉默的羔羊,在季城转换策略,更加嚣张得瑟的嘲讽之后,这些新兵们的同情怜悯之情瞬间烟消云散。 靠!他完全是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 而辛坚这个官二代,居然也坚持了下来,他的一些小动作季城不是没看见,这样的人狡猾聪慧,但是不够稳重,不值得信赖。若是在战场上这样的人做战友,或许会很危险。 之所以一直没有将他的分扣完,淘汰出局。是源于史大队和季城的一次谈话,原来辛坚的爸爸是上面的人,他老头子并没打算让他待在特种部队。只是因为这小子自小心高气傲,仗着有点小聪明就为所欲为,目中无人。辛首长对此常常深感忧心,可又苦无良策。可好了,辛坚因为跟人打赌说进特种大队是小菜一碟的事,所以辛首长就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练练辛坚,给他些教训,往后收敛些。最终的结果可以不让他通过,但是不能让他过快的出局。其实辛首长也很期待自己的儿子到底能走多远。 为此季城不置可否,要替首长教训儿子的事做的滴水不漏,还不能被人说三道四,委实太考验他的能力了。 新兵集训两个半月后的一天,一道黑影矮着身子,动作敏捷如豹的从一处障碍物翻越到另一处障碍物之后。似乎是撞上了什么人,俩人正准备开打。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是我!” “季队?”郭哥低喊了声。 “刺啦”一声,季城点燃了手中的火柴,对着嘴上叼着的一根香烟,点了起来。 “季队,”郭哥警惕的提醒道。 季城满不在乎的笑了笑,“那些菜鸟不会那么快找到这里。” 郭哥放心的低笑一声,“这次考核准备淘汰几个?” “看心情。” 看心情?郭哥一僵,这也太不严谨了吧。 “有人,”季城掐灭了手中的烟,悄无声息的匍匐在地,锐利的黑眸紧盯着前方小心翼翼做着侦查的新兵。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一道迅捷的纤细黑影悄悄潜入了基地的办公大楼。 白小白微微恼怒的计算着,季城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回家了,即使基地训练中心和家属大院离的是那么近,可是这个死心眼的男人,严守纪律的天怒人怨。既然他不敢违反纪律,私自回家。那她只好跑这一趟,过来看他了。 天意在罗淑华嫂子家,白小白放心的很。说来罗嫂子待他们是真心的好,对于这点白小白非常不解,她想不通一个毫无血缘关系,没有利益关系的人,怎么可以平白无故的对另一家人毫无保留的付出? 不可否认,没人拒绝得了一个人无条件的对你好,虽会觉得惭愧,可真的很窝心。 白小白发现,她是越来越喜欢这样平淡的生活了,没有利益冲突,没有阴谋算计,没有得失计较。 这段时间,白小白过的很充实,学做菜,学打扫,学缝补衣服。虽然实习的过程中,曲折艰难了点,可是若不找些事做,难不成真的要发霉? 而,现在,她真的很感兴趣呢。 前天王梅嫂子又跟她提起了到医院工作的事,说她是医学高材生,若是不用在合适的岗位上,那真的是浪费了。况且女人应该有自己的工作爱好,否则在基地陪着老公,度过了前期的恩爱甜蜜期,后面的就只有枯燥的生活以及无聊的等待了。 可巧了,基地走了一名医生,如今正空缺一个岗位,王梅得了消息后,掐住了这个位置,心道给小白留着,所以才急不可耐的劝说小白,生怕这缺口儿又给人占了。 罗淑华嫂子也热情,嚷嚷着天意交给她带,让小白放心的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当医生?小白看着自己纤细的十指,灵活的不可思议,而事实上为了能练就自己一刀致命的本领,她对人体结构也的确了如指掌。 从曾经的杀人变成现在的治病救命?小白觉得这转变太大,一时有些接受无能。简单的外伤或许她会处理,可是真要是坐诊看病,甚至上手术台真刀实枪的操练……呃……冒名顶替肯定比不得真才实学,穿帮只是迟早的事。 不过王梅嫂子也是好心,并没有强迫小白的意思,况且孩子的确还小,这去医院工作的事吧,还是被小白以跟季城商量后再做决定为由,暂时给推了。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小白仰望天空,心中又陡然生出了些许的无聊,听说三里外的后山丛林有许多的野物,官兵们有时闲的实在无聊会去打一些回来,不过野物也精,并不是很好打,况且战士们若是去的人多了,上头害怕互相不了解方位,会被彼此给伤到,所以对于用枪支打野物限制的也比较严格。 就是不知道季城这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如今又天天带着新兵时不时的练习打靶子,能否扣点儿子弹下来? 白小白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吃饱睡的生活无疑会让人在夜深人静后精力旺盛,失眠无聊。 从衣橱内找出一条黑色的连体套装,腰部别了根腰带,很精神,很爽利。 去找季城唠唠嗑吧,顺便再问问打猎的事儿。 ☆、77嫂子威猛! “不会耍我们吧,我们几十个人,目标若是在规定的区域,怎么可能一点头绪都没有。”一名全副武装的新兵战士自言自语道。 “操!”辛坚骂骂咧咧将八一杠重重的往地上一杵。 朱小乐老实巴交的开口,“你说脏话?部队规定不能说脏话。” “毛!”辛坚看着他就像看外星人一般,转头看向那个先前自言自语的新兵,“哎,我说,歇歇吧,我敢肯定那基佬根本就是耍着我们玩儿的。” 齐大同抓掉帽子,挠了挠头发,没吭声,倒真的依言席地而坐了。 “辛坚,你这样说教官不对,”朱小乐又适时插了一句。 辛坚忽略了朱小乐,兴致勃勃道:“现在这世道,人都思想开放,同性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是就是,你回避他也是,同性恋根本掰不直,即使他再隐藏也迟早会露出狐狸尾巴。” 齐大同说道,“哎?那他怎么还娶媳妇儿了?” “时间不多了,你们不要再聊天,耽误时间了。”朱小乐焦躁的就要上前拉辛坚。 辛坚拨开挡在身前的朱小乐,“我听说他现任老婆小眼、龅牙、一脸的雀斑、胸平、水桶腰还小短腿。” 齐大同不由自主的在脑海中勾勒出了这一其丑无比的形象,恶寒的抖了抖肩,不确定道:“你是胡说八道的吧?教官再饥不择食,再被前妻刺激的脑袋充血,也不会美丑不分,找这么个女人天天在眼前晃悠来摧残自己吧。这,要是在床上,怎么下的去手啊。” “哎呀,女人嘛,吹了灯钻进被窝,眼一闭心一狠,还不就那么回事。我听说孩子都有了。” “不会吧,这还真下的去手!”齐大同嗓门又拔高了一筹。 朱小乐平板的声音又响起,“我妈说,人不能光看外表,嫂子一定是心灵美吸引了教官。” “屁!”辛坚骂道,“他的真爱是男人,女人长什么样无所谓,能起到掩人耳目的作用不就得了。” “嗯,你怎么知道季城的老婆其丑无比,亲眼所见?”有人问道。 辛坚正聊在兴头上,也没在意,继续兴冲冲的八卦,“你们不知道,那姓季的有一个表妹,叫刘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曾经缠过我一段时间,烦的要死,那女人。” 辛坚说完,又觉得不对,刚才问话这人的声音…… “什么人?!”于此同时齐大同和王小乐旋即转身,做警戒状态。 高高的墙头上坐了一个女人,黑色的衣裳,若不是那过于白皙的皮肤,亮晶晶的眼睛,她几乎要淹没在黑夜之中。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夜,这女人居然坐在几米高的墙头,还长的很美,那只有一个可能—— “女鬼啊……”王小乐惊呼出声。 “嘭”“嘭”“嘭” 白小白缩回长腿,拍了拍手掌,垂眸睨了眼脚底下三个昏过去的战士。 如此不堪一击。 季城啊季城,你说你这训练成果,还不若早出晚归整个八小时工作制,这天天兢兢业业没日没夜,一连半个多月不回家,值吗?这是! 第二天下了一场大雨,阴凉缠绵的大雨稀里哗啦的下了整整一天。 虽然已经临近阳历十二月份,但因为这处军队的驻地是在南方,所以四季并不分明,即使到了冬天,也是暖阳高照,气候宜人,最冷的时候也有五六度。 自小白来驻地后隔段时间就会跟远在桐市的爷爷奶奶通个电话,老年人嘛,想重孙子想的紧,今年的农历年新年是在隔年的二月份,所以爷爷奶奶最关心的也就是新年回家的问题。但是照季城这个工作任务来看,回家过新年的可能性真的非常非常渺茫。 第三天仍旧是淅淅沥沥的小雨。 新兵营内自季城是同性恋后,又一个新的话题迅速在身体极度疲惫,精神极度空虚的战士们中流传开来。 基地闹鬼事件。 传说那女鬼长的绝美绝美,就跟那倩女幽魂似的。 传说那女鬼只要吹一口气,男人们就能立刻昏厥过去。 传说那女鬼的声音可好听了,就像民间流传的音域鬼,能夺人心魄。 “啊……嚏。”白小白揉了揉鼻子,抬头望了望阴霾的太空,季城自小腿受伤后,就有阴雨天小腿酸疼的毛病。 白小白有些担心的拧了眉,上次没见到季城,倒是听了不少的是非八卦。她原不知这些小当兵的也是这么叽歪的。 不过由此可见,季城这个教官当的肯定不轻松。 季城那样一个老好人,非得把自己整的惹人厌,估计心里也不好受吧。 “妹子,妹子,小白大妹子你在不在?”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白小白拉开房门,也不言语,挑眉看着眼前的人,似乎并不认同他喊自己妹子这个称呼。 白翔飞嘿嘿一笑,“是季队让我过来的,他好像腿有些不舒服,让我回来从你要点药,季队说你知道。” “嘭”房门又被关上,白翔飞眨巴了两下眼,摸摸鼻子。 房间门被再次打开的时候,白小白手里已经多了把透明的雨伞,“走吧。” 言毕率先走出了房门。 白翔飞跟在身后,嚷嚷道:“妹子,不用你亲自去的,你将药给我,我跑回去就成了。你走了,我外甥不是没人照顾了吗?” “好吵!”白小白飞了他一个眼刀。一般情况下,她虽身为军人家属,可并不能自由出入军事基地。但若是有官兵们陪同着,只要不涉及机密区域,那就畅通无阻多了。 俩人走出家属大院的途中,自然是碰到了一些熟识的嫂子。虽然白小白在与人打交道上并不擅长,也并不喜欢跟人攀亲带故客套家常。但是有罗淑华那么个热络的嫂子在,小白即使想继续当独行侠,也似乎难度有些大了。 在很多嫂子们的眼中,小白就是个柔软文静内向又漂亮的女子,虽然平时话少了点,但是美丽的事物,总会不由的令人产生喜爱之情。 尤其还是那么一个惹人怜爱,看上去柔弱可欺的妹子,对于强势的嫂子们来说,自然会生起一股浓浓的保护欲。 俩人经过部队食堂,食堂内正忙的热火朝天,不时传来鸡鸭猪的叫声。 “今天刚从饲养舍那儿运来一头大肥猪,足有五百多斤呢。”白翔飞没话找话,“我们走快点,估计待会就得杀猪了,我最听不得动物被宰杀时凄惨的叫声了。” 白小白轻嗤一声,“那我也没见你改吃素啊?” 白翔飞不好意思的憨笑了一声,“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你是□员,还信佛?” 白翔飞一噎,总算安静了下来。 俩人靠近训练场,白翔飞做了个止步的手势。 绵绵细雨如织,宛若画中的清丽女子撑着一把透明的小伞,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 正在格斗状态的战士一不留神看向这边,晃了神,下一秒已被对手撂倒在地。 新兵们哈哈大笑,季城却是满脸的不屑,嘲讽了几句。 白翔飞跑了过去,远远的喊了起来,“队长,队长!” 季城有些微恼,不经意的瞥了眼,收回视线,脑海中一道身影一闪,似乎他忽略了什么极重要的事,再次抬头,纷纷细雨中,与白小白的视线遥遥一撞。 季城心头一跳,本能的就要回应她个大大的笑容,此幕落在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教官的新兵们眼中,无疑比看见UFO还要惊悚。 “队长,嫂子过来了。”白翔飞凑到季城身边,极小声极小声的在他耳边嘀咕了句。 “看见了,”季城有些恼怒的呵斥了白翔飞一句,但仍压低声音道:“让你去取个药,你怎么把她也给领来了啊?” 训练场上那几十个新兵蛋子,虽然表面上仍旧不动如山,可那熊熊的八卦之火早就翻江倒海了。 “那谁呀?” “我是不是看花眼了?” “是在对咱们笑吗?” “这种老爷们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人啊?” “难不成是这里的嫂子?” “不可能!!” 新兵们因为纪律,口不能言,只能靠心电感应来彼此交流了。 “立正!稍息!向前看!”季城虎虎生威的呵斥了句,瞧那些兔崽子们的眼神,看着他都来火。叮嘱白翔飞一句,让他将小白带到自己办公室去,自己迟会就去找她,如今大庭广众之下,还是收敛点比较好。 “白阿姨!”金忠远远的对着白小白招了招手,背后还背着一把未开封的红缨大砍刀。 气势汹汹,跟个土八路似的。 白小白不知不觉中额际开始冒汗了,这一生,若是能有一两个铁杆粉丝也不失为一种人格魅力,可是粉若是狂热分子就有点让人招架不住了。 就连金政委和王梅经常赞赏的对小白说:这孩子也不知怎么回事,任我们打骂都不听我们的,可是只要你一句,就对你服服帖帖的,还真神了嗨! 小白虽然是当妈的人了,可是打心底里还是有些不喜欢小朋友,原因无他,小朋友烦人啊!还老爱问为什么? 她又不是百科全书,她怎么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儿子有时候嫌烦,罗嫂子愿意接手,她都毫不犹豫的送给她带,更何况还是这么半大的小子,正是闹人的时候。 今天是周末,对了,所以她才会毫不犹豫的主动跟着白翔飞来给季城送药,生怕金忠这小子一早就去踹自家的门,跟自己讨论《虹猫蓝兔七侠传》。 长虹心法:一招三式,一式九变,神龙九现,九九归一。 火舞旋风心法:心中无我,方能无欲无求,无畏无惧,无怨无悔,方能收发自如。人剑合一,终能无坚不摧。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呃……这是白小白看到金忠后,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这些金忠平日里念念有词的东西。 据说掌握这些心法,武功路数就能达到至高的境界。 呼……动画片果然是害人不浅,欺骗了曾经的我们,又来祸害我们的下一代! 听季城说过他小时候还幻想过变成猴子,腾云驾雾呢。 “白阿姨……我来那!”金忠热情满满的,朝着白小白的方向跑了过来。 突然,金忠的方向传来一阵凄惨的嘶吼,战士们粗重的呵斥声也夹杂其中。 惊的在场的官兵们再也顾不得纪律,纷纷转头张望了过去。 阴雨天气,乌云压的很低,黑沉沉的一片,气氛有种诡异的阴森。 不过这不是真的阴森,当真让人变色的是,金忠的身后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头巨大的肥猪。肥猪的身上都是血,显然是屠宰的时候没抓住,也没砍到致命的位置,被这头气力大生命力旺盛的肥猪给逃了。 金忠小朋友在这种关键时刻,充分体现了军人的优良传统,临危不惧,不动如山,当真想用他血肉的小身板,替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白小白挡下这头失去常性的肥猪野蛮的攻击了。 “妈呀!”金忠腿脚一软,一头栽到了地上。(其实这才是他不动如山的真是原因) “小白!”季城鞭长莫及,飞奔而来的同时,只来得及大喊一声示警。新兵们有的开始拿起手中的枪,妈蛋!这些都是空炮弹,有个屁用啊! 身后的司务长早就吓的魂飞魄散了,生平第一次,他有了眩晕感。 “唉……”小白不悦的一叹。若是没有金忠在,她本可以轻飘飘的躲过这头已经是强弩之末的肥猪的冲撞,然后等危险过后再装各种柔弱可怜受到惊吓。 但是眼下……白小白脚下发力,俯冲了过去,眨眼功夫,抽出金忠背在身后的大砍刀,立在金忠身前,千钧一发之际,一刀劈了下去。 敲晕死你丫的! “哧……”一股热气喷来,白小白偏头,脸上黏黏的,热热的。 “咚”巨物砸在地上的声响,然后便是它剧烈的抽搐,最后终于挺尸了。 现场一片死寂。 白小白不确定的眨了两眼,看了眼自己被溅了一身的腥臭的血渍。 又看了眼闪着寒光了的刀锋,低下头瞪着金忠一脸惊悚惊讶惊叹敬佩的眼神,“你的刀……”其实她的本意只是想打晕八戒兄,她这么娇弱的女子跟杀猪这样残酷的事怎么能沾边嘛,太侮辱形象了这。 “呜呜……呜呜……白阿姨,你好酷!”金忠抱着她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铁杆粉瞬间升级成金刚钻粉。 其实他没敢说的是,这把刀是他从爸爸的书房里偷出来的,虽然和自己那把没开封的大砍刀很像,可这是真正的大砍刀啊。出刀必见血的。 天气仍旧阴霾,细雨将停未停,一个满脸血污的女子,手举砍刀,脚底下是一头死的惨不忍睹的庞然大物。 这场景,要多血腥又多血腥,要多暴力有多暴力。 “小白,”季城伸手一拉将小白抱进了怀里,见识过她的凶猛,所以此番倒没大惊失色。 战士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大叫出声。乱了乱了,全乱了,现实版的孙二娘啊,真人版的母老虎啊。 司务长似乎仍未从骇然之中反应过来,木愣愣的盯着小白看,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呃……我养父一家子是……开屠宰场的。”白小白干巴巴的解释道。 司务长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将白小白打量了一番,腾,竖起了大拇指,“女英雄啊!” 季城按了按小白的脑袋,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你还不晕?” “哦”小白身子一僵,直挺挺的倒了一下。 季城抄手一抱,又惊又急的大喊了两声,“小白,小白,你怎么了?” 白小白不着痕迹的动了动耳朵,吼聋了快,暗道了句,哥,有前途哦,可以当马教主的接班人了。 夫妻二人配合默契,天衣无缝。 经过方才那番变故,季城请了假,将晕厥过去的白小白抱回了家里。 季城一走,新兵营的战士们可是炸了窝了。 谁说教官老婆丑来着?造谣!! 乖乖!有那么彪悍一老婆,教官居然还将她驯服了,娶回来当老婆了,还让她心甘情愿的给自己生了娃。谁说我们教官光说不练了? 看!这就是能力! 此时又有个声音极小声极小声的嘀咕了句,“教官的媳妇好像那晚的女鬼哦。” “朱小乐,你在嘀咕什么呢!” 季城将小白抱回了房间,一路上鲜血淋漓的场面可吓坏了不少人,小白佯装昏迷不能言语,季城不得不一遍又一遍的解释,“这是猪血,不是人血。” 这下自然那些不知始末的人就更奇了,追着问的更勤了,这时候白翔飞就充分发挥了他的最大作用,嘴又快,组织语言又简明扼要。 等季趁着白翔飞吐沫横飞的添油加醋的空档,脚步飞快甩开那些看热闹的嫂子,将媳妇儿抱回了自家的屋内。 进了卫生间,季城将小白放进浴缸内,正准备开热水器,转头看小白仍旧双眼紧闭,取笑道:“行了,现在没有观众了,别晕了,醒过来吧。” ☆、78天上掉下个白小妹 白小白慢悠悠的轻抬了眼皮,一时没回神,表情很寡淡,寡淡的甚至有些……死寂。 季城看着她,冷清的脸,沉静的眼,如玉的肌肤上刺目的鲜红,原本米白的开襟衫子,乳白色的长裤,也是斑驳的血迹,白小白静静的躺在浴缸内,一动也不动。 这幅场景似乎刺激到了季城,他心头一慌,几乎是魔怔了般,大力的抓住小白的肩,焦躁的喊道:“小白?小白!” 白小白一时不查被他晃的晕头转向,“你谋杀啊?!”嗔怒间迅捷出手擒住季城的下巴,将他的嘴捏成古怪的形状。 季城见小白脸上恢复了生机,虽瞪圆了眼,却是活生生的存在,莫名的松了一口气,笑的有些犯二。 白小白审视的盯着他,心有灵犀道:“你在害怕?” 紧接着她又肯定道:“你怕我死。” 季城蹙了眉,小白捏着他下巴的手一松,季城不悦的声音紧随而至,“你怎么就喜欢提死不死的,我还活的好好的。” 白小白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为何你总是害怕?难道你对我们在一起没有信心?” 季城解了小白身上的衣裳,拿了花洒握在手中,虽然脸色如常,可方才那一瞬的惊慌失态仍让他心有余悸,叹息般的声音,“在一起容易,可我想的却是一辈子。你从未开诚布公的跟我谈起过你的身世,我不确定你能隐匿多久,我怕你的曾经会是个定时炸弹。” “你怕我拖累你?”白小白轻拉住了季城握着花洒的手。 “说什么傻话。”季城带着些许责怪的紧抱住小白,他是情愿被她炸死也不愿独活,若是日后的岁岁月月不再有她,他简直不敢想象。 “呵……傻样,”小白抬起湿淋淋的手,揉了揉季城又短又硬的头发。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鼻息相接,俩人的唇又靠近了几分,吻上的瞬间…… “咚咚……”“开门!季城,小白,开开门!”连拍带喊的声响。 季城有些不甘心的快速的在小白脸上轻啄一口,站起身。 嗯哼,她的男人一身军装,英武俊朗,铁骨铮铮,帅气! 白小白吹了个口哨,挑逗的意味十分明显,花洒在指尖随意的转动冲洗着身子。 季城回身看她,虽然小白的身上已没了血迹,可那股血腥的味道仍未散去,浴缸旁边的一个塑料盆内湿哒哒的染血的衣裳。 触目惊心。 “季城,你听见没有?开门那……”听声音就知道是罗淑华嫂子。 季城压制住心头隐隐不安烦躁的情绪,出了洗浴室。 房门被旋开,嫂子们鱼贯而入,咋咋呼呼的声音也清晰了起来,白小白噌的从浴缸内跳了出来,反锁了浴室的门,她可不想自己在意识清明之下被一帮热情过度的嫂子们围观裸、浴。 ** 片刻功夫,客厅内满满堂堂,嫂子们或坐或站,因为是周末,随同嫂子们过来的还有一群叽叽喳喳的孩子,嫂子们七嘴八舌,连连追问,季城斟字酌句,回答的从容,滴水不漏。有嫂子性急的已经开始到处找白小白了。 “你是姐夫?”响亮又兴奋的声音骤然在门口响起。 众人被这突然□来的大喊打住了即将或正在说的话头。 一个短发,长的很精神,偏中性化打扮的高个子女孩兴高采烈的拨开挡在身前的众人,别看她是个姑娘,那力气可不小。嫂子们被推的东倒西歪,咋呼了几句,倒也没生气。 女孩快速的穿过众人,走到季城的面前,上前就给了个热情的大拥抱,“姐……夫!” 季城反应迅速的撑开胳膊一挡,将女孩的拥抱格挡在男女授受不亲的可控制范围之内。 “呵……”女孩被挡开,心情更加愉快,“有意思。” “你是谁?”季城警惕而疑惑的问道。 “我是你小姨子啊!”女孩夸张的兴奋道,“你老婆是我姐,我找了她好久了。” 季城心头一跳,眼神一冷,众人未察觉到他脸色的变化,因为他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的反应不及了。 不过这一细微的表情变化还是落入了女孩眼中,女孩狡黠的笑容一闪而逝,对上季城的眼睛颇有些挑衅的看着他,嘴上仍旧亲热万分,“姐夫,我姐呢?我姐她在哪里?我为了找她,可是费尽周折,跋山涉水,历尽千辛。” “大妹子啊,你真的是天意妈的妹子吗?亲的表的还是堂的?”罗淑华拉住女孩的一条胳膊,同样又惊又喜的表情。 “我是堂妹,我们家一直在国外,我听说我亲爷爷家里穷,我爸是小的时候就被送人了。”女孩认真的说道。 “啊!原来是这样啊,”罗淑华怀里还抱着天意,一听这话,马上拉着天意的小手道:“天意,快叫小姨,这是你亲小姨呢。” “哈!原来这就是小外甥啊!”女孩喜不自胜的捏了捏天意的小脸蛋,却被警惕的季城突然从罗淑华怀里抱走了天意。 不知是敌是友,即使是神经过敏,季城也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女孩戏谑的看了季城一眼,装作不在意忽略了俩人间的尴尬,抬手对着门口招了招,非常具有穿透力的声音,“过来!黑猩猩!” 一直站在门口手中提着大包小包正在生闷气的蔡国雄一听这一称呼,立刻又要炸毛,粗声粗气道:“你的东西都放这了,后会无期。”说完还当真就走了。 众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女孩无所谓的耸耸肩,“这男人真是娘里娘气的。” 娘里娘气?蔡国雄?诸位嫂子脑门上冒了汗,这基地谁不知道蔡国雄真男人啊!就是因为太男人了,所以才一直没有媳妇儿。 女孩又用同样的方式穿梭过人群,提了个小包又速度的折了回来,“大外甥!见面礼,见面礼。” 一匝一匝的红彤彤的钞票被她掏了出来,全都堆在季城抱着天意的怀里。 众人目瞪口呆,女孩不觉有异,看季城脸色怪异,想了想,试探的问道:“礼轻了?也对,她什么没有啊,怎么会稀罕我这点钱,”颓丧的低下头的一瞬间,瞄到脖子上挂着的翡翠,“哈……”解了挂在脖子上的绳子,“金银有价,玉无价,市价七位……” “你叫什么?”季城及时截住了她的话,若不是众目睽睽,他真想用一块抹布堵住她的嘴。 他想不明白,这姑娘这么招摇,若是和小白是一路的,怎么就没被灭口呢! “呵……”轻飘飘的一道笑声。 女孩精神猛的一凛,视线穿过人群,这一眼,狂喜瞬间弥漫。 “姐……”女孩继续左突右撞,不过显然的,这次嫂子们已然领教到这女孩过人的方式,所以还未等她飞扑过来,早就乖乖的让了道。 “停!”白小白伸出两指,将女孩与自己隔开。 外人看着,只道是小白对这突然出现的妹子可能是有些接受不良,她喊停,女孩也就听话的立在那儿不动了。 殊不知,这俩人之间正暗自较着劲。 白小白表情如常,女孩因为背对着众人,所以脸上挑衅傲慢的神色也未刻意掩饰。 女孩又增强了力道,白小白手指后弯,弯曲的弧度越来越大,眼看她就要招架不住,女孩正要得意,做好了熊抱的准备。 白小白突然一偏身,女孩“嘭”的一声,一脑门砸到了墙上。 闷声作响啊这是! 众人瞠目结舌。 “作死,你怎么这么不当心?”白小白擒了她的后领,做关心状。 女孩揉了揉脑门,想伸手亲昵的挽住小白的胳膊,临到跟前被小白一瞪,又怯怯的收回了手,“打在我身,痛在你心。我们可是亲姐妹啊。” ** 卧室,双人床,两个长的都不赖的女人,诡异的安静。 “师姐……”堂妹亲昵的叫了声,其实她的嗓音有些低沉,和她偏中性化的打扮很符合,此时她这般故作甜腻,委实颇有违和之感。 白小白双手交抱胸前,遥视窗外,看都没看她一眼。 冷酷到底。 堂妹瘪了瘪嘴,转了转眼珠子,左手插在裤兜内,漫不经心的姿态,“师姐……”她个头要比小白高,很容易的右手绕过小白的颈侧,直取她的咽喉,左手如风,凌厉的刀片闪着寒光。 白小白耳听风向,不避不让,一手捏住堂妹的手腕,重重一捏,堂妹哎呦一声。同时间,小白左手柔韧灵动,电光火石间,那块刀片已经被小白夹在指间。 小白出手毫不留情,夺了刀片后,迅速转身,刀片直逼堂妹的咽喉而来,堂妹瞬间面如土色,惊的连连后退。 但小白并未停手,那刀片锋利异常,待小白重新恢复方才冷傲的神色,堂妹已经一身清凉了。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杀我,”堂妹不甚在意的仰视着小白,即便她从上到下衣衫都对半裂开了,露出健康的麦色的肌肤。 小白恶寒的蹙了眉。 “师姐……”堂妹又要上前抱住小白的腿。 小白避开她三步远的距离,冷冷的吩咐道,“收拾好你的东西,马上离开这里。” “我不走,”堂妹任性的席地而坐,“十一,你说话不算话!你说过只要你只带你的同门玩儿,如今我都是你师妹了,你怎么赶我走?” “我从不知,我何时多了你这么个师妹!” “嘿嘿,不巧不巧,师傅他老人家才收我入门的。” “不可能!” “师傅他老人家看上我妈……咪……了,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咱们的师傅现在也是我后爸了。所以不管银狐是我后爸还是我师傅,咱们都是有亲缘关系了。”堂妹打滚撒泼道。 “拉法尔,你到底想干嘛?”白小白不耐烦的看着她。 “好感动!您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啊,呜呜……” 这个叫拉法尔的女孩,在A国和她的母亲经营着一家酒吧,小姑娘年纪还轻的时候是个小太妹,脑子比较灵活,身手够敏捷,平时自诩希图街小霸王。 后来因为一次她的乱逞能惹恼了那座城市有名的黑社会头目,那头目绑了拉法尔过去,找了好些的手下,准备轮、奸她。 拉法尔脾气虽犟,可架不住真正的黑社会的□威胁,早就吓的腿脚哆嗦了,身子发软了。 那时十一刚好接了暗杀任务,也算是无心搭救吧,拉法尔因为十一的偶然闯入,脱了险。 自那后,拉法尔算是彻底被十一征服了,喜欢模仿她,奉她为偶像,尊她为神明。 各个街区,各个场合,各个犄角旮旯的寻觅她。 那痴狂程度,比小金忠,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说她是小白的金刚钻粉也不为过。 拉法尔一听小白问自己到此的目的,笑的更谄媚了,表忠心道:“师姐,往后我就跟你混了,我陪你在这儿住下来。” 小白嗖的瞪大了眼,“你胡说什么!我已经结婚,有老公孩子了。” “那我也在这嫁人生子,你给我介绍呗。”拉法尔再接再厉。 “异想天开!”小白呵斥道。 拉法尔又想哭,“我妈和咱师傅周游世界去了,他们不管我,我只有投奔你了。再说也是师傅他老人家嫌弃我是拖油瓶,才介绍我来你这里的,你若再不收留我,我真的孤苦无依,流落街头了,很可能会被人贩子卖掉呢。” 小白攥紧了手指,咬牙切齿,该死的老头子!! 此时远在天边的老头子重重打了个喷嚏,他的欢喜冤家如今的甜蜜爱人关切的看着他,“达令,感冒了?” “不是,”老头子看了眼窗外,“我估计我是被谁惦记了,对了,亲爱的,你女儿最近怎么样了?” “唔……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她的确好久没和我联系了。不过我们临出来玩儿的时候,我听她好像说认识了一个生物学家,要和他一起去非洲丛林探险。没有三年五载回不来。” “哦,你就不担心?” “亲爱的,我现在只关心她的性取向,其他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任凭拉法尔如何的哀求撒泼,最终她还是被小白赶出了家门。 原因无他,这个女人嘴太大,留着迟早是个隐患。 季城本来怀抱这天意一直在外面转悠,留足了空间给老婆处理一些她的私事。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抱着娃娃儿回家,却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拉法尔不复先前的干净利落,如今身上随便套了件衣裳,衣服的下摆处还能看见里面的衣裳破烂的痕迹。 她哭的一脸的乌七八糟,行李堆在门口。 这处家属楼,每层有两家住户,季城家的隔壁还是个空屋子,所以并不担心隔壁会被吵出来,不过这上楼下楼的,若是有人走动,难免不叫人看出这边的情景。 “姐夫……你可回来了,”拉法尔上前就想抱季城求情。 “进来!”白小白打开门。 拉法尔胳膊一僵,还是没敢“染指”姐夫,可怜巴巴的靠坐在房门边上,跟只被遗弃的流浪狗似的。 季城进屋,有些不忍的又回头看了下,小白已干脆的关了门。 “什么情况?”季城看着小白,惴惴不安道。 “一个脑子不太正常的故交。”小白笑意吟吟的接过天意,“好饿,你去做饭。” 季城进厨房淘了米,从来小白不愿意多说的事,他也不会多问。他知道小白想告诉他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现在不告诉他或许是因为没必要,或许是因为对他还不够信任。不过没关系,只要他们彼此相爱就够了。 米淘好下了锅,季城趁着摘菜的空档说道:“你将她关在门外,若是被基地的人看到,好像不是很妥当。” “你若让她进来,她一定会得寸进尺。拉法尔那人,最是没脸没皮,你不将她一次性解决到位,她非将你缠死才罢休。”小白想起曾经心有余悸道。 季城一听纠缠致死,暗叹问题的严重性。显然的,别的女人再可怜,也没有自家老婆的生命重要啊! 心里一边思索着该怎么向别人解释自家门口的情形,一边又得分出心神仔细的做一顿丰盛的午餐。 然而房门外,楼下上来借酱油的许昌恒家属却和拉法尔热络的聊了起来。 “你这姑娘怎么了?怎么在自家亲戚门口啊?你姐、姐夫呢?” “呜呜……大姐姐,我好可怜,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妈又改嫁了,现在他们都不要我了,我来投奔我堂姐,她也结婚了,他们都有家了,就我一个可怜人,孤零零的……” 许嫂子被她这突然一哭,搞的有些张皇失措,正苦于不知道怎么安慰。 拉法尔突然一抹眼泪,认真的问道:“大姐姐,你们这儿还有缺媳妇儿的官兵吗?我还没结婚了?我想留在这里。” “啊……”许嫂子一愣,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拉法尔一遍,越看越觉得这姑娘长的耐看,突的,一击掌道:“那敢情太好了啊,不过你妈同意吗?”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啊,婚姻自由。” …… “哐当,”白小白猛的拉开房门,然后镇定的提起拉法尔的领子,扔进了屋内,淡定看着许嫂子惊讶的捂了嘴,“嫂子你别理她,我这堂妹小时候得过脑炎,到现在脑经都不大好使。” 拉法尔被小白晾在门外没半个小时又被拎进了屋,原因无他,这个女人嘴太大,留在外面,更会惹事。 ☆、79自从家里多了一朵奇葩 那一天,XX军区XX特种大队中队长季城中校家,发生了两件让基地的官兵及家属们津津乐道的事儿。 第一件,季队娇弱的老婆会杀猪。 第二件,季队凭空多出来一个疯癫的小姨子。 季城的态度是平淡如常,别人问起,也是轻描淡写。 啊哈?你想从他嘴里打听到什么有趣的事?省点气力吧,季城从来都是个没劲的人,你不知道?! 别人不知道,外表淡定无所谓的季城,其实内里是忧心忡忡的。 他一直都希望小白与以前的生活一刀两断,断的干干净净,毫无瓜葛,不是他怕被连累,而是他怕失去。 不知道得到的美好,就不知道失去的痛苦。 季城想,他是不能失去小白的。 因为那份痛苦,他不想知道。 “唉……”一声长叹。 蔡国雄从季城的身后跳上土丘,朝着他的屁股就给了一脚,前者措不及防,被一脚踹倒在地,差点摔了个狗□。 “啊哈哈……”蔡国雄双手叉腰笑的豪迈,痛快。 “你有毛病啊!”季城一咕噜站起身,卷了衣袖就准备上前开打。 “哎呦!”蔡国雄突然一手捂住后脑勺,疼的龇牙咧嘴,大喝一声,“是谁?!” 季城与此同时也险险住了手,视线穿过蔡国雄,看向他的身后。 此时狂奔而来一个军装小子,不过那小子透着些许的古怪,衣服有些松垮,军帽也被一手紧紧压在头顶,若不是这般压着,估计早就在奔跑中被刮跑了。尤其那肩章,赫然是——两杠两星。 两位正牌的中校军官登时瞪大了眼。 “姐夫,救命!”军装小子转眼间已然跑至二人跟前,一头扑到了季城怀里。 季城被吓的身子一僵,反应过来的同时惊悚过度的用力一把推开。拉法尔毕竟是小姑娘,小身板儿的,一个没站稳,差点朝山丘下栽了下去,蔡国雄抄手一捞,将她后仰的身子给扯了回来。 “你没事?”蔡国雄显然已然忘记了刚才被这丫头用石头砸后脑勺的事了。 拉法尔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嘴巴微张气喘吁吁。 蔡国雄一看拉法尔明显被吓到的表情,有些责怪的看了季城一眼,“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推人家小姑娘啊?万一真摔着了,我看你怎么好意思。” 季城被蔡国雄质问的哑口无言,也恍然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反应过激了。 谁知拉法尔突然气呼呼的甩开蔡国雄还未来得及松开自己胳膊的大手,抬高了下巴,似乎觉得高度不够,又垫起了脚尖,恩将仇报道:“你谁呀,黑大叔!我们的家务事用得着你管?多管闲事多□!” “你!”蔡国雄登时气的脸红脖子粗,打从那天他在路边捡到这个小姑娘,就知道她不是个善茬,最喜欢干的事可不就是善恶不分,栽赃陷害,还恩将仇报! “我什么我?我高兴我姐夫推我,我就算被他推下山坡,摔死了我也高兴。用得着你多管闲事,你凭什么骂我姐夫?你凭什么插手我们的家务事?我说大叔,我看你这么大年纪了,也该带孙子了吧?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拉法尔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蔡国雄的鼻子开骂。大有为季城平冤昭雪,俩肋插刀的架势。 蔡国雄手指捏的咯吱咯吱作响,气的不轻,不知好歹的死妮子! “怎么啊?你还想打我啊?你打我试试?我让我姐削了你!”拉法尔趾高气扬。 “拉法尔,别胡说八道!”季城有些敏感的喊了声。 拉法尔就跟被使了定身咒一般,表情定格一秒,然后喜笑颜开一秒,又作垂死挣扎状,“姐夫,你可得救我,这次我死定了,死定了。普天之下,只有你能救我了!你不救我,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不,我会被赶走,流落街头,抛尸荒野,甚至还会被野狗啃了尸骨。” 季城看了眼自己被扯来扯去的胳膊,苦笑道:“你能好好说话吗?到底出了什么事?” 拉法尔哭丧着脸将自己头顶的帽子递还给季城,努了努嘴,“喏,我吧,穿着玩儿的,本来我就想着穿一会照几张像留恋就脱下,谁料被你老婆看见了。呜呜……要不是我跑的快,我就被她给杀了……姐夫,呜呜……我该怎么办?你救命救命嘛……” 蔡国雄本来是要走的,但是他也好奇这丫头又发什么疯,所以忍耐着揍人的冲动还是留了下来。这会儿一听是个屁大的事,轻蔑的哼了声。 季城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他也同样觉得这的确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涉及到生死未免有些夸张,可是自己的军装被平头百姓随意的穿戴并且嚣张的在基地里瞎跑,自己托不了干系,轻则检讨,重则他也会被连累受到处分。 “妹子,你里面要是穿衣服了,能将这军装先脱下来吗?”季城说道。 拉法尔虽然嚎劲大,可是却一滴眼泪都没有,一听这话,感激涕零道:“姐夫,你真是我的好哥哥,亲哥哥,嫡嫡亲的哥哥……” “行了,行了,”再说下去季城都要起鸡皮疙瘩了,更何况蔡国雄的眼神也诡异起来了。 这,有谁见过小姨子这么黏姐夫的吗? 拉法尔也不害羞,当场就开始解扣子脱衣服。 俩个男人尴尬的对视一眼,同时转身,背对着拉法尔。 “转什么身啊?我又不是裸、身光、屁股。”拉法尔说话不经大脑,常年的太妹生活,行为无状,在军事纪律严格,行事作风古板的军人眼中无疑就是奇葩一朵。 而这朵奇葩总是在挑战着他们的底线,拉法尔脱了身上的衣服,突然不知为何就想试试这俩特种兵军官的反应能力,越想越克制不住的冲动,心头痒的难受,最终也忘记了对白小白的惧怕。拉法尔在俩人身后比了比自己的小细胳膊,心道一只手推一个人下山似乎难度有些大了,风险度也比较高。 她一直以来学的是跆拳道,腿上的力气自然比胳膊上要大许多。 “你们别回头啊,哎呦,裤子拉链夹住我贴身的内裤了。”拉法尔故意大声说道。 蔡国雄和季城虽没有交流眼神,但可以想见各自的尴尬。但显然蔡国雄太过的脑袋看着天空只顾着尴尬去了,季城倒是细心,疑惑道夹住内裤? “哎,拉法尔,你不会里面没穿长裤吧?”季城心头一惊,生怕这个脑回路不正常的小姨子真干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儿。 “嘭”身侧一个重物载了下去,季城正在屏气凝神的等候拉法尔的回话,不及反应,身后一股大力,猛的前倾。 他和蔡国雄本来就站在山丘的高处,此时毫无警觉性的俩人被突然的一股大力袭击,自然站立不稳,一前一后滚下了山丘。 “啊……”拉法尔悠悠长长的叹息出声,有些失望,又有些小得意。她站在山丘顶部俯视山下俩人渐渐止住了身子渐渐滚落的幅度,啧啧道:“就这水平?还是顶尖的高手?耍我是吧?!” 拉法尔转身,却不料身后正站着一名年轻的军人。 白翔飞看拉法尔对他摆出了跆拳道标准的战斗姿势。合上了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表情一肃,直直的伸出两手,比了个大拇指,“你猛!” 拉法尔收势,颇为得意,拍拍手,不屑道:“你们这些小当兵的,简直太蠢了,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活下来的。” “是白小妹你武功高强啊!”白翔飞时刻不忘拍马逢迎的本事。 “那是,”拉法尔自鸣得意,而后又甩甩头,更眼高于顶的叫嚣道:“我姐才是真正的高手,你们和她比,都是脓包。” 拉法尔意气风发的走远,白翔飞跑向小山丘的顶部,看向下面,俩人已经坐在半山腰似乎正面对面的抽烟,俱都是哭笑不得的表情。 白翔飞故意放大嗓门喊道:“嗨!俩位首长,还活着吗?” 蔡国雄一惊,他没料到自己被一小姑娘踹下山丘居然被基地的兵给看见了,嗬,还是这基地第一大嘴白翔飞。不用想都知道,自己待会会被编排的有多惨。 蔡国雄大窘,男人么,通常越是窘,越是喜欢用发脾气来掩饰,尤其还是牛脾气冲天的蔡国雄。 “你奶奶的!你再说一句试试!” 白翔飞笑嘻嘻的收拾着山丘顶部拉法尔丢下的军装,摇头晃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英雄……本色!” “滚!”季城在山底下坐不住了,仰着脖子喊道:“你小子别乱扯我的昏话!” “首长,我没说你呢!您都是拖家带口的,就算有那份心,嫂子也不准啊!”白翔飞狗胆包天的开起了首长们的玩笑,“我说英雄本色,可咱们大队,要说第一英雄,那蔡队可是当仁不让啊!” “混小子!”蔡国雄被刺激的也顾不得脚上刚才有些扭伤,拔腿就往山坡上爬,“你小子别跑,有种你就别跑!孬种!” ☆、80拉法尔被罚 拉法尔一路连蹦带跳的跑回家属大院,到了大院的楼下也没急着进去,而是绕着那五层的楼房转了一圈。先前小白在阳台上露了个身影,似乎在晾衣裳。拉法尔忍不住鞠了一把辛酸泪,她心中的女神啊,英勇无敌的偶像啊,居然也有洗手作羹汤,给男人洗衣裳带孩子的时候,尤其那男人还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拉法尔气鼓鼓的撅着嘴,心底渐渐泛起了一丝不甘,一直以来,她都认为师姐这一生就该叱咤风云,肆意潇洒。即使嫁人,那男人也应该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雷霆万钧的人物。 虽然吧,季城姐夫作为普通人眼里的丈夫是挺不错的人选,疼孩子爱老婆,干的了家务扛得起责任。可是拉法尔总觉得这姐夫身上少了点儿她钦佩服气的资本。 说白点,就是她师姐配季城,配屈了。 可是她又是那么相信师姐的眼光,师姐那般的人物,一般的男人又怎么能降得了她?而季城姐夫居然能将师姐给降的服服帖帖的!难不成真有什么她还没看出来的特异功能?所以这几日拉法尔虽然在白小白的默许下住了下来,可是她并安分,而是得空儿就留意观察着季城,心心念念的希望从他身上窥探出什么过人之处。 可惜了,有次她甚至跟个八爪鱼似的缠在季城后背上,也没嗅出什么不寻常的气息。倒是季城被她整的都有些神经过敏了。 姐夫,小姨子。姐夫,小姨子…… 这拉法尔到底是真没有男女大防的概念还是的确脑子有问题啊? 他季城虽当得起坐怀不乱柳下惠,但是这样的折腾有意义吗? 显然,对于时刻关心着做任何事有没有意义的季城来说,这简直就是无聊透顶。 白小白家住在三楼,拉法尔站在楼下目测着高度,因为是在部队里,安全可以得到保证,所以家家户户并没有像现在的大都市住户那般装着坚固的防盗窗。 拉法尔的邪恶因子此时又忍不住爆发了,原地活动了手脚,够着一楼住户家的窗户就爬了上去,一楼没人,拉法尔又跃上二楼,此时二楼正传来女主人的喊声,“杨扬,妈妈出去一下,你一个人在家里可以吗?” 小孩儿正要摇头表达自己的不满,却突然看到自家阳台外正探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拉法尔对着杨扬咧嘴一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小孩儿又惊又喜,也顾不得和妈妈撒娇表示不满,冲过去小声道:“姐姐,你是蜘蛛侠吗?” 拉法尔做了个八脚蜘蛛的动作,她本来就是小孩子心性,玩心重。顾不得小孩子好奇兴奋的眼神,又朝三楼的阳台爬去。 拉法尔心中计较着,现在自己出奇制胜,师姐一定始料未及,措不及防,到时候一定能偷袭成功。哼!瞧不起人!倒要让你瞧瞧我的厉害! 拉法尔纵身一跃,悄若无声的落入三楼的阳台上,猫着身子,未走几步,便看到小白正背着她蹲在天意的面前,轻声细语的说着话儿。小天意坐在学步车上,乖巧的惹人心疼。 拉法尔从口袋里摸出一柄尖刀,曾经小白的身上也绝不离防身的兵器,无论何时何地。 白小白正拿着一本图画册子,对着天意读上面的小故事,并耐心温柔的教他认上面的图案。虽然小家伙仍旧傻乎乎的表情,可嫂子们说了,教育要从娃娃抓起。以前她是多么不屑啊,可怎么,现在自己也变的和普通的母亲无差?忧虑孩子的将来,担心他输在起跑线。 白小白自嘲的笑了笑,眼角瞄到天意本来对着她的视线突然看向她的身后。 颈后一丝凉意,白小白心中一寒,本能的矮下头,可天意就在面前,顾不得太多,一掌推向天意。小娃娃的学步车被推的猛的朝后滑去,撞上了墙面才顿了下来。 拉法尔偷袭不成,眼见着差点伤了天意也惊了一跳,还未有下一步的动作,已被白小白擒了手腕,夺了尖刀。 白小白扫了眼落在手中的尖刀,眼神凌厉,绷了脸色。 拉法尔胆颤的抖了抖,下意识的抬腿就跑,并不忘大喊,“师姐饶命!我开玩笑的!”二室一厅的房子,无处可逃,自然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拉法尔跳下阳台的瞬间,白小白抓起放在阳台上的粗绳子,那是前几日季城从嫂子家借来的,还未来得及还。 那绳子在小白的手中就跟灵蛇一般,缠住了拉法尔的腰,缓住了她下跳的动作,之后一路缠到她的后腿。 拉法尔头朝下,本来已经快坠到一楼了,又被爆发力惊人的小白硬给扯到了三楼到二楼之间。绳子后截绑在打了个窗户的墙面上。 白小白双手抱胸,居高临下,“你给我在下面好好反省反省。”拉法尔吓的不轻,挥舞着爪子,大呼小叫,“姐,亲姐,我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吧,我错了,我错了……呜呜……” 白小白转身回到屋内,抱起天意,“乖啊,跟妈妈出去转一转。” 二楼的杨扬小朋友趴在阳台上,抬头看着头顶疯狂挣扎的拉法尔,稚声稚气的问道:“姐姐,你不是蜘蛛侠吗?” 拉法尔哭丧着脸,“楼上有超人,内裤蒙面的蜘蛛侠肯定打不过内裤外穿的超人啊。” 家属楼上吊了个人,如此招摇,不一会楼下便围满了人,不过多是女人和孩子,有嫂子慌里慌张的去拍了小白家的门,可惜里面并没有人。 有嫂子在底下大喊,“妹子,你咋回事啊?怎么吊那儿了?你姐呢?” 拉法尔委屈的看着下面渐渐聚拢起来的人,丢脸她倒不怕,不过师姐肯定是生大气了,若是吊着她能让师姐消气的话,那吊着就吊着吧。 “我没事儿,我自己吊的!大家都散了吧,不用管我。” 众人在底下笑闹了会,此时基地精壮的官兵也被热心的嫂子找了来,小战士打眼一瞧,一年轻的姑娘就这杯被倒吊在楼上,吃惊不小,卷了卷袖子,准备也从楼下爬上去,拉法尔着急的大喊,“你干嘛,你想干嘛?” 战士已经利落的爬到了二楼,被咋呼的一愣,回道:“我救你下来啊。” “求你了,大哥,不要管我好不好,我这是自愿被吊着呢,你不了解我小时候有头疼病,一犯病就要这样倒吊着,减轻头疼。您下去吧,求你,求你。”拉法尔双手合十,可怜兮兮的表情。 战士同情的看了她一眼,“那,好吧。” ** 季城被人喊回来的时候,拉法尔正和二楼的杨扬小朋友在聊天。 她俩在争论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那就是这世上谁最厉害。 拉法尔辩论的着了急,最后一锤定音,“我师姐天下第一!你的那些狗屁英雄都是骗人的鬼东西,小家伙,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没你那么幼稚,分不清现实与梦幻。” 蔡国雄好气又好笑的拍着季城的肩道:“我看就这么吊着吧,我看她吊的还挺欢的。”方才的怒气也因为看到肇事者如今的囧样而烟消云散了。 季城眼角跳了跳,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他直觉这事肯定和他老婆脱不了关系。 “嗨,季城姐夫,你也来了啊?”拉法尔欢乐的和季城招了招手。因为动作幅度过于大,身子也晃荡了起来,就跟荡秋千似的,来回摆动。 底下的人看的心惊肉跳,目瞪口呆。 季城傻了,蔡国雄乐了。 最终季城没将拉法尔给放下来,原因无他,小姑娘不让啊,不过好歹拉法尔又是打眼色又是长吁短叹,季城总算明白过来,嘱了蔡国雄在底下照看着,万一小姑娘掉下来就在下面接着,自己则跑去找小白了。 白小白算着时间,被人找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这期间蔡国雄由先前的凑趣看热闹,到后来的于心不忍,再到最后的原地打转焦躁不安,最终忍不住骂道:“臭丫头,你是真有病吧?吊在上面真就那么舒服?” 此时拉法尔已没有了先前的优哉游哉,脸涨得通红,大滴的汗从脸上落了下来,都有些气息微弱的意思了,但仍旧咬牙道:“多管闲事!我就爱被吊!” 蔡国雄仰头看着她的脸色,看得出她很痛苦,可既然都这么痛苦了,为何非要这般虐待自己? 这丫头真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 蔡国雄皱了眉,心道再这么吊下去不会真出人命吧,季城临走的时候有吩咐他照看着,若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小姑娘出了什么事,也不好跟她家里人交代是吧,小姑娘一个人发疯,他一个正常的人可不能跟着后面一起发疯。 这么一想,蔡国雄释然的爬上墙。 “你,你干,干什么?”拉法尔的嘴唇发白,瞪着他。 蔡国雄闷不吭声,一跃而上,跳上了三楼,解了栓在墙上的绳子。 ☆、81小师妹的目的 蔡国雄将拉法尔刚刚放下没一分钟,季城抱着孩子跑在前面,白小白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迎面走了过来。拉法尔缓过劲,一眼瞄到自家女神轻蔑的眼神,心里那个痛,那个恼,那个怨气冲天无处发泄啊。一脚踹到蔡国雄的脑门上,“多管闲事!” 蔡国雄又一次中招,气的脸都绿了,拳头攥了攥,青筋暴突,若是搁一般的小姑娘估计早就吓的哭爹喊娘了。拉法尔抬高了下巴,迎上他凶神恶煞的目光,不屑的一哼。 蔡国雄兀自摆了半天的凶狠造型,恍然意识到一件事,这么一想,便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你不怕我?” “呵,怕你?”若不是考虑到白小白站在一旁,拉法尔或许会更嚣张,双手抄在胸前,白了蔡国雄一眼,从鼻孔里哼出几个字,“纸老虎而已。” 真正的老虎正披着羊皮冷眼旁观呢,拉法尔心底小小嘀咕了句,偷瞄了白小白一眼,恰巧此时小白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拉法尔吓的赶紧缩了脖子,挨到小白身后埋着头不吭声了。 蔡国雄疑惑的看着白小白和拉法尔这对古怪的堂姐妹,季城上前几步,乐呵呵的打起了圆场,“大哥,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回家我让她姐收拾她。” 拉法尔一听这话,不愤的对着季城的方向龇了龇牙,小白状似不经意的咳了声,拉法尔赶紧做循规蹈矩,俯首帖耳状,蔡国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顿觉好笑,可好笑的同时又忍不住的好奇,免不了多看了小白一眼。 小白柔软的半长头发在微风里轻柔的打在脸上,表情乖巧,眼神清澈,纤细的身子在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拉法尔身前更显孱弱。 难怪人常言以柔克刚,这果然是有一定道理的。 就这样一个娇弱的女人听说前些日子护住了金政委的独子还砍杀了一头癫狂状态的牲口?蔡国雄简直无法想象,若将眼前的女人和牲口屠宰场的那些彪悍的女人联系在一起,违和感可不止十万八千里。 “喂!你干嘛一直盯着我堂姐瞧!”拉法尔腾的从小白身后蹿出来,挑衅的插着腰,挺起了胸。 蔡国兴这才发现自己走神了,扫了三人齐齐看向他的眼神,蔡国雄满脸的尴尬,“我没,我想事情呢。” 季城一家子回到自家的两室一厅后,季城照例将天意安排妥当后,就进了厨房,锅台灶前将家里的蔬菜堆放到一起,又去冰箱翻了翻,心中计算好了配菜,便卷了袖子,开始做饭。 白小白逗弄孩子,又将先前俩人打斗时碰到的东西摆放整齐。 拉法尔站在屋内,有些无聊又有些多余,跟在小白身后走了好几步,也没引起她的注意,心知师姐一定还在生自己的气,便转移的目标,偷偷跑到厨房,低低的喊了声,“姐夫……” 季城手中忙不停,探出小半个身子看了眼表情如常的白小白,疑惑的对着拉法尔说道:“你怎么她了?” “我没啊,就是趁她不注意偷袭了她。”拉法尔嘟着嘴。 季城一听“偷袭”二字瞬间联想到早上他和蔡国雄被这小姑娘踢下山丘的事,略微失色道,“你不会将她从三楼推下去吧?”因为这,拉法尔才会被罚,吊在阳台上? “我哪儿有这么大能耐啊!”拉法尔拖长了尾音抱怨道,抱怨过后,又是轻蔑又是得瑟的颠了颠肩头,“我师姐天下第一!你和黑大叔都是笨蛋!我就想不明白了,就你们这戒备心还能当特种兵?早应该死一万八千遍了吧……” 季城摘着菜,嘴角噙着笑,这也许就是兵和匪的区别吧,当兵的初衷热血而崇高——保家卫国守护亲人,他们训练的第一条就是要相信自己的战友,甚至交托自己的生命与对方,紧密的配合与协作。他们会在敌人面前警敏如豹,可在亲人兄弟跟前也会放下利爪,乖顺的就如一条看家护院的忠犬。他们心中有爱,会有放松的时刻,所以在战斗时也会益发的警醒拼命。 而行走于生死边缘的杀手,要想活命,必须时刻提醒自己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不相信自己的搭档,不相信雇主,不相信轻易得到的任何一条线索,即使是亲眼所见,也要持怀疑态度。 因为不信任,这样的人时刻保持警觉,因为不信任,这样的人活的很累。所以即使他们看上去无敌,可早已精疲力竭。 三人吃了午饭,拉法尔看白小白也没找自己兴师问罪,更没有拿早上她穿了季城军装的事呵斥自己。心道难不成师姐自从嫁人后真的变成宽容大度的贤妻良母了?还是说有了爱情的滋润怒火也是来的慢走的快? 这么一想,拉法尔的胆子就肥了,没话找话道:“季城姐夫,你和我师姐怎么认识的?我听我师傅老人家说,是师姐强上了你?” “噗……咳咳……”季城脸色尴尬,好在天意还是小娃娃根本弄不懂大人的话。 “那你们在床上,一定是我师姐在上,你在下喏?”拉法尔兴奋的飙高了音调。 白小白表情淡然,充耳不闻。 季城夹了一个鸡腿给拉法尔,“食不言寝不语。” 拉法尔慵懒的拖长了调子,“没劲。”筷子在米饭内扎了几下,小声嘀咕道:“没有电玩,没有迪厅,没有夜场,没有赛车,没有拳击比赛,没有高级消费场所,没有……” “你可以回去”白小白搁了碗,逐客令下的毫不含蓄。 拉法尔顿了下,直愣愣的盯着小白。 小白的声音很轻很缓,“你闹够了没?闹够了,可以回去了。” “师姐……我是来投奔你的,你怎么……”拉法尔撒娇道。 “你的目的?”白小白截断了她的话。 拉法尔收了脸上无赖的表情,灵活无害的眼珠子也黑沉起来,看了眼微微蹙起眉头的季城,似乎有所顾虑,但见小白并没有刻意回避的意思,遂不再犹豫,一字一句道:“我请你将你的飞刀绝技传授给我。” 白小白沉默片刻,忽然叹息般的,冷冷一笑,“不可能。” “为什么?”拉法尔显得很激动,嚯的站起身,“你既然都退出杀手界嫁人生子了,你也说不会再杀人,那你的这身绝技还藏着掖着做什么?” 白小白看着她,嘴唇微合,看得出她的内心很平静。 这一点让拉法尔越发生气,“你说谎!你根本就没有下定决心跟着季城姐夫一生一世!你还存着有朝一日重出江湖的心,所以才不愿意将你的绝技传授给我,你在害怕,你害怕我青出于蓝胜于蓝,往后占了你的江湖地位,你再不会有往日的风光。” 气氛一时陷入凝滞状态。 季城因为拉法尔的话,不由自主的心头一慌,脸色也僵硬了起来。 拉法尔本就是激将法,一看到季城脸色的微妙变化,心中暗乐,遂采取了迂回战术,讽刺般的笑道:“姐夫,说你傻你还真傻,你以为我们杀手界的一等高手真的会随随便便找个男的嫁了,然后就是一辈子?我们打个赌好不好?我师姐根本就是杀手生活过的无聊了,随便找个男人换种生活调剂一下口味,等她腻了,她一定会毫不留情的离开。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死巴着她的那份绝技不愿意传授给我!更何况我们还是同门!” 拉法尔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季城和小白的表情变化,通过这几日的相处,她已经清晰的看出小白对季城不一样的感情,不仅仅因为他是孩子的爹那么简单。难道师姐真的对这个男人动了心,生了情? 这样的认知让拉法尔觉得好笑,她师姐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曾经她偷偷摸摸的跟了她那么久,何曾见过她对谁心慈手软?若是这么容易生情,当初又怎会那般的心狠手辣? 季城嘴巴张了张。 拉法尔眼珠子一动,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大家都吃完了吗?吃完了,我就收了啊。”季城站起身,对拉法尔方才的话仿若未闻,利落的收拾碗筷,语气平缓。 拉法尔机械似的随着季城的动作而转动,不可思议的喊道:“姐,姐夫?” “怎么?你还没吃饱?”季城特关切的问道。 其实拉法尔还真的没吃几口饭,她面前满满的一碗大白米饭便是最好的证明。 “你不要故意岔开话题!你是因为我的话心虚了对不对?其实你的心里也不确定我师姐会不会跟你一辈子,你怕了,所以你不敢跟我打赌!” 季城突然抬头,或许是动作幅度过大,本来一直手撑着下巴安安静静的小白也因此抬起了双眸看向季城。 “无……聊。”季城做了最后总结,收了拉法尔面前的碗筷,转身去了厨房。 ☆、82第八十二章 拉法尔没有再胡闹,白小白便由着她住了下来,不管小白愿不愿意承认,拉法尔也是自己师傅的继女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在没联系到师傅之前,由着她跟在自己身边,总比将她丢到外面,让她不知天高地厚的到处找死要妥当的多。 拉法尔态度明确,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既然师姐不愿意将绝技传授给她,那能怎么办?磨呗! 反正她时间多的是,又没个正经工作打发时间,平时她最爱干的事就是装疯卖傻,偷师学艺,如今身边就有个顶级高手。若能偷师成功,那她都可以自创门派了,哪儿还需要到处闯祸练级啊。 只可惜白小白就是不理这一茬,拉法尔原本速战速决的计划一次次落空,在小白身边消磨的时间越久,拉法尔就越沮丧,最近更是四十五度角明媚的忧伤了。 “唉唉唉唉唉……唉……”拉法尔倒立在墙面上,唉声叹气。 小白经过她的身旁比划了下无影脚,险险擦过她的鼻尖,拉法尔速度的噤声。 小白手中端了一杯牛奶,慵懒的靠在拉法尔对面的躺椅上,“最近我在看法制栏目,悟出一个心得,你想不想听听?” 拉法尔难以置信道:“你居然看这个?” 小白微微一笑,“你有没有发现大凡作奸犯科,惹是生非之人都是游手好闲的年轻人?” “切!这还要悟?不是明摆着的嘛。”拉法尔哼哼唧唧道:“我们那西华一条街打架闹事的可不都是一二十岁的年轻人,我还是霸王头子呢。” 话一说完,拉法尔猛的觉察到不对劲,果然小白的笑意更深了,“拉法尔,我托人给你找了一份工作。” “嘭嘭……”伴随着大力的敲门声,房门也被同时推开了。 白小白和拉法尔被打断了对话,齐齐看向大门口,罗淑华踉跄着走了进来,“呦呵,这门没锁啊!”她的身后还跟着另一名嫂子,胖墩墩的,看上去非常的和善。 罗淑华进门后视线在拉法尔倒立的身上打了几个转儿,笑道:“小妹这是在练功呢?” 拉法尔的脚跟抵着墙面一撑,着了地,在白小白的眼神逼视下,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姐姐们好!”而后又飞快的跑到厨房斟茶倒水。 嫂子们接过茶,自是对拉法尔连番的称赞。 拉法尔在讨巧卖乖方面,无师自通,最近又得白小白悉心□,此番她俯首帖耳的站在小白身侧,更是将邻家小妹的乖巧懂事演绎的淋漓尽致。 “小妹最近是越来越乖巧了啊,”罗嫂子又夸。 胖墩墩的嫂子眼神暧昧却满含笑意道:“小妹本就天真烂漫,如今身边有小白妹子这么个贤良淑德的姐姐□,自然是越来越好那。” 贤良淑德?白小白和拉法尔同时脑门流了一大滴的汗。 罗嫂子又将天意抱在怀里,亲亲热热的逗着玩儿,几人有的没的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可是敏感如白小白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嫂子们欲言又止的情状,更何况还有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理儿。罗淑华来她家串门,倒是寻常,只是这胖墩墩的嫂子……委实蹊跷了点儿。 在罗淑华又试探般的打听拉法尔家里的情况时,白小白脑中一道灵光一闪,自己倒先被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遂淡定的偏头,“拉法尔,你抱着天意出去转转透透气。” 拉法尔仿佛受惊般,提高了音量,“哈?你让我抱这个小肉球?你就不怕我一不小心把他给摔着?” “你大可试试。” 拉法尔不情不愿的抱着天意出了门,罗淑华和胖嫂子目光一撞,会心一笑。 军人做事雷厉风行,嫂子们也习惯了直来直去,当事人不在,白小白很快晓得了嫂子们此行的目的,果然与她方才的猜测分毫不差。 只是,给拉法尔牵红线? 白小白揉了揉额头,“嫂子,我这堂妹国籍是A国的,她的海外关系,比较……呃……复杂。” 罗淑华和胖嫂子面面相觑,后者急道:“不对啊,我上次还问了她的户口问题,她说她……” “她还说她想嫁人,想一辈子待在这里,和我这个堂姐在一起?”白小白截了胖嫂子的话,温和的笑着。 嫂子表情怔忪的点点头。 “小孩子的鬼话!你信她?”白小白嗤之以鼻,“等她过了这段时间的新鲜劲,她自然会回去的。” 胖嫂子失望的看了罗淑华一眼,本来吧,她也是心头一热,就生了给同乡介绍对象的心思。 况且在这肉少狼多的地方,一个年级轻轻又没有对象的小姑娘是多么惹人注目的存在啊。当机立断,该下手时就下手,所以胖嫂子也没想太多,有了这念头,也不想拐弯抹角,扯了罗淑华就来了。 三人又闲聊了会,便各自散去了,白小白关了房门,着实汗了一把。 看,拉法尔这样疯疯癫癫的姑娘都有人上门提亲,可见军人的婚恋问题该有多严峻啊。回想自己当初急巴巴的倒贴季城,那家伙不领情居然还曾跟她甩脸子。这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不知好歹啊! 门锁响动了下,房门再次被推开,季城扛着一袋米走了进来。 白小白回身看了眼,季城咧嘴笑了笑,“我上来的时候看到小妹在楼下带天意在玩儿,你怎么没下去透透气?” 小白没回话瞄着他精壮的身子,纠结的臂膀肌肉,即使扛着百来斤的大米仍旧挺直的腰背。 季城将米桶内剩下的米倒到一个大碗内,卸下肩上的大米倒入桶内,晃匀了,又随手将厨房水池内白小白刚才喝牛奶还未来得及冲洗的玻璃杯洗刷干净放回原处,扫了地上散落的垃圾,收垃圾入袋,提溜到一边,又重新换上新袋子。做完这些他又拿着一卷垃圾袋进进出出几个房间,将所有的垃圾都提溜到了大门口,正准备拎着垃圾走人,这才恍然意识到小白自始至终未说一句话。 白小白双手抱胸,经典的女王姿态,此时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季城本能的上上下下扫了自己一眼,用手拍打掉身上蹭的灰,贫嘴道:“我知道我长的帅,不过你也不要这么色眯眯的盯着我瞧吧,压力太大。” 小白挖了他一眼,轻声慢语道:“我在评估。” “嗯?” “我在评估,为了你这么个男人,我放弃了曾经肆意奢侈的生活到底值不值?”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季城脸色一僵,掩饰般的抓了抓头发,垂了眼眸,仿似不想让小白看出他此时眼底的声色,装作不在意的问道:“那你的结论是?” “唔……”小白走上前,捏了捏季城的胳膊,又拍了拍他坚实的胸膛,“这货牙口好,身子骨又结实,还任劳任怨,物超所值了!” 季城微不可查的吁了一口气,有些埋怨的瞪了她一眼,噗嗤一声又笑了,单手抓了她的肩膀拉到自己怀里。 小白头贴着他的胸口,冒不腾腾的“嗯?”了一声。 “怎么了?” 小白严肃的抬起头,“有些问题!” 季城:“……” 白小白指了指他的心脏位置,“七上八下的。” “啪!”季城对着她的屁股就是一巴掌,抱怨道:“能不这样吗?我迟早被你整成心脏病!” ** 史大队和金政委正踱着步子在驻地内闲聊,一阵闹哄哄的声响,俩人抬头,看到十几个战士正兴高采烈的往室内篮球场跑去。金政委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跑在最中间,但是论个头身材也是最显眼的蔡国雄。 金政委想也没想吆喝了声,“蔡国雄!”部队里的人嗓门是又破又响亮。 蔡国雄循声看到了老首长,拍了拍战友的肩,示意自己过去一会。 史大队戏谑的看了眼金政委,“这又是想做思想工作了?” 金政委看着蔡国雄迎面跑过来,哀声叹气道:“你瞧瞧这帮子老大难,我一老爷们,操心这帮兔崽子,都快成老娘们了。婆婆妈妈,嘴皮子也快磨坏了。” “哎呀,政委同志,没有你男变女的付出,哪能换来同志们内部的和谐呢?哈哈……”史大队笑的豪迈。 “首长!”蔡国雄将将在俩人跟前站定就吼了一嗓门。 这一嗓门足以用气吞山河来形容,俩位老首长倒也习惯了蔡国雄的嗓门,曾经史大队还在全军面前夸赞过蔡国雄,声如洪钟!以一敌百! 不过这会儿,史大队倒是不高兴了,朝着蔡国雄的小腿就给了一脚,“我说你小子,就不能,不能……温柔点儿?” “温柔?”蔡国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个词对蔡国雄来说并没陌生,因为他每次相亲失败,都是因为败在点儿上。 “那啥,年前大军区文工团要要来这边慰问演出,”金政委端着架子。 蔡国雄没啥反应,“哦,这跟部队宣传部联系上不就成了。” 史大队忍不住又给了蔡国雄一脚,“我说你这死脑经怎么就不开窍呢!” 金政委忍不住拍了拍史大队,“也难怪这帮小子学不会温柔,有你这老师傅带着,学得会才闹鬼了!” 蔡国雄奇怪的看着俩位老首长,“首长,要没什么事,我可走了啊,兄弟们等着呢!” 本来金政委还在和史大队辩论,一听这话,也火气腾腾了,“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到底是陪兄弟打球重要还是娶老婆重要?” “打球啊!”蔡国雄斩钉截铁。 俩位老首长同时长大了嘴。 蔡国雄搓了搓掌心,无奈道:“老婆的影子都没,我就算想重要也重要不来啊。” 金政委一听这话,暗道了句还有救,遂挑明了话儿道:“其实吧,喊你过来,是跟你透个信,这慰问演出啊,它就是个幌子,实际上就是搞联谊。联谊?你懂吧?” 史大队看着蔡国雄一脸的愣头青样,憋不住插话道:“联谊就是集体大相亲!你明白没有!最近没事早晚都给我用用护肤品,将自己拾掇拾掇,别整着一个凶神恶煞的脸,见到一姑娘,吓坏一姑娘!你娘还等着抱孙子呢!” ☆、83蔡国雄=钛合金单身汉+齐天大圣 俩位首长正耐着性子跟蔡国雄传授追老婆经验,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凄惨的大叫,“救——命——啊!” 俩位老首长面面相觑,呵! 蔡国雄蹙了眉,百米冲刺,再一个跨栏,越过挡住视线的一堵矮墙,天崩地裂的大喝一声,“怎么了!” 拉法尔欲哭无泪的指了指被她丢在一边的天意,又抖了抖衣服上沾染的黄色可疑粘稠物,捏着鼻子道:“他拉黄金粒了!” 蔡国雄一看嫩生生的小娃娃就这样被拉法尔丢在草地上趴着,父爱泛滥的当即就想给她一顿爆炒栗子,小心翼翼的抱起小天意,气呼呼道:“季城和小白呢?你怎么将他给偷出来了?我干儿子又不是阿猫阿狗,由着你随便玩!” 拉法尔翘着兰花指提起衣服,另一只手将随身携带的小背包打开,取了一包纸,嫌恶道:“拿去!你快将他屁股擦干净,恶心死我了!” 蔡国雄没好气的夺了面巾纸,又轻又柔的将孩子屁股擦干净。也不知先前拉法尔怎么折腾的,天意的小衣裳也被沾上了。 天意长的乖巧漂亮,平时不哭不闹,一逗就笑,特招人喜欢。蔡国雄随着年纪的增大,对孩子的渴望也是与日俱增,后来软磨硬泡强认了天意当干儿子。用他的话说,自己这辈子是没福分有自己的孩子了,认个干儿子过过当爹的瘾,等将来还能沾个光抱上孙子。就为这话,没少被季城批评教育。 蔡国雄用脚不轻不重的踢了踢正坐在地上用湿巾擦衣服的拉法尔,“你还是快点将孩子送还给他爸妈,自己都还是孩子带什么孩子啊!真是受罪!” 拉法尔嫌弃的摆了摆手,翻着大白眼道:“不成,不成,他满身是屎,我才不抱呢!” 蔡国雄板了脸,“小孩子的屎尿又不脏!行了行了,我送他回家,你跟上!” 拉法尔一看蔡国雄抬腿就往回走,吓得一个机灵就跳了起来,张开双手拦住他的去路叫嚷着,“不行!”就天意这幅德行被送回去,那师姐还不将她给生吞活剥了呀! “嗨……你这小丫头片子!”蔡国雄唾了声。 “去你那里吧,反正就在前头。你好人做到底,你把你干儿子的衣服洗干净,烘干了,我再领他回去。” 拉法尔熟门熟路,一手提起小背包,就朝蔡国雄的宿舍飞奔而去。 这片区域本就是官兵们的生活区,没有军事训练基地限制的那么严格,家属们在这片区域活动也是寻常。只是当拉法尔闯进宿舍的时候,值班的战士惊了一跳,正准备出声制止,蔡国雄抱着奶娃娃跟在后面黑着脸走了进来,“小赵,没事。” 小赵战士犹犹豫豫的问道:“那登记?” “我表侄女!”蔡国雄瞪着拉法尔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齿道。 小赵伸长了脖子,心里不停的泛着嘀咕,首长家居然来亲戚了啊! 话说另一边,当拉法尔一溜烟的跑在前面,蔡国雄黑着脸骂骂咧咧的跟在后头,这一幕落入仍未走远的史大队和金政委眼里时。 史大队停住了脚步,“老金,那是小白家的那个妹妹吧?” “整个基地除了她,谁还这么疯疯癫癫的啊。” “挺有意思的一个姑娘,竟然不怕蔡大炮!对了,你上次说查了她的资料,什么情况?” “还算清白,没什么复杂的海外背景,小姑娘除了不爱读书,喜欢打架闹事,其他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我们这是特殊部门,不小心的不行啊!” ** 拉法尔一路冲到了蔡国雄的宿舍,蔡国雄开了门后,拉法尔摔关了房门就开始脱衣裳,蔡国雄大惊失色,没做多想,动作粗鲁的一把揪住了拉法尔的衣领,结巴道:“你,你脱……衣服?” 拉法尔被勒的呼吸不畅,衣领扯着脖颈的皮肤,紧的生疼。拉法尔又惊又气,对着蔡国雄又踢又挠。 蔡国雄脸上挨了两爪子,传导神经这才通畅,手跟触电般似的一松,拉法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龇牙咧嘴,“SHIT!”然后就是噼里啪啦一顿脏话,不过可惜,都是正宗的美式发音。蔡国雄只听明白了那声“SHIT”其他半句没听懂,但从语气也能翻译出个大概,定然是“美式国骂”。 “你怎么脱衣服啊……”蔡国雄从喉咙内又干巴巴的挤出这一句话。 拉法尔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把扯下外套,往蔡国雄的脚底下一扔,极具震撼力的吼了句,“给我洗了!”而后双手背在身后,悠闲的在蔡国雄的宿舍东摸摸西看看了起来。 蔡国雄被拉法尔吼的额上青筋突突的跳,想发火,但也心知刚才是自己不对,压抑着心头的不爽将天意放在床上剥了他外面的小衣裳,放在盆内,转头对拉法尔不客气的喊了句,“过来看孩子。” 蔡国雄端着脸盆,经过拉法尔丢在地上的衣服时,抬脚一勾,衣服在空中做了个抛物线,就落在了脸盆内。 洗小朋友的衣服没什么关系,可是洗女人的衣服……不过好在,拉法尔平时穿的跟个爷们似的,这点跟她堂姐小白不同,小白的衣裳俱都女人味十足,花花绿绿的,而拉法尔则是黑灰居多,有些衣服上还叮叮咚咚的挂着许多金属的片片儿,帅气野性又像女流氓。 蔡国雄洗完衣裳回到宿舍,还未进屋就听到里面闹哄哄的叫喊声。 原来是蔡国雄的室友回来了,屋内还有四五个年轻的战士,有瞄到蔡国雄的便嬉皮笑脸的喊了声,“首长好!” 蔡国雄点点头,一眼就看到拉法尔撸了袖子,正爷们劲十足的和一个战士比扳手腕。 蔡国雄心底喊了声,“嗬,有意思。” 而天意也被放在蔡国雄的床上,有个小战士似乎是特别喜欢孩子,也没观战,正专心致志的逗天意玩儿,小家伙被小战士逗的呵呵笑,咿咿呀呀喊着并不清晰的话儿。 战士们突然哄一声不可思议的嚎了声。 蔡国雄回神,正看到拉法尔将对手的手腕死死的压在桌面上,对方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拉法尔收了手,很男人的抬起了拳头,战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和拉法尔哥们义气的碰了碰拳。 战士们起哄了,纷纷笑话输掉的战友是着了美人计,大意失荆州。 拉法尔不屑的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切!”挑衅道:“你们男人吧,也就是这点德性最惹人厌,打不过就说怜香惜玉,追不到偏说看不上,输不起又说不值得,我呸!” 一席话说完,刚才扳手腕输掉的战士委屈的小声道:“我没啊!” 拉法尔睨了他一眼,“没说你,说你战友呢!不过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嘴上说没,指不定心里怎么想呢,或许我转个身,你就给自己找借口开脱了,哼!” 拉法尔并没给战士辩驳的机会,一偏头看向蔡国雄,“哎,大叔,你傻站着干嘛?快点用吹风机将小东西的衣服吹干啊!我等着回去复命啊!” 这话一喊完,就有战士惊异的戳了戳身旁的同伴,小声道:“她不是嫂子啊?” 同伴迟疑了下,“这不废话吗,我队长出了名的钛合金单身汉。” 俩人的对话虽尽量的压低声音,可还是落入了拉法尔的耳中。拉法尔一副作呕的表情,“哥们,你什么眼神啊?黑大叔那么大的岁数了,我正风华正茂,一看就是差辈的人,老夫少妻生活不和谐。” 这话说的颇有深意,蔡国雄一听脸又绿了,当然绿的不是因为拉法尔指他年纪大配不上她,而是她竟然质疑男人那方面的能力。 蔡国雄很郁闷,非常非常的郁闷,若不是史大队才提醒过他要对女人温柔点,他真想一巴掌将她拍成炮灰。 拉法尔说完话恍然又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大呼小叫道:“不会吧,大叔,你到现在还没结婚?就您这岁数了,想当齐天大剩啊!” ** 因为拉法尔一时嘴快,蔡国雄“齐天大剩”的名号不胫而走。 对此,蔡国雄的态度是这样的,“季城!让你家那口子管好她妹妹,不要让我再看到她,否则……” “否则怎样?”季城不给台阶的问道。 蔡国雄顿了顿,“否则我真的认她当了干侄女,你也得喊我叔!” ☆、84女兵驾到 农历腊月二十三,距离年三十还有七天,这一天,一辆军用大客车趾高气昂的开进了特种大队的驻地。 车内满满堂堂载着的都是女兵,文艺女兵。闻讯而来的基地官兵们俱都虎躯为之一震,热情澎湃,若不是怕吓着这帮小姑娘都快手捧小红花夹道欢迎了。 季城家的二室一厅内,拉法尔春风得意的将两张门票扔到了桌面上。 白小白看也没看,继续夹菜,“什么东西?” “入场卷,前排黄金位置哦!”拉法尔扬高了声音,语速轻快。 季城吃饭的动作一顿。 白小白不紧不慢的吃饭,丝毫未受影响,“我对孔雀开屏不感兴趣。” 季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拉法尔全副注意力都在小白身上,闻言焉巴了下来,抱怨道:“我好容易死缠烂打搞到的票,你居然不稀罕!唉……这些日子来你天天让我去食堂打杂,没半毛钱的薪水,难道你的目的不是让我跟基地的大佬们搞好关系?方便走点小后门?” 白小白闻言眉头一动,这才看向拉法尔,那笑容要多亲切有多亲切,要多和煦有多和煦,嘴唇轻抬,“想多了。” 拉法尔憋闷的猛扒了几口饭,有气无力,“这日子过的简直太没劲了。” 白小白:“你的签证快到期了吧?” 拉法尔:“师姐,你会舍不得我吗?” 白小白:“不会。” 拉法尔:“太好了!我会续签,继续培养我们师姐妹的感情。” 白小白:“嗯哼,你将国籍迁回中国吧。” 拉法尔惊喜万状,“我就说嘛,咱们朝夕相处,你肯定对我动了真感情,那飞刀的事?” 白小白却将目光转向季城,“老公,你们那边还有没有老大难?等拉法尔解决了国籍问题,身为长姐的我就做主将她打包嫁给你兄弟了,呃……有没有……饥不择食的?” ** 午饭后,拉法尔央求了好好姐夫洗了碗,便乐悠悠的双手插在裤口袋出了家属宿舍,今天食堂给她放了假,她无所事事,好容易从基地大佬史大队那儿磨来的晚会入劵师姐又不稀罕。 看那些官兵们蠢蠢欲动的样子,她真是好奇啊,那些女兵到底长的该有多娇艳如花,惊艳绝绝啊! 同样身为女人的她,只是有点点好奇罢了。 虽然她并不稀罕被男人追求,可是女人的小小嫉妒攀比心还是有的。 迎面走来蔡国雄队里的战士,拉法尔心念一动,招了招手,“嗨,小孙哥,老头子呢?” 小孙反应也快,咧着嘴笑道:“小妹,这几天可不能大呼小叫的喊我们队长老头子了。” 因为拉法尔是白小白名义上的堂妹,而她自己的名字喊上来大家又觉得洋味儿太足了,不好听,索性大家都叫她“小妹”了,亲切又顺口。 拉法尔走近,会心一笑,“这是要枯木逢春的节奏?” 小孙四下看看没人,笑的更猥琐,“几位首长在一起聊过了,说是这次一定要将我们队长推销出去,瞒了岁数,只是……嗯……长的……少年老成。” 拉法尔忍俊不禁。 ** 拉法尔一路畅通无阻的溜进来蔡国雄的宿舍。 当然畅通无阻是有原因的,一是来的频率高,纠缠的次数多了,门口做登记的战士早就跟她混的脸熟了;二是拉法尔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食堂打杂,窜上蹿下,跟很多人私底下都称兄道弟;三是大家都知道这个姑娘是蔡首长的表侄女,季首长的小姨子,有些来头; 那蔡国雄和季城的关系——有些微妙。 手中拿着入场卷扇风,拉法尔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蔡国雄的宿舍。 蔡国雄刚巧穿着内裤赤着上半身从洗浴间里走了出来,打眼一瞧小姑娘正站在自己的宿舍内,四目相对,蔡国雄心里狠狠骂了句脏话,同时一头栽进了洗浴间。 再次出来,蔡国雄□已经着了一件半湿的迷彩长裤,仍旧赤着上身。不过他目不斜视的走向了自己的床铺,拿起一件军绿色的T恤。 “你身上的伤疤也挺多的嘛,不过没我姐夫的狰狞吓人。”拉法尔淡定的点评道。 “你还见过季城光着身子?”蔡国雄震惊万分。 “和你一样,纯上半身瞻仰了一下,结果被我姐揍了。”拉法尔习惯性的东翻西翻,找吃的。 果然在蔡国雄的抽屉里找出了一包果脯,酸的掉牙的口感,蔡国雄一看拉法尔王嘴里扔了几颗,顿时自己的嘴里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分泌唾液了。 “好了,吃得找到了,快走吧,我还有事要做。”蔡国雄不客气的开始赶人。眼角一瞥猛的发现拉法尔手指头上还夹着一张长长的纸条儿,劈手夺了过去,握在掌心,“你怎么随便拿我东西?” 拉法尔被唬了一跳,一袋子果脯掉在地上,正待发火,脑中灵光一闪,湮灭了火气,捡起地上的果脯,拍了拍袋子,“看在你这几日给我弄蜜饯,挺照顾我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不过,那入场劵是我的。” 蔡国雄疑惑的拉开抽屉,里面放了本《环球军事》,翻开里页,的确也夹了张入场劵。 “呵……比我的位置还好。”拉法尔嗤之以鼻。 蔡国雄表情不自然的还了入场劵,不再搭理她,一副请君自便的样子,房间内也没有镜子,蔡国雄对着窗户玻璃,刮起了胡子。刮着刮着竟哼起了歌儿,想来心情真的很愉快。 拉法尔全程观览,最终终于忍无可忍,因为——技痒。 “大叔,我帮你刮胡子吧。”拉法尔手指就跟弹钢琴似的,蠢蠢欲动。 蔡国雄停了手,难得开玩笑道:“得嘞,你别一时手滑,削了我这张脸,本来长的就不受人待见了。” “其实你长的挺好的,”拉法尔突然插话道。 蔡国雄顿了顿,压抑住心头涌动的喜悦,“你真有眼光!” 拉法尔啧啧道:“像只长残了的狗熊。” ** 拉法尔被蔡国雄绅士的“请”出宿舍后,拉法尔对着宿舍门比了比中指,这才神清气爽的离开了宿舍。入场卷夹在指间,一路招摇。 途中碰到熟人兵大哥若干,拉法尔这次注了意,果然各个脸面都刮的油光滑亮的,神采奕奕啊! “我刚才去了招待所那里,看到了几个兵妹妹,各个长的油光水灵的,可漂亮那!” “多漂亮?有季首长家的漂亮吗?”这声压的极小。 “不能比,不能比。” 拉法尔突然从俩个说悄悄话的士兵身后蹦了出来,大声吼道:“怎么就不能比了!我姐还没变成黄脸婆呢,你们就背后挖苦她是歪瓜裂枣,徐娘半老。” 俩位战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解释拉法尔已经跑远了。最先说话的战士焦虑的看着同伴,“你可要给我作证,我没那么说嫂子啊……我只是想说结过婚的和未婚的比较没有意义。” 拉法尔回到家属区,季城正在楼下带着孩子转悠,见到拉法尔笑了下,拉法尔欢快的靠近。季城一眼就看到她手里拿着的俩张票,愕然道:“你出去转了一圈,没送出去?” “谁说我要送了,我和我姐说好了,晚上看美女跳大腿舞。”拉法尔侧过身子就准备上楼。 “小妹,”季城快她一步拦住她的去路,装作漫不经心的态度,“慰问演出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在家看电视。” 拉法尔有些奇怪的看着季城,因为他的语气和他焦灼的眼神很不搭啊。 此时楼上传来脚步声,拉法尔站在楼下一眼就看到小白的棉裙衣摆,欢快的喊了声,“姐,姐夫好像对我的票很感兴趣,听说来演出的女兵都长的可漂亮可漂亮了,我回来的路上还听到姐夫的兵在私底下议论姐姐你,说你生完孩子后身体走样,半老徐娘风韵不存。你说姐夫是不是嫌弃你了?” “无聊。”季城对这个小姨子已经无语了。 “喔?”白小白扔了手中的垃圾,理了理胸前的围裙,波澜不惊的看了拉法尔一眼,“几点的演出?去看看。” “哇哒。”拉法尔一阵欢呼。 “你不能去,”季城的反应很奇怪,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俩姐妹同时看向他,目光灼灼。 季城被盯的头皮发麻,最后推出杀手锏,“孩子没人带。” “什么孩子没人带啊?你们小夫妻有事啊?送我家啊!不是早就跟你们说了嘛,天意啊,随时随地,都可以送给我带啊!我乐意着呢!么……么……”罗淑华胳膊弯里挎着一个小篮子,里面装着几卷毛线,还有织了一大半的小衣裳。探手就从季城怀里利落的抱过天意,亲昵的羡煞旁人。 罗嫂子抱过天意后,也没和他们夫妻啰嗦,高高兴兴的就往自家楼那边走了。拉法尔拉着白小白上了楼,继续进献谗言道:“我看姐夫有些古怪。” “看出来了。”小白点头。 拉法尔:“我就不明白了,那些女兵真的就长的那么倾国倾城,值得他们一个个跟打了兴奋剂似的。” 白小白:“动物属性,可以理解。” 拉法尔:“啊?” 白小白:“公的对母的感兴趣有什么好奇怪的。” 作者有话要说:下节预告:蔡国雄的新恋情,李娜的终场。 85、最后的秘密 卧室内,白小白慢条斯理的打扮着自己,对于爱美的女人来说,打扮是一种愉悦的享受,无论是身还是心。白小白很享受这样的过程,自然不会理会等的不耐烦的拉法尔的大呼小叫,最终性子急躁的拉法尔还是独自一个人先跑了,临出门的时候还吆喝了句,“我先去给蔡大叔长长眼!你速度快点。” 季城从卧室踱到客厅,又从客厅踱到卧室,表情纠结,似乎,满腹心事。 “好了,”白小白扔了手中的梳子,站起身。 季城反应过大的,突然紧张的横插了过来,挡在她的身前。 白小白莫名其妙的看了眼挡住去路的肉墙,“有事?” 季城终于一咬牙,说道:“李娜也来了。” 白小白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双手抱住他的腰,好笑的看着他,“我就说么,这一天你都跟丢了魂似的,原来是老情人也来相亲了,你吃醋了?” 季城刹时就变了脸色,严肃的,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我是军人!” “呃?”白小白被季城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逗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似乎“军人”这一词到了季城这里都成万金油了,只要是不方便回答或者怎么回答都是错的,他都会以这句话终结问题。 “正直的军人是不会有作风问题的,所以你不用怀疑我,也不要说什么老情人来试探我。”季城一身正气的补充道。 白小白翻了个大白眼,这季城是不是有些敏感过头了?这话乍一听,怎么还有股浓郁的“掩耳盗铃”之风扑面而来。小白探手按着季城心脏的那块地方,“你不心虚,你心跳这么快做什么?” 这话一出,季城的心脏“咚咚”蹦跶的更欢快了,大手一包,裹住小白的手,有些憋屈的,有些无奈的,小心翼翼道:“经上次你那一闹,如今都有心理阴影了。运气好的话,被你灭了也就罢了,若是我活着,身边却没有你,生不如死。” 白小白被季城乍然的甜言蜜语激荡的心头一动,软软甜甜的感觉迅速的弥漫至全身,竟有些酥了,这种感觉,该死的好! 俩人相拥了片刻,小白从季城的怀里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最终眸色一沉,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跟你说起过我的身世。” 季城愕然,嘴角一扯,脸上慢慢扬开了一个笑容,这笑容越来越浓,最终染上了眉眼,“我一直在等着你对我放下戒心,敞开心扉。” 白小白默了默,那情绪竟让季城也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与沉重,季城不自觉的敛了笑容,搂紧她,宽慰道:“不要勉强自己,没关系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很正常,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不在乎你的过去……” “不是的,”白小白更紧的贴在季城的胸口,“只是想到了一些不愿回忆的画面。” 言毕,白小白果断的离开季城的怀抱,径直走向卧室的大衣橱,突然动作利落的一个腾跃,搁在一人多高的橱柜顶端的大箱子已然落到了小白的手里,虽然早已见识过小白的身手,可季城仍旧做不到见怪不怪。他经常有种云里雾里,像是在演电影的错觉。 这大箱子正是小白曾经来投奔季城时所携带的行李箱之一,打开箱子,里面空空如也。季城正觉奇怪,只见小白从床头柜内拿出一把剪刀,对准箱子内的内衬,狠狠划拉下去。 片刻后,十来把锋利的双刃尖刀出现在季城的视野内,小白虔诚的捧出它们,宛若至爱的宝物般,轻吻了它们一遍。季城不是白小白,所以他感觉不到利刃充满灵性的欢愉。 季城正待发问,小白已收刀入袖,拉起季城的一只胳膊,“走,外面去。” 季城只来得及从家里客厅的衣架上扯下自己的军装外套,就已经被小白拉出了门外。 一月份的天气,即使是南方,也冷了起来,大会堂那边灯光璀璨,掌声雷动,有音乐歌声传出,热闹而喜庆。 季城将外套披在小白单薄的肩上,又有些担忧的一手扶住了小白那只装了锋利刀片的袖口。 小白察觉到他的忧虑,微笑着摇摇头,“放心,我是它们的主人,它们不会伤我的。” 季城见识过小白使刀的灵活劲,还当她是在吹嘘自己的功夫,无奈的点点头,“还是当心点好。” 白小白领着季城直接走到了家属大院后面的那片小树林,暗沉的天色,黑黝黝的鬼魅,凉飕飕的寒风灌进了衣领袖口。季城不知小白何意,只得跟着她走,并且尽量的将小白护在怀里给她挡风。 “好了,这里应该不会有人来了吧,”小白停下了脚步,一只手搭在季城握着手电筒的手背上,“我想让你看清楚我真正的身手,可是天很暗,但是我想也足够了。” 季城一惊,不过说句心里话,打从知道白小白的真实身份后,惊骇之余,他曾不止一次的想过,若是自己和媳妇打起来了,到底谁输谁赢。 “看好了,”白小白沉声一喊,身子猛的一弹,嗖的就没了踪影,季城未及反应,循声抬起头,却见白小白居然在头顶两三米的上空,宛若雄鹰扑食状,眼神锐利,双臂展开,昏暗的夜色下,两手指缝的尖端似乎也闪着幽幽寒光,像足了猛兽的利爪。 凌厉的杀气突袭而来,席卷着猎猎寒风,季城的瞳孔骤然收缩,本能的后撤,却已然来不及,季城只感觉到一丝冰凉的寒意擦着自己的脸颊划过,他甚至看到了小白眼底的笑意,身后一人环抱粗细的大树已轰然倾倒。 季城触电般的陡然转身,夜色里,似乎有无数的电光闪过,等季城再回神,那棵树巨大的树冠已被削的七零八落。 似乎只是数秒的时间,白小白已然收势,安静的将自己隐藏在夜色里。季城握着手电,灯光在那颗大树上细细查看过,心底深处惊涛骇浪般,震惊当下。 若是此时被砍倒的不是树,而是人,那是不是代表着这个人已然被削成了肉片? 难以置信!季城闭了眼揉了揉太阳穴,又睁眼,他有点怀疑自己眼花了,或者根本就是在看电影,而自己就如庄生晓梦迷蝴蝶一般,根本不知道谁入了谁的梦,有点犯糊涂。 这根本不可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能办到的! 两人四目相对,小白从夜色中走出,寒风吹乱了她半长的头发,以至于季城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的声音冷淡而直接,“没错,以现在人的能力和体力根本办不到这些,而我,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 农历年过后,根据大队的排班,季城有个四天的探亲假。那帮新兵们也得到了几天的休整,不过可怜的是,他们这个年是注定过的凄凉了,除了身体的疲惫还有精神的高度紧张,以及对每逢佳节倍思亲的哀怨。 部队的官兵虽然也过年,可是怎么过都还是少了那股年味儿。而那股年味儿,可不就是家人团聚的温馨时刻。 季城从小孙战士手里接过托他帮忙买的车票后,直接回了家属大院,距离上次和小白谈话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可当时的情景却历历在目,小白的声音清晰明了,似乎深深的刻在了心里。虽然他仍旧觉得违背科学原理,非常的不可思议,但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只能说现在的科技还打不到那个高度,他的认知有限,才会局限了他的思维。果然,这种时候,成年人显然是比不过孩子的接受力和想象力。面对这种超出自然力的情况,成年人多半是忧虑,而小孩子肯定是兴奋外加惊喜。 小白说她的那个时代生物科技被滥用,转基因,基因重组,生物潜能被最大化的开发,原本的生存秩序被破坏,食物链发生错乱,人类也因自己的疯狂而陷入浩劫。 而面对变异怪兽和智能机器人的肆虐,人类为了生存,科学狂人们在一些孩子被孕育的时候,就对他们进行了基因改造,而她,白小白便也是那些被基因改造,帝国统治者培养出来的战士,没有思想,麻木不仁的铁血战士。或许那时她还有自己的名字,但是显然小白已不想提起,所以季城也没有追问。 小白说那样的日子,简直活着一天都是折磨,无边无际的空虚绝望,但是人类的统治者们,拥有巨大能量与资源的家伙却仍旧过着荒淫奢靡的生活,纵情享乐,声色犬马。 他们这些被基因改造过后的战士,只有一个功能那便是战斗,活一天战斗一天,直至死亡。 而与那些战士不同的是,白小白很早就意识到自己有独立的思维,那些战士是没有思想,随意被摆布的机器,但是她不同,她不知道自己在被改造的过程中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有时候,她真的情愿自己是个无意识的机器,这样她也不会痛苦,不会绝望无助了。在他们被同类利用却轻蔑的眼神下,也不会感觉到悲凉,甚至伤心了。 不容怀疑,白小白很早前就明白,自己被创造的初始就是要被毁灭的,无论她如何挣扎,也逃不过科学狂人对她的药物控制。她没有能力让自己的同伴清醒,最后在自己被首领要求和另一名战士“□”而以便于生出更强大的下一代战士时,选择了刺杀首领亡命天涯。 是的,小白说的是“□”,季城甚至能感觉得到她说出这两个字时的强烈恨意。男女之事,在那个年代已经到了极度开放的程度,白小白对这样的事也不反感,但是她痛恨同样是人类的同胞居然将他们当做牲口一样的生育繁殖,而目的仍旧是让她的下一代继续为一部分人类而战斗。 因为白小白的逃亡,那些科学狂人们终于意识到小白的不同,可是因为她被改造的缘故,正常的人类社会已然不能再接纳她,所以她只能选择逃向野兽或机器人的腹地,在夹缝中求的生存。 白小白至今仍旧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她先是被人类伏击,因为那时的机器文明已经达到了极大的高度,机器人甚至能思考甚至创造。人类害怕掌握大量人类改造机密的白小白被机器人俘获,而泄露机密,所以在她逃亡的那一刻,就暗地里派出了大量的战士绞杀她。 白小白在最后弹尽粮绝的情况下,受了重伤无处逃脱,当数头巨大的野兽出现在她的面前时,战士的本能让她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即使她仍旧摆脱不了被吞噬的命运,可她也拉了更多的敌人陪着她一同入了地狱,值了。 其实连小白自己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她解释不清自己到底是灵魂穿越,还是压根自己就生存在地球的平行空间,时间出现了裂缝,将自己撞出了空间。还是压根自己就是外星球人,更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小白甚至在怀疑,那一世根本就是自己的一场惨烈的梦。 可每每当她怀疑这些的时候,她就不由的看着自己的武器,与她一同从那个时空撞到这里的双刃尖刀,当真的削铁如泥,拥有巨大的摧毁力,以及灵性。还有她超凡的,以现今人类根本不可能达到的体能。 季城后来看过她的那十一把双刃刀,有冰寒刺骨的也有炽热如火的,季城差点被烫伤,可小白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认真的说道:“这刀是认主人的。” 不明的材质,铮铮作响的刀吟,让人不寒而栗的同时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意。 与白小白匪夷所思的前世背景相比,季城真心觉得小白现在这具身体的身世让他能接受多了。父亲曾是黑帮大哥,走私军火,贩卖毒品,穷凶极恶,却是长的一表人才,清俊儒雅。 季城震惊当场,孤狼——明枭?! 他的出名不仅在于他的心狠手辣,只手遮天,还在于,他曾抢了XX市第一神探警察局长的爱女当了黑帮夫人。 金屋藏娇,狠辣的背后却又温柔多情,即使警察局长恨不得崩出他的脑浆,他仍旧放了话,手下的人不许在XX市犯案,更暗地里替老岳丈解决了大大小小不少棘手的案子。 低调却又出其不意,嚣张却又步步为营,却未想最终死在了自己最信任的亲弟弟手上。 86、第八十六章 季城刚走进家属大院,眼前一花,拉法尔就跟一阵小旋风似的冲到季城面前,张牙舞爪的拽住季城捏在手里的火车票,季城慌忙松了手。拉法尔看清了手中的火车票,瞬间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叫,“啊哈哈哈,三张票!三张票!有我的票!有我的对不对!” “啪!”拉法尔激动过度,卯足了气力推了季城一把,“大哥!你真是我亲哥啊!” 拉法尔兴高采烈的将其中一张票塞到自己的口袋内,其余两张丢还给季城,掉转头就往外面跑。季城喊了句,“今晚我们就走,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这是去哪儿?” 拉法尔脚下不停,回头嚷道,“你老家不是大城市的吗?缺的东西你可以买给我啊……”后面的话已经随着她渐跑渐远而听不真切了。 季城笑了笑,不用问他也知道拉法尔一定是去骚扰蔡国雄了,昨天蔡国雄还苦大仇深的追着季城逼他尽早将那货给撵了! 说来,自上次蔡国雄相亲后,这半个月来就没给过拉法尔好脸色看。那晚季城没去会场,具体情况不大清楚,但听说因为老首长们前期思想工作做的好,有好几个文工团的姑娘似乎都对蔡国雄有意思,可是到最后全都因为拉法尔的搅局——黄了! 老大难蔡国雄,好容易点燃了对婚姻的希望又这么被无情的扑灭,那心底的怨念可想而知。 他对不起他那年逾古稀的老娘,对不起老蔡家的列祖列宗啊! ** 三楼的家门大开,楼道内都能听到天意欢快的喊妈妈的声音。还有一个多月天意就满周岁了,小家伙长的健壮而活泼,如今自己扶着桌椅墙壁也能在屋子内慢慢走路了。小家伙欢喜的很,若不是季城夫妇害怕他的小嫩腿走时间长了伤了骨头,时不时的禁止他行走站立,天意恨不得一天到晚的摸着墙壁走路,探索发现新世界。 季城回家后,第一时间抱住了儿子,父子俩亲热了没几秒钟,小东西就不高兴的蹬着小腿要下来。 “回来的时候看到拉法尔了吗?”白小白围着围裙,正在厨房内打扫卫生,如今她干起家务来已经有模有样了。 “看她跑路的方向,应该又是去老蔡那了。” “噢,”白小白应了声,便没了声响。季城也卷了袖子走进卧室开始收拾一家三口的行李。 片刻后,季城突然福至心灵般,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然后下一秒自己首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怔怔的扬高了声音,“你说,小妹是不是看上老蔡了?” 似乎,在蔡国雄怨气冲天的情绪渲染下,这种可能季城从未考虑过。 房间内静默数秒,轻快的脚步声响起。 白小白停在卧室的门口,表情古怪,“她看上蔡国雄哪儿了?” “看上哪?”季城认真想了想,“其实国雄大哥人真的非常不错,除了长相凶狠了点,其他方方面面都是优点,只不过现在女孩子没耐心又胆小,不肯深入了解他。” 白小白讶然,“比你还好?” 季城为难了,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克制不了在老婆跟前天下无敌的大男人心态,理所当然道:“比起我自然还差了那么一点。” 白小白嗤之以鼻,“那有什么好的。”言毕直接掉头回了厨房继续刚才未完的工作。 ** 下午拉法尔回到家里,季城不在屋内,天意在睡觉,白小白照旧惬意的靠在客厅的躺椅上闭目养神。 拉法尔有些恹恹的埋头进了房间,刚才,她好像看到蔡大叔在抹眼泪呢?虽然大叔看到她仍旧一副脾气很大,气势汹汹的模样,但是那眼圈的确是红了呢。 后来她听白翔飞说,蔡大哥的姐姐打了电话,说是老母亲病重,但是老母亲也放了话了,若是蔡国雄不能带女朋友回家,就不让他进家门,即使她死了也不要儿子给自己送终。 拉法尔自小长在国外,不是非常明白中国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老传统。更不能认同老太太口口声声的“死后没脸见老蔡家列祖列宗”的迷信思想。更是无法理解,因为蔡大叔没有女朋友,就不让回家的“狠心肠”。 但蔡国雄消极的情绪,郁郁寡欢的表情,还是让拉法尔心生愧疚了,唉……若不是在联谊会上,自己不知轻重的出来搅局,今年蔡大叔就能高高兴兴的带着女朋友回家了吧。 说不定今年能结婚,最迟明年就能抱娃了呢。 这么一想,拉法尔当真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了。要怪都怪那个老太太,若不是这样,蔡大叔也不会这么难受了。可恨自己不能当面给老太太上上课,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传宗接代的戏码。 拉法尔想着心事,白小白盯着她耷拉的脑袋,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和蔡国雄谈恋爱了?” 拉法尔瞬间抬了头,瞪大了眼,整个表情都抽了起来,“开什么玩笑!” “没有吗?”白小白怀疑的嘀咕了一句,现在她是很迷信季城的话呢,“不是最好,你们不合适。”小白说完话,继续闭目养神。 拉法尔反应了半天,才颇有兴致的问了句,“师姐不想我和大叔恋爱?” “不想你长久的待在这里,因为你无状的言行,最后连累到我。” “咦?”拉法尔就跟揪住白小白的小辫子一样兴奋的摇头摆尾,“要我不和大叔恋爱也可以,除非师姐将你的绝技传授给我。” 白小白闭着眼,却淡淡的笑了,“你还能拿这事威胁我,我就放心了。”言罢探手摸到搁在腿上的眼罩,看样子是准备好好睡一觉了。 拉法尔小小失望了下,撅着嘴退到门口,又开了门。 刚巧季城进屋,“你,这是?” “找大叔谈恋爱去。”拉法尔丢下这一句,情绪莫名亢奋的跑了。 季城担忧的看了眼拉法尔的背影,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看小白在休息又不好开口。 “放心,小丫头只是对蔡国雄有好感,但还未上升到喜欢的高度。你别看她平时疯疯癫癫的,其实她很有主意,不会感情用事,更何况,她不喜欢男人。” 季城困惑的抓了抓头发,不喜欢男人?“那她喜欢女人?” 白小白暗自翻了个白眼,一字一顿道:“她,喜欢,我的飞刀。” ** 拉法尔去而复返,蔡国雄听到小丫头的声音,顿时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下次他一定一定要跟宿舍警卫员下死命令,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小丫头来去自如。 可警卫员也无辜啊,那丫头跟个小旋风似的,他真的想拦也拦不住啊,更何况,首长阴晴不定的,一会待小丫头跟亲闺女似的,一会又跟阶级敌人似的,他又不是首长肚子里的蛔虫,根本拿不准啊。 拉法尔一屁股坐到蔡国雄的身旁,“大叔,你今年回老家吗?” “废话,等你们回来我就走。”蔡国雄拿了本书,佯装我很忙,不要打扰我的模样。 拉法尔忧虑忡忡道:“我听说,你妈妈不是不让你回家吗?还放话说你一个人回家就将你扫地出门。” “哎?是哪个臭小子又乱嚼舌根子,胡说八道了?”蔡国雄啪的一声扔了手中的书,腾的就站起身,插着腰,老子真是浑身的恶气没出发呢。 拉法尔同情的看着他,“你妈妈是慈禧太后吗?你这么怕她?要不你带我一起回家,我替你教育教育她,结婚有什么好的,结了婚生了孩子,自己就老那。你看你现在多么年轻,多么……生机勃勃……” 蔡国雄瞬间就虎了脸。 “我说真心话,你看我姐夫,整个就是一老妈子了。” “我也想当老妈子!”蔡国雄吼了句,青春逼人的小丫头怎么能了解大龄单身汉的悲哀啊。 拉法尔一愣,满脸的不可置信,本来她还一直挺崇敬蔡国雄的呢,她觉得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同样的威武不可一世,同样的对力量有执着的追求,同样的不屑于世俗的感情牵袢。 没想到,原来是她一厢情愿的误会人家了,这么一想,她更觉得愧疚了,不过她拉法尔是侠肝义胆,对朋友是俩肋插刀,这点才不像她师姐那么冷漠无情呢。 “你放心,那个被我实话实说,刺激的不愿意和你一起,但其实真的长的很一般,偏偏你又看上,实际配不上你的女人,我会帮你追回来的。” “啊?”蔡国雄有些跟不上节奏。 “不用谢我那,我们是兄弟,”阿法尔撞了撞他的肩膀,又一阵风似的没了踪影。 ** 晚上是蔡国雄开车送的季城一家去的火车站,季城坐在副驾驶,俩人闲话家常。拉法尔坐在蔡国雄身后的座位,专注的打着游戏,自上车开始眼睛就没离开过游戏机,天意好奇的抢了几次,把拉法尔急的都快磨牙了,最终碍于小白的威慑存在委屈的将游戏机递给了天意。 没有东西玩儿的拉法尔,便开始插话,季城不以为意,他跟小白一样,当拉法尔的胡言乱语为空气,即使她中间插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他仍旧能思路正常的继续刚才的谈话,相比之下,蔡国雄就混乱多了,常常被她气的喷气,如此看来,老蔡是真将小丫头的话听进了心里。 季城心细,意识到这一点,便闭了嘴,观察俩人之间的互动。 似乎,白小白也察觉到了老公的心里动态,颇为不屑,索性直来直去道:“我看你俩挺合适的,不如在一起吧?” 委婉暗示什么的,从来都不是她的菜,这世上的事弯弯绕绕那么多,哪儿有挑明了,来的直爽干脆! 很多的曲折误会,可不就是,你误会我,我误会你,造成的。电视里演出来叫曲折动人,荡气回肠,现实生活中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那绝对是血淋淋的悲剧逼人扭曲变态的人世凄凉。因为真实的人生不能重演,但是电视可以随意篡改剧情,演员卸了妆仍旧是大好的青春,那些伤心绝望的泪水只是毫无感情的眼药水。 车内瞬间寂静。 蔡国雄脸色难看的转过头,“我说弟妹,有你这么恶心人的吗?” “哈哈……”拉法尔同时爆发出兴奋而爽朗的大笑,高声喊道:“的确是够恶心人的,我快吐那!” 季城回头和小白对视一眼,看样子的确是他俩想多了,警报解除,很好。 几人到了火车站,蔡国雄和季城说了几句话后,蔡国雄就走了。拉法尔全程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有些兴奋的在火车站内跑来跑去。 “你乱跑什么?没坐过火车?”白小白喊住拉法尔。 拉法尔仍旧在东张西望,“不是,不是,是从来没见过这么破这么小的火车站。” 正月里,来来往往的旅客很多,且很多都是家在这里的常住居民,拉法尔一句发自肺腑的评价,自然招来了白眼无数。 白小白顶住无数白眼,面不改色的评价,“的确是很……怀旧的车站。” 几人没等太久,就开始检票了,季城尽责职守,继续发扬好男人的风格,抱着娃拎着行李,一路冲风破浪,穿过人山人海,领着老婆孩子还有小姨子上了火车。 不过这次他学乖了,没有穿军装。进了车厢后,季城颇为感慨道,“往后不在军营坚决不穿军装。” 白小白笑看了他一眼,“现在觉得军装是种负累了?” “没,从来没觉得。”季城坚决不承认道:“过年人太多了,穿着军装挤破了弄脏了就不好 了。” 这是一个四人间的车厢,没过一会,房间内又进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简洁利落的打扮,看样子是个学生。进车厢后礼貌的跟季城一家笑了笑。 大家各干各事,季城铺床,小白给孩子逗孩子玩儿,学生男上床看书。拉法尔闲极无聊的在火车内走了一圈后,终于兴冲冲的跑了回来,看到季城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姐夫,今晚我和你睡一个房间那!” 季城表情一僵,这屋内还有外人呢!故作一本正经道:“火车上就这样,男女老少随便分配的,你就将就点吧。” 谁知拉法尔根本不领情,或者她压根就是故意的,“没关系,那想和你一个屋很久那。” “噗嗤,”学生男终于忍无可忍笑出了声,笑完又觉不好意思,忙用书盖住了脸,笔挺的躺在床上。 白小白继续保持淡定,拉法尔觉得无趣,走到自己的床铺前准备脱鞋上床,她的床铺在学生男的上铺,拉法尔没有好好上床的觉悟,站在床铺的正中,正准备撑着栏杆将自己提上去。 突然她只觉颈上一麻,脑袋一懵,身子一软,凭着最后一丝清明,抢在自己摔倒在地之前,一头栽倒在了下铺。 临失去意识前,拉法尔还在暗自得意,想害我摔在地上出丑?怎么会,次次都让你得逞! 不过这次昏迷的时间尤其的短,突然爆发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直震的拉法尔耳膜嗡嗡作响。 拉法尔睁眼正对上学生男一双像小鹿一般惊慌失措、担惊受怕、水雾迷蒙的……小眼。呃……这句烂大街的形容词啊! 此时白小白无可奈何又鄙夷的声音响起,“我说小妹,你能不能不要见个男人都往人身上扑啊?有这么急色的吗?” 拉法尔的身子不可抑制的抖了抖。 学生男更是惊恐,猛的一卷铺盖,裹紧了身子,书生意气,慷慨激愤道:“这位小姐,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87、过新年 天蒙蒙亮,载着季城一家的那班火车到达了桐市,季家老爷子老太太早就焦急万分的守候在了出站口。一直号称老眼昏花,人老不中用的季老爷子一眼就瞅到了被架在季城脖子上的天意,瞬间一脸的老褶子都快结成了一朵璀璨绚烂的波斯菊,昨儿还哑着的嗓子乍然声如洪钟吼了句,“乖孙孙,太爷爷在这里!” 季城看到爷爷奶奶居然也来接火车了,吃惊不小,三两下就从熙攘的旅客中突围了出来,尚未来得及开口,季老爷子已经毫不客气的一手扯下季城的脑袋,甜腻热乎甚至还带着几分讨好的重复着,“乖孩子哟,想太爷爷了没?” 俩位老人家情绪激动的接过天意,又是亲又是抱的,根本无暇顾及他人。 季楠一眼瞄到了紧贴在小白身后冷的直打哆嗦的拉法尔,咦了一声。季城反应快,笑着将拉法尔从小白身后拉了出来,郑重的给家里人做了介绍。 季家人惊喜万分,对拉法尔的到来表示出了极大的欢迎之情。 拉法尔强忍着牙齿打架的冲动,规规矩矩的跟长辈们道了好。 一行人很快上了车,拉法尔一马当先一头栽进了汽车的最里面,蜷着身子就不动了。白小白看的真切,戏谑的与季城对视了一眼。季城会意,只笑了笑没吱声。 都说要风度没温度,果然。 季城老实,否则搁旁人一定会忍不住挤兑拉法尔,下火车之前,季城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要她多穿点衣裳,拉法尔还嫌季城婆婆妈妈像个老女人。 信奉“吃亏是长记性的最有效方法”的白小白那时并没多说一句话,只是在一家人下火车时,看到季城将自己的外套披在拉法尔肩头时装作不在意的模样,一把扯了下来,抱在怀里,面无表情道:“我手冷。” 当时一股呼啸的北风吹过,沿着拉法尔宽大的领口,一秒之间彻彻底底将她吹了个透心凉。虽然想死的心都有了,可也只得咬牙,“果然是生过孩子的妇女,身体素质果然不行了。”这话才说完,一个响亮的喷嚏就紧随而至了。 季楠打着哈欠将车钥匙扔给季城,“你来开车,让我休息一会。唉……这俩老人家比过去的周扒皮还狠,我昨儿睡的迟,才挨上枕头就被老太太给叫过去了。” 一大家子一路畅谈,欢声笑语的回了家。途中长辈们自然是问了许多有关拉法尔和小白身世的事,都被季城和小白给简单的圆了过去。拉法尔在来桐市之前,就受到了小白的警告,少说话多微笑,所以全程也就嗯嗯啊啊的应付了过去。 所谓言多必失,在旁人跟前胡言乱语,或许别人会道一句你异想天开,满嘴跑火车。但是在关心你的人面前,很多话就得多多注意了。这就是关心你的人和不关心你的人的区别了,一个上心了,一个未上心。 不过难得安静的拉法尔倒给长辈们留下了不错的印象,直夸这孩子文静懂事,还淑女! 拉法尔当时没什么大反应,继续微笑中,不过大家都不知道的是,当晚上睡觉的时候,拉法尔兴奋的在卧室的床上打了无数个滚。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被夸是淑女呢!好感动,季家人简直太善良了。 宋雯雯并没在季家大宅子,原是昨天晚上同学聚会,几个倒霉孩子开雯雯玩笑,给她多灌了点儿酒,看情形不睡到中午估计是醒不过来了。至于宋翰林今天一早飞了B市,估计晚上才能回来。待他到了B市后,也给季城打了电话,表达了歉意。 家里有暖气,拉法尔总算是缓过了劲,鉴于一直被夸做淑女,拉法尔竟产生了些许矫情的成就感,益发装模作样,端庄贤淑了起来。 不过家里人聊天真的好无聊,拉法尔没坚持半小时还是破功了,屁股开始在沙发上不安生起来。 “想出去遛遛就出去吧,又没人拴着你。”白小白实在受不了拉法尔扮淑女,捏着嗓子说话的姿态。 拉法尔掩饰不住的喜气,跟长辈们道了别,拔腿就待跑。季老太及时喊住了她,既不放心她初来乍到,又担心她这么出去冻成冰棍。 拉法尔小的时候就喜欢到处乱跑,识路的本事赶的上导航仪,毕竟么,人家可是智能型的。那机器若是隔断时间不更新,司机又是个盲目相信高科技的,保准会被导航仪阴到小水沟里。 楼下家里人扔在聊天,楼上传来哒哒的脚步声,起先大家也没在意,可那身枚红色的短款羽绒服亮瞎了人眼,最主要季老太的大笑太具有穿透力了,“这丫头跟雯雯的身量一样,正合身呢!多俊的丫头呀!” 拉法尔捂着脸下了楼,她从来都是灰白黑深蓝打扮,那雯雯是家里的娇娇女,衣橱柜的粉粉嫩嫩。拉法尔本来拼死都不愿意穿这身行头的,奈何季老太太过热情,又会错了意。 拉法尔害怕将小白引了来,招致师姐的不满被扫地出门,也只能眼一闭,眼不见为净了。 拉法尔穿了雯雯毛毛绒绒的低筒靴子,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出了季家的大门。 师姐的眼神!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啊! 不过她现在火急火燎的出门,可不是单纯的为了玩儿,她可是有任务在身的。来桐市之前,她是怎么忏悔来着?她对不起蔡大叔,她要将大叔兄弟看上的那个姑娘给找回来,让俩人和好如初。 她要跟那姑娘解释,那天她都是玩笑话儿,大叔人很好,形象光辉高大,人品高风亮节,铁骨铮铮宇宙无敌第一好汉啊! 来之前她可打听清楚了,她母亲家就在桐市,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的父亲死的早,据说也是个军人。后来母亲带着她就改嫁了。如今部队文工团也放假了,这女孩肯定也是回了母亲家。这么一想,拉法尔也不打电话求证了,直接就大刺刺的找上门了。 ** 跟季楠预料当中的一样,宋雯雯果然一直睡到了下午一点才猛的惊醒了过来,跳下床后给季家大宅子去了个电话,得知哥哥嫂子小侄子一家子早就到了,很是欢喜又懊恼了一顿。收拾整齐,急急出了家门。 大雪的天气,又是过年,出租车很难打。宋雯雯等了十分钟没打到车,索性走了半站路坐了公车。 季家家风严谨,提倡勤俭节约,雯雯惧怕老爷子说教,很多时候也是不敢打车去外公家。 公交车不紧不慢的开着,宋雯雯趴在窗户旁想心事,昨儿晚上小区楼下的那个吻,那番情真意切的表白,如梦似幻,冷热交织,她到现在都记不清到底是真的发生了还是她做梦了。可是她怎么会梦到薛邵南?而且还是,还是……那样恶心的一个梦! 宋雯雯虽然心里不停的暗示自己恶心的梦,可脸上却红了起来,着了火一般的通红。心跳也突突的,藏着她不愿意承认的温柔暖意。 “李娜?”宋雯雯眼睛陡然睁大。 一座商业大厦门口,李娜甜腻的偎依着一个身高大却也有些臃肿肥胖的男人,男人手上大包小包拎了很多东西。冷风吹过,男人似是故意般,将嘴贴到李娜的领口,吻了一口。李娜小女人般的对着那男人捶打了一番。 宋雯雯好奇心作祟,有有些不可思议,紧紧的贴着车厢的窗户想将那对人儿看清。 刚巧公交车转弯,男人拥着李娜入了小轿车,男人站直身子向宋雯雯这边无意识的看了眼。 看清那张脸,宋雯雯怔愣了片刻。 眼前已经没有那对男女了,但那甜腻的画面,男人的相貌还是在她的脑海回放。宋雯雯支着额头,“叮”的一声,宋雯雯直觉脑中一层面纱被猛的解开了。竟惊出了冷汗。 那是铁长林的爸爸! 一个接近五十多岁,家底丰盈,却也花边不断的老男人。 对于老爸的种种花边,铁长林倒也看的开,男孩子们毕竟和女孩子不一样,某些方面要坚强的多。况且他也到了即将长成男人的年纪,老男人的那点龌龊心思,他多多少少也能想明白。只要不对自己的母亲构成绝对的威胁,他也懒得管父亲在外面有多胡来。 每个男人都有自己要守护的女人,不是自己的母亲姊妹,就是自己的爱人,或者两者都有。但也有都没有要守护的,这种情况下,似乎就有些可悲了。 宋雯雯慢慢攥紧了拳头。 李娜居然堕落成了那般模样!勾引有妇之夫,相当小三吗? 呵呵! 虽然途中宋雯雯有些被李娜膈应到,但是并没有影响到雯雯见到大哥一家子兴奋狂喜的心情。 大冬天的炒什么菜都容易凉,除了火锅和水饺。按照中国人的习惯,这样其乐融融的新年里,自然是包饺子更有年味儿。 说到包饺子季老爷子也是行家了,从和面擀面皮,再到剁肉,调配饺子馅,那道道工序做下来,麻溜又赏心悦目。等饺子下了锅,三遍凉水一浇,最后肚大白嫩的饺子浮了上来,再闷一会儿。起了锅,保准你一口咬下去,唇齿留香,馋得你吃撑都尚不自觉。 如今老爷子岁数大了,有心无力,好歹这门手艺没有失传。 家里人说要包饺子,季城笑嘻嘻的卷了袖子,得瑟的凑到老婆耳朵跟前,趾高气扬的要让她见识见识自己的真本事,尝尝老季家的当家手艺。 季楠一帮女同志忙着摘菜,在老爷子的指点下准备饺子馅的食材。 没一会季城利落的和好了面,将一大块沉甸甸的面团扔到桌子上,扔的啪啪作响,力道十足。季楠故意拈酸吃醋道:“老爷子就是偏心,这么一门吃饭的手艺,还传男不传女,害的我想吃顿饺子,还得拉下我这张老脸,求我家大外甥。” 小白和雯雯嘻嘻笑的开心。老爷子却当了真,不悦道:“行那,每次包饺子都念叨一会!城子,你别揉面了,让你姑姑揉!闺女哎,你能将这面揉熟了,再来埋怨我也不迟。” 季楠有些孩子气的对着小辈们做了个鬼脸,故意压低声音,却又保证所有人都能听到,“老爷子生气那!” 季老爷子一听又急了,“不是你说要学的?” 老太太笑呵呵的斥了季楠一句,“你爸那是心疼你!这世上的事啊,有时候会还不如不会,人家一句能者多劳,你就往死里累,一旦成了习惯,你就是个劳碌命了。” 奶奶的话一说完,白小白首先心虚的看了季城一眼,恰巧此时季城也看她。夫妻俩对视数秒,季城做了个口型,小白看的明白,分明就是,“我愿意。” 一家人说说笑笑,待饺子包完,也到了午饭时间。长辈们正在忧虑拉法尔还没回来不好下饺子,拉法尔刚好蹦蹦哒哒的回了季家。 88、第八十八章 一家人说说笑笑,待饺子包完,也到了午饭时间。长辈们正在忧虑拉法尔还没回来不好下饺子,拉法尔刚好蹦蹦哒哒的回了季家。 宋雯雯方才已经听说了嫂子堂妹的事情,她是又惊又喜,并且也好奇的紧,听说也是个淑女呢,和小白嫂子一样的端庄大方!不过对此宋雯雯持怀疑态度,因为她心里可清楚,自家嫂子绝对不是外公外婆他们看到的那么简单。若是以此类推,那堂妹或许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呢。 拉法尔进了大屋,扫了一眼众人,最后眼神直接落在一身乖乖女打扮的宋雯雯身上,有些意外,又似在确认什么。后者一看拉法尔盯着自己瞧,扬了笑容,正要热情的打招呼。谁料拉法尔突然直愣愣的指着她,说道:“宋雯雯是吧?外面有个小白脸找你!” 宋雯雯的笑容宛若还未绚烂开放的烟花,瞬间灰败了下来,跳脚道:“你胡说什么呀?” 季楠不动声色的看了雯雯一眼,女儿长的漂亮,有男孩子喜欢、追求,当妈的心里也宛若明镜,只不过季楠这人还是非常开明,尊重孩子的**。只要不扰乱的雯雯心神不宁,影响学习,她都尊重女儿自己的处理方式。再说了,谁没有年轻过,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爱情是梦幻而美好的,没有世俗的丑恶与功利。她希望女儿能快乐,仅此而已。 “呐,什么小白脸?”白小白终是打破了众人诡异的沉默,抬眼看向拉法尔,“是一个叫薛邵南的男孩子吗?” 宋雯雯一听这名字,惊了一跳,一本正经的掩饰自己的慌张,“嫂子不要乱猜了,我去看看,大概只是同学找我有事,拉法尔你用词不当。” 宋雯雯解了围裙,径直向大门走去。与拉法尔擦肩而过的瞬间,拉法尔理所当然的随口又说了句,“噢,原来你男朋友是你同学啊?” “你胡说!”雯雯不知不觉间已悄然红了脸。 “那么大声干嘛?若不是这身衣服,他将我错当成你,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我会说谎吗?哼!”脱了外套的同时看到雯雯和自己差不多长短的头发,又自言自语道“难怪会认错,咱们连发型都一样呢。” 宋雯雯一噎,未免有心虚的嫌疑,索性也不管“相思风雪中”的薛邵南了,转了身,装作一副淡然的模样继续包饺子。 长辈们也不吭声,几双眼睛在空中互相打着暗语,最后却又毫不掩饰的纷纷扫过雯雯的脸颊。 宋雯雯毕竟年轻定力不足,如坐针毡,即使是寒冬腊月的天还是被长辈们盯出了一身薄汗。 拉法尔大大方方的走向包饺子的大圆桌,奇怪的看了眼宋雯雯,“你男朋友在外面等你呢?你不去?” 雯雯气结,也不顾主客之别了,愤愤道:“我再说一遍,我们是普通的同学关系,请你不要乱按身份。” “哦。”拉法尔点了点头,却仍旧满眼的疑惑,“既然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不是闹别扭的男女朋友,那你和同学置什么气?外面真的很冷呢,要不是小白脸都快冻成冰块那,我才懒得传话。” 宋雯雯僵了僵,求助般的转头看向白小白,“嫂子,你看她……” “既然有同学找你,就去看看吧,青天白日的,难道还怕人将你拐卖了不成?”小白话才说完,季城略皱了眉头,嘴一张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小白一脚踹中小腿,止住了话头。 宋雯雯微叹了口气,默默的放下手中包好的水饺,还是出了家门。她的身影才消失在众人的视野内,本来寂静无声的季家突然炸开了锅,先前一直闷不吭声的长辈们旋即热烈的讨论了起来。 下饺子的时候雯雯仍旧没有回来,季城在厨房煮水饺,白小白在他身旁帮忙,且眼巴巴的等着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季城忍不住说道:“雯雯年纪还小,我觉得关于她恋爱的事,我们不反对,但也不能支持。” 白小白手中拿着筷子,等的专心致志,闻言“哦”了一声。 锅里的水饺热烈的翻着跟头,季城转头看向小白,“你真的将我的话听进去了?雯雯现在是高三,正是关键的时候,我不想她因为感情的事影响学习,等她上了大学,富余的时间多了起来,再考虑这些事也来得及。你做为嫂子,怎么也跟着拉法尔一样瞎起哄?” “唔,你没发现其实雯雯对那小子挺排斥的?” “那你还……” “打我第一眼见到那小子,我就有预感,雯雯和那小子命里就是一对儿,即使他们绕了再大的圈,最终还是会在一起。” “就因为这?”季城表情古怪道。 “就因为这!” “……” ** 宋雯雯因为白天的事儿,对拉法尔暗恼了许久,可是她毕竟也不是小心眼的姑娘,到晚上的时候,拉法尔主动找她说话,雯雯应了声,俩人便有的没的聊开了,之后越聊越热络,不知不觉间先前的小小怒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谁叫他长的那么白?所以说……我叫他小白脸也是有一定道理的,”拉法尔躺在雯雯的床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宋雯雯躺在她的旁边,有些无语的看着她的侧脸,良久,低声问道:“拉法尔,你有喜欢的男孩子吗?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什么感觉?”拉法尔侧身枕着自己的胳膊,微蹙了眉头,认真的问道。 “对啊,什么感觉?”雯雯非常不确定自己的感受,前几年因为父亲的出轨,心目中的偶像瞬间倒塌,曾经一度她对男孩子都避之如蛇蝎。因为父亲那样一个完美和善的男人都做出了那么恶心的事,那么这世上还有什么样的男人可以相信? 因为厌恶男生,她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即使对男生有那么点好感,也心理暗示强大的,不停的将那男生的优点转化为缺点。事实上,一个人的性格总是具有两面性的,某一种性格有些时候看上去是优点,有些时候就是缺点了。 拉法尔长叹一声,“我怎么知道!估计是热切而强烈的渴望,并且为之奋斗终身也在所不惜……”拉法尔脑海中不断浮现小白曾经挥舞着飞刀潇洒鬼魅的形象,并且自动替换成了自己,哇唔,竟是帅的不可思议呢。 “奋斗终生?”不知道为什么,宋雯雯因为这句话,竟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钢铁是怎样练成的》保尔柯察金对坚持**事业那番经典的描述。 微微汗了一把的同时,赞了一句,“你能牺牲这么多,真的好伟大。” 俩人又聊了会,拉法尔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某件事,一个鲤鱼打挺,也不管雯雯正在说什么,从床上跳起来后,说了句,“我去找白小白,有事。” 说完摔门就跑走了,雯雯怔愣了片刻,突然感到有些口渴,也下楼却倒了杯水。 白小白的房间内,天意已经在小房间睡着了,季城不在屋内。 “师姐,我要走了。” “去哪里?” “回M国。” 白小白一副老怀安慰的模样,摸了摸她的头,“孩子,你早该这么做了,走吧,走吧,大过年的不回家,估计你妈也想你想的不行了。” 拉法尔按了按心口,表情夸张,“真伤心,我本以为我们一起那么久了,你多少会舍不得我,没想到我一提到走,你居然是兴高采烈?” 白小白语重心长的拉着拉法尔的手,“小妹,除非你想给季城做小,否则你老是一直这么跟着我们,是人都会觉得别扭的。对了,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 “这么快!”白小白虽然面上吃惊,可心里也不觉得有多惊讶,因为她们都是一样的人,既然做了决定,那行动力也是超强的。 “是啊,你看我都决定走了,那飞刀的事……” “咦?我好像听到天意在哭,”白小白恍若未闻的起身,临走进小房间之前,给拉法尔抛了个媚眼,“祝你一路顺风,另外,三年之内,我不想再见到你,要自觉噢。” 拉法尔双手交抱胸前“切”了一声,暗恼那个文工团的女人朝三暮四,居然前些日子还对蔡大叔表达出了极强烈的爱慕之情,这才转眼的功夫就看上了昨天才相亲的男人,而且俩人还腻歪的死去活来。 任她拉法尔苦口婆心,放低身段的劝了许久,还是摆出一副坚贞不屈的烈妇模样。拉法尔气的磨了磨后槽牙,道了句,“真他叔叔的不识抬举!” 后来那女的竟趾高气扬的表示,多亏了拉法尔从中搅合,否则自己根本不可能碰到如今的男友,年轻帅气又有钱,而那大兵呢,除了一个中校军衔,其他一无是处。 后面噼里啪啦,唧唧歪歪又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拉法尔一个没忍住,还是给了那女人一个天马流星拳。女人被打倒在地,嘤嘤的哭着,嚷嚷着要去医院验伤,还要报告组织,连国家都保护婚姻自由,那大兵得不到自己,就指挥他人,滋事报复。 没有绅士的风度,更没有军人的气度,她一定一定要将这笔账算再蔡国雄的头上,好让部队的官兵们都看清蔡国雄是什么人。 拉法尔有些不解的看着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女人。 为何这女人就不明白,她揍她,仅仅是因为她在讽刺了蔡国雄许多难听话的最后,又责骂了拉法尔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拉法尔没管那个智商堪忧的女人,因为这样的女人,她并不觉得高富帅会看上。即使会交个朋友,但也不会娶回家吧。因为据他所知,一般有钱的人家,都非常注重下一代的,那样愚蠢的基因生出的孩子,不就直接拉低了人家后代的整体水平线了嘛。 ** 拉法尔在季家休息了一晚后,因为原本的计划被打乱,不得不提前改变了行程。 季家人都吃了一惊,季城也错愕不已,噢,对了,昨儿晚上夫妻俩只顾着做“重要的事”,其他不重要的一时忘记沟通了。 小白不着痕迹的往拉法尔身后的背包内塞了一包厚踏踏的东西,将拉法尔送出了院子大门才压低声音凑到她的耳边,“我知道你不是回M国,但是出去厮混的时候不要给我惹事,更不要给师傅老人家带来麻烦。玩够了就回你妈妈身边去,不要再来我这儿了,我的飞刀我已经让季城给我扔到大海里去了,不要再对我抱有幻想了。” “什么?”拉法尔的脸一瞬间白了起来,说是五雷轰顶一点都不夸张,半天才痛心疾首道:“你怎么那么狠心肠!你太残忍了!就算宁死不屈,也不带毁尸灭迹的啊!” 白小白脸上平静无波。 拉法尔看了眼跟在小白身后出来送行的季家老小,瞧,多么幸福和谐其乐融融的画面啊,平凡的幸福,温情脉脉。 腾地,拉法尔竟有些失落,倔强的背起身后的小背包,抬腿飞快的跑走了,拐了个弯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季城开了车子出了大院门,小白伸手挡住车头,季城从玻璃窗内伸出头,不解道:“小妹呢?” “不用送了,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会是拉法尔跑到蔡国雄老家的番外,与主剧情无关,不会又主角出现。 89、番外(拉法尔与蔡国雄真假夫妻)上 山沟沟,小村庄,炊烟袅袅。鸡儿叫,狗儿吠,泥泞的小路环山腰。 靠近小村庄外的一处小路上,渐行渐近一辆骡子车,板车上整整齐齐的码放了一大堆的物件,当中还放了一条半旧不新的被子,上面躺了个清丽高瘦的少女。 此时她嘴里衔了根稻草,可能是连日来赶路的原因,此时她的脸色有些憔悴,可是眼睛仍是亮亮的,兴致高昂。 板车咯吱咯吱,有节奏的响着,伴着她若有似无的哼唱。 “姑娘,你看,前面就是蔡家庄了!”赶车的中年汉子兴冲冲的嚷道。庄家人的嗓门很大,蔡家庄村口正在玩耍的孩子们显然也听到了声响,纷纷向这边张望了过来。 拉法尔爬起身子看了眼,支着下巴,这样的村子她只在电视上才见过,没想到高科技发展的现代,居然还有这样封闭落后的小村落存在啊。 不过那样的封闭落后,却独有一股清爽干净的味道。拉法尔觉得自己可能真是大城市过腻味了呢,居然喜欢这样单纯朴实的感觉。 “姑娘,你真是蔡家老幺的未婚妻?”中年汉子仍旧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样,有没有夫妻相?”拉法尔恬不知耻,捧着脸蛋笑嘻嘻的问道。 中年汉子看着眼前青春漂亮的姑娘儿,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早些年老蔡家老幺徒手擒住一头庞大野猪的彪悍形象。 汉子的确是条铁铮铮的汉子! 可是……中年汉子默默的想,即使是他自己也不会忍心将自己的姐妹或者闺女嫁给他的吧。 那铁箍一样的铁掌,据说只要略微一使劲,一条粗大腿都能被轻而易举的卸掉。 这夫妻俩过日子,哪个没有磕着碰着,拌个小嘴的,若是那蔡国雄一怒之下,只需一掌,那……无法想象。 中年汉子是越想越替眼前的姑娘担心忧愁,可蔡大娘又是个好人哇,现在儿子娶着媳妇了,他怎么着都该替她高兴才对啊。 骡子车越来越近,终于到了村口,中年汉子的骡子车已经被一帮穿着过年的新衣服,可领口袖口甚至胸前都一团污渍的孩子们给团团围住。 “呔!猴崽子们,快叫蔡大难来接媳妇儿!”中年汉子喜气洋洋的挥了挥鞭子,对着一帮孩子喊了声。 “哪个蔡大难?”一个**岁的孩子问道。 蔡家庄之所以叫这个名,就是因为这里居住的绝大多数都是姓蔡的人家,蔡姓在这处可是个大姓,盘根错节的都是亲戚。 “嗬,你们村有几个蔡大难?找最出名的那家!”中年汉子嚷道。 “哈哈……”孩子们嘻嘻哈哈,已经有孩子应了声,甩着泥腿子飞奔而去。 还有一些年幼的,好奇心强的直接留在原地,圆溜溜的黑眼睛,滴溜溜的围着板车上的拉法尔看。 拉法尔从来没被这么看过,被盯的久了,心里竟开始有些发毛。一咕噜坐起了身,这才发现原来那帮泥孩子不禁看着自己也盯着车上的大小礼盒瞧新鲜。 拉法尔随手抓起一大盒巧克力,分给了看热闹的孩子们,孩子们起先犹豫了下,待看到有孩子伸手接过,便也不顾忌那么多,纷纷抢食了起来。后来被中年汉子呵斥了声,才终于斯文了点。 剥了塑料糖纸后,囫囵吞枣般一口吞下,有满脸喜色的大叫好吃的,也有大呼小叫表情夸张的埋怨“苦死那!” 拉法尔又拆了一大包的奶糖分给了他们,这下总算得到了孩子们的一致叫好,欢喜热闹的很。 奔走欢呼的孩子们还未回来,骡子车照旧往村子里行去,穿过村子的同时,也吸引了无数过年歇在家中看热闹的男人女人。 在中年老汉不厌其烦的解说中,无聊的男人女人们,几乎是心思一致的全跟了上去。也有女人们脚步飞快的直奔蔡大娘家,想第一个将这个大喜事告诉这些日子闷闷不乐的蔡大娘。 昨儿早上,蔡大娘避而不见长途跋涉、风尘仆仆刚到家的亲儿子,指使女儿女婿将小儿子赶出家门,更声称不带媳妇回家,死了也不让他送终。 这事儿当时闹的挺大,沸沸扬扬的,全村都知道那! 蔡国雄无奈,还找了村里的老长辈们来调解,无奈信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长辈们,几乎是一边倒的认定是蔡国雄的不对。 不娶媳妇,气死老娘,罪大恶极! 蔡国雄本来还真信了姐姐的话,老娘生命垂危,多调了好几天的假,准备近前伺候。谁知道却是长姐和老娘合起伙来骗他,只是为了逼他早点成家。 他们还真就不信了,若说村里人眼界小,会怕蔡国雄,那大城市人总会眼界宽广一点吧。蔡国雄好歹在村里是最最有出息的人了,怎么就娶不着媳妇呢?他们不信,一定是蔡国雄平时工作太忙,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耽误了。 耽误了终身大事,谁负责?蔡国雄是军人,是英雄,为了国家扛枪报国。那老蔡家的后人也因此被无限期的延迟出世了,怎么着,组织上也该负点责吧。对了,蔡大娘不止一次的在蔡国雄耳朵子跟前念叨:“你们部队上就没有女兵?让你们长官给牵个线搭个桥啊!若是他不帮你,咱也别干了,现在又不是打仗时期,可不能为了当个兵,就把咱老蔡家的香火给断了。” 蔡国雄无奈,一次一次的纠正,“老娘,咱部队上不叫长官,叫首长。” “我才不管叫什么,我的小孙子才是紧紧要紧的。”蔡大娘发起了脾气。 话说蔡国雄被赶出家门后,蔡家的长辈们也都被蔡大娘给收买了,具都拒绝收留他。 以前吧,也不是没给蔡国雄介绍过,虽然绝大多数都是姑娘因为惧怕蔡国雄的膀大腰圆拒绝他的,但也有蔡国雄拒绝人家的。 例如满脸麻子的小河村的李姑娘,从小得过小儿麻痹症的王村的王姑娘,还有江夏村那已嫁过一回人,那时新寡不久的陈寡妇。 以前人帮忙介绍这些人的时候,蔡大娘还觉得那些媒人们埋汰了自己的儿子,诚心恶心自己,还生了老大的气。如今时过境迁,她的心境也变了啊,蔡国雄三十有六,要搁以前的以前,那都是当爷爷的年纪了。 现在也不管是哪家姑娘或者失婚妇人了,只要愿意嫁,她就第一个举双手同意了。 一个血气方刚的汉子,身边一直没个婆娘,这叫什么事儿。 不过虽然现在蔡大娘想通了,可其他村子的人却有了小嘀咕,说是蔡国雄干的事杀人的军种,杀孽太重,会给自己的婆娘和老丈人家带来灾星的。 例如,曾经和蔡国雄相过一次亲,挺漂亮的杨老郢的董姑娘,人都在媒人跟前点头答应了,蔡家人也都准备欢欢喜喜的上门提亲了,结果你猜怎么着,那董姑娘在一次洗衣裳的时候居然一头栽河里淹死了。 邪门的是,那姑娘其实是会水的,怎么就淹死了呢? 于是谣言从杨老郢开始流传,说是蔡国雄身上的杀孽太重,已经在未来媳妇身上应验那!董姑娘那是给蔡国雄挡了灾。虽然也有正派的村里人站出来说话,认定那只是一场悲剧的意外。但是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事儿越传越邪乎,邻近的几个村子,甚至十里八乡都流传起了这样的谣言。 唉……人怕出名猪怕壮,谁叫蔡国雄当兵当的威武,也的确是蔡家庄里顶顶优秀的,他老娘也不是个低调的,终是招了长舌妇的红眼。 ** 话说拉法尔几乎是被群村看热闹的人给前呼后拥的带到了蔡国雄的家,蔡大娘本来还在屋内的炕上生闷气,起先是孩子们欢呼的跑来嚷嚷着:蔡大难媳妇来那! 小孩子无心,平时都喊蔡国雄解放军叔叔,这次也是顺了赶车汉子的话,兴奋的嚷嚷也忘记了改口。 蔡大娘一听这话,一口闷气压在心头,差点没岔过气去!丢了鞋子就砸出窗外,“兔崽子们!看婆婆不撕裂你们的嘴!” 孩子们被吓的一哄而散,也有胆大的探着身子进了屋,小声喊道:“解放军叔叔,你媳妇真的来那!” 蔡国雄的大姐正在烧开水,她的一男一女俩个孩子也都二十上下了,如今大儿子已经成家,小女儿今年秋天的时候也说了婆家。 这情况啊,也是刺激蔡大娘发狠的最直观原因。 蔡大姐擦了手上的柴禾灰尘,忙拿着扫帚驱赶孩子们,最近老娘心情不好的很啊,可不能再惹老娘生气了,这邻里邻舍的怎么教育孩子的,唉……看来人前热情招呼,人后也都不是善茬,定然都在背后笑话自家,要不然不会连孩子们也都胡言乱语了起来。 这孩子们才被赶走没大一会,蔡大娘从炕上坐了起来,喊了声,“他大姐,那混小子死哪儿去了?” 蔡大姐支支吾吾。 蔡大娘等的心烦,一拍床帮子,“问你话呢!直说,回部队去啦?这个不孝子啊……诚心气死老娘我啊……” 蔡大姐惊了一跳,忙上前给老娘揉胸口,犹犹豫豫道:“这不是村里的大伯婶子们都听了您的话,没收留他。我今早才看见,弟弟他跑到咱家以前的牛棚住去了。” “牛棚?!”蔡大娘惊叫了一声,恨恨道:“他倒是真长出息了啊。” 蔡大姐为难的笑了笑,连忙给老娘捶背,偷眼观察着老娘的脸色,劝解道:“老娘……” 蔡大娘摆了摆手,理了理衣服上的褶子,一脚跳下了抗,连鞋子也没穿,喊了声,“走!” 蔡大姐以为老娘这是要赶弟弟走,本能的双手张开挡在蔡大娘的跟前,“老娘,你这是要去哪儿呀?弟弟已经被您欺负都够可怜的啦,他是个孝子,你总不能逼死他吧。” “我连孙子都没有,我逼死他从谁要孙子去啊!”蔡大娘没好气的呵斥道:“这么看来,也真的没办法了,你还记得那江夏村的陈寡妇不?以前有人说给你弟弟,我没同意。听说是个克夫的命。不过倒是个能生养的,嫁过两回人了,生了两个孩子,都是个男娃娃。唉……前段时间,那孙媒婆倒是来咱家里又提了她的事。我看啊,这要是与其让你弟弟这么单着,还不如先找个女人,让她给咱老蔡家添了香火再说。我都计划好了,若是那陈寡妇真是个克夫的命,等她和你弟结婚后,也不让她跟你弟去部队,还在乡下待着,我天天吃斋念佛,除除她身上的煞气。”蔡大娘嘴上这么说,可脸上的表情却宛若赴死一般。 “街坊领居不是也说了嘛,你弟弟杀了人,也带着煞气,我估摸着,你弟弟命硬,那陈寡妇命也硬。说不定,前生里缘分早就定好了。唉……早知道这样,我早几年就该做主让你弟弟娶了她,这都嫁了两回人了,唉……” 蔡大娘唉声叹气,蔡大姐心里叫苦不迭,这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还是蔡国雄和拉法尔的番外继续版本 90、番外(真假夫妻)中 蔡家的屋内,母女俩正满脸忧愁的各怀心思,院子外由远及近热闹哄哄的人声鼎沸了起来,这声儿不一会便仿似进了院子内。 有女人大呼小叫的喊着:“蔡大娘,你家国雄呢?国雄媳妇来找她那!” 蔡大娘一听这声就知道是本家的亲戚,皱了眉头,“他婶子怎么喜欢挖苦讽刺人了呢。” 屋内的人还未动静,屋外的人便蜂拥着冲了进来,有年轻点的妇人,拉住蔡大娘的胳膊就往外拉,“大娘,你不是日夜盼夜也盼,怎么媳妇到了家门口,倒不欢迎那。” 蔡大娘听着古怪,“你们说啥意思?我可就一个儿子,蔡国雄!” “没错啊,你儿子好福气啊,多俊的一个姑娘啊!您老怎么那么有福气啊,这十里八乡就没见过这么漂亮大方的姑娘那!” “对啊,你家那小子居然还耍臭脾气,和姑娘怄气了,这不人姑娘才千辛万苦的找来了。” “啥!”蔡大娘大喝一声,瞬间胸口内百花齐放,色彩斑斓,连着脚步儿也轻飘飘了起来。扒拉开众人,一脑门的冲了出来。 恰在此时,拉法尔也到了蔡家的家门口,抬眼看着蔡家的屋檐。 原来蔡大叔是在这里长大的啊! 蔡大娘一路冲锋陷阵般的冲过人群,冲出门外,打眼一瞧就看到了站在门外婷婷玉立的一姑娘。 这小模样长的啊,这年轻的岁数啊,这一身的打扮啊,一看就是有涵养,有知识,好人家教养出来的女儿。站在满村的乡亲们中间,那叫一个醒目,夺人眼球。 蔡大娘猛的顿住了脚,心道:“唬我的吧,哪会有这么好的姑娘家看上我家那野小子啊!一定是弄错了,弄错了。” 此时有人在拉法尔身旁热情的介绍道:“姑娘,快看,她就国雄他娘,亲妈。” 拉法尔回神,直直的看向蔡大娘。 俩人四目相对,都没有改口,气氛有些尴尬。 周围的人也都噤了声,单看姑娘的表情,很是淡漠妈,难不成真的弄错了? 其实拉法尔只是在观察,也在思考,她来的时候就不住的构想过,能生出蔡国雄那般脾气火爆,身材高大的人,他的妈妈该是怎么样的人啊? 好奇,很好奇! 光从外表上来看,也就是个普通的农村妇人嘛,不过从老人家已经衰老的容颜上依稀可以看到蔡国雄的眼睛鼻子都很像他的母亲。 观察完毕,拉法尔终于发现了气氛不对劲。 拉法尔反应迟钝的,扬开了笑容,张开双臂,结结实实的给了蔡大娘一个美国式熊抱,至于称呼,拉法尔非常干脆而响亮的喊了声。 “妈!” 轰……蔡大娘顿觉红旗招展彩旗飞扬,连日来的不顺心,随着她顿了两秒的那一声舒心的“哎”而融入了空气,无影无踪。 蔡大姐找到蔡国雄的时候,他正精力旺盛,或者说怨气无处发泄的在田地里忙活。 蔡大姐遥遥的喊了声,“大冬天的,你在田里学老鼠打洞啊?” 蔡国雄看到姐姐过来了,很是高兴,转身回了牛棚,拎出两只半死不活的野兔和几只山鸡,喊道:“姐,你将这几只畜生带回去,给家里人好好整一顿,也给老娘补补身子。不过可千万别说是我抓的。” 蔡大姐瞪大了眼,乖乖,她这弟弟,还真好本事!想想那些看不上她弟弟的人真是没眼光,跟着这样的男人,他自己饿死了,也不会叫你饿着啊! 不过,蔡大姐很快整理了思路,笑的开心,“那敢情好啊!你媳妇来了,我正愁没菜招待弟妹呢!哈哈……还是说你本来就知道你媳妇会来找你,昨儿晚一夜没睡,就捉这些活物去了。” 蔡国雄听不明白,还当姐姐在跟自己开玩笑,顺着她的话耍嘴皮子道:“是啊,将老婆养的细皮嫩肉好给我养个大胖小子!” 蔡大姐听的更是高兴,三两下就走到蔡国雄跟前,嫌弃的骂了句,“你看你现在这身打扮可真跟个流浪汉似的,不过时间来不及了,家里的人都等着呢。” 大姐进了牛棚,不一会又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蔡国雄的大包,“你还愣着干嘛?走啊!” 蔡国雄顿了顿,不可置信的张大嘴乐了,“咱娘气消了?准我回家了?” “消了,消了!见到新媳妇而,气也顺了,身上的毛病也没了……” 田埂上又跑来了两个身影,男子声音响亮,“妈,舅舅!姥姥喊你俩快点回家,别让舅妈等着着急!” “来啦!”蔡大姐应了声,抓着蔡国雄的胳膊就往回带。 蔡国雄却在外甥喊完那些话后,脸色陡然一变,“老娘是不是又找了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来跟我相亲?” ** 蔡家,哦,不对,其实更准确的说这里也算是田家,蔡大姐丈夫的家里。 蔡国雄当兵后,蔡大娘一直跟着女儿女婿住在一起。老家的房子因为常年没人居住,年久失修,早就破败的不能住人了。 不过田家现在住的漂亮的砖瓦房也不是田家原来的产业,田家很穷,做为外姓的田家,娶了蔡家庄的蔡大姐,在当时来说也算是高攀了。 好在女婿田大壮也孝顺,他爹娘死的早,如今侍奉起蔡大娘,也是尽心尽责,不厌不弃。 怎么说呢,这人啊,都是相互的。田大壮待蔡大娘好,蔡国雄也是看在眼里,早十几年田大壮在工地上做工,打折了腿,后来接好后,也不能干重活,家里一度负担非常的重。 蔡国雄每月的工资津贴也基本上全都寄回了老家,一家人的衣食住行基本上全靠这个弟弟的补贴。就连现在全家人住的大房子也是蔡国雄出的钱,后来找了村里会盖房砌砖的人一样帮忙给搭建起来的。 所以说,蔡大姐对蔡国雄在处于本能疼*幼弟的同时也是觉得亏欠的,她一直认为都是自己一家子拖累了他,姑娘们也定然是嫌弃家里穷,才不愿意跟他。 家里闹哄哄的,蔡大娘抓了拉法尔的手,是越看越喜欢啊。方才她是第一眼就喜欢上这姑娘那,可是又怕弄错了,闹个大笑话,自己儿子哪儿有那么大的福气啊。 待进了屋,蔡大娘招手让外孙女将蔡国雄穿军装英姿勃发的照片递到了拉法尔的跟前,一再确认后,才终于喜出望外的哭了起来。 蔡国雄在村里人的一片哄笑声中进了屋,那时蔡大娘正眼圈通红,攥着拉法尔的手一叠声的说着:“高攀了啊!高攀了,我们家穷啊,国雄他人又傻,怎么配的上你这么伶俐俊俏的姑娘啊……” 旁边还有一些长辈在说着奉承客气话。 蔡国雄看清被诸位亲朋围着的拉法尔时,许久没痛过的神经又开始隐隐作痛了,捂了眼睛,心中哀嚎连连,“丫头!你敢玩笑再开的大一点吗?” “嗨,”拉法尔自鸣得意的对着蔡国雄招了招手。 那亮亮的,自作聪明的眼神,分明在诉说着:看吧,看吧,我是不是很够义气?你要怎么感激我?怎么感激我? 所有的亲朋好友,在看到拉法尔真的没有弄错后,全都沸腾了,围着蔡国雄七嘴八舌的打趣逗乐。 恍然间,他突然想起了两年前小白去部队驻地找季城的情景,那时他也如现在屋子内的这帮年轻人一样吧。难以置信的同时又羡慕嫉妒恨,为兄弟祝福逗趣的同时也曾暗暗祈祷着自己也有这样的好运。 只不过,季城当时的心情是不是也如现在的自己这般,想掐死眼前这眉眼笑的灿烂的丫头,更想敲晕自己,欺骗自己这只是一场梦。不过抽痛的神经告诉他,惨烈的误会正在上演,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过季城怎么会和他现在想死的心情一样?他当时心里一定乐开了花,只是故作正经。白小白那样柔的似水的女人,是个男人都会心动的吧,哪是拉法尔这个野小子一般的丫头可比的。 “大……哥,你怎么了?”拉法尔走到蔡国雄的跟前。 瞧,多么登对的一对儿。蔡大娘暧昧的笑看着儿子和准儿媳。 蔡国雄不好说什么,忍着怒气恶狠狠的瞪了拉法尔一眼。 或许那眼神杀气太重,周围看热闹的人又多,那瞪眼自然落入了很多人的眼里,大家具都被那狠辣的眼神,脸上紧绷的肌肉刺激的倒吸一口凉气。 “混小子!”蔡大娘抄起脚上还剩的一只棉鞋精准无误的砸在蔡国雄的脑门上。 蔡国雄被砸的满脸的灰,可是砸人者是老娘,不好发作,还垮了眉眼,低眉顺眼的讨好。拾了鞋子就给老娘穿去,“妈,大冷的天,你怎么不穿袜子还不穿鞋啊。” “我可告诉你,从今后拉拉就是我的亲闺女了,你若敢再欺负她试试,老娘让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蔡大娘揪着蔡国雄的耳朵,扭了个三百六十度。 “哈哈……”拉法尔何曾见过蔡国雄这般吃瘪的模样,忍不住大笑出声。 旁边惧于蔡国雄平时的凶神恶煞模样早忍的肚子痛的村里人,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一时间,蔡家的大屋内响起了一声接一声热闹哄哄开心的笑,却单单只有一人憋的一肚子的怒气和委屈,只能暗暗绞手指头了。 中午因为有了蔡国雄打的猎物,饭菜非常的丰盛,拉法尔很少吃到这样的野味,蔡大姐和她媳妇又是做家常菜的好手。拉法尔吃的津津有味,老太太看着高兴,自始至终一直都对蔡国雄黑着脸的老太太终于对他赞赏的点了点头。 拉法尔吃完了一碗饭,蔡大姐的女儿田妞妞很有眼色的拿过碗,喊了声,“舅妈,我再去给你添一碗饭。” 拉法尔坦然的接受,应了声,“好。” 蔡大娘高兴啊!没有异议就表示同意,那这姑娘是真心实意的要嫁她家儿子啊! 蔡国雄心不在焉的吃着饭,外甥女的那声称呼自然入了耳,提醒似的咳了咳。 拉法尔正在夹兔腿,误以为是蔡国雄嫌自己吃多了,不好意思的放下了筷子。 蔡大娘看在眼里,知子莫若母,她自然知道儿子咳嗽的意思,不高兴的一筷子打了过去,蔡国雄受过专业训练,蔡大娘想打他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可是他略微让了让,又记起老娘曾训斥过他,不准他躲!只得半道又收回了躲避的身子,甚至还往老娘跟前凑了凑,生生挨了那一筷子。 拉法尔听那清脆的一响,感同身受般的缩了缩脖子。 蔡家老小倒也习以为常,蔡大姐劝了一句,忙着又给拉法尔夹菜,“拉拉,你别见怪啊,多吃点,多吃点。” 吃完饭,蔡大娘搁了碗筷道:“丫头呀,让国雄带你出去转转吧,现在刚吃过饭,正好消食,我们村虽然穷了点,可好歹风景好,特别这雪后的天,漂亮着呢!” 蔡国雄不冷不热,拉法尔听说这山窝窝的田间地头里有野鸡野兔,早就跃跃欲试了。拉着蔡国雄就往外面跑。 俩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候,蔡大姐不无忧虑的说:“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我家兄弟这么不识好歹呢,多好一姑娘啊,他怎么就不稀罕?” 蔡大娘贴着窗户口看着渐行渐远的俩人,“虎子,你跟在他俩后头看看。” “看什么啊?”虎子是蔡大姐的大儿子,也是娶了媳妇成了家的人。 田妞妞快人快语道:“嗬,你好歹也是快当爹的人了,姥姥想让你看什么,你会不知道?” 蔡大娘高兴啊!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也是蔡国雄和拉法尔的番外。 91、番外(真假夫妻)下 蔡国雄是兵王,侦察兵出身,他外甥想跟踪他,压根就是开国际玩笑。 不过失了蔡大娘的监控,蔡国雄也就无所畏惧了,将拉法尔拎小鸡一般的放在荒无人烟的田间地头,烦躁的挠了挠头发,不停的原地转圈圈,鼻孔喷气,跟头发怒的公牛一般。 拉法尔睨了他一眼,双手抱胸,“想要匍匐在我脚下感恩戴德就快点,我又不是受不起。” 蔡国雄顿了脚步,表情不悦,压制着怒气,“丫头,你这次的玩笑的确开的太大了些。” “我没开玩笑,我是来解你燃眉之急的。我随我姐夫他们到桐市的时候,去找了那个你中意的文工团的女人,可是人家已经劈腿了。后来我又到处给你物色新女朋友,但是总没有合意的。前天我听我小白姐说你已经回老家了,我担心你被你妈扫地出门,所以也没想太多,就紧赶慢赶的过来了。” “担心我?”蔡国雄咀嚼着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觉得这样的话从拉法尔嘴里吐出来,总透着股子古怪。 “你看!幸好我来了,要不你还一直住牛棚呢!而且我看你妈妈身体壮的跟头母牛似的,也不像生命垂危,马上就不久于人世的样子啊。” 蔡国雄回想那天拉法尔定然是见到自己流眼泪了,才决心帮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侧了身子。 赧然的开口,“我也知道你是一番好心,但是你是成年人了,做事不能不考虑后果。如今你看我们村的人也当了真,你让我如何收场啊?” 现在要告诉蔡大娘,这丫头根本就是来“学雷锋做好事”,只是“好心办坏事了”。那他娘一定会乐极生悲,一病不起的吧?更甚者,当真会盛怒之下将他逐出家门,死也不让他送终了吧? 问题很严重,需要从长计议啊…… “没关系,咱们是好兄弟,好兄弟讲义气,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反正你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若是需要在你亲戚朋友跟前演戏什么的。你给我捎个话,不管我在哪里,一定飞奔到你身边,支援你。”拉法尔少有的言辞恳切。 “那我娘过几年要孙子了怎么办?”蔡国雄瞪了她一眼,这丫头真是头脑简单,想法幼稚。 “哎呀,这还不简单,随便找人借一个不就成了?再说了,今年糊弄完你娘,等下次见面之前,你上点心,努把力,我也多给你牵线搭桥,我就不信,你还真就找不着老婆了。”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小妹的本意也是好的,况且看自己的老娘今天可真高兴呢。多少年了,也没见她这般高兴过。 怒气渐渐消了,其他的情绪就不知不觉间蹿了上来,用不了多久蔡国雄有女孩子追求这事就会传的四周的村落人尽皆知了吧。想想那帮长舌妇不可置信的表情就一阵痛快,这么一思量,心情竟也雀跃了起来。先前那会儿,他只顾着震惊郁闷去了,还真未在意过同村人的反应。那些人一定是既惊讶又羡慕的吧。 谁敢再说他蔡国雄是洪水猛兽,没有女人缘了? 看,谣言不攻自破了吧! 蔡国雄越想越爽,看拉法尔也顺眼了起来。抬起大掌摸了摸拉法尔的头顶,“你这头发怎么回事?” “噢,假的啦!”拉法尔正准备扯掉假发。却被蔡国雄按住了手,“挺好看的,以后也留这样的长头发吧。” 蔡国雄说的认真,难得平静注视着她。拉法尔感受着从蔡国雄厚实的大掌下传来的热感。突的,心底漏跳了一拍,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自掌心迅速扩散至全身。 “奇怪!”拉法尔自言自语的移开视线。 气氛有些微妙,蔡国雄尴尬的移开手掌,其实俩人也没说什么,怎么就感觉气氛突然之间不对劲了呢。 “哈!兔子!”拉法尔惊喜的跳了起来,手指一挥,“老蔡!上!” “……”那啥?老蔡是猎犬吗? ** 夜幕降临,当黑夜笼罩大地,勤劳的庄稼人也早早的窝在了屋内,看电视的看电视,唠嗑的唠嗑。 东边厢房的蔡大娘屋内,蔡大姐织着毛衣,犹豫的开口,“娘,我这心底啊,说实话,还是觉得不是很踏实。总觉着啊,国雄和那叫拉拉的姑娘没那么简单。” 蔡大娘团着毛线,一副了然的神情,闻言抬了头,凑到女儿跟前,压低声音道:“你以为娘是傻子吗?这十有j□j啊,是国雄他部队里的同志,绝对是我先前让你骗国雄我重病在身,起了效果,国雄他准备的后招。他吧,先回家看看我的情况,若是我危在旦夕,或者真的将他扫地出门,就找个姑娘糊弄糊弄我,哄我开心。” 蔡大姐吃惊的捂住了嘴,女婿田大壮耳根子好也听的清楚,闻言也是满脸的佩服,这老太太也太英明神武了啊! “那娘,这事可咋整啊?”田大壮也加入了谈话的行列。 “哼,咱就来个将计就计,你糊弄老娘是吧,老娘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将这事给定了。好在我看那姑娘也不讨厌咱国雄,我回头就去跟她说道说道,明天咱们准备,后天咱大宴宾客,将这门亲事给定了。这男人女人啊,非得钻了炕头,这感情啊,就有了,等孩子再一有,俩人就打也不开撕也不烂了。” 老太太话说的直,也不顾女婿就在身边。不过她的这番豪言壮语倒是惊了蔡大姐一跳,“娘,你真要给弟弟办事啊?” “你娘是随便开玩笑的人吗?我不管,她既然说她是我儿媳妇,这儿媳妇就得给我当定了。”蔡大娘固执的说道。 “妈,您都知道这是假的了,那国雄会同意吗?就算国雄同意了,那姑娘能同意吗?” “不同意?不同意我就死给他看,既然都能想到这一出骗老娘,那怎么着也给老娘演全套!反正怎么死的我都想好了!”老太太的倔脾气又犯了,利落的爬起身,从床头的橱柜内丢出一团结实的绳子,“混小子若是今年不将这婚给结了再走,我就吊死给他看!老蔡家没后人,我活着也没啥意思了,不如早早的死了,见他爹,给列祖列宗赔不是。” 蔡大娘絮絮叨叨的又抱怨了一堆。 刚巧田虎子推门而入,听了蔡大娘以死相逼也要迫着舅舅结婚的话。如今他在镇里的小学当老师,也算是个知识分子了,听了姥姥的话,好言相劝道:“姥姥,你不懂法,就算舅舅听了你的话在家里办了婚宴,那结婚证没领,法律上也不认可啊。再说了,舅舅是军人,组织上没点头,这婚也结不了啊。” “我家娶媳妇,要他法律认可干嘛?只要我们老蔡家的列祖列宗认可,蔡家庄的乡亲们认可,关其他人什么事?还有这部队组织,不帮着我儿娶媳妇就算了,还敢从中捣蛋搅合,欺人太甚!大不了我让我儿子不干了,咱回家种地,不稀罕那什么军人家庭光荣证了。”老太太火气冲冲,临了,眼珠子一转,赶了众人出了屋。 待屋内只剩她一人时,蔡大娘从箱底翻出一个铁盒子,再寻了钥匙打开,小心翼翼的捧出一包东西,有水头颇足的玉镯子,也有一些金银首饰。 老太太视若珍宝的藏在了胸口的衣襟内,出了房门,直奔拉法尔休息的西边厢房。 那西边的厢房是家里人专门留给蔡国雄结婚用的,所有屋子中最大的一间。蔡大娘没事就去打扫,心心念念着在自己有生之年儿子媳妇能住上。 前年田虎子结婚的时候,因为镇上的宿舍还没分配下来,家里他一直住地方原本是一间房后来隔开了和小妹一人一小间,结婚显然不够看。但即使蔡大姐和田大壮将自己的屋子让出来给儿子当新房,也没舍得将弟弟的房子让出去,先救救儿子的急。 不过当年蔡国雄给家里盖房子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自己,只计划着老娘一间,姐姐姐夫一间,外甥外甥女各一间。若是自己探亲回家,和外甥挤几晚就够了。他压根就没想过家里人还给自己留了新房。 ** 蔡大娘笑的合不拢嘴的从拉法尔的房间出来的时候,蔡国雄正听了姐姐的话给拉法尔打了洗脸水往屋子里送。 看到老娘那副神情,既是高兴,又忐忑的暗道了声不妙。 蔡大娘拍了拍儿子的肩,表扬道:“好男人就应该疼媳妇,你,过会将洗脚水也给拉拉打了吧。” 蔡国雄的嘴角一抽,打帘推门进了屋内。 屋内拉法尔正好奇的一个个捡起那一堆古董般的首饰,仔细的迎着电灯照着看。 蔡国雄一眼瞧到戴在拉法尔无名指上据说“祖传的金戒指”时,唬了一跳,“我娘怎么将这东西给你了?” 拉法尔献宝似的,将蔡大娘给她的好玩意儿推给蔡国雄看,“你妈妈真热情,给了我这么多有意思的古董。” 蔡国雄脑门冒汗,在他的一再追问之下,拉法尔终于将蔡大娘和自己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蔡国雄听完后,陡然生出一种求死无门的感慨,他又急又怒,眼睛都快充血了,压抑着声音骂道:“我娘给你,你就收?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你当我是无知少女吗?不就是想让我跟你结婚嘛。” “那你……”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我答应帮你,就会负责到底。” 蔡国雄错愕半晌,方才喃喃道:“你一个好好的姑娘家……” “名声什么的,你不用担心,我无所谓。唔,其实你现在最应该思考的就是,你欠了我这么大一个人情,你该怎么回报我。” ** 从来都是脾气火爆,性子急躁的蔡大娘,在儿子的婚事上更是将她的这一性格发挥到了极致。当晚她从拉法尔房内出来后,就没回自己屋子,直接奔了院子外头,跟蔡家庄的老一班长辈们商量孩子的婚事去了。 蔡大娘之所以这么急,一是怕那姑娘反悔,二是计划着将计就计的同时杀他二人个措手不及。 反正:一条命一桩婚。 蔡大娘打定注意,儿子这次不成婚,她就寻死。说到做到,既然儿子他不在乎他老娘死不瞑目,那她也不会在乎儿子被村里人戳脊梁骨,说他逼死自己的亲老娘。 蔡大娘家红红火火忙的热火朝天,蔡国雄的脸色是一次比一次难看,每次他想开口跟老娘解释清楚,就被蔡大娘给转移了话题。狠点的,直接将一把粗绳子扔到炕上的小桌子上,意思明显,你敢给老娘出幺蛾子,老娘就当着你面寻死。 蔡国雄找拉法尔商议,后者没见过中国式的农村人办喜事,兴高采烈的很,压根就没有当事人的自觉,除了觉得好玩儿还是好玩儿,名节责任什么的,与她如浮云啊。 之后蔡国雄好容易抓了自己的亲姐跟她道了心中的苦,他姐左右为难,最后一狠心,咬了咬牙,“这事儿,没的回旋的余地了,如今四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了咱家要办喜事,若是突然不办,你假期结束,拍屁股走人,我和老娘可是抬不起头做人了。你好歹为我们想想啊。我不管你和拉拉是怎么回事,既然人家姑娘都乐意陪你做戏,你一个大男人又别扭什么?等生米做成了熟饭,你媳妇自然就愿意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了。姐跟你说句实话,这女人啊,心里头一定是有你这个男人,否则怎么可能不顾名节也愿意陪你做戏?” 蔡国雄很想告诉大姐拉法尔根本就不是普通人,不能用一般人的思维去考量她。可是蔡大姐压根就听不进去。 最后蔡国雄退步道:“好吧,好吧,这婚我结就是了,可也得跟拉拉的家里人说一声吧,贸贸然的将婚事给办了,这也太草率了吧,咱总不能亏待了人姑娘对吧?” 蔡大姐板着脸道:“咱娘说了,拉拉姑娘都已经离家出走也要跟你私奔,如今名声已经不好听了,这责任你得负起来。结婚的事,必须如期举行,没得商量。至于她娘家人,等你们办了事,娘再领着你去跟她家人赔礼。到时候她家人对你要杀要剐,随他们便。” 不论蔡国雄如何的挣扎,只要准新娘子没有任何异议,这婚事还是在蔡大娘紧锣密鼓的布置安排下,如期举行了。 这中间的两天,蔡大娘就担心蔡国雄跟姑娘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姑娘反悔了,所以无论是白日里还是夜里都自己亲自陪着拉法尔,或让人看着直接看着蔡国雄。说的好听是老家的规矩,结婚前夕新郎新娘不能见面,否则不吉利,实则,就是防着蔡国雄动摇军心。 这自己儿子好拿捏,若是人姑娘不愿意了,蔡大娘也做不来强买强卖的勾当。 结婚那一天,天气出奇的好,大早上的蔡大娘喜滋滋的畅快一叹,“天公做美,老天爷也为我儿子高兴啊!” 蔡国雄愁眉苦脸的窝在炕头,忐忑不安,他的身旁还叠放着一套整齐的军装。这军装还是昨儿晚上蔡大姐连夜洗过烘干的,因为婚事准备的突然,做新衣肯定来不及,而且以蔡国雄的体格身形放眼整个四里八乡也找不到一个体型相同的。 其实让蔡国雄穿军装还有个重要的原因,蔡大娘没好意思说,因为儿子生就一副凶神恶煞,无论穿什么只要动起怒都像土匪。据村里的老人们说穿上威武正气的军装可以给新娘子挡挡灾。 得嘞,也不管这是不是封建迷信了,蔡国雄在自己老娘面前就只剩“唯命是从”四个字了。好在蔡大娘很多时候都是个非常体贴明理还有些可*的老人儿,最近这些年仅仅是因为蔡国雄老大不娶,而埋了心病,才会一提到媳妇孙子就有些神经过敏。 婚事办的急,很多方面办的肯定不得心意,但蔡大娘不敢放慢节奏慢慢准备,生怕节外生枝,途中生变。好在蔡大娘一直惦念着儿子结婚,一些结婚的必备用品早就准备妥当,新弹的棉花被子,大红的四件套,龙凤双烛,大大小小造型别致的剪纸,新郎新娘的对花等等一应俱全。 以前啊,每回蔡国雄回家,他娘都会将他带到房间里,将这些宝贝拿出来一件件给蔡国雄看,这结婚的东西呢是一年比一年准备的多,蔡国雄也从最初的不好意思到后来的心烦意乱,她娘献宝到最后也变得怨气冲天。 不过总算排上用场了啊,除了这些,最重要的就是宴客的吃喝食材酒水了,蔡大娘高兴,虽然婚事办的草率,但也要办的有排场,要风光。大娘将自己大半辈子的棺材本全都掏了出来,家里宰了一头养了有些年头的大肥猪,还从邻里邻舍那买了些鸡鸭鱼蛋,酒水也是本家的大伯连夜赶着马车到了镇上运过来的。 正月里村里人都闲的发慌,有的事儿忙了,自然也不计较的全都蜂拥而至过来帮忙了,结果因为人太多,很多人插不上手,还自己从家里拎了凳子过来打毛线唠家常,附带说些吉利话奉承奉承蔡大娘,顺便笑话笑话表情总是不对劲的蔡国雄。 按照结婚的习俗,新娘子定然是要从娘家接到婆家来,拉法尔在蔡家庄是孤家寡人,所以蔡大娘就做主给拉法尔找了个临时娘家,昨儿晚上大娘和蔡大姐以及田妞妞就陪着拉法尔去了自个儿的娘家兄弟那,拜托兄弟帮个忙。 她兄弟自然是满满应承了下来,大娘又放下了许多的喜糖及几张用来装饰的大红喜字,和兄弟弟媳说了会话儿才慌慌张张的拉着蔡大姐回家忙活去了,只留下妞妞陪新娘子。 夜里拉法尔正睡的迷糊,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喊声,睁眼一看居然发现蔡国雄站在自己的床头。蔡国雄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她悄无声息的出了门。 原来是蔡国雄在家里越想越不对劲,最终认清不能一错再错,趁着天黑,偷偷溜到舅舅这儿让拉法尔趁着夜色赶紧逃。 拉法尔看了眼被蔡国雄塞到自己怀里的小包裹,反应了半晌,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兴奋的抓着蔡国雄的胳膊道:“你想和我私奔?” 蔡国雄高大的身躯猛的一颤,用一根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皱了眉头,“还没睡醒?” 拉法尔打了个哈欠,云里雾里的终于清醒明白了些。 “趁着现在天还没亮,我带你抹黑去镇上,等天亮了,你就离开这里。家里的事……我回来再想法子解决……不能,一错再错。”蔡国雄为难的解释道,“先前是我太优柔寡断了……”也的确是恍惚中做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梦,但梦终究只是梦,做戏就是做戏,自欺欺人未免可笑。 拉法尔默了默。 “走吧,”蔡国雄拉起她的手,“我背着你抄小路走,应该能在天亮前将你送到镇里。” 拉法尔趴在蔡国雄的背上,俩人都没有再说话。待大约走了二里地的时候拉法尔突然开口,声音轻轻的,“你就那么讨厌我?” 蔡国雄顿了顿,不知这话从何说起。 拉法尔颇有些受伤的说道:“我是不是挺招人厌的?长的不漂亮,性格又不好,书读的也差劲,还整天惹是生非。想跟人示好,却往往帮了倒忙,结果更招人厌……” “谁这么说你?”蔡国雄截断了拉法尔的自怨自艾。 “很多人……”拉法尔将头搭在蔡国雄的肩头,有些可怜的抱怨道:“你不也是嘛。” 蔡国雄不悦的皱眉,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拉法尔,他情愿她胡搅蛮缠不讲理,也不想见到她现在这般情绪低落的时候。遂斩钉截铁道:“我不是。”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方方面面都非常的完美,这样的情绪不适合你。” “真的?呵呵……”拉法尔的情绪恢复的很快,埋头在蔡国雄的肩窝处笑的没心没肺。 脖颈处热热的,痒痒的,蔡国雄烧红了脸,大半辈子没和女人如此亲密接触的他,此时心如擂鼓,周身的血液似乎也急速窜流了起来。 “那……”拉法尔用力的勒紧蔡国雄的脖子,大声的喊道:“既然我如此的好,那你为什么不娶我?难道你心里还藏着其他人?” 蔡国雄被她勒的呼吸不畅,腾出一只手拽下她的胳膊,解放了自己的呼吸道,“你怎么就不明白,我这是为你好。”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你若现在赶我走,就是讨厌我,你别看我整日嘻嘻哈哈的,其实我的内心是很脆弱的。你若是让我伤心了,我也……也学你娘那样拿跟绳子将自己吊死。” “我娘?”蔡国雄吃了一惊,“这事你都知道。” “哎呀,你们家什么事我不知道啊,你娘还计划着我们结婚那天将我们俩灌醉,来个生米做成熟饭。”拉法尔无所谓的陈述着事实,“据说请了村里最能喝的青年准备跟你车轮战,你娘说你非常能喝。” 蔡国雄着实汗了一把,他的这个老娘啊,真是什么样的馊主意都能想的出,不过,蔡国雄戏谑的笑道:“就这样了,你还愿意跟我回去假结婚,不怕我真的酒醉后,兽性大发?” 拉法尔没吭声,蔡国雄没得到预料当中大言不惭的回应,回想刚才自己的话语当中的暧昧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头,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蔡国雄将拉法尔送到舅舅家门口后,再一次确认道:“你不后悔?虽然是假结婚,但……” 拉法尔站在黑夜中,拉了蔡国雄的手止住了他的话,踮起脚尖,神神秘秘的凑到蔡国雄的耳边,“若能像季城和小白那样幸福,我倒也想一试。” 言毕一溜烟的跑开了,蔡国雄愣愣的站在原地,半晌噗嗤一笑,心中释然不少,自嘲的自言自语道:“嗯,或许跟我就是跳火坑呢。” ** 老蔡家迟来很多很多年的婚礼,在蔡国雄的半推半就和拉法尔的好奇兴奋中如期举行。 蔡国雄知道拉法尔之所以兴奋只是因为单纯的感觉有趣,但当这对新人在父老乡亲跟前以夫妻的姿态敬酒接受祝福时,蔡国雄还是不由自主的迷惑了,感觉像是在做梦,心里头却又在叫嚣着不要醒来。 如拉法尔所言,蔡大娘的确安排了村里最能喝的年轻人跟蔡国雄进行了车轮战。 有乡亲笑言,“国雄悠着点儿,当心待会儿洞不了房。” 蔡大娘笑的嘴角都抽了起来,心道:我更担心他清醒时洞不了房。 蔡家庄热热闹闹吵吵嚷嚷的办了一场婚事,那鼎沸的人声,惊的邻近的村子都瞧出了蔡家庄正在办喜事。 夜幕降临,蔡国雄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架进了洞房,蔡国雄嘴里念念有词,“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拉法尔干脆利落的拍拍手,身后的酒桌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圈的男男女女。 一个醉的满眼冒星星的汉子,手中拿着自己的帽子,脚底打着哆嗦,舌头打架的嚷嚷道:“女中……豪杰啊……来哥哥再跟你干一杯,干!” 拉法尔耳清目明,看了眼自己的婆婆蔡大娘,也是不省人事的模样。估计连她老人家也没预料到会出这样的状况吧,虽然集中了火力撂倒了自个儿子,可没成想媳妇竟是个不折不扣的千杯不倒。待她恍然意识到这一点,率领着“老弱病残”来攻陷自己的时候,显然已经有心无力,只剩丢盔弃甲的份了。 拉法尔大刀阔斧的进了新房,蔡国雄被扔在床上,造型古怪。村里的年轻战斗力也被摧残的东倒西歪,连闹洞房的心思也没了。最后被拉法尔全给哄了出去,嗷嗷叫的也都各自回了家。 院外渐渐安静了下来,拉法尔坐在圆桌旁,盯着炕上的蔡国雄看了半晌。 因为强大的拉法尔在酒桌上气场全开,就连蔡大娘晚上安排听门的三姑六婆都被撩趴下了,所以新房的屋内也落了个彻底的清净。 拉法尔又等了一会,见蔡国雄还是原本那副古怪的姿势,眼珠子一转,自水壶里又斟了一杯茶,慢条斯理的走到他的身侧,陡然间,胳膊一软,一杯凉茶就这么全数洒在了蔡国雄的脸上。 “咳咳……”蔡国雄鼻子进了水,难受的要死,一咕噜从床上蹿了下来,“你干嘛?” “唔……在装睡呢。”拉法尔双手抱胸,斜睨着他。 蔡国雄不好意思的,眼神东躲,其实,真心的,他从来没单独和女孩子在一个屋,而且又是这样尴尬的身份,有些紧张,有些不知所措,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心烦意乱。 拉法尔笑着摇了摇手中的杯子,“火坑,我在给你灭火呢。” 作者有话要说:蔡国雄和拉法尔的小番外正式结束,下一章回归正文。 本来准备补充个几百到一千字结束这章,结果一不留神多写了四千多字,所以时间也拖长了些。 92、第九十二章 话说拉法尔走后的第二天,季城闲来无事听了奶奶的建议领着白小白去看了俩人结婚时在桐市买的新房。看到新房居然被装修一新,白小白大为惊喜,挨个房间一个个仔细的看了下去。未曾想俩人补拍的婚纱照也挂在了主卧室内,白小白心头一动,竟生出了莫名的感动。 季城拉着她的手,眼神柔软,“这里是我们的家,你,我,还有小天意的家。” 家……白小白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你怎么了?”季城关切的转过小白的身子,垂下头抵着她的额头。 茫然的神色很快一闪而过,小白突然抱住季城,突兀的问道:“老公,你打算什么时候辞职?” 季城被问的一愣,“怎么突然说这个?” 小白将脸贴在他的胸口,放低了声音,“这种感觉非常讨厌!可是我又不是喜欢逃避的人,我发现我好像离不开你了,怎么办?我无法想象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我不想你遇到任何的危险,我不能没有你。” 季城极少听到小白说出这么感性的话,或者说小白从来都是口是心非的恶毒,所以第一次听小白这样直白的表述感情,季城觉得很新奇,也很感动。 “我明明记得我们结婚的时候,你还信誓旦旦的跟我说若是我死了,你就立刻带着我的孩子改嫁。”人总是贪心的,听到了甜言蜜语还想要更多。 “好哇!”小白假装生气的离开他的怀抱,走到窗口,气哼哼的说:“反正我有两个孩子陪着也不会寂寞。” “嗯?”季城以为小白说错了,笑道:“一生气连话都会说错,你自己生了几个孩子还会弄错,迷糊!” 季城从小白身后抱住她,腾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白小白朝天翻了个大白眼,抓住季城捏着自己鼻子的手,没好气的放到自己的肚子上,“快跟你家闺女道歉,你居然敢忽略她的存在,她已经生气了!” ** “老公,如果我没记错,这里以前应该是个孤儿院。”小白坐在车上,突然指着窗外的一处小区说道。 季城车开的慢,闻言偏过头,看了过去,“是啊,我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我来过这里,给这里的孩子送过一些生活用品。” “嗯?什么时候?” “你怎么知道?” 俩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问出了彼此心中的疑惑。 季城和小白对视一眼,前者猜测道:“难道你以前来过桐市?” “我这具身体的父母被暗杀后,我逃了出来,几经周折,后来又被人贩子拐卖到了桐市,最后被警察解救,但是因为没人知道我的来历,他们只得将我送到了这处孤儿院,我在这里整整待了有半年时间,直到我师傅找到我。” 季城大感意外,“以前从未听你说过。” “傻样,因为曾经我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相信过你。” “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还有你那个时空的……这样说感觉真怪,你明家女儿的身份已经够匪夷所思了,结果还有更石破天惊的秘密。”季城笑看着小白。俩夫妻能这样开诚布公的交心,让他觉得他们这才是真正进入了彼此的内心世界,相*相知。 小白微微侧了身子,“小没见识的!唉……我从来不知道基督教里所说的天堂是什么样子,但是比起我曾经的生活,现在平凡的日子真是比天堂还天堂……” …… 或许是那段生活太过血腥,太过灰暗,小白没说多久,季城就打断了她。 因为她的脸上逐渐凝聚了许久未见的冷意,这种赤寒的感觉让他觉得害怕。.ysyhd. “哎,你说当年若是我能早点遇到你,最好是你在孤儿院的时候,我就捡到了你,将你早早领回家该有多好。”季城无限畅想的说。 白小白眯着眼,似乎也陷入了沉思,“若是那样该有多好哇,都怪你,明明你生来就是为了遇见我的,结果你却迟了那么多年才出现,你说,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 “要不后半辈子都给你当马骑?” 季城说这话纯粹是字面上的意思,但是已经有过夫妻生活的小白却一不留神想多了,俏脸微红,呸了一口,“真不要脸!” 季城不明所以,转而反应过来,大笑道:“你想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思想越来越不纯洁了?” 夫妻二人正在笑闹,车子一刷而过,白小白无意识的看像窗外,路边停了辆商务车,车窗并没有关严实,一名头发凌乱的女子似乎正被一个男人强势的压住,女子扑到窗口呼救,又被男子扯了下去。 小白眼神锐利,拉住了季城的胳膊,“等会。” “怎么了?”季城停了车。 “看到了不和谐的一幕,本来不想管,但是想到曾经杀孽太重,还是为肚子里的BABY积积德吧。”白小白言毕抬手一指不远处的商务车,“那边若不是在玩□,那就是在强、奸了。不过,直觉告诉我是后者。” 季城脸色一沉,与小白交换了眼神,当即下车。 小白从后视镜内看到季城气势汹汹的捶开了车门,从包内拿出手机,犹豫道:“我到底报警呢?还是不报警呢?唉……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变的这么好心了啊?呵,我一直也不坏啊,只是平常自私了点而已,看吧,看吧,人果然是容易被同化的生物,不是你改变我,就是我改变你,现在我变得居然和季城一样好管闲事了……” 白小白打开音乐,外面似乎出现了几声打斗,但她并不操心,她选的男人怎么可能输给别人。只是……男人正在办那事的时候被打断,说不定精虫一上脑,战斗力瞬间升级也说不定啊。 毕竟动物世界里雄性动物为了争磁性动物,打的头破血流,你死我活,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呸!小白狠狠吐糟了自己一下,那是在争取□权,她家老公在见义勇为好不好? 这边小白还在胡思乱想,那边季城已经搀扶着衣衫被扯烂的不成样子的女子走了过来。 “嗨,需要给你报警吗?”小白举着电话,扬声问道。 本来娇弱不堪的女子突然脚步生生的顿住,抬起头发半遮的脸。 俩人目光一撞。 呵……这忙帮的,小白默默的给自己点了根蜡烛,圣母玛利亚与我同在,看我圣洁光芒,亮瞎诸位狗眼…… 女子的脸上夹在着痛苦、羞辱、愤怒、忌恨各种情绪交错,表情甚至都有些狰狞了。 季城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走吧,我送你回家。” 李娜咬了咬唇,重新埋下头,由着季城将她搀扶着送到了汽车的后驾驶座位。 白小白趴在窗口,看向后面的商务车,有些无聊的问道:“你将那人阉了吗?” 季城一顿,看到昔日的女友受此侮辱,虽然会感到愤怒、同情,但却没了心疼的感觉,“我揍了他们一顿。” “那……需要报警吗?”小白问出了方才纠结了半天的问题。 季城还未回答,李娜突然情绪很激动的从后面座位上坐直身子,激愤的喊道:“你什么意思?你嫌我丢人还不够?你想毁了我吗?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看到我这样你很高兴很得意是不是?” “李娜!”季城呵斥了声,车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季城放低了声音,“你坐好,我送你回家。”言毕发动了汽车。 白小白无所谓的玩起了手机,被骂无所谓,反正她长了一颗金刚心。况且她现在很幸福,又有孕在身,有什么样的事情比她的孩子重要呢?她当然有足够的理由,保持心情愉悦,享受她美好的人生。 车子行驶了一段时间后,小白似乎玩儿到了忘我的状态,“哎呀,死啦……好可惜!” “什么死了?”季城挨了过去。 小白将大屏手机移到季城眼前,“这一关我怎么过都过不了。” 季城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显摆道:“有问题怎么不求助老公?当我是摆设?” “你会玩游戏?” 季城腾出一只手,捏了捏小白的脸,“只有你是逆生长,这些游戏都是我小时候玩剩下的,只有你现在才开始玩这些。” 白小白拍开老公的手,重新刷新屏幕,又专心致志的玩了起来。 “你顾忌着点肚子里的孩子,别老是玩手机。”季城唠叨着又叮嘱上了。 缩在座位后面的李娜,看着眼前刺眼的一幕,心中竟莫名绞裂般的痛,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包括以前和季城分手,后来和童海牵扯不清,搞的要死要活,也未曾有过这般的绞痛。 她到底是怎么了?她茫然的看着前座上的俩人,脑海中居然浮现的全是曾经和季城的种种。 儿时的、少年时的、青春飞扬时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拖的太久了,终于将结尾理顺了,这几日完结,非常对不起坑底的坑民们……鞠躬! 93、起风了 再次有了孩子,无论是对季城还是小白,情感上的冲击都是巨大的,这种幸福甜蜜的感觉直达心底最深处,如果说第一个孩子只是个意外,天意使然。那第二个孩子无疑就是名副其实的*情结晶,俩人心灵契合的作品。 如此天大的喜事,即使季城是出了名的闷葫芦,也有憋不住的时候。 不过欢喜过后,全家人静下心来,有些现实问题就浮出水面了。 季老爷子老太舍不得孙子孙媳走,更舍不得糯米圆子似的小重孙。如今孙媳又怀有身孕,更是千万个不放心。这年纪越大啊,往昔的那些豪情壮志也淡的只剩下卑微的渴望着儿孙能多陪在身边度过自己余下的岁月了。 季城握住了小白的手,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季城说道:“爷爷奶奶,其实我和小白已经商量好了,我准备这次回去将新兵带出师,就辞了公职。” 季老太大喜,“那好,那简直太好了。” 季老爷子虽然听完心头一喜,可面上却镇定的多,甚至还有些其他情绪,犹豫的说道:“你若是为小家不顾大家……” “老头子,这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是当年鬼子进中国,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的年代,现在和平年代,你下来了,多的是有人削尖了脑袋想挤进那个职位。你退下来说不定还有人偷着乐呢。”季老太说的快,非常不高兴老头子跟自己唱对台戏。 季老爷子长长一叹,“说的也有理,唉……时代不同了啊……” 季城无奈的一笑,“其实退下来还有个很实际的问题,就是……”季城拍了拍自己的腿,“自上次受伤后,我的身体已经适应不了部队的训练和工作了,若是有任务我都躲在后面,这样迟早下去,也会被人诟病。退下来……也给年轻人点机会。” ** 夜幕降临,白小白趴在床上啃苹果,季城洗完澡,还未跳上床,就伸长了胳膊将老婆的身子摆正了,“你当心别压着孩子。” “唔……”小白突然色眯眯的抱住他的头,“那平常你压我的时候,怎么不怕压坏了我?” 季城不好意思的将脖子从老婆的桎梏中缩了出来,开了电视,调到国际新闻,才冒不腾腾的自言自语道:“明明一直都是你压我。” “啊?哈哈……”小白差点笑喷,身子一滑将头枕上了季城的大腿,一只手却搭在季城的小腿上,歪歪扭扭缝合的丑陋的伤疤,“老公,对不起,那时我脾气太坏,太意气用事了。” “怎么又说到这个了?嗨,没事儿,一点都不疼了,不信你捏捏。这伤也不会影响到我平时的生活,就是高强度的训练受不了,不过刚好,可以退下来,一家团聚,我高兴着呢。” “真的?”小白抬起身子,复又抱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 “当然!往后我们有时间了,咱们专心造人,生他个十个八个,最好组建一支足球队。” “听起来很棒!不过你确定要我一个人生?”小白一想到往后的年年岁岁自己都一直挺着个大肚子便有些胆怯了。 “逗你玩的!”季城哈哈大笑,“即使我想,国家政策也不许啊。有你和天意还有咱们未出世的宝贝,我已经很知足了。唉……想想还是有些可惜,只能有俩个孩子,万一这一胎又是个小子,我就没有闺女了,人生一大憾事啊……” 白小白看着季城沮丧的脸,过了好一会,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抱住季城的胳膊,“没关系,若是你真的喜欢的话,我给你生好了,大不了咱们生到有女儿为止。至于国家政策?管他!咱们可以移民。等孩子生够了,你要想回国还是继续呆在国外我都听你的。” 季城闻言一愣,貌似小白是误会了,他可不是为了要女儿而要女儿,他只是想要一个像小白那么漂亮乖巧的女儿,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是不是? “你退下来后也别找工作了,等我生完孩子,家里雇几个保姆,你陪着我去国外转一圈,我外面还有不少物业没有处理,也不知TIBO将酒吧经营的怎么样了,我还有几千万的外债也要收收了,不过也不知道那些家伙死了没。.6zzw.幸好我户头上的钱也足够我们下半辈子无忧无虑的过日子了。” 季城张着嘴半天没合拢,听这意思,他这是要走向小白脸的节奏? ** 几天的休假很快结束了,按照家里人商议的决定,小白陪季城去驻地待几个月,等季城将那群新兵带出师,工作交接结束再一起回来。 而天意则留在桐市,不过家里另外雇了一位专业的育婴师,专门负责照顾孩子。就因为这,季家老长辈欢喜的几日都没合拢嘴,这不,往后平淡的了无生趣的日子可得生机勃勃啦。光逗逗孩子,这日子也过的有意思多了。 季楠夫妇也是对小天意喜*的不行,前儿晚上吃了味的雯雯还憋着嘴嚷嚷着,“既然你们那么喜欢干嘛不多生一个?那样我小时候有个兄弟姐妹也没那么孤单了啊。” 因为想到过段时间全家人又能团聚了,所以此番季城走,奶奶并没像以前那般没说几句话就红了眼圈,一家人有说有笑,一边叮嘱着季城照顾好小白,一边又逗着天意,问他爸妈走了怎么办?可惜小家伙根本不管这些,把玩着季老爷子的象棋,一个人玩儿的起劲,理都不理爹妈。 季城大感委屈,小白哈哈大笑,胳膊搭在季城的肩头取笑道:“你以前和儿子不就喜欢玩你*我,我*你的游戏么,怎么,你俩感情出现问题了?” 季城不屑道:“我儿子长大后肯定能干大事,瞧,这小小年纪多啊!” “得嘞,得嘞,我看这小子一准儿像你。”奶奶突然插话。 季城得瑟,正要高谈阔论。 季老太赶紧的补充道:“长大后啊肯定也是个娶了老婆,就唯老婆马首是瞻的命!” 一家人笑做了一团。 眼见着时间差不多了,宋翰林拿起了车钥匙,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和你姑姑一起送你们去火车站吧。” 季城应了声,抱起儿子亲又亲,又被姑姑取笑了一番,才不舍的放了下来,小家伙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竟然也举起了小胳膊,学着大人口齿不清的喊着,“白白,白白。” 小白拍了拍季城的肩,“你儿子对我们无所谓的很啊!” 季城假装伤心的瘪了瘪嘴,拎起行李,正准备塞到后备箱去,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宋翰林接过行李箱帮忙装上了车。 很多时候,越是临近分别,似乎需要交代的话就越多,奶奶拉着小白的手,一会提醒她要注意饮食和休息,一会又不放心的询问那边医疗条件怎么样,最后又固执的重复着城子真是好福气,娶了你这么个好媳妇,我们老季家的福分啊。 “什么?跳楼?”季城骤然拔高的声音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季城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目光躲闪的扫过众人,背过身子,放低了声音,“我去算个什么事啊?我劝得了她一时,劝不了一世,这还得她自己想通……什么叫见死不救?兄弟,兄弟,我不是这意思……你听我说,听我说!你不觉得我去很不合适吗?我以什么身份去……这事有一就有二,你们自己想办法,挂了。” 季城言毕挂了电话,表情却不复方才的轻松自在。 “什么情况?”宋翰林问道。 季城默了默,“李娜在寻死觅活,现在爬到了一处施工大楼上,要跳楼。” 季老太惊的啊了声,“这孩子怎么回事啊?她爸被她气死还不够,现在还想哭死她妈?唉……” “听说是喝醉了。”季城话刚说完,手机又响了起来。 季城拿着手机,看着来电显示有些为难,一直没吭声的季老爷子突然伸出了手,“给我。” 电话一接通,李妈妈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就传了过来,穿透耳膜,季老爷子并没有和李妈妈多说,挂了电话后,无奈的看着季城,“你去看看吧,孤儿寡母的……” “爸!”季楠本想出声阻止,却被老爷子伸出一只手止住了,“城子,你去看看情况,咱不能太冷漠了,但李娜若是一直想不通也不关我们的事,义咱尽了,往后她再有什么事,咱们也不用出面了,随她去吧。好好的日子不过,年纪轻轻非毁了自己,路是她自己选的,唉……” 老爷子说完直接转了身,季城拉了拉小白的手,“你在家等我,我去去就回。” 宋翰林上了车,季城很快也上了副驾驶,季楠犹豫了下,想到女人或许和女人会容易沟通些也跟着上了车。 汽车开出了军区大院,季老太已经抱着天意回了屋子内,想带着重孙子逗逗心情不明朗的太爷爷。 雯雯站在小白身侧,突然不屑的呸了句,“真贱!真贱!贱贱贱!” 不知为何小白心头惶惶的,季城这一走她更是心绪不宁了,刚才她没跟着季城他们一起,是怕自己的出现会刺激到情绪激动的李娜,可,她为何会这么不安?仿佛她将会失去什么似的,心脏,生生的疼。 “我大哥得多幸运啊,没和这样的女人结婚,否则一定家宅不宁,那绿帽子也锃亮锃亮的了……”雯雯仍旧在自言自语。 “雯雯,快去将家里的车钥匙拿来,我非常不安。” 94、天变了 尚未竣工的耸立高楼,七嘴八舌的围观群众,警车、救护车,有条不紊忙碌着的救护人员。 熙攘的人群中,薛邵南的眼睛无意识的随便一瞄,突然在某处定住,笑容很快在脸上漾开,高声喊道:“雯雯!” 宋雯雯不自觉的眉头略微皱了下,这几乎是她见到薛邵南的标志性反应了,穿过人群,宋雯雯走了过去,淡淡的嘲讽道:“人心真是冷漠啊,围观跳楼有趣吗?” 薛邵南面色尴尬,正想解释,身旁呵呵的有人笑出了声,雯雯这才看到原来薛邵南身后方还吊儿郎当的站着他的死忠跟班铁长林。 “我怎么闻到一股浓浓的醋味儿,这醋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就是那天柳夏莉酒后表白开始的吧……” 雯雯红了脸,转身就要走,却被薛邵南捉住了手腕,往身前一带,忍着笑意轻声问道:“你怎么也在这?” 薛邵南温热的呼吸喷在脸上,宋雯雯红了耳根,呛声道:“许你来就不许我来?” 薛邵南压低了声音靠近雯雯的耳边,“或许你还不知道,李娜,就是你认识的那个李娜,她和铁长林的爸爸在一起了,长林的妈妈找上李娜将她打了,李娜气不过就闹到了铁叔叔的工地上要自杀……这工地其实是我们家投资兴建的,铁叔叔是承包商。” 宋雯雯吃了一惊,薛邵南目露担忧,铁长林则是一脸嘲讽的笑。 “走吧,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我看也就是作作秀而已,”铁长林长臂一揽,搭在了薛邵南的肩头。 铁长林看戏的成分居多,而薛邵南则是担心工地出事带来一系列不好的影响。 “我还不能走,”宋雯雯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薛邵南的手,“李娜真是害人,跳个楼还拼死拼活的非要将我大哥喊来。长林,你说的没错!她压根就是作秀!可恶!害的我嫂子不放心也跟了过来,结果一到这儿我就把嫂子给弄丢了,我嫂子还怀孕了呢。” 铁长林忍不住破口大骂,“那女人是妖精转世吧!我说你大哥也没脑子,她让来,他就过来?” “你才没脑子呢!”宋雯雯被气的一跳,“是公安局的赵叔打的电话,李娜妈妈还给我爷爷打了电话。不了解情况就瞎喷,当心你嘴巴长毒疮!” 铁长林还要回嘴,薛邵南忙打起了圆场,“你俩别吵了,咱们还是帮忙一起找人吧,真是服了你俩了,在哪儿都能吵起来。” ** 尚未封顶的大楼顶端,坑洼不平,水泥石子雪水混杂一地,工人们也早就被清出了工作场地,李娜坐在大楼的边缘处,冬日的太阳没有温度的挂在天空,煞白的刺眼,凌冽的寒风吹过,她的长发纠结凌乱,神情凄凉又癫狂。一瓶喝了大半的白酒瓶子碎裂在她的脚边。 而她的怀中居然还抱了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 季城惊讶的瞪大了双眼,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赵警官面色凝重,“孩子是她从人家的婴儿车内偷抱走的,当时家长正在购物没注意,等回过神来找,她已经抱着孩子在这儿寻死觅活了。” “那家属呢?” “刚刚哭晕了一个送医院了,其他的被我的同事送到其他地方去了,我怕他们刺激到李娜。我怀疑李娜是嗑了药,你看她的神智非常的恍惚。” “季城?”李娜仿似刚刚从自己的世界里苏醒般,又惊又喜的喊了声,不过声音却不复曾经的清脆甜润,如今只剩粗嘎。 将将三十岁的年纪,如今看上去却有四十多岁的落魄,季城心头五味杂陈。 “季城,你来啦!快来看看我们的孩子,呀,你不是出任务去了吗?刚走怎么又回来了?是因为知道我生孩子的缘故吗?你对我们母子真好!”李娜宛若梦呓,神情痴迷的盯着季城,如梦似幻。 季城反应神速,脸上挂了笑,不着痕迹的往前移动了脚步,“是的,我来了。” “呀!我都不知道我给你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呢,若是女孩子你会怪我吗?”李娜又骤然哀伤了起来,“我知道你们季家就你一个男丁,你一定希望有个儿子对不对,我来看看,我来看看……” 春寒料峭,阴冷的寒风吹过,寒毛都有竖起来的感觉,李娜抱着孩子坐在风口,看她的脸色都已经白的没有血色了,手指僵硬,而襁褓里娇弱的幼儿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李娜作势就要解开包裹查看孩子性别,那样笨拙的动作,寒冷的天,每个人的心几乎都在同时揪紧了。 “男孩女孩我都喜欢!你别冻着孩子了,天冷。”季城及时出声阻止,声音轻柔,醇厚。 李娜缓缓的抬起头,顿住了手里的动作,痴痴的看着他,“你说真的?” “我怎么会骗你,女孩子更好,像妈妈。我*孩子的妈妈。”季城柔柔的说道,“让我过来看看孩子好吗?让我抱抱她,可以吗?” 仿似受到了蛊惑般,李娜点了点头,眼中啪啪的掉着眼泪,嘴角却扬起了笑,这种截然相反的表情,还是不受控制的刺的季城心中一痛。 曾经的那个美丽无邪的小女孩啊,他呵护在掌心的女孩,到底是怎样的阴差阳错,还是命运弄人,如今竟成了今天这般模样。 季城在小心翼翼的靠近,赵警官几乎紧张的揉碎了自己捏在掌心的小石子,每个在场的人都大气不敢出一声。 “李娜!你这个疯女人!疯婆子!把孩子放下,要死你自己去死!”石破天惊的一声大吼。 季城敏捷的快走几步,但还是差了一步,李娜猛然惊醒般,往边上避开了,声嘶力竭的大喊,“让开!你让开!” 身子陡然一个晃荡,险险抓住了防盗网。孩子受了惊吓哇哇大哭。 惊心动魄。 场面一时混乱了。 “你走啊,你走!你走开!”李娜癫狂般的苦苦哀求。 “我走,我马上就走,”几乎只差一步,功败垂成。季城举起双手,做出安抚的姿态,让自己看上去更加的无害。 “你不要走!”李娜眼看着季城退开几步后,又是骤然大喊。 童海冲出了人群,气的青筋暴突,“你他妈的要死是吧!要死你就干脆点,没人拦着你!想死的人还拉着个小娃儿陪你,就算死了,你也是下地狱,被蒸煎煮炸!” 童海这话说的狠毒,完全是被气疯了,因为李娜怀里抱着的孩子可不是旁人,而是他堂弟的女儿,整个童家的小公主小心肝囡囡。 李娜看到童海,一双眼睛登时就跟毒蛇般的缠上了他,浓烈的恨意,切腹入骨。 “你他妈的!老子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被你这种女人缠上!你想死是吧,有种你将孩子放下,老子知道,你恨老子,老子今儿个豁出去了,老子陪你一块死。就今天,咱俩将恩怨都给结了,彻彻底底!” 激愤中的童海在冲过来的同时被季城一把抱住。 李娜情绪激动,浑身都在发抖,看那状况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 “你想干吗!”季城气的大吼一声,童海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还要上前,被季城一个拳头击倒在地。 童海被揍,跌趴在冰雪混杂的地面上,情绪更加激动,破口大骂,“季城!你祖宗!这种贱女人你还护着她?!” “嘭”又是一拳,季城挨近了童海,目光从未有过的凶狠,“你到底是干嘛来的?你是想害死那孩子?” “那是我外甥女!”童海的脸都扭曲了。 季城眼睛猛的一睁,“那你就给我安静点!”一顿,大力的将他推给了一旁的公安同志。 公安同志迅速制住了童海,不过此时的童海也从方才的激烈情绪中冷静了下来,只是胸口仍在剧烈的起伏着。 经过童海闹的这一出,李娜似乎也从梦幻回到了现实,她先是猖狂的大笑了起来,叫喊着,“打的好!打的好!”而后竟又大哭出声,止不住的伤心,情绪濒临崩溃。任季城如何劝说,都不再同意他再靠近一步。 救援陷入了胶着状态。 “城子,我对不起你,我好恨,我好悔,若是当年我没那么傻,听信了那混蛋的花言巧语,我们何至于走到如今这般田地,我对不起你,这世上不会再有像你这么*我,疼惜我的男人了,我怎么那么傻啊……”李娜一遍又一遍的宛若鲁迅笔下的祥林嫂般重复着自己的悔恨,泪如雨下。 童海气的又想开骂,什么叫他花言巧语,明明是她自己*慕虚荣好不好?他童海虽然花了点,可也不会为了得到女人不择手段,就凭他的长相,他的家世,他的能力,只要他勾勾小指头就会有大把的女人往他身上贴,而李娜无疑就是其中最热情的女人之一。 “城子,我们一起去死吧?今生我们有缘无分,来生我们一定可以结为夫妻。我们一起投胎,一起去见上帝!”李娜话锋一转,脸上的神情几乎可以说是痴狂。 “疯了吧你!”童海气的又是大骂,“你也不怕投胎到一家,当了亲兄妹!” 李娜的精神状态,完全是崩溃的走向,正常的劝说显然已经无效,反而会更加的刺激她,所以季城自始至终也没有说什么:你认清现实吧,我已经结婚成家了,我和你根本不可能了,这样的话来刺激她。 “好,我陪你!我陪你一起去死!”季城努力让自己配合着李娜的言行。 李娜的眼睛一亮,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真的?你是说真的?” “是,我是认真的。”季城无奈的应承,“那让我拉着你,咱们一起好不好?” 李娜笑了,眼中的清明仿若冲破重重迷雾,终于见到了光明,她站稳了身子,急切的问道:“那我若不去死了,你可愿意为了我和白小白离婚,与我重归于好?咱俩结婚,我可以给你生很多很多的孩子,只要你喜欢,你要怎么样,我都愿意。” 季城顿住了,这样的怔愣是本能的反应,完全与他正全身心都在紧张的救援状态相悖。 可如今这样的状况,他除了说出这些违心的话缓和她的情绪,再伺机制住她,别无他法。 “怎么?你不愿意吗?你后悔了?你在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你和童海一样都在骗我!你和所有负心的男人一样!”李娜的情绪重新陷入癫狂,失声尖叫。 “他愿意!”赵警官和童海几乎是在同时大喊出声。 因为每个人都看到了营救的希望,每个人都看到了攻破李娜心理防线的突破口。 不能放弃,因为这是一场生死大营救,这样紧急的状况说出一些违心的话又能怎么样呢? 难道生命不比其他的一切都重要么? “季城,你发什么呆啊!”赵警官急的低吼一声。 季城回过神,藏了情绪,但是有些话他实在说不出口,“李娜,只要你能平安,咱们有话好商量,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你要等我长大,你要和我结婚,你可以为了我不看其他任何女人一眼,你这辈子最*的人是我,你这辈子要娶的女人也是我,你孩子的母亲也将是我……你的人生不能没有我的参与……你的人生前半段我参与了,中间这几年我错过了,但是以后,以后你将永远和我在一起……” “不可能!”铿锵有力的铮铮女声。 众人暗惊,齐齐回头。 白小白一身白色的风衣,乍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没人知道她是何时上来的,赵警官一手盖在额头上,责备的瞪了眼下属,下属则是一脸的茫然。 白小白神色冷峻,眸底黑沉,眼睛在季城脸上钉了一下,又轻蔑的看向李娜。 “小白。”季城刚开口,白小白挥了挥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她同意季城来劝解李娜,但并没有同意她的男人要陪着别的女人去死,即使要死,也是她,不可能是其他人! 她的东西!她的人!所有觊觎她所有物的人都该死! 95、逮捕 白小白的人生字典里没有谦让,她的东西!她的人!所有觊觎她所有物的人都该死! “季城,我们走。”白小白轻飘飘的扫过李娜,看向季城。后者毫不犹豫的移动了脚步,走向白小白,不过季城此时也并不打算真的要走,他只是本能的选择了老婆,服从老婆,他想和老婆稍微解释下。人未救下来他就走了,与他的良心来说,也是会不安的。 而另一边的李娜看到这副情景,终于崩溃的歇斯底里了,“季城!你不可以走!你不准走!你再走一步我就跳下去。” 季城猛的刹住了脚步,眉头结成了个大疙瘩看向站在大楼边缘摇摇欲坠的李娜,以及她怀里随时都有可能掉小去的无辜婴孩。 “季城!”李娜嘶哑的扯着喉咙大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几十年的情谊,你居然为了她抛下我!她算什么啊!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狐狸精!难道我们俩的感情就这么经不起考验?是啊,我伤害过你,可是她也伤害过你啊!他害你出了车祸,废了一条腿,还一走就是大半年,可是你轻而易举的就原谅了她,却是怎么也不肯原谅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呀?难道就是因为她给你生了一个儿子?生孩子我也会啊?童海!为什么?为什么?我都为你怀孕了两次,甚至为了你搞的众叛亲离,因为你,季城不*我了,因为你,我爸死了,因为你,我身败名裂,你却还是不肯接纳我!你为何那么狠心,非要要这么的害我……” 如果说前半段话,让不明就理的警员们脑补了一场狗血淋漓的三角夺*战,让人忍不住暗骂一句渣男贱三!那后半截话无疑就是剧情大逆转,坏的变好的,值得同情的变自作自受的,众人表情怪异,脑回路也随着她凌乱的叙事方式九转十八弯。 “我呸!”童海终于又被激了出来,“你他妈的怎么不说,你找那五十多岁的有妇之夫做姘头也是因为我!” “就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害的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也不会自甘堕落……”李娜说的不是气话,而是她真的就是这么认为的,并且哭的凄惨。 “噗嗤……”有憋不住的警员竟不合时宜的笑出了声,赵警官脸色古怪,瞪了属下一圈。 童海彻底无语了,缓了一口气道:“好,好!都是因为我,成吧?你把孩子放下,咱俩的恩怨咱俩私下解决,你不是恨我吗?你有种拉着我一块死去啊!” 孩子?白小白眼皮子一掀,似乎此刻才注意到李娜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孩的包被。 抱歉,她的重点都在她老公身上去了。 李娜又是大笑,表情狰狞,“是,你是该死!不过我现在不想看着你死,我想看她死!贱人!你现在给我跳下去,你给我跳下去!你死了,我和城子就能在一起了!你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了!你死了,我就不用死了!你死啊!你给我去死啊!贱人……” “啪!”清脆又响亮,震的所有人怔愣当场。 没有人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人注意到一直站在原处的白小白是何时走到李娜身边的。 或许是白影一闪,或许是悄无声息,总之没人看清。 白小白动作敏捷,抬臂一卷将孩子抱在怀中,另一只手五指发力,揪住李娜的领口,用力一拎一扔,就将她从危险的楼顶边缘扔到了她的脚底下。 轻移脚步,依旧的不疾不徐,淡然自如。只是在目光扫到季城时,鄙夷的瞪了瞪。 季城心头一乐。 童海一看到孩子安全了,就跟脚后跟上了发达似的,嗖的一声就蹿到小白身边,抱起了孩子。 他的小侄女哦,若是真有个好歹,他这个做叔叔的可真要被童参谋打断腿了。 季城离的李娜最近,第一时间也是快步上前扶起她,制止她再一次寻死觅活。 李娜哆哆嗦嗦的站起身,目露哀伤,声音很轻,“城哥哥,”这个称呼很久远了,久的季城都忘记了李娜在几岁之前这么称呼过他。 久的跨过岁月的长河,季城竟有种沧海桑田,时过境迁的感慨。 久的季城分了神,竟未注意到李娜眼底深处迅速拢聚起来的残忍,“我*你。” 骤然一股大力,身子后仰,失去了重心。 那一刻季城耳膜嗡嗡作响,他听到了一声急切的呼喊,“老公!”他晓得那是他毕生的最*,小白的声音。 脑中一片空白,却又腾升出无数的念头,无尽的恐惧。 猎猎寒风,视野内惨白一片。 季城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半空中猛的顿住了,楼下的围观人群爆发出惊人的叫喊声。 他努力的抬起头,看到白色的风衣在空中飞舞,他的脚腕被一只纤细玉白的手臂握紧。 白小白一手攥紧大楼的防护网,另一只手擒着季城的左腿,俩人就这么惊心动魄的挂在了半空中。 夫妻二人目光相接,遥遥相望,白小白微不可查的吐了一口气,扬了个笑。 ** 据说李娜推下季城后也是想跳下去的,不过她慢了半步就被赵警官控制住了,如今她已经被拘留,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制裁,漫长的牢狱生涯。 找个曾经最*她的人,让他陪自己死,并且永生永世都只*着她一个人,这就是李娜的*情,残忍的绝望。 ** “你这是在内疚?”白小白盯着季城的眼睛,声音轻快。 季城小心翼翼的捧着小白被纱布仔细包扎后的纤细手指,脸色凝重,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 小白看他表情古怪,似乎是想哭,但又忍的辛苦,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应该庆幸,我只是伤了指甲而已,若是换做你,那可就是要从头缠到脚了。”白小白说话的同时动了动受伤的手指,扯着伤处了,低低的吸了口气。 季城心疼的将她的手轻轻的包在掌心,放在唇边,“傻。” “你的确是够傻的,”小白用另一只手捏了捏季城的脸,还是紧绷绷的触感啊,一点都没有天意的小脸软乎好捏。 “我是说你傻。”季城补充道。 “哎?” “那样毫无顾忌的跳下去,是准备陪我一起送死?即使你身手绝伦,稍有偏差,便是粉身碎骨。我值得吗?” 五根手指的指甲全部被折断甚至掀翻,十指连心,当他们被解救下来,她那只扯住安全网,负担着俩个人体重的右手也是鲜血淋漓,亏她还能笑的出来。 “劫后余生是想我和你真情告白吗?”白小白擦掉了将将从季城眼中滑落的一滴泪水,语气调侃。 “我说过你给了我生的意义,你若有事,我活着也失去了方向,与其行尸走肉,不若拼死一搏。你的命是我的呢,我的东西怎么摧残怎么蹂躏都是我的事,怎么能允许旁人随便决定你的生死?这是对我主权的挑战,决不允许。” “在这里,在这里!”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宋雯雯大呼小叫的声音就传来了。 季城背对着房门偏过头,赶紧擦了擦眼睛,才神色狼狈的看向急急赶来的家里人。 因为白小白动了胎气,出了血,需要在医院留院观察,医生也一再叮嘱要绝对卧床静养,季城没有办法,因为已经耽误了归队的时间,不能再耽误下去,在医院待了一夜后,第二日一早就急急赶回了部队。 这次他心意已定,不再迟疑,不再迷茫,他人生的新方向不是建功立业,不是出人头地,而是守护他所*的人,保护他们,陪伴他们。 ** “咔嚓”病房的门被旋开,宋雯雯提着一个保温桶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还跟着铁长林以及另外两个陌生的男孩。 白小白从懒洋洋的午后醒来,眯着眼睛看到这四人,心中微诧。 “哇,”铁长林忍不住兴奋的赞叹出声。被雯雯迅速的拍了脑门,旋即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我醒了,”白小白从洁白的被子中撑起身子,笑了笑。 几人脸上都是兴奋之情,几乎同时靠近,但又不好意思的傻笑了起来,眼睛又是忍不住的打量她。 白小白更觉怪异,“雯雯?” “嫂子!你现在成名人啦!各大网站都在争相报道你的事呢!你太牛啦!” “牛x!”铁长林迫不及待的比了个大拇指。 “什么?”白小白一头雾水。 宋雯雯坐到小白身侧,“你昨天救了大哥的事啊!太帅了!太酷了!太疯狂了!可你居然做到了,今天早上各大网站的新闻头条都是你!嫂子,你是怎么办到的啊?你简直比蜘蛛侠还神速敏捷,我们当时在楼下都看呆了!” “是啊,刚才还看到护士站那边有记者正和医务工作者在交涉呢,”雯雯带来的同伴兴冲冲的插话道。‘ “网络?”白小白脑中嗡的一声,轰轰作响。 “是啊,也不知道是谁起先是拍的图片传到了网上,不到半小时就炒的沸沸扬扬,之后便有人跟着上传了视频,大家都在称赞……” 正在此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护士满脸堆笑,急急的走了进来,紧接着便是陪同的医生以及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的媒体工作人员。 ** 那次的事被媒体大肆报道,街头巷尾都在传这个事,传的神乎其神,虽然当事人拒绝了采访,但世界人民都阻止不了记者的深度挖掘。 白小白头疼的靠在卧室的大躺椅上,心中默默的期待着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出现新的大事转移民众的视线,可恨她现在怀有身孕,多有不便,否则她倒想亲自制造点事端转移视线。不行,他答应过季城,不能再无法无天的做事。 这些日子以来是她太大意了吗?是舒适的生活让她麻痹了神经?连最基本的掩饰都忘记了? 不是,她一直都是无所顾忌的独行其道。 那为何她现在会惴惴不安,彷徨不可终日? 是因为她有了?有了真心的想要守护的人? 不可能一夜之间将自己所有的视频信息全部删除,那样只会引起更大的关注。不可能现在就逃离,若是一旦离开,后面将怎么跟家人解释?平淡的生活还能继续吗? 拉法尔!白小白眼睛猛的睁开,或许现在可以借助于她的力量帮助自己。 蹬蹬蹬,有人冲上楼梯的声音,还有保姆的叫喊声。 白小白心里登的一声,房门就被猛的撞开了,六七个身着便装的警察,齐齐对她举起了手枪。 温暖的阳光下,在看到她柔和的脸庞时,有人迟疑的愣住了。 “好久不见,eleven!”从中国警察的身后,走进来一名金发男人,身姿挺拔,年轻英俊,没有携带武器,脸上的笑却是尽在掌握的志得意满。 白小白表情不变,就连眼神都没有变幻一下。 有警员迟疑的上前一步,他是怎么也看不出眼前的娇弱女人居然是国际刑警口中的极端危险分子!这,难道不是误会? 金发男人按住了警员的肩膀,从他手中接过手铐,“我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了。” 时空仿佛有了凝滞的感觉,金发男人慢慢的走近,沉重,铿锵的脚步声。 男人拿起手铐,白小白突然伸手按住了他,男人反应神速,毫不犹豫的铐住了她,甚至还做出了戒备的动作。 “安德鲁,我要跑你是拦不住我的,亦如曾经的很多次,”白小白的声音很轻,轻的只够挨的最近的安德鲁能听的见。 安德鲁皱紧了眉头,“我说过我会亲手抓了你,不会次次都让你那么好运。” “你每次都是这么说,可结果每次都是让我逃脱了,那么,安德鲁,你这次终于立大功了。恭喜!“ 安德鲁俊美的脸庞僵硬了起来,“哦?那你现在倒是逃跑让我看看,你的武器呢?哪儿去了?” 白小白笑了,笑的柔和,举了举手铐,这次她的声音更大了些,“我怀孕了,你可要温柔点。” 安德鲁怔愣当场,突的,竟也跟着笑了,笑的讽刺,“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居然也学人家结婚生子了。这是讽刺吗?女人果然还是女人……” ** 白小白在国际刑警的介入下被迅速逮捕,警方封锁了一切消息,甚至连季家人也严密监视了起来。季城身在部队,虽然也被隔离审查,但他并不知情,只道是因为自己要辞职的事惹怒了大队长被罚关紧闭。 只要几天就好,一旦白小白被送走,送上法庭,季城那边就会被解除禁闭,也将进行严肃的审查。 大队长可以肯定季城是不知情的,但是他也无能为力,在所谓的危险分子没有送走之前,他不能透露任何的消息,他要做的只是等待,并且尽可能的抱住自己最得意的徒弟,他的老班长的唯一的血脉。 ** 被标注了危险恐怖分子的审讯室内,白小白三缄其口,这让中国的警员既好奇又无奈。 白小白觉得自己快成大熊猫了,这才多长的时间,她都被多少人以多少借口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的看过了。 若是白小白是elven的话,她的国籍是m国,自然要被押送到m过进行审讯。所有的证据也都统统指向了她,无论是影像资料还是指纹。 不过,她在等,她知道她的师傅一定会想法子救她,不是劫狱,也不是其他任何的过激手段。若是她还想过普通人的生活的话,她就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若是她不在意这些,她早就可以想法子逃脱了,虽然情况复杂了点,也危险了点,但总比坐以待毙要好。 可是,她不想这样,她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我说了,你抓错人了。”白小白平静的靠在椅背上,这是她被抓后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安德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哦,那你说我该抓谁?” “我是个孤儿,或许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也给我生了个双胞胎姐妹也说不定。” 96、亦神亦魔的爱人 “我是个孤儿,或许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也给我生了个双胞胎姐妹也说不定。”白小白说的认真,那神情似乎连她自己也相信了这番信口开河。 安德鲁冷笑一声,双臂撑着桌面,突然靠近,贴近她的耳边,声音低沉,“你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 白小白眉头动了动,很轻很快,当安德鲁再次看向她的时候,她又恢复了方才淡然的表情,单手撑着额头,斜睨着他,“自从结婚后,记性就不大好了,老公、孩子、洗衣、做饭……” “真是讽刺啊!”安德鲁几乎是从齿缝内挤出这几个字,脸色看上去非常的难看。 白小白静静的看着他,俩人目光相接,白小白洒脱的展颜一笑,靠回椅背,从未有过的单纯无害,放松惬意。 安德鲁一怔,竟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出了神。 “为什么?为什么?我是唯一见过你真实面容的人,当初你完全可以杀了我,为什么你没有……” “猫捉老鼠的游戏,我也乐在其中啊。是啊……我怎么忘了呢?游戏怎么可以单方面结束?嗯,现在看来,是有些后悔了呢……”白小白散漫的应了句,嘴角还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安德鲁心头一沉,身子小幅度的动了下,而后竟笑了,笑的邪恶,“我很期待,期待你的再一次逃脱,不过这一次恐怕你就没那么好运了!” 言毕安德鲁站起身,高大挺拔,满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后,转过身。 安德鲁按住门把手,在即将走出拘留室之时,白小白突然莞尔一笑。 “不会了……” 安德鲁骤然顿住了身子,微侧了耳朵。 “我是无辜的,为何要逃,我叫……白小白。”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又被猛的关上。 有警员跟着他走,叽叽喳喳的似乎在和他说着什么,但是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一直以为她就是个生来就带有恶魔基因的杀人机器,身手不凡,冷酷无情。 可那样的她,却会在雨夜为一位盲人老太默默撑伞,悄无声息的将她送回家;会因为米加蛋糕屋的最后一块蛋糕而和小朋友猜拳争蛋糕;会在她刚刚杀完人后若无其事的蹲在路边吃路边摊,然后满脸无辜的来一句,“嗨,安德鲁警官!你又迟了一步啦!”,再然后便是笑容灿烂的溜走,迅捷的,反应不及的。 他一直都是联邦调查局外聘的神探,出了名的心思缜密,破案率奇高。却在她的面前屡屡受挫! 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她的呢? 是从那次大爆炸时,他本能的将她护在怀里开始?是从他接二连三的偶遇她,并被她利用开始?是从她放过自己一命,并毫无缘由的杀了那个本要雇佣她杀了他的那个人开始?是从他俩亦敌亦友的双重身份交往开始?还是她悄无声息的离开,从此让他的生活又陷入了无尽的孤寂开始……不,比那是比曾经更寒冷的孤独…… 或许是最初的最初,他早就被她吸引,那时她看上去是那么的单薄,孤零零的一个女孩子,小小的身子,纤细柔弱的脖颈纤腰。那样一个弱女子,居然出现在那样的地方,难道不正是最最可疑的地方吗?可是号称全宇宙最心思缜密的他,居然忘记了思考,还大男子主义上身的将自己的西装披在了她的身上,亲自将她送出了包围圈。 即使是后面的几次偶遇,他竟然都没有怀疑过。 美丽的让人心动的东方女人。 他记得他曾这么评价过她。 但他却否定她打动了他的心。 这是不允许的! 他父亲的家族古老而显赫,正因为如此,祖辈们对血统家世的要求也极其的严苛。而他的母亲却是个美丽的东方女人,虽然温柔贤淑,却出身贫寒,早早的便失去了双亲,在外谋生。 这样的女人在自诩为高贵的长辈们眼中无疑是晦气而低贱的。 但是父亲却与她相*了,并且生了他。因为血统不纯,他被家族厌弃,拒之门外,并禁止冠以家族的姓氏。 父亲是懦弱且没有主见的,反抗不了家族的压力,便悄悄的离开了母亲,顺从了长辈的安排,和一名同样有身份的女人结了婚。 安德鲁六岁之前,因为是私生子而受到排挤欺辱。六岁后因为父亲的过世,家族里没有继承人,被接了回去,又受到继母和俩个姐姐的憎恨厌恶。 所幸的是,因为他完全继承了父亲的基因——金发碧眼,以及非凡的聪慧而逐渐被祖父祖母接受和喜*。 表面的荣耀,背地里的排挤欺压。两面三刀的喜*和栽赃陷害。扭曲的生长环境,刻意的灌输教育,以及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强烈自卑。 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喜欢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女人? 不会! 他的身后是雄厚的家族财阀,他的命运便是接受家族的安排,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然后继承家业。 侦探什么的,完全只是业余*好而已。 他清楚的记得,那天深夜,他正坐在经理办公室的沙发上,没有开灯,四周也没有一丝人气,冰凉的天花板,冷硬的室内设计,屋外繁星点点,可是楼下的车鸣声却传不到这幢高楼的顶端。 他是那么的孤独,彷徨。 没有一个人可以交心,他觉得自己真的快精神分裂了,一个天使,一个恶魔。天使的他化身神探,为大众伸张正义;恶魔的他亲手将家族内虎视眈眈的亲人推向地域。 他突然觉得很冷,心中仿似有个大洞,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或美好或丑恶,却怎么也填不满,只会越来越空。 他是俊美无双的,人前的笑容也是天真无害的,却又在一遍遍的做着最丑陋的事,为了权力,金钱,与血脉相连的人争夺,设计,陷害。 他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从小的耳濡目染,理所应当。 只是厌倦罢了,真的厌倦了。 突然,冰凉的刀刃抵住了他的脖子,那刀片利的只要轻微的一个触碰,便割破了皮。 他能感觉到自己喉头的皮破了,流了血,温热的。 “我的命值多少钱?我出双倍。”安德鲁很平静,他吃惊与杀手居然躲过了层层安保,更脑子飞快的考量着来人没有立刻杀了他,可以争取机会谈判。 杀手似乎轻笑了一声,莫名其妙的嘀咕了句,“有些吃惊呢。”言毕收回了刀片。 安德鲁几乎在同时,按开了桌子上的室内灯总开关,一手伸进了抽屉。 可惜手枪没有拿出来,电光火石之间就被杀手一掌劈倒在了桌面上,锋利的刀片紧随而至抵在了他的喉头。 强烈的灯光刺激的安德鲁有片刻的晃眼,杀手以危险的姿势挟持了他。 安德鲁能感觉到脖子上又裂开了一道口子,可是鬼使神差的,他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居然不计后果的一把扯开了杀手的面罩。 俩人具是一震。 杀手最先反应过来,轻笑一声,带着几许漫不经心的冷意,“这可如何是好?本想留你一命的。” 安德鲁仍是一副被雷劈的表情,半张着嘴巴,震惊僵硬。 eleven看他样子好笑,朝着他的脸轻拍了几下,才叫他回了神。 “你是eleven?!”安德鲁大惊失色,目光停留在她的脸和她捏在指尖灵活的玩弄着的刀片上。 “宾果!”eleven打了个响指。 那时的安德鲁是震惊而又兴奋的,从来没有人见过eleven的真是面容,见过的也立刻毙命。或许更因为工作的关系他多次和eleven交过手,见识过她的敏捷身手,才更加惊诧的无法呼吸。 “好了,再见吧!”eleven露出了个死亡般的笑容。 “等……”安德鲁有好多话想问她,身为一个优秀的侦探,总是会对他追查的犯罪嫌疑人充满了好奇,希望了解他的内心,并且期待她能够为他解开那些死亡之谜——如何行凶?如何逃脱? 但是eleven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当他晕过去的时候,他心头涌起的并不是恐惧,而是遗憾。 安德鲁以为自己死了,可第二日当太阳升起时,他居然被秘书小姐大呼小叫的吵醒了。 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一时不知身在何方,二十年了,自从来到这个家后,从来没有哪天像昨晚那样睡的那样香呢。一夜无梦,居然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再遇到eleven。 他们偶遇的地方,第一次吃饭的地方,甚至是各种新的案发现场,也都没有再碰到她。 这是干嘛呢?想抓捕她?还是单纯的想谢她的不杀之恩? 若仅仅如此,可为何竟有一种失落之感呢? 直到两个半月后的下午,他在国外出差之时,居然看见她懒洋洋的堂而皇之的向警察先生问路,他竟神经过敏的突然跑过去将她拉走了,惊慌不定的责问:“你是疯啦?居然像警察问路?” eleven一副看白痴的神情,走开,买了个甜筒,安德鲁跟在她的身后,仍是全身的戒备,eleven则是放松的舔着甜筒回了句,“疯了的是你吧,这样突然强行将我拉走,不觉得很奇怪吗?你看,刚才那个警察还在盯着你看,或许他还以为你会对我图谋不轨吧?哈哈……” 安德鲁后来知道那个雇凶杀自己的人,早就在和eleven谈拢报酬后,被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的eleven当机立断的结果了。 或许雇主临死的时候脑门上都挂了个大大的问号吧。 eleven的解释很简单:因为那人恶心! 当时雇主给的那张认人的照片似乎是家庭聚会照的,照片里不仅只有安德鲁一个人,还有其他俩个人,照片里的每个人都笑的很开心,似乎交情很深,关系不错的样子。但其中一个揽住安德鲁肩膀的男人,如今却坐在eleven的对面,冷酷的和她商量着杀人的报酬。 安德鲁在堂哥被暗杀的死讯传到家里时,就猜到了些许,这也是他急于寻找eleven的原因,不想事实如他猜的那般,可又急于求得真相。 “真是可怜呢,不断的被亲人背叛,这次居然还是平时关系不错的堂哥,难受的想哭吧?”白小白懒洋洋的语气,却是一阵见血的戳到了他的痛处。 安德鲁沉默了,本以为心脏早就被硬壳包裹,可还是止不住的抽痛。 那晚俩人第一次以真实的身份,找了家酒馆对饮了半宿。 半醉半醒间,安德鲁揽着eleven的肩膀进了房间,他吻了她,却在进一步动作前,猛的顿住了。 eleven也在此时酒醒了几分,迷茫的问了句,“怎么了?” 片刻后,她低低的笑了,仍旧是满不在乎的语气,“差点忘了,你最讨厌的就是黑头发黑眼睛的女人了。而我,也讨厌外国男人呢,尤其是像你这样心机深沉,表里不一的。” 挥挥手走人,没有片刻的停留。 这之后的无数次,安德鲁都曾后悔过,那时的迟疑。 一个不断的被亲人、朋友伤害,对*迟疑的男人,和一个曾经活在地狱,出手狠辣,内心却卑微的渴望家与*的女人,即使俩人再像,也不可能会走到一起,因为虚伪的伪装下,谁都不愿最先摘下面具,交付真心。戒备的相处,彼此都想更看透对方一点,换来的最终只会是欺骗和谎言。 安德鲁说的没错,他是神与魔的化身。 亦如他对eleven的*情,得不到便毁灭! 曾经,他一直以为,她是他的,她终将属于他。 就像他们俩的猫鼠游戏,老鼠怎么可能逃的过猫的掌心呢。 可是他没想过的是,老鼠也有挪窝的一天,他们俩的游戏结束了,毫无预兆的。 他的心空了,空了整整两年。 在那之前,他都做了什么?像朋友般对她倾诉自己对家族的不满,但又无可奈何的必须接受家族挑选的女人交往订婚。絮絮叨叨,不痛不痒的唠叨,虽然常常被她一针见血的指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却又压紧牙关打死不承认。 变装后,又兢兢业业的配合m国的警察局调查她,缉捕她。 猫捉老鼠,有钱人,高智商人,特立独行,身手不凡之人之间的游戏。 一个赌约,一个承诺。 eleven说:“若是你捉住了我,我便允你一个请求。” 安德鲁胸有成竹,玩世不恭的笑嘻嘻回道:“我唯一的要求便是你能改邪归正,弃恶从善,真*生命。” eleven大笑,浑不在意般。 谁没听到谁大笑之后的轻叹,谁没看到谁掩藏在表象之下的触动。 安德鲁在酒吧将自己灌的有些醉醺醺的,往事一幕幕,或悲或喜,五味杂陈。 “猫——柯南!”戏谑的笑声。 安德鲁睁开水蓝色的眼睛,不知不觉他竟睡着了呢。 酒吧依旧很热闹,独独僻处来的拐角处因为做了隔断,安静了许多。 “这么快救兵就到了?哈哈……”安德鲁笑了起来。 eleven的师傅也跟着笑了笑,坐到了他的对面,却是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脸看。 盯了许久,直到盯的安德鲁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皱了眉。师傅才不无忧伤的捧着自己的脸,唉声叹气道:“你真是越长越美了啊,下次再跟我去一趟医院吧,我比着你的脸,再将我的脸整整。” 安德鲁瞬间黑了脸。 没错,一直以*美著称,不*女人只*自己倒影的师傅大人,他的脸就是照着美男子安德鲁的脸整的。 “你这张脸不去当电影明星真是可惜了啊,不过,呵呵……沾你的光,最近我也找了份兼职,当起了平面模特,哈哈……”师傅噼里啪啦的说着无关紧要的话,竟然还从随身携带的背包内掏出了自己的写真集,热络的推到安德鲁面前,喜滋滋的让他欣赏。 “乔!”安德鲁终于不耐烦,“你专门找到我不会就是为了跟我炫耀你的八块腹肌和不老童颜的吧?你的徒弟,你就一点也不关心?” 师傅还在兴致勃勃的一遍又一遍的看自己的照片,不答反问道:“你们以前不是相好吗?难道你会抓了她,枪毙?” 安德鲁心中咯噔一声,没有吱声。 “舍不得?舍不得就放了啊!犹豫什么啊!”师傅翻出小镜子整理刘海中。 “你一直都知道的,”安德鲁突然怒了,极力控制着怒火,却还是让怒火烧红了眼,“你一直都知道她在哪对不对?你一直都知道!可是你为何骗我?为何躲着我?” 师傅眨巴了几下眼,“徒弟都结婚了,再让曾经的暧昧男性朋友找上门,这样不大好吧?” 曾经的,暧昧,男性朋友? 嗖的一声,安德鲁一愣,那怒火就跟放了气的皮球似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啦,好啦,我若知道你搞的这么兴师动众的来找她,我早就将她的去处告诉你了,何至于你现在将事情搞那么复杂,这要收场可有难度了。”师傅笑嘻嘻的拍着安德鲁的肩, 安德鲁真的觉得自己越来越有人格分裂的倾向了,自从失去eleven的消息后,更加的严重。前几天在查出eleven已经结婚生子后,他不知怎么回事就刺激过度,精神几近崩溃,疯狂的相见她,想将她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完全控制不住的,瞬间化身刚正不阿的忠义神探,向联邦调查局递交了情报,随同国际刑警通过大使馆就来中国抓人了。 在神探安德鲁人格占据自己心神的主导地位时,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义灭亲的悲壮之事。心中说不清楚的疼痛纠缠,却又被正义感美化出了神圣的感觉。 “我到底做了什么啊!”安德鲁猛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痛苦万分。 “我并不想伤害她!我从来没想过伤害她!我怎么舍得伤害她!可是我,可是我……”安德鲁不知所措,神情迷茫。 “可你更不想失去她,所以你本能的反应支配了你,于是你做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拆穿她,让她不能在这个地方立足,让她和那个军人不能再光明正大的团聚,甚至因为身份的问题,永远都不可能再在一起。你没想过要真正的审判她,因为你知道她的本事,即使她自己逃不掉,你知道我也会救,甚至,你自己或许都已经做好了随时放走她的准备……”师傅咄咄逼人,连珠炮似的说出了安德鲁的心声。 安德鲁被那逼人的气势逼的后背紧贴在了沙发的靠背上,额头出了汗。 呵呵……居然,他是这么卑鄙的人,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可是他真的这么做了。 “我知道你*她,你可曾知道,我曾经甚至连你们的结婚礼物都准备好了,我也希望她过平静的普通人的生活,虽然你并不是我理想中的合适的人选。只是没想到最后竟送给了那个木讷呆板的军人。不过,让我欣慰的是,他给了我想给予她而给予不了的普通人的一切幸福。”师傅慢悠悠的说着,不疾不徐。 那份结婚礼物,一大袋的,几千只的避孕套,本来只是师傅预备戏弄安德鲁的,最后却戏耍了季城。 真是命运弄人。 安德鲁按住胸口,那地方,竟隐隐的刺疼。 “安德鲁,不要再放不下了,你俩不合适,即使在一起也不一定会幸福。你俩太像了,俩只不肯敞开肚皮的刺猬,如何给予对方温暖?怕只怕当一人的肚皮对着另一人的后背,换来的只会是鲜血淋漓。请你,不要伤害她……” 安德鲁默不作声,蓝色的眼睛,水莹莹的。 沉默许久,他猛的闭了下眼睛,一甩额前的金发,俊美的脸庞绽开了一朵大大的笑容,“怎么会,我怎么会伤害她,只是……只是,只是曾经和她打过赌,一直没有亲手抓住过她,没有赢过,有些不甘心而已。” “既然我已经赢了,审判坐牢什么的,当然不允许。哈!都怪我自己,好胜心切,将事情搞的一团糟,竟有些棘手了!”安德鲁面上表情自然,烦恼的抓着头发,“啊呀!看我惹出的麻烦,若是我再否认她是我要抓的犯人,那中国政府肯定也要炸毛了吧,毕竟据说那家的大家长也曾是个将军级别的军官呢!不会影响到两国邦交吧?哈哈……” 师傅看安德鲁笑的没心没肺,也跟着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开心的感觉,这一刻,他似乎也有些懂他了。 电话声响起,安德鲁慢吞吞的找着电话,嘴里还在唠叨着:“也幸好了,是在境外抓人,eleven的新身份做的天衣无缝,现在嫁的男人身份也比较特殊,中国政府那边托着不放人,耽误了几天,我们现在做点小动作及时补救还来得及……” 电话停了又响,安德鲁终于找到,按了通话键,将电话放到耳边。 “什么!歹徒枪击警察局,劫人?!” 97、阴郁的二叔 意识一点一滴终于全部汇聚,白小白蹙着眉头,腾地睁大了双眼。 装修简单的卧室,她被捆绑了手脚放在床上。 白小白愤怒的动了动手脚,也不知道她以这样的姿势被捆绑了多久?不过更让她大为光火的是,他们居然对她注射了麻醉剂! 当时那伙人冲进公安局,要强行将她带走,她正疑惑这是什么状况,却掉以轻心被那伙人打了麻药。 可恨!若是她的孩子有个什么万一,她一定要让他们陪葬,不可原谅! “嗯?你醒了?” 白小白循声望去,门口站了一个妖艳的女子,三十多岁的样子,态度傲慢而轻蔑。 “蠢货!快来替我松绑!”白小白语气凶狠,想来是恼的不行。 女子吃了一惊,下一秒柳眉倒竖,气冲冲的扬起胳膊就想给白小白个耳刮子,“从哪儿来的小贱人!真是活腻了!” 白小白身子敏捷一转,两腿使足气力猛蹬,那女子就被“嘭”的一声踹到了墙角,直接晕了过去。 “哼,”白小白冷冷一哼,几下动弹,绳子便从她身上散落到了床上。 虽然有些搞不清这是什么状况,但她并不想在此耽误时间,若是她还想继续过普通人的生活,便不能将自己卷入到这没脑子的劫狱案中去,不过这些人若是专门去劫她的,还真是可疑呢。她的师傅了解她的心意,应该不会那么蠢吧。 腹部感觉到丝丝的疼意,白小白用手按了按,有些奇怪,顺手掀起上衣,发现上腹部被围了一圈白纱,古怪的很,正准备扯开,却听到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孩子,你刚做完手术,应该好好休息,可别乱跑。” 白小白一惊,左右上下一扫,果然看到了几个摄像头和扩音器。 “你是谁?为何抓我?”白小白站在摄像头前,仰着下巴,冷冷的问道。 那边沉默了片刻,轻声哼气的声音,“一样盛气凌人的语气呢,听着真让人不爽!” “装神弄鬼!你是敌是友?” “呵呵……非敌非友!” “那我要回去了。”白小白懒得和扩音器对话,转身就像门口走去。 “那可不行噢,我的招待才刚刚开始呢。” 白小白还未走到门口,两个壮汉双手交抱胸前就堵在了门口,肌肉发达的程度,足以让女同志看到那胸肌都得惭愧的无地自容。 “呵……”白小白冷笑,迅捷出手,三下五除二,那俩男人齐齐躺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方才的腾空连踢动作做的漂亮,又狠又辣,白小白稳稳站住脚跟,额头出了细汗,腹部似乎是扯裂了伤口,本能的按紧了伤口,眼神也狠毒了起来。 该死!这些混蛋到底趁她昏迷的时候做了什么! 那边似乎也被白小白出奇制胜不似常人的迅捷动作给惊到了,好半天,扩音器内才传出“啪啪啪”的击掌声。 白小白恶狠狠的瞪了过去。 扩音器内一连串的碰撞声,“啪”的一声,似乎有什么被砸碎了。 “呵呵……”那边突然之间狂笑不止,声音由小及大,越来越癫狂,“看来,你不仅长的像那个恶毒的女人!连脾气都十足的像啊!好!好!好!非常的好!我太高兴了!我很喜欢!” ** 白小白被带到那个男人的面前时,一双手被镣铐铐的紧紧的,押送她的俩个男人一人手里还端着一把枪,小心戒备。 那个男人坐在二楼,阴冷的俯视着她,虽然看上去只有四十多岁,长的也很周正,可是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说不清的冷郁阴狠的气息。 白小白抬头看过去,那个男人的身后站了几名美貌的女子,全都是暴露透视的着装,殷勤的伺候着他。而他的表情却很淡定,似乎对美女的服侍浑然不觉。 场地的四周还站了十来名持枪保镖,全都是训练有素,虽然都是男人,可是半点不受那些暴露女人的影响。 那些女人似乎也想极力取悦那名中年男子,不过事实似乎很失败。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长的非常像你的祖母?”中年男子突然开口。 白小白疑惑的重复了一句,“祖母?” “噢,是了,你怎么会见过她?那个恶毒女人在你没出世之前就被我给杀了,”中年男人恍然大悟般,又是刺耳的大笑了起来,“好笑的是你那个白痴爹还当我是手足兄弟般,一直*护我,照顾我,哈哈……” “你到底是谁?”白小白听的不耐。 “小诺!你怎么会连我都不认识了呢?”中年男人站起身,扶着二楼的栏杆,倾斜了身子俯视着她,“我就是亲手杀了你爸妈,让你变成孤儿的,你的二叔啊!哈哈……” 白小白脑袋当机三秒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这个男人说的是她这具身体的身世,不过这具身体的恩恩怨怨又关她什么事呢?她曾经被撕裂被吞噬,想过找千千万万个人报仇,可是屠杀的结果是什么呢?空虚、悔恨、寂寞,血腥或许能带来短暂的快感,但那种变态的快感却只会将人拉入地狱。 “噢,我晓得了,那么二叔,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去?”白小白在理清思路后,平静的问道,一副置身事外的冷静。 男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直接愣在了那。 “我说,你们的恩怨我不想过问,我现在想回我自己家,谢谢。” “你,我杀了你全家,你就不想报复?不想杀了我?” “我只杀对我有威胁的人。” “我让你变成了孤儿,我杀了你爸,你妈,还有你奶奶,我夺了你们家的家产,让你一夜之间一无所有,我还……” “可是我现在幸福就够了,”对不起,或许真的是因为没有血缘关系的缘故,所以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没有滔天的怒火,更或许我的前世本就身在地狱,受尽折磨,见惯生死,才会更加懂得活着的含义。 “哈!果然是和她一样的冷漠女人啊!越是这样的女人折磨起来,才越有意思呢。” 阴沉的笑声响起。 白小白眸底寒光一闪,骤然发力,借着放置在一楼的桌子,跳上了二楼,镣铐一勒,直接勒住了男人的脖子,将自己藏在她的身后,躲过了一旁蓄势待发的射击手的视线。 男人始料未及,地上的女人们则是惊呼一片。 “身手出乎意料的好啊!”男人讥诮一笑。 白小白要来了钥匙,将手铐解开。又拔出男人随身携带的枪指着他的脑袋。 “走!”白小白拖着男人想往外面走,命令女人们将她围成了一个保护圈,慢慢移动身体。 “你这样的走法,这一辈子都别指望能回到中国了,呵呵……” 白小白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乖乖侄女儿,这里可是境外啊,你早就不在中国境内了,呵呵……” “还有不要用枪指着我脑袋,”男人用手想划开,却被白小白用枪后座砸伤了前额,流了些许的血。 男人丝毫不在意,继续说道:“还有你可要注意了,你肚子里可不仅有小宝宝,还有叔叔送你的见面礼,只要我的人轻轻一按,嘭!咱们都会尸骨无存,真好,尘埃一般随风飘逝!” ** 这已经十多天了,白小白腹部的伤口都快愈合了,也没见那男人对她有什么变态的折磨。 倒是前一晚,当时她睡的比较沉,因为身在贼窝,她无法安心的入眠,又或许是连着几日的失眠终于让她扛不住昏睡了过去,所以才会在夜里有那么大动静后,才后知后觉的醒了过来。 那晚的中年男人特别奇怪,静静的坐在她的床边,竟流起了眼泪,那般的悔恨伤心。 她微微睁开眼睛,男人的眼神很呆滞,似乎在透过她看着其他人一般。 她明明记得这个男人一再怨恨的强调她长的像他的杀母仇人,她的奶奶。 可,这是什么眼神啊!若是她没看错,这眼神分明夹杂着悔恨和……*恋,对,没错!是深深的缠绵*恋! 难道传说中的二叔*上了她传说中的奶奶,恶,不忍直视啊!要不要这么荡气回肠,曲折婉转,相*相杀! 或许是她被刺激的想法刺激的差点抽了,终于惊动了兀自发呆的男人。 男人迅速回魂,看向她古怪的眼神,浓浓的愤怒的情绪又席卷而来,乍然掐住她的脖子,“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像她,你明明是她的亲生女儿,若是那样,我还能对你手下留情,为什么?为什么?” 白小白为求自保,本能反应的狠揍了二叔,二叔被揍,保镖护驾,而后白小白又被关了一天不允许吃喝。 人一旦想活命就束手束脚了呢,白小白轻轻的笑了,若是以前拼死一搏,不管不顾,是否已经逃离这块地方了呢? 可是她现在有宝宝啊,这个孩子明显的比天意要会折腾,整日让她又困又吐,她被折腾的浑身都没有了气力,也根本没有心思去想逃跑的事情。更何况除了宝宝之外,她肚子里还装了个定时炸弹。那个疯子一般的二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男不女的,竟说些疯子一样的话。 二叔对于白小白的不吵不闹似乎挺满意,除了来的那天给白小白注射麻醉又往肚子里放炸弹,着实刺激到了她,而后的日子里在发现用言语刺激不到她之后,竟挫败的束手无策了,大多数时候只是对着她愣愣的发呆。 直到有一天,二叔看到她吐的厉害,突然来了句,“你这胎应该是女孩吧?我记得尤菲怀你的时候,也是吐的这样厉害呢,那时她又瘦又憔悴,我真是恨不得当时就杀了明枭。” 二叔这么说之后,竟然莫名欢喜的让手下人找来了医生和机器给白小白做了检查。 孩子还小,看得不是很清楚,医生汗如雨下,在二叔阴狠毒辣的眼神瞪视下,不确定可又投其所好的说道:“应该是个女孩。” 二叔显得特别兴奋,“我就说嘛!尤菲当时和你现在的情形一模一样。” 他兴奋的有些暴走,絮絮叨叨,“一诺,你长的像你的奶奶,若是这么算的话,你肚子里的孩子应该长的像尤菲才对!” 二叔说出这句话后,脸上显出狂喜的神情,一瞬不瞬的盯着白小白的肚子看了起来,像是看着某种宝物一般,而后竟有些恳求的意味,“一诺,你乖乖的将这个孩子生下来,送给我当女儿吧。我保证,你只要乖乖在这里听话,生完孩子后,我立刻放你回去。我只要她,只要她就够了。” 她的孩子送给二叔当女儿? 嗬,不是一般的乱啊。 98、营救   “小白,小白。”   沉沉的睡梦中,那个熟悉温暖的声音又入了她的梦,好温暖,好想念。   “小白……”   白小白睁开眼,不其然的撞入一双担忧的双眸中。   “季城,”白小白惊喜交加,猛地起身抱住他,夫妻二人紧紧相拥。   “好了,好了,有我在,你别怕,”季城柔声安慰。   “快点,”另一道男声极力压低声音催促道,当他回身看到小白和季城相拥的身影时,表情僵了僵,目光复杂。心底有个声音似乎在极小声的疑惑重复着:她也会怕吗?她也会怕?   白小白被季城搀扶着站起身,当她看到安德鲁时也吃了一惊,或许是习惯性,白小白还半真半假的问了句,“安德鲁神探,你真是不将我绳之以法就不罢休了?”   安德鲁一顿,有些被伤到,僵硬的挤出一个笑容,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他们为何会错过。   “对不起。”   白小白因为安德鲁的突然道歉顿住了脚步。   “我们走,”季城走在前头,弯下腰一把揽住了小白的腰身,抱着她急速快跑。   一丝怅然涌上心头,不过安德鲁并没有时间整理自己的情绪。   “咔、咔、咔”头顶的大灯突然打开,整个地下大厅被照的亮如白昼。   “啪啪啪”散漫的鼓掌声响起,白小白名义上的二叔方天雄穿着外军的军装,一如既往的冷郁死寂,阴气沉沉。   “你这个男人真是大胆,居然敢来抢我的孩子?”方天雄仍旧是站在高处。   他似乎一直很喜欢俯视别人呢,是因为曾经一直被人俯视的缘故,所以卑微渺小的自尊心才会促使他有这般的习惯?白小白心底暗暗的想。   季城看向那个阴狠的男人,来之前,他听师傅说了,据说这个男人心思深沉,手段狠辣。通俗点来说,这人就是个变态,而且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变态!   “孩子啊,我好衣好食的供着你,为何你还要背叛我?”方天雄捏了块丝帕捻在指间,擦起了眼泪。若是美男做出这样的举动,或许还有一番别样的赏心悦目,但这样一个相貌普通身材魁梧的中年大叔做伤春悲秋状,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变态!   安德鲁不经意的看到Eleven脚腕上铐着的沉重镣铐,疼惜的脸部都开始扭曲了,方才夜黑,他没注意,虽然听到了锁链声,但他的注意力也只在他和Eleven、季城三人的感情纠葛上,竟没注意她居然被锁住了双脚。   他越是痛脸上的笑容越是灿烂,目光狠狠的射向二楼的男人,声音轻佻,天真烂漫的喊道:“注定断子绝孙的男人,硬抢了别人的孩子当自己孩子,自欺欺人的未免太过可怜。”   四周瞬间鸦雀无声,方天雄脸色陡变,毫无预兆的从二楼纵身而下,面色狰狞,五指成爪,猎猎风声,直袭安德鲁。   “安德鲁,”白小白惊喊一声。   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方天雄的功底她还是有所了解,那人压根就不是人,不知疼痛的铜皮铁骨,不逊于她的反应力和战斗力。她曾经亲眼目睹他徒手将一名办事不利的手下撕裂,若不是她心里素质强,估计当时就被吓流产了。   果然,才几下功夫,安德鲁就被打倒在地,口吐鲜血,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阴郁男。   当方天雄的重拳再一次袭上安德鲁的太阳穴时,后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惊恐之色。   预想中的疼痛与昏迷并没有到来,通过血肿的眼睛,他模糊的看到季城站在了他的侧前方,擒住了方天雄的胳膊。   季城用力过猛,扯断阴郁男的右臂衣袖,大家这才看清,原来方天雄的右臂居然是金属镶嵌的假手臂。   “安德鲁,”白小白扶起安德鲁,俩人挨在一起。   安德鲁伤的不轻,一手捂着胸口,胸口剧烈的起伏,自嘲道:“仍旧是这么弱啊,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嗯?”Eleven一怔。   安德鲁因为自己的失言,也怔怔的盯着她,漂亮的蓝眼睛惊惶不安。   “唔……”Eleven嗯了声,便没了下文,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在打斗的二人。   “嘭”猛烈的撞击声响起,几乎就在下一秒,季城的身体在空中甩了个抛物线,便重重砸了下来。   “哗啦啦”锁链被急速拖拽着发出金属的碰撞声。   白小白稳稳的接住季城的头部,却也因为惯性,俩人一同栽倒在地。   “嗬?身手倒挺敏捷,不过我不喜欢,”方天雄用食指擦了擦鼻子,阴沉的眸子眯成一条缝,盯着小白的方向。   十数个军装男人不约而同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手中举着枪,面无表情的瞄准白小白等三人。   “将小姐带回去,那俩人老规矩处理”方天雄笑容满面的吩咐道。   季城的右腹部血红一片,泊泊的鲜血烫的白小白掌心一疼。   季城疼的额头上冷汗直冒,笑的勉强,“那老小子出阴招,太缺德了……你别担心,我命硬着呢。”   傻瓜,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来安慰她,他以为他是在演警匪片嘛,只要导演开一个挂,即使受了再严重的伤,转身就能生龙猴虎?   白小白冷了眸色,“我不会让你有事。”   方天雄显然对目前的状态已经没有任何兴趣了,正准备离开了,身旁一直伺候的小弟却上前一步对着他耳语了一番。   方天雄表情一变,眼中闪着既是兴奋又是阴毒的光芒,大声的击掌道:“终于来了啊!”   “暂时让这俩小子再活一会,还有猎物落网了,哈哈……”   言毕转瞬消逝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安德鲁看向不远处的季城,俩人眼神交汇,腾的一惊,心中已然有数。   “师傅?”白小白心领神会,询问的看向二人。   安德鲁默默的点了点头,白小白未在言语。   “拉法尔呢?与你们一起来了吗?”白小白又问。   季城伤的严重,强忍着颤动的声音,说:“没。”   白小白心下一凉,还要再等等吗?拉法尔收到了她发出去的信号了吗?   她的眼神落到自己的脚上,该死的铁镣!   若是再等下去,季城的伤…… 99、风之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终于“嘭”的一声,似有什么重物从二楼被狠狠的砸下。   白小白循声看去,师傅浑身多处是伤,鲜血淋漓,因为疼痛脸部都扭曲了,此刻一动不动的跌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安德鲁惊呆了,银狐可是国际顶尖杀手,居然,居然就这么被打倒了。   “这男人不是人吧,”安德鲁惊呼出声。   方天雄却因为这句话被取悦了,狂笑出声。   “好寂寞啊,又有一些相熟的或不认识的人要离我远去了,”方天雄的前半句还是戏谑的调笑,下一句忽然冷了语气,“将明小姐带上来。”   举着步枪的雇佣军走上前,白小白站起身,仰头看着他,“放了他们,我留下。”   “放了他们?呵呵……你以为我们一直在做游戏吗?来,到二叔这儿来,我会让你欣赏一场精彩绝伦的酷刑,看着他们怎么慢慢死去,据说人在极致的痛苦后临近死亡时会看到上帝,二叔拜托你,待会那男人死之前若是和你说了什么,一定要告诉我。”方天雄趴在二楼的栏杆上,脸上的神情近乎癫狂。   雇佣兵纷纷上前,枪口已经朝下了,似乎是因为重伤的几人已经不足为惧了。   或拖或拽,谩骂呵斥。   白小白眼中寒光毕现,在雇佣军靠近季城之时骤然出手。   枪声响起,火花四射,一切发生的太快,当很多人反应过来之时,或是已经受伤或是已然倒下。   “师姐,接着!”清丽的声音响起,俩道白光破空而来,空气中似乎都带了风声。   白小白嗖的接住,白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与此同时“哗啦”几声脆响,脚下的铁链也应声而落。   季城强忍着昏迷的欲望抬起头。   那样的白小白是他从未见过的,赤红的眼睛,手持白刃,似凌于风中,御风而来,乘风而去。   不,那样的小白,他是见过的,那次,在驻地的树林里,白小白也是这样手持两柄白刃,破风而来,斩断了数棵大树。   “姐夫,”拉法尔一身雇佣军的装扮,脸上胡乱画着油彩,俯下身,急急道:“你怎么样了?”   方才拉法尔于雇佣军身后突袭,身上背了把机关枪,与白小白双双出手,那些杂七杂八的人,倒是被消灭的差不多了。   “砰砰“两声枪响。   拉法尔动作神速,却见身后有俩个雇佣军男人已然直挺挺的倒在了不远处。再一看银狐一只手艰难的举着枪,枪口还冒着白烟,与拉法尔目光对视后,喘着粗气笑了下,才又昏了过去。   安德鲁算是他们几个中伤的最轻的,勉强站起身后,拼尽最大的气力扶起银狐,“乔,你还好吗?”   “没死,”银狐吐了口血,将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了安德鲁的身上。   “我们先出去!”拉法尔借了季城一把力帮助他站起了身。   季城回身看了眼早就没有人影的二楼,他从身旁倒下的雇佣军身上拔出匕首,朝着身上的衣服划拉了几个布条,然后结结实实的绑在自己身上。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枪与步枪,全副武装。   “你干嘛?”拉法尔不安的拉住他的胳膊。   季城吐了口浊气,“外面有车,你们先走,我去找小白。”   “她一个人可以。”拉法尔急迫的说道。   季城用力将自己的胳膊从拉法尔的手里抽出,“拉法尔,他们就交给你了。”   言毕,拖着一瘸一拐的腿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安德鲁脸上一肃,“我也去。”   “去你妈个头啊!老娘来来回回的救你们不累啊!”拉法尔愤怒的猛敲了安德鲁一记,凶狠的骂道:“你们别添乱就是帮了最大的忙了。”   ……   “你不会忘了你身体里被我埋下的人肉炸弹了吧?只要我轻轻按下,你就会血肉横飞。”方天雄手中握着一个拇指大小的圆柱形控制器,拇指轻轻的搭在上头,整张脸都扭曲了。   由于方才与白小白打斗的激烈,此时的方天雄无论是脸上还是身上,俱都是刀伤,鲜血渗出,配上他整张都抽离的脸,恐怖异常。   “我讨厌你这张脸,我恨不得挖了你的眼睛。”方天雄吐着毒芯子的眼死死的盯着白小白。   白小白脸色苍白,额上冷汗直冒,她心里清楚,她的孩子保不住了,下腹一阵接一阵的坠痛,以及那里湿哒哒的感觉。   她圆润的肚子凸起,沉重的滞缓了她的动作,若不是如此,她又岂能让他嚣张如斯。   “那好啊,我在这里,你就过来毁了我这张脸,挖了我这双眼。”白小白垂下握着风之刃的手,突然单膝跪在了地上。   痛的无以复加,孩子啊,孩子,妈妈保不了你,但你再坚持坚持好不好,至少等你父亲他们脱险了……   瞬间的松懈,方天雄瞅准时间,突然拔枪,瞄准白小白的手臂。   砰……   方天雄并不想杀她,若想杀她,他一早就按下那个按钮了,他只想抓住她,将她当成玩偶一样的圈养,折磨。   “嗖”白小白手中的风之刃擦着方天雄的衣服边角又飞了回来,那人已然轰然侧倒了下去,金属质地的手臂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白,”季城嗓音沙哑,脸上大片的汗渍血渍,他丢了手中沉重的步枪,磕磕碰碰的跑向她。   白小白动了动嘴角,慢慢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度,季城猛的将她抱到怀里,“没事了,没事了。”   “嗯,”白小白忍不住带了哭腔,“可是孩子……”   季城看她□斑斑点点的血迹,心中骇然,嗓音沉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没事了……”   白小白趴在季城的身上,在扶着他快要站起之时,猛然瞄到方天雄的手指动了动,拇指按下——炸弹遥控器。   轰然一阵强烈的冲击波,季城只感觉到自己被一双爆发出无穷力量的手猛然推开,身子随着冲击波在空中飞腾,他看不见小白的脸,握不住小白的手,脑中白茫茫一片。   痛入骨髓,焚心噬骨……   仿若穿过时光的隧道,季城在迷雾中看到了很多人的故事,他早已没什么印象的爸爸妈妈,他孤单的童年。他在那里留恋不舍,似乎是乘着风的力量,他又闯入了另一个人的故事。   虽然他不认识他,但是他就是知道那个颀长清俊的男人叫明枭。   那人的故事里,季城看到了明枭与他最爱的女人尤菲之间刻骨铭心的爱恋。   他沿着时间的长河继续行走,他看到了更久远的故事。   那个女人,是小白!   季城心头一慌,想上前抱住她,但是近距离一看却又不像,她此刻正满心欢愉的跑向另一个男人。   那个女人叫明焱,那个男人叫方志德,他们是明枭的父母。   方志德长的也非常的好,文人气质浓郁,可以看出,明枭是像足了他的父亲。   季城又看到了他们的故事,明焱是黑社会的大姐大,冷酷无情,又凶狠野蛮,但惟独对自己的丈夫百依百顺,但方志德在内心深处却怕着她。   季城在时间的长廊内,看到那个叫明焱的女人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愁肠百结,苦苦爱慕,甚至为了他身负重伤,也强颜欢笑。但是那男人对她却从来都是敷衍。   女人似乎觉察不到,仍旧为了他不断的付出,甚至不惜得罪其他帮派。   但男人却埋怨她,怪她不像个女人,太残酷无情。   女人强忍着泪水,告诉自己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发现自己的好。   可是男人却背叛了她,在他们的孩子只有四岁的那年,他喜欢上了一个平平常常的邻家小妹一样的女人,并和她有了一对双胞胎。   方志德瞒着明焱,偷偷与那女人养着那对男孩,直到孩子五岁的时候,东窗事发。方志德准备带着女人私奔,却被早就部署周密的明焱抓住。   最后方志德为了救下自己的情人,自己饮弹而亡。那一刻鲜血飞溅,脑浆迸裂,没人注意到明焱的灵魂抽离了,她的世界空了。   她本想一直忍下去,如果丈夫能一直待在她身边的话。可是她无法容忍自己的丈夫待别的女人的儿子都比待自己的孩子还要好。   她的枭儿,孤单寂寞,没有父亲陪伴成长的童年,他渴望着,却只会傻傻的远远的偷看自己的父亲,不敢靠近。   明焱疯了般的,乱枪打死了那个抢走她男人的女人。   女人的血沫在枪击声中四溅,明焱失控般的又枪杀了双胞胎中的一个。   当她的枪又指向另一个的时候,明枭出现了,他年轻少年的脸庞惨白一片,颀长的身形拦在缩成一团的幼童身前,坚定而不容动摇。   最终明枭救下了那孩子,而那个孩子就是方天雄。   方天雄伴在黑帮大少爷明枭身边唯唯诺诺的成长,虽然明枭曾说过让他过普通人的生活,但是他拒绝了,义正词严道,“大少爷您救了我,我的命就是你的,我会一直追随着你,替你挡刀,替你挨子弹。”   明枭不以为然的微微摇了摇头,修长白皙的手有力的扶起他,“我们都是父亲的孩子,说起来,你应该叫我一声哥哥。”   “哥哥?”方天雄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明枭仍旧笑的云淡风轻,“是啊,我们是兄弟。”   在这之后季城又看到了随着俩人的成长,明枭是如何帮助方天雄一次次的脱离险境,一次次的救他于危在旦夕之中。而方天雄却在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之中,步步为营,终于将明枭置于死地。   季城看到的最后一幕是,明枭年轻的妻子尤菲抱着丈夫的尸体,冷冷的看着向她张开双手的方天雄,她眼神空洞的将脸深深埋进丈夫早就冰冷胸前,然后决绝的拿起手枪对准方天雄,纷乱的枪声响起,尤菲倒在血泊中,死在丈夫的怀里……   那一刻,尤菲脸上是带着笑的,似乎是得逞了一般。   这之后便是方天雄声嘶力竭的哀嚎,因为当他拿起那个手枪扣动扳机时却发现里面早就没有一发子弹了。   季城心中猛的剧痛,宛若被千万根钢针扎过一般,痛的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   “季城哥哥,季城哥哥,你醒醒。”稚嫩清脆的声音。   季城从暗黑无底的深渊中终于苏醒过来,入眼的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   “季城哥哥,你傻了呀?你说话啊,都怪我不好,让你去爬树打枣儿,对不起,呜呜……”   季城一咕噜爬起,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他居然看到自己只比那个扎羊角辫的女孩儿高出半个头。 100、正文完结   整整过了三天,季城才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他重生回到了小时候,这时他只有6岁,还是个虎头虎脑懵懂无知的孩童。   与他一同回到这里的还有那两把寒光闪闪的风之刃,季城怔怔的看着那两把断裂的薄刀片,回想起那日的情景只觉心如刀绞。   “季城哥哥,羞羞羞,奶奶,季城哥哥哭鼻子啦,”还是那日的小女孩儿,小公主一般的漂亮可爱。   季城看着小女孩儿小旋风一般的跑到外面叫嚷了起来,忙乱的擦了眼睛。   不一会就见奶奶忧心忡忡的牵着小姑娘走了进来,关切慈爱的走到季城面前,“城子,娜娜说你哭了,你哪里不舒服啊?告诉奶奶,别让奶奶担心啊。”   季城看了眼一直偷偷朝他刮着脸羞他的小李娜,念及二十年后的诸多变化,一时间感慨万千。   奶奶看孙子脸上流露出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落寞,心中更是紧张,蹲下身子,摸着他的头,“乖孩子,是不是想你爸妈了啊?”   季城猛的一个激灵,是啊,这个时候他的父母还没有去世,他的人生还没有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虽然孤独了点,可是他的家庭是完整的。   距离父亲出事还有多长时间?   那年,不就是在他六岁的时候吗!   “咦?这个……”李娜稚嫩的声音突然欢快的响了起来。   季城一看李娜正准备伸手摸风之刃,乍然爆吼出声,“别碰它!”   李娜被吓了一跳,一双大眼睛登时就噙满了泪,哭喊了一句“我最讨厌你了!”然后就哭哭啼啼的跑了出去。   季城宝贝似的将那断裂成四块的风之刃仔细的收好,奶奶心思沉重的看着自己的小孙子,轻声说道:“城子啊,我看那刀片挺锋利的,你别划破了手,要不奶奶帮你收着好吗?”   “奶奶,我要见爸爸妈妈,我要见他们。”季城转过身郑重的看着奶奶,倔犟而强硬。   奶奶错愕不已,顿了好久,才摸了摸他的头,担忧的应承了下来。   季城这几天的状态让爷爷奶奶非常的担忧,他们思量着孩子毕竟是孩子,那么小就离开父母,父母一年到头也不回来几次,孩子八成是想爹妈了。   季城的爸爸听了季老太的话就犯了难,因为他马上任务在身,这突然跑回来,一来一回的确挺耽误事儿,但是季老爷子态度强硬,说是孩子从小到大就未提过这样的要求,况且孩子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他们真怕孩子会出什么问题。   季爸心里愧疚不已,做父亲的哪有不关心不爱自己孩子的,只是小季城从小表现出异于同龄孩子的乖巧,这才让他稍稍放下了心,如今听季老爷子如此这般的一说,季爸拗不过老爷子,只得从警卫员那里要来了时间表,认真看了下时间,做了安排后,当机立断:立刻马上回去,明早再回部队。   季家当年因为季爸的意外去世,仿若遭了灭顶之灾,在之后季城参军找到了内部资料,对那场对决毒枭的战斗细节可以说耳熟能详。当夜季爸季妈一起回到了季家的大宅子,季城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爸,我前几天做了一个梦,很奇怪,你可以听我说说吗……”   ……   季城的父亲险险避过了那次灾难,虽然也负了伤,但好歹性命无忧,在那之后没多久季爸便被调往了桐市,没过多久,母亲的工作也调了回来。   季城记得父母工作的调动本就在计划之内,那会儿他还为此欢喜的整夜睡不着觉,奶奶到哪儿也都哼着歌,嘴边常挂的话就是:城子,你爸妈马上要回来啦,你就不跟奶奶亲啦。   可是,他们一家万万没想到的是,等待他们的不是团聚而是永久的离别……   **   “林女士,您又来啦。”福利院的院长热情的将季妈妈与季城迎了进去。顺手接过季妈妈手中拿着的东西,“你的心肠真是太好了,我替孩子们谢谢你。”   “奶奶,这几天院里又来其他小朋友了吗?”季城满怀期望却又担忧的看着福利院院长。   “你这孩子,怎么每回来都问这个问题啊?”院长笑呵呵的,转身便于季妈妈聊上了。   季城没得到院长的正面回答,便独自跑开了。因为这一年多来季城每隔几天就来一次,所以院子里一些常住的小朋友都跟他成了很好的朋友。   这个孤儿院里,时常有新的小孩进来,又有很多大人过来将他们领养走。   季城记得这里,小白曾经带他来过这里,跟他清楚明白的说过她的往事,他不会记错。   所以这一年来他时常过来,只要有空就过来,尤其是在他觉得小白差不多该被送到这里的时候,他更是每天都要跑一趟,生怕有人将她领养走了。   但是一个星期前,他生了一场病,住院住了一周,断断续续好不了,可是今天他一出院,他第一件事就来到了这里。   季城拉住院里最大的孩子王,外号叫蚱蜢的手,焦急的问,“最近这里有来新的小女孩吗?”   蚱蜢还没来的及回答,就听到不远处一个小男孩大哭出声。   孩子们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季城也随着那群疯跑的孩子跑了过去。   原来是俩个孩子在打架,季城拉开了那俩个人,将俩个小孩都教育了一顿。   孩子们很服他,没半会就握手言和了。   季城擦了一把汗,刚刚生完病的他身体还非常的虚。   他转过身想继续询问身后的蚱蜢,但是猛地,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看到一个小女孩儿双手抱在胸前,斜依在墙边,正微眯着眼睛,似乎是不经意的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又移开,脸上带着冷漠嘲讽的笑意。   她的身旁十米开外都没有人,她小小的人儿,就这么孤零零的站在那。虽然看上去只有三岁的样子,但是那份冷漠的气质,就连大人都有些不敢靠近。   季城觉得自己眼眶湿润了,那种熟悉的感觉,不会错的,一定是她。   “城子,”蚱蜢突然拉住他的肩膀,毫不避讳的提醒道:“你别过去,那是个小疯子,会打人,还会咬人。”   小女孩儿仍旧是冷冷的,一点不受影响的继续闭目休息。   季城挣开蚱蜢,在跑近女孩一步开外的地方突然站住了,因为女孩在那时突然睁开了眼,那眼神分明在告诉他,生人勿近。   “跟我回家吧?”季城压抑着激动的心情,一字一句道。   所有小朋友都惊呆了,小女孩瘪了瘪嘴,转过身没理他。   季城绕到她前面,急迫道:“我求你了,跟我回家吧,往后我的爷爷奶奶就是你的爷爷奶奶,我的爸爸妈妈就是你的爸爸妈妈,我就是你的……最好的朋友。”   女孩儿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上上下下扫了他一遍仍旧没有说话。   季城着急了,上前就要抓住女孩的手。   却在同时女孩突然出脚,一脚将季城踢飞了出去。   福利院的孩子们沸腾了,惊叫连连……   这之后的很久以后,当白小白愿意与季城正常沟通了,季城曾问过白小白,“之后你怎么就同意跟我回家了?”   白小白颇为怨恼的看了他一眼,“那会儿你从早到晚的缠着我,来来回回就这么一句话,搁谁受得了啊。”   转眼季城上了高中三年级,季家领养的女儿季小白也初一了。   说来季小白这个名字还是季城给取的,当时小白被福利院收养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来历,只是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在路边捡到的可怜小孩。也没有人想过要给她取名字。   但是季城见到她后,就这么小白小白的给叫上了,大伙儿那会只当是季城看她皮肤雪白才这么叫的,所以也跟着这么叫了。   后来小白被领养回季家,季妈妈是想过给这个漂亮的小女儿重新取一个名字,但老爷子说这名字挺好的,简单明了,干干净净的,也就没换。   当时啊,小白才刚刚从异世界穿越到这个时空,心中无论对任何的人与物都是满满的敌意,而且还冷酷到底呢。对名字什么的这样的身外物,一点概念也没有,叫什么都成,反正她无所谓。   直到后来小白在季城执拗到底的关爱下满满敞开了心扉,接受了这个家,有了正常的喜怒哀乐后,才开始对自己的名字抱怨起来。   “哥,我后面那个胖子又骂我小白痴了,你明天替我去揍他一顿。”白小白双手叉腰,摆出凶狠的模样。   虽然她的武力值很强大,可是她就是喜欢看哥哥为她着急上火,冲锋陷阵的模样,喜欢在他面前撒娇装柔弱装可怜。   季城正站在书橱旁看书,十八岁的少年,长身玉立,姿态儒雅,闻言转过身朝她微微一笑,温暖直抵心底。   “小祖宗哎!你哥都快高考了,你就别捣蛋了好不好啊?”奶奶在厨房那头就喊了起来。   小白顽皮的对着季城吐了吐舌头,正准备跑开,突然听到客厅里李娜的说话声,“奶奶,季城哥哥在不在啊?我有几道题目想请教她。”   小白一听这声,脸上就不大高兴了,书包直接往季城的书桌上一扔,“哥,我也有很多很多作业不会写,你教我。”   李娜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季城无奈的揉着小白的头,俩兄妹感情很好的样子。   李娜有些吃味的走了过去,明明是兄妹俩,要不要感情这么好啊,真是的!   “我哥今天没空教你,我哥的所有时间已经被我提前预约了,我有太多作业不会写了。”小白还未等李娜说话,就已经张牙舞爪的吆喝上了,随便抓起一张试卷,“你看,我这里,这里都不会写。”   李娜定睛一瞧,笑了,“你不会真的那么白吧?数学才考了二十分!”   小白没注意居然将自己今天才发下来的试卷拿出来了,脸上微微有些泛红。   “季城哥现在高三了数学还常常拿满分,你说你才初一,成绩就这么差,我看你高中都不一定考的上。”   “谁考了二十分?”季妈妈下班回来,连包都没放,就探头走了进来。   “哇!”小白羞得无地自容,抓着试卷夺门而出。   晚上,当季小白咬着铅笔,对着天花板发呆时,季城敲门走了进来,因为刚才她才被妈妈炮轰过,所以现在心情有那么点不爽。   “成绩差没关系,”季城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揉了揉她的头发。   小白俩条细长的腿都放在书桌上,仰着头,唉声叹气,“可是妈妈说了,我再不好好学习,就考不上大学,考不上大学就找不到好工作,找不到好工作就得讨饭。”   “没事,我养你。”季城随手翻看着小白惨不忍睹的作业试卷。   白小白翻了个白眼,随口说道:“养一辈子?”   季城理所当然道:“不然,你以为我那么拼命的读书是为了什么?”   ……   季城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惊炸了一家人。   “城子,你怎么填的是解放军医科大学?”季爸爸惊讶的看着季城。   季城淡笑着点了点头,“我个人意志是想学医,但是又不想让您和爷爷因为我没从军而失望,所以我选了解放军医科大。”   正咬着棒棒糖晃晃悠悠回家的白小白在看到满屋子严正以待的季家人后,吓的大气不敢出,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若不是她记错的话,那天季城填志愿之前,爸爸妈妈都已经深入研究过,给季城选好了大学和专业,但是季城在临下笔的时候突然问了她一句,“小白,你觉得我学什么好?”   小白当时正躺在她哥的床上睡懒觉,有些小感冒的她,鼻子嗡嗡的,闻言懒懒散散的摆了摆手,“你当医生吧,这样我发烧感冒也不要去医院了。”   这明明只是一句戏言啊,不过说实在的,她真不想哥哥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而且听说专业定向的军校毕业生,最后都是留在部队,那往后想见哥哥都难见了,她不想要这样子。   哼,听说李娜准备读艺术类学校,计划往后留在部队文工团。虽然妈妈说她身体柔软,好好学习跳舞,往后也可以进文工团,但是她才不要呢。   哥哥不是都说了嘛,他来养她,既然这样,她为何要这么辛苦?!   季城大三的时候,季小白果然不负李娜所望没考上高中,所以季家老小在综合了小白全身的优缺点,又深入讨论,深思熟虑后,终于季爸爸拍板,让小白读了三加二的中专大专连读的警官学校。   对此季妈妈是深深忧虑的,忧虑的倒不是小白长的又白又嫩漂亮可爱,读了那种虎狼云集的学校,会被欺负,被惦记,或被追求,早早恋爱耽误学业了。   而是她这个女儿就是外表太单纯无害,所以没回干出点事那才叫人惊掉下巴。就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儿,今儿个将南街的不良少年小头头给打了,明儿又将西街的猥琐大叔给揍了。   相较于季妈妈的担忧焦虑,季爸到是满满的无所谓,他对这个小女儿可是疼惜的紧啊,季城那么乖的孩子,小时候都还三不五时的被老爸训斥一下,就这小闺女,他是从来连脸都没红过。   季妈妈担忧女儿读了警官学校后,脾气会越来越大,将来嫁不出去。   季爸却牛气哄哄的叫嚣着,“我季家的女儿还怕嫁不出去?笑话!我手下那清一色的优秀小伙子都是死的啊?闺女,往后你看上哪个跟爸说,爸给你撮合,若是那小子待你不好,爸直接帮你嘣了他!”   季爸这话说的荡气回肠,殊不知当时季城听了这话脸色甭提多难看了,直接搁了饭碗,埋怨道:“爸,小白还小,你扯这个是不是有点早了?”   奶奶和妈妈面面相觑,家里男人们心粗了点,但是女性长辈倒还心思通透着呢,打小季城对小白的关心就不一般,就连小白来那事的时候,也是季城跟前跟后给她买“面包”,装热水袋捂肚子,简直比她这个当妈的还细心。   最先意识到这点的季妈妈只当自己想多了,可随着小白越长越大,越来越好看,季城看她的眼神越发炙热的时候,长辈们的心思也渐渐的变了,从刚开始的担忧,到现在的顺其自然,以致后来都舍不得小白嫁出去了。这好好的女儿养这么大,突然离开人家,嫁到别人家真怕她吃不饱睡不暖,夫家待她不好。   可这种事,孩子们年纪都还小,不成熟,等等,再看看吧。   季城读研的时候小白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十八岁的姑娘一枝花,小白读书的地方就在本市,季城在临市,也不是很远,坐车两个小时的车程。没回周末放假的时候,小白总是爱到哥哥学校的后门吃点东西,然后带上哥哥一起回家。   季城不止一次的告诉她,他自己可以回去,她这样来回跑累人。但是小白无所谓,她可清楚的很呢,李娜和哥哥在一个市读书,她一门心思的盯着哥哥呢。   不过那一次,李娜又去纠缠哥哥的时候,小白终于发怒,一把将季城拉到身边,宣布主权一般的说道:“你有完没完?你看不出来吗?他是我男朋友!”   那会儿除了季城,估计方圆几十米都被雷的七荤八素。(因为是人都知道那是季城最疼爱的小妹妹啊)   甚至连李娜都瞠目结舌的不动了,结巴道:“可你们是,你们是……”   “去他狗屁的兄妹!我是季家养在家里的童养媳!”小白记得,季城在高三毕业同学聚餐喝醉后,曾醉醺醺的对她说过:你是我用尽心思养大的媳妇哦,可别背着哥哥跟人跑了。   小白正欢乐的吃着麻辣串,这家店的老板够味啊,这麻辣,这呛人的辣!带劲!   “小白妹妹,”磁性爽朗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季小白眉头一皱,这个叫童海的男人真心烦人,她只不过上次偶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抢下了偷走他钱包的小贼,就这么被他给纠缠上了。   童海英俊的脸笑嘻嘻的贴了过来,“我们竟然在B市都能碰到,缘分啊!”   “你跟踪狂吧?”小白没理他,继续寻了家店吃凉皮米线。   童海不要脸的也坐到了她的身旁,“缘分靠天定,后面的事自然要事在人为啦!”   “你有完没完啊?你不嫌烦,我都快被你那些女朋友烦死了。”   童还不以为意,“唔,在找到真爱之前当然要挑挑拣拣啦,否则怎么知道我到底爱谁,不过我现在可以肯定我爱上你了。”   “我去!”小白真想用筷子插瞎他的眼,脸上凶神恶煞的表情才摆出来,忽而一朵大大的微笑扬起,挥舞着胳膊喊道:“哥哥,我在这里!”   季城一抬眼看到童海脸色就变了,疾步走过去,冷睨了眼他。   季城身后的同学在看到小白后,也都跟着欢乐的大笑了起来,一口一个,“小媳妇!”   **   回家的路上,季城一直脸色不大好,小白热络了找了好几个话题,季城都只是不冷不热的应了句。   小白灵机一动,“你吃醋啦?”   季城白了她一眼,过了好半会,才“嗯”了声,又过了许久才郑重其事道:“那姓童的小子不是好人,你往后离他远点。”   小白挑高一边的眉毛,装作不在意道:“我倒觉得那人挺好的,还想和他做朋友呢。”   得,这下好了,季城直接甩脸不理她,真的生气了!   回到家里后,家里没人,小白才想起来道:“爸爸妈妈出差去了,爷爷奶奶报了个团,旅游去了,要好几天才能回来呢,真是神仙眷侣啊,好羡慕!”   季城仍旧挂着扑克脸不理她,放下课本后,就进了厨房给她做饭。   俩人吃过饭,季城刷碗打扫卫生,小白一会横着一会竖着倒在沙发上看电视。   “喂,你那天说的话到底算不算数?”季城终于憋不住用手指头戳了戳小白的头。   小白已经在沙发上快睡着了,“什么话呀?”   季城眼一瞪,别扭的别过脸,“就是那天李娜来找我的时候……”   “什么呀!哈哈……我知道你不喜欢李娜,我那是帮你好不好?你不会当真了吧?”   嘎嘣……这下季城直接冻成冰块了,掉头,转身,进房。   小白继续歪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也不知什么时候,小白睡的人事不知的时候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抱在了怀里,然后她感觉自己被轻轻放在了床上,那人放下她后并没有急着离去,过了许久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   季城的潮湿温热的吻便落在了小白的脸上。   吻还没有离去,小白突然睁开了忽闪的眼睛,一把抱住季城,主动送上了殷红的唇。   季城一愣,但是身体的渴望以及本能已经占了上风。   小白被他吻的气喘吁吁,面若朝霞,看着同样喘息不已的季城,小白笑了,“你以为你以前偷偷吻我我不知道啊?我怎么有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哥哥啊?”   季城恍然觉得自己失态,正想起身,小白却突然将他压在了身下,诱惑道:“今天家里没人。”   “……”   “我知道你想要我许久了,我也知道你今天在吃那男人的醋,可是你为什么吃醋?是因为对我不信任还是自己不信任?”   “……”   “既然这样,我今晚将自己送给你好了,省的你一天到晚心神不宁的。”   事后,季城又是满足又是疲惫的叹了口气,“小妖精,累断哥的腰!”   **   季城与小白恋爱结婚的顺理成章,那一年季城刚刚毕业参加工作,小白仍旧在读书,那天早饭的时候,小白突然呕吐不止,把个季妈妈吓的,因为前一天她同事送了她一堆奇怪的果子,酸酸甜甜的,都被小白贪嘴全给吃了。季妈妈还当小白食物中毒,急急忙忙将她送到医院。   这一查可不得了,小白怀孕了!   季妈妈傻了半天,一个电话就杀到了儿子那里!   当季城傻笑着被家长炮轰批斗之时,小白看季城那模样傻的彻底,忍不住嘀咕了句,“都两年了,这才第一胎,防护措施算做的不错了。”   **   小白休学了一年,生了个男孩子,一家人高兴的都差锣鼓喧天了,季城给他取名:天意。   之后小白大学毕业,家里给他俩补办了个婚礼,婚礼那天来了个金发碧眼的男人,那男人找到小白后递给了她一张瑞士银行的银行卡,说是送的礼金。   小白炸了眨眼,犹豫着是否收下。   季城认识那男人,曾经是小白的师傅银狐,那男人在小白被季家收养后曾来过季家,说小白是故人之子,想将她领走。那会儿季城的反应很激烈,但是一切的决定权还是在小白手里,因为他太清楚银狐的能力,而他那会儿只是个孩子。   但是出乎意料的,又似乎是在情理之中,小白拒绝了。银狐笑了笑,没有执着,很潇洒的走开了。   新郎官季城与银狐打了个照面,银狐非常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你小子,你小的时候我就看出你居心叵测了。”   俩人开怀大笑,这之后小白犹豫的问季城,这银行卡里的钱到底是该收还是不该收。   季城闲适的枕着胳膊道:“收着吧,他是你这具身体的生身父亲的至交好友。我估计这卡里面一定有一大笔钱,够你一辈子吃喝用度了。”   小白眼睛一亮,“真的呀!”猛然间,她似乎意识到季城说了什么被她刻意忽略掉的话——这具身体的生身父亲……   小白怔怔的看向季城,而季城也一脸心事的看着她。   “我们上辈子就是夫妻,我等了你很多年,一直在等你长大,等你完全接受我,我想告诉你,我们曾经的很多事……”   小白的脸刷的一白,警戒而戒备。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上一辈子,我就知道你所有的一切,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我知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与现在的我都是一样……所以你不孤单……”   **   天意两岁的时候,小白又怀孕了,对于这一胎季城显得尤其的重视,生怕出现什么意外。季家长辈也欢喜的不得了,自然嘛,现在看看别人家,谁家谁家的女儿连男朋友都没啊,谁家谁家的儿子还没结婚啊。   可是他们老季家呢,儿孙满堂,马上又要添丁啦。   小白已经到了预产期,早早的便被季城安排到他所在的医院住院待产了,反正他现在也经常在医院加班,由他这样照看着他反而更安心。   这天季城所在的骨科收住了一个魁梧雄壮的大兵,季城刚看到他的脸时,就呆了。   那人正是蔡国雄。   蔡国雄这人忍劲大,断了一条胳膊吭都没吭一声。   季城正在给蔡国雄做常规检查,突然听到一个女子大呼小叫的跑进了病房,“大叔!你死了吗?”   蔡国雄一脑门的汗,一直没吭声的他,突然暴吼出声,“谁是你大叔!”   “大爷!”拉法尔猛的扑到了蔡国雄身上。   季城会心一笑,默默走出了病房。   “那俩个人我们以前认识?”小白挺着个大肚子没事就喜欢在楼层间遛弯儿,看季城目光悠远,忍不住问道。   “以前很好的战友,那个女孩曾经非常崇拜你,是你的好姐妹。”   “唔?好姐妹?”小白满脸的嫌弃,“疯疯癫癫的臭丫头,我最讨厌了。”   与此同时,拉法尔抬起头目光直直的盯着小白,突然惊呼出声,“哇!大叔,你怎么住在妇产科啊!”   ……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拖了这么久此文终于完结了,是我的不是,在这里向所有埋在坑底的姑娘们陪个不是。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